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走廊,西凉茉才明白为何自己觉得这一处看起来如此面熟,原来此处竟然是当初西凉茉第一次被太平大长公主命人掳走来此侮辱之地。

太平大长公主看着西凉茉微妙的表情,不由有些好奇:”怎么了,贞敏?“

西凉茉微微一笑:”没什么。“

太平大长公主也不曾多疑,便牵着西凉茉一路上楼,前往她在此处的香闺。

两人正是说话间,太平大长公主刚刚推开门,就瞬间怔然,僵在当场。

西凉茉一愣,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瞬间从腰上抽出长剑一晃到太平大长公主面前,才发现公主的颈项上架着一把雪亮森然的长剑。

她也在同时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人影,那人一身深紫色的衣袍,正优雅地坐着品茗。

”师傅?“西凉茉微愕地失声道。

百里青搁下茶盏,冷淡地望过来:”看样子你小日子过得不错,一点都不需要为师操心呢。“

西凉茉看着百里青眼底那一丝冷芒,便觉得不太妙,随后便赶紧越过太平大长公主,凑上前,讨好地笑道:”师傅,是徒儿不好,让您担忧了,这不也是平安无事了么?“

百里青淡漠地转开脸:”离为师远点,既然你如此本事,想必以后都不需要为师帮忙了。“

说罢,他径自起身,就向房内走去,西凉茉一看就知道百里青大约是误会了什么,这会子真生气了,她立刻拉住对方的衣袖:”师傅……。“

”我说二位,你们就算要打情骂俏,且让这位仁兄把搁在本宫脖子上的刀先放下可好?“太平大长公主终于还是一脸无奈地出声了。

这两个人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么,还是真当这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了,竟然就这么往内房走了,这可是她的闺房,未免也太不把自个儿当客人了。

她话音刚落,百里青已经冷漠地淡淡扔下一句话:”杀了她,处理干净点。“

此言一出,太平大长公主一惊,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太平大长公主会忌惮异常的,就是九千岁百里青了,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把皇族放在眼里,他所掌握的权力即使明着无法处置她,暗地里让她消失,却易如反掌。

西凉茉赶紧一把扯住百里青的衣袖,求饶似地道:”师傅,这只是一场误会,您别大开杀戒!“

”一场误会?“百里青挑眉看了看太平大长公主,公主立刻点头如捣蒜。

他再看向西凉茉,西凉茉也即刻点头,近乎请求地看着百里青。

太平大长公主还有用,这是我好不容易笼络到手的盟友。

睨着西凉茉半晌,百里青才冷冷地一摆手:”让她走。“

魅一方才梭然收到,身子一点瞬间消失,速度快得让太平大长公主几乎以为那是一个鬼影。

”公主殿下,您要不先寻个地方歇息一阵?“西凉茉看向太平大长公主道。

心中嘀咕,完了,这两个人都是傲慢得要死的性子,如今这么硬碰硬的,公主殿下可会连带着自己也厌上?

公主看了看百里青,又看了看西凉茉,竟然难得地没有生气,甚至心情颇好地打趣:”你这一位,可是除了名的难伺候……。“

随后,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凑在西凉茉的耳边轻道:”贞敏,我这回是真信你没对承乾殿下有私心了,只是……九千岁到底是个……你未来总有大好年华。“

”公主殿下,您还是先赶紧回吧。“西凉茉很是无语,耳根子有点儿泛红,无奈地对着太平大长公主道。

太平大长公主怜悯地看着西凉,摇摇头,转身领着那些都被司礼监的厂卫们缴了械的属下们赶紧离开。

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皇帝再觉得亏欠自己,也不会把自己放在和百里青同等的位置上,百里青于皇帝而言,几乎就是他漫长后来十数年的依仗和支柱。

即使今儿她说百里青想要杀了自己,在某些时候,她甚至怀疑自己那位皇兄是否会帮自己。

看着太平大长公主匆忙离去的身影,百里青优雅地转身坐下,冷睨西凉茉:”本座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西凉茉便立刻上前,一边乖乖地为这位大爷端茶倒水,一边解释今儿发生的事。

一大早,她就跟着司礼监派出的小太监,按照历来的规矩去太庙上香,从德王府的宗籍上除名,再归回国公府。

哪知道一出来,走到了一处相对偏僻处,就遇上了袭击,由于此次是去太庙,西凉茉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官道上就出手,而且对方不但人数多,武艺都相当高强,即使魅六和魅七这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平安地保下所有人。

她看着情况不妙,自己的人受伤同时在交手过程中,她还发现对方并没有即刻就要取了她性命的意思,便索性卖了个破绽,让他们将她带走。

再后来,她就从来审讯自己的人身上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一次行动的主事人就是太平大长公主,而这位公主殿下,从来也是个自私又特立独行的女子,只会为了一个人做这种事。

”再后来,你别告诉本座你就凭借着你那三寸不烂的小舌头说服了这位鬼公主?“百里青冷冷地嗤道。

西凉茉点点头,低笑:”呵呵,还是知我者师傅也,我只是在这位公主靠近我的时候,给她下了点而迷智散,让她更容易放松心神,并且受我的诱导。“

就是所谓的诱导剂,并不会伤害对方的身体,却能让对方的神智放松懈怠,容易被人引诱思维而已。

百里青听了她的话,神色却越发的冰冷,讥讽起来:”你还真是不怕死,若有一日,真有那些人想要你的命,你以为就凭此能侥幸逃过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么,你还是学不会狠心这两个字么,所谓的死士,如果不能为主人牺牲,还叫死士么?“

”师傅……。“西凉茉暗自叹气,百里青这个千年老妖孽果然和寻常人不一样,一点都不好糊弄啊!

但是她还是静静地道:”师傅,你需要相信我不是那种任性的人,我和你走的路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合适您那种孤独寂寞的道路。“

她是不如百里青的狠毒,但她自从调香习毒开始,她身上就带着三种药物——春药、迷药、毒药。

每一种各带非烈性和烈性的两种,便可以基本满足防身的需求。

两人冷冷地对视,谁也说服不了谁。

百里青气极反笑,忽然梭地起身,淡漠地道:”好,那你就继续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西凉茉看着百里青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她心中一急,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有一种奇异的慌张,仿佛他这么一走,便不会再回头。

这人一犯了急,一犯了急,就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比如现在——

”等一下!“

西凉茉伸手去拉百里青的衣袍,但百里青又怎么会让她拉住,宽袖一摆,就甩开了她的手,西凉茉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莽撞勇气,居然一下子上去就拉住百里青的头发。

百里青的乌发极长,用紫金冠束起后,流水一般垂在脑后,他一个不防,就被西凉茉扯个正着,西凉茉用得力气大的竟然一下子把百里青给扯倒,连着自己都跌在地上。

她有点慌,也不知道自个儿哪里来的勇气,竟一下子将百里青压倒了,看着他冰冷带着怒气的眼,近在咫尺抿得紧紧的优美唇线,然后她脑子一热就……亲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等到西凉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目光一转对上了百里青阴魅的眸子,他眸光中掠过了一丝愕光,她瞬间涨红了脸,蓦然弹起身,随后轻咳了一会子:“咳,那个,这是意外,是意外。”

完了,这千年老妖一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嘲弄她。

百里青看了她片刻,眸光慢地沉下去,幽幽深深,仿佛深邃的海一般,随后起身,一句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西凉茉看着他黑色绣螭纹的华美袍裾一闪,消失在门外,不由心中有些愕然。

这……

这是怎么了?

西凉茉有些怪异地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天上没下红雨啊,这千年老妖转性子了么?

可是,不知为何,西凉茉觉得心中有些茫然,她盘腿坐在地上,手支着下巴,长叹了一声,唉,人家磋磨你的时候,你不爽,这不磋磨你的时候,又开始不安。

这人哪,就是贱!

……

皇宫三清殿

西凉茉一身绣白玉兰浅绯色的宫装,挽着高髻,对着座上的皇帝拜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身子还没下去,就已经宣文帝一把扶住。

“好了,丫头,你也不必如此多礼,没事就好。”宣文帝看着西凉茉平安无事,身上并无伤痕的模样,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欣慰来。

“让陛下烦心,都是贞敏的不好。”西凉茉一脸歉疚柔婉地道。

宣文帝捋着胡子笑笑:“不烦心,不烦心,看到你平安无事,朕心甚悦。”

自从得知西凉茉失踪,甚有可能遇险的消息,宣文帝这几日就一直都没怎么睡好,并且暴跳如雷,五成兵马司和顺天府尹的两位大人都骂得不敢抬头,派出一切人马在四周大肆搜捕,只怕这位郡主真的出事了,自己官帽不保还是小事,恐怕连小命都不保才是大事。

好在这位郡主没失踪多久,就被司礼监的探子查到了,并且救了出来,否则尚不知会如何。

宣文帝看着西凉茉,眼前就不由掠过另外一张与之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他忽然突发奇想地道:“是了,你这些日子干脆在宫里住些日子,也好养养精神,压压惊再回去。”

西凉茉一愣,今儿她进宫就是为了叩谢皇恩,再从德王府回靖国公府,就算是与司流风从此一刀两断,各自欢喜了,才算是和离仪式完成,这突然住到宫里……

连公公在一边忽然甩恶狼甩手上的拂尘,然后低低咳嗽了几声:“陛下,今儿是贞敏郡主正式与王爷和离的日子,恐怕……。”

宣文帝一愣,瞬间想起来是还有这么回事,立刻笑道:“你看朕这记性,是了,今儿是你重新恢复自由身的日子,是要先把这么仪式完成的。”

“陛下若是想见见贞敏郡主,不妨等郡主离开德王府后,再下旨宣召她进宫陪伴皇后娘娘就是了。”连公公笑着补充道。

陛下对郡主果然很不一样,那种拳拳之心是太子爷都不曾在陛下身上得到过的。

“对,对,茉丫头,你先回府,然后再进宫陪伴一会子皇后,顺便与朕谈谈天,说说地,朕包管日后再给你寻一门比的德王府还要好许多的婚事。”宣文帝眸光微亮,立刻笑道。

西凉茉一听,就不由暗自嗤笑摇头,进宫压惊?散心?

恐怕那位皇后娘娘会更憎恶她吧,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毕竟,看见一个昔日夺走自己丈夫所有关注的女子的后人,甚至这个后人还有可能是自己丈夫的孩子,是个女人都不会感到欢喜的。

西凉茉垂下头,仿佛有些羞涩又无奈地道:“陛下,您最是爱说笑了,如今贞敏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虽然说是和离,也不知道外头把贞敏说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好的亲事呢?”

“谁敢说贞敏你是残花败柳,朕必定绝不轻饶!”皇帝面色一冷。

西凉茉仿佛淡淡地摇摇头道:“陛下,他人心想如何,又怎么是以命令能够阻止的呢,贞敏并不计较他人看法,既然贞敏已经选了这条路,若无一心人,贞敏绝不会再嫁人,一个人反倒自在。”

皇帝有些哑然。

等着西凉茉又在三清殿待了一会子,方才离开,打道回府。

皇帝看着她的目光掠过一丝幽幽的光芒,忽然问连公公:“茉丫头真的很像她,是么?”

连公公看了看西凉茉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皇帝,淡淡地道:“陛下说得是,只是陛下对郡主的一片拳拳之心,恐怕对于贞敏郡主而言未必是好事。”

皇帝一顿,眉目瞬间阴沉下去,这事儿是怎么回事,司礼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是报给他这里清清楚楚。

但是西凉茉已经亲自为太平大长公主求情了,太平大长公主自然也是亲自来请罪,皇帝看着两女都言是误会,并且仿佛相处极好的模样,自然也不好再追究。

毕竟他对太平这个妹妹确实心有亏欠,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太平一向骄横跋扈,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贞敏既然已经原谅了太平,他也只是叱责了太平一顿,并且私下罚没俸禄一年作为给贞敏的压惊之礼。

只是小连子说得确实没有错,这个宫里确实有人看着他和蓝翎的孩子不顺眼,过去他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她的模样就罢了,如今这个孩子出落得与她母亲那么相似,每每看见西凉茉,他的心情就会很好。

许多年轻时候的回忆都会涌上心头。

大约人老了都是这样,特别的愿意与年轻的孩子相处。

但这宫里,就是有那么些人,当初强迫他离开了蓝翎,如今连贞敏的存在也无法容忍,实在是让他……愤怒!

皇帝眼底闪过阴郁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色。

“你传旨下去,就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骄横跋扈,只顾着与韩贵妃争宠,没有正宫娘娘母仪天下的样子,让她在自己宫里好好地反省一月,宫中大小诸事都交给韩贵妃暂代打理就是了。”

皇帝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连子顿了顿,恭敬地弯腰行礼:“谨尊陛下圣旨。”

消息传到了皇后的凤宁宫,皇后摇晃了一下身子,她手上的茶盏瞬间‘呯’地一声落了地。

一旁的大宫女冷香立刻上前,扶着皇后坐下,口中宽慰道:“皇后娘娘,您也别太忧心了,不过是韩贵妃那起子小人的又用了什么争宠之术,那种小人之计,总有一日会被陛下揭破的!”

皇后扶着额头,瞬间觉得浑身都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寒冷之中,她垂着眸子痴然苦笑:“不是的,你不懂,你不懂的……。”

这事,与韩贵妃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事真正有关系的是西凉茉那丫头才对!

自打西凉茉平安无事出来,而太平大长公主也不肯再见她派去的人,连南宫的踪迹,她也查不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了极为不详的预感。

如今,果然应验了么?

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为何永远都像一道乌云一样笼罩在自己的头上,从年幼开始,她就是光芒四射的那颗星子,而自己却永远都只能在她光芒的阴影下,如今,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世安好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女儿却又出现了!

不但是她,还有承乾,她心爱的儿子,她以未来帝国储君为标准而精心培养的儿子也被西凉茉给吸引了。

这是什么?

孽缘么?

还是蓝翎的报复?

她忽然顿了顿,看向冷香,沉声道:“去,去宣陆相爷进宫!”

冷香一愣神,有些为难地道:“娘娘,您应该知道,如今陛下可是将您禁足了,这怎么……。”

皇后向来温柔和美的脸瞬间阴沉下去,冷道:“没错,是本宫被禁足了,却不是你们被禁足了,不是陆相爷被禁足了,本宫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连你也要违逆本宫么?”

冷香一慌张,立刻跪下去:“不敢,娘娘,奴婢怎么敢违逆于您!”

“那还不快去!”

“是!”

冷香赶紧连滚带爬地出去。

……

西凉茉怎么也没有想到来接自己的竟然是……西凉靖。

但是很快,她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必定是老太太的意思,只有老太太才会如此深谋远虑。

“大妹妹……。”西凉靖看着一身宫装,容颜越发娇美的西凉茉,忽然间眼前有些恍惚。

“哥哥,劳烦你前来一趟,辛苦了。”西凉茉看见他的模样,淡淡一笑,随后转身上轿。

“起轿!”西凉靖方才就反应了过来,立刻扬声道。

“等一下!”忽然一道尖利的女音打断了他的话。

西凉靖看向来人,不由微微皱眉:“德王妃,您还有什么事?”

德王妃在自己丫头的陪同下,连同管家一起款步而出,她的目光掠过轿子,最后停在了西凉茉的脸上,忽然冷冷地道:“本王妃怀疑你们带走的东西里面,有本王府的传家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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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两天都是三千党啊~——唉~过了这个星期应该会好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各自珍重

传家之宝?

西凉靖狭长的眸子梭然闪过一丝厉色,他看向德王妃,冷道:“王妃,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们国公府了。”

不管国公府如何内斗,在外头,国公府的任何人都代表了所有人,说西凉茉离开的时候携带了他们的传家宝,不是等于在说国公府的人都是贼么!

西凉茉则是看着德王妃,并不说话。

“哼,小看?本王妃当初就是太小看你们这位国公府邸的大小姐了,以为她是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哪里知道原来是眼界大,心气儿高,想要另攀高枝也就罢了,您这样的,进门半年就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扫帚星,咱们真是供奉不起。”德王妃冷笑一声道。

她身边的大管家也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少王妃,哦,不,贞敏郡主,您国公府邸的地好东西不少,又何必临了临了,还要来占咱们这些便宜呢,知道的说是您眼皮子浅,不知道的,还不得说是国公爷和蓝大夫人教养不慎呢!”

周围此刻已经围上来不少看热闹的,原本今儿是贞敏郡主与德小王爷和离的日子,原本该低低调调的离开的前少王妃,如今不但把自个儿的嫁妆全都抬走,一溜的箱子看得人人咂舌,而且国公府邸还派了世子爷亲自出来迎接,这不像合离,倒像是……呃,荣归故里。

如今又听到德王妃说起这番话,自然引来众围观者的交头接耳。

“听说是这位郡主娘娘先提出合离的,听这意思,那郡主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莫非是还带了人家王府的东西走,也未免太贪心了!”

“不一定哪,瞅着这位郡主也不是个没钱的。”

“谁知道呢,这抛夫弃家的人什么做出来。”

“嘘嘘……。”

无数窃窃私语如潮水一般涌来过来,让西凉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心中只觉得难堪不已,虽然这个大妹妹并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毁了他母亲与嫡亲妹妹的人,但是如今的状况,分明就是德王妃在找麻烦,故意冤枉人。

“德王妃……。”

一只柔软细腻的手忽然覆盖上他的手背,西凉茉淡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大哥哥,不必与人争辩。”

西凉茉的声音仿佛凉冷的水一般,滑落在西凉靖的手上,竟让他顿时觉得心中的恶火一下子就散开来去,随后他看着西凉茉点点头,侧身一步,让开一个位置,让西凉茉上前来。

西凉茉看着德王妃冷淡淡地一笑,她并没有解释或者辩白,只是道:“德王妃,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个稳重、优雅,有大智慧的人,只是这些时日,特别是今日,您的表现真是让人失望,竟然连这种不入流的栽赃诬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有意思么。”

“失望?”德王妃一愣,随后讥讽地道:“这个词,应该是本王妃来说才对!”

看着西凉茉身败名裂,她就觉得有意思,。

西凉微微挑眉:“您若是觉得这样能让您觉得舒服点,便自管如此罢。”

说罢,她一转身就进了轿子。

德王妃根本不是来看她拿了什么所谓的‘传家之宝’的,只是为了想引起喧哗,坏她的名声罢了,她以为这样自己就会不好过么?

真是可笑又看不清形式的女人。

西凉茉根本不屑于和这样的一个糊涂又愚蠢的女人纠缠,自然会有人帮她出气。

看着西凉茉一副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睛里的模样,德王妃心中大怒,今日她上演这一出戏份就是因为西凉茉不但害死了她的含玉,还亲口提出和离,让他们王府成了上京的笑柄,最近这些时日,也没有丝毫收敛,竟然如此放肆,实在是可恶!

德王妃气得娴静美丽的面孔都扭曲了,最近一连串的打击让德王妃已经彻底失去了当初的沉稳,再加上今日西凉茉不但不买账,而且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和嘲讽,让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了理智,咬牙切齿地上去就想拉住西凉茉:“西凉茉,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当初既被劫走,怎么就没让那些劫匪……。”

“德王妃!”西凉靖眉头一拧,上前就要挡住德王妃。

“母妃!”另外一道凌厉的喝叱与西凉靖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只男子修长的手上来就握住了德王妃的肩头,德王妃一惊,转头望去:“风儿!”

司流风阴沉着脸,将德王妃拉到了自己身后,简单地对着大管家吩咐:“母妃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先把她带回府内歇息。”

这位新上任的管家瞥瞥自己小王爷,想着到底这王府最终还是小王爷来继承,若是真得罪了小王爷,他宁愿让王妃责骂一顿。

“是。”管家立刻对德王妃道:“王妃,小王爷说的是,您得保重身子。”

说罢,他也不去等德王妃的回应,径自对着王妃身边的几个丫头道:“快,将王妃请回府里。”

几个小丫头也不敢多言语,只是恭敬地道:“王妃……。”

德王妃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司流风:“风儿,你这是……母妃这是在为你出气啊!”

司流风有点不耐了,他实在没有心思再与德王妃解释,只是冷冷地睨着几个丫头:“本王的吩咐你们听不见么!”

几个小丫头立刻上前去拉住德王妃,德王妃看着司流风,心中极度郁结,只咬牙看着场中几人凄然颤声道:“好、好,本王妃算是看透了!”

说罢,她一跺脚,扶着额,在自己的贴身大丫头伺候下,转身就回了王府。

西凉茉看着司流风,目光盈淡地道:“小王爷到底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德王妃聪明许多,若是您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清醒,别让德王妃做一些有损王府名声的事来,想必日后德王府在您手里能发扬光大。”

她之所以不与德王妃计较,就是看在她还是司含玉的生母的份上,若这位前婆母再不识趣,她倒是并不介意让她狠狠吃点儿苦头的。

司流风目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她梳着高髻,头上只戴着一只细碎的黄玉串珠碧玉为叶的华盛,斜斜簪着两枚玉簪,并没有戴太多首饰,身上是一身淡绯色绣粉樱掐腰宫装,腰间的素锦裹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很是寻常的贵族女子装扮,清丽华美,仿佛她只是出门一会子罢了。

司流风心中滋味甚是复杂,冷星的眸子里掠过一丝黯淡。

西凉茉的离开对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如果不是当初她为了救回含玉而暴露了她的身份,那么也许直到自己最后一败涂地,也未必知道竟然是自己的枕边人出卖了自己。

而西凉茉在被揭穿身份后,不但没有丝毫的歉疚和惶恐,甚至反过来威胁他。

他自问自己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而她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这样的女子,其心可诛!

但是……

司流风眸光幽幽,看了西凉茉许久,最终还是沉声道:“愿郡主各自珍重,好自为之。”

再见面,本王绝对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西凉茉看着他,淡漠轻柔地道:“小王爷也是同样珍重与好自为之罢。”

这些日子,我何曾怕过谁?咱们拭目以待就是了。

说罢,她放下了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