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对金氏道,“母亲,今晚的事儿多亏了柳妈妈替我张罗着,不然也不能揭破大姐二姐的诡计。”

金氏立刻裉下腕上一个极品白玉镯子,递了过去,“甚好,这个赏了柳妈妈吧。”

“奴婢不敢!”柳妈妈双手连摇,“奴婢侍候三小姐是天经地义,万不敢要赏!”

木紫槿将镯子塞进她手里,笑道,“是母亲赏的,你就拿着吧。柳妈妈,以前我不懂事,经常对你呼来喝去,你却从没生过背叛我的心思,还一门心思护着我,你拿这赏是应该的,以后我这院里还要你多照应着,你多辛苦。”

柳妈妈热泪盈眶,跪下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好好服侍三小姐!”

“快起来!”木紫槿扶起她,再转向其他丫环妈子,“凡是忠心待我的,我自不会亏待,今儿的事你们表现都不错,一会找柳妈妈拿赏吧。”

“多谢三小姐!”

“都下去吧。”

“是,三小姐。”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木紫槿即把金氏推到屋里,“母亲累了吧?天也快亮了,就别劳累着回去了,在这里歇会。”

金氏担忧地道,“紫槿,你的容貌当真毁了吗?要不要紧,不然明天就请那秦公子来给你看看?”

木紫槿摸了把脸,不在意地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没事,要不然能这么精气十足吗?”

那倒也是。金氏虽然看不见,但能听得出女儿呼吸平稳,说话义气底气很足,应该没什么事,也才稍稍放心。可想到老爷的绝情,她又说不出的痛心,“唉!我真是没想到,老爷对我绝情至斯,甚至连你被害成这样,都毫不心疼,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木紫槿冷笑,“母亲,我不是早跟你说过,父亲根本是个人渣吗,你偏偏还对他抱有什么希望!他根本就没想把木府的权力还给你,你就别指望着他良心发现了。”

金氏苦笑,“到底是结发的夫妻啊,老爷怎忍心…不过算了,我也是对他死了心,可今晚闹成这样,我倒是无所谓,我是担心许姨娘她们会联手起来对你不利,紫槿,你一定要小心!”

木紫槿“嗯”了一声,“放心吧,母亲,我心中有数,外面的事我已经快要安排好,至于府里的事么,许姨娘要当这个家,就让她当去,到时候我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说到这里,金氏不解地问,“紫槿,你究竟在做什么打算?”前两天又是问她要嫁妆清单,又问她要信得过的人,还鼓励她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却又不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存心闷死她吗。

“母亲别急,很快就见分晓了,”木紫槿挑了挑眉,“总之过几天我们就再闹一次,非让木府鸡犬不宁不可!”

金氏好笑地道,“你呀,性子倒是沉稳了些,可这惹是生非的心却半点没收!总之你别出什么事,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了。”

“那可不行!”木紫槿不以为然,“本来就该是属于母亲的,干嘛便宜了别人!我非替母亲全都讨回来了不可——谁!”

她忽的声音一厉,猛地跳出门去,四下张望。

东方已隐约露出丝丝白色,天就要亮了,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院子里安静的出奇,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怎么了?”金氏在屋里问,“是谁来了?”

木紫槿环视四周一圈,又折了回去,“没事,可能是野猫野狗,已经走了。”

院墙外,安玮颇有些无奈地挑了挑眉:木紫槿好强的警觉性,自己才稍稍靠近,就差点被她发现。不过,这“野猫野狗”也能跑到木府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气死我了!”木红竹狠狠摔烂一个茶碗,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恨不打一处来。

今晚真是栽跟头栽到家了,受够了痛不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小贱人收拾的又哭又叫,仪态全无,以后在木府,她要怎么抬得起头来!

许氏咬牙骂道,“没想到小贱人忽然就直起腰杆来了,她凭什么这样嚣张!”

“凭什么?还不是凭着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勾搭上了温公子和淮王,就觉得翻身的时候到了!”木红竹这个恨的慌,三妹的本事还真是不小,明明恶名在外,为什么温公子和淮王还要受她蛊惑,难道那么优秀的两个男人,都是睁眼瞎吗?

、第50章 莫不是虚惊一场

“怪不得!”许氏恍然大悟,不甘心,却也很疑惑,“我就说小贱人一直没那胆量。 今天却连老爷都敢顶撞,原来是仗着有淮王撑腰!红竹,这些天在训秀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淮王真的跟小贱人勾搭上了?”

木红竹咬牙,“我也不知道,反正淮王突然被皇上派到训秀苑负责,接着就把三妹给叫进房里待了大半个时辰呢。”

“哦?”许氏一惊,“难道他们两个已经做了什么事?”不能啊,淮王那么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看上小贱人的?

“谁知道,反正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娘,你一定要替我讨回来,还有,绝对不能让金妍若夺回大权去!”木红竹一心想要当嫡女呢,要是大权让金氏给夺了。还有她什么好事?

许氏冷笑,得意地道,“这你就放心吧,你没看老爷还是向着我的吗?金妍若也就发发嘴上的威风,一个残废的怎么夺权?”

“可是木紫槿很厉害啊!”木红竹想起那时的疼痛,就心有余悸,“我真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还会折磨人的法子,究竟是跟谁学的。又是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她就是狐假虎威!”许氏其实也吃惊不小,但在女儿面前。绝不能服这个软,“以为有淮王撑腰而已,你放心,要对付小贱人,我有的是法子,总不能让她如了意!”

“娘,我觉得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你没见二妹都怕了三妹,把我给卖了吗,还有水蓉,居然生生被杖毙。府上的人肯定都怕了三妹了。”

木红竹最恨就是二妹,那么轻易就上了三妹的当,把什么都说了出来,现在好了,全府上下都知道是她们两个合起伙来害三妹,这要传出去,她们俩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

许氏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我平常也是看在表妹是自己人的份上,才对她和青槐好,可她竟然这样对你,我饶不了她们!”

“娘,你打算怎么做?”木红竹凑过去,“三妹和段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

“就凭她们?”许氏不屑地冷笑,“表妹只是个妾室,当初如果不是我,她还捞不着嫁给老爷呢,我要她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现在,还不是对付她们母女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木紫槿给解决了才行。”

木红竹很是得意,“这个娘就不用担心了,今晚的事情虽然败露了,不过木紫槿的脸也已经毁了,皇上绝对不可能封她为妃,她也就在府里得意几天,早晚没她好下场!”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许氏摇摇头,面露忧色,“如果她真搭上了淮王和温公子,他们看到她吃了亏,能善罢甘休?”

木红竹一惊,“正是,我怎么忘了这个!那我们该怎么办?”

许氏略一沉吟,安抚道,“先别急,事情还没个定论,咱们先看情况,再做打算。”

木红竹此时也没了主张,只能听许氏的安排。如果只是一个木紫槿,她倒没什么好怕的,关键是淮王和温公子,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惹的起的。

不行,看来明天到了训秀苑,得仔细留意一下他们的反应,万一有什么不对,也好提早想想对策。

不多时天就亮了,木红竹和木青槐顾不上多休息,梳洗打扮一番,谁也不理谁,各自坐了一辆马车,赶往训秀苑。

木紫槿脸上成了那样,梳洗过后戴起了面纱。原本她是想着正好有借口不去训秀苑,在自己院里清静清静,可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浮起来,她掐指一算日子,眼神大变,“坏了!”

水茹才端着早饭进来,眼前“嗖”一下闪过一道人影,等到她看清是自家主子时,早跑没影了,“小姐,你要去哪里?”尽他尽圾。

木紫槿不答,马车都顾不上坐,从马棚里牵了一马匹马,翻身骑上,飞速赶往训秀苑。

但愿,还来得及——

众待选秀女此时正在练琴,温陌玉从旁指导,他表情虽然仍旧温和,却微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众秀女交换个眼色,心中有数:近日有传言说,皇上就要为温公子跟和萱公主赐婚,所以他这两天一直这样,其实也难怪,无论谁娶到那么刁蛮任性,又醋劲儿十足的公主,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安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手指挑拨着琴弦,一看就是不上心。身为暗卫,她从小接受的是各种武功的训导,这些琴棋书画的玩意儿,还是在她父母尚在时,教过她一些,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方面的底子,所以王爷才派她扮成秀女,在木紫槿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免得一点都不会的,很容易露出破绽。

看看时辰差不多,温陌玉让众秀女休息半个时辰后再继续,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

众秀女简单收拾了一下,即三三两两一起,各自游玩休息。

宁馨儿到安玮跟前,左右看了看,道,“安姑娘,紫槿今日怎的没有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安玮心道木府昨晚闹成那样,她容貌都毁了,来做什么。“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也正等她呢。”

“哦,她不曾对你说过吗,会不会是她身体不舒服?”宁馨儿也是知道平日里就安玮跟木紫槿走的最近,所以过来问问。

“或许吧,待今日教导结束,我去木府看看。”

“我也这么想,到时候一起去吧。”宁馨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本来是要去的,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太过突兀,有个伴儿一起,总是好的。

安玮点头,“好。”依紫槿的性子,能有个真心关心她的朋友,也算相当难得了。

安玮跟其他人也说不上话,就一个人在树荫下闲坐。

宁馨儿跟苏灵璧等几人一起往荷花池边走,边说着话,脸上笑意淡然,气质沉静的她一向很容易跟人说上话,还从来没人见她发过脾气呢。

结果她们还没到池边,一道人影“嗖”一下蹿过来,一把拽住宁馨儿,“馨儿,你没事吗?”

“啊!”猝不及防之下,宁馨儿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乍见来人这样子,更是吃惊不小,一把将人推开,“你、你是谁?”

“你连我都认不出了!”木紫槿好气又好笑,只顾着急,忘了自己现在什么样了。

她就是今儿突然想起来,上一世的今天,元玉琅忽然出现在训秀苑,之后宁馨儿就溺水身亡,当时所有在场的人皆证明,是她自己失足落水,与任何人无关,但木紫槿还是在后来得知,根本就是元玉琅故意害死她,免得她将来进宫受封,将军府势力渐大,与司徒皇后一伙抗衡,其阴险凶狠程度,令人发指。

宁馨儿呆了呆,“你、你是紫槿?你怎么还戴起面纱来了,怎么了?”又不是不知道彼此长什么样,戴面纱就戴面纱吧,还遮那么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怪碜人的。

木紫槿摸一把脸,对了,忘了这个了,难怪把人吓了一跳。“我吗,没什么,就随便戴戴。馨儿,你没出什么事吧?”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一下四周,元玉琅应该并没有来,怎么回事?是她记忆有误,还是上一世并不完全重复上一世的一切,所以她也算计不到?

话说回来,她也确实看出来,宁馨儿近两日会有血光之灾,这应该不是巧合,或许不一定是在今天。

“我没事,紫槿,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的手…”宁馨儿当然还记得她说过的话,所以这两天进出都很小心,有人陪同着。不过紫槿看起来很不对劲,戴面纱就算了,天也不冷,还戴起了手套,似乎很严重的样子?

“我…”

“哟,这不是三妹吗,脸都毁了,还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出来丢人现眼吗?”木青槐和木红竹一块过来,虽然木紫槿打扮成这样,她们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故意大声说话。

安玮自然知道内情,所以并不意外,宁馨儿却大吃一惊,“毁容?紫槿,怎么回事?”

木紫槿冷冷道,“大姐二姐,你们这是在提醒我,把你们昨晚的恶行全都说出来吗?”

“你不用威胁我们,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是你自己吃了脏东西而已,怨得了谁。”木青槐笃定外人不明内情,来个矢口否认,就让三妹一个人出丑。

木紫槿不屑地冷笑,“是吗?那昨晚又是谁跟谁狗咬狗,把脸都抓破了?”

木红竹顿时涨红了脸,“木紫槿,你骂谁?”

昨晚,确切地说是今儿凌晨,她跟二妹一翻撕扯,确实互相抓破了脸,小心地用胭脂水粉遮盖了,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三妹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不让她们好过。

辛映蓝哈哈大笑,“你们姐妹三个要打回去打,到训秀苑来吵,不嫌丢人现眼吗?唉,我真替木家主脸上无光啊,家门不幸啊!”

苏灵璧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色,面上却是一副关切的样子,“紫槿姑娘,你没事吗?你的脸真的…”

、第51章 被抓个现形

“不要问了!”木紫槿眼里忽然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来,声音也夸张地泛起波浪线,仿佛随时就要嚎啕大哭,“我的脸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再问了!”

辛映蓝等人暗暗高兴,这么看起来,木紫槿确实毁容了。太好了!

宁馨儿却是当了真,焦急莫名,“紫槿,你别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父亲也认识一些医术好的大夫,我会帮你的!”

木紫槿心里感叹一声,一个结交才几天的朋友,只是因为自己好心提醒她一句,她就如此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可跟她有着一半相同血缘的姐姐却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还能再狗血一点儿吗?

“馨儿。你别问了,我、我的脸…”

她这一退,仿佛不经意间退到了木青槐身边,接着脸上一凉,面纱已经被人拽走。

不意外的,各种尖叫声此起伏,众秀女做鸟兽状四散奔逃,更有甚者,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我的天哪。木紫槿的脸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原来的肌肤,血淋淋的,好像被生生在脸上划了几百刀一样。简直…夜里一定会做恶梦!

木青槐嫌恶地把蒙面巾扔到一边,幸灾乐祸地道,“瞧瞧,都成这模样了,居然还来训秀苑,是想把大家都给害了是不是?”

“你——”木紫槿对她怒目相像,心里却是暗暗冷笑,二姐这是要她不容于此啊!不过这也正中她下怀,相信用不了多久,她遭毁容的事就会传遍京城。传进皇宫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宁馨儿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心痛莫名,“紫槿,你、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会找我父亲帮忙,替你请大夫的!”

苏灵璧忍着恶心,也是一副悲天悯人样,“紫槿,你别太难过,我回去问问父亲,看能否请到宫里的御医,总能治好你的脸,你放心吧。”

木紫槿看着她没言语,上一世的苏灵璧一进宫就受封为贵人,之后没多久就成了贵妃,为四妃之道,惯会做表面功夫,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如今她表现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演的确实很好,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婉贤淑,与世无争,跟谁都没短了礼,还真有容人之量。

“多谢。”

木红竹姐妹则恨的直咬牙,小贱人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有温公子跟淮王相护就罢了,如今竟然连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女儿都帮着她,她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

正说话间,听到动静不对的温陌玉走了出来,“怎么回事——紫槿姑娘?”这——

木紫槿赶紧把蒙面巾捡回来,重新把脸蒙上,一副羞愧的样子,“温公子,抱歉,我…”

温陌玉脸色煞白,“怎么会这样的?”一天不见而已,他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看得出来,木紫槿是中了什么毒,否则不会成这样。

木紫槿冷目一扫两个姐姐,“中了别人算计而已。”

温陌玉心中约略有数,“进来吧,你这样最忌受风。”

木紫槿才要拒绝,瞥见众秀女恶心不甘的眼神,故意道,“是,多谢温公子。”说罢跟了进去,外面众人自然又是一番议论,她只当没听见。

温陌玉眼神幽冷,“昨晚木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木紫槿挑挑眉,当然她的脸蒙的结实,旁人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如你所见,我两个姐姐给我下毒,毁我容,结果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她们不肯承认?”温陌玉从来不觉得木红竹姐妹是良善之人,但也没想到,她们对自己的亲妹妹也能如此残忍。

木紫槿冷笑,“承认又怎样,我的脸已经毁了,父亲还指着她们两个进宫为妃,光宗耀祖呢。”她倒不避讳将这些说给温陌玉听,或许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她很自然地将他当成了可信信任的朋友吧。

温陌玉眼神锐利而嘲讽,“就凭她们这样的心性,还想入宫?”

木紫槿差点笑出声来,大姐二姐千算万算,只知道算计她,却想不到她在温陌玉跟前一句话,就足以决定她们的命运,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呢。“那倒未必,她们只是算计我,又不是要算计皇上,温公子,你不会要亲手打碎她们的皇妃梦吧?”

温陌玉双眉微皱,很是不解,“你希望她们入宫?”被害成这样,她对两个姐姐就丝毫不恨吗?

“我希望她们的际遇下场,比我还惨。”木紫槿目露凶光,自己都觉得这是要杀人的节奏。

温陌玉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想法,愣在当地。

木紫槿忽地换上正常的眼神,“随便说说,温公子不必当真。好了,你我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我先出去了。”

“等等,”温陌玉叫住了她,“我看看你脸上的伤,或许我这里有药可以解你的毒。”拜秦公子这个好朋友所赐,他身边一般都带着几种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木紫槿原是要拒绝,不然脸上这伤早早治好了,跟她的计划就有了出入,不过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吗,如果拒绝,岂不显得不合常理。“那就有劳温公子了。”

“请坐。”

木紫槿坐到椅子上,先提醒一句,“我的脸很恶心的,温公子,你确定要看吗?”

温陌玉点头,“刚才我已经看过了,有心理准备。”

那当我没说。木紫槿自己摘了面纱,露出千疮百孔的脸来。尽他尽划。

温陌玉眼里当即露出怒色:好好一张脸,竟被毁成这样,她两个姐姐就没有心肠吗?

为了看仔细些,他凑近了点,淡雅如兰花的香气萦萦钻入鼻子里,木紫槿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居然一阵心慌,本能后仰上身。

谁料椅子是没有后靠背的,她后仰过甚,身体失去平衡,向着地下摔去。

“小心!”温陌玉一惊,本能要扶她。

木紫槿是会功夫的,身体一悬空,她就本能做出反应,右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弹跳而起。

悲催的是,温陌玉正好弯腰来扶她,两人额头对额头,“碰”一声响,接着是她“唉哟”一声叫,到底还是摔了回去,而温大公子碰这一下,也是一阵头脑发懵,堪堪压在了她身上。

“…”木紫槿一阵气闷,“不行就别逞强…”

温陌玉一脸歉然,“抱歉。”

无巧不成书,门口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喝声,“你们敢?!”难怪刚刚在外面,秀女们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原来屋里竟有这等不堪入目之事!

是哪个女人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跟表兄行苟且之事——除了木紫槿,不会有别人,反了她了!

木紫槿向上翻个白眼,这下好了,让和萱公主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如此这般,算不算是“捉奸在床”——幸好他两个现在是在地上的,应该能解释清楚的吧。

温陌玉脸色恢复冷漠,将木紫槿扶起来,“没事吗?”

木紫槿摇头,“我没事,不过温公子,你是不是应该先向公主解释一下?”

温陌玉直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没有必要。”

和萱公主快步进来,才要骂,陡的看清楚木紫槿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失声尖叫,“你、你的脸——”

木紫槿赶紧把蒙面巾戴上,起身行礼,“民女见过公主,民女的脸有一点点小问题,会好的,公主不用担心。”

和萱公主都快气炸了,“本宫担心个鬼!本宫问你,你跟表兄在做什么,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敢…本宫不能饶了你!”她实在是骂不出什么话,干脆以实际行动说话,冲过来就要扇人耳光。

木紫槿后退一步,抬起胳膊架住她的手,目光冷然,“公主,手下留情。”她已吃过和萱公主两记耳光了,怎么可能再受这等污辱,“民女做错了什么,要受公主的打?”

表面看起来,木紫槿这一下隔挡并没有用什么力气,可和萱公主就是觉得有股很邪的力道涌过来,她不自禁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右手一时麻得举不起来,不由她不又惊又怒,“木紫槿,你敢跟本宫动手?”

温陌玉上前两步,挡在木紫槿之前,“公主莫要太过分,我跟紫槿姑娘之间并无私情,刚刚只是意外。”说了不解释,可和萱公主迁怒于木紫槿,他无法置身事外。

“意外?”和萱公主咬牙冷笑,“是意外你们都抱在一起,如果不是意外,还想怎样?”

温陌玉气白了脸,简直是不可理喻,对这样的人,你能跟她讲道理吗?

“公主真的误会了,民女不小心摔倒,温公子来扶民女,结果也绊倒了,公主来的不是时候,正巧看到而已。”木紫槿原本是想解释的,但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越描越黑”的节奏啊。

和萱公主气的脸色发青,“木紫槿,你、你可恶!你说本宫来的不是时候,那怎么才是时候,你找死,我这就去禀告父皇,你等着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