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亲王妃笑笑道:“嗯,说的也是,回头你就去禀报一声吧,对了,若是见着银心的老子娘,便告诉她们一声,银心在江南嫁人了。”银心的爹娘并没有做为庆亲王妃的陪嫁嫁到庆亲王府,而是继续留在越国公府当差,是以王妃才有此一说,这也是王妃心细如发之处。

周嬷嬷应了一声,换了出客的衣裳去向越国公府老越国公夫人回禀,老夫人一听说女儿要带着外孙媳妇回来,直乐的合不拢嘴,一叠声的命人收拾起来,将原本就窗明几净的绣楼再打扫一遍,又叫着自己身边的老嬷嬷去准备大小姐最爱吃的东西,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将各路人马都打发下去,越国公老夫人问道:“自打天朗娶了媳妇,还没出喜月就下了江南,我也没来得及问问,世子妃可如你们王妃的心意?”

周嬷嬷满脸是笑的说道:“回老夫人的话,世子妃娘娘极是孝顺体贴,娘娘每常说她不是娶儿媳妇,竟是得了个宝贝女儿,如今在娘娘跟前,连世子爷都退了一射之地,娘娘半日见不着世子妃娘娘,便会想的慌。”

越国公老夫人呵呵笑了起来,只说道:“当日看韩丫头,就知道她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果真不错,我这便能放心了。”

周嬷嬷陪笑道:“老夫人,奴婢还有话回禀。”

越国公夫人闻言而知意,便将身边的丫鬟嬷嬷都遣了出去,只问道:“你要说什么只管说吧。”

周嬷嬷忙将这阵子庆亲王爷的变化以及王妃的种种不理会都说了一遍,听得越国公夫人直叹气,锁着眉头说道:“阿婉怎么这样做呢,这孩子真是…”

周嬷嬷忙跪下来说道:“老夫人,娘娘这二十年来受尽了委屈,心里别不过来也是有的,可是奴婢想着总是这样下去也不行,这才大着胆子来回老夫人,求老夫人略劝庆王妃娘娘,这日子,可不得和和美美的过才有滋味?先前王爷没悟过来,可如今王爷已经后悔了,不满老夫人,如今可是王府上下,那真是王妃娘娘说一不二,王爷对娘娘处处陪着小心,凭王妃娘娘想做什么王爷都答应的。”

越国公老夫人惊讶的问道:“竟有此事?”

周嬷嬷忙说道:“有有,就像娘娘下江南之前,认了永定侯夫人为义女,原本说是私下里让的,可是王爷一听说是娘娘让的义女,立刻命阖府的下人上来给大姑奶奶见礼,还重重的送了见面礼,只说是当补大姑奶奶的嫁妆。”

越国公夫人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身为一个身历三朝的老夫人,越国公夫人的政治敏感度极高,她又不了解内情,因此便想不明白她女儿的用意,越国公老夫人想着等明天见了女儿,定要好好问个清楚才行。

周嬷嬷又说了些王府里的事情,这才告退离开越国公老夫人的房间,转而去寻银心的老子娘。银心妈就是在越国公老夫人院子里当差,找她很方便。

看到周嬷嬷走过来,银心妈忙擦干手快步迎上前来,笑着唤道:“周姐姐来了,快请屋里坐,您可有日子没来过了。”

周嬷嬷进了设在倒座西边儿的小茶水房,银心妈已经张罗了好些个茶水点心,殷勤的招呼着周嬷嬷,周嬷嬷可是王妃跟前的红人,她的话在王妃处很有份量的银心妈还指着周嬷嬷帮银心进言,好让她做世子爷的丈母娘呢。

周嬷嬷也没有吃茶,只笑着说道:“我正要给你道喜呢…”

周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银心妈便激动的抓着周嬷嬷的手道:“怎么,娘娘让银心服侍世子爷么,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银心从小就是个不寻常的,我就知道这丫头有造化…”吧啦吧啦,银心妈一激动便说个不停,完全没有周嬷嬷插话的余地。

周嬷嬷不由得直摇头,她只得强硬打断银心妈滔滔不绝的对银心的夸赞之语,赶紧说道:“银心妈,银心在江南嫁人了。”

“我们银心…啊…周姐姐你说什么?在江南嫁人,怎么不是跟了世子爷么?”银心妈的嘴巴张的滚圆,被周嬷嬷带来的消息震惊的半天都闭不上嘴。不应该啊,自来银心跟着王妃回娘家,每次见了她都说王妃如何如何看重于她,只等世子妃进了门就抬举她服侍世子爷的,怎么突然就在江南嫁了人,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银心在江南嫁了人?”银心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周嬷嬷疑惑的问道。

“是,从前娘娘身边有个丫鬟叫玉簪的你还记得么,银心嫁的就是她的独养儿子。”周嬷嬷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银心妈啰嗦,便直截了当的说道。

“玉簪?是她,她不是…她嫁到江南,是什么样的人家?”银心妈有些个语无伦次的说道。玉簪当年因顶撞柳侧妃儿获罪于王爷,不是说被杖毙了么,怎么又?银心妈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周嬷嬷只说道:“玉簪被王妃娘娘救下,送到江南庄子上成了亲,生了个儿子,她男人没过几年就死了,如今玉簪带着儿子过活,你女婿生的白白净净,人也规矩,比银心大一岁,算起来成亲也有一个多月了。”

简单扼要的将银心夫家的情况说了一回,周嬷嬷便站起来道:“银心妈,我还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说罢,周嬷嬷便向外走去。

银心妈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周嬷嬷扯着她往角落里拽,周嬷嬷忙拉开银心妈的手道:“银心妈,我真有事。”

银心妈急急道:“不不,周姐姐,这事不对,银心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竟让王妃娘娘这样罚她。”

周嬷嬷叹了口气,让银心嫁给玉簪的儿子,是保全她而不是罚她,若是由着银心作下去,只怕银心的下场会极其悲惨,可是其中的弯弯绕儿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清楚的,她还急着回去复命,在不能耽误了。

“银心妈,等明儿我跟着王妃娘娘过来,再细细说与你听,我只告诉你,银心在江南嫁了人,绝对不是受罚,而是成全,否则,你该知道,娘娘最容不得什么样的人,素日里,你们都想错了。”

说完了这些话,周嬷嬷便急急回了庆亲王府向王妃复命。至于银心妈是怎么想的,就不在周嬷嬷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周嬷嬷回到庆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澜园的蓼花轩中,已经安排好了酒席,周嬷嬷刚离开王府的时候,庆亲王爷便传了话,说是一家子三个月没在一起用饭,今天定要吃顿团圆饭的。

一起吃团圆饭还在庆亲王妃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而且王爷发了明令,她也不好当着满王府的下人让庆亲王爷下不来台,因此便命人准备起来。

还没到饭点儿,赵天朗和青瑶两个便手牵着手亲亲热热的来到了安澜园,赵天朗红光满面,脸上写满了满足二字,他身边的青瑶也是娇红未曾褪尽,举手投足之间,流转着风情无限,在江南行过及笄礼的青瑶青涩已去,眉眼之间多了许多妩媚,更让人看了无法移开眼睛。赵天朗过了正午才从宫中回府,他回府请过安之后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足两个多时辰才出门,期间之事列位自行想象,笔者不多赘述。(非是不写,实是不能写,写了不过审,嗷…)

因时间还早,赵天朗便和青瑶先去了王妃的宴席处,庆亲王妃一瞧着儿子媳妇亲亲热热的走进来,笑的眉眼都开了,只说道:“天朗,明儿你若是不忙,下了朝就到你外祖母家里去,明儿娘准备带着瑶瑶过去,自瑶瑶嫁过来,还没正经去给你外祖母行过礼呢。”

赵天朗笑道:“不忙不忙,要不明儿等儿子退了朝就回来接娘和瑶瑶一起过去,今儿在宫里儿子和皇上六哥讨价还价来了,六哥答应等过了年补给儿子三个月的假,不过儿子想先预支个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庆亲王妃笑了起来,只摇头道:“你这孩子,都是成了亲的人还这么淘气,岂有和皇上讨价还价的?”

赵天朗只是笑,却不解释什么,青瑶却猜着了一点点,宁王一党被皇上干净利落的剪除,那么原来被皇上倚重,授以重权的庆王,晋王,还有永定侯最好都韬光养晦,免得让皇上心中不安,给自家带来祸患。赵天朗这“不求上进”的惫懒之举,就是他最好的保护色。

母子们还想再聊一会子,帘外便有丫鬟回禀,“回王妃娘娘,王爷来了。”

赵天朗闻言扭头看看放在屋子西北角的落地掐丝珐琅大座钟,惊讶的说道:“还早呢,父王怎么这会子就来了?”庆亲王爷偷闯王妃香闺之事,赵天朗和青瑶还都不知道呢。

庆亲王妃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淡,只说道:“王爷既来了,那便都去蓼花轩吧。”

赵天朗忙应了一声,抢先一步出门,迎着庆亲王爷说道:“给父王请安,父王,请移步蓼花轩用饭。”

庆亲王爷有些失望的停住脚步,他心中暗道:“这孩子来的到快,早知道本王再早些过来就好了。”毕竟有着上午的那件尴尬事,庆亲王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解释一下才好。可是当着儿子媳妇的面,杀了他他也没脸解释。

赵天朗在宴息处,庆亲王爷不用想也知道儿媳妇韩青瑶必也在里面,得,爷两头里先走吧,谁叫他是做公公的呢。

庆亲王爷和赵天朗先行一步,庆亲王妃和青瑶也出宴息处,四人前后错开到了蓼花轩。

入席之后,庆亲王爷举杯道:“爱妃,天朗,天朗媳妇,此番去江南,你们辛苦了,本王敬你们一杯。”

庆亲王妃和赵天朗青瑶忙都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庆亲王妃没说什么,只轻抿了一口素酒,儿赵天朗和青瑶则躬身谢过,赵天朗道:“为皇上效力,儿子不辛苦,倒是要娘陪着一路奔波,让娘辛苦了。”

庆亲王妃原就没有坐下,只淡淡说道:“王爷言重了,妾身此番去江南,却是旧地重游,倒比在京中还自在些,谈不上辛苦。”

庆亲王爷笑容微滞,王妃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你丫滚一边去,没有你在我面前晃悠,我开心的不得了。唉,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庆亲王爷这会子可是真真的体会到了。他心里着实的憋屈啊,他这半生,唉,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庆亲王爷觉得自己直想吐血。

“爱妃,坐下吧,咱们是一家人,有没有外人在这里,就不用讲这些规矩了,天朗天朗媳妇,你们也坐下。”庆亲王爷略为滞了一下,便立刻笑着说道,这让青瑶不得不佩服庆亲王爷的脸老皮厚。

庆亲王妃平日里和赵天朗青瑶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可是一和庆亲王爷一起用餐,便立刻严格的坚持食不言这条规矩,便是庆亲王爷没话找话说,庆亲王妃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胡乱应一声,直让庆亲王爷有一种一拳打倒棉花上,无处用力之感。

这餐团员饭吃罢,大家一道暖阁用茶,庆亲王爷暗暗向赵天朗使了无数个眼色,赵天朗真是无奈极了,他当然明白庆亲王爷的意思,可是她若敢起身告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会要他好看,在老爹与娘亲媳妇之间,赵天朗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娘和媳妇。

庆亲王爷见赵天朗不接自己的眼色,便干咳一声道:“天朗,和你媳妇回去吧,为父还有话和你娘说。”得,这老头忍不住直接赶人了。

庆亲王妃不等赵天朗开言,便先站起来说道:“王爷连日在宫中辛劳,如今好像能轻闲下来,还请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一年来王爷病了数次,当好生调养才是,天朗,你看看华医政什么时候有时间,请他来给你父王诊个脉,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得好好保养才是,王爷,您说对么?”

庆亲王爷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王妃字字句句可都是为他着想,他不能不给面儿不是。“呃…爱妃所言极是,本王听爱妃的。”庆亲王爷很无力的说道,仿佛他立刻就病了。

庆亲王妃刻意忽略庆亲王爷那一口一个的“爱妃”,只说道:“天朗,送你父王回去吧。”说完便和青瑶微躬身行礼,恭送庆亲王爷离开。

嫡女谋略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庆亲王爷无奈的让赵天朗送自己回去,路上指桑骂槐批了赵天朗一通,赵天朗也不顶嘴,只不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自从奉母下江南,赵天朗是真的看明白了,没有他的父王,他的娘亲不知道会过的多快乐,在江南的这三个月中,赵天朗亲眼看见,他的娘亲,在离开他的父王的阴影之后,过的有多么的自在惬意,

想想这二十年来他的娘亲受到委屈,赵天朗坚定了立场,坚决站在他的娘亲这边儿不动摇。

庆亲王爷说了一阵子,见儿子只老老实实的听着,却不应承什么,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二十年来,是他亏欠了妻儿,狠狠的伤了他们的心,现在想换回哪能这么容易,少不得慢慢下水磨功夫吧。

因此在赵天朗送庆亲王爷到小佛堂之后,庆亲王爷没有再为难赵天朗,痛快的让赵天朗回去了。这一夜,庆亲王爷可没睡安生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都是一个问题,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王妃的心,悲摧的庆亲王爷不知道他已经被他的王妃永远封杀了。

次日一早,庆亲王爷因夜里没有睡好而走了困,所以期待比平时迟了些,他一起身后便问道:“王妃用过早饭了没有?”

小厮孟兴先是一愣,心中暗道:“这王妃吃没吃早饭,不归他这个小厮过问吧。”不过想归想,孟兴没敢直说,只说道:“大概是用过了。小的听说娘娘今儿要带世子妃娘娘去越国公府,想必会早些传饭。”

“哦,竟有此事?”庆亲王爷每眉峰一挑,一股无形的威压便透了出来,孟兴忙垂头道:“小的堂兄原本今日要给未来堂嫂过礼,可是未来堂嫂今儿要服侍世子妃娘娘去越国公府,便临时改了过礼的日子。”

庆亲王爷点点头道:“哦,昨日王妃好似提了一句,本王忘记了。”其实王妃压根儿没提,这是庆亲王爷死要面子嘴硬呢。当然,孟兴很识趣,他只会应和,绝对不会让王爷不痛快。

用青盐擦了牙,漱罢了口,庆亲王爷便说道:“孟兴,给本王找件颜色衣裳,本王要陪你王妃娘娘回娘家。”孟兴忙开了箱子找出一件崭新的金褐蟒缎百富如意水貂袍,这件衣服是针线上的人才做好送上来,预备过年穿用的。庆亲王爷看了之后满意的点头道:“这件好,这件显得精神。”

孟兴服侍庆亲王爷穿戴起来,忙又说道:“是,小的这就去传王爷的饭,摆到安澜园去。”庆亲王爷满意的点点头,便直奔安澜园而去。

刚到门口,庆亲王爷便遇到庆亲王妃和韩青瑶,庆亲王妃看到庆亲王爷,略感惊讶之余,倒也没有其他太多的情绪,只淡淡的说道:“回王爷,妾身今日打算带着瑶瑶去越国公府看望老夫人,正要去回王爷。”

庆亲王爷忙说道:“应该应该的,爱妃想去探望岳母大人,什么时候都使得,不用特特来回的,爱妃,等本王用了早饭就陪你一起去看望岳母大人。”

庆亲王妃心里恼极了,恨不得庆亲王爷立刻离了他的眼前,也好清静清静,然后周围一大圈儿下人瞧着,她也不能明显的给王爷没脸,只微微躬身道:“王爷事务繁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陪爱妃去探望岳母大人,实在为人半子之本分,这是要紧事。”庆亲王爷为了赢回王妃的心,可算得把姿态放得无比之低,以至在一旁服侍的下人都惊得说不出话了,这个穿着金褐蟒缎百富如意常服的王爷,真是他们府上那个宠妾灭妻的庆亲王爷么?

庆亲王爷说到这个份上,王妃也不好应推辞,反正回头到了越国公府,她只带着青瑶在内院说话,庆亲王爷便是一同去也不好应闯入内院。

庆亲王爷用罢早饭,赵天朗也散朝回府,一家四口带着一车礼物往越国公府而去。庆亲王爷想跟王妃一起坐车来着,他想着这寒冬腊月的,他以天气冷为借口,王妃总不好不许他上车吧,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呢。

岂料庆亲王爷还没有开口,庆亲王妃倒先说道:“瑶瑶你跟着娘坐暖轿,咱们娘儿两人坐在一起更暖和些。”

青瑶脆生生的应道:“是,娘亲。”然后便在庆亲王爷的眼皮子底下,青瑶扶着王妃上了轿,然后也钻了进去,在轿帘落下之际,庆亲王爷分明看到那韩青瑶亲亲热热的和她的媳妇手拉着手,那一幕,对他来说真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气死他算了!

赵天朗能猜到他家父王的想法,却不点破,只说道:“父王,今儿风大,您还是坐轿子吧。”

庆亲王爷沉着脸嗯了一声,赵天朗挥手命轿子抬过来,庆亲王爷沉着脸上了轿,心中犹自郁闷不已。

赵天朗骑着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越国公府。越国公府早就中门大开迎接大姑奶奶回娘家,昨日周嬷嬷来的时候可没说王爷也来,因此当越国公府的管家看到王爷八人大轿,不由得很吃了一惊,忙飞快地报到里头,让府里准备接王爷。

越国公老夫人听说庆亲王爷也来了,先是暗吃一惊,而后笑道:“好好!”

庆亲王爷在越国公府大门前下轿,早有越国公府的世子陈旭轩迎上前跪下行礼,庆亲王爷伸手扶起陈旭轩,笑着说道:“有日子没见,旭轩又长高了不少。”

陈旭轩今年十三岁,三年前被封为世子之后就一直在家里读书,是个很文静秀气的孩子,陈旭轩自来也没跟庆亲王爷说过几句话,更加不适应庆亲王爷如此和蔼可亲,心里很是感到别扭。他忙说:“回王爷,旭轩去给大姑姑见礼。”

庆亲王爷点点头,让陈旭轩过去了。

陈旭轩走到后头,在轿外跪下朗声道:“旭轩给大姑姑请安。”

赵天朗将陈旭轩扶起来,命轿夫将轿子抬进大门,着人带过青骡子套好,顺着两壁粉墙夹起的夹道向二门行去,要进了二门之后王妃和青瑶才下轿的。

陈旭轩虽然年纪小,可是接人待物什么的确很周到,他先向庆亲王爷告了罪,直说不知道姑丈要来,父亲还不曾回府,故而只能由他来接姑丈,请姑丈恕罪云云。

庆亲王爷笑道:“不碍的,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也不必讲这个虚礼,去给老夫人见礼吧。”

庆亲王爷到了内院之时,庆亲王妃和青瑶早就给越国公老夫人见了礼,此时正和越国公老夫人她们避到后头,是以庆亲王爷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丫鬟嬷嬷们服侍越国公老夫人,并没有看到他的王妃。

庆亲王爷带着赵天朗上前见礼,越国公老夫人当真吓了一跳,起先她听自己的儿子说庆亲王爷头发都白了,还以为是夸大之词,并没有在意,这会子一见,果然都白了,连一根黑发也不剩,竟比她这人经之年还要满头银霜。这得受多大的打击才能一夜白发啊,看着庆亲王爷的样子,老太太便将素日对他的怨恨去了一半儿,只缓声伸手虚扶道:”贤婿请起,请坐。天朗快起来,到外祖母这里来,让外祖母好好瞧瞧。”

庆亲王心中暗乐,看来他今日是来着了,指不定走走岳母路线,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于是乎庆亲王爷的笑容更加可掬,只微微躬身道:“谢岳母大人。”

赵天朗则起身来到越国公老夫人的跟前,越国公老夫人皱眉仔细瞧着赵天朗,心疼的摇头道:“瘦了瘦了,这趟江南之行,我的天朗可是受苦了,回头外祖母给你好好补补。”

赵天朗真是对他的老外祖母的眼神无话可说,明明他自成婚之后就胖了不少,昨儿和晋王一起出宫的时候还被晋王打趣来着,说他若是在这么下去,用不了两三年就能赶上年猪了,成亲三个月,赵天朗胖了就是三四五斤,腰身明显没那么消瘦,身形也见魁梧了。

“外祖母,您不用心疼天朗啦,我没瘦,昨儿九哥还说我胖了呢。”赵天朗笑着说道。

越国公老夫人撇撇嘴道:“谁说的,我看就是瘦了,回头要多吃点儿才行。”赵天朗只笑着应了,越国公夫人才将眼神移向坐在一旁一头白发的女婿。也适时适当的表示了自己的关心。不过和女儿外孙子比起来,女婿到底没那么重要,何况她还有极要紧的话和女儿说,只和女婿对坐着算怎么档子事。老夫人瞧着庆亲王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得说道:“旭轩,陪你姑丈和表哥去前头说话吧。”

老夫人发了话,庆亲王爷和赵天朗便走了出去,由陈旭轩陪着到前头正堂用茶,回头吃过了中午饭,便可以打道回府,基本上今天庆亲王爷想走岳母路线,是没有多少可能了。他家岳母没工夫应付他。

庆亲王爷和赵天朗走后,庆亲王妃才带着青瑶走出来,越国公老夫人向青瑶伸手笑道:“天朗媳妇比上回见着更好看了,才你父王过来,外祖母也没有仔细看看你,好孩子快过来,让外祖母仔细瞧瞧。”

青瑶落落大方的走到越国公老夫人的跟前,笑盈盈脆生生的唤道:“是,外祖母。”

越国公老夫人笑道:“听这小声脆的,外祖母就喜欢这样的响快人,真是个好孩子。阿婉,你是有后福的人。”

庆亲王妃满足的笑道:“娘说的极是,自打瑶瑶这孩子过了门,女儿便觉得每日都心情特别好,这孩子手巧心巧又体贴,凭什么女儿不说,她就已经想到头里了。怪道人说闺女是小棉袄,女儿如今才体会到了。”

越国公老夫人连连点头,却话中有话的说道:“儿女是福也是债啊,只要养了孩子,就有这一世操不完的心啊。”

庆亲王妃心里一激灵,便看了侍立在一旁的周嬷嬷一眼,见周嬷嬷果然不敢接她的眼神儿,庆亲王妃心里知道,必是周嬷嬷在老夫人这里说了什么了。”

越国公老夫人就是再想劝女儿,也不会当着外孙媳妇的面劝,因此便笑着道:“瑶瑶,在这里陪着外祖母怪闷的,去和你表姐妹们一起玩吧,前几日下了雪,咱们家湖面上积了好厚一层雪,正好和她们在暖阁子里边说边赏雪景。”

青瑶心知必是老夫人有话和她的婆婆说,便笑着行礼道:“是,青瑶过会儿再来陪外祖母和娘亲。”庆亲王妃点点头,命周嬷嬷服侍青瑶出去,毕竟这是青瑶第二次来越国公府,无论人地都不熟悉。

越国公府的女孩子们簇拥着青瑶出了老夫人的春暄堂,往后园而去,走到院子大门的时候,青瑶忽然停住脚步,再次回身向后看,自出了春晖堂的正屋,她就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可当她回头看时,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如是几番,越国公府先世子的遗孀何氏忙问道:“世子妃,您在找什么?”

青瑶笑笑道:“大嫂子,我没有找什么,咱们这是要往哪里走啊?”

何氏笑笑道:“世子妃请往这边走。”

青瑶点点头,随何氏一行往西北方向走去。越国公府的小姐们见青瑶对何氏这个不祥之人如此看重,不免有些个心气不平,再加上从前赵天朗没有娶妻之时,越国公府的这些个小姐们也不是没有做过嫁给她们天朗表哥的梦,可是梦未成人已醒,虽然她们认了这个事实,可心里到底还存了些个疙瘩,对上青瑶之时,到底没有何氏淡定。

青瑶之所以对何氏表现出来高看一眼,完全是出于对何氏的同情。何氏是冲喜嫁进越国公府的,嫁过来不到一年,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越国公府的世子便过世了,何氏因悲伤而早产,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越国公便在一年后为自己的嫡次子陈旭轩请封世子,何氏带着女儿只能默默的熬着日子,虽然府里的长辈们对她还算照顾,可是她的存在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到了临湖的暖阁,何氏服侍着青瑶和一众小姑子们坐定,青瑶笑道:“大嫂子也坐下吧。”

何氏摇头笑道:“谢世子妃,妾身站着挺好。”

“哼,坐就坐吧,装什么可怜!”一个小小的声音传了出来,青瑶循声看去,见识容貌在越国公府女孩子中最出挑的陈紫云,她今年刚及笄,若是细论起来,比青瑶还大两个月,只不过青瑶如今已经嫁为人妇,而陈紫云还没有议亲。陈紫云看到青瑶瞧向自己,眼睛顿时睁圆了,眼中很有些忿忿之意。

小表妹暗恋表哥这种狗血戏码青瑶在小说里可是看过不少,可还是头一回亲身碰上,看到陈紫云看自己时那恭敬里藏着不屑甚至是怨恨的眼神,青瑶知道赵天朗这个优质美男必是无意中惹了表妹这朵小桃花。

青瑶笑笑,并没有在意陈紫云的态度,只笑着说道:“今天是我正式见大嫂子和诸位妹妹,略备了些小礼物请大家笑纳。”

说着,青瑶吩咐道:“彩练,把给表夫人表小姐的礼物拿过来。”

彩练响快的应了一声,忙去拿礼物,别人还没说话,陈紫云却抢先说道:“姑妈已经给我们礼物了。”言下之意便是你韩青瑶还想越过姑妈自作主张不成。

青瑶笑笑道:“娘赏的是娘的心意,这些是表嫂我的心意,紫云妹妹,有两份礼物收不好么?”

陈紫云脸上一红,想也不想便说道:“你送的有什么稀罕,从前天朗表哥常送我礼物的,看,我今儿戴的这付镯子就是天朗表哥送的。”陈紫云抚弄着手腕上的的赤金绞丝虾须镯子炫耀的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对青瑶的挑衅。

其他的越国公府小姐们忙说道:“不是的表嫂,这是表哥前年来吃年酒的时候送我们姐妹的礼物,每个姐妹都有一对同样的赤金绞丝虾须镯。”

青瑶闻言不由的闷笑起来,这赵天朗也真够懒省事儿的,还来了个礼物大批发,他是把这赤金绞丝虾须镯子当成制式礼物了还是怎么着。

陈紫云因为自家姐妹的掉底儿而面色涨得通红,她年纪最小,平日里有受宠,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此时只是强忍着,死瞪着青瑶不让自己哭出来。

青瑶只笑道:“原来如此,确实我错怪子纲了,回头必要好好给他赔个礼。”

说话间彩练回来了,带着两个捧着托盘个丫鬟。青瑶站起来先自托盘上取了一只签了何氏名头的匣子,递给何氏笑道:“大嫂子,这是送给你和小侄女的。”

越国公府的小姐们瞧着青瑶如此看重何氏,这心里可就各有滋味了。

嫡女谋略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何氏忙向青瑶道谢双手接过礼物,又命身边的小丫鬟去把小妞妞带过来给青瑶磕头,青瑶忙笑着拦道:“这天寒地冻的,没的让小妞扭吹了风,都是自家亲戚,大嫂子别这么客气。”

何氏再度道了谢,青瑶方将其他的礼物分送给每一位越国公府的小姐。其实青瑶真的没有针对陈紫云的意思,陈紫云年纪最小,自然最哈偶一个发到给她的礼物。可是因为刚才青瑶说的话所以陈紫云便先入为主的认定这韩青瑶有意针对自己,只冷着一张脸,单手接过青瑶送的礼物,转手便丢给跟着他的丫鬟,连句道谢的话也不说。

青瑶脸上的笑容未变,只如同没有看到陈紫云这轻慢的举动一般,转身回到首位,笑问道:“紫瑛妹妹,平日里妹妹们可都念什么书,闲了做些子什么消遣?”

陈紫瑛等小姐妹正为陈紫云的轻慢而不安,她们知道不论是姑妈庆亲王妃还是表哥赵天朗,都把这位小表嫂当成眼珠子一般,若是知道她受了陈紫云的委屈,还不定会怎么样呢,正在担忧之时,便听到了她们小表嫂浅笑盈盈的同她们聊起家常,压根儿看不出他有一丝不悦之意。

陈紫瑛忙躬身回话,青瑶瞧她站了起来,便笑道:“都是自家姐妹,紫瑛妹妹坐着说话吧,我虽是你们的表嫂,可是论年纪,我还是比你们小些,万不要如此拘束才好。”

陈紫瑛忙应声称是,才斜签着坐下来一一回话,青瑶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带着盈盈笑意,看上去明媚而优雅,她不时的说上一句两句,可更多的是听陈家姐妹们说话,不论谁说话,青瑶都会很认真的看着那说话之人,不时轻轻点头称是,或淡淡的说出自己的看法。这样的青瑶对她自己来说都是极陌生的,可是却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除了才紫云之外,其他的陈家小姐无不对这位小表嫂心服口服,她们不得不承认,像小表嫂这样又美丽又温柔又聪慧的女子,才配得上她们那完美的天朗表哥。

青瑶一直浅浅的笑着,笑的脸都快僵了,此时的她,在心中暗暗叫道:“真不知道玥儿这一年多以来是怎么熬的,我只同这些小姐说一会子话,都能累的一个头两个大,她见天要面对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真是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为难她啊!”

陈紫云坐在一旁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了,看着她的姐妹们巴结着韩青瑶,陈紫云心里便有一万个不服气,总想着要让韩青瑶当着姐妹们狠狠的出一回丑才能让她心中畅快。可怎么样才能让她出丑呢?

陈紫云只知道韩青瑶画得一手好画,去年庆亲王妃相看青瑶,青瑶画了一幅画观音像送给越国公老夫人,这幅画越国公府的小姐们可都是见过的。陈紫云就算再有意见,也不能不承认韩青瑶画技超凡,在这上头她们这些个姐妹就算绑到一块儿都比不过她。

“她会画画,听说还跟韩老夫人学过武功,想必在女红上必定不行,她做的绣活儿必是见不得人的,嗯,有了…”陈紫云觉得自己终于想到让韩青瑶出丑的法子,脸上便扬起了笑容,只高声道:“咱们女孩儿到底要以女工针线为要,如今也快到年节了,何不请表嫂移驾秀房指点指点我们姐妹?也好让我姐妹们多些长进。”

青瑶听罢微笑道:“常听娘说各位妹妹德容言工各有所长,而紫云妹妹的绣活儿尤为出色,表嫂我正想见识一下呢。”

青瑶的明褒暗贬让陈紫云吃了个暗亏却还发作不得,就连陈家其他的小姐妹们也都暗觉这位小表嫂可不是个软柿子,能由着人拿捏。陈紫云的心思她们多少也知道些,看来这事儿悬!

一群小姐妹们簇拥着青瑶去了小姐们专用的绣房,越国公府培养女孩儿可是下功夫的,色色都请了专门的师傅教导,针线上的教习请的是从宫中放出来的针线上的宫女。陈紫云手巧,很得针线教习的夸奖,所以她才想着拿自己最擅长的一点来打击韩青瑶。

陈紫云想的很简单,只要拿下韩青瑶,让她在自己面前先服了软,那么她陈紫云的心思就有实现的可能,她就不相信凭着两府的关系,凭着她是赵天朗的表妹,还怕做不成个侧妃,只要她进了门,婆婆是她亲姑姑,丈夫是表哥,还压不下个韩青瑶。

到了绣房,两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迎了出来,陈家小姐齐齐向这两个宫女福身请礼,口称:“安姑姑好,苏姑姑好。”

青瑶忖度着这两个人的气派,便知道她们是宫中出来的,宫里出来的人都特别重规矩,因此青瑶只是含笑看着这两位姑姑,没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何氏忙介绍道:“世子妃娘娘,这两位姑姑是爹给妹妹们请的针线供奉,已经教了一年多了。”

青瑶点点头,含笑看着两个宫女敛容整衣上前行礼,等行过半礼,青瑶方才得体的笑道:“两位姑姑免礼,两位姑姑教导舅舅家的妹妹们辛苦了,赏。”

一话“赏”字说话,便有彩练香如送上赏封,两位姑姑跪下谢了赏,才伸出双手接过赏封,青瑶叫了起两位姑姑才站起来,这规矩再是一丝不错的。

陈紫云见两位姑姑如此,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她用了多少心思苦练绣技,也没得这两位姑姑几句夸奖,怎么一见着韩青瑶,就笑的像朵花似的,分明就是看人下菜碟,真是太欺负人了。

越想陈紫云越生气,只沉声道:“安姑姑,表嫂是来指点我们姐妹绣技的。”

两个姑姑听了这话,神色虽然未变,可是心里到底存着些想法,毕竟教习绣技是她们谋生的手段,庆亲王世子妃总不能呛行吧!

青瑶当然明白陈紫云之言的用意,只笑笑道:“早知道舅舅从宫中请了两位姑姑,我说什么也不来的,紫云妹妹,你这不是让表嫂在班门弄斧么。”

青瑶这话说的两位姑姑心里舒畅,她们屈膝笑道:“谢世子妃夸奖,奴婢们实不敢当。”

陈紫云见自己在言语上头占不着便宜,便忙忙拿出一方刚描好样子的绷上绣绷的薄绢,对青瑶说道:“请表嫂指点。”

青瑶不由得笑道:“紫云妹妹,你这是要考表嫂么?”

陈紫云笑道:“哪里哪里,小妹这不是想跟表嫂学习么?怎么,表嫂该不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吧?”

青瑶笑笑,随手拈起纫好线的针,从花芯起针,只绣了一个花芯,那两个姑姑便惊呼起来:“封绣,是封绣!”

陈家姐妹并何氏都不知道何为封绣,陈紫云撇撇嘴道:“封绣是什么,也值得姑姑如今大惊小怪。”

两个姑姑并不理会陈紫云,只向青瑶跪下问道:“奴婢斗胆敢问世子妃娘娘,封祖师如今何在?”封绣针法很是特别,若非经封九姑亲传,再绣不出如此活灵活现的花芯,仿佛让人能闻到摇曳花芯送来的香气。

这两个姑姑的师傅是封九姑的再代弟子,封九姑自从出宫之后,她的弟子们便没有她的消息,故而一见封绣,这两个宫女才会如此激动。

青瑶含笑道:“两位姑姑请起,九姑她早就回家乡了。”

两个宫女站起来,对青瑶的态度比先前更加恭敬,陈紫云看到青瑶的绣工连两位姑姑都自愧不如,心中越发不平,只忿忿说道:“不过就是个花芯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姑姑何至于此?还没有我绣得好。”

不等青瑶说话,安姑姑便正色道:“四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世子妃娘娘寥寥数针便已见神韵,而四小姐的绣功虽然精巧,却无灵魂,绣品总欠缺了神韵。”

陈紫云脸色大变,只涨红了脸气道:“安姑姑你说什么,虽然她是世子妃,可你是我们家请的供奉,你…你太过分了!”陈紫云自来也没受过这种气,特别又是当着她的情敌韩青瑶的面,陈紫云只觉得丢尽了脸,只捂着脸大哭着冲了出去。

何氏忙向青瑶道歉,然后也追了出去。青瑶轻叹一声,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虽说她没有错,可到底她是来做客的,却把主人家整哭了,到底不太好。

青瑶正想说些什么,陈紫瑛忙躬身说道:“表嫂,紫云年纪小,我们姐妹素来都让着她,竟惯的紫云失了规矩,紫云得罪之处,紫瑛代她向表嫂道歉,请表嫂别见怪吧。”

青瑶浅笑道:“紫瑛妹妹别这么说,紫云也没有做什么,并无得罪之处,谁家的姑娘都是娇养着的,紫云这会儿心里必很委屈,我若去看她反让她更不痛快,你便替表嫂去看看她吧,等紫云心里缓过劲儿我们再见面比较好。”

紫瑛见青瑶眼神诚恳,并无作伪之色,心中暗自佩服,毕竟刚才陈紫云那般挑衅于韩青瑶,若换了是她,心里也是过不去的。紫瑛忙应了一声“是。”又向青瑶道了谢,方才急急走了出去,她和陈紫瑛是亲姐妹,自然要比别人更上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