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公立刻说道:“至少要先付两千两,剩下的缓些也使得,若连两千两也没有,这宅子便不卖了。”

四九见老院公急的满脸通红,头上都冒了汗,便忙说道:“老人家莫急,两千两还是有的,我身上正好有两千两的银票。”

老院公一听这话,立刻拉着四九道:“小管事,我们这就到官府去立文书,立了文书你给银票和欠条,我就把房契给你,快啊!”

这老院公是真的急了,只拉着四九飞快的往外走,也不顾自己腿脚不方便,若非四九拉住他,他险些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四九搀扶着老院公道:“老人家你别急,我有马车在外头,坐车去很快的,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老院公听了忙连声道谢,同四九上了车去府衙,果然立了文书,将宅院卖给四九,四九先立下一张三千五百两的欠条,再和两千两的银票一起交给老院公,老院公拿了银票便心急火燎的往外跑,四九忙叫住他道:“老人家莫急,横竖我也没什么事情,便送你去接你家小官人吧。”

老院公自是千恩万谢,四九扶着老院公走出府衙,他心里莫约已经猜出那得利赌坊背后是什么人撑腰了。方才立文书之时,四九注意到余杭县衙的师爷眼神飘乎不定,看向他的眼神有一丝恨意,仿佛四九搅了他的好事。

到了得利赌坊,老院公拿银票赎他的小主人,不料得利赌坊的人却一口咬定两千两是昨日的价,今天算上利息少说也得拿两千两百两来赎人,老院公急的团团转,刚才在府衙之时,四九有意说了一句,自己身上就只带了两千两银票,剩下的银子需得明天回去取了才有。所以老院公再怎么急,都没有想着向四九求助。

四九看不得老院公如此着急,便伸手自荷包里抓了一小把金瓜子交到老院公的手上,暗运内力攥成一块金块,宽慰他道:“老人家别急,我这里虽然没有银票,可这些金子也能抵两百银子,去赎你家小主子吧。”

老院公千恩万谢,扑通一声就给四九跪下了,四九摇摇头道:“老人家快请起来,你偌大年纪还要受些辛苦,真是为难你了。”

老院公咧了咧嘴,他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拿了银票和金瓜子道:“这位爷,还请拿称来称了金子,兑出两百两银子,余下的还要还给小管事。”

得利赌坊的管事狠狠的瞪了四九一眼,四九神色冷冷的,双手机于胸前看着,得利赌坊的人吃不准四九是个什么来头,方才四九那暗暗一抓便将金瓜子捏成金块的情形他们也是看见的,大家知道四九的点子硬,扎手,便不敢很难为老院公,只兑准了两百两银子,收了银票,将一个形容惨淡的绿衣少年押了出来,老院公一看到少年便跪下哭道:“老奴没用,让少爷受苦了。”

那少年只叫道:“忠伯,你是来赎我的么?”

忠伯跪在地上连连点头,少年立刻问道:“你是卖了房子还是把房子押给他们了?”

忠伯道:“老奴卖了房子。”

少年又追问:“卖得多少银子?”

忠伯正要开口之时,四九却抢在他头里说话了,“我便是买房子的正主儿,薛公子何不来问我?”

那少年皱眉看着四九,上下打量一回,便不屑的问道:“你也买的起我家的宅子?”

老院公薛忠忙说道:“少爷,就是赵公子买下您的宅子。”

那少年还想再说话,四九便冷冷说道:“这银子我并没有一次付清,薛少爷若想要剩下的银子,少不得要同我走上一趟。”

薛姓少年一听说还有银子,两只眼睛立时亮了起来,只囔囔道:“走走,快去拿银子,我还要翻本儿!”

老院公薛忠一听这话两行老泪涌了出来,只是他劝诫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赵四九说道:“是这话,早早随我回去取了银子,薛少爷才有本钱翻本,指不定一把就能把从前输的都赢回来。”

薛姓少年一听四九的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连声道:“对对,都赢回来,赵公子我们快走吧。”他边说边往头里走,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四九看看步履艰难的老院公,不禁暗暗叹口气,伸手扶住老院公说道:“老人家,你别着急,走慢些也不打紧。”

那薛姓少年不耐烦的回头叫道:“忠伯你快些,别耽误了少爷我的大事。”

忠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少爷受了这些罪还不肯回头,这可让他怎么向死去的老爷交待啊!

四九扶着老院公,看着跑在前头的薛姓少年,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四九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薛家少爷,若然他死活不走正道,那他就把忠伯买下,总不让这忠心耿耿的老人家临老还要受苦遭罪。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四九将薛姓少年和老院公薛忠带到赵天朗的面前,那薛姓少年见赵天朗气度高贵衣着精美,神情里更是带着一种天生的高人一等,薛姓少年不觉先弱了几分气势,他缩了缩脖子说道:“我来了,把剩下的钱给我吧。”

赵天朗看着薛姓少年脸色惨绿双眼发红,身上的衣服拧巴的象咸菜叶子没个样儿,活脱脱一付赌鬼的样子,看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指不定有多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估计不是因为有讨银子的念头撑着,他早就撂地儿了。

赵天朗皱眉看着薛姓少年,沉声问道:“你就是薛永年,薛家的独子,两年前染上赌瘾,将全部家产都输光了?”

薛永年伸了伸脖子,色厉内荏的叫道:“对,我就是薛伯年,我的财产我怎么用那是我的事情,要你管,你快把钱给我,我拿了钱立刻就走。”

赵天朗冷冷道:“你拿了钱再去得利赌坊,把你最后一点儿家底输个干净就省心了是么?”

薛永年惨绿的脸上忽然涨红起来,放声大叫道:“我不会输,我绝不会输,我会把我输光的家产都赢回来。”

赵天朗讥诮的一笑,坐下来好整以暇的说道:“赢回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十赌九输,薛永年,爷看你年纪尚小还有的救,才说你几句。起初有人带你去赌坊见识,你必是赢了不少钱吧?”

薛永年瞪着赵天朗道:“是又如何?”

赵天朗淡淡道:“你见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那许多银子,便觉得这营生做得,便多多的拿出银子下注,结果每把都输,越输你越不甘心,总想着翻本,就这样越陷越深,先是把你的家产送到当铺,然后直接抵给得利赌坊的人,若非这个老宅子的房契一直是你的老管家薛忠收着,凭你怎么逼薛忠他都不给你,你怕是早就将这宅子也押出去了,或许,你这次被人扣下,是你同得利赌坊串通起来,要逼薛忠拿出房契而设的圈套。”

随着赵天朗的话,薛永年那惨绿的脸色开始发白,他到底只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少年,只瞪大眼睛叫道:“你怎么知道?”

站在外头的薛忠听到了屋子里的对话,不由扑倒在地捶胸痛哭道:“老爷啊老爷,您睁开眼睛看看吧,少爷他…老奴对不起您,没服侍好少爷…”

四九看着薛忠的样子很是不忍心,便将他扶起来缓声说道:“忠伯,你已经尽力了。”

薛忠的哭声传进屋里,薛永年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的头深深的垂了下去,他的父母早已经过世,可算得是薛忠将他一手带大,若非薛忠对他一片忠心,只怕他现在早就一无所有了。赵天朗仔细看着薛永年的神情,见薛永年面上还有羞愧之色,便觉得薛永年还有救,只淡淡说道:“薛永年,你可敢在我这里住上三日,这三日之中你哪里都不能去,三日之后我自会将剩余的银子全都给你。”

薛永年闷声道:“住就住,我还怕你不成。”

赵天朗点点头道:“四九,安排他们主仆住下。”

四九应了一声,将薛永年薛忠主仆带下去安置在他们住的客栈之中。薛忠难得有机会和他的少爷这么长时间在一起,自然要百般劝诫,薛永年虽然觉得薛忠的话很让他心烦,可是到底也没有对薛忠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这主仆二人的相处由侍卫一一回禀给赵天朗,赵天朗听罢,只说道:“这薛永年还有救,看好了,别让他出去。”

到了第三天,薛永年正想着他已经依约住了三天应该去要银子了,却见一个侍卫站在门口说道:“薛公子,我们爷让你过去一趟。”

薛永年跟着侍卫沿着走廊走了一圈,才走进一个房间,他一进门便愣住了,只见地上跪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得利赌坊的大掌柜,另一个相貌看着眼生,可是他身上穿的衣服薛永年却知道,那正是县令的官服。薛永年吓了一跳,忙看向坐在上方脸色冷冽的赵天朗。

赵天朗淡淡道:“说吧,你们是怎么串通起来图谋薛家财产的。”

薛永年一惊,立刻瞪向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余杭县令和得利赌坊的掌柜两人抢着要说,一时之间乱糟糟的让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四九沉声斥道:“吵什么,一个一个的说。”

那余杭县令抢着叫道:“下官先说下官先说。”四九便对得利赌坊的掌柜斥道:“你闭嘴,轮到你再说。”

余杭县令将他和得利赌坊的掌柜如何如何设计让薛永年染上赌瘾,然后引着他将家产或变卖或典当或直接抵给赌坊之事细细说了一遍,听得薛永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若非侍卫格住他,他都拿冲上前将余杭县令活活撕巴了。

余杭县令说完之后,得利赌坊的掌柜也说了一遍,补允了一些细节,至此薛永年才知道自己活活被人算计的倾家荡产,若非薛忠死守着老宅子,又遇上了贵人,他才死里逃生逃过一劫。

听着余杭县令对赵天朗的称呼是世子爷,薛永年也跪下说道:“小人多谢世子爷搭救教导,小人知错了,若不是小人不懂事不听忠伯的劝告,便是他们再算计小人,小人也不会有这番大祸,小人叩谢世子爷大恩大德,薛永年永世不忘世子爷再造大恩。”

赵天朗淡淡道:“你明白了就好,也不枉本世子费了心思。四九,把银子给他,让他回去吧。”

四九应了一声,将薛永年带出去,先给了他两千三百两银子,然后又说道:“薛公子,我要向你买一个人。”

薛永年一愣,不解的问道:“我如今一无所有,赵管事你能向我买谁?”

四九沉声道:“我要买忠伯,你尽管开价吧。”

薛永年先是一愣而后满脸涨红的叫道:“不卖,凭你出多少钱我也不卖,我要给忠伯养老。”

四九淡淡一笑道:“你不把忠伯卖给我,忠伯始终是你的奴才,若有一日他又不顺着你的心意,还不是要吃苦受罪,倒不如你做做好人,将忠伯卖于我,至少能让他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这也算是对忠伯帮你保住老宅的谢礼吧。”

薛永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拔足狂奔,向他和忠伯这几日住的房间跑去。

四九跟上去,与薛永年前后脚进了屋子,只见薛永年气息尚未喘定,便将刚刚从四九处拿到的两千三百两银票全都捧到忠伯的面前,急急的说道:“忠伯,这些银子你收着,我若是不正经使费,你就一定不要给我。”

忠伯很是惊诧,他不知道他的少爷只出去一小会儿,怎么就象是变了一个人,只不解的看向紧随薛永年之后进门的四九,四九向忠伯笑了笑,对薛永年说道:“薛公子,若我用两千两银子向你买忠伯,你卖不卖?”

薛永年急急大叫道:“不卖不卖,就算是一万两银子我也不卖。”

四九微微笑了起来,语气和缓了许多,只说道:“薛公子你如此舍不得忠伯,可是我又担心你又犯糊涂带累忠伯,不知道薛公子可否愿意除了忠伯的奴籍?”

薛永年有点儿担心的看了忠伯一眼,咬咬牙点头道:“好,我愿意,忠伯,回头把你的契纸找出来烧掉,我这就带你去县衙入户籍。”

忠伯感动极了,跪倒在薛永年的面前,老泪纵横的哭道:“老奴情愿一辈子服侍少爷。”

四九笑笑道:“如今余杭县令已经被拘了,你还去哪里入户籍?这样吧,薛公子你回去将忠伯的契纸烧了,户籍之事有我去办,多不过十天半月,忠伯的户籍就能办好送来。”

薛永年忙道:“好,就这样办,有劳赵管事。”

四九笑笑道:“薛公子,我看你也不是真糊涂不知事的人,想必你也是读过书的,你年纪还小,好好读书谋个好前程不比什么都强?你上进了,也不枉忠伯服侍你一场。”

薛永年躬身连连称是,忠伯激动的直用袖子抹眼泪,四九弯腰扶起忠伯,笑着说道:“忠伯,以后有事只管来找我,就算不我在余杭,你也可到那宅子去,让人给我带口信儿。”

忠伯连道不用,四九看着薛永年淡笑道:“世上的事儿总有万一,若是薛公子手又痒了你又劝不住他,就捎个信来,便爷没工夫,我也是要问一问的。”

薛永年满面惭色,深深的低下头来,四九这才又说道:“若是薛公子上进,有了好消息,忠伯你也给我捎个信,好叫我们爷和我都欢喜欢喜。”

忠伯连连称是同,薛永年这才又抬起头来,眼中复又有了希望。他忽然向四九说道:“赵管事,若然有一天我有本事了,可不可以让我将老宅子赎回来?”

四九笑笑道:“若然你有这本事,若然到时候你还想赎你家的老宅子,我会在爷面前替你求情的。”

薛永年深深长揖到地,对四九道:“多谢赵管事。”四九挥挥手道:“外头已经安排了车马送你们,等你们安置好了他们才回来。”

薛永年和薛忠对四九千恩万谢之后才走了。等侍卫们回来,四九还刻意问了一回,得知薛永年带着忠伯买了一间小小的宅院,花了一百两银子,又买了两个小厮,一个服侍忠伯一个跟着薛永年做书僮,将剩余的银子交给忠伯管理。安顿好忠伯之后薛永年便投到余杭教书最严格的永嘉山堂读书,据侍卫说,薛永年在永嘉山堂下跪了一天一夜,永嘉山堂的山长才收他做学生,进了永嘉山堂,这薛永年便是想学坏也没有机会了,永嘉山堂的功业极重先生极严,是整个江南学子的噩梦,然后尽管如此,江南学子们还是想进入永嘉山堂读书,因为进了永嘉山堂,就等于科考成功了一半。永嘉山堂,除过年节之时有一天半天的假期,其他的时候学生们想出门简直比登天还难。可见薛永年这回是真的醒悟了。

四九听罢侍卫的叙述,知道这回薛永年是真的下了狠心,才真的放下心来,至于后来薛永年金榜题名,成为国家栋梁,奉养薛忠直到终老,这都是后话,不必多表。

赵天朗借着得利赌坊与余杭县令勾结之事,轻轻巧巧的便拔了宁王在江南的一点根基,查抄得利赌坊,赵天朗收获颇丰,这收获倒不在于抄出多少银钱,而是在得利赌坊的密室中抄出一份名册,所有宁王在江南的人马全在这册子上记录着。

赵天朗看着摆在面前的名册淡淡一笑,他的分析果然没有错,这看上去最不起眼的得利赌坊,就是宁王在江南最重要的一个据点,可以说宁王的活动经费有六成以上出自得利赌坊。封了得利赌坊,就等于砍断了宁王的一条臂膀。

不独抄出宁王一党在江南的势力,赵天朗还顺着得利赌坊的帐册将一条从江南往京城运送金银的路线并路上各处接应之人都查了出来,一封封密信由赵天朗处发出,送往江南各地。赵天朗自到江南之后,走遍江南每一个州府,在每一个州府都安排好了人手,只等他的号令一下,各地在同一时间动手,打宁王逆党一个措手不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宁王一党一网打尽。

赵天朗断了宁王在江南的根,不过是十一月中之事,赵天朗将江南之事办的干净利落,宁王一党无一人漏网,这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让韩远城打从心底佩服的是赵天朗动了江南的数十名大小官员,竟然没有让江南官场发生大震荡,连些须小议论都是风过无痕,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在平乱之后,庆亲王妃携世子妃的高调出面接见江南仕绅内眷,足以引领江南的一时风潮,人人都以被王妃和世子妃接见为荣,那没被接见的都是削尖了脑袋想门路,谁还有心思想着被调走若是被贬官之人。而赵天朗也每日身着世子冠服,脸上的笑容足以颠倒众生,他还没有架子,对每一个官员都那么的和气可亲,江南官员人人都想在这个皇上最宠爱的世子爷面前挂个号,所以整个十一月中下旬,江南官场议论的焦点全都围着这无比尊贵的一家人。这让韩远城不得不叹服,他这个大女婿年纪虽然轻,手段却很是了得。

江南发生的一切都被赵天朗封锁了消息,此时在京城的宁王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只等着到了皇上奉太后回銮之日开始行动,一方面派人在卧虎岭暗杀皇上,一方面带兵逼宫,杀太子夺皇位,宁王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不知自己早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一张大网已经笼在他的头顶,这张网于无声无息之中越收越紧,等宁王觉察之时,也就是他死期已至。

距查抄得利赌坊已经过去十余日了,赵天朗将一切都安排好后才能松一口气。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江宁,仍住进江宁府衙,此番再住进来,赵天朗明显感觉他的岳父韩远城对他多了许多敬畏之意,赵天朗已经无暇在意这些,这阵子他可是累的不轻,如今江南已定,他陪着庆亲王妃和青瑶歇上两日就该动身回京了。

庆亲王妃和青瑶这阵子也累坏了,这婆媳两人从前都不是特别热衷于社交的人,此番为了赵天朗之事,庆亲王妃和青瑶都是全力以赴,简直忙累不堪,每日里的行程都能用连轴转来形容了。这十余日熬下来,生把婆媳两个熬的瘦了一圈儿。住进江宁府衙之后,这一家三口足足睡了一整天,才算歇了过来。

在江宁府衙休整了三日,赵天朗便向韩远城辞行,准备起程回京,赵天朗知道江南之事了结,并不能算将宁王谋逆之事彻底解决,京城里还有一场硬仗。他早些起程,就能在路上多休息一阵子,等抵京之时,也好拿出全部精力来与宁王一党做最后决战。

此番到江南来,赵天朗收获不小,可是和四九比起来,却还显的小了,四九不只长了本事,还得了个媳妇儿。在余杭之时,赵天朗命四九暗访得利赌坊,四九被暗箭伤了手臂,因那时正月黑风高之际,一时找不到大夫,青瑶便让桃枝拿了华灵素给她准备的伤药支给四九治伤,这一来二去的治伤换药,四九和桃枝便看对了眼,互生情愫,四九伤愈之后便求到赵天朗跟前,说要求娶桃枝为妻。赵天朗回去和青瑶商量了一回,青瑶见桃枝满脸羞红,显然是已经两心相许,连问也不必多问了,便让赵天朗答应了四九,许他等过了年就给他和桃枝办喜事。四九欢喜极了,他这个孤儿终于能有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小家!

第一百九十章

原本赵天朗打算用十天行路回到京城,这样路上便不会很赶,就算是慢悠悠的晃着,也能在他预定的时间之内到达京城。可是不曾想刚动身不到一日,赵天朗便得到来自一份密报,看罢密报之后赵天朗立刻轻车减从,命大部分侍卫丫鬟婆子押着辎重车马慢慢行,他只护着庆亲王妃和青瑶,带着几个得力侍卫和心腹丫鬟先行一步。

这一赶路,可是显出庆亲王爷特意准备的马车的好处。这马车整个儿就是一座会移动的房子,还是间很宽敞的房子,平稳,舒适,只这两条便已经让赵天朗在暗自庆幸之余又有些个脸红,他怎么就没想的如此周全呢?

在这辆足够四个人睡觉还不会感觉拥挤马车中,为了保证抵京之后自己有充沛的精力,赵天朗便在车厢里加了个屏风,将车厢隔为里外两部份,庆亲王妃和青瑶歇在里面,赵天朗晚上就睡在屏风之外。如此日夜赶路之下,只用了四天便赶到了京城。

抵达京城城门之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城门早就落锁了,赵天朗命四九拿了自己的令牌去叫开城门,不多时,四九带着个一身戎装的将军快步走来,赵天朗定睛一看,忙跳下马迎上前唤道:“二叔,怎么是您守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瑶的二叔,代掌五城兵马司的韩远关。韩远关急急道:“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先进城再说吧。”

赵天朗点点头,引着车马进了城门,韩远关低声与赵天朗还没说几句话,便有两骑轻骑飞驰而来,韩远关抬眼一看便说道:“子纲,是令尊来了,王爷知道这两日你便到,一早就打发人在城门候着,一有消息便立刻飞马回报于王爷的。”

赵天朗忙快步迎上前,庆亲王爷飞身下马,看看赵天朗,拍着他的肩膀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好儿子,干的漂亮。”

赵天朗正要行礼谦虚两句,却被庆亲王爷一把拉住道:“你先一旁站下,为父去和你娘亲说句话便过来。”

庆亲王爷话音方落人已经到了马车跟前,隔着车帘说道:“爱妃,你带儿媳妇先回府,本王还有事不能相陪,等本王公事一了,便立刻回府。”

片刻之后,庆亲王妃的声音才从车中传出,“王爷尽管去忙,不必挂心他事。”

庆亲王爷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转身走向韩远关和赵天朗,他对韩远关说道:“亲家,烦你护送内子与瑶瑶回王府。”

韩远关躬身抱拳道:“是,末将遵命。”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天朗,跟为父走。”

赵天朗向韩远关躬身道:“有劳二叔,侄婿先行一步。”韩远关说句:“放心。”赵天朗便上了旁边早就备好的马匹,与庆亲王爷绝尘而去。韩远关也翻身上马,安排好守城诸事之后,便亲自护送庆亲王妃和青瑶回到庆亲王府,看着车马进府之后,韩远关才急匆匆离开。

经历这一番阵仗,庆亲王妃和青瑶都知道京城形势波诡云谲,恐怕宁王之乱平起来没有相象中的容易。一回到王府,王妃和青瑶不顾旅途劳顿,便将家下人等都招集起来,命他们严守门户,各司其职,都要加倍的小心谨慎,无论有事无事,未经王妃允许都不得出府半步,亦不许乱传小道消息,若然有人胆敢兴风做浪,直接拖下去打死不论。

庆亲王爷出府之前早就已经吩咐过管家的,如今王妃又下了严令,整个王府自然没有人敢违背主子的意思,都老老实实的各司其职,紧守门户等候庆亲王爷和世子爷回府。

训诫完下人之后,庆亲王妃见青瑶有点儿紧张,便微笑说道:“瑶瑶,你一个人也没意思,到安澜园来陪陪娘吧。”

青瑶忙应下来,跟着庆亲王妃往安澜园走,青瑶的双手忍不住交握着,雪白的手背上可见隐约绷起的青筋,便是她的呼吸声也比平常略显粗重,庆亲王妃知道青瑶到底年纪小,又没经过这种阵仗,有些个担心害怕也是正常,便轻拍青瑶的手说道:“瑶瑶,不会有事的,放心等着天朗回来就好。”

青瑶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为自己的不够沉稳而感到难为情。这一回去江南,青瑶虽然知道赵天朗的目的是为了荡平宁王逆党,可是平日里赵天朗不主动提起,青瑶便绝对不问,免得赵天朗为难,是以她对于宁王谋反之事所知甚少,此时的青瑶正因为不知道而担心。

到了安澜园,庆亲王妃带着青瑶进了静思轩,这里是庆亲王妃新布置的小佛堂,去江南之前,庆亲王妃每日都在这里做早晚课的。

拿出一只笸箩,庆亲王妃微笑道:“瑶瑶,今儿咱们娘俩来捡佛豆,等天朗回来好熬粥,他们父子这一去,必是忙的连口热汤热饭也顾不上吃的。”

青瑶忙说道:“是,娘,等捡好佛豆媳妇就去做些精细易克化的清粥小点。”

庆亲王妃笑道:“也好,上回你做的那个九蒸重阳糕,娘瞧着天朗极喜欢吃,别忘了做。”那九蒸重阳糕做起来极费时间,又特别讲究火候,庆亲王妃特特点了这一道,就是想让青瑶分心,让她别把心思都放在担忧之上。

青瑶也知道庆亲王妃的用意,当下婆媳二人不再言语,只虔诚的捡佛豆,求神明保佑赵天朗此行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庆亲王府里一夜无话,可是宫中和宁王府这两处却不太平,庆亲王爷叫上赵天朗,直接打马飞奔皇宫,此时皇上一行还未抵达京城,仍由十三岁的太子监国,太子性情仁善,年纪又小,而且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虽然硬撑着掌控大局,可是心里头到底有些个惊惧害怕,这种惊惧害怕在他看到随他的庆亲王叔公快步走来的小堂赵天朗之后,才略略消减了一些。

如同赵天朗打小儿跟着皇上厮混一般,太子也是打小跟着在赵天朗屁股后头的,赵天朗对于太子来说亦叔亦友,还是能说心里话的“知心哥哥”,因此一看到赵天朗,太子便飞奔过来,抓着赵天朗的手叫道:“小堂叔,你总算回来了。”

赵天朗摸摸太子的头,一脸从容的笑道:“这才两个多月没见你小堂叔,就想成这样啊,好,不枉小堂叔在江南给你搜罗了一车的礼物,昭儿,这阵子你必又没好好吃饭,瞧这小脸儿都瘦脱了形,小堂叔是怎么告诉你的?”

太子爷赵允昭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吃饭皇帝大,就算是天塌了,也得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去顶。”旁边的庆亲王爷可是头一回见识儿子和太子爷的互动,不由睁圆了眼睛,敢情他家儿子准备把堂堂太子爷给培养成一个吃货啊,这怎么行!庆亲王爷原准备发表几句意见,可是看着赵允昭那深陷的眼窝干瘦的小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想一想他今年虚岁才十三,还是孩子,小身板都没长扎实便要担这千钧的重担,也着实难为他了。

“陈四柱,还不快给太子爷传膳,你这差是怎么当的,饿坏了太子爷,看皇上皇后娘娘回来不活剥了你的皮。”赵天朗一声轻斥,立刻有个太监如释重负的站出来,满脸笑意的向赵天朗行礼道:“是,奴才这就给太子爷传膳。”

赵天朗揽着赵允昭的肩膀,将他送回主位,然后和庆亲王爷一起给太子爷正式见礼,赵允昭受了国礼,然后向庆亲王父子二人行家礼,庆亲王爷尽量放柔声音说道:“太子爷不必担心,臣已经调兵于暗处秘守皇城,臣敢以上项上人头担保皇宫万无一失。”

赵允昭在座上欠身道:“有劳叔公,有叔公,王叔和小堂叔,允昭心里踏实多了。”

庆亲王爷见赵天朗一来,赵允昭整个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心中不由暗自称奇,他哪里知道赵允昭打小儿跟着赵天朗,见堂叔比见他父皇的时间多的多,而且赵天朗下赵允昭私下里相处的时候,是从来不把赵允昭看做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只把他当成自己的小侄子,叔侄二人私底下的淘气可是没边儿了,可以说赵允昭生命里所有的快乐都来自于赵天朗,看到赵天朗,赵允昭的心才真正的踏实下来。

不多时,御膳传上,赵允昭因为心里踏实了,这才有了胃口,虽然不失优雅,可吃饭的速度明显从平日快了许多,这小子这会儿才发觉自己饿惨了。

吃饱了饭有了力气,赵允昭的眼睛都分外的明亮,只问道:“叔公,宁王府现在有何异动?”

庆亲王手捋银须淡定的说道:“宁王府内正在调集人马,若臣估计的不错,最迟于今日凌晨便会进攻皇宫。”

赵允昭小脸上并没有显出很惊讶的神色,他也没有去问为何不先一步将宁王府诸人一网打尽。赵允昭知道,若不让宁王充分的暴露出来,这平乱便不够师出有名,也就不好将宁王一党一网打尽。

赵天朗看着赵允昭稳坐正中,小脸虽然紧绷着,却没有了他刚进门时的惊慌,不由暗暗点头,心里有着淡淡的骄傲,这孩子可是他带出来的呢。

“叔公,父皇那边可一定能万无一失?”赵允昭眼中笼过一抹担忧的问道。

庆亲王爷笑道:“太子不用担心,皇上那里必会万无一失,最迟明日夜间便能抵京,”嗯,我明白。“

与皇宫中放松些的太子爷相比,宁王府里的宁王赵允杰便有些个困兽犹斗的意思了。

江南和离宫两处,起先都是每两日传来一封密报,可是这密报的内容却让他心中很是狐疑。江南传来的秘报,全是说庆亲王世子赵天朗整天陪着母亲媳妇游山玩水,除了见见他的岳父韩远城之外,再没见一个江南官员,完全是去玩儿的,压根不是他们起先想的那样,赵天朗此去江南,是要暗查他的党羽。宁王想了想,依着赵天朗那宠媳妇宠上天的一惯作风来看,这倒也说的过去,焉知不是那个世子妃韩青瑶想出去玩,赵天朗便死乞白咧的向皇上讨了旨意出京呢。

江南没有异动倒也说的过去,毕竟赵天朗也没正经办过差,皇上压根儿是把赵天朗朝着纨绔子弟的方向栽培的,至少在赵允杰看来是这样,瞧皇上把赵天朗惯成什么样子呢,简直离谱!可是离宫那里不应该啊。太后离宫之前曾经让郭信带给他一封密信,信里可是约定了太后在离宫动手擒下皇上皇后,他同时在京城动手,将监国的太子以及庆亲王晋王等人一网打尽,这样便可成就大事。太后每隔一日便会给他写一封亲笔信来勾通情况商议对策。

太后去离宫之后,起先果然每隔一日便有一封密信传回,信中细细说了离宫的情形以及太后所取得的进展,一切发展的都是那么的顺利,宁王几乎看到了自己身着龙袍高座于龙椅之上,俯视跪在他脚下的文武百官的情形。然后宁王没能得意太久,进了十一月下旬,离宫的信突然断了,连着五日没有收到离宫的信,宁王心中极为不安,他不知道离宫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允杰向离宫派了三批探子,算着时间他们早就该回来了,就算是人回不来,也必会将密信传回,可是让赵允杰极度失望的是,那三批探子如泥牛入海,竟然再没有一丝消息。

等到十二月初,赵允杰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太后那边必是出了问题。赵允杰假装没事人似的去皇宫兜了一圈儿,好打探打探消息。

“臣赵允杰见过太子殿下。”宁王向赵允昭行礼,脸上的笑容无比的亲近,看赵允昭的眼神也透着看自家亲弟弟般的疼爱。

赵允昭却眉头微皱抬手道:“堂兄请起。”

赵允杰看见赵允昭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便关切的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何妨说出来让臣为太子殿下分忧?”

赵允昭按着先前设计好的台词,忧心忡忡的说道:“唉,皇祖母前几日病了,父皇原本定下初二动身回京,看来是不能起程的,必要等皇祖母痊愈之后才能动身。”

赵允杰心中一惊,忙问道:“皇祖母怎么就病了?”

赵允昭皱眉道:“皇祖母泡过温泉后不合多吃了几个果子,许是受了凉,先是腹泻了两日,后来就发了热,好在有随行太医及时医治,皇祖母才没有大碍。只不过皇祖母到底有了年纪,身子骨没那么扎实,总是吃了一场大亏。”

赵允杰点点头,总算是能解释清楚为何连着许多日都没有收到太后的亲笔密信。他这才略略的放了心。只附和道:“可不是,皇祖母到底是有了春秋之人,平日里要极小心才是。”

赵允昭点点头道:“真是如此,所以父皇为了让皇祖母多歇几日,才择定了初六起程,一路上慢慢的走,总也会在过年之前回到宫中的。万幸皇祖母的病已经大有起色,要不然可怎么办呢?”

赵允杰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消息,心情大好,只躬身道:“皇祖母是大有福气之人,太子殿下不必太担心了,臣观太子殿下近日有些消瘦,可是累着了,太子殿下放宽心,皇上不日回京,您身上的担子可就能轻省些了。”

赵允昭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是啊,父皇回京之后我便能轻松些,到时候又能溜出去玩了,堂兄,听说你府上的小戏很是出彩,等父皇回了京,我必要去你府上听戏吃酒的。”

赵允杰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只要太子殿下愿意,臣必倒履相迎。”

堂兄弟二人打一了通哈哈,赵允杰方才告辞而去,他一走,庆亲王便从后头走了出来,赵允昭起身迎上前问道:”叔公,我这样说能骗过他么?小堂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彼时,赵天朗还正在拼命往京城赶的路上。

庆亲王笑道:“太子殿下做的非常好,赵允杰必会信你的话。至于你小堂叔么,臣已经着人将殿下的密信以八百里加急送往江南,估计他已经收到了,这会应该正在赶路,最迟两三日后也该到了。”

赵允昭深吸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

庆亲王看着赵允昭消瘦的小脸儿,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只宽慰他道:“太子殿下不必太过担心,一切尽在皇上掌控之中。”

赵允昭虽然点点头,可是脸上的愁云依然不能尽数散去,庆亲王爷奉密旨进宫帮赵允昭掌控宫中,他能调动人马,可是却没有办法驱散赵允昭心中的担忧。直到两日后的夜间,赵天朗的到来才给赵允昭真正的吃了一颗定心丸。而终于收到太后亲笔密信的赵允杰却头大起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赵天朗回京这天的下午,赵允杰终于收到了来自太后的密信,太后信中说她的人手不足,让赵允杰立刻调集三百死士埋伏在离宫通往京城的官道之上,于初八夜里动手,将皇上皇后以及随驾妃嫔全部斩杀,将各世家随扈帝侧的子弟全都抓起来,用以日后威胁那些世家高门。毕竟此番随扈的都是这些世子的嫡子嫡孙,不会被他们的家族轻易放弃。

赵允杰看罢了信,心中很有些犯难,毕竟他身为皇室子弟,无谕不得出京,圈在京城巴掌大的地方,他能养的私兵死士数量有限,他平日若敢明目张胆的广蓄死士私兵,皇上也就不用设局,直接抄了宁王府便是。就是因为宁王行事一向低调,皇上虽然知道宁王要造反,可是却一直抓不住把柄,所以才会有离宫之行,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调虎离山。

赵允杰在江南倒还有些势力,可是从江南调人手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太后的信赵允杰初六下午才收到,就算他及时派出信使往江南调兵,也不可能在初八入夜之前赶到离宫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埋伏,为今之计,赵允杰只能从他原本安排去攻打皇宫胁持太子的五百死士中抽出三百,命他们乔装混出京城,赶往伏击地就′地埋伏,等候皇家车队到来。

赵天朗回京,因是子夜过后才进的城,后来又是秘密入宫,所以除了太子庆亲王晋王和韩家父子之外,再无别人知道,宁王自然是更不可能知道的。初八下午,赵允杰收到派去谋再小皇上之人的回报,说他们已经就位,只等皇上的车马一到便立刻动手。已经派了探子打听,估计三更时分便能截住皇上的车队。

赵允杰心中有了底,便将剩余二百死士招集起来,他要在三更时亲率死士潜入皇宫抓太子,夺玉玺,登大位。

初八夜,月黑风高,赵允杰命早就安排好的人到户部粮仓放火,他知道这里囤着为边关大军准备的粮草,粮仓一起火,五城兵马司必倾全司之力前来救火,他便能率一众死士不费吹灰之力的到达皇宫赚开宫门杀将进去。

二更时分,户部上空燃起滔天怒焰,直照亮了半个京城,非但五城兵马司倾司而出,就连禁卫军都被太子派了出来赶往户部救火,若是抢不下已经筹备好的军粮,边关的供给就要出大问题了。

赵允杰心中暗自得意,只带着死士趁乱冲向皇宫,事情顺利的出乎赵允杰的想象,他率死士来到正阳门,只见守宫门将军的魂不守舍,见了赵允杰连盘查都没有多盘查,听赵允杰说他怕京城中有人借乱生事,特意来保卫太子爷,这将军便立刻将赵允杰连同二百死士都放进了正阳门。

赵允杰等人都进了正阳门之后,依稀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因户部那边正因为救火而闹的沸反盈天,赵允杰也没有听的很真切,便没有在意,他不知道在他这一行人进宫之后,正阳门的守门官将正阳门牢牢的关上,赵允杰和他的二百死士便成了瓮中之鳖,只有被抓的命了。

从正阳门到太子东宫,这一路上畅通无阻,赵允杰还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连老天爷都要助他一臂之力,却不知他已经入局太深,再无生机。

东宫,太子的书房灯火通明,在外头当值的小太监看到赵允杰带人冲进来,忙跑上前阻拦道:“宁王千岁,太子殿下未有传诏,您不能进去。”

赵允杰飞起一脚将小太监踢飞,喝骂了一声:“滚…”他这一脚的力气不小,把小太监踢的口吐鲜血昏死在一旁,赵允杰便直直的冲进了太子书房。

宽大的书桌后,坐着个消瘦的太子赵允昭,他正双眉紧锁的看着眼前的折子,不过显然他的心思并没有在折子上,听到门外异动,赵允昭皱眉抬头,看到是赵允杰,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惊讶,只强自镇定的问道:“堂兄深夜闯宫所为何来?”

赵允杰哈哈仰天大笑,大步上前双手按住宽大的书案,用讥诮的语气嘲讽道:“允昭小堂弟,你说我这会闯宫,能为什么?”

赵允昭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指着赵允杰叫道:“你…你敢造反?”

赵允杰狂妄的叫道:“造反,呸,我不过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赵允昭,你父亲夺了我的皇位,我今天必要拿回来。”说着,赵允杰探手便抓住赵允昭的胸口,眼前他的手指便要触到赵允昭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