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真该出去了,省得再听到什么更不堪的话,起身告了声退,不再管他们再说些什么,只是外面正下着雪,要去哪儿呢?

披了厚厚的斗篷,踩着软软的薄雪,漫无目的地出了院门,赵战西的府院并不很大,却极精致,或许是女人多的缘故,每一处都很细致。

不知过了多久,雪越下越大,披风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细雪,而我也走进了一处深巷,空无一人

恍惚中,像是记起了一些事,但又不记得是些什么事。

“在看什么?”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秦权,看来他们已经谈完了。

“我好像忘记了些事情。”

“回去吧,雪大了。”站到我身侧。

一粒雪片落到睫毛上,眼前骤然一片幻白,瞬而又湿漉漉的,“我想我会记得你的。”

他低头,带着些疑惑。

“等我老了后。”也许那时我会在陆苍山上望着漫天的大雪,记起曾经跟我同生死的这么一个人。

他笑了,伸手将我搂进怀里,我没反抗,心里却是一片惆怅,自己也不清楚那惆怅是为何而起。

“许先生,您可千万别声张,要是让人听到了,我这饭碗怕也保不住!”深巷尽头隐约传来几声叹息,接着是木门转轴的声响

咯吱、咯吱脚步声慢慢接近。

我们俩若是立即掉头往回走,反而有些奇怪,直等着那脚步声慢慢接近。

“哦,这不是秦公子嘛,怎么”一身皂衣装扮的老者,看来像是洒扫院子的仆侍,一脸的错愕,“秦夫人”倒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一般,脸色有些泛白。

“内子喜雪,出来踏雪。”扯谎到一点也不脸红。

回身望了望巷子深处,“这巷里雪厚,怕滑了夫人的脚,您看”

“无妨。”

老者面露难色,像是很不希望我们继续往前走。

越过老者,隐约可见小门口有个人影晃动,转眼望了一眼秦权,他似乎也看到了。

见我们眼睛都望向身后,老者突然咕咚一声跪了下来,“秦公子,您大量,饶了小人吧,小人也是见许先生在门外实在冷得厉害,就让他进来避避雪。”

我们俩纳闷,这只不过是小事,怎么他会吓成这样?赵战西门户该不会这么严吧?

二十 藏龙卧虎 四

更新时间2008-6-1 12:12:22 字数:3198

秦权三两句直把老者吓得什么都说了出来,这许先生原是府上的幕僚,后因劝诫赵战西不成,反被哄了出去,一直飘落上泽,可想而知,一介书生,又是被赵府轰出来的,汉西哪还会有其容身之处?如今竟然要靠乞讨度日,也算落魄到了极点。

我们走过去时,他正缩在门房下扒着一碗冷饭,满面污垢,衣衫褴褛,根本看不出年纪。

“叫什么?”也许是听说被赵战西赶出府的原因,秦权似乎对这位许先生很有兴趣,毕竟赵二公子虽脾气有些暴躁,可也不至于对个文人如此刻薄,其中定有些缘由。

那人没理他的话,继续扒着冷饭,跟在我们身后的老者赶紧上前扯了扯那人的衣服,“许先生,这位是汉东的秦公子。”

那人对老者到是挺尊敬,扒完饭,抹抹嘴爬起身,对着那老者躬身一礼,“多谢老伯赠饭。”

老者无奈地看看秦权,叹了口气,把碗接过来,“许先生,您这是何苦呢。”

“许章告辞。”对着老者又是一拱手。

许章?!我抬头看秦权,“汉西北虏”图上的留名就是许章,不知此“许章”与彼“许章”是否有关系?

“先生留步。”秦权出声留人。

许章停脚回身,虽极力想表现地体面些,可那身破烂的衣衫实在有碍观瞻,反倒让他看起来有些做作。

“久闻汉西许氏,大慧一族,今日得见先生,果然非世俗所能屈服,虽流落江湖,依然不减许氏风节!”抱拳奉礼。

那许章听到许氏一族时,已有些吃惊,又被人奉礼,脸色明显缓和不少,“公子缪赞,许章玷污先祖英名,何来风节。”

秦权笑笑,低头看看我,“我与内子正欲饮茶,遇上先生也算机缘,不知是否有幸与先生一谈?”

苦笑,“许章言谈粗俗,衣衫不整,怕扫了公子的雅兴,还是不打扰公子与夫人了。”拱手。

“既然如此,改日再找先生叙谈。”

许章没再多停留,速速出了府门,往东而去。

老者在一旁叹气,“这许先生就是性子太直,受不得半点不公。”

我插话问了一句他的住处。

“与一帮要饭的挤在东门口的土地庙里,这么大冷的天,也不知道怎么睡。”说完,老者千求万拜请我们别把这事告诉府上的人,我们自然答应。

踩着雪踏出赵府,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还真带我去饮茶,久不出门,到有些兴奋,只是大雪天气,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比以往冷清了不少。他还穿着单衣,也不知道冷不冷。

“你不冷?”不敢将视线调得太高,雪总会落到眼皮上,只看至他的眼睛就够了。

“有点。”

既然冷,怎么不多穿一些?还以为他体格好,故意少穿,“怎么不多穿些再出门?”

“衣物一向是随从置办的,如今身边就你一个人。”

这意思是我没有尽职,害他大冷天穿着单衣出来受冻?仰视着他有些泛红的鼻头,到还真觉得自己有些没眼色,竟然没想着给他置办些衣物,转回视线,望着茫茫的大雪发呆。

上泽以茶闻名天下,尤其西南的两条茶道,可谓汉西的财源之首,其次是药材,单单此二样的税款就是东齐、金、魏诸州的两倍不止,算是个富饶的州府,当年赵家攻打羌氏一族时,大军长途奔跃,若不是靠着茶商、药商的贴给,怕也没那么快夺得汉西,也就难怪赵家一直对茶商、药商诸多重视。

“博弈茶庄”的尹家便是当年资助赵军最多的茶商,也因此他们才可能坐上汉西第一茶商的宝座。“博弈茶庄”并非单单只是个茶庄,其建筑群到像是个小村落,据说是按照风水师的指点所建,整个建筑群呈八角形,外围均是二层小楼,中间的屋舍按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包含茶庄、茶楼、客栈、赌坊可说应有尽有,这些日子在府内也没少听下人们提及,不想今天到还真有机会见识了。

“博弈茶庄”自有一处留与赵氏子弟散心,四围均以红墙拦挡,以示特殊,平常人见了这红墙,自动会避开,我们一进门,便有人上前引路,可见是识得秦权,想来这些日子定是跟赵家两兄弟常来此处。

穿过三进,一片熙攘声传来,细细辨识其中疯狂的押赌声,应该是赌坊吧?还没想完,一人“噌”得从二楼上被扔了下来,正好落在我们面前,楼上还有人大喝,“没钱也敢上来!”

“谁说老子没钱!老子钱多的可以买下你祖孙三代!”被摔的人噌得跳起身,指着二楼大骂,倒像什么事也没有。

拍拍身上的雪,一转身正好撞上我们,那双眼睛没瞅秦权,直对着我来了,“喝!下来的到挺是时候,一脸就撞上了位美人!”满脸大胡子,看起来像个野人,个头跟秦权差不多,不过显然比秦权的块头大,“爷我正好闲得慌,走,陪爷喝两杯去。”手直往我这里伸,半路却被秦权捉了去。

“干什么?”回手一握,“找不自在是吧?”

引我们进来的人赶紧上前劝诫,秦权毕竟是贵客,又是汉西两位公子的朋友,自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这位老爷,您——”还没说完就被那大胡子一掌扇飞了出去。

“兄弟,看不出来,力气不小啊。”紧攥着秦权的手掌,说话有些卡,看来用力不小,秦权也是青筋直冒。

较了半天劲,两人也分出个胜负。

“我说,光比力气,好像试不出本事。”大胡子抖索着声音,两人同时抽出另一只手,直打向对方的要穴,还从没觉得武斗有好看的时候,今天到算是见识了,原来打架也可以打得很好看。

“扑——”拳头对拳头,秦权一皱眉,大胡子则轻哼一声,可见力道都不小。

收势,两人均退后两步,对视。

“兄弟,有两下子,算是交个朋友,这女人归你了!”甩甩手,将我送与了秦权,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此时,茶庄内的侍卫业已赶到,将大胡子围在中间,刚刚被打的引路人捂着鼻子直嚷着让侍卫们揍扁那大胡子。

“秦公子、秦夫人,两位这边走。”背过脸去吐了口血痰。

秦权看看被围的大胡子,本以为他会高手惜高手,不追究这大胡子的罪责,谁想他竟勾了勾唇角,“别让我再认出他!”

侍卫们领命,几十个人拥了上去,我张嘴看着他。

“这种人就该这么对付他!揍得轻了不长记性!”伸手拉了我的袖子就走。

“啊呀——哎呦”身后传来数声惨叫,再看两侧赌坊的人,全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多数人在喊“狠狠打”“打得好”。

“不会出人命吧?”低声问了一句,这事毕竟由我而起。

“就是再被揍两次也出不了事,那小子的筋骨很硬。”拽着我的手有些发抖,低头一看,左手食指又红又肿,看来那大胡子确实筋骨挺硬。

跨进了五进,红墙围着的便是赵氏独有的院落,一进门,连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让人取来药囊,帮他手指消肿。

没过一刻,两个侍卫托着刚刚那个大胡子进门,果然是打得够惨,眼圈处都是青紫。

秦权挥手让侍卫下去,伸脚推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见他不动,轻哼一声,“得了,用不着装死,你小子能把我手指打折,这么点皮肉伤怎么会受不住?”

“哈哈”瓮声瓮气地大笑,刚刚还一副软弱无力的人,此刻竟盘起腿坐在地上大笑,“秦公子果然不亏御前骁勇大将,好身手,好魄力!而且有仇必报!在下刚才得罪了!”抱拳。

“行了,人我也打了,歉你也道了,我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手指因我的按压有些疼,眉角抽动两下。

那大胡子依旧盘腿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走得意思。

“想要银子自己到柜上去取!”从怀里掏了块小木牌扔到大胡子手上。

那大胡子反手将木牌又扔给了秦权,“要银子,我也有!今天能得幸遇上秦公子,就想问公子一件事!”挺直脊背,“秦家的灭门大仇,公子报是不报!”

“”只能看到秦权的指骨骤凸,指节啪啪直响。

“公子若欲复仇,我焦素义愿投公子麾下,与李伯仲老贼决一死战!”

二十一 文臣武将

更新时间2008-6-1 18:56:34 字数:2838

秦权只让人将焦素义赶了出去,什么也没说,不过脸色相当凛然,这茶自然也饮不成了,饮茶属悟道之为,需心平气和,他这样子看起来只适合饮酒。

一壶上好的“博弈茶”就那么冷成了冰水,外面的细雪渐渐转成鹅毛大雪,让人找了件斗篷给他披上,看他的眼神,此刻最好什么话也不要问他,那焦素义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敢直挑他的背刺,秦家灭门之仇一直是个禁忌,当时在京都时,楚策他们都未曾提及,赵氏兄弟也能绕就绕,这焦素义到是上来就戳他的痛处,他毕竟也只是个凡人,自然有七情六欲。

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博弈茶庄的侍卫们回去,此刻他不伤人已经很好了,谁还能伤到他?

街道上显然有人清扫过,可惜雪太大,没多会儿又是一层绒白,听着咯吱咯吱的雪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又不好上前问,只得在后面费力地跟着。

博弈茶庄位于东北方,据说从上泽风水上来看,它正好是龙吐珠的那颗珠,而侯府正是龙眼所在,可见汉西对风水一说到是相当在乎。

扒着城墙壁,大口喘气,走得满头大汗,实在是走不动了,而他的背影却渐渐隐入雪中,守门将士挺直身子,眼睛却看向我,想来是觉得奇怪,大雪天,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不在家里抱着火炉烤火,跑这来做什么?抬头看看城门上的“东”字,再望望秦权消失的方向,一抹笑意升起,还是没忍住,看来这许章定是逃不过他的手心了。

找了处屋檐低的地方避雪,这许章既是汉西名士的后人,又敢如此直言惹恼赵战西,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就被说服,虽然不想承认,可这时代毕竟女子不好管男人的事,我去的话,不但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要添乱。

抖抖身上的落雪,扯下斗篷帽,汗气蒸腾而上,侵湿雪片,弄得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蹲靠着青石墙,等待秦权的归来

其实依照我的想法,秦权并不想长居汉西,然而形势所迫,又不得不寄人篱下,由他与赵战西的言谈就能看出,他在汉西众臣的眼里,根本就是是非的根源,这种身份,注定是不能在汉西立即大展拳脚,此时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改变自己的处境,如此一来,才可以在汉西站住脚跟,当然,站住脚跟并不是长远的打算,真正长远的打算是怎么才能拥有自己的势力,在这种群雄虎视的时代,有势力就一定要有兵力、有地盘,如今他一无所有,不过——有人才最重要,许章若是“汉西北虏”图的主人,单凭他那句“北取羌氏,西霸戈壁,以山为堑,可霸西北!”就清楚此人并非泛泛之辈,为谋臣定是不错,至于武将眼前竟出现了刚刚那个大胡子焦素义,只是不知道他能力如何,可惜已经被赶了出去叹口气,我竟给他弄出了文臣武将,真是异想天开,天下事若都这么简单,哪还有失败之说!

一时间有些恍惚,觉得身旁好像有人,转脸去看,惊得半刻无话,竟是刚刚那个焦素义!

“可惜了。”满脸青紫,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石台上。

我扶了身后的青石壁想起身,却被他一把扯了斗篷,又蹲回原处,“别乱动,没看城门口那些官兵正盯着这边嘛!”

回脸望望城门口,是有人正盯着这边,突然有了些底气,“你先松手!”示意他拽着我斗篷的手。

他呵呵一笑,松开手,并张开五指在我面前晃了两下,示意他已经松了手,瞄瞄他的手,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这人刚被秦权揍了一顿,投靠不成又被赶走,现在见到他能有什么好处。

“扑通——”一个耸力,我竟跪到了地上,回头一看,原来他的脚还踩着我的斗篷一角,真真是可恶,膝盖处一阵酸痒。

“你这女人真不安稳!”扯着斗篷角,借力将我拉了起来,见我脸色有些不对,无奈地摇头,“我是挺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不过——朋友妻不可欺,再说我要是敢对你动手,秦公子怕是能把我的手脚给卸了,瞧见没?”拉高袖子,手臂上几处青紫,“你男人下手够狠的!”

“他的手指不也折了!”彼此彼此!

哈哈大笑几声,盘腿而坐。

用力将斗篷从他的脚下拽出来,见他没阻止,迅速转身踏雪而逃,与陌生男人独处确实有点尴尬,再说这人太过厚颜,让人有些厌恶。

转过一道小巷,望望身后,到是没跟来,谁知一回头,他竟站在巷口,双手张开撑着两边的青石墙,两只青眼圈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笑!

“看来你不怎么认得路!”虽然大胡子挡住了大半张脸,不过我深信他此刻应该很得意,“怎么样,还要不要再玩?”

我迟疑半刻,最后却扑哧一笑,因为秦权正好转进巷口。他见我笑,到以为是被他逗乐的,正想说话,秦权从背后踢来一脚,毕竟是练武之人,听不到身后有人那不可能,闪身一旁,正撞上了巷口的辟邪石,疼得轻哼几声。

看秦权的脸色,到像是比刚刚好了不少,径直走到我跟前,伸手将我肩后的斗篷帽带上,拉着我的手臂向宽巷深处走,并不理身后大呼小叫的大胡子野人。

“喂,你到底也问我一句啊!”在巷口跳脚。

秦权却丝毫不为所动,并越走越快,大雪在他的双肩堆得老高。

出了小巷,孰知那大胡子焦素义竟气喘吁吁地站在巷口,伸手拦住秦权的去路,两人对面而立。

“听着,我要的不是一个整天只知道报仇的人。”秦权终于是开口了。

焦素义低眼,“除此之外呢?”

“没了!”

“好。”伸出手掌,似乎是等着秦权伸手与其相击,却被秦权抬手拍开,本以为他会失落,谁知竟倚在巷壁上大笑。

“这样好吗?”回身看了一眼还在大雪中傻笑的大胡子,不知他的底细,就这么收罗在身边,会不会太过儿戏?

“嗯。”眼角上翘,看来他都已经想好了。

“许先生如何?”谈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有点结果吧。

“若我能领兵出敌,他同意效力左右。”

这么快?“你说服他了?”

低眼看过来,“没有,我只是说,他若不同意,我便奏请皇上将赠与许家先祖的追封撤掉。”

“罪名呢?”没有罪名就革,好像不大合理。

“需要罪名吗?”冷哼一声。

无言,也对,现如今这世道,莫须有的罪名太多了,哪还有什么合理不合理!

“那是战、是退,你还要不要再助汉西?”

“赵大哥的意思是战,只是他没能力左右州臣,赵二哥则不通官场争斗,弄不巧反倒会坏事”叹口气,“如果楚大哥再不来信,一定要想办法找人出使各州,游说诸侯抗李!”

所以他才这么急着想探探这许章的本事?“眼下你出面参与汉西内政,会不会惹人非议?”这种时刻,他这身份最容易变成众矢之的。

“非议一定会有,而且早就有了,所以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促成汉西抗李。”将我的手攥进手心,竟没发现与我谈了这么多政事。

今天申请P竟然过了!而且还有人投分,有点受宠若惊,三天之内基本定下两更,呵呵,虽然相信在榜上待不了几天,不过能待过也不错啊!

二十二 帝都歌伶

更新时间2008-6-2 10:45:01 字数:2765

再没见过焦素义,也没听说许章如何,自那日之后,我的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步调上,只不过赵府那些夫人们到是很少来串门子,谁都知道贺、翁两位大人在二公子府吃了闭门羹,怒不可揭地把事捅到了汉西王那儿,这下可就热闹了。

庭堂、枕边两路夹击侯府,到真是个盛况,也不知这汉西王怎么能受得了,竟然死活不松口,战与不战一直高高悬起,让人心痒难耐。

大雪之后,冷得异常,好不容易捱到个好天气,跟几个丫头一起把床褥搬到太阳底下晾晒。

前几天,趁着无事可做,缝了几件衣衫,也一并洗好晒出去,当是报答他一直照顾自己的谢礼,只是我这少拿针线的手到是吃了大亏,净是针洞!把几个侍奉的丫头们给乐得前仰后合,据她们说还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子,就是府上的夫人们,女红也是相当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