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梓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都给我提着心。”

正说着话,卫泽和陆夜亭也是过来了。见了这个情景也都是挑眉一笑:“看来是没什么大事儿发生了了。”

谢青梓应了一声。

然后,陆夜亭又笑了:“有趣儿。”

这话没头没脑的,只让谢青梓觉得纳闷。

谢青梓狐疑看着陆夜亭,刚要问,就听卫泽道:“外头客人都是担心,青梓先去解释一二,残局我和夜亭来收拾。”

卫泽这话虽说听着似乎没什么,可是事实上,谢青梓也不是不能够感觉到卫泽说这话,其实也不过是想要把她支开罢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把她支开……这就有些叫人寻思了。

但是谢青梓固然心头疑惑,却也还是只应了一声:“既是如此,那我就不管了,我且去外头支应着。”

谢青梓转头去了之后。

陆夜亭和卫泽就齐刷刷的看住了管事的婆子。

后者吓得冷汗瞬间也就冒了出来,顺着背脊哗哗啦啦的往下流淌。

而陆夜亭则是满意对方的反应,阴鸷一笑,缓缓开口问道:“说吧,将事情详细说说。好好的怎么起火了?”

“这个事儿说来也怪——”管事婆子头也不敢抬,讷讷的将事情慢慢的说清楚道明白:“今日厨房人多忙乱,可是看火的丫头却是始终都是有的。结果,倒不是屋里的火出了问题,是不知怎么的,外头的那个临时砌起来的炉灶出了问题,火星飞出来了,引燃了旁边的柴火堆——”

故而才一下子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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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蹊跷

听着倒是十分的“自然”。

不过……

卫泽淡淡的问出一句最关键的:“难道外头的灶就没人守着了?这样的天,就算是蹦出火星引燃了柴火堆,那也是不可能一下子就烧得厉害了。”

这话一问管事婆子,管事婆子登时就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来。

陆夜亭也就挑眉:“看来这是有事儿瞒着了。”

管事婆子越发尴尬。

卫泽也不说话,陆夜亭同样的也不再说话了。二人就这么阴沉沉得的看着管事婆子。等着对方自己开口——她肯定会开口,不开口的话……

果然,管事婆子没用了两个呼吸就开了口。“这件事儿……却是……却是……我那小子不懂事儿,我让他看着火,他竟是偷奸耍滑——”

“哦?”卫泽挑眉,却是似笑非笑的仍然不说话。

管事婆子心里慌得厉害,不由得就一下跪下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小子,若是姑爷和二少爷要惩,我来承担这个后果——”

“恐怕你承担不起。”陆夜亭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他去偷奸耍滑了,叫谁看着火的?总不可能没人烧火。”

那婆子一下子就问住了,半晌也是答不上来。

陆夜亭看着那婆子:“你也不用支支吾吾了。带过来我们问问就行了。”

管事婆子只觉无奈,最后到底还是只能叫了儿子来问。

这么一审问,倒是问出了另一个小丫头。这一次,陆夜亭刚吩咐了将人带过来审问,就见人过来禀告道:“人死了。”

卫泽和霍铁衣登时就都是一挑眉。

人死了。岂不是也就代表了其中有猫腻?

不过,死无对证,这个事情倒是不好办了。

卫泽和陆夜亭对视一眼,而后谁也没发火。不过陆夜亭却是道:“回头再算账。今日若再出什么差池——”

也不等那管事婆子答话,就直接的与卫泽离开了。

而另一头谢青梓只与宾客解释道:“这事儿只是一点小意外。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火也没起来,就是泼湿了看着烟雾大了一些。”

这样的解释登时让众人都是笑起来:“那便是虚惊一场了。”

谢青梓也跟着笑:“可不是虚惊一场吗?这个事儿,也算是红红火火了罢。今天好日子,红火一把也好。”

话是这样说,好听是好听,可是事实上,心里到底也是都有点儿疙瘩的。

安顿好了宾客,另一头谢青梓便是就又看到了卫泽他们回来了。瞧着他们神色不如之前的样子,谢青梓登时心里头就是微微一沉。

最后,谢青梓就不动声色迎上去,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死了个小丫头。”卫泽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直接就说清楚了。

谢青梓登时皱眉:“怎么死的?”

“还在查,不过应该是被人弄死的。”卫泽觉得这种事情也不必多想,光是想想就知是个什么结果了。

当即他笑了一笑,而后就又道:“不过,这个事儿你也别声张,我和夜亭会查清楚的。”

这样的事儿,自是不能声张。

谢青梓心知肚明,却也是微微有些恼怒:“这分明就是有人要和咱们霍家过不去了。”

卫泽心道,的确是如此。

不过这话当下也不好细说。就只道:“无妨,慢慢再来看。现在先将事情给应付过去。”

谢青梓应了一声:“嗯,既是这样,也只能如此。”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保证霍铁衣和谢青桐的昏礼顺利办下去。

黄昏时分,霍铁衣和谢青桐也就吹吹打打的回来了。

饶是谢青梓因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心里头不痛快,可是听着这个声音,看着这漫天喜气洋洋的红色,到底也是消散了不少。

谢青梓看着霍铁衣牵着谢青桐慢慢从大门口进来,跨过火盆马鞍,走过五谷杂粮路,最后在香案跟前停下。

拜天地,拜过父母灵位,再是夫妻对拜。

谢青梓看着,面上就带出笑来。她是真心盼着他们二人能举案齐眉,能开枝散叶,红红火火。

待到送新娘入洞房的时候,谢青梓也是我跟着过去看了。

看到霍铁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用喜秤挑开了谢青桐的盖头,谢青梓不厚道的和陆夜亭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谁也没想到,霍铁衣那样一个千军万马于跟前都不改色的大将军,竟是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羞涩腼腆起来。

谢青桐更是面上跟涂了一层厚厚的胭脂一般,连耳朵尖儿都红了。

谢青梓和陆夜亭打趣了两句,将一对新人调侃得几乎眼睛都是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才都笑着道:“良辰到了,我们便是不打扰你们二人洞房花烛了。”

陆夜亭更是笑嘻嘻的道:“**一刻值千金,大哥莫要辜负了。”

饶是卫泽虽然没打趣,却也是面上一直带着调侃笑意。

只是这头出了洞房,走得远了,谢青梓就深吸一口气顿住了脚步,看住了二人:“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竟是都瞒着我。”

卫泽看了一眼陆夜亭,示意陆夜亭说。

陆夜亭干咳一声,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最后只干脆又将这个难题推回去给卫泽:“还是你来说吧。”

谢青梓被二人这样推来推去的架势给逗笑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快说。”

陆夜亭看卫泽。就是不肯说。

这事儿瞒着谢青梓这么久,谢青梓知晓了之后,肯定是生气。他才不想去触霉头。

这种难题,丢给卫泽最合适。

卫泽其实也是差不多想法,不过也不好意思和陆夜亭这个小舅子在这里推诿,最后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咳嗽一声后道:“说来话长,你听了也别着急。”

谢青梓挑了挑眉:“哦?”

这么说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她听了肯定着急生气。

谢青梓洗耳恭听。

卫泽也不敢说得太过详细,想了一想之后,就干脆的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人在针对铁衣。想要污蔑铁衣贪墨军饷。”

至于目的,不用说倒也是能一下猜到。

谢青梓登时面色一变,清亮亮的眸子里登时就染上了一层薄霜:“谁这么缺德?”

贪墨军饷,这样的罪名,这是要拉着霍铁衣下马,再无翻身之地。且不仅权势要没了,就是名声也是要扫地!

霍铁衣威望现在有多高,到时候真坐实了这个罪名,那就有多身败名裂!

最叫人恼的是,霍铁衣的这些功名利禄,都是拿着性命去拼回来的!这些人,却是如此不肯放过霍铁衣!

谢青梓恼得厉害,陆夜亭讪讪劝了一句:“也别急着恼——”

谢青梓瞪了陆夜亭一眼:“这样的事情,你们非但不告诉我,竟是还合起伙来的瞒着我!倒是真真儿的厉害。”

卫泽同样也是没逃过一劫。

卫泽还坦然些,轻声解释一句:“也是怕你担心。而且,当时你也还要筹备婚礼——”

“那现在怎么办?”谢青梓也没有真要多追究的意思——追究也不是这会子追究。毕竟,紧要的还是霍铁衣。

陆夜亭只说一个字:“等。”

“等?”谢青梓不解蹙眉,只觉得满心糊涂:“这样的事情为何要等?不是应该去查清楚?”

陆夜亭慢吞吞看了一眼卫泽。

谢青梓登时明白过来:看来这个事儿就是和卫泽有关了。

于是她也看住了卫泽。

卫泽心虚咳嗽一声:“此事儿我们若是插手,到底难以让人信服。”

“所以呢,交给谁去查?”谢青梓也不是不能理解。

卫泽又咳嗽一声:“交给圣上去查。咱们不插手,这样——”

“你是不是怀疑沉星?”谢青梓忽然打断卫泽,如此问了一句。

卫泽沉默了。

陆夜亭同样沉默了。

谢青梓也就明白了。而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借此试探一下也好。”

若是沉星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才设计出这么一步来,借此能试探吃来也是极好的。

当然,若不是这样,那更好。

对于卫泽和陆夜亭这样的想法,她心里理解赞同,不过始终却也有些觉得感慨。

曾经沉星那般依靠他们,而如今……

“沉星也未必不能觉察你们的心思。”谢青梓如此说了一句,“他本来就是个聪慧的孩子。”

“若是明白了,也无妨。”卫泽倒是不大在意;“只当是让他提前知道了这些道理。况且,作为帝王,这样的事情本也迟早都该知晓。”

即便是沉星自己没有猜忌之心,也总会因为别人的作法,慢慢和他们生出嫌隙。这是不可避免的。

随着沉星一****长大,这样的矛盾总归会爆发。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而那些蹦跶的人,也没那个资格。

卫泽微微眯了眯眼睛,安抚了谢青梓一句:“无妨,不必太过担心。我和夜亭也不会真就袖手旁观。”

谢青梓得了这话,倒是也略略放心了些,末了又问:“那今日起火的事儿,和死了的小丫头有关系?”

卫泽颔首:“是那小丫头放的。不过,应该是不知多少内情就被灭口了。”

第504章 狼狈为奸

还有一件事情卫泽没说出来。

那就是这头走水的事儿闹起来时,书房那边就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

不过可惜的是,却是被抓了个现行。这一招声东击西虽然用得好,可架不住他们这头早有防范。

人抓住了,不过现在还没来得及审问。故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卫泽想,没个结果之前,倒是也不必告诉谢青梓知道。

这件事情理所当然的交给了陆夜亭。

卫泽还特特嘱咐一句:“别弄出太大的伤痕。不然倒是叫人觉得我们逼的。”

陆夜亭明白了卫泽的意思。

卫泽便是领着谢青梓回宫去了,陆夜亭看了一眼霍府门外灯笼找不到的黑暗之处,暗想那其中也不知埋伏了多少魑魅魍魉。

最后陆夜亭嗤笑了一声。

要比狠辣也好,比拳头也好,他们难道还会怕?

敢将脑筋动到了他们身上,他陆夜亭会叫他们后悔生出来。

一路回了宫,沉星还没睡,打发了内侍在这边候这卫泽呢。见了卫泽,内侍上前来请了安,而后就又禀明来意:“圣上让问问,今儿霍将军的昏礼可还顺利?”

卫泽笑笑,和谢青梓对视一眼:“很是顺利,并无什么不顺利之处。劳烦圣上记挂了。夜深了,请圣上早些歇息吧。”

内侍这才回去回禀了。

沉星这头得了回禀,却是半晌没说话。良久才苦笑一声:“罢了。”

他既是开始调查霍铁衣的事儿。今日自然也是关注了霍铁衣那边情况的。

自然也就知道了霍家今日发生的事情了。

他问,也不过是想看看卫泽的态度。

只是……

沉星总觉得,卫泽这是和他生疏了。或是已经不相信他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叫人莫名的只觉得烦躁。

不过卫泽……他也不敢去质问或是如何。

最后,沉星沉静的眸子里翻出了怒意来:太平的日子才过了几天,就这么按捺不住的折腾起来。

旁人也就罢了。

霍铁衣是谁?

对方的不怀好意,沉星不是傻子,自然是感觉得到。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觉得烦躁。

一夜过去,却也不知多少人无眠。

太阳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日。

今日不必早朝,沉星直接去见了谢青樱。

谢青樱看着沉星一脸困顿的样子,倒是唬了一下:“好好的没睡好?是怎么的了?”

对于沉星,谢青樱在了解不过,出没出事儿,她看一眼也就都明白了。

沉星坐下,也不多说,直接就道:“昨日霍家出了点事儿,不过摄政王并没有打算告诉朕。”

谢青樱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却没想到是这个事儿。当下他就忍不住的笑了:“原来是这个事儿。他没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么?”

谢青樱也是不大在意此事儿的样子,沉星只觉得是心头郁闷:“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沉星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思竟是没人明白了。

谢青樱不是不明白,而是这话……不好说。

不过看着沉星那模样,到底她还是心软了,点了点关键处:“圣上年岁渐长,不少人蠢蠢欲动。您和摄政王的关系……多少也会有影响。”

这不是普通的家长里短。而是关乎了整个江山。故而每个人用的权谋都是十分卖力。

这些费尽心思的权谋和伎俩,就织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权力网,将所有的人都是笼罩在其中。

谁也逃不掉,谁也挣不开。

谢青樱看着沉星的面色一点点变换,最后就干脆的成了苦笑:“这样的事儿……也是无可奈何。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再说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摄政王心里压着火气呢。”

“可我又不曾做什么——”沉星颇有些委屈。

谢青樱止不住的笑了:“可你也是皇帝啊。若不是你,这些事儿也不会发生啊。”

沉星被这话说得,登时也就无奈了。末了,他又沉声道:“不过这次,我却是发现,我真的是一个可用之人也没有。”

谢青樱慢慢止住了笑容,若有所思的蹙眉看着沉星。

沉星的面上是认真之色。

“所以呢?”谢青樱声音轻轻的,像是被风都能吹散了;“你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吗?”

沉星略略有些犹豫。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坏处是什么。

那就是他和卫泽的关系,势必会更加的生疏。

可是……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沉星什么也没说,最后就叹了一口气。

“摄政王不是那等把持朝政之人。”谢青樱慢慢的替卫泽说了一句好话。

沉星颔首:“我知道。可是……培养自己的人,也需要很多时间。”他今年十五岁,再过三年都不一定能培养出多少可以用的人来。五年或许堪堪够……

“不过,也不必太操之过急。”谢青樱见拦不住沉星的心思,最后就只叹了一口气:“反正这件事情……等等也无妨。先将眼下这件事情度过去再说。”

沉星点了一点头。

而卫泽这头,则是见了陆夜亭。

陆夜亭一脸的疲惫。

卫泽挑眉:“看来是个硬骨头了。”

陆夜亭应了一声,揉了揉手腕面色阴沉道;“可不是个硬骨头?差点竟是啃不动。”

“怎么?”卫泽也多少生出几分好奇来。

陆夜亭嗤笑一声:“你是不知道。差点就让他自尽了。一看就是死士。”

卫泽若有所思,最后就这么说了一句:“看来也不是圣上了。”

“圣上手里不会有这样忠心耿耿的死士。这一点毋庸置疑。”陆夜亭如此说了一句。

卫泽也是这个意思。

可既和沉星半点关系也没有,那这件事情就更加的有趣了。

“最后审问出了什么?”卫泽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什么也没问出来。”陆夜亭一脸无奈,更有几分挫败。最后悻悻的道:“若不是不能够动太多刑罚,那嘴也未必就是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