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朗立刻说道:“瑶瑶,我自然相信你,你才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该相信我才是。”

青瑶将头靠在赵天朗的肩窝,轻笑道:“我今天就是这么和爷爷奶奶说的,我就知道你一定相信我。子纲,你对我的心和我对你的心都是一样的。

赵天朗低笑道:“这样才对,瑶瑶,我估计着这事少不得和赵天赐脱不了关系,瑶瑶,这阵子我得在外头忙,你在家里可一定要小心,一定要防着他,提防他狗急跳墙。上回他夜闯安澜园,那个刺客的身手不俗,二叔已经审出那刺客和宁王府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你可别想着自己会功夫就大意了啊。”

162章

青瑶听了赵天朗的叮嘱,便点头应道:“子纲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父王那里必是有侍卫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娘亲那边倒让人不放心,不如从明儿起让沈嬷嬷和桃叶去服侍娘亲。”

赵天朗皱眉想了想,摇头说道:“不妥,我会安排可靠之人在娘身边守着她,你虽会点子功夫,可是也没真和人过招,还是让沈嬷嬷和桃叶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吧。她们一向跟着你,忽然调到娘的跟前,难免有打草惊蛇之嫌,还是暗中多加注意为好。”

青瑶应了下来,赵天朗又将今天调查结果与青瑶说了一遍,青瑶听罢轻叹一声道:“子纲,因着我让你为难了。”

赵天朗紧紧环着青瑶,惩罚性的在青瑶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不悦的说道:“傻丫头,跟我还说这个,咱们夫妻一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为难不为难的,再说这种傻话,我再不轻饶了你。”

时候也不早了,青瑶窝在赵天朗的怀中,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赵天朗看着青瑶恬静的睡容,心情也宁静下来,他将青瑶抱到床上,睡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得起床了。如今赵天朗每日都要上朝,想睡个懒觉是再再不可能的

赵天朗轻手轻脚的起床,自己穿好衣服,在熟睡的青瑶脸上轻吻一下这才悄悄出了屋子,用了早饭便赶去上朝。退朝之后,赵天翼叫住赵天朗,和他一起去了御书房。

在宫道之上,赵天翼对赵天朗低声说道:“子纲,那消息最早是由晨光茶楼的茶客传出来的。”

赵天朗立刻说道:“九哥,这消息可确凿?”

赵天翼点点头道:“千真万确。”

说话间兄弟两人便到了御书房外,早有太监在此等候,将两人迎进御书房,行罢了礼,皇上便直接问道:“天朗,宁王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赵天朗躬身回道:“回皇上,宁王这一个月下朝之后并不直接回府,每日都是先去逛古玩书画铺子,再到酒楼吃饭,然后再去茶楼喝茶,总要消磨到未时之后才回宁王府。回去之后便不再出门。”

皇上听罢皱眉问道:“他都见些什么人?”

赵天朗忙说道:“宁王大多带着他府里的清客相公一起逛,不过每回在那些清客相公之中,都会夹杂着一两张生面孔。昨日,在那些清客相公之中,出现一个皮肤黝黑的短须男子,虽然这男子穿着我们大秦的衣冠,可行走之时双腿明显罗圈,西番人不论男女都长在马背,行走时或多或少都会留下骑马的痕迹,臣弟怀疑他是西番人。因为宁王特别警惕,臣弟的人唯恐打草惊蛇,故而只能远远的监视,暂时还未得到更有价值的消息。”

皇上沉沉点头道:“天朗分析的有道理,你盯紧了宁王,一但坐实他的罪名,立刻将之捉拿归案,朕这就给你一道特旨,许你对宁王便宜行事。”

赵天翼忙说道:“皇上,太后哪里.…‘…”宁王可是太后心尖子眼珠子,若是太后为了宁王之事和皇上闹起来,或者太后在宫中兴风做浪,都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皇上胸有成竹的说道:“太后凤体不适,朕将奉太后前往离宫休养,朝中由太子监国,皇叔和九弟辅政。”

赵天翼和赵天朗一听便明白了,这是皇上的欲擒故纵调虎离山之计,若然宁王要起事动手,他必会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而太后和皇上去了离宫,便能暗暗削弱太后的势力。自从先皇过世之后,皇族中人再没有去过离宫,在这几年间,皇上早就暗暗将离宫中的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换了个遍,将太后的爪牙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一进离宫,太后就如同进了天牢,不通消息不说,就连人身自由都要受到限制。京城中就算有什么事情,太后也没有办法及时得到消息,更不要说做出相应的回击了。

“不知皇上何时动身?”赵天翼躬身问道。他如今管着内府,打理皇上太后出行的诸般事务正是他的职责所在,如今傅城垣在边境做战,他要负责粮草军饷的调度,如今又要安排皇上出行,若是不协调好了,就算忙得赵天翼四脚朝天,他也是忙不过来的。

皇上略想了想,对赵天翼说道:“过完重阳节,收到战报之后再命钦天监择吉起行,九弟,你先安排下去。”

赵天翼在心里先安排了一回,所有人员和物资的调动都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他才笑着说道:“臣弟遵旨。”

议了国家大事,皇上对赵天朗道:“天朗,流言之事查的如何?”

赵天朗忙说道:“九哥查出流言源头出自晨光茶楼的茶客。”

“晨光茶楼?”皇上拈须沉吟片刻后又问道:“天朗,你说过宁王时常着便装到晨光茶楼,每回时间都不算短?”

赵天朗忙说道:“是,宁王最多隔三日便要去一回晨光茶楼,最近一个月以来,宁王每回到晨光茶楼,郭信和赵天赐也必会出现在晨光茶楼。臣弟派人进入晨光茶楼,却无法接近宁王所在的房间。只是发现赵天赐和郭信都进了包间。”

皇上沉声说道:“宁王心思深沉,必不容易接近,天朗你派人远远盯着,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赵天朗立刻应道:“是,臣弟明白。不过臣弟有个想法还要请皇上恩准

皇上笑道:“你说。”

“回皇上,那流言出自于晨光茶楼,臣弟想将晨光茶楼的掌柜辑捕到衙门问话。”

“哦,用意何在?”皇上微笑问道。

“臣弟以为若不将晨光茶楼的掌柜抓来问话,反而会惊了宁王。”赵天朗很冷静的说道。

赵天翼点头道:“子纲说的对,依他的性子,查出中伤弟妹的人是晨光茶楼的茶客,怎么可能没有任何的举动,若果真如此,才会真的惊了宁王。

皇上点头说道:“准天朗所奏,天朗,你把人抓进五城兵马司,九弟,你就不要过问了。”赵天翼这阵子要忙军饷军粮的筹集运送,要负责整个内府的管理,委实忙不过来。可皇上若是不发话,依着赵天翼的性子,他必不可能不管赵天朗之事,若是他事事都帮着赵天朗,替他想到头里,样样都在赵天朗没有开口之前就打点的周到妥贴,赵天朗就不能真正的独立起来,皇上想借追查流言之事,让赵天朗独当一面。

赵天翼明白皇上对赵天朗的期望,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什么都替赵天朗安排好,便笑着说道:“是,臣弟遵旨。”

皇上笑笑说道:“那便好。算算日子,煦之的战报明后两日也该到了,不知道前方战况如何,西番人凶悍异常,而我大秦已经数年未有战事,虽然煦之在西山练兵数月,可朕心里还是不踏实,九弟,一有消息便立刻送进宫来,不拘时间。”

赵天翼立刻说道:“是,臣弟遵旨,皇上放心吧,煦之是我大秦第一虎将,必能攻不无克战无不胜,您就等着捷报飞来吧。”

皇上笑道:“如此甚好。”

议罢政事,赵天翼和赵天朗都没有心思留在宫里吃饭,两个人拜别皇上之后便出宫各自行事。赵天翼去了内务府,赵天朗则去了五城兵马司,找青瑶的二叔韩远关。

一得了回报,韩远关立刻迎了出来,此时的韩远关已经能够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曾经残疾了十多年的病人。

“子纲,你可是为了流言之事而来?”韩远关将赵天朗迎到衙内,直接了当的问道。

赵天朗立刻说道:“二叔,我是来借兵的,您借我二十名五城兵马司的士卒,我要去晨光茶楼抓人。”

韩远关点头道:“我也查出那流言最早出现于晨光茶楼,可是你先前告诉二叔晨光茶楼的水很深,二叔怕误了你的事,所以只是命人暗中盯住晨光茶楼,并没有动手捕人。”

赵天朗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二叔,若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韩远关想了想,对赵天朗说道:“子纲,既然如此,不如让二叔带人去抓,维护京城治安正是二叔份内之职,何况他们污蔑的还是我们家的瑶瑶,二叔岂能置之不理。”

赵天朗见韩远关坚持,而且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说道:“好,那就拜托二叔了。”

韩远关点头道:“你们府上还有事,流言之事就交给二叔去办。子纲,瑶瑶知道这个消息了,她还好吧?”

赵天朗微笑道:“瑶瑶还好,她说谣言止智者,并没有很生气。”

韩远关点点头说道:“瑶瑶心里明白就好,我还担心瑶瑶年纪小禁不住事,偏我也不方便去劝慰于她。”韩远关自从得知流言四起之后便一直没有回府,住镇五城兵马司追查散布流言之人,因此他并不知道韩老将军和韩老夫人还有李氏已经去过庆亲王府了。

韩远关说做便做,他立刻带人去晨光茶楼,将茶楼掌柜,那处自称姓孙的丑女人抓到了五城兵马司。

韩远关注意到,那个姓孙的掌柜在看见他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惊慌。韩远关心中暗觉惊讶,毕竟他这十几年来几乎没有见什么外人,自从接掌五城兵马司之后,他也没有见过这个孙掌柜的,为什么她的眼中会流露出那种害怕,韩远关觉得那种害怕不是出于平民百姓对官员的恐惧,而是一种怕被揭破真相的恐惧。

将人押回五城兵马司,士兵们仔细搜查了晨光茶楼,却没有任何的收获,这也在赵天朗和韩远关的意料之中,韩远关按着和赵天朗的事先计划,将晨光茶楼暂时查封,等查清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晨光茶楼被查封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宁王的耳中,宁王冷冷道:“没什么,让他们查去,这些早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他们查不出什么。”

赵天朗在五城兵马司中听韩远关审孙掌柜,那孙掌柜翻过来调过去只有一句话,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流言是茶客说的,与她无关。审讯进入僵持阶段,韩远关手下的差役都是傅城恒的亲信,都知道赵天朗和傅城恒的关系,因此孙掌柜的不招供,他们便毫不客气的朝孙掌柜的脸上猛甩巴掌,这么一甩,便让韩远关发现了蹊跷之处,这孙掌柜的脸上挨了十几巴掌,竟然一点儿颜色都没变。

韩远关立刻命人提来清水泼向孙掌柜的,大量的水将孙掌柜的脸上蒙着的一层面具浸透起皮,一个差役上前捏住面具边缘用力一扯,便将一层薄如蝉翼颜色微黄皮面具撕了下来。

这一撕不打紧,韩远关在看清孙掌柜的相貌之后,不由怔住了。眼前哪里有孙掌柜,这人分明就是已经死去被韩大老爷派人安葬了的柳姨娘。

“是你!你没死?”韩远关惊愕的说道。

柳姨娘面如死灰,她只垂着头一言不发,一付打死都不说的态度。韩远关没有想到孙掌柜居然是柳姨娘易容的,便知这里头大有问题,便立刻说道:“来人,将人犯带下去单独关押,不许任何人探视。”

赵天朗迎着韩远关走来,对他说道:“二叔,她是什么人?您好象认识她。”

韩远关点点头道:“我的确认识这个女人,她就是你岳父我大哥的三姨娘。”

赵天朗惊道:“柳姨娘?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韩远关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道:“原本她应该是死了的,可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我不清楚,要问过大哥才知道。”

赵天朗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上回青瑶在大通寺之事,便立刻说道:“二叔您等等,我去去就回。”说完不等韩远关再说什么,赵天朗便飞也似的跑开了。韩远关不由摇头失笑,由着赵天朗去了。

不过半个时辰,赵天朗去而复返,对韩远关说道:“二叔,快安排一间秘室,我们两人秘审柳姨娘。”

163章

韩远关果然安排了一间秘室,将柳姨娘提了过去,柳姨娘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又有什么折磨在等着自己。进了秘室之后,柳姨娘偷眼一瞧,见室内并无什么令她恐惧的刑具,就连衙差都没有,只有韩家二爷和庆亲王世子,这两人面色冷冽,看着让人心底发怵。柳姨娘心中暗自揣测着,估计是要被询问自己死而复生之事,柳姨娘心念急转,便上前跪倒在地,不等韩远关和赵天朗动问,便主动的招供起来。

“妾身当日被大老爷痛殴,一时晕死过去,醒来之后才发现被封入棺材之中,妾身拼命的挣扎,惊动了路人,这才被救了出来。”柳姨娘虽说一句真话都没说,可是脸上的神情却表现的非常真切诚恳,让人看了不由的想相信于她。

韩远关心里自是极为维护他家大哥的,当下便厉声喝道:“放肆!简直一派胡言,分明是你服毒自尽,还敢污蔑大老爷,该当何罪?”

柳姨娘心里一惊,她万没想到韩远城连这种事情都会告诉韩远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跪着低头不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法。

赵天朗并不知道当日柳姨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了这话也微微吃了一惊,只不过这是他岳父的房中之事,怎么也轮不着他这个做女婿的过问。因此赵天朗并没有说什么,只听韩远关冷声威严的问道:“柳月娇,你从何处得来假死之药,又如何易容做了晨光茶楼的掌柜?”

柳月娇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辞,她避重就轻的说道:“回二老爷,妾身得救之后将身上的衣裳首饰当了,原本打算回江南,又怕被大老爷.….…后来看到朱雀大街上有家茶楼要转出去,便将这间茶楼顶了下来,好歹寻条活路。

韩远关面色深沉,正欲欲喝问之时,却见赵天朗向他轻轻摇了摇头,韩远关点点头,示意赵天朗便宜行事。赵天朗站了起来,走到柳月娇的面前,挥手在柳月娇面前虚虚一扫,柳月娇只觉得一股淡淡烟气袭向自己,她原本因赵天朗的逼近而变得飘〔乎不定的眼神立刻凝滞不动,赵天朗沉声道:“柳月娇.….…”

柳月娇呆滞的应道:“请主人吩咐。”

“你和宁王什么关系?污陷世子妃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赵天朗沉声问道。

柳月娇木呆呆的说道:“奴婢是王爷的暗桩,奉王爷之命沟通消息,镶助王爷成就大事。污陷世子妃之事是王爷传来的密令,奴婢按王爷吩咐行事

赵天朗立刻喝道:“宁王为何要下令污陷世子妃?”

柳月娇仍然呆呆的说道:“大公子是王爷的亲弟弟,王爷当然要帮大公子。”

“什么?”赵天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看向韩远关,韩远关也傻了,万没想到会审出这样惊爆的消息。这事关庆亲王府的隐私之事,韩远关坐不住了,对赵天朗说道:“子纲,别再问下去了,此事还是交给王爷处置吧。”

赵天朗神色极为凝重的点了点头。对韩远关说道:“二叔,事关重大,您一定要将柳月娇严加看管,她是最重要的人证,不能有一丝闪失。”

韩远关点头道:“子纲你尽管放心,我立刻将柳月娇转移到万无一失之处关押,亲自看守于她。”

赵天朗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的回了庆亲王府。去小佛堂请安,看着庆亲王爷斑白的双鬓,赵天朗说不出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赵天赐若果真不是他的异母哥哥,那么他的父王就只有他这一个亲生骨血了,想想过去的二十年,他的父王对赵天赐百般宠爱,为了赵天赐没少让他受委屈,结果到头来是替别人疼儿子养儿子,反而对自己的儿子置之不理,若是他的父王知道真相之后,会怎么样?

庆亲王爷最近感觉挺敏锐的,他见赵天朗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不由大为奇怪,便问道:“天朗,可是查出什么消息了?”

赵天朗点点头道:“是宁王派人散布的消息,儿子正在搜集人证,一但砸实了铁证,儿子就能请旨法办宁王。”

“宁王?他与你媳妇无怨不无仇,为何要散布这种流言,此事于他并无一丝好处。”庆亲王爷皱眉问道。

赵天朗一时难以回答,又不想由他来谦丑赵天赐和宁王的关系,便摇摇头道:“儿子正在查,还没有彻查清楚。”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嗯,时日尚短,你能查出这么多已经不容易了,有什么要父王帮忙的你就说话,咱们父子之间不用外道。”

赵天朗无言的点了点头,庆亲王爷挥手道:“天朗,回房歇着吧,看你眼圈儿都青了,必是没有休息好。”

赵天朗心里一热,他和庆亲王爷到底有血脉之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感受到父亲关心的赵天朗心头一热,转过身子对庆亲王爷说道:“父王,柳姨娘全都招了么?”

庆亲王脸色阴沉下来,被儿子问这种事情,他心里还是会感觉尴尬,赵天朗见庆亲王爷没有说话,低低叹了口气便想走出去,就在赵天朗走到门口的时候,庆亲王爷忽然幽幽说道:“那贱人什么都没招,为父打算把她放出来。”

赵天朗转过身子,惊诧的看着庆亲王爷,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庆亲王爷沉重的说道:“天朗,为父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从前都是为父的错,亏待了你们母子,从今往后为父再不会犯糊涂,偏听偏信小人之人,冷落你们母子,将那贱人放出来,为父就是要让她自食恶果,并无其他的意思。”

赵天朗明白过来,他平静的说道:“全凭父王做主,儿子没有异议。”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天朗,你相信父王,为父再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若是搁在以前,赵天朗指不定要刺几句难听的话,可是现在赵天朗说不出来,知道了许多真相之后的赵天朗对庆亲王爷心里已经没有恨意,有的只是怜悯与同情。他缓缓说道:“父王是一府之主,如何处置府中之人是父王的权利,儿子只希望父王多多保重,不值得为那些小人伤心。”

庆亲王爷走到赵天朗的身边,拍拍赵天朗的肩膀说道:“天朗,你是好孩子,这些年来为父委屈你了。”

赵天朗低声说道:“父王,儿子的委屈不算什么,可是娘‘….…她这半生太苦了。”

庆亲王爷内疚的点头道:“是啊,为父对不起你娘,以后为父会好好补偿于她的。”

赵天朗本欲说一句:“娘不稀罕补偿,她只想继续从前的清静日子。”可是看到庆亲王爷苍老悲戚的神情,赵天朗到底硬不下心肠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只说道:“父王,还是先肃清王府要紧。”

庆亲王爷明白赵天朗的意思,点点头道:“为父知道。”

赵天朗心情沉重的回了轩华园,青瑶迎上前来,见赵天朗头一回心情如此沉重,比昨日知道有人散布流言中伤自己之时脸色还差,便什么也不问,只将赵天朗迎入房中,亲手给赵天朗去了银冠松了头发,除了腰带宽却外袍,服侍着赵天朗洗漱一番,洗去一身汗气,赵天朗顿觉清爽了许多,心情也稍微轻快了一些。青瑶转身拿过一件天水蓝的素面直缀,对赵天朗温柔的说道:“子纲,今儿累坏了吧,快换了衣裳躺一会儿,回头咱们一起去娘亲屋子里陪娘用晚饭。”

赵天朗在青瑶的温柔之中心情好转了许多,他将青瑶环入怀中,将头搁在青瑶的肩窝,闷声说道:“瑶瑶,陪我待会儿。”

青瑶轻轻嗯了一声,在赵天朗怀中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赵天朗的手拉到自己的手中,轻轻的揉捏着,软软的说道:“子纲,等这事儿完了,咱们去玉泉山看红叶吧,爷爷说再有小半个月,玉泉山的红叶便红透了,咱们登山赏枫喝菊花酒品重阳糕,你说好不好?”

赵天朗浅笑说道:“好啊,再没几日咱们就该住对月了,到时候和爷爷奶奶二叔二婶青云嫂子一起去。”

青瑶惊讶的问道:“子纲,我们还回去住对月么?”

赵天朗挑眉道:“当然回啊,咱们事先不都说好了么。”

青瑶盈盈笑道:“我想着王府这阵子事情太多,还以为.….…”

赵天朗轻轻的捏了捏青瑶的小鼻尖儿,笑着说道:“傻丫头,净胡思乱想,只要皇上不派我出征,我就一定陪你回家住对月,你虽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想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他们了。”

青瑶不好意思的将赵天朗的手捉住,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小声儿说道:“让你看出来啦。”

赵天朗反手拿着青瑶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使出五指神功直奔青瑶的腰间,一边搔着一边说道:“傻丫头,有心事也不和我说,真该罚,以后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瑶的腰间最是怕痒,当下笑的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的惊声尖叫道:“赵天朗.….…哈哈.…‘…哈哈‘….…快住手.…‘…啊.…‘…不要‘….…我再不敢了.….…

看着青瑶笑的上气不接气,赵天朗先舍不得了,忙住了手将青瑶紧紧抱住,青瑶也紧紧抱着赵天朗,生怕他又动手动脚。青瑶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觉得有东西顶着自己,青瑶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儿涨的通红,原本想说的话一瞬间便忘的一干二净,赵天朗眸色转深,低头锁住青瑶的樱唇,反身将青瑶压在身下.….…

许久之后,青瑶无助的攀着赵天朗的颈子,周身皮肤透着令人沉醉的粉嫩娇红,看着赵天朗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小夫妻两人正回味着刚才快乐,忽听有人在门外回道:“回世子爷世子妃,王妃准备传饭了。”

青瑶的理智被这一声通报叫了回来,脸上的羞红更甚,立刻放开赵天朗缩入锦被之中,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裹的严严实实,赵天朗不由笑了起来,他将青瑶连同被子一起抱到怀中,隔着被子将青瑶的头挖出来,笑着说道:“看再闷着了,有会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是夫妻呢。瑶瑶,我们起来洗洗就该去娘亲的园子了。”

青瑶含羞嗯了一声,隔着被子推赵天朗道:“你先去洗,我回头就去。

赵天朗知道青瑶正不好意思着,便点了点头,却趁青瑶放松之时,将青瑶打横抱起带入净房,在青瑶的坚持之下,赵天朗才恋恋不舍的让青瑶自己去屏风后梳洗,他草草洗漱了一回,回头一看,隔着薄薄的缂丝屏风,看着若隐若现的娇躯,赵天朗发觉得自己又想要青瑶了,青瑶于他永远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情愿这一生都沉溺于这温柔乡之中。

到了安澜园之后,庆亲王妃看着神清气爽的儿子和娇羞犹存的儿媳妇,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原本刚才赵天朗过来请安之时,她见赵天朗心绪不宁,问又没问出什么,还正担心呢,这会儿一看,满天的乌云散了,庆亲王妃这才放下心来。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笑着说了些家常话。用过晚饭之后,母子婆媳们移步花厅用茶,赵天朗想了想,对庆亲王妃说道:“娘,父王打算将柳姨娘放出来。”

庆亲王妃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说道:“你父王是王府之主,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你不要和你父王顶着来,娘这里没有什么。”

赵天朗一说话,青瑶便紧张的看向王妃,生怕王妃难过。可是看到王妃竟是如此的淡然,青瑶反而心里更不好受了,只轻声唤道:“娘.….…”

庆亲王妃笑笑道:“瑶瑶不用为娘担心,娘有你和天朗两个好孩子,这辈子就没有白过,其他的娘早就不想了,没事儿的。”

赵天朗忙说道:“娘,父王这回将柳姨娘放出来,为了的查出一些真相,儿子相信过阵子父王会把一切都告诉您的,你.….…”赵天朗原本想替自己的父亲说几句好话,可是话到唇边,他却说不出来,这二十年来的伤害,并不是庆亲王爷几句好话就能弥补的。

164章

秦桑停灵三日便起灵发丧,因着卑不动尊的原则,庆亲王爷和王妃还有赵天朗青瑶都只在王府里辞灵,并没有送灵出城,只是由赵天赐带人将秦桑的灵柩送往城外的永安寺暂时停放,等墓室营造好之后再下葬。

从庆亲王府到出城的这段路上,设棚路奠的人家并不多,看上去很是清冷,赵天赐心中恨意滔天,只铁青了脸一言不发,心里却牢牢的记住那些没有设棚路奠的人家,准备得势之后对他们展开疯狂的打击报复。至于宁王府没有设路祭,赵天赐却没有多想,毕竟他和宁王的关系还是不摆到桌面上更好些,而且宁王昨日登门致奠,已经暗地里知会赵天赐了。

秦桑的灵柩被暂时停放在永安寺,一切安顿好之后,赵天赐便很快离开了永安寺,并没有多做停留,至少赵天朗派去监视赵天赐的探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回到王府之后,赵天赐照例去见庆亲王爷,庆亲王爷的脸色很阴沉,冷淡的说道:“天赐,本王已经将你姨娘放出来了,你可以去见她。”

赵天赐忙磕头道:“儿子谢父王恩典。”

庆亲王挥挥手,让赵天赐退下,赵天赐心里存了太多的疑问,也无暇多想,便行了礼退了下去,匆匆赶去掬水院。

如今的掬水院再不是从前那个隐隐成了庆亲王府中心的掬水院,在院中当差的奴亻}们都换了,赵天赐一眼看去,就没有一个人是他所熟悉的。赵天赐心里发沉,快步走到西厢房外,站在廊下说道:“娘,儿子求见。”

房中立刻传出柳姨娘很虚弱的声音:“天赐你快进来。”

小丫环打起帘子,赵天赐快步进门,一看到柳侧妃,赵天赐不由怔住了,柳侧妃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了脂粉的遮掩,她的皮肤明显粗糙松驰,看上去仿佛半百开外之人,赵天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苍老不堪的柳侧妃。仿佛求证一般,赵天赐干干的叫了一声:“娘.….…”

柳侧妃立刻扑上前来抱住赵天赐放声大哭,赵天赐忙拍着柳侧妃的背,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嬷嬷沉声说道:“你们都退下去。”

两个嬷嬷相视一眼,向赵天朗屈膝行了礼,便快步走了出去。赵天赐忙压低声音问道:“娘,到底出了什么事,父王为何将你囚禁起来?”

柳侧妃心里很清楚,虽然赵天赐没有了生育能力,可他还是她的依靠,她若还想活下去,就得对赵天赐实话实说,或许赵天赐有本事将她从庆亲王府弄出去,好歹能多活些日子。若是她不说真话,只怕庆亲王爷一刻也不会让她多活,被放出来之前,庆亲王爷的那番威胁,已经让柳侧妃怕到了骨头里。而且,那件事若然由别人告诉赵天赐,只怕后果会更糟糕。

“天赐,娘为了保住你的地位,在二十年便给你父王用了药香,绝了他的子嗣。”柳侧妃在赵天赐耳边低低说道。

“什么,娘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赵天朗他是谁儿子?”赵天赐惊呼起来

柳侧妃恨声道:“当日你父王中药香时日尚短,娘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夜就让她有了身孕。”柳侧妃在二十年前曾经以为庆亲王妃与人有染才怀了身孕,她就此事挑拨过庆亲王爷,谁知庆亲王爷却向她发了一通脾气,这才让柳侧妃确定庆亲王妃是真的坐床喜,她怀的的确是庆亲王爷的骨肉。柳侧妃也曾想过,也许这真的是天意,注定庆亲王爷会有一个亲生骨肉,所以在赵天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柳侧妃才能如此肯定的回答。

赵天赐恨恨的咬牙道:“妈的,想不到他竟是真的。”

柳侧妃也是紧紧的咬牙,她咬牙倒不是恨,而是恼和急。庆亲王爷说的很明白,若然柳侧妃不将赵天赐因为在胎里受了浮生一梦的毒,才不能生育之事全部告诉赵天赐,他便要柳侧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些日子见识了庆亲王爷的手段,柳侧妃真的怕了。她咬牙思量再三,忽然冲着赵天赐跪了下来。

赵天赐很吃了一惊,忙扶着柳侧妃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柳侧妃哭道:“天赐,娘对不起你,当日你还在娘腹中的时候,娘为了.….…一直用药香留住王爷,王爷此后再无所出,可你.….…”

柳侧妃不必将话说完,赵天赐便已经明白柳侧妃想说的是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测,一把抓起柳侧妃叫道:“我这些年没有子嗣,就是因为在胎里中了药香之毒?”

柳侧妃满脸是泪的点点头,赵天赐啊的大叫一声,一把甩开柳侧妃,抱着头尖叫道:“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柳侧妃慌忙扑上前抱住赵天赐,却被赵天赐狠狠的甩开,赵天赐扭头瞪着柳侧妃,眼神里充满了骇人的凶光。

柳侧妃原本身体就虚弱的很,被赵天赐这么一甩,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赵天赐怒极,将房间里所有他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直到他累的气喘吁吁跌坐在满地狼藉之中,才发现柳侧妃昏死过去。赵天赐坐在地上冷冷的看着昏死的柳侧妃,丝毫没有上前救醒柳侧妃的意思。

西厢房里闹出这样的大的动静,可守在院子里的丫鬟嬷嬷却如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各守本分的当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侧妃醒了过来,她看到目光呆滞的赵天赐,慌忙扑上前说道:“天赐,天赐你别吓娘,你有气有恨只朝娘发,别憋着。”

赵天赐呆滞的眼珠子间或一抡,明明视线是看向柳侧妃的,可是柳侧妃却觉得自己在赵天赐眼中是透明的,他仿佛透过自己在看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看。

柳侧妃吓坏了,她拼命的摇着赵天赐的身体,赵天赐被柳侧妃摇的东摇西晃,束到头顶以银簪簪起的头发都被摇散了,终于,赵天赐仿佛回魂一般清醒过来,他猛的推开柳侧妃,冷冷的尖声道:“滚开。”

柳侧妃身子一趔趄,忙抓住身边的桌子角,这才没有摔倒。柳侧妃哭的满脸是泪,却不知道对赵天赐说些什么。赵天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对柳侧妃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柳侧妃哭道:“天赐,王爷已经知道娘用药香之事,他找人问清了浮生一梦的药性,他什么都知道了。”

赵天赐心里一抽,抓住柳侧妃的双臂压低声音问道:“他已经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

柳侧妃正在摇头之际,忽然听得耳边响起一声巨响,柳侧妃和赵天赐齐齐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雕花木门被人踹开,四分五裂的摔在地上,脸色铁青神色表情狰狞的庆亲王紧握双拳站在门口,瞪圆的双眼几乎要凸出眼眶,柳侧妃吓得抖如筛糠,赵天赐也不知如何应对,只本能的叫了一声:“父王‘…‘…”

庆亲王一听这声父王,所有的血都涌上头顶,他指着赵天赐大骂一声“贱种.….…”便眼前一花身子一软歪靠在门框上,赵天赐的反应算是快的,他立刻奔上前想将庆亲王爷扶到床上,若是让庆亲王爷陷入昏迷之中,对他还更有利一些。

庆亲王爷此时还未昏迷,他瞪着赵天赐,勉强叫道:“来人.….…”

四个身着青灰色劲装的男子奇迹般的从天而降,两个人上前扶住庆亲王爷,两个人将赵天赐隔开,向庆亲王爷行礼道:“属下听候王爷差遣。”

庆亲王爷长长出了一口浊气,颤声说道:“将赵天赐与柳姨娘押入地牢分别看管,除了本王,不许任何人接近。”

赵天赐习惯性的叫了一声“父王.….…”庆亲王爷大怒道:“堵上他的嘴,拖下去.….…”

柳侧妃陷入绝望之中,连番的打击让她昏死过去,赵天赐还要挣扎,却被锁拿他的青灰劲装之人扣住琵琶骨,点了哑穴,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的任自己被拖走,关入地牢之中。

庆亲王爷眼看着柳侧妃和赵天赐被拖走,只说了一句:“去安澜园。”便眼前一黑瘫倒在暗卫的身上。

暗卫忙将庆亲王爷安顿在野藤圈椅上,抬着椅子飞快去了安澜园。庆亲王妃正由赵天朗和青瑶陪着用晚饭,母子们正有说有笑,忽听门上来回禀,说是王爷晕倒了,已经被抬过来,就快到门口了。

庆亲王妃赵天朗和青瑶都狠吃了一惊,三人忙站了起来,庆亲王妃飞快的说道:“天朗你打发人去请华医政,瑶瑶,你去娘屋子里避一避,周显家的,快随我去迎王爷,把王爷安置在致爽斋。”

赵天朗忙应了一声,赶紧安排人去华家请小华太医,而青瑶也先行回避,她心里很是纳闷,这阵子庆亲王爷的身体恢复的很好,昨日才按例请过平安脉,太医还说王爷身体健康,连补药都不用再吃的,怎么忽然一下子又这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