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这个,谢青梓便是更加的想对陆老夫人更好些。

陆老夫人倒是还没来寺庙里住过,看了屋子后倒是也有些满意:“除了简陋些,倒是也和家里没什么两样。”

谢青梓便是忍不住笑:“自是没什么两样的,日常用的一应工具都是家里带来的,就是铺盖也是自己的。就是夜里山里太凉了,义祖母却是千万多加一件衣裳,别着凉才是。让服侍的人精心着些。”

陆老夫人听了这话,便是忍不住的笑了一笑:“你听听,倒是跟管家婆似的管起我来了。”

“我可不得管着您么。”谢青梓抿唇笑,又打趣了一句:“回头义祖父要是瞧见了您少了一个头发丝儿,可不得问我的罪?”

路老夫人登时瞪了一眼谢青梓:“你倒是敢打趣我了。你可别忘了,你那儿还有个沈慎呢。我瞧着等他一好,必定是要追过来的。”

谢青梓神色不动:“义祖母说这么多作甚?我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您倒是这般不依不饶来起来。罢了罢了,回头呀我就去跟义祖父说去,说您不听我的。”

陆老夫人登时笑出声来,无可奈何:“你呀你呀,倒是叫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嘴上抱怨着,可是心里却是受用得很。

待到安顿下来,陆老夫人便是和谢青梓去寻老夫人甄氏,然后一行人便是浩浩荡荡的去大雄宝殿上香去了。

谢青梓跪在佛祖跟前,先是祈求佛祖保佑沈慎快捷好来,而后便是又替谢栩祈祷了一番。接着又替大太太和老夫人祈福。末了到了最后,却是又鬼使神差的添上了卫泽。

卫泽在外头也不知道是办什么差事,只盼着佛祖保佑,能叫他平平安安的,千万莫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谢青梓诚心诚意的祈祷了半晌,有添了香火钱,最后便是去摇了一只签出来。却见签文上道“好事多磨终有期,相逢一笑谈别离,几多风雨千山路,相依松下永相依。”

解签的和尚看了一眼,便是道:“这签文却是个中签,眼下小姐或是有些不顺心,不过历来好事多磨。这磨难总也会过去,到时必会心想事成,圆满完美。”

谢青梓一挑眉:“那这么说来,却是个好签了。”

和尚微微一笑:“只是眼下却磨难还有罢了。只要坚持住就是。”

谢青梓点点头,结合自己如今情况一想,倒是半晌也没想明白这个磨难说的是什么。不过仍是双手合十朝着和尚道谢,又给了解签文的钱。

谢青檀见谢青梓摇了,便是也上前去摇了一摇,而后掉下来一只,上头却是只有两句:“凤凰一飞冲天去,从此千山万水隔。”

谢青檀面上登时有些不好看,扔给解签文的和尚,气嘟嘟道:“我这个却也不是什么好签。”

“小姐却是错了。这签却是上签,小姐命中有贵婿,只是须远嫁罢了。”和尚却也是不恼,笑盈盈的解释了一句。

不过谢青檀仍是不高兴,旋即拉着谢青桐道:“二姐也试试。我倒是要看看,他这里头到底还有没有好签了。”

于是谢青桐便也是一试。只见上头却是道:“一心想凭东风便,却料西风摧残紧。忽而一日大梦醒,镜花水月一场空。”却是个下下签。且签文竟是十分不吉。

第104章 叔叔

签文如此的不吉利,众人心头自都是不痛快的。谢青檀正欲发作,谢青梓便是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好了,这是做什么?咱们自己抽的签,也不能怪旁人。再说了,也就是抽着玩罢了。那么当真做什么?祖母心情好不容易好些,便是别再闹出什么不痛快了。”

谢青檀看了一眼谢青梓,又看了一眼老夫人甄氏,到底还是作罢。

谢青桐抽的签文最是不好,此时心情也是糟糕,不过倒是也没和那和尚比较,只是嗤笑一声道:“什么破签文,想来却是不准的。只当是玩耍罢了。或许那签筒子里都是些不好的,不过是骗着人往功德箱里添香火钱罢了。”

谢青桐显然也是气急了,不然也不至于在大雄宝殿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解签文的和尚也不知到底是听见没有,倒是半点异样也没有,仍是慈眉善目的稳坐不动。

谢青梓便是匆匆拉着二人出去了。不然老夫人瞧见了这情形,必定是要问为什么的。

这一出去,众人自也不知老夫人和陆老夫人却都是抽了一个好签文。老夫人抽到的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善缘积福荫子孙。”却是个上上签。

而陆老夫人抽到的却是:“白茫茫大雪好萧条,殊不知瑞雪兆丰年。兆丰年,春风一吹花满园。”却也是个上上签。

老夫人也就罢了,只当是佛祖告诫自己要积善行德。可陆老夫人抽着这个签文,自己倒是若有所思了半晌。最后交给了那解签文的和尚,那和尚只看了一眼,便是笑:“却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只道是藤死瓜尽,殊不知还有那藏在叶下悄悄长大的。老夫人凡事莫要绝望,说不得便是还有其他希望在暗处。”

陆老夫人听着这话,登时便是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哆嗦了半晌也没能说出来半个字。最终心神平复下来,却也是再没多说,只是含笑一合手道:“若果真是我心中所想那般,待到心想事成之日,我便是再来还愿。”

那和尚也是笑:“缘分自有天定。”

陆老夫人只是笑,不过却多添了二百两的香火钱。

老夫人看着陆老夫人这般,不由得挑眉:“你不是说——”陆老夫人之前说却是不信佛祖的。

陆老夫人笑笑:“无妨,只当是给这些僧侣多添了衣裳罢了。”

老夫人一笑,看着陆老夫人这般,便是也猜到几分许是今日这个签文打动了陆老夫人,当下也是道:“不管你心头所想为何,我也只盼着你心想事成才好。”

陆老夫人笑容越发灿烂:“若真是这般,我倒是借你吉言了。”若真心想事成了,别说还愿,就是一辈子茹素,或是拿剩下的寿元去换,她也是愿意的。

夜里陆老夫人和谢青梓说话,陆老夫人便是叹了一口气:“你父亲却是答应了额王府的求亲,故而你家祖母才如此的避开了来。”

听了这话,登时谢青梓便也是愣住了:“答应了?这却是为什么?明明之前都说好了……”

陆老夫人微微摇头:“那我却是不知道了。这样的事儿,我也不好说,毕竟也不是我的家事儿。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只要不是和你有关,那我也不在意。”

谢青梓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当即沉默了下来。最后轻叹一声:“也不知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想来却是难受罢。刚被找回来也没几日,就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况且她一直想嫁的也不是这样的人。”

“都是命罢了。“陆老夫人听着谢青梓的话里,竟是有些自责的意思,便是隐晦的劝解了一句:“命中该如何,便是如何。有些时候老天爷注定了的事情,你就是拼了命,也是改不了。”

谢青梓倒是没听出劝解的意思,反倒是只以为陆老夫人是在感慨自家的事儿。当下便是也不敢再说那些家长里短的事儿,只提起了卫泽:“卫世子这一趟出去办差,也不知轻松不轻松,又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次收了他的礼,我却是不好意思——”

“他这次去却是检查黄河大坝的,之前修好了大坝,如今总算是到了验收的时候。这是一趟苦差事,也就是他那么傻里傻气的主动接了下来。这样吃不讨好的事儿……”陆老夫人一面说一面却是摇头,而后又叹了一声:“这一趟也不知会得罪多少人。到时候说不得哪个心狠手辣的却是就要动刀子。我这心啊,却是七上八下的悬着呢。”

陆老夫人这话却是彻底的将谢青梓给吓住了:“竟是这样严重么?”

陆老夫人斜睨了谢青梓一眼,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格微虽是卫王府世子,不过有今日威风体面,却也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他这孩子啊……就是对自己狠心得很。都叫人心疼。”

谢青梓却是没听见后面的话,此时她心头完全是被这种卫泽这趟差很危险,甚至会有性命危险的念头给占据了。卫泽那样好的人,若又什么,便是老天不公了……

可是他却又是为什么偏要接了这趟差事?

不知怎的,谢青梓便是想起了那日卫泽神色落寞的说出来那句“既是如此,那我便是走了。”这话。心头当即就是微微一动,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懊恼席卷而来:难不成,竟是因为自己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是越来越根深蒂固,当即便是不由得越发觉得是她的缘故。

最后,几乎是克制不住也没想过后果的,谢青梓便是脱口而出问了陆老夫人这么一句不该问的话:“那卫世子又是为你好要接了这样的差事?他如今已是前途无量了,何必再如此冒险?”

这已经不仅仅是冒险了,倒是感觉像是不要命了!

陆老夫人本身也就是那么一说,毕竟她也清楚,卫泽既是敢接,自然也是有把握的。卫泽肯定不可能自己去送死。再说了凭着卫泽的本事,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只是现在听见谢青梓这么一问,她倒是心头一动,压下到了嘴边的解释,反倒是故意试探谢青梓道:“怎的这样问?你和格微也不算相熟,却是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关心他。”

谢青梓一愣,随即心头便是狂跳起来,几乎是维持不住平静。最后她只勉强一笑,找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卫世子是义祖父的得意门生,又孝顺您二人,我自然也是盼着他能平平安安的。再说了,卫世子也是对我有恩。您难不成竟是忘了,上一次卫世子还帮我找了祛疤膏,为此还欠了人情——”

说起人情,她倒是一下子就想起了凌波郡主李素来。当时李素还向卫泽提亲了,却也不知最后是如何解决的。想来,卫泽这样一离京,自然也是不了了之了……又或者是拒绝了,但是这样伤李素脸面的话自然也不会流传出来。

陆老夫人一直看着谢青梓的神色,最后倒是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当下暗暗有些心惊,几乎是忍不住的在心头叹息了一声,最后便是轻声道:“京城中局势不稳,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之间的那些争斗却是波及甚广泛。卫泽一个新起之秀,又是将来的卫王,自是被拉拢的对象。加上李素的逼婚,所以格微便是避开了去。”

陆老夫人这一番话却是说得冠冕堂皇,几乎是叫人找不出半点儿的破绽来。

所以谢青梓便是深信不疑了。与此同时更是心头狠狠松了一口气,勉强一笑:“原来如此。竟是为了避祸。”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这朝堂风云诡秘,却不是我等妇人谈论的。格微如今这般,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在佛堂前头替他祈福烧香罢了。”

谢青梓松了一口气,暗道原来并不是因为自己之后,便是也没那么患得患失了,当下笑了笑:“那明日我抄些经文,到时候再陪着您去佛前祈福,或是求个护身护。怕也是灵验一些。”

陆老夫人浅浅一笑:“你却也是有心了。待到回来,格微必是高兴。说起来,你如今倒是也可叫他一声叔叔了。他可是比你长了一个辈分。”

谢青梓听了这话,登时面色便是古怪起来,微微有些嗫嚅踌躇:“竟是要这样论?难不成真要叫他一声叔叔?”光是想想那个情形,她便是忍不住的心头有些窘迫。

别说她叫不出口,只怕叫了卫泽也肯定不会应吧……毕竟两人之前非亲非故的,而且还……这蓦然一下要改口叫叔叔,如何受得了?

然而陆老夫人却似是故意捉弄人一般,竟是故意笑道:“按照规矩来,可不得叫一声叔叔?怎么,你竟是还觉得不好意思么?这有什么的?人都说,摇篮里的叔叔,拄拐棍的侄儿,辈分摆在那儿呢,自是不可马虎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谢青梓纵然心头再怎么别扭,也是不由得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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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不平

等到卫泽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便是也只觉得心头怪怪的。想了一想,而后便是蹙眉看了一眼几乎憋不住笑的白墨,羞恼成怒道:“还不去干活?”

白墨不敢再呆在屋里,便是几乎是逃也似的便是去了门边。而后想了一想,又在关门之前探出头来:“鄂王那日认亲宴却是出现了。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卫泽听闻此言,当即面色便是难看三分。不过最后却是听他道:“却是又和我有什么干系?谢家如何却是与我无关。此事儿不必再报。”

白墨听得此言,只说是口是心非,而后便是退了出去不再言多言。

卫泽低头看信,却是思绪又飘远了。谢青梓如今成了陆家的孙女,又是沈慎的未婚妻,自是不归他管的。若……那他自是义不容辞。不过若真是那般。那鄂王还敢斗胆的撞上来,却是不要命了。

微微一眯眼睛,卫泽整个人都是显得格外的阴沉起来。

而一想到以后若是再见,对方就要叫自己叔叔了,便是也有些整个人都是觉得不自在了。

不过好在随后便是有些事儿,卫泽便是也没再多想。

等到卫泽回京的时候,却已是半个月之后了。若不是圣上派了二皇子过来,他自然也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回了京城。自然,圣上这个时候让二皇子过来,意图却也是十分明显。无非就是想把这个功劳记在二皇子身上罢了。

白墨和丁卯都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卫泽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半点作为也没有,便是收拾了东西回了京城。他既是不曾反对,也不曾表现出恼怒的样子,反倒是在二皇子到来之后便是迅速的交接完毕,而后便是一路回了京,半点留恋也没有。倒是显得十分的潇洒。

卫泽如此,等于是将这么一个天大的功劳转手就让给了二皇子。而且是他自己当完了恶人,将人得罪光了之后。

若换成旁人,自是不会这般半点也不留恋,偏生卫泽却是果真半点不留恋,只是一路马不停蹄的好回了京城交接。如此一来,难免不少人便是觉得卫泽是故意在给二皇子卖好。

谢青梓如今还在山中寺庙,自是不知这个事儿。倒是陆老夫人得了消息,不过却也并没有说——既是之前的想法没成,那么此时自也是不可能再心存幻想了,既是如此,那么自然也没必要再叫谢青梓知道卫泽的事儿和行踪。

卫泽一路回京,却是连卫王府也没回,在锦衣卫所换了一件衣裳便是直接进了宫。

不过进宫却也不是直接就去见了卫皇后,却是也没有直接去见圣上。

卫皇后病情已是康复,不过仍是还没养回来,瞧着多少有些消瘦。不过在见了卫泽的时候,倒是更心疼卫泽一些:“你却是瘦了不少。”

“无妨,此番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也算圆满。那边吃不惯,故而才瘦了。养几日也就好了。”卫泽摸了摸脸颊,便是笑着说了一句瞎话。他这样的人,连军营里的饭菜都是能吃得饱的,更不要说是那些每日有人精心准备的饭菜了。如此说,也不过是要让卫皇后不那么担心罢了。

卫皇后如何不知卫泽的心思,当下白了他一眼:“那下次进宫来时,我可是要看着你养回来了。不然我便是不依。”顿了顿,卫皇后又问了一句:“之前你说的那事儿……”却是说的是谢青梓。

卫泽微微一愣,而后便是看了一眼别处,叹了一口气道:“姑母还是别再提起这个事儿了。”

谢青梓如今都是沈慎的未婚妻了,这件事情自是没有了旧事重提的必要。

卫皇后倒是还没见过卫泽如此垂头丧气的样子,当下微微一怔。而后便是也猜到了几分,最后便是也没在提起这个事儿。本想再说不行的话李素也罢,林语绯也罢,都是可以的。不过想着卫泽如今大约也是心情不好,便是索性也没有再提。

卫皇后也没问朝堂上的事儿,只是和卫泽闲话家常,或是问几句风土人情。

圣上过来的时候,卫皇后和卫泽便是刚喝完了一壶茶。瞧着卫泽风尘仆仆,却是并无半点怨言的样子,圣上心头倒是也有几分歉疚:“今儿出宫之后,你便是多修整几日再去衙门报道罢。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也是辛苦了。”

卫泽心知肚明圣上是什么意思,当下便是只微微一笑并不推辞:“那就多谢圣上厚爱了。”

卫泽接了自己好意,越发是显得心中坦荡没有怨气,圣上心里却是越发歉然,当即又道:“这一趟差事你却是办得极好,可有什么想要的,姑父便是与你做主了。”

圣上这般,倒是有些大赏的味道了。也更是让卫皇后都有些意外,当即微微蹙眉提醒了一句:“这可不妥,皇上却是太过宠溺他了。”

圣上听卫皇后倒是半点不维护自己的侄儿,便是知道卫皇后只怕又是怕人说闲话,当即便是笑看了一眼卫皇后:“这般又有什么?真真儿的却是太过苛刻了。这次卫泽办事办得妥当,我奖赏他也不是出于私心,你还担心什么?若是有人敢嚼舌头,便是让他来我跟前,我倒是要好好听听。什么人这样颠倒是非。”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似乎也是并没有什么可再多说的,当即卫皇后笑了一笑,却是并不多说了。

卫泽沉吟了片刻,倒是还真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要求:其实圣上这话还真有些不好回,毕竟这话不是在朝堂上说的,他不能扯上升迁什么,或是与朝廷有关的。最后少不得便是只能说些私事儿罢了。

“上次凌波郡主抬爱,竟是让人上门来提亲的事儿,想来姑父也是知晓了。只是侄儿着实无意,所以便是推诿了。只是侄儿这般得罪了人,又有父母那头不满,侄儿压力甚大。所以侄儿便是想着,请姑父允了侄儿,能让侄儿娶了想娶之人,切莫让我父母插手,更别因了旁人便是勉强与我。”卫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缓缓而又直白的便是将话说了出来。

甚至,他连害怕皇帝也跟着旁人来逼迫与他的心思都是坦坦荡荡的表现了出来。

这般却是有些太过不懂规矩了。

不过圣上却是十分的喜欢他这点直白和直接,当下情绪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便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倒是个无福消受美人恩的。凌波哪里不好,你竟是如此不喜欢她?”

卫泽实话实说:“凌波郡主哪里都好,唯独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她罢了。故而却是无法做成夫妻。”

圣上一噎,最后苦笑摇头:“你这回答倒是不知该让人说什么好了。罢了罢了,我却是准了这件事情了。你这个婚事,便是你自己做主,我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了你的眷顾,竟是胜过了凌波。”

卫泽只是微微一笑:“感情一事,又何来胜负一说?姑父这话却是言重了。”

于是圣上便是只能点头:“这话倒也实在。罢了,反正你是个有主意的,让你自己做主又何妨?”

卫泽得了这话,心头倒也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又得寸进尺的看了一眼卫皇后,微微一笑道:“只是家里那头,还得请姑母说一声,不然那只怕他们却是不信。”

卫皇后又好气又好笑,却有是带着那么一点儿心酸:“这些琐事儿却是不必你操心了。难不成你姑父还能食言?倒是你,今儿回去便是好好歇着,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瞧着都是替你心疼。”

卫泽应了一声,却是又看向圣上。圣上着人传话给他,要他回来之后先进宫给卫皇后请安,自也不可能是真的只是让他来请安。

果不其然,他便是听见圣上道:“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卫泽,卫泽你陪我去小花园后头散散步。”

卫泽自是不会拒绝,当即便是亲自扶着圣上去了小花园散步。

圣上只让人远远的跟着,近处却是一个人也是没有留,最后才又问卫泽一句:“此番你前去,情况可凶险?那大堤可还能用不曾?”

卫泽听圣上这样问,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只怕那边的情况圣上却是早就清楚的,如今这样问……或许也是有些想保了那些人的。他心头微微一犹豫,最后便是轻声道:“姑父,大堤却也罢了。只恐怕再这么下去,民众却是现活不下去了。修建大堤,朝廷银子是给够了的,可是最后修建大堤的银子,一大半都是老百姓身上剥出来的。那么一大笔的银子,竟是这么不知所踪。姑父难道果真不追查?现在那边已是颇多怨言,许多人穷得连野草树皮都拿来当粮食了。”

再纵容贪官污吏,迟早便是一个官逼民反的结果。他却着实不愿,到时候领着兵将去讨伐这些手里连个像样武器都没有的人。纵是见惯了生死,他也总会有不忍心的时候。

(这是第二章替换后的章节,剩下一章会晚上的时候替换~T-T,请大家多多体谅,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106章 遇险

圣上却是听了这话之后久久都没说话。

于是卫泽便是没再提起这个事儿,只也是沉默了。

最后圣上点了点头:“既是这样,我会仔细想想这个事儿。先说说大坝的事儿吧。”

卫泽便是肯定道:“大坝肯定能用,但是最多用两年,若是不加固的话。其中牵连到的官员名单,我已是带来了,圣上您看看罢。这份名单,却是没给任何人看过这些。“

卫泽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圣上心中在意之处。这件事情光是想想就不愿意叫人多知道了。卫泽这样处置,便是明显的是忠心于自己的。当下圣上心里想着,便是一下子就又对卫泽生出了几分满意来。

卫泽看着圣上这般表现,便是越发的觉得心中失望:圣上这般表现,却是明显的不愿意将这个名单给别人看见了。意思也就是只怕是不打算严惩了。

不过这个事儿,却不是他可以管的,所以最终卫泽心中纵是有千言万语,却也是最终并不曾多嘴说什么。

从宫里出来,卫泽骑着马,却是忍不住思绪飘远了。

“主子,咱们去哪儿。”白墨看着卫泽这般神色,本不想多嘴,却也是只能问了一句。

卫泽倒是没说话,然后便是淡淡看了白墨一眼。

白墨登时老老实实的牵马,倒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不过心头却是越发的无奈了:主子这是什么也没说啊,所以如今到底去哪儿呢?算了,不然还是跟着主子走吧,反正大不了瞎溜达呗。

于是主仆二人便是慢慢悠悠的骑着马在街上溜溜达达的走着。卫泽那马高大神骏便是走得快些,白墨的便是落后了许多。一路上东张西望看着路上的新鲜店铺,倒是生出一种:总算是回了京城了,不用在那种地方吃苦受罪,还落不着好处了。

最终卫泽放任马儿自己胡乱走的结果,便是马儿自发自觉的往陆宅去了。

卫泽在巷子口将马儿一勒,而后便是神色都是有些复杂起来。

就在卫泽调拨了马头的一瞬间,白墨便是只听的“咻”的一声破空声响,他登时惊骇出声:“主子小心!”

卫泽自也是听见了那一声破空声,当下便是下意识的一侧身,随后就只觉得左肩上蓦然一疼,而后便是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几乎是险些从马上栽下去。

不过到底也是骑着马打过仗的人,在军营里,骑马技术早不知练过多少回了。所以纵是凶险,卫泽也是在紧要时刻强忍着肩膀撕裂一般的疼猛然抓紧了缰绳,然后猛的一夹马肚子,任由马儿嘶鸣一声之后飞快的跑了起来。

在城里本是不允许这般纵马的,可是这个时候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卫泽的反应却也是十分的迅速了,不仅是白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是在暗处放箭的人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卫泽就这么一下子窜了出去,几乎是瞬间就冲进了主道,而后离了那射程。

白墨下意识的便是也拍马追了上去,只是他的马本就是比不上卫泽的,如今又是慢了这么多,自是更就追不上了。不仅没追上,而后后面斜地里冲出来两匹马,也是瞬间追着卫泽的马去了。

白墨心头一沉,而后便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而后便是有发狠的一般抽了一鞭子马屁股,猛然的追了上去。这两个人肯定是冲着卫泽去的。意思是什么,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好在卫泽胯下的马却是十分的矫健,只不过是眨眼功夫就跑出去老远,再去追的时候,却是再难追上了。

卫泽此时用左手拽着缰绳,伏在马背上一路策马狂奔,却是直接朝着城外去了——其实往宫里跑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他却是不愿就这么龟缩了。他想看看,到底是谁这般的想要了他的命!

所以卫泽只不过是犹豫了一瞬间,便是直接选了出城的那条路。

而出城之后,卫泽便是早已经有了目标,当下直接便是朝着一个方向策马狂奔。他的胳膊已是疼得几乎麻木了,不过他自己却是不怎么在意。只是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左肩,见那一箭竟已是穿透了他的肩膀,便是目光更加幽深几分。而后便是松开了缰绳,反手忍着疼握住那箭杆子用力一折,登时就将那箭杆子在肩膀处折断,而后他将那折断的尾羽随意往地上一扔。

别看卫泽做得轻松,可是实际上,只有卫泽自己知道那一下子将箭杆折断时候到底有多么疼。甚至连他身子都是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直到那股尖锐的疼痛过去了,这才猛然又一下子放松下来。

那一下,却是几乎是等于他一下子用自己的肩胛骨硬生生的将那箭杆子夹住了弄断的。那种血肉骨头被猛然摩擦的疼痛。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疼得厉害。

不过若不是刚才那一下子的紧绷,只看他的神情,却是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仿佛根本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卫泽一路狂奔,出了城之后却是一下子又将速度慢了下来。这却是为了让后头的人跟上来的。若是后头的人不追上来,他这般却是什么意义也没有了。

就这么一路追一路跑,卫泽终于是看见了前头入山的道路。当下眼眸微微一眯,而后便是回头看了一眼,轻哼了一声,然后便是头也不回的冲入了山林。

卫泽这么一入山林,后头的人登时就忍不住皱了眉头:山林里岔路多,追人不容易追上不说,更是容易自己也迷路了。与是其中一个便是和另一个比了个分开搜查的手势。

另一人也是觉得卫泽特意跑入山林,必是为了方便逃命,所以也是欣然同意。

这头二人刚分开,其中一人转入了一条小路,便是只觉得头上一阵劲风吹过,而后便是只觉得脖子一凉。

“噗通”一声之后,便是血溅了几乎三尺高。而人则是死死的扣住了自己的喉咙,猛然一下子就从马上摔了下来。大张着嘴巴,不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发出“嗬-嗬-嗬”的气声,一阵阵的从他嘴里发了出来,仿佛是漏了气一般。

可不是得漏气了么?那人喉咙都是被豁出来一个根本捂都捂不住的口子,鲜血一股股的喷溅出来,那人痉挛一般的战栗着,嘶吼着,却是最终还是渐渐憋得满脸通红,渐渐手一松最终失去了意识。

卫泽冷眼在旁边看着,衣服上溅上了鲜血也是毫不在意。而他左手里的绣春刀上,赫然还染着腥红,一滴滴顺着锋利的刀锋往下滴落,又浸入了脚下的泥土里。

卫泽见那人没了气息,便是上前去将手里的绣春刀交握在受伤的右手中,只用左手去在那人身上翻检了一遍。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这倒也是和他心中猜测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两样。

见那人的马儿失去了主人之后也不知逃跑,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卫泽便是轻笑一声,翻身上马之后便是又去追另外一人。他自己的马儿在进了林子之后,便是直接的拍了拍马屁股,示意马儿自己跑走了。

另一人倒是也很容易就被追上了。卫泽用左手挽了个刀花,蹬开马蹬子,悄无声息的用足尖在马背上使劲蹋了一脚,而后整个人便是如同大鹏展翅一般的从背后直接扑了上去。

刀锋凌厉,这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是被划破。卫泽眉眼冷峻,整个人的气势却是比刀锋更加的凌厉冰冷。尤其是那微微上扬的眼角,便更是带着一股凌冽的杀气。

卫泽动静这样大,对方自然也是有所觉察。当下便是猛然一下子回过头来,举起自己的刀鞘往身前一挡。

卫泽唇角一挑,露出一抹理所当然来:既是敢来追杀他,那么便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刚才那一个是出其不意的偷袭,这才成功了。这一个他就没想过一击必杀。

对方看着卫泽出现,便也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心道:这个卫世子,未免却也是太过自负了。这般的就送上门来,那么自己就收下这条小命又何妨?

双方各自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而后便是各自冷笑,再继而出招。

双方出手却都是凌厉狠辣,一副不要命不肯收的架势。几翻下来,竟也是势均力敌。不过,继续这般下去,却也肯定是卫泽吃亏的。毕竟卫泽身上有伤,长久下去,肯定先体力不支。

而这个情况,卫泽知道,对方显然也知道。卫泽更是知道,对方肯定是在等着那一刻。

不过……卫泽却是眯了眯眼睛:他难道又是那样蠢的人?

自是不是的。

卫泽握着绣春刀的手指紧了一紧,而后便是在心头道:最后一击。

卫泽抛却了花俏的招式,而后直接便是横劈过去。这一下,却是果真是豁出去了自己姓名不要的招式。浑身上下空门大开,只要对方躲过去这一招,便是轻而易举的能要了他的命!

(至此全都改完了T-T,多谢大家的体谅和支持!)

第107章 搏命

对方看着卫泽这个阵仗,便是不由得狞笑了一下。心道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如此的坐不住阵脚。可见以往的盛名,也不过是那些人的吹捧罢了。

当下对方往旁边一侧,手里的剑便是往卫泽的心窝子上刺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卫泽的面上登时就出现了一丝丝的笑意。而后他手上微微一颤,身子一侧,整个人绷直了身子,去势更加凌厉了三分!

直到绣春刀“扑哧”一声的没入了对方的脖子,对方才猛然的反应过来:卫泽卖的这个破绽,不过是个虚招罢了。卫泽早已经想好了退路,也算计好了招式的变动。倒是他自己,却是被卫泽给骗了。

不过卫泽这个破绽既是卖出去了,也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的。

对方的剑,也是同样没入了卫泽的体内。不过位置却是很微妙——就在之前受伤的地方往下一些。刺入了两根肋骨之间。

对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心道自己就算丢了命,却也是不能让卫泽好受!所以在卫泽抽出了绣春刀那一瞬间,他也狠狠的将自己手里得剑猛然一转!

那剑尖几乎是在卫泽的体内直接就搅动了一下,原本一个好好的扁平剑伤,倒是一下子成了一个不小的血窟窿!

饶是卫泽再怎么性子坚韧,此时也是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那种疼,简直就是无法言喻!而且新伤带动了旧伤,那种滋味更是叫人只觉得疼入了骨髓,仿佛连神魂都忍不住颤抖!

不过卫泽还是唇角一勾微微笑了一下,毕竟这一次还是他赢了,对方在他身上开了一个血洞,可是对方命都没了!露出了这么一个笑容后,他便是神色冷冷的将绣春刀毫不留情的抽了出来,整个人也是后退了一步!绣春刀上本就有放血槽,本就已是在“噗噗噗”的往外冒血了,此时这么一抽出来,登时鲜血就如同喷泉一般一下子涌了出来。

血溅在了卫泽的衣衫上,混着之前就溅上去了的鲜血,以及卫泽自己流淌下来的鲜血,几乎是将卫泽一件好好的暗青色的衣裳染成了腥红!对方死死的盯着卫泽,只觉得此时面上微微带着淡淡笑意的,自己之前还觉得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此时看上去竟是比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还要可怕三分!

尤其是那个笑容,怎么看都是怎么渗人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