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您快别这么说,只要阿泽堂弟尽快好起来比什么都强。王婶,听说阿泽堂弟遇刺之时堂弟妹也是在场的,真真可怜见儿的,她吓坏了吧?侄媳心里惦记的很,不知能不能去看看堂弟妹?”李氏忙笑着说了起来。

宁亲王妃悲喜交加的说道:“若非你堂弟妹学过些医术及时救治泽儿,只怕…唉,真是难为她了,她虽没受伤,可又累又受了惊吓…”

“啊…真真是万幸,得亏堂弟妹与阿泽堂弟在一起呢。唉,这世道是怎么了,京城里还好,怎么外头那么乱,若是当初阿泽堂弟和堂弟妹没去庄子上就好了,也不必受这无妄之灾。”

“四嫂怎么知道阿泽是在庄子上受的伤?”伍静贞立刻瞪眼追问。

李氏心里一惊,忙说道:“听我们王爷说王叔昨儿出城接阿泽堂弟的,难道不是在庄子上受的伤,竟是我想错了么?”

宁亲王妃用帕子拭了泪,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是在庄子上受的伤,老四媳妇你没想错。”

李氏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抬眼扫了伍静贞一下,伍静贞面色沉沉,根本不理会李氏。反正今儿她们妯娌两个算是彻底掰了,谁也不用再给谁面子。

宁亲王妃话音刚落,有小丫鬟走进来跪下禀报:“回禀娘娘,外头传话进来,王爷已经带着恪郡王爷谨郡王爷去交泰园了。”

宁亲王妃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沉沉说道:“你们都是来看泽儿,这便随本宫过去吧。”

李氏与伍静贞躬身应了一声,一左一右跟在宁亲王妃身旁,带着一大帮丫鬟嬷嬷去了交泰园。

交泰园中,杜衡早就安排好了,萧泽趴在床上脸向外侧着,只见他头发散乱的披拂着,干枯如稻草一般没有丝毫光泽,面色白中泛青笼罩着一层黑气,双眼紧紧闭着,紫黑色的嘴唇上有好几处干裂起皮,一看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样子。身上盖了一床杏红缎面锦被,肩头半掩半露,隐约还能看到肩上包扎着渗着紫黑色血迹的素绢。

杜衡自己也做了一番收拾,只见她面色苍白,眼中充满了血丝,眼下两片青黑纵是用了脂粉都遮不住,口唇中纵然点了胭脂,颜色却也不怎么贴服。连原本光滑柔顺的黑发看上去都显的很毛躁,发间也只簪了一只金银绞丝攒珠偏凤钗。

宁亲王妃与伍静贞进门一看,都是先吓了一跳继而心中暗笑,她们还真不知道杜衡有这样的本事,这妆画的可真是绝了。李氏不知就里,看到杜衡如此憔悴不堪,心中顿觉畅快。

宁亲王爷带着萧经与萧绎走了进来,看到儿子媳妇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可眼中却没有丝毫流露,他眼中尽是担忧之色。倒是萧经见到憔悴不堪的杜衡,眼中飞快一抹异色。除了萧经自己之外再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憔悴不堪的小妇人。杜衡这样的模样正戳中了萧经的痒处,就在刹那之间,萧经对杜衡有了别样的心思。

杜衡垂眸来到众人面前,以一种摇摇欲坠的姿态上前见礼,用含着悲意的声音说道:“媳妇请父王娘亲安,见过四堂兄四堂嫂七堂兄七堂嫂。”

宁亲王爷还没开口,萧经却抢着说道:“弟妹免…”话说到一半,萧经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忙住了口,心中暗怪自己压不住性子。李氏心中暗觉奇怪,悄悄看了萧经一眼,萧经虽然垂眸掩饰,可是李氏已然对他起疑了。

宁亲王爷皱了皱眉头,然后对杜衡缓声说道:“泽儿媳妇,你也别太难过,父王一定会不惜一切治好泽儿的。你没日没夜的守着也不是个事儿,快去歇息吧。”

杜衡低低应了一声“是”,心中却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对萧经下手,她刚才已经将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噬心粉藏在袖中,只要下在萧经的茶水之中,萧泽的仇便能报了。可是刚才萧泽却很郑重的告诉她,要她不要对萧经下毒。她到底要不要听萧泽的呢?

“好孩子,看你累成什么样了,也没好好吃点东西,老七媳妇,你陪你妹妹去用点点心歇会儿,这孩子从昨儿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真真是难为她了。”

宁亲王妃虽然知道杜衡是化了妆的,可是刚才在抱朴园中,儿媳妇眼下的青黑却也是遮不住的,她便对伍静贞轻声说了起来。

伍静贞应了一声,李氏忙也说道:“王婶,我也陪堂弟妹一起去吧。”

宁亲王妃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李氏连道不辛苦,便与伍静贞陪杜衡离开了。妯娌三人到了东次间,杨梅送上茶水点心,伍静贞真心疼杜衡,也不理会李氏,只拿了一只鹅油松仁卷递给杜衡,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道:“阿衡,先垫垫肚子再吃茶,仔细伤了胃。”

李氏见伍静贞对杜衡如此关心,不免酸不溜丢的说道:“真想不到七弟妹这么会体贴人。怪道七弟把你当宝贝捧着。”

伍静贞扫了李氏一眼,淡淡道:“四嫂不是来与我一起照顾阿衡的么?原来四嫂连照顾人都不会,怪道四哥…”伍静贞故意说一半留一半,可她的未尽之意李氏心中再清楚不过的,立时被气的脸色铁青,连最基本的面子都维持不住了。

杜衡还担心伍静贞为了自己与李氏扛上,万一进宫被李氏还有皇后穿了小鞋就不好了,她便抓住伍静贞的手腕轻声叫了一句:“姐姐…”一声姐姐没有叫完,杜衡面色微变,抓着伍静贞手腕的手已经松开改为把脉的姿势了。

略诊了一下,杜衡便站起来扶伍静贞坐下,伍静贞被杜衡这一出闹的莫名其妙,边坐下边说道:“阿衡,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杜衡轻声道:“我知道姐姐没不舒服,只是咱们有日子没见了,给你诊个平安脉。”

李氏听了这话撇撇嘴,酸不溜丢的说道:“可见得你们是亲妯娌了,不是说堂弟妹不轻易给人诊脉的么,连亲大伯子都不给诊…”

杜衡看都不看李氏,只淡淡道:“四王嫂家学渊源,应该听说什么叫男女有别吧!”

“你…哼!”李氏找不出如何回答杜衡的话,只能怒哼一声。

杜衡并不理会李氏,只是专心给伍静贞诊脉。两只手都诊过之后苍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她看向伍静贞的肚子,含笑轻声说道:“恭喜姐姐,你已经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伍静贞一听这话立时惊呆了,而一旁的李氏更是惊的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伍静贞的小腹,咬牙说道:“堂弟妹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杜衡转身看着李氏,淡淡说道:“姐姐成亲两月有余,怀上一个半月的身孕再正常不过的。妇人有孕脉相很容易诊断,四王嫂却红口白牙说我胡说八道,您是认为我学医不精脉案不通还是认为我姐姐不能怀孕呢?还请四王嫂明确示下!”

☆、第二百四十七回验证

伍静贞听说自己有喜了,惊喜的整个人都不敢动弹了,傻兮兮的笑着捂着小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连四嫂李氏出言挑衅杜衡干脆果断的反击她都没有听到,李氏看到伍静贞这般表情,又听到杜衡那毫不客气的反诘,心中又妒又恨,一颗心越发拧巴了。

“三堂弟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吧,这种妇人之事你能知道多少,来人,传蔡嬷嬷来给谨郡王妃瞧瞧,看她是不是真的怀了身孕!”李氏尖利的声音传到门外,一个头发微微泛白的老嬷嬷应声便小跑了进来。

伍静贞还没反应过来,杜衡倒先站在伍静贞面前,冷眼看着堂嫂李氏吩咐那个老嬷嬷。“崔嬷嬷,你去给谨郡王妃瞧瞧,看她是不是真的怀了身孕。”李氏口中如是说着,可是交错于小腹前的手却狠狠做了个掐断的手势,那个老嬷嬷显然是李氏身边极得力的,她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高声应道:“是,老奴谨遵娘娘吩咐。”

那个嬷嬷向伍静贞走去,杜衡冷声问道:“这位嬷嬷可是医家出身?”

那崔嬷嬷脚下微滞,她反应倒也不慢,立刻说道:“回三少夫人,老奴母亲是做稳婆的,这妇人产育之事老奴色色清楚,请三少夫人略让一让,容老奴为谨郡王妃诊脉。”

杜衡扫了崔嬷嬷一眼,淡淡说道:“原来嬷嬷并非医家出身,那便一旁退下,来人,速速去向谨郡王爷禀报一声,请王爷的示下。”清芳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

李氏脸色一沉,怒道:“怎么,三堂弟妹是不相信本宫么?”

杜衡挑眉反问道:“七王嫂孕育皇家血脉,是何等尊贵!而这嬷嬷只是四王嫂身边一个下人,又不是正经学医的,她有何资格给谨郡王妃诊脉?”

“你…”李氏被杜衡噎的双目几欲喷火,一双水杏眼直勾勾的瞪着杜衡,大有想将杜衡烧死之意。

那崔嬷嬷虽有手段,可她不过就是个下人,主子不让近前,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何况已经反应过来的伍静贞的两个贴身丫鬟已然摆出了捍卫者的姿态,一左一右将伍静贞护了个严严实实,这两个丫鬟都是自小陪伍静贞习武的,身手很是了得,别说是一个崔嬷嬷,就算是来上三五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她们也完全不瞧在眼中。

“贞儿…”一声欢喜的喊叫从门外传来,紧接着,谨郡王萧绎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杜衡看到萧绎进门,这才闪身让到一旁,萧绎直扑到伍静贞面前,半蹲下来握着她的双手,柔情蜜意的说道:“贞儿,你有喜了?”

反射弧比正常人长很多的伍静贞终于回复正常,她面色娇红,脸上有着平素很少出现的羞意,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小声说道:“阿衡刚诊出来的。”她的月信一向很准,如今已经过了*日,想来就是的了。

萧绎扭头看向杜衡,开心的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连声叫道:“多谢堂嫂多谢堂嫂。”

杜衡与萧绎也算是比较熟了,可萧绎真没正经叫过她几声堂嫂,所以闹了大红脸,若非李氏还在这里,杜衡少不得要嗔一句:“姐姐有喜,你谢我做什么!”

李氏看到萧绎眼中只有伍静贞,心中嫉妒的几乎发狂,要知道她的丈夫萧经可从来没用这么深情的眼神看过她一眼。同样是嫁入皇家做儿媳妇,凭什么伍静贞能得到丈夫全心全意的宠爱,进门才两个月就怀上身孕,而她却什么都没有。每每想到皇后看她小腹的眼神,李氏便觉得浑身发冷,她心里很清楚,若是再不尽快怀上身孕,只怕她那位好婆婆就要有所行动了。

“皇家子嗣事关重大,七弟难道就不请太医再诊断一下么?”李氏强压恨意冷冷的说道。

萧绎这才注意到房中还有李氏,便站起来看着李氏,沉声道:“四王嫂此言何意?”

李氏正在反口相讥,却见宁亲王妃走了进来,在宁亲王妃身后,跟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那老者身着紫色官服,李氏一看这人她认识,正是太医院的孙院正,这孙院正已是花甲之年,所以在内宅走动也方便许多,否则宁亲王妃也不能直接将他带进来。

宁亲王妃一进来,众人都要行礼问好,伍静贞也要站起来,宁亲王妃快步走到她的身边,按住正要起身的伍静贞,亲热的笑道:“好孩子你快坐着,才听说你有了身孕,这不正好孙院正来给泽儿诊脉,正好给你瞧瞧。”

伍静贞面上泛红,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麻烦王婶了。”

宁亲王妃笑道:“真是孩子话,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什么可麻烦的。孙院正,烦您给谨郡王妃诊脉。”

孙院正捋着胡子连道不敢,迈走走到伍静贞身边,在她旁边的椅上坐定,拿出小随身小脉枕放到几上,伍静贞将手放于脉枕之上,丫鬟立刻覆上一方帕子,孙院正仔细诊过之后,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王爷,王妃已然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母子俱安。王妃身体康健,只要日常行动小心些就行了,也不需要服用安胎药物。”

“好好,谢谢孙院正谢谢孙院正。”准爹萧绎欢喜都快找不着北了,抓着孙院正的手好一通道谢,直攥的老头儿猛皱眉头,原本是萧绎手劲儿太大,抓的孙院正双手生疼。

宁亲王妃欢喜道:“这可太好了,泽儿媳妇,快带人收拾客房,让你七弟妹好生休息,老七,你媳妇刚刚有喜,你可得多陪陪她。”

萧绎笑的见眉不见眼,自然是宁亲王妃说什么他应什么。李氏看到这般情形,就觉仿佛被万蚁噬心一般,那种难受妒恨的滋味她都说不出来。

宁亲王妃也没忽略李氏,她转身对李氏笑道:“老四媳妇,你也让孙院正诊个脉吧,说不准今儿来个碰头喜呢。”

李氏面色一凛,想也不想便摇头说道:“不必,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宁亲王妃脸上笑意微减,扫了李氏一眼淡淡道:“既然恪郡王妃不愿意那便罢了,孙院正,多谢您了,回头必让老七多敬您几杯,等泽儿痊愈了,本宫命他去府上再向您道谢。”

孙院正连道不敢,可眼中的笑意却是瞒不了人的,只是他只对宁亲王妃等人笑,却是连正眼都没瞧李氏一眼,想他堂堂太医院院正就这么被人狠狠折了面子,孙院正心里这口气能平了才怪。

李氏不让孙院正诊脉,其实也是有她的苦衷。她用的一直是太医院的何太医,这何太医是李氏的亲信,能帮李氏遮掩些事情。原来自今年春上何太医便诊出李氏患了宫寒之症,如今正吃药调理。何太医将此事瞒了下来,李氏当然不敢让孙院正给自己诊脉,这一诊脉岂不什么都露馅了么。

李氏随丈夫萧经前来宁亲王府,是来探查萧泽伤情如何的,如今萧经那边探查的如何李氏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伍静贞杜衡处受了天大的刺激。越想心里越恼,李氏再也不愿意继续看那些人欢喜的面孔了,便冷着脸沉声问道:“王婶,府上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不见二堂弟妹出来招呼?”

宁亲王妃淡淡道:“孙氏身子不好,恐过了病气给人,本宫命她在房中好生将养身子,也好早些为老二延续香火。”

李氏脸都青了,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宁亲王妃语有所指,没怀上身孕的可不只有孙氏一个,她只比孙氏晚半年嫁作人妇,到现在也是不曾经开过怀。

“泽儿媳妇,你去安顿静贞,这里有娘亲替你招呼客人。”宁亲王妃明晃晃的刺了李氏一回,便不再看她,只是转脸对杜衡柔声吩咐起来。杜衡应了一声,扶伍静贞去客房休息,正好告诉她一些孕期应当注意的事情,她也是真不相对着李氏那张晚娘面孔了。

萧绎虽然也想陪着自己的媳妇,可是他不好意思去听女人家的私房话儿,再者今日过府他也是有要紧事情的,便笑着说道:“有劳堂嫂照顾贞儿,我去帮您看着堂兄。”

杜衡含笑点头,扶着伍静贞带着丫鬟嬷嬷走了,萧绎也陪孙院正去了上房,孙院正是奉了圣旨前来给萧泽瞧病的,可他一到王府就被萧绎拽来给伍静贞诊喜脉,都还没顾的上给萧泽检查。

萧绎陪孙院正回到萧泽的房中,宁亲王爷与萧经见萧绎笑的见眉不见眼,便知道伍静贞是真的有喜了,宁亲王爷拈须含笑道:“恭喜老七。”

萧绎立刻躬身回道:“谢王叔。”

萧经听说伍静贞有喜,心中很是不痛快,伍静贞是正妃嫡妻,她不论生下男孩女孩都是嫡出,这在他父皇那里可是极添份量的一件喜事。而他的恪郡王府除了那一个小庶女之外,就再没传出任何好消息了。这大半年来他也没少歇在王妃李氏的房中,奈何李氏就是传不出喜讯,萧经都快怄死了。

只是心中再不痛快萧经也得小心隐藏起来,他亦笑着说道:“恭喜七弟要当爹了。”

萧绎笑道:“多谢四王兄,四王兄也加把劲儿,小弟可等着给您道喜呢。”什么叫戳心窝子,就是指萧绎的行为了,刚才李氏挤兑伍静贞和杜衡,又做出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再有他暗自猜测是萧绎派人行刺萧泽的,萧绎不反击回去才怪。

萧经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只打着哈哈向孙院正说道:“孙院正,现下能给阿泽堂弟诊脉了吧?”

孙院正很矜持的点了点头,脸上虽然有淡淡笑意,可那笑意怎么都不到眼底,这让萧经心中暗觉奇怪。他知道孙院正是他父皇的亲信,平日里并不敢拉拢,可是该有的礼数却是从来没有缺过,平时孙院正对他也挺和气的,怎么只是去给伍静贞诊了一趟脉,回来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萧经哪里能知道他的王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已然狠狠得罪了孙院正。

宁亲王爷心明眼亮,他见孙院正对萧绎萧经兄弟两人的态度明显不同,心中也存了疑,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让到一旁说道:“孙院正请。”

孙院正向宁亲王爷颌首道谢,然后便坐在了床头的绣墩之上,仔细给萧泽诊脉。萧泽早就得了杜衡的密传的法子,此时孙院正一诊脉,他便悄悄依法施为,只见孙院正原本舒展的眉头越皱越紧,面色也渐渐凝重,让不知内情的萧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暗道:“阿泽不会不好了吧?”

诊罢脉,孙院正沉声说道:“请三位王爷后退,老朽要检查伤口。”

宁亲王爷嗯了一声,率先后退几步,萧经萧绎也跟着后退,三人心思不同目的却一致,全都紧紧盯着孙院正解开萧泽的伤口检查。

孙院正小心翼翼的解开包扎伤口的素绢,萧泽背上微微发凉,他立刻发出“咝咝…”的声音,似乎不堪忍受伤口的疼痛。孙院正见此情形,手下越发轻柔了,口中还温言安抚道:“三公子暂且忍一忍,让老朽仔细检查伤口,也好为三公子按症配药,让您早日好起来。”

萧泽用刻意压抑的痛苦声音低低说道:“您只管动手,我…我忍的住…”

孙院正轻轻将素绢全部揭去,只见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伤处呈现在众人眼前,伤口已经敷了大量的金创药,泛着骇人的紫黑色,而伤药未曾经覆盖的周边皮肤则泛着青黑色,一看就是余毒未清的样子。饶是孙院正见多了伤者,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伤口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再与刚才诊得的脉象一呼应,他便得出了萧泽中了剧毒,能不能挺下去活过来还是未知之数的结论。

因为伤药是早上才敷过的,孙院正刚才又验看过伤药,所以他并没有将萧泽的伤口重新清洗,只是重新包扎起来。宁亲王爷见此情形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皇上那边总算是能糊弄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八回撕破脸

“孙院正,您看小犬之伤需要多久才能痊愈?”众人移步走出萧泽的房间,宁亲王爷便忧心忡忡的问了起来。

孙院正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王爷,三公子体内余毒未清,这痊愈么…很难。若是三公子气运旺,或许还能多活三年五载,若是…”想到那个聪明讨喜的孩子一病十年,如今好不容易病好了,娶了房可心的媳妇儿,却又遭此大难,孙院正难过的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

宁亲王爷虽然知道儿子其实已经好多了,不过将养上几个月就能痊愈,可是听到孙院正这么说,他还是觉得剜心一般的疼痛,整个人立时不好了,身子颤抖的厉害,脸色也刷的白了。若非走在他右边的萧绎见情势不对飞快伸手扶了一把,只怕宁亲王爷都能当场摔倒。

“王叔,堂兄是有造化之人,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咱们皇家的势力,凭要什么样的药材都能寻来,您宽宽心,堂兄和堂妹堂弟还要依靠您呢!”萧绎善解人意的劝慰起来。一旁的萧经听了萧绎之言,心中不免起疑,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几乎都没什么存在感的七弟何时与宁亲王叔这般亲近了。

“王叔,七弟说的是,阿泽堂弟是有造化的,您看他一病十年,多少太医都治不好他的病,结果一冲喜病不就全好了么,要不再给阿泽堂弟冲回喜娶个亲吧。”萧经心念一动,立时想出了一个往宁亲王府掺砂子的主意。上回他是真没把萧泽放在眼中,才让萧泽娶了杜衡,这回若是再冲喜,他可做的手脚就多了。

宁亲王爷和孙院正听完萧经之言,面色都阴沉下来,特别是孙院正,双眉紧紧皱起,不悦之意已经溢于言表,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生的是什么气,是气萧经当面给太医院上眼药还气宁亲王府从前给萧泽娶妻冲喜,活活打了整个太医院的脸。

昨夜,宁亲王爷已经收到了消息,确认就是萧经派人刺杀萧泽的,只是他手中再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将之摆在当今面前,所以他只能暂时咬牙忍了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宁亲王爷此时对萧经已经恨入骨髓,心中充满怒火了。又听萧经这么一挑拨,宁亲王爷便压不住怒火,冷声道:“恪郡王这是在教唆本王无故替子休妻,成心坏我宁亲王府的名声么?”

冲喜也不是随便抬个女人进门就行的,必须得以正妻之礼迎入王府,而大梁的婚制是一妻多妾制,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不能同时有两位妻子,若要再给萧泽冲喜,便只能休了杜衡才可能再迎娶正妻,而杜衡对宁亲王府无过有功,若是宁亲王府此时休了杜衡,那名声可就算是臭大街了,御史弹劾宁亲王府的折子不把当今的御书房给淹了才怪。

萧泽也是一时急智冲口说出那样的话,他哪里想到宁亲王爷会当面发作,一时涨的面色通红尴尬的不行。他更没有想到平日里象个没牙老虎没爪猫似的宁亲王叔竟然会如此凌厉完全不给他一点面子,当着萧绎和孙院正就这么*的将他撅了回来。

“我…我并无此意,王叔误会了!”萧经干巴巴的说道。

宁亲王爷冷喝道:“我宁亲王府门第低下,招待不起尊贵的恪郡王爷,恪郡王爷请回。”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宁亲王爷抓住萧经的疼脚,自然绝不会给他留丝毫情面,横竖他也不怕这消息传进当今的耳中,他就是要当今知道,萧经派人行刺萧泽一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可以给当今这个面子压下此事,但是绝对不代表他宁亲王爷会任人搓扁揉圆。

宁亲王爷之所以敢如此行事,也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萧经不过就是当今为十三皇子竖的一面挡箭牌,只等十三皇子成人大婚之后,萧经这颗弃子便再也没有用处,他的下场会比任何一位皇子都惨。当今是个最会记仇之人,萧经曾经暗害过十三皇子,当然他的阴谋不曾得逞,但这已经让当今在心中记一辈子了。在当今心中,怕是只当十三皇子一个是他的儿子。

“王叔!”萧经震惊的叫了一声,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连面子情都不做了么?

“来人,送恪郡王,恪郡王妃。”宁亲王爷看都不看萧经一眼,便对外面高声传唤起来。一直在外头服侍的大管家高荣听了这话心头突的一跳,赶紧吩咐与自己站在一处的管事嬷嬷去向王妃通报,然后快步走进房低眉顺眼的应了,然后走到萧经身边轻声说道:“恪郡王爷请…”

萧经面色黑如锅底一般,他到底年轻气盛,再受不得这样的折辱,只一甩袖子冷声怒道:“告辞!”说罢便大步走了出去。

萧绎和孙院正都没有想到宁亲王爷会这样不给萧经面子,两人都很是惊愕,不过孙院正到底人老成精,他立刻打着哈哈说道:“王爷,下官这就去给三公子拔毒治伤的方子,三公子是福泽深厚之人,想来上天也会眷顾于他的。”

宁亲王爷的怒火只是冲着萧经的,对于孙院正他并没有怒意,他缓声说道:“本王忧心泽儿之伤,脾气有些暴躁,让孙院正见笑了,您请…”

孙院正连道不敢,在宁亲王爷亲自引导下进了小花厅开方子。萧绎自然也跟了过去。没有太久的时间,孙院正就开好了方子,宁亲王爷命心腹之人拿了方子去太医院取药,孙院正也离府去宫中复命,当今还在等消息呢。

萧绎却以等王府的轿子为由在宁亲王爷多留了一会儿。他的理由却也充分的,早上过来之时他们夫妻为了赶时间是骑马来的,如今已然诊出伍静贞怀了孕,她可就再也不能骑马了,还是坐轿子更为稳妥。虽然宁亲王府也有轿子,可是萧绎只说已经命人回去传轿子,也免得给宁亲王府添乱,他都已经打发人走了,宁亲王便也没有坚持。

却说孙院正进宫复命,当今听说萧泽的伤情的确非常严重,能否活下来都在两可之间,他不由皱眉沉声问道:“果然如此严重?”

孙院正点头道:“回皇上,萧三公子脉相虚浮时有时无,此乃绝脉之相,原本他活不过三日的,可是因为及时服用了解毒灵药,缓解了大部分毒性,萧三公子才有一线生机。只是他身体虚弱,能不能熬过来就很难说了。”

当今眉头紧皱,喃喃道:“竟如此之毒!孙卿家,宁亲王府所需药材一应选最好的送去,尽最大的可能保住泽儿的性命。”

孙院正低头应了一声是,自来帝王之心最难猜测,他干脆不去猜想,只凭本心本份做事,就也就他持心为正,这才能在最诡谲的皇家平平安安当了近五十年的差。

“孙卿家,你去给泽儿诊脉之时,可有人去探望于他?”当今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孙院正倒没打顿儿,将他自从踏入宁亲王府到走出宁亲王府的这段时间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全都说了一遍。

当今听到七儿媳妇怀了身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虽然只看重十三皇子,可也不代表他不喜欢儿孙满堂,他现膝下共有九位皇子,已经开府娶妻的有五个,可是却只有三个孙儿四个孙女儿,在这七个孙辈之中,只有两个皇孙一个孙女儿是嫡出,其他都是庶出,这让当今很不满意。就在这个当口儿伍静贞怀孕了,这如何能不让当今满意。

“来人,速将谨郡王妃有喜的消息禀报太后晓喻皇后。”皇上吩咐一句,立刻有总管太监去安排了。皇上又对身边的小太监说道:“传朕旨意,赏赐谨郡王妃之物着司库按例加二成拟单。”小太监赶紧跑去内库传旨了。

孙院正心中暗道谨郡王妃真真是个有福气的,这赏赐与从前太子妃有喜之时都能比肩了。他正想着,当今又道:“孙卿家,你继续说。”

孙院正复又说了起来,等当今听完萧经说的那些其蠢无比的蠢话之时,脸色立时阴沉下来,刚才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当今耐着性子听孙院正全部讲完,命人赏赐之后便让他退下。孙院正走后,当今的怒意已经累积到了顶点,他冷声说道:“来人,将皇后赏谨郡王妃的单子取来。”

立刻有内侍去凤仪宫要单子,小内侍去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才拿着单子回来。当今怒道:“取个单子如何费了这多时间?”

小内侍一听皇上不高兴,赶紧跪下请罪道:“回皇上,非是奴才拖延,实在是皇后娘娘宫务繁忙,奴才去时还不曾备下赏赐谨郡王妃之物,奴才等了三刻钟才拿到了单子。”

皇上一听这话心头的火气又蹿旺了几分,等他看过礼单,脸上的怒意却已经看不太出来了,若非服侍当今多年的老太监,再没有人知道此时其实是当今怒到了极致,皇后娘娘必是要摊上大事了…

☆、第二百四十九回囚后

当今看过小太监从凤仪宫中取回的礼单,原本盛怒的面色看上去仿佛平静了一些,可是在御书房中当差的太监们全都缩着身子屏住呼吸,竭力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们都是在御书房当差五年以上的太监,自然极了解当今的喜怒情绪。

“拟旨,皇后体弱难以视事,着于凤仪宫闭宫静养,凤印移交敏贵妃代掌,着容妃德妃与敏贵妃襄理宫务。”当今淡淡说了一句话,便能让整个后宫变了天日。

禀笔太监应了一声立刻去拟写旨意,其他太监在震惊之下越发将自己的身体缩的更紧了,特别是那个与凤仪宫有些勾连的太监更是心惊肉跳,皇后这回可是真摊上大事了,要知道以前皇后也被禁足过,但都只是口喻并不曾经发下明诏,而且后来也都不了了之了,可这回不一样,皇上发的是明诏,这分明就是要废后的前奏啊。

禀笔太监飞快拟好旨意捧来请当今御览,当今看过之后亲自用印,只看他极用力的在白玉卷轴明黄五彩云龙妆花缎底圣旨上按压御玺,便能知道他对皇后有多么的不满意了。

“李全,速往凤仪宫传旨,迎凤印,闭宫。”当今口中没有废话,只简短几个字就决定了皇后的命运。

总管太监李全应了一声,立刻捧了圣旨带着一队掌教司的管教嬷嬷匆匆赶往凤仪宫。他赶到凤仪宫之时,皇后犹自在生闷气。当她听到伍静贞有喜的消息,当时便气黑了脸,砸了一对皇后素日里极喜欢的蓝底黄彩缠枝牡丹纹天球瓶。

伍静贞嫁入皇家才两个月就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而她的嫡亲儿媳妇过门都两年多了,却连个蛋都没给她生下来。在夺嫡之争中,哪个皇子的子嗣繁盛,谁就更有胜算,特别是嫡子。就因为当今并非嫡子继位,所以他对嫡子嫡孙有种近乎变态的执念。所以太子在生母早逝的境况下还安然做了十多年的太子。若非太子德行有亏已然到了明面上,当今再不会轻易废太子的。

就因为从衣有废太子挡着,所以当今皇后所出的四皇子在当今心中其实并不算是嫡子,而且四皇子出生之后当今命人秘密给他排过命盘,得出的结果竟是萧经与当今命相相冲,子盛则父必衰。当今立时斩杀了排命盘之人,从此对四皇子绝不亲近。若非皇后看的紧,萧经都未必能平安活到现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今并没有被萧经妨到什么,所以萧经才会得以封王,被当今树成了十三皇子的挡箭牌,只是这点子隐秘心机除了宁亲王爷有些知道以外,宫内宫外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知晓。

皇后盛怒之中,自然不会给伍静贞多好的赏赐,凤仪宫内库的掌库嬷嬷是皇后的心腹,深知皇后的心思,因此拟出的礼单竟是比着郡王府侍妾的规格来的,这让当今看后岂能不大怒,当今正想敲打皇后与萧经,皇后便愚蠢的送上了借口。

皇后听宫女禀报说是李全来传旨,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她也猜到是那份赏赐谨郡王妃的单子出了问题,只是转念又一想,皇上素来不看重谨郡王,想来不过是申斥几句,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自我安慰一番的皇后穿上皇后品服,带着宫人来到凤仪宫正殿接旨。

李全面容肃穆,大声宣读了当今的旨意,皇后立时惊呆了,她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嚯的跳起来尖叫道:“这不可能,李全你狗胆包天假传圣旨,来人,将这狗奴才拖出去杖毙!”

李全五岁净身入宫,在宫中待了将近五十个年头,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当这般抗旨的,他面色一冷,沉声喝道:“皇后娘娘请看清了,这是皇上亲手用印的圣旨,娘娘莫非要抗旨不成?”说罢,李全将圣旨翻转过来展示给皇后看,那殷红似血的玺印彻底毁灭了皇后心中的底气。

“他亲手用印?不,这不可能…”皇后口中虽然还在尖叫着,可是声气却弱了下来,李全是当今身边最心腹得力之人,他来传旨,这旨意怎么可能是假的。

瘫软在地上的皇后满眼是泪,她悲声惨叫道:“为什么,他到底是为什么?”

李全见皇后软了下来,便挥手道:“你们去请凤印。”四个掌教嬷嬷躬身应了,转身出了正殿,前往专门供奉凤印的栖凤台迎请凤印。

“李公公…娘娘的身体明明很好,为什么…”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林嬷嬷命人扶起皇后,她自己则飞快接近李全,悄没声儿的将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向李全的手中。

李全本能一捏,只觉茶包绵软鼓胀,想必其中塞的是银票,以李全的估计,怕是少不了千把两银子。只是这银票烫手,再多他也是不敢拿的。李全立刻将荷包塞了回去,口中淡淡说道“嬷嬷去查查娘娘从前颁过的赏赐便知根由。”

林嬷嬷见李全不收荷包,心中又是一紧,又听到赏赐二字,哪里还能不明白,只是她能明白的也只不过是个皮毛,李全又怎么会告诉她真正的原由呢。

四个掌教嬷嬷取回凤印,李全带人出了凤仪宫,在宫门外留下守门禁卫,从此以后,没有当今的明旨,皇后再别想走出凤仪宫半步,而内外命妇们也不能踏入凤仪宫了。

李全走后,皇后死死抓着林嬷嬷哭道:“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嬷嬷低声说道:“娘娘,咱们太大意了,犯了皇上的忌,从前给四王爷府上侍妾的赏赐都比给谨郡王妃的更厚些,怪不得皇上刚才派人过来要单子,可见早就等着您的。”

“…他…他凭什么!本宫自己的东西,想给谁不想给谁他管的着么!”皇后气迷了心,又说出一句大逆不道之言,吓的林嬷嬷忙掩了皇后的口,急急道:“娘娘,您快别说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禁要回凤印要紧啊!您也知道,没了凤印您这皇后之位可就…”

皇后当然知道没了凤印,自己这个皇后就成了摆设,还是那种随时被打个粉碎的摆设。只是她现在还沉浸在怨毒愤恨的情绪之中,脑子完全不能正常运转。

“嬷嬷,我该怎么办?”心理极度虚弱的皇后紧紧抓着林嬷嬷的手,就象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娘娘,您先起来,虽然皇上夺了您的凤印,可您还是皇后,这后宫的女主人,您得振作起来,别的不想,只想着四王爷,您也不能就这么被打垮了!”因为没有外人,所以林嬷嬷说话也少了许多禁忌。

“对,经儿,我的经儿一定有办法!”皇后仿佛如回光返照之人一般立时有了精神,她腾的坐了起来,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皇后被夺凤印,禁闭于凤仪宫中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并由各府亲贵在宫中的耳报神传到了宫外,不过半天功夫,这消息已经在王公亲贵满朝文武之间传遍了。自然恪郡王萧经也得了消息。

“母后被夺凤印,还被禁足?因为什么?”萧经听完禀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皇后没有犯下极大的过错,是不可能被夺凤印的。就算是皇后身体不好不能处理宫务,通常也只是命妃嫔们襄理,凤印却是一直牢牢掌握在皇后手中的。夺凤印的下一步就是废后,这是众人皆知的流程。

“回王爷,因为娘娘给谨郡王妃的赏赐比之从前赏给庶妃娘娘的还少引得皇上震怒。”来人低声禀报,可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只是一份赏赐没有处理好,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何至于就夺了凤印呢。

萧经倒抽一口凉气,他心里莫约猜到一些了。只怕这夺凤印的根子还在他的身上,说不定萧泽遇刺之事,他的父皇查到什么实情了,这才狠狠打压他的母后,以此来削弱警告于他。

“嗯,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切记不要让人发现了。”萧经沉沉说了一声,挥手命那人退下。那人磕了个头飞快退下,他还得悄悄返回宫中,如今皇后被禁足,凤仪宫与恪郡王府公开的通道已然被掐断,他这个秘密通道就越发重要了,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

给萧经报信之人悄悄返回宫中,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在换衣裳之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那人吓的猛然转过身子,只见总管太监李全站在门口,面色极为阴沉。

“李…李总管…”那人结结巴巴的叫着,看上去一脸无辜相。

“来人,将全贵绑了,送入慎刑司。”李全也不废话,手一挥便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冲上前将全贵五花大绑,口中也塞了麻核桃,使得全贵既不能大喊大叫也不能咬舌自尽,全贵见此情形心知自己露了底,却已经毫无办法可想了,只能任人将他拖去了慎刑司。

☆、第二百五十回困惑与旧事

“回皇上,这是今日往宫外递消息之人的名单。”李全抓捕全贵之后,回到御书房,将一张名单交到了当今的手中。当今看着长长一串名单,冷声怒道:“怪道宫中之事外臣皆知,原来宫中尽是外臣眼线!”

李全赶紧重重磕头请罪,一声声闷响回荡在御书房中,只磕了四五下,李全的额头已然青紫一片,隐隐透出了血点了了,可见他用力有多大了。做为宫中的总管太监,宫禁不严李全当然难辞其咎。

李全莫约磕了十来个头,当今才沉声道:“起来吧。”

李全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谢恩,这才站了起来,刚才磕头极用力,站起来的李全身体有些摇晃,他不得不双脚略略叉开才稳住了身形。

“这些人都如何处置了?”当今沉声问道。

李全赶紧深深躬腰回话,“回皇上,除了给恪郡王府递消息的全贵被抓起送入慎刑司之外,其他人暂时未曾经惊动。”

“嗯,全贵也不必审了,直接送化人厂。”当今冷冷说了一声,李全心头一颤,忙应声称是,立刻去慎刑司安排。他最知晓当今的心思,因此在离开御书房之前,李全将御书房中所有的内侍全都带了出去,给当今留下一个任性发作的独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