很虚无,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现在明白,她与佛祖,岂止是一个东极和西天的距离。

她这么努力,只是不让自己闲暇下来。一闲暇下来,可能就不会开心。

玚珏来的时候,凤以寻手里正拿着一本《般若心经》,连玚珏何时进来的都没有察觉。玚珏就站在书桌对面,安静地看着凤以寻阅佛经。那双一向温柔的眼睛里,浸满了心疼。

半晌,玚珏才突然伸手过去,抽走了凤以寻的佛经,让凤以寻毫无预备。她惊异地抬起头来,看见了对面的玚珏,愣了愣,笑:“你如何来了?”(三)

玚珏道:“来看看你。”随手就翻了翻这本《般若心经》,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老是看这样的东西,莫不是真想不做这东极的女帝君,要改为去做西天佛祖门下的弟子了?”

凤以寻被玚珏认真又忧郁的神情逗乐了,道:“要是我真皈依佛门,佛祖一定会收我,我底子这么扎实。”

玚珏问:“你去了那我怎么办?”

凤以寻卡住了,一时没有回答。她将《般若心经》拿了回来,看了看书皮,指腹在上面轻轻抚过。

“这本佛经,是教人如何从痛苦磨难中解脱出来,超脱尘世,不伤心不痛心。”半天凤以寻才道,“我参悟了许久。”

“那么结果呢?”

“有点效果。”凤以寻看着玚珏,眼眶却是微微泛红的。

玚珏抿唇,拉起凤以寻便出门去。凤以寻挣脱不了,终于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凤以寻不肯走了,问:“你带我去哪儿?”

山头上的风有些大,撩起两人的衣摆。那墨长的发丝,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里。东极要入冬了,有些冷。

玚珏道:“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儿,但我知道,让你再这么继续封闭你自己,不是一件好事。”

凤以寻转身即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

玚珏在她身后大声道:“凤以寻,你若是想你的父亲母亲,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凤以寻止住了脚步,稍稍侧了侧头,轻声问:“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玚珏道:“我不知道,我会陪着你去找,天涯海角也都陪着你去!”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凤以寻回去以后,玚珏不放心,还是再跟了回去。站在门口,看着凤以寻坐在殿里面,一日一日地安沉。

直到黄昏,凤以寻才肯出来,看见等候着的玚珏,有些诧异:“你怎么还没走?”

玚珏红衣妖娆无方,他眼里却一如既往地情深无度,道:“我在等你。”

看着玚珏站在风里被吹翻衣角的时候,凤以寻心里,突然便冒起一股子难以抑制的酸涩。凤以寻走上前来,红着鼻尖拿起玚珏的双手捧在手心里。

手间的温度有些凉,她便往玚珏的手心里呵着气,道:“你等我做什么,要等我也进去等呀,哪有像你这样在外面灌冷风等人的。”

玚珏只是笑,然后从凤以寻手中抽出了手来,将凤以寻揽进了怀中,抱紧。

凤以寻将玚珏引进了只有她一人居住的园子。她在屋里安小灶,炖汤给玚珏喝。玚珏坐在小灶旁边,用小木枝去挑小灶里的火星,问:“平时你自己一个人,也这样做吃的吗?”

凤以寻笑:“我一个人才不会这样隆重。你以为还是从前啊,现在不吃不喝也不会觉得腹饥。今日有些冷,你又吹了那么久的风,我煨汤给你喝了,也好暖和一些。”

玚珏玩笑道:“以往怎不见你对我这般体贴?”

凤以寻笑睨了他一眼,道:“以往你也不会经常往这里来,我没机会对你体贴。”

“那我以后可以常来吗?”

凤以寻顿了顿,没有回答。

(四)

玚珏便又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汤好了。”凤以寻揭开小锅的小盖,一道清甜的鱼香味扑鼻而来,她拿着勺子给玚珏舀了一碗递上前去,“你先尝尝。”

玚珏接过来喝了两口,挑眉道:“你还挺会做这些的。”

凤以寻思及往事,有些自豪又有些伤感,道:“以前我也有为他们做过一段时间的饭食的,手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玚珏将自己的汤碗递给凤以寻,道:“我再要一碗。”

凤以寻一愣,随即由衷地笑着给玚珏再盛了一碗。但凡下厨的人,都喜欢自己做的东西有人爱吃,玚珏的反应是让她感到满意的。

喝了鱼汤之后暖和了,凤以寻往小灶里添了些火,也好将房间哄得更温暖一些。她习惯抱一摞书上床榻去看,双脚拢进被窝里了,抬头看见玚珏还站着,便问:“你要回去了吗?”

玚珏实话道:“还想多陪你一阵。”

凤以寻便撩起被窝,道:“那你还不进来。”

俗话说,女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女子的闺床哪里又是能够随便上的。玚珏知书守礼,顿在原地没有动作。但凤以寻却不怎么在意那些俗礼,看穿了玚珏的疑虑,便道:“你不用在意那些,我都是不怎么在意的。”

玚珏尴尬地咳了一声,在凤以寻不怎么有耐心地道了一句“要是你觉得勉强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之后,他选择了爬上凤以寻的床,和凤以寻一起将双脚拢进被窝里。

玚珏还很较真道:“除了我以外,你不许再叫别的男子也这么做。”

凤以寻无谓地翻书道:“除了你以外,我暂时还没兴趣这么邀请别人。”

玚珏听后心里很暖。起码他在凤以寻的眼中,还是特别的。尽管那种特别,男女之情所占的比例有些少。

凤以寻默默无言地就递给玚珏几本书。玚珏挑着眉头,道:“邀我看佛经?”

凤以寻道:“不是佛经,是小说。大人们收集了许多年的小说,有一部分是我父亲写的,很好看。”

于是玚珏便陪着凤以寻一起看小说。他挑了一些青华当年写的书来看,字里行间文采风流文笔细腻,是他所仰慕赞叹的。且一本一本看下来,似乎他都能看见青华与羲和的影子在书里,似乎不仅仅是小说,而是在讲述他们这一生讲不完的故事。

最后一本,未完待续。

玚珏看到最后,就笑了。

他们的故事,确实是未完待续。

一回神,就已经是后半夜。凤以寻看着看着开始打盹儿起来。玚珏轻轻取走她的书,为她摘下发间几样简单的发饰,长发如瀑地铺散下来,一时间玚珏却看得愣了,任由凤以寻瞌睡兮兮地倒进自己的怀里。

(五)他舍不得将凤以寻推开。

倘若是这一辈子,凤以寻都这样枕着他的胸膛入眠,该多好。最终怕凤以寻冷到,玚珏还是轻柔地将她放下在床榻上,为她掖好被子。

只是刚想动身的时候,不想惊动了凤以寻。凤以寻怕玚珏会走,伸手就拉住了玚珏的袖子,喃喃道:“这么晚了你想去哪儿呀?”

玚珏浅浅笑道:“莫不是你还留我在你床上过夜?”

“那你便留下罢,别走了。”凤以寻依偎过来,不管三七二一,伸手就抱住玚珏的腰,不准他走,“你也就在这里睡罢好吗…”

玚珏无奈,心里满是悸痛。他还是躺了下来,与凤以寻躺进一个被窝里,凤以寻感知到他妥协了,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

玚珏手臂有些发颤,最终还是箍上了凤以寻的腰,越箍越紧。他对凤以寻是情人般的爱恋,凤以寻怎么能这么不警惕他。

玚珏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好似对凤以寻的这般没戒心感到无奈又有些庆幸。修长的手指,穿插进凤以寻的发间,温暖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让她在自己怀里能够安心熟睡。

只是,先前不躺下的时候打着盹儿,待现在躺下了温暖了凤以寻却又清醒了。睁开的双眼里,倒映着烛火,十分安然。

半晌她又换了个姿势枕着玚珏的臂弯,只有玚珏身上的气息能给她短暂的安宁。她仰头去看,看玚珏是否睡着了。

不想却和玚珏的目光碰个正着。

凤以寻问:“你睡不着吗?”

温香软玉在怀,教他如何睡得着。玚珏道:“暂时还不困。”

两个睁着眼睛的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起。

良久凤以寻才道:“我觉得我小时候太乖太听话了。”

玚珏眉梢一抬,带着玩味:“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吗?”

“我是认真的”,凤以寻道,“在他们面前,我没有多顽皮。父亲总是要我别惹母亲生气,母亲也总是要我别惹父亲难过,我开始不服气,觉得他们都那么爱对方,却完全把我当做是外人了。”

“你怎会那么想。”

“后面没有那么想了,他们很爱我。”凤以寻说得很平静,“但是现在,我仍旧是觉得很不服气。我想我年少的时候,不应该那么听他们的话,我应该多气气他们,让他们在我身上花心思,就是时常揍我也要花力气。我也不应该那么独立那么乖顺的,就好比睡觉这件事,从小我就是一个人睡。”

玚珏将她抱得更紧。

她继续道:“一个人睡觉又不可怕,我一个人应付得来。但是现在又有些后悔,我应该多多要求他们,天天跟他们挤到一张床上,让他们亲近都没有机会。这样的话,”顿了顿,声音飘忽了起来,“我睡觉的时候还能有些回忆和念想。他们不管去哪儿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还能想起我。”

“要是我调皮一些,他们一定舍不得这么早就丢下我走。”

(六)

玚珏抱了她一整夜,一整夜都听凤以寻有一句没一句地诉说着。两人睁着的眼睛里,掩映着悠然的流光。

凤以寻很坚强。玚珏说,其实她可以脆弱一些,因为有玚珏这个温暖的胸怀有他坚实的臂膀可以容纳她可以抱她。

凤以寻很感动,然后扒着玚珏的衣襟就凑了过去在玚珏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玚珏在手,天下无忧。我睡一下,你也睡一下。”

玚珏回过神来,看见怀中睡着了的人儿,无言地笑了。

后来玚珏这东极一行,久久没有回去。他便在东极住下了,陪伴凤以寻一起。在殿中等她处理事务,与她一起参悟佛经,一起阅读故事。回到园子里来以后,凤以寻还会做东西给他吃。

只是佛经这种东西,玚珏仍旧是不赞同凤以寻继续深究。他会劝凤以寻少看一些,凤以寻嘴上应承着,但都没停歇过。

终于到了那么一天。

三界六道,四海八荒,为祥光所普照。白紫相应的极光,久久不散。

凤以寻站在东极的山巅。东极下着雪。

身后是玚珏的怀抱,她却觉得史无前例地冷,一直瑟缩发抖个不停。仿佛那样美丽的光芒,是无边无际的冰凉。

凤以寻双目死死盯着天际,哆嗦着牙槽道:“玚、玚珏…我、我冷…”

..

第二百二十六章 选择封印沉睡百年,番外开始【六千】

更新时间:2013-12-27 2:04:15 本章字数:6572

(一)

玚珏用尽力气将她抱紧在怀里,语无伦次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我还在…”

仙界这一方天地,四极为边,皆在祥光突起的那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陷入了安宁。睍莼璩浪

九重天的凌霄宝殿上方,流锦身为仙界天后,衣着盛装,妆容精致,鲜少地与天帝共同出席坐在了这样高的位置上。

白皙柔美的手指,却死死地掐住了雕刻着龙凤呈祥云纹的椅柄,上覆着火夕包容的手掌。火夕道:“锦儿,别难过。膣”

明明是安慰,却像是一记猛药下在流锦的心头。

顿时当着满殿仙神的面,流锦滑落下龙椅,不顾身份尊荣,就蹲坐在地面上掩面大哭起来。

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与热闹祥和蝮。

兴许,老一辈是该退场了。接下来是年轻人大展风华的时候。

当然,老一辈都还没忘了,东极有凤以寻这样一位年轻的女帝君,失去了双亲。只是,他们去东极看凤以寻的时候,凤以寻在玚珏的陪同之下表现得格外平静,既让人放心又让人很不放心。

她拿一段《般若心经》里的话来说服大家,也说服自己:“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就算是双亲身化作山川河流滋养万物,心化作祥光普照庇佑万物,天地之间,犹存舍利。不老不死不朽不灭。

魂魄四散,总会有功德圆满再度成形的那一天。即便是一丝一缕,能在天地之间的某个角落里相遇,也是完满了。

她说得毫无破绽,让人以为她真的是勘破了。凤以寻突然想起,曾经她母亲跟她说外公羽化的时候,母亲说得云淡风轻。

但是现在,她有些能体会母亲当时的感受了。

一天好几天,凤以寻都不眠不休地参悟佛经,她越是紧张就越是将自己陷得更深,最终让自己困死在佛经里得不到解脱,惶恐无助地望着玚珏。

凤以寻说:“玚珏怎么办,我有些不相信我自己了。佛经上说,父亲母亲是永存的,是不朽不灭的,但是我翻来覆去地查找古佛经印证这一点,但是我却无法证明…怎么办,万一,万一真的没有了呢?…佛经,这些佛经,一定都是诓骗人的…”

满殿的佛经,落得到处都是。

看到凤以寻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玚珏格外地感到生气。他扯住凤以寻的手臂就将她猛地拉了起来,面对凤以寻迷茫的眼神,低低吼道:“这些书有什么好的,都是死的!你印证来印证去,也全部都是死的!你不信他们已经走了,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

玚珏将凤以寻推出了殿外。好似,这是玚珏的家,而不是凤以寻的家。

(二)

但凤以寻一点脾气都没有,被推出来了她还想着要进去,结果被玚珏挡在门口。凤以寻消瘦了一大圈,仰着头问他:“你怎么了?”

玚珏被她这副模样折磨得都快发疯了,钳着凤以寻的双肩,问:“你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凤以寻,你怎么这么差劲怎么这么懦弱!”

差劲,懦弱。

这种词,听进凤以寻的耳朵里觉得很新鲜,也很亲切。她也希望自己是玚珏说的那个样子,差劲,懦弱。

玚珏拉起凤以寻就出了妙严宫。

妙严宫外,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他将凤以寻置于一处高高的山崖上,看着一望无垠的白色。

玚珏道:“很难过对么,那你为什么不哭?对着那些佛经,就不难过了?”

凤以寻张了张口,却迎面的冷风呛得难受。她说:“父亲说,佛经可以静心。我一直在看,都觉得很安宁。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准备了多少年,说不上难过不难过了。”

“那你为什么还跟丢了魂儿似的到处翻找?你在找什么?找希望?不难过,你会那么疯狂地去找?”

玚珏无情地拆穿了凤以寻。

他继续道:“初代神祗消亡,我父亲说了,我的祖先也是那样过来的,他们的七魂六魄会飞散往各个方向,永远都聚不回来。你还想找什么?觉得你要是能找到他们不朽不灭的证据,就能在有生之年里等他们再回来?”

凤以寻抽了一口冷气,道:“我、我知道啊…知道他们会四散的…”

玚珏所说的真实,未免太残酷。

凤以寻几乎是带了哭音,道:“可是,他们就是不灭的…佛经上,佛经上是那样的说的…”她恳切地望着玚珏,“你说,佛经是不是诓骗我的啊?”

玚珏抑制住满满的心痛,口中残酷道:“佛经就是诓骗你的,专骗你这种无知少女。”

凤以寻一直在抽冷气,摇头。

玚珏道:“凤以寻,你哭一下会死吗?佛经都是骗人的,它们通过压抑人的情感让强迫人静心,其实你很难过,你难过得要命,对不对?”

凤以寻更加用力地摇头。直到玚珏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她,她才缓缓地蹲下身来,缓缓地将头掩埋进膝盖间。

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一直以为她跟佛有缘,其实是她很好被骗,到头来是佛欺骗了她。

玚珏跟着蹲下,手拍着凤以寻的后背。他道:“你在这里哭,别人听不见,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起初是压抑的,几声闷闷的低泣。随后声音越来越大,撕心裂肺。

她倏地起身,满脸泪痕,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妙严宫。将满殿的佛经,一把火点了烧了个干干净净。

火灰洋洋洒洒飘出了妙严宫,书页上的铭文闪着金色的光芒飞起在半空中,如当日白紫光芒普照大地一般,佛光将妙严宫久久笼罩。

(三)

今日凤以寻含泪烧佛经一事,千百年后,传入佛界。佛界中人,大都悲怜叹息,佛祖慈悲为怀。唯有一人,毫无反应。

凤以寻想,她还是不及她母亲当年。她做不到像她母亲那样平静地看着生养自己的至亲羽化离开。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需要至亲守护身旁需要他们的疼爱有加。但是现在都没有了。

枉她看了那么多佛经,枉她以为她自己已经可以控制好情绪。

都是徒劳。

她走不出那个漩涡。

那日,她穿着长长的曳地白色纱裙,于白雪皑皑的冬日里,从妙严宫走出。顺着铺满白雪的白玉阶一直往下。她走得不紧不慢,裙摆落在雪地里与整个冬日相融合,形成了一道美极的风景。

走下白玉阶,她又顺着山路走上了另一座山崖。脚下是冰封的崖底。

玚珏来妙严宫发现不见凤以寻,便跑出来疯了似的到处寻找,终于在这里找到她,衣着单薄,吹了不知多久的冷风。

玚珏低低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凤以寻平静道:“当日便是在这里看见父亲母亲消失在四海八荒之内的,怎么,不允许我再度来看看么?”她转过头,嘴角噙着淡淡玩味的笑,“我就知道你今日会来。”

“玚珏,这辈子我欠你。”凤以寻轻声道。

玚珏凝眉,道:“你在乱说什么?”

凤以寻道:“你回去罢,这些年都不要再来了。”她抬手捏诀,手指间白光闪出,触碰自己的眉心,以这山崖的冰雪之气将自己的额印封住。

玚珏见状大惊,道:“凤以寻,你要干什么?”

凤以寻对着远天叹了口气,有些迷茫,仍旧是淡笑着,道:“玚珏,我难过。不管是过了多久,不管看了多少佛经做了多少事情,我都很难过。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感到没有希望了,父亲母亲赐给我生命和漫长的岁月,我会觉得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她对玚珏道,“我不想难过了。”

玚珏冲过来便想要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