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叫什么,家乡在何处,你父亲尊姓大名,都说出来我也好帮你找亲人。”萧淅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越发殷勤的说了起来。

“回公子,奴姓郑,家父讳文博,奴小字燕娘。”说到自己的名字,郑燕娘垂首低语,那小模样儿真是越看越勾人,勾的萧淅在马车就想把事儿给办了。

“原来你叫燕娘,果然名如其人,燕娘,你别担心,既然我们遇上了,那就是缘份,不如我先安置你住下,再着人去寻你父亲?”萧淅怕吓坏了美人儿,硬压着心头的邪火说了起来。

郑燕娘飞快瞟了萧淅一眼,那雾蒙蒙的小眼神儿我见犹怜,只一眼就让萧淅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将燕娘收入房中的小心思也更加炽热了。倘若将这么个千娇百媚媚骨天成的尤物收入房中,他可就有享不尽的艳福喽。

“多谢公子相助,只是燕娘尚不知公子高姓大名…”郑燕娘含羞带怯的柔声说了起来。

萧淅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便说道:“燕娘,你别害怕,我不是登徒浪子,我是宁亲王府的二公子萧淅,前几日被贬出京城的宁亲王府大公子就是我的亲哥哥。”萧淅此时急欲向郑燕娘证明自己不是没有后台没有实力的普通人,便将他一母同胞的大哥萧淆拿来做垫脚石了。其实萧淆被贬出京城,知道的人都是京城的清贵勋爵,普通百姓是不会关心也不会可能知道的。

郑燕娘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徽微蹙眉问道:“宁亲王府?”

萧淅赶紧解释道:“哦,我父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我是皇上的亲侄子,素日里我都唤皇上为皇伯父的。”

郑燕娘脸上流露出极为震惊畏惧的表情,从座椅上溜下去,拜伏在萧淅脚旁,莺声燕语的娇声道:“原来是世子救了奴,燕娘给世子磕头。”

一声世子让萧淅受用极了,他忙将郑燕娘扶起来,让她坐回自己的身边,一个有心一个有意,郑燕娘再坐回萧淅身边之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许多,近到萧淅的呼出的气息都能喷到郑燕娘的脖颈,那雪白的颈子已经变成了粉红色。

郑燕娘雪白如玉的脸上泛起了粉红色,她仿佛不自在的向一旁缩了缩,拢好身上披着的萧淅的外袍,用悄如蚊蚋般的声音低低说道“公子,您真能帮燕娘找到父亲么?”

萧淅立刻用力拍着胸脯大声说道:“当然能,我堂堂王府公子在京城找个人有什么难的,燕娘,你放心吧,我先安置好你就立刻派人去找你父亲。”

郑燕娘立刻用感激涕零的语气说道:“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世子,您真是太好了,奴…”许是太激动了,郑燕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萧淅敲敲车厢,片刻之后外头便响起了车夫的声音:“请公子吩咐。”

“出城,去南郊庄子。”萧淅一声令下,马车便缓缓移动起来。京城南郊的庄子是萧淅私下置办的,很小,只有十顷地,由萧淅最心腹之人打理着,就连孙氏都不知道这个庄子的存在。这个庄子的出息并不很多,萧淅也没有想从这庄子得到多出息,他买下这个庄子的目的在于安置他的秘密班底。虽然这个班底目前只有小猫两三只,实在不成气候。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郑燕娘时不时因为颠簸而撞入萧淅的怀中,闹的萧淅越发的心猿意马,要不是怕太着急惊着郑燕娘,让这姑娘生也离开之意,萧淅怕是在马车上就要与郑燕娘成其好事。

萧淅坐在马车之中,有美人在怀,他的警惕性已经降到了最低,所以并没有发觉有人在暗中缀着他的马车,一路从京城跟到了南郊。萧淅这个他自以为隐藏的极好的小庄子便暴露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萧淅离开王府之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救下郑燕娘,再将郑燕娘送到南郊庄子上,这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暗了,萧淅就算是赶回京城也进不了城门的。他索性也在庄子上住下来,说不定晚上还能与郑燕娘发生些什么他一心盼望的事情。

萧淅被美人迷的神魂颠倒,全然忘记了王府的规矩。夜不归宿犯了宁亲王爷亲自定下的府规,等萧淅明日回到王府,且没他好果子吃。

次日一早,一夜未眠的孙氏加倍敷了粉遮掩眼下的青黑,一个人去了抱朴园请安。她就快走到抱朴园园门之时,见三弟萧泽与三弟妹杜衡正有说有笑的在前头走着,萧泽还伸手将飘落在杜衡发间的柳絮轻轻拈了下来,那对夫妻看上去要多恩爱有多恩爱,这让孙氏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萧淅对她就从来没有这么体贴过。

其实一切都是孙氏的想象,萧泽与杜衡现在相处的是比以前融洽了一些,可是绝没到恩爱的程度,萧泽倒是想与杜衡恩爱,可是杜衡的感觉还没到那个地步,萧泽也不敢太过激进,也不过是借着在外头杜衡不好推开他的机会挨挨蹭蹭罢了。

“三公子,三少夫人…二少夫人…您们都来啦,奴婢这就去禀报。”迎出的大丫鬟锦裳刚招呼了萧泽杜衡便看到走在不远处后面的孙氏,便高声招呼起来。

孙氏听到锦裳大声招呼,只能快步走上前勉强微笑道:“三弟三弟妹来的早。”

“二嫂,咦,二哥怎么没来?”萧泽很自然的问了起来。其实萧泽昨夜未归之事他已经知道了。

“呃…他身子不舒服,叫我来替他给父王母妃请安。”孙氏只能硬着头皮说谎,指望着能把这一关蒙混过去。

“哦,原来二哥身子不适啊,要紧么,要不要请大夫?”萧泽故意问道。

孙氏忙摇头道:“不用不用,他睡一觉发发汗就行了。”

锦裳微微皱了皱眉,做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她自然对非王妃所出的二公子没什么好感,所以锦裳不认为萧淅是病了,而是成心闹意气。昨儿高管家回府,大公子独独没给二公子准备礼物,这事儿抱朴园中有头面的丫鬟嬷嬷都知道。

三人进入抱朴园请安,宁亲王爷一见二儿子没来,脸色便有些阴沉,他沉声问道:“老二媳妇,萧淅如何未来?”孙氏少不得将萧淅身体不适的理由再说了一回。宁亲王爷听罢倒没有再追问,只是再也没给孙氏好脸,倒是宁亲王妃柔柔缓缓的说道:“王爷,淅儿身体不适,还是请太医过府看看吧。”孙氏听了这话,吓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萧淅这会儿还没回府,若是太医来了可是什么馅儿都露了。

“太医能随便请么,既然老二媳妇说他没有大碍,就不必大费周张了。”宁亲王爷沉沉说了一声,便再没有问萧淅一句。

因为萧淅的缺席,抱朴园的气氛并不算好,孙氏本来应该与杜衡一起服侍宁亲王妃用早饭,宁亲王妃却让她不必服侍,赶紧回去照顾萧淅要紧。孙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告退回了博行园。

孙氏走后,宁亲王爷传来刚回到王府便进入大管家状态的高荣,一问之下才知道萧淅竟然一夜未归。宁亲王爷大怒,连声大喝道:“混帐东西!高荣,这逆子一回来立刻抓他来见本王!”

高荣低眉顺眼的应了,垂手立于一旁,还小声说了一句:“王爷息怒,想来二公子是心情不好才会出府散心的。”

“心情不好?哼,他也配!”宁亲王爷怒喝一声,挥手让高荣退了下去。

萧淅直到巳时三刻才回到王府,他一踏进王府高荣便迎了出来,一脸焦虑的低声说道:“二公子,您怎么才回来?王爷早上可发了大脾气!”

萧淅心头一颤,他此时才想起那条不得夜不归宿的府规,原本春风得意的脸上笑容渐渐凝固,脸色也变成了腊黄色。“高管家,父王怎么会知道我昨晚上没回来?”萧淅拽住高荣急急问道。

高荣心中暗道:“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会子是追查王爷怎么知道消息的时候么,还不赶紧想办法让王爷息怒,回头这顿板子你怕是躲不过去的!”

“二公子,今日早上您未去请安,王爷盛怒查问,王府中没有人敢欺瞒王爷的。”高荣很平淡的说了一句,他那事不关己的表情让萧淅恨的直咬牙。自从昨日独独被落下没有收到礼物之后,萧淅便迁怒于高荣,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了。

“父王在抱朴园以?”萧淅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高荣点头道:“是,王爷命您一回府就去去抱朴园见他老人家。”还有半句话高荣没有说,那就是王爷已经安排了执棍亲兵,只等萧淅一到就可以开打了,那些人可都是打板子的好手,高荣完全能想到萧淅会被打成什么样子,不免暗笑了一回。

“知道了。”萧淅胡乱应了一声,便匆匆往抱朴园走去,一路之上他心中不停的打鼓,回头见到父王应该怎么糊弄过去,萧淅得赶紧编出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第一百七十六回家法

却说萧淅刚走进抱朴园所在的小院,便看到他的父王阴沉着脸坐在设于书房外阶下紫檀太师椅上,厢侍立的也不是惯常在书房当差的内侍小厮,而是六名膀大腰圆王府亲兵,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条成人拳头粗细的水火棍,杀气凛凛的盯着萧淅,让刚刚走进来的萧淅身子一颤双腿一软险些儿跌坐在地上。

“来人,将这畜生拿下,堵上嘴先打二十棍再来回话。”宁亲王爷根本不给萧淅说话的机会,如炸雷一般的怒吼起来。

四名亲兵冲到萧淅面前,将萧淅抹肩头拢双臂,不由分说便五花大绑起来,萧淅一句“父王…”还没有喊出口,口中就被塞了一对铁核桃,他什么声儿便也发不出来了。

萧淅被绑好按倒在地,两名亲兵抡起手中的水火棍便打了起来。倾刻间只听得“啪啪…”的棍棍到肉之声不绝于耳,疼的萧淅在地上扭个不停,可是不论他怎么扭动躲避,那水火棍都会准确无误的落在他的臀部与大腿上,不过五六棍子打下去,萧淅便已经脸色惨白,汗水混合着泪水已经将他的脸糊的没个样子了。

二十棍子说快也快,当然对萧淅来说,这是他这辈子都没熬过的漫长时间,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二十棍子打完,亲兵将萧淅拖到宁亲王爷的面前,躬身覆命道:“回王爷,行刑已毕,请王爷验刑。”

宁亲王爷冷喝道:“将这畜生口中的铁核桃取出。”

一名亲兵蹲下来将萧淅口中的铁核桃取出,萧淅立刻惨叫道:“啊…疼死我了…”

宁亲王爷双眉紧皱,怒叱道:“畜生!昨夜在何处浪荡?”

萧淅哭道:“父王,儿子挨打挨的好冤啊…”

“畜生!再与本王重打二十!”宁亲王爷听萧淅还敢喊冤,脸色越发阴沉的吓人,拍着椅子扶手怒吼起来。

萧淅吓坏了,刚才只是打二十棍,还是不重打,他都已经无法承受,若是再被重打二十棍,他这条命就得玩完了。“父王饶命,父王饶命啊…”萧淅声泪俱吓的哭叫起来。

“畜生,还不回话!”宁亲王爷又怒吼一句。

“是,回父王的话,儿子昨天出城,因天色已晚上无法进城,才不得不在城外暂歇一晚,今日开城门后才能回来。”萧淅忍着剧痛嘶声回禀起来。

“出城?因何出城,到城外何处?”宁亲王爷可不是好糊弄的,又冷声喝问起来。

大梁有父母在不分家不私自置产的规矩,想置产业得先向父母禀报,在父母同意之后方才置产,若是未经父母同意而置产,便极有可能被问不孝仵逆之罪。所以萧淅私自买的小庄子是绝对不能见光的,只有在宁亲王爷与王妃百年之后或者是他们兄弟已经分家的情况下,这个小庄子才能由暗转明成为萧淅公开的财产。

因着上面的原因,所以萧淅死都不能将那小庄子说出来,只能吱吱唔唔的说道:“回…回禀父王,儿子出城是去看望在庄子上养病的东平伯府三公子。”

萧淅的理由编的很恰如其份,可是宁亲王爷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原来那东平伯府的三公子李四维素来放浪形骸,十三岁之后便以青楼为家,前阵子卫王府世子看上了与李四维打的火热的一个青楼女子,李四维不肯让,卫王府世子便命家奴将李四维狠狠打了一顿,还将他扒光衣裳丢到东平伯府大门前,丢尽了东平伯的人。这李四维说是出城养病,其实是躲羞去了。这事儿满京城的人再没有不知道的。一想到萧淅竟也那自甘下贱的李四维混到一处,宁亲王爷这火气就更大了。

萧淅编完瞎话儿才发觉自己编了个最不靠谱的理由,可是他还不得不这么编,因为李四维养病的那个庄子与萧淅的小庄子相隔不远,他也的确正在庄子上养病。而且象李四维那样一个人,他的父王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也不就会命人去向李四维核实他是否真的去探病了。

“好个畜生,竟敢与那种东西为伍,真是气煞本王,来人,拖下去重重的打!”宁亲王爷真是气狠了,竟连打多少板子都不说,只命亲兵重重的打,大有打死萧淅都不嫌多的意思。

萧淅吓的魂飞魄散,也不顾身上的剧痛,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宁亲王爷见他居然还能趴着磕头,脸色越发阴沉,腾的站起来抢过身边一名亲兵手中的水火棍,抡起来便往萧淅的身上打去。一棍子正打在萧淅的小腿上,疼的萧淅“嗷…”的惨叫一声,这一棍子比刚才狠多了,萧淅这才知道刚才那两名亲兵对他还是手下留情的。若都照他父王这般打法,那二十棍子早就把他给打死了。

就在萧淅挨打之时,得了消息的孙氏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到抱朴园,扑跪在宁亲王妃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着,求宁亲王妃去给萧淅求情。

宁亲王妃双眉紧锁,萧淅昨夜未归,惹的王爷大怒之事她自是知道的,原本宁亲王妃并不想给萧淅求情。既然犯了错就得受罚,若是此番不罚,那王府的规矩还怎么能立的起来。

可是孙氏哭的太惨,边哭边求,最后竟然连替萧淅求情就是给宁亲王妃腹中的胎儿积福之话都说了出来。宁亲王妃虽然满心不快,但她一番慈母之心,自然不愿让腹中胎儿承受任何一丝她知道的怨念,便缓缓站起身来,在丫鬟嬷嬷们的拱卫之下去了小书房。

宁亲王妃身边服侍之人都很忠心,她们有意无意将孙氏远远隔开,免得孙氏突然发疯做出什么伤害王妃的事情,孙氏心中极不是个滋味,可是为了救丈夫,她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

宁亲王爷刚打了萧淅一棍,便听到有人高喊:“王妃到…”

宁亲王爷眉头一拧,将手中的棍子丢下,沉声喝问道“是谁惊动了王妃?”然后便匆匆迎了出去。自显怀以来,宁亲王妃的肚子就象是吹气似的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如今才六个月,可宁亲王妃看上去却象是快要临盆一般,宁亲王爷每每看到妻子那高高鼓起的肚子便会有种担心吊胆胆颤心惊之感。

“你怎么过来了?”宁亲王爷迎着妻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扶着她的双手皱眉问了起来。

宁亲王妃轻轻蹙眉说道:“听说王爷要打杀淅儿,妾身只得赶紧过来看看,王爷,淅儿夜不归宿的确是他的不是,您教训他也是再应当不过的,可是也别打杀了他呀,总是您的骨血呢。”

宁亲王爷扫了一眼缩着身子低着头的二儿媳妇,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才缓声对妻子说道:“爱妃,本王只是在教训那个逆子,并不会打杀了他。你如今身子沉,不何久站,快回去歇着吧。”

宁亲王妃轻轻点头道:“嗯,好的,王爷您也别太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犯了错,慢慢教就是了,若是气坏了您的身子,才是他的大罪过。哎哟…”宁亲王妃正说着,肚皮突然被腹中胎儿狠狠踹了一脚,疼的宁亲王妃直倒气,不免惊呼起来。

显然宁亲王妃腹中这个孩子是个不安份的,宁亲王爷都习惯了他没事儿就拳打脚路踢的折腾妻子,便将大手覆上妻子的小腹,笑着说道:“臭小子,再折腾你娘亲,看父王以后怎么打你的小屁股!”

宁亲王妃在整个孕期之中都没有与丈夫分房,她腹中的胎儿也习惯了和还没见过面的父王玩游戏,便隔着娘亲的肚皮与父王玩起了你摸我顶的小游戏,不知是用小手还是小脚去顶宁亲王爷的大手,逗的宁亲王爷哈哈大笑,因萧淅而生的一肚子怒气此时便消减的差不多了。

宁亲王妃轻轻将手按于丈夫的手背之上,柔声道:“王爷,看在这孩子的份上,对淅儿就小惩大诫吧,权当是给他积福了。”

宁亲王爷闻言眉头一皱,飞快的扫了孙氏一声,然后才低头对妻子说道:“爱妃,我们的孩子福份大的很!”

孙氏听到这话脸上刷的白了,继婆婆这眼药上的更上让她哭都没处哭去,只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父王,都是儿媳妇不好,是儿媳没有服侍好二爷,惹二爷生气,才会让二爷出府散心不想回来的,要罚,您就罚儿媳妇吧!”

宁亲王爷并没有理会孙氏,只是吩咐一旁的丫鬟嬷嬷们,“你们好生服侍王妃回房歇着,不许有一丝闪失。”众人忙都屈膝称是,宁亲王爷看着妻子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慢慢走远了,才将视线移到跪伏在地上的孙氏身上。孙氏虽然低头跪着,可也能感受到重重威压,让她紧张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愿意替你夫君受罚?”宁亲王爷沉声问道。

孙氏心一横牙一咬,绝然应道:“回父王,儿媳愿替夫君受罚。”

宁亲王爷走回萧淅面前,冷声问道:“听到你媳妇的话了?”

萧淅低头低声说道:“是,儿子听到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孙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心头竟有种对不起孙氏的愧疚之感。

“你要让一个内宅妇人替你受罚么?”宁亲王爷继续冷声问道。

萧淅亦是咬牙横心摇头道:“不要,父王,儿子夜不归宿又不事先禀报,是儿子犯错在先,儿子不要任何人替儿子受罚,请父王责罚。”

宁亲王爷走回椅旁坐下,沉声喝问道:“萧淅,你果然是出城去擦望东平伯三公子?并在其庄上留宿?”

萧淅瞬间心念百转,他已经猜到了他父王的意思,若他果然是去探望东平伯三公子的,今儿这顿罚必定得加倍的打,若是别的什么理由,只要那个理由比探望东平伯三公子靠谱,这顿打说不定就能免了。

虽然萧淅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那个小庄子却是怎么都不可以暴露的,而萧淅又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着说道:“回父王,儿子真的是去探望东平伯三公子的。他与儿子同为龙禁尉,儿子若不去探望他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混帐!来人,与本王重重打二十棍!”宁亲王爷的脸色黑沉的不能再黑沉了,京城世家勋贵子弟被封为龙禁尉的少说也有几十口子,怎么偏不见萧淅与别人交好,独独与那个名声臭的不行,已经烂大街的东平伯三公子那般要好。东平伯三公子李四维可算得京城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亲贵子弟,没有之一。

孙氏也惊呆了,东平伯三公子的名声之坏,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灌满了两只耳朵,听公公说丈夫与那李四维交好,孙氏死的心都有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事儿,跟着李四维,除了学眠花宿柳之外还能学什么好。孙氏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青天都塌了一半,若是丈夫也变成李四维那样的人,她这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孙氏悲愤欲绝,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再也说不出替丈夫受罚的话了。

四名亲兵果然将萧淅拖下去,复又重重的打了起来,这一回比刚才打的重,可见得那他们对于二公子与李四维那样的烂人勾搭之事有多么的愤怒。萧淅疼的受不住,嚎了两嗓子便昏死过去。亲兵见状只能停手请令。可宁亲王爷正在气头上,只冷喝的道:“用盐水泼醒了再打!”

亲兵领命,果然用盐水将萧淅泼醒再打,如此重复三次,萧淅才算熬完了四十棍子,身上又被浇了盐水,萧淅再一次疼昏了过去。

孙氏虽然气丈夫什么人不好交往偏找那李四维,可那受刑之人到底是她的丈夫,只能哭着求父王让自己带丈夫回去治伤。

宁亲王爷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下手有分寸,绝计不会伤了萧淅的脏腑,便也不去理会,只是挥手命孙氏将萧淅带回了博行园。

☆、第一百七十七回漏馅儿

“何武,速去密查那逆子昨日是否留宿于东平伯府的庄子上。”宁亲王爷对跪在自己面的侍卫队长沉声下令,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

何武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立刻去彻查此事,他原是刑部捕头的出身,追踪线索查案子本就是他的长项。

何武领命而去,宁亲王爷喃喃自言自语道:“萧淅,你若果然与那李四维沆瀣一气,本王必不饶你!”

二公子因为夜不归宿而被王爷重打一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让许多有心投向萧淅的下人也都迟疑起来,看来大公子被贬回山阳,也不代表世子之位就是二公子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再想想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极得王爷与王妃的喜爱,说不得也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本事,还是等一等,看看府中局势再说吧。

萧淅被打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交泰园,杜衡听罢不置可否,也就是听过耳便算了,对杜衡来说,萧淅其实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他有没有被打,被打成什么样子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如今杜衡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到婆婆宁亲王妃的身上了。宁亲王妃如今的胎相并不很稳,说不好会有早产的可能,而且宁亲王妃已经相当注意控制饮食了,可是肚子还是大的离谱,杜衡就怕胎儿太大会造成难产,所以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整日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怎样才能在不影响母体和胎儿的情况下让胎儿稍微小一些,到了分娩之时也能减少难产的可能性。

内宅的事情有杜衡,萧泽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他现在除了遥控指挥生意之外,便将绝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与五城兵马司的同僚们打好关系上头了。萧泽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的皇伯父少说还能做上二三十年的皇帝,而太子却不可能忍受当上四十年的太子还不能更尽一步,所以将来大梁皇族必有一场大乱,这场大乱便是绝佳的机会,所以他与萧绎现在就开始悄悄布局了。这局棋以天下为棋盘,满朝亲贵百官为棋子,所以每落一子,萧绎与萧泽都要再三斟酌谨慎落子。正因为心怀天下大事,所以宁亲王府这一府之中的小事还不会在萧泽心中占据太重的份量。他不过是命扣子走了一趟,按例送了些东西,连亲自去博行园探望都不曾。

这一日杜衡正陪着由两个健硕的仆妇扶着的婆婆在抱朴园的后园中散步,却有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惊惶不定的叫道:“王妃娘娘不好了…王爷昏倒了…”

宁亲王妃一听这话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整个人往前栽倒,若非那两个健壮仆妇身强力壮手底下很有把子力气,还真撑不住宁亲王妃这一摔。只见那两人飞快伸出手臂挡在宁亲王妃的胸前,好歹托住了她的身体,没让宁亲王妃向前摔倒在地上。

杜衡面色一凛,抢上前一步抓住婆婆的手,先探了脉相才在宁亲王妃耳旁唤道:“娘亲别慌,必是这小丫鬟不晓事听风就是雨,您还怀着弟弟,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请您安心回去歇着,媳妇这便去看父王,您给媳妇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媳妇必来向您禀报实情。”

宁亲王妃知道小儿媳妇一直在为丈夫调理身体,效果还挺不错的,比宫中那些只会开太平方子的太医可强了不少,便勉力打起精神说道:“若儿,你快去,娘亲这里不碍的。”

“娘亲,媳妇一个人顾不了两头,您的身子沉,若是不稳住了便会早产,若真的早产,媳妇未必有本事保住弟弟,所以您一定要坚持住。”杜衡与婆婆相处的时日久了,对婆婆的性情已是相当了解,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让婆婆无论如何要稳住心神。

宁亲王妃深深点了点头,郑重说道:“若儿,娘心里有数,这当口儿娘不会再添任何的麻烦,你快去看父王。”杜衡点点头,命杨梅留下服侍。杨梅随她学了些医术,若真有什么也能略略支应一阵子。

杜衡匆匆赶到书房,见公公宁亲王爷倚在椅背上,面似金纸双眼紧闭,口角还挂着几缕殷红的鲜血。

“三少夫人!”一见三少夫人进门,原本慌乱的何武与书房中的小厮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宁亲王爷的心腹之人,知道三少夫人一直在给王爷调理身体,两次将昏过去的王爷救醒,她这一来王爷就一定会没事的。

杜衡也顾不上说什么,抢步走到宁亲王爷的身边,先切脉再放血,再以银针刺穴,莫约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将宁亲王爷救醒过来。

宁亲王爷喉头发出一阵粗重的“咯咯”之声,双眼缓缓睁开了。

“若儿,你又救了父王。”这便是宁亲王爷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

杜衡却是没给公公好脸色,冷着脸沉声道:“父王,您若是再发怒,媳妇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您的。”

何武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属下有罪!”

宁亲王爷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是奉本王之命行事,何罪之有,是本王不能制怒,与你的无干,且下去休息吧。”

何武磕罢头退下,宁亲王爷对小儿媳妇勉强笑笑说道:“若儿,父王没有大碍吧?”

杜衡依旧冷着脸,根本不给公公一点面子的说道:“父王,媳妇刚才说了,此事若再有一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您。”

宁亲王爷叹了口气,喃喃道:“命啊…”

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杜衡最不爱听的就是病人明明是自己放任自流,却把一切都归结到一个“命”字之上,所以杜衡脸色越发冷冽,沉声说道:“父王可知娘亲听到您晕倒的消息受了多大的惊吓,您暂时不要紧,儿媳得先去看过娘亲再为您煎药。”

宁亲王爷一听说妻子受了惊吓,脸色立时变了,他抓着椅子扶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连声说道:“本王与你一起去。”

杜衡见公公还是担心婆婆的,脸色略略缓和了些,声音也带了一丝温度,“父王,您此时不便行走,还是乘肩舆吧。”

宁亲王爷点点头,小厮赶紧去准备肩舆,一刻钟后,宁亲王爷与杜衡便都到了宁亲王妃的房间。宁亲王妃正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可是一直交握的双手却无言的暴露出她紧张的情绪,就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所以宁亲王妃的双手手心都被她自己的指甲刺破却都没有感觉到。

“王爷…”看到丈夫慢慢走进来,宁亲王妃挣扎着便想站起来,宁亲王爷赶紧说道:“你坐着别动,本王没事,你不要害怕。”

杜衡走的快,已经抢步来到婆婆的身边,握住婆婆紧紧将握的双手,急急说道:“娘亲,父王真的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如今已经好多了。”

宁亲王妃听了儿媳妇的话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交握的双手也松开了,忙忙去抓杜衡的手,杜衡对血腥气息极为敏感,那怕是极为微弱的血腥气她都能闻的出来。循着味儿低头一看,杜衡便在婆婆双手手心处找到了细细的伤口。

“娘,您的手出血了,快拿清水棉花素绢过来。”杜衡回头说了一声,便有丫鬟答应一声匆匆去准备了。因为宁亲王妃随时可能分娩,所以抱朴园中早就准备了许多清洗暴晒过的棉花和素绢。

因为伤口不深,所以只要以清水清洗再简单包扎就行了,杜衡熟练的做完一切,宁亲王爷方才叹道:“唉,都是本王控制不住脾气,让爱妃担心了。”

宁亲王妃仔细看了丈夫一回,轻声叹道:“王爷言重了,您这会子好多了么?”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嗯,本王真的好多了,全仗了若儿,若没这孩子,本王怕是都死好几回了。”

宁亲王妃皱眉嗔道:“什么死呀活的,王爷您也不怕忌讳。”

杜衡刚刚给公公婆婆都诊过脉,知道他们二人并无大碍,便福身说道:“父王,娘亲,儿媳去煎药。”

宁亲王爷点点头,宁亲王妃轻声说道:“若儿,真是难为你了,这阵子尽受累了。”

杜衡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要父王娘亲身子好,便是辛苦些儿媳妇心里也愿意,儿媳告退。”她知道公公必定要给婆婆一个说法,自己在这里会不方便的,所以才以煎药为名退下,免得公公婆婆尴尬。杜衡这一走,顺便将下人都带到外面,将空间留给了宁亲王夫妻。

杜衡退下之后,宁亲王爷叹道:“泽儿娶了个好媳妇!”

宁亲王妃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是啊,泽儿是娶了个好媳妇,若没这个好媳妇,你我夫妻怕是都成了地下之人。”

宁亲王爷皱眉轻斥道:“柔柔,不许赌气胡说!”

宁亲王妃气道:“我何曾胡说,王爷自己想想看,若儿嫁进王府不到半年,救了我们多少回,王爷,今儿又是为了什么动了真怒,你忘记了,若儿早就说过你不可再动怒的!”

宁亲王爷重重叹了口气,在妻子身边坐下,沮丧的说道:“柔柔,萧淅那个逆子置私产养外室,你说本王如何能不生气!”

“啊,竟有此事?”宁亲王妃真的吃了一惊,掩口惊呼起来。

“何武查到真凭实据,那日他夜不归宿,就是将那外室安置到他城外的庄子上,人证物证都已经查实了。”宁亲王爷恨恨的说道。

宁亲王妃低低叹了口气,皱眉说道:“怎么会这样?王爷也不曾拦着他纳妾,他何必如今行事呢?”

宁亲王爷恨恨道:“正是这话,本王还张罗着给他选个好生养的妾室,他却已经等不及了,半点吃相也无,真真家门不幸!”因为不想那些龌龊之事污了妻子的耳朵,所以宁亲王爷不便说的太仔细,事实上何武查的很清楚,已经将萧淅的心头宝郑燕娘的底细查了个七七八八。

那郑燕娘并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而是自小受训的江南瘦马。只这一条便足以让宁亲王爷震怒了。何况还有萧淅置私产之事,而且何武还查到那一夜萧淅未归,就是在庄子上与那郑燕娘胡天胡地的胡闹去了,直到日上三竿都未曾起身,这才会快到午时才回到王府之中。

“王爷,萧淅是犯了大错,您怎么罚他都不为过,可是千万不能因此伤了您的身子。刚才听说您晕倒,真是吓死我了,您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了!”宁亲王妃见丈夫越说越生气,忙换个角度轻声劝了起来。

宁亲王爷叹了口气,在妻子身边挑了个舒服的姿式坐定,还休贴的扶着妻子靠在自己的身上,以缓解宁亲王妃腰部的压力。“柔柔,除了泽儿,本王那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才将老大撵回山阳,老二又闹腾起来了,若是没有泽儿,本王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宁亲王爷沮丧的说道。

宁亲王妃低低叹了口气,这话她还真的不好接,总不能跟着说萧淆萧淅不好吧,这话宁亲王爷这个亲生父亲能说,可她这个继母却是说不得的。

宁亲王爷也知道妻子不好说什么,便转了话题问道:“柔柔,你身子如何?”

宁亲王妃轻声道:“妾身还好,王爷若是真的顾念妾身,就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再动怒了,纵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比不得王爷的身子更重要。”

宁亲王爷收紧搂着妻子的手臂,郑重说道:“柔柔,本王答应你,一定不再这般动怒了。”宁亲王妃听了这话才轻轻舒了口气,虽然有萧泽与萧灵这一双儿女,还有杜衡这样一个好儿媳妇,她腹中还怀着一个儿子,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抵的过丈夫在她心中的份量,与宁亲王爷做了十七年的夫妻,两人早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柔柔,本王知道你不想让泽儿担上沉重的担子,可是现在看来这担子怕是非压在他的肩上不可了。”宁亲王爷搂着妻子,有些无奈的说了起来。

宁亲王妃低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王爷,能先不说这事儿么,我只要您好好的。”

“罢了,依你,先不提此事,横竖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几年。知道你疼儿子,就让泽儿再逍遥几年吧。等到哪一日本王不行了,再把这副担子交给他。”宁亲王爷已经知道妻子是真心不想让儿子做世子做王爷,只能无奈的应了下来。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一起来了。宁亲王爷皱眉道:“若儿必是来送药的,老二媳妇过来做什么?”

宁亲王妃亦皱眉道:“正是这话,她这会儿该在博行园照顾淅儿才是。或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才过来的吧。”

宁亲王爷不悦说道:“那就让她们一起进来吧。”

抱朴园院中,孙氏与带着一只精巧食盒的杜衡遇上了,因为宁亲王爷不愿意让自己晕倒的事情有太多人知道,所以他的药一直都由杜衡亲自煎煮好,放入炖盅之中当成补品送过来。是以孙氏根本不知道公公有病在身,还以为杜衡通过这种送补品的方式讨好公婆,孙氏心中自然酸不溜丢的不是个滋味。她何尝不想讨好公婆,只是公婆对她一直淡淡的不假辞色,她送来的补品公婆也从来不吃。一般都是儿媳妇却有两样不同的待遇,孙氏心里如何能舒服呢。

“二嫂。”杜衡是后进来的,她看到孙氏在院中徘徊,少不得上前打个招呼。

“三弟妹真是有心了,这不早不午的也送补品过来。”孙氏酸溜溜说着酸话,让院中的下人们听了都觉得倒牙。她们心中暗道:你有心也来送啊,不过送了两回王爷和王妃不赏脸,便再不送了,真是没有诚意。那里象三少夫人这样,自从嫁进王府之后,再没断了亲自为王爷和王妃做吃食,单这份诚意与坚持就已经很让人钦佩了。并不知道三少夫人送的是汤药的下人们如是想道。

杜衡并不曾将孙氏的酸话放在心中,可也不会任孙氏讽刺自己,便淡淡说道:“我不比二嫂这么忙,闲来无事也就做点吃食孝敬父王娘亲了。”

孙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中真是堵的慌,却也没办法反驳杜衡,毕竟她对公婆的孝敬却实不够,特别是对继婆婆宁亲王妃,孙氏从来都没有给过她对婆婆的尊重,那怕是继婆婆看顾抚养了她的丈夫。

心中憋了一口怨气,孙氏将原本的想法生给憋了回去,正想说点儿什么刺刺杜衡的心,可这时进去禀报的小丫鬟匆匆走出来,来到阶下福身道:“王爷和娘娘命两位少夫人进房说话。”

孙氏点了点头,抢在杜衡头里走进了上房,杜衡见孙氏急急往前走,不由轻轻摇了摇头,难道她还会争着走在前头不成,真不知道二嫂这是怎么了,自从大嫂程氏离开京城,二嫂孙氏就象是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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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回故计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