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妃笑着说道:“扶赵娘子起来,赵娘子,把你的好图样儿都拿出来,让她们姑嫂选去。”

赵娘子赶紧应了一声,笑着说道:“回王妃娘娘,小号新做了些花样儿,丫头们捧着在外头等着。”

王妃微微颌首,便有人去将赵娘子带来的丫头领起来。片刻之后,四个抬起两口大箱子的丫头被人领了起来。宁亲王妃与杜衡萧灵都惊讶的看向赵家娘子,不明白她又在玩什么花招儿。

赵家娘子笑着说道:“好叫娘娘三少夫人郡主知道,小妇人想着那图样儿到底是个纸片儿,看不出效果,小妇人便想了个法子,将每套衣裳做一套小样子,这样夫人姑娘们看起来也能更清楚一些。”

宁亲王妃笑道:“原来如此,怪道你们天衣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赵娘子可是下足了心思。”

杜衡萧灵都很好奇那花样儿会是什么样子的,只不过杜衡是儿媳妇又是嫂子,自然不可以象萧灵那样跑到箱子之前打量。

小丫鬟们将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箱盖,取出安放于箱中的一个一个极为精致的小人偶,每个小人偶都只有半尺高,身上都穿着极其精巧漂亮的衣裳,不独萧灵,就连杜衡的眼睛刷的都亮了起来。这么精致漂亮的小人偶,真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果然新奇的很!若儿,你先选,行及笄礼的时候好穿。”宁亲王妃笑着说道。

赵娘子心中暗道:“果然是给三少夫人制新衣的,我这些娃娃可没带错。”原来赵娘子昨儿得了王府的信儿,便猜到王妃想给三少夫人添及笄礼时穿用的衣裳,便有针对性的挑了十二套备选,然后又带了六套小姑娘的衣裳,这便是准备让萧灵挑选了。

杜衡浅笑推辞道:“还是让妹妹先选吧。”

萧灵这会儿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便挽着杜衡的手娇俏的笑道:“嫂子,我先帮你选。”

宁亲王妃见儿媳妇与女儿相处的极为融洽,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曾淡去,只对赵娘子说道:“赵娘子,本宫这一年也没怎么出门,都不知道外头时兴些什么样式了,你与我说道说道。”

赵娘子忙道不敢,只捡江南的时兴款式与王妃说了一回,王妃听罢淡笑道:“江南的样式新巧是新巧,却是不够大气,依本宫看来,还是京城的样式大气又不失精致,你们掌柜的很该将总铺移到京城才好。”

赵娘子陪笑说道:“到底是娘娘法眼如炬,小妇人可是长见识了,不瞒娘娘,我们总掌柜其实也有心将总铺移到京城来,只不过江南是起家之地,也不好轻易就弃了。”

宁亲王妃淡笑道:“本宫不过白说一说,哪里就真叫你们搬铺子呢。对了,今秋的皮子都下来了,你们可有什么上好的新货?”

赵娘子笑道:“真真是让娘娘问着了,小号新收了一领紫金毫,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皮子,极轻极暖,一领皮子还不到一斤沉,却比最厚实的雪熊皮还暖和呢。”

宁亲王妃听了这话便动了心,微笑说道:“这领紫金毫本宫要了。”

赵娘子心中大喜,那领紫金毫正是因为太珍贵了,所以在她手里竟成了烫手的山芋,她正急着想找个极有身份的人将这领紫金毫卖出去,也免得日后为难。“是是,小妇人回头就给娘娘送过来。”

宁亲王妃摇头道:“不必送来,回头直接给本宫的儿媳妇做衣裳,除了紫金毫,上好金貂你们哪里可有?”

赵娘子在心中暗暗咋舌,都说王妃象疼女儿似的疼儿媳妇,今日她可是真的见识了,和三少夫人比起来,郡主都得靠后呢。她也只该在心里想想,口中却是急急应道:“有有,上好金貂有两卷。”

宁亲王妃点头道:“嗯,郡主的衣裳用金貂,务必要细细做来,本宫给你们一个月的工期,做的好了本宫额外有赏。”

☆、第二百二十八回度假去

杜衡听婆婆要用紫金毫给自己做衣裳,给萧灵的却是差一层的金貂,忙上前躬身说道:“娘亲,您也该添冬衣了,那紫金毫给您做衣裳正合适,媳妇就不做了。”

宁亲王妃笑着说道:“傻孩子,及笄礼和婚礼是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两个时刻,这是娘亲送你的及笄之礼,可不许推辞的。”

一旁的萧灵原本心里有小小不自在的,听了娘亲的解释才明白过来,脸上的笑容重又真切起来,她挽着杜衡的手臂笑着说道:“嫂子快别推辞了,若非是娘亲送你的及笄礼物,我都要和你抢了呢。赵娘子,你可要加倍仔细的给本宫嫂子做衣裳,做的好必定重重有赏。”

赵娘子忙屈膝陪笑道:“是是,小妇人谨遵王妃和郡主之命,务必用最好的绣娘用全部心思给三少夫人做衣裳,王妃娘娘,三少夫人,郡主,可巧小号收了几匹海外的真红幻彩云丝缎,用来做面子再好不过的,有如意连云纹,大百花孔雀,青鸾衔萱草并百子春嬉图四样。”

宁亲王妃含笑问道:“泽儿媳妇,你喜欢哪种花样儿?”

杜衡略想了一下,轻声说道:“媳妇觉得如意连云纹和青鸾衔萱草不错,娘亲您帮媳妇做主选一个吧。”

宁亲王妃还不曾说话,萧灵倒在一旁叫道:“娘亲,嫂子,我觉得青鸾衔萱草好。”

宁亲王妃笑道:“灵儿与娘亲想到一处了,就用青鸾衔萱草。赵娘子,着实仔细用心做来。”

赵娘子赶紧应了下来,又问清了郡主做衣裳用什么面料之后才将杜衡与萧灵看中的小人偶用小匣子单独装起来,又陪着王妃说了一阵子闲话方才告退。

天衣坊的赵娘子来到王府,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孙氏的耳中。孙氏听丫鬟愤愤禀报,说是王妃单给三少夫人和郡主定制衣裳,孙氏还没有生气,她身边的胡嬷嬷便已经拉长了脸嘟囔起来。无非是说一些王妃偏心眼之类的酸话。

孙氏用严厉的目光看了胡嬷嬷一眼,胡嬷嬷心里一激灵,赶紧住了口,孙氏打发了报信的丫鬟,又将房中其他下人遣退,这才对胡嬷嬷说道:“嬷嬷气个什么?那两人一个是她的亲儿媳妇一个是亲闺女,我与她又算是什么关系,我心里从来不曾经把她当成婆婆看待,又岂会要求她对我与杜氏一视同仁?嬷嬷生这种闲气着实犯不着。”

胡嬷嬷小声嘟囔道:“夫人,天衣坊的衣裳多贵重啊,您还没有…”

“住口!”胡嬷嬷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孙氏越发严厉的声音吓的紧紧闭上嘴巴了。

“嬷嬷,你只做好我交待你的事情,其他的什么都别想,千万不要节外生枝。”孙氏压低声音说道。胡嬷嬷一凛,忙屈膝应了下来。

孙氏见胡嬷嬷虽然是屈膝应了,可面上犹有愤愤之色,便缓声说道:“嬷嬷,我还没告诉你,今天早上王爷和王妃放权给我,由我全权做主给二爷纳妾之事,既是这样我倒有个新的想法,你明日回去一趟,让大爷尽快过来一趟,我有要紧事与他商量。”

胡嬷嬷听完孙氏之言不由愣住了,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小声问道:“夫人,这事真的么,二爷纳什么人为妾全由您做主?”

孙氏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待我见过大爷,这事就要操持起来了。”

胡嬷嬷脸上这才有了喜色,连连应道:“是是,奴婢一定尽快请大爷过来。”孙氏见胡嬷嬷情绪好了许多,这才挥手命她退下了。

胡嬷嬷才退下,便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是二爷请夫人过去。

孙氏冷冷一笑,萧淅请她过去做什么她心里尽知道的,无非是为了纳妾之事,她倒要看看萧淅能对她说出什么花儿。

萧淅躺在床上等了莫约半个时辰,孙氏才缓步走了进来。萧淅竟然压下了自己的火气,强笑说道:“夫人辛苦了。”

孙氏在离床边远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爱搭不理的淡淡说道:“二爷少生些事,我便不会辛苦了。”她这一句话噎的萧淅险些儿背过气去,爪牙全开的孙氏词锋锐利,且够萧淅受的。

“父王让你负责给我纳妾之事,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萧淅干脆不与孙氏兜圈子,直接了当的问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父王交待的仓促,我总要慢慢想一想才能有头绪。”孙氏倒也没骗萧淅,说的全是实话。

萧淅想也不想便说道:“我想着也不必选高门大户的姑娘,只在四五品官员家中择个好生养的也就行了。”

孙氏听到萧淅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话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如今连五品的龙禁尉都被抹了,就是个白身之人,还想肖想品官之女,真是说大话都不怕闪了舌头。

“恐怕要让二爷失望了,二爷如今是白身,别说是四五品官员家中的姑娘,就算是七品芝麻小官家的嫡出女孩儿二爷也是不能纳为妾室的,除非是庶出的丫头还有那么一点可能。”孙氏毫不留情的戳到萧淅的痛处,果然萧淅的脸色瞬间黑的如同锅底一般,立时捶着床板咆哮起来:“贱人,你放肆…”

孙氏一听萧淅开骂,腾的站起来重重拍了一记桌子,冷声道:“二爷别忘了,就算是我给二爷纳个穷佃户家的姑娘,父王母妃都不会有任何意见的,至于二爷么,您有没有意见都无关紧要的。”

“你…”萧淅指着孙氏叫了一声,便急急伸手捂住心口,他被孙氏气的心口一阵阵绞痛,那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孙氏见萧淅疼的脸色都变了,便也不再说下去,现在萧淅还得派上大用场,她不能现在就把萧淅给活活气死。

“二爷好生将养吧,若是没了好身子,您还怎么生儿子当王爷呢?”孙氏冷不丁的撂下一句,转身便走了出去。萧淅气的捶胸捣床的,真真是没法儿看了。可不论他怎么生气,却不敢找孙氏的麻烦,毕竟现在孙氏没有任何把柄拿在他的手中,反而他被孙氏捏住软肋,说是任孙氏与取与求也差不多了。

孙氏走出房门之后冷笑一声,只等胡嬷嬷请来她的娘家哥哥商议过后,她就要送萧淅一份“大礼”,所以萧淅且得好好活上一阵子才行。

孙氏如今有了给萧淅纳妾的事情要操办,而且杜衡又将杨梅送到了王妃的身边,萧泽又将那软筋散交给了他安置在博行园中的眼线,只要萧淅孙氏夫妻有任何异动,便立刻将药下在他们二人的饮食之中。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萧泽与杜衡便起程出京往庄子上去了。此番去庄子上,萧泽暗暗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那就是说啥也得将他与杜衡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给彻底戳破了。杜衡却没有想这样,自从嫁进王府之后,每天都忙碌紧张,她都没有机会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绪,只是每日被生活裹胁着往前走,走的到底是哪条路她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马车之上,萧泽见杜衡没有象平常乘车之时一样打盹儿,而是定定的望着微微颤动的车帘儿发呆,萧泽也盯着车帘看了一会儿,却没看出那湘色如意团花纹夹棉车帘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衡?”萧泽试探着叫了一声,杜衡却因为想事情想的太过专注而没有听到,萧泽心中暗自纳闷,却也不再叫杜衡了,只由着她独个儿发呆。

此番萧泽带杜衡去的庄子位于京城东南的枫山脚下,枫山原本叫万华山,因满山遍野都是枫树而被当地百姓称为枫山,日子久了万华山这个名字便已经少人有人知道,倒同枫山这个名头叫的极响。如今正是深秋时节,枫山上红叶如火,正是登山赏枫的绝佳时机,所以萧泽才会选了位于枫山脚下的别庄。

“阿衡,我们到了。”马车奔驰了将近一个时辰,便来到了枫山脚下的别庄,可是此时杜衡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萧泽不得不出声唤了一句,还轻轻碰了碰杜衡的手臂。

杜衡这才惊醒过来,张大眼睛“啊…”了一声,那透着迷糊的小模样儿一下子让萧泽的心柔软的如最鲜嫩的豆花儿一般,轻轻一抿就化了。

“阿衡,我们已经到了,咱们下车吧。”萧泽又轻轻说了一声,双眼紧紧盯着杜衡,看的杜衡颊生红晕,不由自主的便垂下双眸,此时的她羞意远多于恼意,再不象从前那样被萧泽这么一看便已经恼了。

庄头并庄头娘子带着庄子里有体面的男女人等早就迎候在外了,只等萧泽与杜衡一下车,众人便都跪下去行礼,口称:“拜见三公子三少夫人。”萧泽笑着抬手命众人起身。众人在起身的一瞥之间,发现一对如仙子一般的璧人站在他们的面前,连同每年往王府送两次租子,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庄头在内都看的惊呆了。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简直象是从画中走下来的神仙一般的人儿!

☆、第二百二十九回将我心换你心(上)

如今已然是深秋,天气已经很有些寒意了,就算是杜衡身上穿了夹棉衣裳,还披着一袭杏红缎面夹披风,可是从暖和的车中下来,被秋风一扫,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许是因为小时候受了不少的风寒,所以杜衡比一般人都畏寒一些。

萧泽是时时刻刻都将注意力放在杜衡身上的,杜衡轻轻打了个寒颤,他便立刻发觉了,很自然的携了杜衡的手,果然杜衡的小手很凉,杜衡本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萧泽捂的极紧,他的手掌不大不小,正好将杜衡的小手包过来,暖暖的热意源源不断的透过来,让杜衡不禁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竟有些不舍得抽离了。

庄头娘子自从杜衡下车之后眼神就没离开她的身上,所以杜衡小小的寒颤她也看在眼中,这庄头娘子忙悄悄捅了丈夫的腰间,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那庄头忙陪笑道:“三爷,三少夫人快里面前,自得了信儿之后,小人的婆娘已经带着人将上院细细打扫了三回,请三爷三少夫人快进屋暖和暖和,小人们也好再细细见礼。”

萧泽含笑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罢便携了杜衡的手向前走去。

枫山脚下这个庄子并不很大,大约有两百亩地的光景,庄子上只有几十户人家,就连庄中的上院也不很大,只是一座三进的青砖灰瓦小宅院,供王府的主子们秋日偶尔过来赏枫时歇上一日半日的。这回庄头接到王府通知,便叫他的娘子带着人下了大力气将上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用细布糊了屋子,连夜烘干后又开窗透了气,等萧泽杜衡到来之时,厅中已经设下暖炉,两厢房中的火炕也都烧了起来。一进入这座并不很大的三进院落,萧泽和杜衡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萧泽口上不说,心中对这庄头却很是满意。

庄头见自家主子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看来还是挺满意的,心中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每年往王府送两季租子,自然知道王府如今的风向,现在整座王府中最得宠的就是眼前这二位了,若是将他们服侍好了,还怕没有自己的好处么?若是自家的丫头入了三爷的眼,也得了三少夫人的喜欢,这一辈子的前程可就有着落了。

萧泽一直紧紧拉着杜衡的手,杜衡也没有挣脱,一来是她挣不脱,二来,萧泽是个极好的热源,让一入秋便会手脚冰凉的杜衡很是贪恋这样的温暖。萧泽心中暗暗得意,甚至还悄悄运起内功,让杜衡感到更多的暖意。

来到正厅落座,萧泽不得不放开杜衡的手,他正要开口吩咐,却见沁芳将一只错金錾花白银八角小手炉送了上来,萧泽满意的点点头,心道:“这个丫头还有些个眼力劲儿,不错,将来要给她配个好小子。”

杜衡接过手炉,手炉虽暖,可是却没有被萧泽握着手的那种说不出来的特别感觉,她不禁有些失神,心中竟然有些想念萧泽那特别的温暖。萧泽手中没有杜衡那冰凉的小手,心中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便转头看向杜衡,杜衡也正因为想念那种特别的温暖而不由自主的看向萧泽。四目相触之际,杜衡有些慌张的移开目光,脸儿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而萧泽看到自家媳妇儿粉面含羞别有一番不一样的风情,立立刻笑的如志得意满的大尾巴狼一般,八颗雪白雪白的牙齿全都露了出来。

侍立于下首的下人们自是不敢直视高坐在上的两位主子,可是两位主子之间温暖和谐的气氛却是他们能够感觉到的,主子心情好下人们就能松口气,只见庄头和庄头娘子带着人正式磕头见礼,还将庄子准备的四个丫鬟引见到了萧泽杜衡的面前。

杜衡不喜欢不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转悠,便淡淡说道:“跟来的丫鬟尽够了,不必再添人了,让她们各自回家吧。”

庄头和庄头娘子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不乐意,两人犹豫的看向三公子萧泽。原本正在笑着的萧泽脸色刷的撂了下来,沉声道:“少夫人的恩典,如何还不谢恩!”庄头和庄头娘子吓的心头一颤,忙带着四个丫鬟跪下谢恩,然后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那四个丫鬟之中有个穿红衣外罩湘色掐牙比甲的丫鬟偷偷看了杜衡一眼,眼中透着一抹气恼与愤愤不平。

杜衡见萧泽发怒,又被个小丫鬟用那样的眼神瞧了一回,不免秀眉轻蹙,脸上淡淡的笑意便也消失无踪,萧泽忙又换了笑脸殷勤的对杜衡说道:“阿衡,你要不要先歇一会儿,回头用过午饭我们再去山上走走?”

杜衡摇了摇头,兴味索然的说道:“我不累,不过也不想去登山,怪没意思的。”

萧泽如今已经挺能摸到杜衡的心思了,便笑着说道:“那就不去登山,回头我陪你读书,等你有兴致了咱们再出去玩儿。”

萧泽这么一说,杜衡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说道:“你见天儿的忙,难得有机会歇歇,就别只顾着我了。”

萧泽立刻肉麻兮兮的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总不会觉的累的,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了。对了,阿衡,我听他们说这山上有好些药材呢,咱们还可以亲手采药炮制药材呢。”

杜衡见萧泽处处都只想着自己的喜好,完全不考虑他自己,刚才那些微不痛快不觉都消散了,便配合萧泽的笑道:“阿泽,这边有骑马的地方么?”

萧泽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立刻点头笑道:“有有,后山有好大一片平缓的坡地,跑马再合适不过了,阿衡,你也有一年没骑马了,回头我就陪你去。”

杜衡轻轻点头,萧泽便开心的叫进扣子,命他下去安排了。

杜衡身上穿着褙子与马面裙,极不方便骑马,红菱与沁芳等人忙簇拥主子去厢房更衣了。

庄头等人都在院中听候吩咐,听说两位主子要去后山骑马,庄头和庄头娘子都唯唯称是,只有那个红衣丫鬟却撇了撇嘴,用极小的声音不屑的说道:“果然出身不高,真真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红衣丫鬟的声音很小,就连她那对庄头爹娘都没有听到,可是扣子耳力极好,又是练过功的人,自然便听了个清清楚楚。扣子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记下了。扣子自小净身入宫,形形色色的女人不知见了多少,他岂会看不出这皮肤白皙眼角微挑,看上去有点子风情的小丫鬟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无非是想攀上三爷进王府当主子,哼,休想!扣子在心中暗暗说道。

庄头下去安排两位主子骑马的诸般事宜,扣子则亲自去马厩检查马匹。全能小管家扣子做事再是周到不过的,他知道后山可以跑马,便将自家公子的坐骑连同公子准备送给夫人的马儿全都带了过来,原本只是备用的,不想刚到庄子上就派上了用场。

扣子知道自家公子马术了得,凭是什么马到了公子的身下都乖顺的不行,可他从来没见过夫人骑马,对于夫人的骑术着实没有信心,所以扣子特别仔细的检查了那匹通体雪白,额顶却有一撮金色鬃毛的马儿。

仔细检查完之后,扣子亲自牵着一黑一白两匹马儿来到院门外等候,他要确保检查后的马儿是从自己手中交给两位主子,中间绝对不可以再让别人碰到这两匹马。自小见过太多的阴谋算计,扣子都有些个草木皆兵了。

换罢骑装,萧泽与杜衡两人并肩走了出来,只见萧泽头束金冠,身着宝蓝暗云纹贡缎四开襟长袍,腰间束了银色绣金腰带,足蹬一双牛皮短靴,肩披一袭银蓝贡缎鹤氅。而杜衡的穿着与萧泽真是配的不能再配了。只见她将满头乌发用一顶小小的赤金佛手冠束起,肩上披了一领八团喜相逢银蓝缎底半身披风,身上穿的是一套宝蓝暗云纹贡缎交领骑装,一条两寸宽的银色绣如意纹腰封将她那本就纤细的腰身束的越发不盈一握,脚下穿一双片金挖云小牛皮靴,看上去虽然纤柔却不失飒爽的气度。

扣子虽是见惯了自家公子与夫人,可还是在要心中赞上一声,他就没见过比他家公子和夫人更相配的夫妻。“三爷,夫人,小人已经仔细检查过马匹了,公子和夫人可以放心骑乘。”扣子躬身说了起来。

杜衡看到一匹毛色如同最上等的黑色缎子般的高头骏马和一匹额头泛金通体雪白略矮小的马儿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神态不知道有多么的亲热。她转头看向萧泽问道:“阿泽,这是?”

萧泽携了杜衡的手走到两匹马儿身边,将手放到那匹黑色马儿身上,黑色马儿见到萧泽,欢快的打了个响鼻,低头挨着萧泽蹭了踏,神态很是亲热。“阿衡,这是我师傅送我的马儿,名唤追风,跑起来真的象风一样。追风,这是你的女主人,以后也要听她的话。阿衡,你来摸摸追风,让它熟悉你的味道。”萧泽笑着为杜衡解释。

杜衡伸手轻轻摸摸了追风那油光水滑的毛皮,追风似是很受用,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睛,仿佛是要记住杜衡的样子一般。

介绍过追风,萧泽又说了另一匹白马。“阿衡,这是我给你选的马儿,是天山龙马的后代,这是匹母马,跑起来很快,性子也温驯,最适合你骑乘,这是你的马儿,等着你起名字呢。”

杜衡跟伍静贞学过骑马,也略懂些相马之道,她仔细看了那匹白马一回,见这匹马身材并不高大健硕,可是骨肉均匀体态修长,挺符合从前伍静贞教过她的相马之道,而且这马儿眼神中没有凶意,那双黑棕色的大眼睛看上去水灵灵湿漉漉的,让人一见便心生欢喜之情,果然是匹好马。

“它这么漂亮,跑起来又快,就叫飞雪吧。”杜衡很快给自己的马儿想好了名字。

萧泽笑道:“好,就叫它飞雪。阿衡,你先和我一起骑追风,等适应了你再独自骑飞雪好么?”

杜衡有点儿不情愿,与萧泽同骑追风,那两人之间就会太亲近了,她现在还不能接受那么亲密的关系。“我…应该可以自己骑飞雪。”杜衡小声说了起来,声音中并没有什么底气。她不过学了两三个月的骑术,又撂下了将近一年,对于自己能否独立骑马,杜衡心中没底。

萧泽知道杜衡想和自己拉开些距离,心中有点儿小小失落,不过他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来,只看着杜衡,眼神极为干净澄净,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小心思。杜衡反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有种自己想多了的感觉。

“阿衡,你都那么久没骑马了,我怎么敢让你上来就独自骑,你若是…要不我派人去请堂嫂,她的骑术好,有她陪着我才能放心。”萧泽飞快说了起来,他所说的堂嫂自然是指谨郡王妃伍静贞,而伍静贞现在正身处京城之中的谨郡王府里。且不说为这个去请她合不合适,单只说这一来一去就要两个多时辰,就算是伍静贞被请来,天色也暗的不合适骑马了。

“不要,哪能为这点子小事麻烦姐姐,我…我先与你一起骑就是了。”杜衡红着脸小起说了起来。

萧泽在心中偷笑一回,便扶着杜衡上了追风,等杜衡坐稳他才飞身而上,那撩袍上马的帅气姿势不知道看迷了多少人的眼,特别是那几个原本要近前服侍的丫鬟们,更是个个脸儿通红满眼星星,真恨不得坐在公子怀中的那个人是她们才好。

萧泽一上马,杜衡便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萧泽知道要给杜衡适应的时间,便刻意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有紧紧贴在杜衡的背上,只将双手从杜衡肋下穿过,握着杜衡的手一起握住了马缰。

那熟悉的温暖包围着杜衡的手,让她不觉放松下来,杜衡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竟然在用很轻快的语调对萧泽说了一句:“我们赶紧走吧…”

☆、第二百三十回谋划(上)

萧泽带着杜衡到庄子上松散,自然过的很是快乐,可京城之中的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快乐自在了。萧泽出京那日早朝,宁亲王爷真的递了折子请求蠲免二儿子萧淅的龙禁尉之职,理由倒是很光明正大,萧淅这一年以来身体总是不好,虽说没有什么要命的疾病,可是这一年来就没断过汤药,所以宁亲王爷代子请求免职休养。

这自然是台面上的原因,皇上连同满朝文武人人心里有数。特别是皇上心中更加清楚,他知道弟弟已经择定了三子萧泽做为继承人,对二儿子萧淅自然是要多加打压的。

萧泽自从到五城兵马司应差之后,可算是混的如鱼得水,五城兵马司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但凡五城兵马司有什么立功之事,绝对少了不萧泽的名字。萧泽每日带兵巡城,也少不得与各部大人打交道,他从来不摆王府公子的架子,不论对哪位大人都和和气气,向来不笑不开口的。萧泽生的极好看,脾气又好,宁亲王爷身份尊贵,在朝中也没有政敌,所以不论哪位大人见到萧泽,都很喜欢这个阳光俊俏的少年。所以皇上提到萧泽之时,从来没有人给他下绊子,他永远都是被夸奖的那一个。

太后最喜欢的就是萧泽这个宝贝金孙,皇上也很喜欢他,皇后心里不喜欢,可面上也得做出喜欢的样子,所以当宁亲王爷决定让萧泽做世子之时,皇上连个顿儿都没打就同意了。只等着杜衡有孕生下孩子,萧泽的世子册封诏书便会颁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自然会帮着弟弟敲打压制不成器的侄子萧淅,所以萧淅便丢了他的龙禁尉之职。满朝文武对此倒没有什么反应,横竖这是皇家的事情,与他们何干,只有四皇子萧经与萧淅都快气疯了,萧淅在王府中大闹一场,惊动的却只是博行园中之人,甚至他吵闹的动静连传都没有传到抱朴园中。

萧淅要出府,可是他还没走到二门就被拦了下来,原来宁亲王爷早就吩咐下来了,不许萧淅踏出王府半步,若是他敢不顾脸面的硬往外闯,二门的门子便可以乱棍将他打回去,宁亲王爷担心下人们不敢下手,还特别交待了,只往腿脚上招呼,打折了也不要紧。

果然萧淅往二门一闯,四个拿着五花棒的粗壮婆子便围了上来,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四条拳头粗细的五花棒便往萧淅的腿上打去,一棍子便将萧淅打的跳了起来,只见他暴跳如雷的大叫道:“狗奴才,你们反天了,爷要杀了你们!”

管家高荣得了消息,立刻赶了过来,他面色微沉,很平静的说道:“二公子不必动怒,这都是王爷的吩咐,我们做奴才的,从来都是主子怎么以吩咐便怎么做,二爷想出府并不难,只要求得王爷手令,小人们再不敢有半点阻挡。”

萧淅气的差点儿吐了血,他若是能求得他家父王的手令,也不会趁着这个父王上朝还未归来的时间点硬往外闯了,他哪里能想到下人们真的敢对他动手呢。

高管家见二公子不说话了,便沉声说道:“来人,送二公子回房休养。”两个小厮上前想扶萧淅,不想却成了萧淅的出气桶,被他一拳砸倒一个,一脚踹翻一人,两个小厮疼的倒在地上直打滚儿,萧淅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管家高荣,足足瞪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狠狠摔手而去,回了他的博行园。

高荣见萧淅转身走了,便大声说道:“来人,扶王登刘才起来,你们两个受委屈了,回头去库上领两瓶药酒,再给你们五日假期,好好养一养。”两个被打倒在地的小厮自是千恩万谢,可转身离去的萧淅却是差点儿被气的吐了血,他心中的怨毒之情更加深重了。

萧淅被禁足出不了王府,他便将主意打到了妻子孙氏的身上。回到博行园后,萧淅直接闯进孙氏的屋子,如今他们已然分房而居了。孙氏被吓了一大跳,脸上自然有不豫之色,萧淅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孙氏的心情如何,直接将下人都赶了出去,与孙氏密谈了将近半个时辰。

两人密谈之后,孙氏便换了出门的衣裳,带着胡嬷嬷出了王府。宁亲王爷只是禁了萧淅的足,并没有限制孙氏的自由,而且孙氏又有为萧淅相看小妾的任务,所以她的出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孙氏很顺利了出了王府,径自去了西城的一家名为华胜的衣裳铺子。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听说宁亲王府的二少夫人来了,赶紧亲自出面招呼,他将孙氏迎进后院的东厢房,孙氏也不说话,只是将一方翠色双鱼玉佩亮给掌柜。掌柜的一见玉佩面色微变,忙重又躬身行礼,孙氏淡淡说道:“我要见王爷,你尽快安排吧。”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面上浮现出犹豫之色,他微微皱眉看向孙氏,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孙氏藏于袖中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封信笺,面上露出怒意,“怎么,见到玉佩掌柜的还不听命?”孙氏压下心虚责问起来。

那华胜成衣铺的掌柜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说道:“二少夫人有所不知,小人也见不到王爷,此处只负责传信。”

孙氏却是不信,只沉着脸冷声说道:“你如何做是你的事,我是不管的,只不过我这里有极重要的情报要报与王爷,你若是不安排,误了王爷的大事之罪你担的起就行。”说罢,孙氏站起来便往外走。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着实摸不着孙氏的深浅,而且他这里也不是只负责转接信笺的,刚才他不过是诈一诈孙氏,如今见孙氏转身要走,华胜成衣铺的掌柜如何敢耽误,他忙追上前陪笑说道:“二少夫人息怒,小的这就去安排,请二少夫人明日打发人过来听消息。”

孙氏其实是假装要走,她也正暗暗捏了一把汗,若是这掌柜的坚持到底的话,她少不得只能将萧淅亲手所写又亲手封缄的密信交给这个掌柜了。一听掌柜的软了声气,孙氏便也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点点头说道:“好,明日我会派我身边这个嬷嬷过来听信儿,掌柜的只告诉她就行了。”

华胜成衣铺的掌柜赶紧应了下来,孙氏为了掩人耳目,真的选了两套衣裳,还付了银子,命胡嬷嬷拿着衣裳包袱上车回王府去了。

在回王府的路上,孙氏才将萧淅的密信拆开仔细看了一回。其实密信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密之事,无非是萧淅告诉四皇子萧经,他被禁足出不来,有好些消息不能当面禀报,请王爷想办法帮他解除禁足之令等等…

看罢信,孙氏冷笑一声,将密信丢入脚下的炭盆之中,看着信信笺化为灰白的灰烬,孙氏才快意的笑了一声,问胡嬷嬷道:“大舅爷那边可联系好了?”

胡嬷嬷忙回道:“回夫人的话,奴才已经将信儿送过去了,大舅爷还没有回话。”

孙氏淡淡道:“不等了,咱们去庆吉茶楼,你去府里传信,请大舅爷立刻来见。”庆吉茶楼就在孙氏娘家附近,孙氏未出阁之前,也曾跟兄长去吃过几次点心。

胡嬷嬷应了一声,服侍孙氏在庆吉茶楼安置好之后,便悄悄去了寻孙氏的大哥孙道新,如今正丁忧在家的礼部主事。

胡嬷嬷去不了到三刻钟,孙道新便匆匆来了庆吉茶楼。他如今也是一肚子的心事,转过后他就能出孝起复,可是他正六品的礼部主事已经被人顶了,将来该如何,孙道新心里正没个着落,如今高嫁入宁亲王府的妹妹来找自己,孙道新正是求之不得,若是能走王府的门路,他何愁起复无望?

孙道新一进雅间,便吓了老大一跳,他那原本青春貌美娇艳如花的妹妹怎么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因为丁忧守孝之故,孙道新大半年没见过妹妹了,他对妹妹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孙氏这大半年来经历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妹妹!你怎么…憔悴成这样?可是妹夫薄待于你?”孙道新惊呼一声,声音中透着几丝心疼。孙氏未嫁之前,在兄弟姐妹之中,她与孙道新是最最要好的。

“大哥…”孙氏一见到最疼自己的亲哥哥,眼泪夺眶而出,扑到哥哥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她便足足哭了一柱香的时间,然后才渐渐收了泪。

“盈儿,快坐下,慢慢告诉哥哥都发生了什么事。”孙道新扶妹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低声细语的说了起来。

孙氏用帕子拭了泪,强笑道:“我一见到哥哥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让哥哥见笑了。”

孙道新摇头笑道:“咱们是亲兄妹,不说这样,盈儿,我们很久没见了,哥哥也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你找我找的这么急,必是有极要紧之事,快说说吧。只要哥哥能帮的上忙,你让哥哥做什么都行!”

孙氏轻吁一口气,低声说道:“哥哥,真让你说着了,妹妹今儿有一桩天大的事情要与哥哥商量,若是能做成此事,哥哥与我都会有一场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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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年三十,月色恭祝每一位亲亲新年快乐羊羊得意,心想事成如意吉祥!

另,本书从正月初五开始正常更新,除将完本前请假写大结局外,再不会断更的!

☆、第二百三十一回谋划(下)

上回说到萧淅被软禁于王府之中,便让孙氏替他出府给四皇子萧经传递消息,孙氏借机与自己的娘家大哥孙道新见面,见面后先是痛哭一场,继而便提出要送一场泼天富贵给哥哥,这可把孙道新给说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不过是宁亲王府的二少夫人,如何有本事送他一场富贵。

“盈儿,这话怎么说?”孙道新不喜反忧,皱着眉头低声问了起来。

孙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命胡嬷嬷到外头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这间雅室,胡嬷嬷退下之后,孙氏才低声说道:“大哥,此事说来话长,妹妹就不细说了。妹妹被那狠心贼所害,再不能生养孩子,王爷和王妃尽知此事,便许妹妹给那人选妾,那人断送妹妹一生,我岂能让他如意,所以妹妹想请大哥帮忙。”

孙道新一听自家妹子不能生养,脸色立时变了,他嚯的站起来,愤怒的喝道:“盈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细细说给大哥知道,大哥纵然位卑人轻,可也不能任你这么被欺负!”

孙氏心中流过一阵暖意,到底还是娘家人疼他,她抬头看着哥哥,含泪将事情说了一回,孙道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气的脸色铁青,直囔着要打上王府为妹妹讨个公道。

孙氏抓住大哥的手,飞快摇头道:“大哥,若你去王府大闹,王爷必会记恨于你,等你出孝之后再想起复就难了。妹妹已然被害成这样,就算大哥再闹也不能有任何改变,何不利用此事为我们争取最大的好处?”

孙道新皱眉看着眼前的妹妹,心头涌上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这人虽然眉眼还是妹妹的眉眼,可是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让他感觉那么的陌生,仿佛这身体中住着的是另一个灵魂。

孙氏也知道大哥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免垂泪道:“大哥,我也不想这样,这都是被逼的,妹妹若还是不长心眼儿,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孙道新长长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盈儿,你受苦了,原以为那是良配,想不到…”

孙氏摇摇头道:“大哥,不说这个了,我只想问大哥一句,大哥帮不帮我?”

孙道新立刻说道:“帮,盈儿,你到底想怎么做?”

孙氏见大哥答应了,便轻声说道:“大哥,你赶紧悄悄寻一个良家女子,只要家世清白就行,其他的都不讲究,等我将这女子抬回王府,与那人圆房之后,我便会找机会带这女子出来,大哥务必在最短时间里让她怀上身孕。”

孙道新一听这话惊的双目圆睁脸色煞白,他这会儿如何还能听不出来妹妹到底是何用意。她这是想李代桃僵混淆皇血脉啊,倘若此事被人揭破,那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盈儿,这…这行不通啊!”

孙氏咬牙道:“大哥,原本是行不通的,可是有妹妹在,自然会这事行的通。不瞒大哥,只要一举得男,妹妹就有办法让他继承王位,大哥你想想,将来你的儿子能当是一府亲王,这样的泼天富贵大哥真的不想要么?”

孙道新听了这一句话,脸上浮现出纠结挣扎的神色,孙氏对自家大哥极为了解,她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让大哥思考。果然孙道新挣扎了一柱香后,便点头说道:“盈儿,你真的有把握么?”

孙氏重重点头道:“大哥放心,我有十成把握。”

孙道新眼中现出异样的神彩,他立刻说道:“好,那就这么办,盈儿,你先回府,三日之内我必给你回消息。”

孙氏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好,大哥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孙道新点头道:“盈儿,此事大哥还要再仔细思量,务必将此事做的万无一失不留任何痕迹才好,你也不要着急。宁亲王府既然如此对你,这口气咱们务必要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