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蕊仍是继续哀求:“好不好?好不好?你等我回来——”

“不是要进宫去?”李润最后到底还是开了口,却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青蕊知晓李润这算是默许了此事儿。当下几乎是有些喜出望外。

末了,她才又问起了李润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了?”

李润默默抽回袖子:“无妨,死不了。我便是先回去了。”说完这话,李润仍是直接就走。

这次谢青蕊却是没追上去。

李润此时心结难解,而她仓促之下也无法过多解释,故而只能就先这般。

谢青蕊转头进宫。

谢青蕊是要求见谢青梓。至于目的么,几乎也算是一目了然。

然而谢青蕊却是吃了个闭门羹。

得知谢青蕊急匆匆的过来,谢青梓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沈慎。也自然立刻就猜到了到底谢青蕊是想做什么。

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直接道:“去吧,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这会儿刚吃了药睡着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故而就不见任何人了。”

谢青蕊听闻宫人如此说,倒是还有些不可置信:“她不见任何人?”

宫人只点头。

谢青蕊随即难免就想岔了:为什么谢青梓竟是不肯见自己?这样的心思……是心虚?还是不想插手这个事儿?

越想越是恼,谢青蕊干脆便是冷笑一声:“既是如此,那倒是有趣儿了。我还偏要见她不可。我就在这里等着吧,等她什么时候醒了,我再什么时候求见。”

这就是要死磕到底的意思了。

谢青梓听了这话,立刻便是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而后谢青梓看了一眼天色,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叫谢青蕊真一直这么等着: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谢青蕊难不成还在宫里过夜?

而且她是了解谢青蕊的。既是谢青蕊如此说了,那么谢青蕊必是会真一直等着的。

她不想和谢青蕊比试耐心。

故而沉吟片刻后,她就干脆的道:“既是如此,那就让她直接回去吧。就说我不想见。”

不过不等宫人过去禀告,谢青梓就又改变了主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还是叫她进来吧。”

这件事情却也是不好闹大了的。故而……自然还是不能真让谢青蕊那样等着。

谢青蕊进来之后,就看见谢青梓坐在那儿喝着茶,当即她就是冷笑了一声:“果不其然就是借口。不是喝了药睡死了么?”

谢青蕊如此的不客气,自然多少也是有些叫人觉得难堪的。

不过谢青梓也不大在意,而后便是一笑:“是啊,明显也不过是不想见你罢了。只是你却是看不出来,故而……我也只能见你。”

这话是大实话,更叫谢青蕊难堪。

谢青蕊没有谢青梓这样好的心态,当即只气得咬牙。只是想着沈慎,她就只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无妨,其实也不必太过多说。我只问你,我要救沈慎,你是出力还是不出力?”

谢青蕊这话问得足够直白。

谢青梓直接摇头:“我不出力。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青蕊霍然起身,怒目瞪着谢青梓:“你怎能如此薄情?”

“薄情?”谢青梓叹了一口气,而后便是又看住了谢青蕊:“那你告诉我,我是能做什么呢?是能去跟着你劫了沈慎出京城,还是去叫圣上放人?还是去死跪磕头,替他谋得一线生机?朝廷大事,你也好,我也好,都是做不得数。”

“反倒是我若出面,沈慎却是必死无疑。”谢青梓看着谢青蕊,缓缓的将最关键的地方点明了:“你要明白,你我真为了沈慎如何如何,我这头,卫泽过不去心底那个坎,他必是会不喜沈慎。而你那头,李润同样如此。别叫沈慎没死在他自己犯下的过错里,却是死在了你我的一片好意里才好。”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是说得足够明白了。

只是显然谢青蕊并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是只道:“借口罢了,都是借口。不想出力就不想出力,何必说那么多?”

“那好,你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做?”谢青梓冷笑一声,只觉得谢青蕊是冥顽不灵。这样的道理何等的浅显?可是说得这样直白,谢青蕊都还是听不进去。

谢青蕊沉声道:“不拘软磨硬泡,总归是要救沈慎的。”

“既是如此,那你就在我这里呆着,好好想想到底你说得对,还是我说得对吧。”谢青梓站起身来,温和的笑笑,而后便是侧头吩咐宫人:“将鄂王妃好好的看管着,不拘是出了什么事儿,我都要你们的命。”

谢青梓这话着实也有足够威慑力,至少谢青蕊真被看管的时候,不管逃跑还是怎么的,必是做不成的。至于如何看管,谢青梓是不在意的。

只要不出事儿就行。

谢青蕊勃然大怒,瞪着谢青梓:“你敢?”

谢青梓却是已经出门去了了。而后这屋子门一关,也就只剩下了几个宫人。

谢青蕊大怒,几乎是克制不住情绪:“你们若干拦着我,我就撞死在这里,到时候看你们如何交代。”

“无妨,她若要撞,便是只管捆着她的手脚。她若要咬舌,就只管塞住她的嘴巴。”谢青梓在外头听得分明,便是如此的接了一句。气定神闲,宠辱不惊的语气,听着就叫人觉得……心里头发堵。

反正谢青蕊心里,是就没痛快得了。

谢青梓将谢青蕊如此关在了屋里之后,倒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句实话,她觉得卫泽既是答应她了,那么必定会竭力保住沈慎的性命。

反倒是谢青蕊如此做,根本却是叫人为难得紧。

谢青蕊如此的态度,根本只会害了沈慎。毕竟李润那脾气……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容忍谢青蕊百般替沈慎求情。

真触怒了李润,李润咬死了要杀沈慎,卫泽又能如何?难不成为了这么一个叛臣贼子和李润撕破脸?

这自是不可能的。

故而……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发生。

哪怕是真关着谢青蕊又如何?横竖只要沈慎的性命保住了,那也就够了。

谢青梓如此想着,无视了里头谢青蕊的叫喊,直接穿过走廊离开了。不过她倒是也记得吩咐了一句:“去一趟鄂王府,就说鄂王妃见我身子不适,故而留在宫中陪伴。”

至于什么时候归家,那就看谢青蕊什么时候想明白,或是什么时候沈慎的事儿告一段落了。

反正……李润最近也是忙碌不已,故而倒是也不担心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

谢青梓做完了这些,只觉得的是头疼。且心头也的确是担心沈慎命运。当即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只盼着大家都是好好的才好。”

这个大家,自然是包括了沈慎的。

第467章 展眉

谢青梓这头关住了谢青蕊,卫泽那头也是很快就知道了缘由。

卫泽彼时正在和霍铁衣陆夜亭商议出征的事儿,听见安顺禀告,也只是微微一顿,而后就颔首道:“知道了。无妨,去鄂王府说一声就是。”

陆夜亭倒是抽空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竟是将谢青蕊关在宫里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成?”

卫泽笑笑,言简意赅:“这个事儿回头再说。先说出征的事儿。”

霍铁衣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好再商讨了。横竖出了门,咱们现在说的,都未必是能用上。毕竟,出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谁也吃不准。”

“你出门时候,倒是可以将沈慎带上。”卫泽如此言道,而后便是又笑了一笑:“如此一来,真要硬攻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帮助。”

霍铁衣却是一下子就看出了卫泽的心思:“怎么,你想救沈慎?”

卫泽没有否认,也不曾承认。

霍铁衣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沉吟片刻之后到底还是诧异:“没想到你会这样做。”

“沈慎那个人……我不太喜欢。”陆夜亭直白道:“说机灵吧,却又有些迂腐。他做的那些事儿……”

“沈慎此人,执念太强。且到底是年轻了些。”卫泽笑笑,而后如此的说。末了,他才又道:“才华他是有的,只是执念太深。而且当初的事儿,说来说去却也是有我的不是。”

虽说没有他沈慎不一定执念就能混得多好,可是却也的确是因为有了他,所以沈慎才会在那个时候毅然效忠了李泾。

“不管如何,他总归也罪不至死。”卫泽最后做了这么一个结论。

陆夜亭也就没再多说。

霍铁衣颔首:“那就带上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沈慎却是拒绝了。

还拒绝得十分干脆。

卫泽听了这禀告,只愣了一下,旋即便是明白了沈慎的心思。

于是,卫泽又去见了一见沈慎。

沈慎见卫泽过来,还有些诧异:“摄政王怎么过来了?”

卫泽坐下,“自是为了你而来。你竟是不愿回金陵?”

沈慎颔首承认了:“的确是不愿回金陵。”

“为何?”卫泽直白问:“你竟是不想要命?”若是跟着去一趟金陵,不管是能不能帮上忙,这性命都是保住了的。

所以这样的事儿,怎么看沈慎似乎都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卫泽如此问,沈慎也答得直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投降,是不愿造成过多杀戮。是为那么多将士的性命。而如今,让我回去屠戮旧主,我却是不能也不愿。”

这就是所谓的气节了。

沈慎如此的回答,也在卫泽的意料之中。

卫泽甚至笑了一笑:“到底文人与武将不同。”文人未曾经历过生死,总将气节看得比生死更重要。反倒是他们这些在刀尖上打滚的人,分外重视自己的性命。真到了关键的时候,于是两拨人的选择就是截然不同起来。

沈慎也笑,神色很是坦然:“我也不过是不希望百年之后,留下的都是骂名。”纵然是走错了路,可有些东西总归还是要去坚持。

“哪怕身死也无谓?”卫泽挑眉,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事实上,这样的事儿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只是李泾那样的人不值得。

沈慎的回答是微微摇头。

卫泽也就没勉强。起身走了出去。

夜里他和谢青梓主动提起了这个事儿来:“沈慎到底是迂腐了一些。”

谢青梓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打消了心头去劝说沈慎的心思,末了轻叹一声:“他从小便是那般。如今……倒是越发的追求这些了。”

“人各有志,却不好强求。”卫泽看住谢青梓,缓缓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听着既像是劝说,又像是提醒。

谢青梓看了一眼卫泽,倒也明白他的意思。旋即一笑:“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救不了他,也是无可奈何。”

卫泽这分明是在提前让她心里有点儿底。以免到时候竟是毫无心理准备。

对于这个事儿,她也是看得明白:不管她怎么想,事情关键还是在沈慎自己。

若是沈慎自己一心求死,那又能如何?

她也不愿叫卫泽为难,故而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的暂且告一段落。

因了沈慎自己不愿意去,第二日大军出征之后,谢青梓就将谢青蕊直接送回家去了。

而李润此时已是高热烧到了迷糊不醒了。

谢青蕊几乎吓得六神无主,连声叫人去请太医。

鄂王侧妃刘氏看了谢青蕊一眼:“王妃不必操心。昨儿就已经是请太医来看过了。如何敢磨蹭到今日呢?”

刘氏的语气淡淡的,听着有些怪怪的。

谢青蕊斜睨一眼,在这个关头也没功夫和心思计较,只道:“昨儿和今日情况如何相同?”

谢青蕊顾不得此时自己也是有些狼狈,只是守着李润。

至于宫里,谢青梓却是替霍铁衣在抄写经文。

霍铁衣此番出征,也不知会否顺利。她心里的担忧可想而知。只是她也不能做什么,故而只能抄写佛经,诵经祈愿罢了。

林语绯就是这个时候来辞行的。

谢青梓只看了一眼林语绯,就同意了:“此番你回去照顾父母,却也是行孝顺之事,理应表彰。你只管放心去,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叫人开口就是。”

这话肯定是客套话的。

林语绯笑笑:“说起来,我回去还得多谢惠华夫人呢。”

谢青梓只装作听不明白:“却是不必多谢。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林语绯前脚刚走,李素就过来了。

谢青梓笑看李素:“凌波郡主倒是动作极快。”

李素蹙眉摇头:“我还什么也没做呢。我感觉,她倒像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似的。”

谢青梓一愣,沉吟片刻后,只摇头:“不管她知道不知道,总归是搬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而且……就算真有这样的事儿,那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咱们只管见招拆招。”

这话的确是如此。

李素笑笑:“你倒是想得明白。”

谢青梓无奈的心下道:倒也不是我想得明白,而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

卫泽如今也是真忙了起来,后宫的这些琐碎事儿基本是不过问了。每次就是人都见不着了一般。

谢青梓看着心疼,末了也只能叫人做些药膳送过去,给卫泽补身子。

至于别的,竟是也不能多做。

霍铁衣出发第四日,就开始下雪。这一下,就是鹅毛大雪。只一夜功夫就堆得厚厚的,整个世界都是雪白一片。

这样的雪景好看是好看,可是却是更叫人忍不住越发担忧:要知道,雪下的太厚了,是容易压塌屋子的。水灾洪灾厉害,雪灾同样也是厉害。

若真太过冷,地里的庄稼同样也会冻死。

谢青梓看着这漫天的银白,几乎是一顿之后,便是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倒也不是她乌鸦嘴。而是她着实怕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碰上不是?

这头正想着,那头宫人就过来回禀:“回话夫人,宫里有两处宫殿塌了。”

谢青梓一听这话,只觉得满心都是泛着苦味儿。更觉得心头的担忧也是终于成了真。

宫里的宫殿虽然有不少年久失修的,可是比起普通百姓的屋子,却也是坚固不少的。

故而也不等先说了宫里的事儿,她就先道:“去,问问宫外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屋子塌了的。”

宫外的屋子,也有塌了的。

不过卫泽竟是有先见之明一般,昨儿半夜里就叫人敲锣各处坊间提醒了,只叫人们将屋顶的雪打扫干净。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怕压塌了屋子。

谢青梓听了这话之后,登时松了一口气,末了也才道:“宫里即日起,也安排守夜的,一旦情况不对,立刻就开始清扫屋顶上的雪。辛苦些累些不怕,可是这样的事儿却是不容许再出现了。”

吩咐完了后,竹露倒是禁不住的赞了一句:“主子如今越发有气势了。这样瞧着,倒是颇唬得住人。”

谢青梓听着这话,瞪了竹露一眼:“没个正经。还不去办事儿?”

竹露吐舌,而后便是又叹了一口气,“主子成日里愁眉苦脸的,我这不是为了逗主子一笑吗?”

竹露这话说得谢青梓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脸:“愁眉苦脸?有那么明显么?”

“怎么不明显?主子每日眉头皱着,我倒是恨不得给主子拿个碾子碾平了。”竹露如此言道,末了又笑:“主子还是该开开心心的才是。不然这般,叫摄政王看着也是担心。都不知道几回了,摄政王叫我们多哄着主子高兴呢。”

不知道卫泽还做了这么一件事儿,谢青梓听着这话,既是有些惊讶,又是有些忍不住想偷笑。方才还拢着的眉心,也是一下子舒展开来:“最近烦心事儿不少,我却是也忘了该放宽心了。”

想了想,她又道:“今儿去请摄政王早些回来,就说我们许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第468章 自重

然而卫泽却是没能过来。

谢青梓等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只能无奈道:“我留两样菜,其他的都送过去让摄政王吃罢。他忙起来,必是顾不上吃饭的。”

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谢青梓本想叹气,转念想着之前竹露说的那话,又是忍住。反而是伸手摸了摸眉心,这才又道:“用过饭也早些睡下吧。眼看着要过年了,明儿事情还多呢。”

谢青梓这头睡下,卫泽那头却是愁眉不展。

卫泽愁的是浙江那一带的兵力。

陆夜亭看着卫泽如此,便道:“不然让锦衣卫出马——”

“锦衣卫出马,也只能杀了将领。总不能将人都杀光了。而且,咱们要的是能调动的兵力,而不是尸体。”卫泽摆手,眉梢眼角全是凝重和肃穆。

“那怎么办?”陆夜亭也是无奈:“杀也不是,留也不是。这就叫人只觉得头疼了。”

“虎符在哪里?”陆夜亭说起这个事儿也是一脸无奈:“虎符不在袁家人手里,那去哪里了?按说,不是也该在京城这边么?”

“京城这边的,只能命令袁家那头,可现在袁家却是明显帅手不管,且隐隐有投靠李泾的意思。只能用当时袁家手里捏着的虎符,才能调动兵马。”卫泽点了点桌面,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虎符不可能平白无故就不见了。想来总在什么人手里捏着。”

但是在谁手里捏着?这就值得推敲了。

最后,卫泽和陆夜亭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卫泽一挑眉,看着陆夜亭那了然的神色,轻笑一声:“你想到了谁?”

陆夜亭反问卫泽:“你呢,又想到了谁?”

卫泽只说了一个字:“林。”

陆夜亭点头:“我也想的是他。”

于是几乎就能确定到底那虎符是在谁手里了。

卫泽旋即道:“走,咱们去见一见德惠夫人吧。”

陆夜亭倒是不大乐意,斜睨卫泽一眼:“这样晚了——”

“那你去,我在宫里等消息。”卫泽从善如流的改了口。

陆夜亭不乐意:“我可不大想去见她。”

对于林语绯这样的女人,他却是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不过再不喜欢,此时形势所迫,他还是只能去见。

林家如今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真的就走向了萧条,站在林家大门口,陆夜亭拢了拢身上的大毛披风,只觉得还没进去就感受到了林家的萧索之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是连林家大门口的灯笼都比别家暗一些。

陆夜亭着人上去敲门。

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老迈的仆人上前来开门,“谁啊?”

陆夜亭只走到了灯光之下。

灯笼晕黄的光照在锦衣卫的飞鱼服上,登时就吓得那老仆人几乎是要跪下:“锦衣卫大人!”

陆夜亭摆摆手,直接就往里走,同时道明来意:“叫你们府上姑奶奶出来见一见我。”

陆夜亭话说得不是很客气——横竖锦衣卫本来也没好名声,而且对方还是他讨厌的人,故而他就更加不在意这些了。

林语绯来得极快。好似还未曾睡下,衣裳齐整,发鬓也是纹丝不乱,面上甚至还有妆容。

不过,见到了陆夜亭的时候,林语绯却是脚下一顿,面上的盈盈浅笑也是瞬间冻住:“不知是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