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铁衣慢慢悠悠的;“你这个摄政王,却是身份特殊。就不知将来是个什么下场了。”

卫泽慢慢喝茶,神色半点变动也没有:“怕什么?总也不能把我吃了。”

再说了,从当上摄政王第一天,他就已是料到了这样的我结局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横竖,他是半点也不害怕的。

沉星他就算是为了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也要好吃好喝的供奉他到死——前提是他自己不作死。

不过,卫泽心想:自己是半点不打算作死的。

唯一的问题是,他不作死,不过有人却是巴不得他作死。

霍铁衣却是第一个首当其冲被弹劾的。

弹劾霍铁衣的罪名,是贪墨粮饷。也就是中饱私囊。

甚至,还呈上来一份联名书——上头是控诉霍铁衣不发粮饷,甚至克扣粮草,还贩卖武器铠甲的。

这几个事情加在一起……也足够霍铁衣喝一壶的了。

若是真坐实了,只怕丢了性命也是正常。

卫泽看到了这个弹劾的帖子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被逗笑了——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是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儿的。

而且若是为了银子,也犯不着做得如此明显。

毕竟,攻破城池的时候,能搜刮出多少金银珠宝?

霍铁衣纵然每次只留下十分之一,也都不少了。

况且,军中心照不宣的规矩,是留下三分之一。

霍铁衣手里的好东西,说出去都怕惊住了那些世家大族们。

所以,他并不相信霍铁衣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不过,笑过之后,卫泽就只剩了若有所思。

既霍铁衣不会做这样的事儿,那么这子虚乌有的控诉,又是如何冒出来的?而且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对方目的何在?还是说,背后是谁的授意?

卫泽如此想着,微微眯了眯眼睛,只觉得事情越发有趣了。这个节骨眼上……

第501章 分量

卫泽想了一阵子,最后就干脆的将奏折压在了最底下。不批阅。

霍铁衣最近在筹备婚事,本就忙得不行了,再出这样糟烂的事儿,岂不是更坏了心情?

所以,先压下去再说。

而且如此,他也是有一点儿别的心思在其中。

引蛇出洞这个事儿……还是需要技巧的。

卫泽沉得住气,对方显然也是沉得住气。

过了一个月,也是没再有任何动静。

卫泽对于这个事儿,反而是心里越发的觉得有趣儿了。

不过,这件事绝不可能就这么完了。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霍铁衣成亲的日子,是定在四月初八的。

四月初六这日早朝,霍铁衣贪墨粮饷的事儿便是再一次的被提出来了。

这一次也不是上奏折了,而是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就这么提了出来。

可想而知当时几乎是满堂哗然。

霍铁衣的名声素来极好。加上战功赫赫,在民间也是颇有威望。

所以,这样的事儿一说出来,几乎是有一半的人当即就忍不住的窃窃私语,震惊异常。

卫泽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那些大臣们一个个坐不住的窃窃私语,一言不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提出这个事的人身上。

对方是兵部的一个官员。官职不高也不低,不过却是出了名的正直。

偏偏这样的人,说出来这样的话,却是最让人信服不过。

毕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敢拿出来开玩笑。而一贯正直的人,说出来的这个事儿,就更不像是杜撰出来的了。

对方被他这样看着,却是丝毫不惧。反而缓缓开口:“摄政王若是想要我的性命,只管拿去。”

竟是一副凛然慨然的样子。

卫泽几乎险些被逗笑了。

事实上,他也是的确一挑眉,而后徐徐露出一点笑意来。

就是这样的笑容,看着是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和冷凝。要知道,这样的态度,反倒是叫他不好要了对方的性命了。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将来还有百姓看着。更是不能太专横了不是?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卫泽缓缓问了这么一句。

卫泽一出声,自是登时得让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

整个大殿,瞬间就是鸦雀无声。

卫泽环视一圈,而后再慢慢问:“这个事儿,你们如何看?”

然而并无人敢说话。

卫泽笑笑。越发觉得有趣。

“怎么,你们都是不敢说话,莫不是怕我吃了你们么?”卫泽出声调侃了一句。

不过显然并没有什么效果就是了。

卫泽叹了一口气,而后又笑:“既是这样,那倒是有意思了。的是不说话,这个事儿怎么议?”

仍是没人说话。

那个提出此事儿的兵部朱述,此时却是缓缓的再度开了口:“大家都是害怕摄政王您要了他们的命。否则,也不会摄政王您压着那弹劾的奏折秘而不发,所有的人也是不敢说什么了。”

这话可真直白。以至于不少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毕竟,这简直就是直接了当得的在挑衅和激怒卫泽。

更叫人意外的是,卫泽竟然还没有生气。更甚至还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也在理。不过,没想到我竟是这么叫人害怕。”

抓谁也不敢接。纵然卫泽像是这样的自我调侃,可是……谁也不敢接话。卫泽自己调侃是一回事儿。我可是旁人调侃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卫泽又等了一阵子,见仍是没人说话,最后就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是说说此事儿的解决方法。”

他还以为朱诉会再说点儿什么,不过出人意料的,朱述竟是什么也没说。

既是对方不说话了,卫泽也就懒怠再多说,直接道:“说起来,这件事情倒是不方便插手。毕竟,我和霍家本也是姻亲,和霍铁衣更是多年的挚交。故而,我来处理这个事情,倒是有些不合适。”

卫泽这话说得也是十分在理。

“所以呢?摄政王打算如何?”朱述此时徐徐开口,竟是咄咄逼人的味道。

卫泽看住朱述,不在意的笑笑:“此事儿就交给圣上吧。我只撒手不管。全权让圣上负责。”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不过谁都清楚,这个事儿……其实也并不是这么简单。

交给了圣上,然后呢?让圣上又如何决断?

圣上大概也是同样为难。

卫泽起身,叫了内侍过来吩咐:“去,请圣上过来。”

这架势,就是今日就要将这个事儿处理得架势。

不多时,沉星也就过来了。沉星过来之后,卫泽也就将折子取出来,直接就给了沉星。

沉星一头雾水的打开来看,却是越看越是觉得莫名其妙。而后,便是神色渐渐的阴沉了下去。

最后,沉星几乎是将奏折直接用力一摔,而后就冷笑出了声:“折子是谁上的?联名书是谁写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

折子摔在桌上,那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像是直接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是没能够憋出半点声响来。

所有人都是沉默着。

沉星兀自还要发火。朱述却是在此时袍子一撩就跪下了:“圣上明鉴,折子是臣上的,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无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事实就是如此。圣上不信,可以叫人去查。”

顿了顿,朱述几乎是悲怆又无奈的说:“臣无缘无故,难道竟是就要污蔑和冤枉霍将军吗?又或者,这样的联名信,臣也敢伪造吗?这对臣又有什么好处?臣一人性命不要紧,臣是怕圣上被这些奸臣佞臣控制住,蒙蔽住,以至于祖宗基业都毁于一旦!”

这一番话,说得真是正义凛然。

叫人听着都是……觉得莫名的就信服了三分。

卫泽也懒怠说话,直接看住了沉星。

沉星和卫泽对视片刻,最后就将火气压了下去:“摄政王的意思呢?”

“我和铁衣太过亲近了,故而这个事情我倒是不好插手的。所以……此事儿就由圣上全权负责罢。”卫泽笑笑,如此又添上一句:“陆夜亭也是,此事儿不宜插手。圣上挑选几个信得过得人,彻查此事。”

最后,卫泽就又叹了一口气,诚恳看住了沉星:“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沉星忙道:“摄政王你说。”

“眼看着铁衣就要成亲了。若是此时这个事情闹大了,难免不美。所以——”卫泽看着沉星,徐徐开了个头。

沉星立刻意会了卫泽的意思:“所以,此事儿的确是不适宜在这个时候闹大。还是瞒着悄悄来得好。”

最初沉星语气还有些不确定,不过说到了后头却是越发铿锵有力:“霍将军为朝廷打了这么多次胜仗。理应如此。总不能为了这一点小事儿,就坏了霍将军的喜事儿。”

毕竟,这个事儿还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也就罢了,霍铁衣就算功名赫赫,那也是难逃一死。

可是是假的呢?

那岂不是叫霍铁衣寒心?

沉星心道:不管如何,却是不能叫霍铁衣寒心的。他要做明君,而不是昏聩之君。

况且,霍铁衣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沉星这样的话,倒也是没有人反驳,不过从面色上看也不难知晓,这些人多少也有些不乐意的。

毕竟,这样的事情,似乎对霍铁衣也太过纵容了。

“不过,万一他消灭证据怎么办?或是干脆跑了怎么办?”这个时候,还是朱述义无返顾的站了出来,将众人的担忧和顾虑都是问了出来。

卫泽挑眉,忍不住的抢在了沉星前头,沉声反问朱述:‘你想怎么办?”

“还是需要严加监管。而且,既是要瞒着,也请摄政王不要通风报信。”朱述如此说了一句。

卫泽徐徐笑了,而后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折子我压了一个月了,说不得我早就通风报信了,更说不得,我早就帮着他消灭罪证了呢?”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还真的觉得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样的话从卫泽自己嘴里说出来,怎么看都是怎么的……怪异。

沉星咳嗽一声,这次不等朱述说话了,就直接道:“摄政王绝不是那样的人。霍将军更不至于如此。况且,他大喜的日子,他怎么会跑?”

沉星如此纵容着卫泽一党,难免叫人觉得有些忍不住想多想。

卫泽环视一圈,缓缓的道:“我卫泽以性命担保,朱大人的担忧绝不会发生。”

卫泽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分量却是半点也不轻巧。

他这样说,也是不由得让人有些微微动容。

沉星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摄政王何须如此,朕是相信你们的。”

不过卫泽这话已经说出口了。故而便是也就如此了。

谁也没再多说什么,最后就各自散了。

待到人走了,沉星便是略略有些担心的问卫泽:“这件事情,是谁要陷害霍将军么?”

卫泽平静看着沉星,最后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多说,这些事儿你也不必再问我了。圣上也该有自己的主意。毕竟,我不适合参与此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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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一线生机

这个事儿众人都是十分有默契的一起瞒住了霍铁衣。

不过陆夜亭那儿是肯定瞒不住的。

故而,陆夜亭找上门来的时候,卫泽是半点也不觉得意外的。

陆夜亭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似还十分的平静。不过……他眼底却是一派阴鸷,透出一股子锐利的煞气来。

陆夜亭的脾气其实很不好。而且颇有些锱铢必较。

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光是想想就知道,陆夜亭此时心里头是个什么感受。

卫泽替陆夜亭倒了一杯茶。然后看着陆夜亭笑笑:“你也别先着急发火,这个事儿发火也是没用。”

陆夜亭瞪着卫泽:“你倒是半点不着急。”

要不是知道卫泽和霍铁衣本就感情极深,此时陆夜亭倒是恨不得再嘲讽卫泽两句,说卫泽不是自己的事儿就不放在心上。

卫泽被陆夜亭瞪着也是半点儿的不在意,而后摇头:“我说了,这个事儿着急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好好的办铁衣的婚事。再说了,圣上也会查明此事儿。”

“连我你都直接就撇开了,还跟圣上说不让我来插手,圣上一个毛孩子,被人骗了也是不知道!”陆夜亭渐渐露出了烦躁的摸样来,神色也更阴鸷:“倒是瞧不出来那个朱述是那样的人。若是再知道他会做这样的事儿,我定叫他早早去见阎王!”

这话是戾气尽显。

卫泽叹了一口气,提醒了陆夜亭一声:“你戾气太重,动不动便是要杀人,长此以往,只恐怕你会彻底失了人心。夜亭,你忘记当初我是怎么说的了?”

陆夜亭蓦然的就沉默下来。

卫泽当初说,锦衣卫行的是残酷之事。可是凡事留一线,锦衣卫听命的是圣上,圣上没说赶尽杀绝,那么就做事留一线,也给自己留一条生机。

而且最要紧的是,凡事不可以自己的喜好来行事。规章就是规章,滥用职权,是大忌。

陆夜亭最初尚还记得这些,不过后来却是随着对权力掌控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他的脾气和个儿喜好却也渐渐的被带了进去。再不如之前来得谨慎。

卫泽早就看在眼里,本来想着等陆夜亭自己吃两个小亏看明白了。

可是没想到……如今倒也是好,顺带给陆夜亭敲敲警钟。

说起来。陆夜亭也该仔细的想想到底该怎么办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完全随心所欲?

就是皇帝,尚且也不能称心如意。

而且……“以后别再说圣上是个毛孩子了。”卫泽淡淡的提醒了一声。

陆夜亭噎了一下,瞪着卫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如今我不能插手,你也不能插手。旁人若是起心弄鬼——”陆夜亭难掩担忧。掌控事情掌控惯了,如今突然事情一下子不再受他控制了。不习惯是其一,而担忧则是其二。

卫泽看着陆夜亭如此神态,倒是觉得陆夜亭到底还是有些年轻。当即笑笑,神色平静的道:“我是说我不插手,可我没说咱们要被蒙在鼓里。你也大可以让人头疼去查,顺带监督一二。铁衣没做此事儿,你最是心知肚明。”

“若他们真敢作假,那……事情会变得更有趣的。”卫泽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却是越发平静。不过,他越是平静的说出这话来,就越是让人心底猛然的一凛。

卫泽还是那个卫泽。

陆夜亭看着卫泽如此想着,最后慢慢的就笑了。

卫泽的意思,他明白了。

谁若真敢做这样的事儿,他定会让对方后悔生出来。

卫泽看了一眼陆夜亭:“不过这样的事儿,你却是不许告诉青梓。”

陆夜亭登时笑了:“告诉她做什么?也不过是平白让她担心罢了。”

卫泽点点头,和陆夜亭对视一笑,各自都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霍铁衣是赫赫威名的大将军,大大小小十几场胜仗,在百姓心中,素来就如同是当霍铁衣于守护神一般。如今,霍铁衣要成亲了,自是不少人自发前来贺喜。

而霍家今日,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前来恭贺的,不论礼物厚薄,不论有请帖与否,都是一律迎进府里。

霍铁衣不知朝中的事儿,故而也没有防备心。

卫泽和陆夜亭却是知道,今日这样的情况,却是再适合浑水摸鱼不过。要是有人有心在今日将什么东西夹带进霍家,那是再容易不过的。

卫泽便是将此事儿交给了丁卯和白墨,淡淡吩咐:“除了书房和主院必须立刻抓个现行,其他地方真要动手脚,那就让他们去动手脚。等人出了府,就直接抓起来捆结实了。别叫人自尽了。”

能来做这样的事情的,只怕也是死士。

陆夜亭同样也是吩咐了心腹。

两头一起盯着,就算对方是插翅也是别想成功飞进来或是飞出去。

谢青梓帮着操持了两日。府里的事情忙得她几乎是脚不沾地。

送了霍铁衣出门迎亲,谢青梓便是舒了一口气,笑道:“如今就等迎亲回来了。”迎亲回来,也就是拜天地,拜天地之后送入洞房,这一桩婚事便是成了。

从此之后,霍家也就有女主人操持,霍铁衣也就有人照顾了。想想都是叫人觉得再好不过。

就是想着以后也不知该叫谢青桐嫂子,还是该叫妹妹,谢青梓又觉得有些窘迫。

不过似乎,他们这边对这些倒是真不怎么在意的。

卫泽和她的辈分是乱的,如今再加上霍铁衣……只盼着将来陆夜亭的却是千万别乱了才好。

这头霍铁衣刚出去没多久,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喊起来:“走水了!”

众人下意识的都是抬头去看。登时就看见了滚滚浓烟从西北角那边一直往外冒,看那架势,果像是走水了。

众人心头都是一凛,而后就一窝蜂似的往那边过去——看热闹是其次,救火才是最要紧的。这京中房屋密集,通常也是人家挨着人家,若真烧起来救不了,只怕是要连着烧一片。

谢青梓也是唬了一跳,心里虽说有些慌,不过好歹在宫里管理了这么多年宫务,此时遇到这样的事儿,也能处变不惊:“都别慌。诸位客人只管留在原地,霍家的下人自然会处理好一切。”

霍家损失点什么不要紧,可就害怕慌忙之中前来恭贺的人反倒是出事儿了。那就有些不好办了。

而且也显得不吉利。

再说了,人多手忙脚乱的,更是反而碍事。

谢青梓吩咐完了这个,也就匆匆的过去看了。

的确是着火了,不过火势却是不大。就是厨房这里本就不少的水,一走火就赶紧灭了,故而才冒出了那样大的浓烟来,看着怪吓人的。

着头还么来得及将事情禀告,谢青梓也就领着人过去了。

厨房的管事婆子一脸的忐忑惶恐:“这件事情……还请姑奶奶责罚。这事儿……”办得的确是粗心了。谁也没想到。平日里都没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今日大喜的日子……

大喜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任谁都是觉得有些晦气。

谢青梓同样也是觉得晦气。只是看着这一帮子下人忐忑不安的样子,她到底也不是那等凶恶苛责的人。故而就只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样的事情,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管事扣两个月月钱,底下的扣一个月。个个儿都警着心些。再出了这样的事儿……”

管事婆子一听这话,倒是立刻就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谢青梓赔笑道:“我敢以性命担保,绝是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了。姑奶奶心善,小的们也是必打点起来十二万分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