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冷笑出声,“你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你——”元玉琅怒从心头起,贱人还真是硬气,到现在都不肯说句软话,果然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你希望我怎么跟你说话?”木紫槿嘲讽而狂傲,“反正你横竖是要我不得好死,我怎么跟你说话,有分别吗?”

可恨她没事先安顿好母亲,否则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跟这畜牲斗个你我活,省得受这些窝囊气。

元玉琅已经领教过她的狂妄,没怎么动怒,冷笑道,“木紫槿,你只管逞口舌之利,本宫不让你吃够苦头,哭着求饶,算本宫没本事!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坏本王的事,你究竟有何图谋,从实招来!”

一旁的赵汝见主子变脸,立刻过去拿过一条刑鞭,凌空抽得“啪啪”做响,令人头皮发麻。

木紫槿昂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没受任何人指使,你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狡辩!”元玉琅厉叱,“木紫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从实招来,本宫还能让你死个痛快,否则——说,你跟四皇叔究竟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四皇叔指使这个女人来坏他大事的,必须问清楚。

木紫槿不屑地翻个白眼,“你就直接问我跟淮王有没有上过床好了,玩什么文雅。”

“不知羞耻的女人!”元玉琅鄙夷地冷笑,“看来本宫是说对了,是不是四皇叔指使你对付本宫,快点招!”

“大殿下以为呢?”木紫槿故意含糊其辞,因她知道,元玉琅唯一忌惮的,就是淮王。

“你——”元玉琅怒上心头,恨不得想把眼前这个女人撕碎!“赵汝,给本宫狠狠地打,看她招是不招!”

赵汝立刻应一声,“是!”跟着上前一步,扬高了手里的皮鞭。

“慢着!”元玉琅淫笑着,“脱了她的衣服,再打。”

什么?!木紫槿脸色一变,咬牙道,“元玉琅,污辱人也要有个限度!”打也由得你打,骂也由得你骂,何必这样作践人?

赵汝也是一愣,怎么说这也是个女人,打就打了,杀就杀了,脱光了不太好吧?

元玉琅得意地耸肩,“女人,你终于知道害怕了吗?或者,你愿意招供出,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对付本宫,本宫就饶过你这遭。”

木紫槿咬牙,狠狠瞪着他。

“脱。”同样的说辞元玉琅没有耐心再听,挥手命令。

“是。”原本想再为木紫槿说句话,然深知主子性情的赵汝不敢再多言,上前一步就要伸手。

情知躲不过这番羞辱,木紫槿忽地道,“放开我,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

这…赵汝犹豫着,看向主子。

元玉琅不耐烦地道,“脱!”

赵汝不敢有违,上前一把撕开木紫槿的衣襟。不过好在因为她被绑的很结实,所以这一下也只露出小半个肩膀,可即使如此,露出来的肌肤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血淋淋的,惨不忍睹,他惊的后退半步,扭曲了脸。

木紫槿嘲讽冷笑,“不怕吐出来,我让你看个够!”

元玉琅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够了!赵汝,给本宫打!”都忘了贱人中了毒,皮肤早都毁了,这要全脱光了她,不是恶心自己吗?

“是,大殿下。”赵汝自是不敢怠慢,手起鞭落,“啪”一声响,已狠狠打在木紫槿左肩。

撕裂一样的疼痛传来,木紫槿身体颤了颤,没有出声。

“滋味儿如何?”元玉琅得意地笑,“你若现在肯招,本宫还可饶你不死。”

木紫槿鄙夷冷笑,移开了视线。

“好,好!”元玉琅彻底失去耐性,“那你最好一直都不说!打,狠狠地打!”

赵汝应一声,一下一下挥动手臂,精准无误地打在木紫槿身上,但听“啪啪”之声不绝于耳,鞭鞭凶狠。

然饶是如此,木紫槿也真是硬气,即使后来痛不过,摔在地上蜷成一团,也紧咬着牙,一声不出。

“木紫槿,你还不求饶吗?”元玉琅厌恶地皱眉,退开一步,真他妈恶心人。

木紫槿似乎冷笑了一声,但没言语,这样打死我也好,两眼一闭,便什么都不用再想了。

“你——”

元玉琅才要命赵汝下死手,一名狱卒匆匆跑了进来,“大殿下,温公子在外面,要见木紫槿。”

“温公子?”元玉琅一愣,漫天怒火登时一窒,“温陌玉?”就知道这家伙对木紫槿别有居心,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回大殿下,正是。”

“本宫还要审问犯人,没空理他,让他回去。”元玉琅不耐烦地挥手。

狱卒为难地道,“这…大殿下恕罪,温公子说了,要是见不到木紫槿,他就不走。”

元玉琅气的咬牙,“混帐!”

大牢外,温陌玉负手而立,心中虽焦急,神情却仍是淡定的,看到元玉琅出来,他微一颔首,“大殿下。”

元玉琅皱眉,“你非要见木紫槿做什么?她现在是人犯,本宫还要审问清楚。”

温陌玉淡然道,“大殿下是不是弄错了,紫槿姑娘好好在训秀苑接受教导,怎么突然就成了人犯?”

“本宫说是就是,你啰嗦什么!”元玉琅根本不给他好声气,“本宫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温陌玉很是难堪,他在这宫中地位本就尴尬,虽是宣德帝的外甥,但因他无心从政,所以无官无职,又不懂武功,身份上对抗不过元玉琅,硬闯又没这本事,想要救人,怕是没那么容易。

略一思索之后,他骤然想到一个人,快步离去。

、第57章 见鬼的圣旨

淮王府——

侍卫进来禀报,“王爷,温公子求见。”

元苍擎眼神一凝,“何事?”

“回王爷。温公子说是木紫槿而来。”

看来是出事了。元苍擎面上神色未变,“请他进来。”他其实刚从宫里回来,皇兄召见他,问起木紫槿的事。言辞间仿佛意有所指,他正为此事心中烦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京城中近两天关于木紫槿的传言忽然就多了起来,她在世人眼中已成为了耻辱的代名词,而且大半还是因温陌玉而起,他这是自己担待不起了吗?

“是。”

侍卫才出去,姜霆已黑着脸道,“王爷何必管那女人死活,她摆明了就是不安份,温公子此来,必是要王爷为她收拾残局,王爷理她做什么!”

元苍擎一个警告的眼神过去,“本王自有分寸。你不得多言。”

姜霆气极,但不敢不听,“是。王爷。”

嗖,安玮现身,“王爷。”

元苍擎冷声道,“木紫槿出了什么事?”

安玮据实以答,“温公子此来,应是请王爷出面,相救木紫槿。”

元苍擎挥了挥手,安玮即退了下去。原来如此。看来大皇侄是要对将军府的人下手了,何必这样急,这样草率,司徒皇后就这么容不下别的女人吗?

不多时,温陌玉快步而入,行礼后直接道明来意,“王爷,木紫槿被大殿下带走。在大牢受审,恐怕已是吃多了苦头。”

“哦?”元苍擎一愣,断没想到会是这般局面,“他们何以会碰上?”

“我也不知大殿为何突然到训秀苑,事情有些蹊跷。”温陌玉暗暗着急,若再不快点,木紫槿恐怕就要没命。

元苍擎默然不语,也不打算有什么动作的样子。

温陌玉皱眉道,“王爷不去看看吗?大殿下手上,恐怕没有活口。”

元苍擎看他一眼,神情漠然,“玉琅既然明着拿人,就不会悄无声息要人性命。本王与木紫槿从无瓜葛,若过问此事,岂非落人口实。”

“但是——”温陌玉脸色发青,却没有理由强迫淮王管此事。

“圣旨到!淮王接旨!”

元苍擎立刻起身,来到院外跪倒,“臣接旨。”

内侍打开圣旨,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读完,元苍擎愣愣望着地面,接受不能:皇兄竟然…

温陌玉在最初的错愕过后,露出古怪而欣慰的笑容来,“王爷,这回木紫槿跟你,有足够的关系了吧?你是否可以去大殿下手上救人了?”

元苍擎冷冷看他一眼,竟不否认,“可以。”

“王爷请。”温陌玉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不过这道圣旨一下,从今而后,他就必须离木紫槿远一点了,否则…

其实就算没有这道圣旨,他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非要与她靠近,只会害了她而已。此念一起,他不禁有些万念俱灰,心直沉了下去。

感觉到他情绪的突然低落,元苍擎何等聪慧,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侧首过来,“你现在承认,护她不得,是吗?”先是和萱,后是元玉琅,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可定人生死,区区一个温陌玉,能抗衡得了谁?

“是,”温陌玉叹息一声,“王爷睿智,是我愚钝不堪,今日已是顿悟,若木紫槿今日能够平安,我必不再与她有任何牵扯就是。”

元苍擎无声冷笑,眼中闪过别样怒火,加快了步子。

皇兄,你这道圣旨,下的好!

大牢中,木紫槿已经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瑟瑟发抖,眼眸紧闭,应该是痛晕过去了。

赵汝道,“大殿下,是否继续?”

元玉琅不屑地道,“把她泼醒,继续打,直到她招供为止。”

“是,大殿下。”

赵汝才要去端水,就听门外狱卒通传,“淮王到!”

元玉琅一愣:“四皇叔来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带了木紫槿回来?还是说他不是为她来的?

“王爷,怎么办?”赵汝慌了,“要不要把这女人藏起来?”

“藏个屁!”元玉琅骂道,“本宫审问犯人,无须任何人过问!”说罢低头从牢房里出来,挺直了胸膛。

赵汝唯唯喏喏,站立一旁。

元苍擎大步进来,神情冷然。有些人就是天生气场强大,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无损于他的尊贵和强势,而他无疑是在这方面,最具有说服力的。

“四皇叔今儿怎么有雅兴,到天牢来了?”元玉琅皮笑肉不笑。

元苍擎目光在他身后的木紫槿身上一转,眼中杀机陡现,“人死了?”

“我正在审问,这种贱骨头,不动大刑,她是不会招的。”元玉琅不屑地挑眉,“四皇叔不会是要伸手管这闲事吧?”尽豆匠巴。

“她犯了何罪?”元苍擎缓缓上前一步,眉心拧了起来。

“她受人指使,行刺于我,我就算把她立斩当场,也不为过吧,四皇叔?”

元苍擎回头,勾了勾辱,“行刺?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为了救人,将你撞下水,是行刺?”

来时路上,温陌玉已经将事情经过与他说了,大皇侄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信口雌黄起来?

元玉琅毫不尴尬,“也未可知。我自会问明,四皇叔就不必多问了。”

“本王要带她走。”元苍擎一掌把门劈开,走了进去。

“四皇叔,你别太过分!”元玉琅气的咬牙,“她是我的人犯!”

元苍擎反手脱下外衫,盖到木紫槿身上,居然不嫌她脏,把她给抱了起来。

元玉琅呆了:四皇叔竟然…他不是最厌恶女人,尤其最厌恶脏乱的吗?怎么——

元苍擎旁若无人地抱着木紫槿出来,森然警告,“这次的事,就算了,以后不准再动她一根头发,否则本王会百倍替她讨回来!”

元玉琅又惊又怒,“凭什么?”四皇叔居然维护这贱人到如此份上,是什么意思?

元苍擎脚步一顿,接着离去,声音幽冷传进元玉琅和其余几人耳朵里,“凭她从今天开始,是本王的王妃。”

元玉琅,“…”

怎么可能!

安玮得了吩咐过来,乍一看到淮王怀中血人一样的,饶是见惯了杀戮的她也不禁惊呼出声,“王爷,紫槿她…”

元苍擎眼神酷寒,“不必多说——姜霆,拿药箱,安玮,去打温水来。”

“是,王爷。”

元苍擎将木紫槿轻轻放到床上去,即使在昏迷中,她仍痛的浑身痉挛,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来,“不要…碰我…”

“是我,”元苍擎按住她乱舞的手,“别乱动,我替你治伤。”

木紫槿低低地呻吟着,不停挣扎,“不…”没有人会真心对她的,所有人都希望她倒霉,希望她死,尤其是元玉琅!

元苍擎怒而无奈,从她伤口中流出的血已瞬间染红了被褥,他莫名地感到心被抽紧,呼吸都有些凝窒,“木紫槿,你伤得很重,要再不止血的话,你会死的。”

木紫槿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得到眼前模糊的影子,“谁要我死…我、我才不要死,我要、我要活的比任何人、任何人都好…”

她好像在笑,笑容悲哀而嘲讽,在这皇宫内院,她的命还比不过一只蝼蚁,有谁会在乎,有谁会疼惜?

还挺有骨气的。元苍擎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好,我陪你。”

这话出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自己这是在给木紫槿承诺吗?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居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是因为皇兄那道圣旨,让他乱了方寸吗?

木紫槿咳嗽一声,震动全身的伤口一起叫嚣着疼起来,她呼吸一窒,有刹那的、即将死去的感觉,好不痛苦。“我不想死,我不会死…”

要好好活着,要报仇,要替沈睿渊报仇!元玉琅,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元苍擎冷声道,“那就老老实实别动,我给你治伤。”

“哦…”木紫槿果然不再乱动,闭上眼睛,就算疼的浑身发抖,也没有再出一声。

安玮和姜霆准备好所有东西送进来,安玮道,“王爷,让属下来。”

“不必。”元苍擎轻手解木紫槿的衣服。

安玮脸色微变,“王爷,这不妥。”木紫槿是待选秀女,王爷怎好如此相对。

“她已经是本王的王妃。”元苍擎手上动作不停,染血的衣服贴在木紫槿伤口上,每一下剥离,都有如酷刑,也就她脸上一片狼籍,否则也早已痛苦到扭曲了吧。

安玮震惊,“怎么会!”

姜霆在旁低声道,“是真的,王爷才接到圣旨,皇上将木紫槿赐给王爷为妃,否则你以为王爷为何会出手管大殿下的事。”

天…

安玮喉咙发哽,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这简直…

元苍擎眼神凛冽,还用说吗,木紫槿如今毁容毁誉,别说是皇亲贵胄了,就算是寻常百姓,也绝然不可能娶这样的女人为妻,可皇兄却将她赐给他为妃,还必须立她为正妃,摆明了是在羞辱他。

、第58章 你愿意娶我?

好,结果无非有两个,一是他受不得羞辱,抗旨不遵。正好给了皇兄对他下手的借口,二是他不反抗,娶了木紫槿,成为京城乃至整个魏王朝的笑柄。

皇兄这一手还真是狠呢——前提是皇兄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木紫槿是什么样。

“都不许多说,本王心中有数。”

两名心腹下属自然不敢多言,主子肯定在气头上,少说话为妙。

终于将木紫槿身上的破布条清理得差不多,元苍擎即替她清洗伤口。大皇侄对木紫槿下手如此之快、之狠,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将人打成这样,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虽说大皇侄对她下手之前,也没想到皇兄会将她赐给自己为妃,可对一个女人,何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元苍擎才将木紫槿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敷好伤药,包扎好,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木紫槿浑身都缠满绷带,连脸上都不能幸免,只露出眼睛鼻子嘴巴来,看着很滑稽。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或许是沈睿渊浑身是血被踢下斜坡时的情景太过残酷,太过刻骨铭心,所以即使木紫槿在深深昏迷中,也还是清晰地看到他伸手向自己求救。神情痛苦,眼神绝望,令人毛骨悚然。

“不!”木紫槿想嘶声大叫,喉咙里却干渴得要冒烟,一声都发不出。

“紫槿?”守候在旁的安玮赶紧凑过去,“你要什么?”

木紫槿震颤着,吃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安玮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她居然还笑了笑。“我还活着?”

安玮摸摸她的脸,“你说呢?”

“真好…”木紫槿长舒一口气。全身的疼痛也在提醒着她,这一次死里逃生,她又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