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述看着沉星,好半晌才一笑:“圣上英明,却是臣等糊涂了。”

只是,真的等到了那一日,会不会为时晚矣?

朱述心事重重的离去。

沉星也同样是心事重重:对方如此神出鬼没……显然也是有了得的高手。

这件事情他转头与卫泽和陆夜亭都说了。

朱述这里看来是查不出什么来了。那么就只能再去查那联名信上的人。

既是有联名,那么参与这个事儿的人,显然也都是牵涉其中的。顺藤摸下去,总归会摸到瓜的。

谢青梓倒是也不大在意这些,她在意的是霍铁衣:“那既是如此,卫泽你说,大哥还需要交出虎符吗?”

卫泽笑笑:“为什么不交?”

这次是个好机会,错过,也不知再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谢青梓幽幽叹了一口气。

再早朝的时候,霍铁衣便是穿着他那一身御赐的宝甲上朝来。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儿,自己将头上的红缨盔取下来抱在怀中,而后单膝跪下去,将那头盔珍重爱惜的放下,末了才又拿出虎符来:“臣不才,年岁渐长,贪恋家眷亲情,再不敢出征去。故而,臣也不敢再收着这个虎符,辜负了圣上的期许!”

说着这话,霍铁衣双手捧着那虎符,珍重举过头顶去。那意思,便是请沉星取走那虎符。

这个虎符,代表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代表着几十万的雄兵骠骑。

这样贵重的东西,竟然就被霍铁衣这么轻易的拿了出来,也轻易的就舍了出去。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眼珠子几乎蹦落了一地。所有人都是看着霍铁衣,脑子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是霍铁衣的脑袋被马踢了?所以竟是不灵光了?

第509章 嫌隙

只有卫泽和沉星心里比谁都明白,霍铁衣却是真心的。

再真心不过的要上交这个虎符。

卫泽早就知道此事儿,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纵是心头早有准备,此时见了这样的情景,也是忍不住多少心生怅然。

将近十年了。

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离开了军中。

卫泽一言不发,神色也是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来。

而沉星则是意外莫名。

他不知会有此事,所以意外得不得了。而且,再他看来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哪里又至于就要落到了这步田地?

故而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他只觉得是无法接受。

“这是为何。”沉星几乎是迫切开口,语气之中难掩着急:“若是为了那个事儿——”

“并不为什么,臣只是倦怠了军营杀伐生活。想回来平稳过日子了。”霍铁衣不等沉星说完,就已是心平气和的将那些劝说的话堵了回去。

沉星只是不相信:“霍将军戎马十年,缘何今日竟是倦了?”

到底年轻气盛,霍铁衣忽然如此,他只觉得恍如被背叛,心中无比受伤。此时说出来的话,也同样是带了那么几分咄咄逼人。

沉星如此态度,卫泽也就缓缓开口:“圣上何须如此。霍将军有意安稳下来,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再则,难道圣上还指望霍将军打一辈子仗?”

没有谁能打一辈子仗。

要知道每一次出征,都等于是在搏命。不知道哪一次就回不来了。

而且,随着年岁渐长,体力渐渐不如,也更不适合再行军打仗。

最关键的是,如若再让沉星继续这样说下去。只恐怕霍铁衣更难下台。

卫泽这么一出口,反而是引来了沉星的炮轰。沉星盯着卫泽,心里说不上来是恼怒还是觉得慌张,反正语气也是不那么好听:“摄政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了?”

卫泽被如此质问,也不恼怒,只是神色淡淡的点了一点头:“是。先前就听霍将军说了。”

“所以你们都瞒着朕。”沉星再按捺不住心头勃然怒火,霍然站起身来:“既是你们眼中没有朕这个皇帝,朕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说完这话,沉星阴沉着脸就这么径直的冲了出去。

朝堂之上,所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尴尬,或是痛快。

不喜卫泽的,见圣上和卫泽终于是闹崩了一般,自是欢喜痛快,只觉得圣上不再信任卫泽,即将亲自把持朝政已是指日可待。

而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尴尬。

这样的情况,叫人说什么好?帮着圣上也不是,帮着摄政王也不是。

卫泽见沉星勃然大怒而去,倒也是不怎么觉得恼。反而是在他意料之中:纵然沉星长大不少,可是到底还只是个少年郎。少年郎有的脾气,沉星自然也有。不足为奇。

而且,沉星一时很难接受这个事儿,也是理所当然。

再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沉星心里其实巴不得霍铁衣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也绝不会表现出来一丝一毫的。就算是客气客气,也绝不会一句挽留的话也不说。

这样的事情,总归是要再三挽留,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才无奈同意。

这是礼数,也是规矩,更是为了不让天下人寒心。

横竖只要霍铁衣自己拿定了主意,沉星就算是不乐意,必定最后也只同意的。

早朝就这么散了。连最紧要的事儿也是没说。

沉星恼怒而去的事情,也是传开了去。那一句“既是你们眼中没有朕这个皇帝”的话,更是长了翅膀一般的飞散开去,迅速的传播。

一时之间,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知道了这话。也都知道,原来圣上和摄政王之间,也并非是如同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那般和睦融洽。

谢青梓自然也知晓了。当下叹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个事儿来——”

卫泽从容接过话头:“也未必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青梓也就明白了卫泽的意思。

卫泽这是觉得,这个时候霍铁衣退出来,一则是可以不去参合朝廷上的事儿。二则是也好让被后算计的人掉以轻心。

“果真是林语绯么?”谢青梓时至如今还有些不太敢相信,最后就又问了一句。

“嗯。”卫泽揽住谢青梓的肩膀,轻笑道:“你也不必再多想这些事儿了。多想无益。走,咱们看孩子去。”

谢青梓也是知道自己太在意这些事儿了。当下抿唇一笑:“也是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些。毕竟,她当初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必要去折腾这么一出戏不是。”

卫泽摇头:“谁也不知她如何想的。”

任凭外头闹得天翻地覆也好,锦娘和瑀哥儿也是兀自睡得香甜,笑容也是依旧天真烂漫。

夫妻二人看着这一双孩子,只觉得心都是融化开来。

卫泽最喜欢锦娘,几乎是一直在逗弄锦娘。

谢青梓桥不过,就嗔他:“你也真是的。这是做什么?孩子才多大?你就这样的偏心起来了。以后还怎么得了?说起来,瑀哥儿还是你的嫡长子。”

不管是任何人,嫡长子总是分外的看重几分的。

卫泽被谢青梓嗔了,便是轻叹了一声解释道:“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要知道,瑀哥儿和锦娘不同。他是嫡长子,从小就该让他培养出气度和柔韧品性来。不然将来如何能承担一大家人的荣辱?”

卫泽这样的话,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谢青梓听着还是忍不住瞪他:“且也等到他懂事再说。你现在如此偏心,旁人只当是你不喜他呢。”

卫泽无奈,最后只得道:“知道了,以后再不这般了。不过……瑀哥儿不如锦娘好看讨人喜欢。”

谢青梓听这话,登时只觉得一头雾水:“啊?这话说得……未免奇怪了些。哪里长得不一样了?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

再说了,小孩子别说长得好看的,只说那长得一般的,只要白白胖胖的就十分讨人喜欢。

瑀哥儿也好,锦娘也好,奶娘乳母尽心尽力,长得都是一等一的好。哪里有什么区别?旁人都是看着这个也稀罕,看着那个也稀罕。卫泽倒是好,当爹的说出这话来。

“锦娘好看,粉粉嫩嫩的,瞧着就叫人心底发软。”卫泽认真解释:“让人情不自禁就多疼她几分了。”

谢青梓听着这话,最后几乎是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她只摇摇头:“罢了罢了,你就是偏心得厉害,故而才会如此的说。你呀,就是偏爱姑娘。”

卫泽也是没反驳,反而认真的承认了:“仔细想想的确是如此。”

谢青梓哭笑不得。末了只能替瑀哥儿抱不平:“也怪瑀哥儿好好地生成了一个男儿身做什么!”

卫泽揽住谢青梓:“锦娘是姑娘家,在家也就十几年光景。多疼几分也不妨事儿。”

谢青梓仍是不住摇头:“还那么长远的事情,你倒是想得周全。”这话倒不是夸,而是又酸又挖苦了。

卫泽也是无奈:可是他就是更疼锦娘,这也没有办法。

夫妻两人在里头斗嘴说话逗孩子,外头的人却都是只觉得整个京城都染上了几分仓皇的气息,仿佛是要变天了一般。

可不是要变天了么?摄政王和圣上对立起来,他们这些人又该如何是好?仔细想想,竟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心里头不住祈祷,可千万别逼着人站队才好。更千万千万,摄政王别生了干脆一直把持朝政的心思才好!

沉星满肚子气恼的回了自己的宫殿。连午膳也是没传。

他这样闹脾气,旁人也就罢了,最先心疼的还是谢青樱。

谢青樱少不得亲自跑了一趟。

然后就撞见了一幕不甚想看见的一幕:一个长得娇柔的小宫女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沉星呢。

沉星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和那小宫女十分的容忍。任由对方在自己耳边聒噪,却是始终也没发脾气。

两人靠得还十分相近,只怕互相都能闻见对方身上的气味了。

谢青樱愣愣的看了一阵子,不等沉星发现自己,就又收敛了情绪,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听闻圣上也没用膳,我便是过来,想着与圣上一同用膳。”

谢青樱说得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可是沉星和那小宫女听着,却都是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几分慌张来。那样的慌张,叫人看着止不住的想笑。

又慌张什么呢?谢青樱心头悄悄的叹息了一声,可面上却是越发的平静。

沉星很快也镇定下来,笑笑道:“那就让人传膳。”说着想了一想,又让添了两个谢青樱喜欢的,却是软烂好克化的。

谢青樱也没看那仓皇退开去的小宫女,径直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下了,然后就问沉星:“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了?还连饭也不吃了。”

谢青樱的语气很随意,带着一点无奈和听不甚出来的宠溺。

说起这个事儿,沉星也是瞬间就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低声道:“说来话长。”

第510章 计策

待到听完了沉星的话,谢青樱倒是止不住的笑了。

“我还只当是多大的事儿。却原来是这个事儿。”谢青樱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沉星却是仍闷闷不得释怀。

谢青樱掩住唇咳嗽了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觉得你到了亲政的时候罢了。若非如此,只恐怕也不至于就要如此。他们也是一番苦心。”

沉星叹息一声:“朕又何曾会有这样的心思?他们未必想得太多了。而且这样的事情,本来也该与我说一声。”

可非但没有说瞒着他不说,还一下子竟是半点退路也不给。

“霍将军一去,这军中之事又该交给谁去?交给谁又让朕放心?”沉星悻悻的说这话。

谢青樱看着沉星如此,好半晌也是没说话。

沉星看着谢青樱不说话了,忽然就又心虚起来:更是止不住想起了方才的事儿。

斜睨了一眼旁边还杵着的小宫女,他心头就生出了无限的烦躁起来:“杵在这里做什么?退下去。”

谢青樱闻声从思绪里拔出了心思来。而后,她就止不住的似笑非笑了一回。

小宫女则是吓得也不敢多停留,直接忙不迭的去了。

谢青樱叹了一口气,“好好的拿旁人撒火做什么?”

沉星越发心虚,烦躁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方才……想解释两句,又怕说得多了谢青樱越发的多想。谢青樱那样的玲珑心肝,他着实猜不透她心头想什么。

而正因如此,才会越发觉得是有些说不出来的烦躁。

谢青樱看着沉星如此,反倒是心头上那一点郁气散开了去,而后就又干脆的笑:“好了。用过膳我再慢慢的和你细说。”

沉星应了一声。将心头烦躁勉强压下去。

用过膳之后,谢青樱又将沉星劝说了一番,好歹是让他将火气压下去。然后又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来:“走罢,我陪着你过去,跟摄政王赔个不是。”

看着谢青樱柔嫩的手掌,沉星几乎立刻就是伸手握住了。而后眉开眼笑的道:“好,都听你的。”

两手交握的时候,谢青樱却是蓦然又后悔起来:到底不是小时候了。而且……

想着方才那一幕,她心里头更是不大愿意牵着沉星的。

想了一想,最后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看着沉星笑颜如花的样子,也没能够舍得松开自己的手。

沉星一路握着谢青樱的手,心中却是只觉得满足。而后解释的话也就这么的说了出口:“之前那个小宫女,朕之前也没有什么印象。方才心中烦躁,她说话声音有些与你相似,不知怎么的就听愣住了。”

他每每心里头不痛快,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去找谢青樱的。只是听了谢青梓的那一番话之后,他却是再不敢肆意的去烦扰谢青樱,唯恐耗损了谢青樱的心血。

故而,今日他才会听见声音之后,竟是有些晃神,更是连对方说什么也是没听清。

谢青樱听着沉星的解释,唇角遏制不住的就泛起笑意来。

不过是说两句话,她也不至于真就在意到了那个地步。她在意的,自然还是沉星的态度。

而如今,沉星这般态度,怎么会叫她觉得不满意?

待到见了卫泽夫妻,谢青樱倒是神色如常,而沉星则是手足都是有些尴尬。

谢青梓多少猜到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当下一笑,与谢青樱到:“宫外孝敬进来的花果茶不错,还有金桔饼也好,我去端来你尝尝。”

谢青樱含笑道:“咱们二人去吧。他们也好说话。”

卫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当下便是只道:“让宫人去就是,你们在这里听听也无妨。”

谢青樱应了一声,谢青梓也就又坐下了。

沉星则是越发的不自在起来。

卫泽看着沉星这样,却也是只当没看见。

沉星不开口,谢青樱和谢青梓二人就主动缓和气氛起来。待到一盏茶见底,沉星也就是酝酿得差不多了。当即他轻叹一声,看着卫泽开口道:“今日的事儿,是朕太冲动了些。摄政王别跟朕计较了。”

听着这话,卫泽挑眉一笑:“嗯?原来圣上不是故意如此的?我还只以为是个计策。”

沉星一愣。

谢青樱和谢青梓却是都先后明白了卫泽这般做的意思,当下都是忍不住一笑。

沉星慢慢的也明白过来了。当下诧异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卫泽则是不大在意,微微一笑:“好了。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个时候传出些风头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圣上下次也别如此了。”

太过意气用事到底不是好事儿。这次也就是凑巧了能这样说过去。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又怎么办?

谢青梓和谢青樱对视一眼,各自都低下头去。

而卫泽说完这话,也是同样不甚在意的低下头去继续喝茶。

沉星脸色慢慢的涨红了。最后就只剩下了讷讷:“是。”

沉星这样看过去,就是个乖乖巧巧的少年郎。

谢青梓看着沉星如此,笑容微微一收,旋即就叹了一口气,心头暗暗道:这样的情景,以后想来也不会多见了。

做多也就再有一二年的光景……

沉星又道:“回头我再去和霍将军也道个歉。”

谢青梓听见这话,想了想却是摇头替霍铁衣就拒了:“也不必如此。这样的事情哪里又需要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跟更何况……本来大哥他也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谢青梓固然心疼霍铁衣这么多年的功勋没了。可是……也是不由得有些又松了一口气的。

留在京城,固然是等于放弃了从前的那些荣耀,可是又合何尝不是迎来了安宁呢?她作为亲妹妹,既是盼着霍铁衣好,却更盼着霍铁衣平安。

“这个事儿……”沉星却是不听谢青梓的,只看着卫泽,眉头紧紧蹙起;“难不成就这样的罢了?霍将军……朝廷如何离得开霍将军?”

卫泽的回答则是言简意赅:“如何离不开?圣上如今,倒是可以趁机慢慢培养自己的人了。近两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战役。所以倒也不用害怕。”

再说了,真有什么大的战役,霍铁衣也好,他也好,都不会干看着。

不过这话却是没必要和沉星说。不然沉星总还觉得有退路,又算是什么事儿呢?

沉星看着卫泽,由衷的生出一股恐慌来,下意识的就道:“可我从来还没有——”没有经验,没有头绪,万一做得不好怎么办?

卫泽直接就打断了沉星的话:“凡事总有第一次。谁也都是这么过来了。圣上若是总这样想,那什么时候您才能亲政?”

卫泽这话说得沉星再说不出别的话来,最后只低下头去。

“事情就这样定了。”卫泽搁下茶杯,想了想到底还是又生出了几分心软来:“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回头我叫人将京中有些才能的年轻将领或是官员名单送过去给圣上。圣上仔细看看,心里头也差不多有数了。”

沉星只得无奈应了。

随后一群人也就各自散了。

谢青梓看了一眼卫泽,轻声笑了一声:“圣上对你还是诸多依赖,只是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出来。”

卫泽也笑:“到底是还小呢。”

沉星纵然十五岁了,可是作为皇帝,到底阅历底气都是不够。依赖他也是难免。

“这次的事儿,瞧着你倒是不大放在心上的样子。”谢青梓看着卫泽这样,倒是有些奇了:“出了这样的事儿,你竟是这样……只叫人觉着奇怪。”

卫泽笑笑:“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来。况且,倒是趁机可以让圣上慢慢历练起来。”

谢青梓没想到卫泽是如此想的,便是挑了挑眉;“原来你是如此打算的。”顿了顿,她想着日后的事情,就又问了问:“说起来,等到沉星亲政之后,你又打算去做什么?仍然当官吗?”

“我带你们去云游。”卫泽轻笑一声:“你不是想去看看江南的小桥流水到底是什么样儿,还想去看看塞北风光?还有那九曲黄河,还有那江浙福建一带——”

这些地方,都是与京城迥然不同的地方。

而谢青梓从未曾见过。

谢青梓一愣:“可是孩子们会不会太小了些——”她倒是没想过拒绝否定卫泽的想法:抛开自己也想去看的念头,在她看来,卫泽去哪里,她就跟去哪里就是。夫妻之间,本来就是应该如此。

而且,有卫泽陪着去看俺些风光,又是何等的美妙多彩?

最关键的是,卫泽也可趁机彻底的脱离开了朝堂,也才可彻底的免去了麻烦。况且,这么几年殚精竭虑下来,她也希望卫泽能休息一二,好好休养生息才是。

谢青梓如此问,卫泽就将她揽入怀中轻笑:“咱们慢慢走慢慢看,不妨碍。再说了,也是带着人的。若是遇到什么地方你喜欢了,就留下来住上一二年——”

听着卫泽这样说,谢青梓顿时也就止不住的笑起来。

第511章 独当一面

既是沉星也明白了留不住霍铁衣的事儿,故而霍铁衣再一次交还虎符的时候,沉星便是起身上前,亲自接了过来。顺带也将人一把扶了起来。

沉星握着霍铁衣的手臂,沉声道:“昔日朕言说,等到朕亲政那日,一定是要封将军为王。如今离朕亲政之日尚远,将军却是已经厌了戎马沙场。”

“此乃平常事。”霍铁衣轻声答道,语气里多少也是有那么几分怅然和感慨。“江山人才颇多,皇上定不会缺少骁勇善战,比臣更强的将军。”

“可旁人是旁人,将军是将军。”沉星纵是少年郎,矮了霍铁衣半个头,可是说着这话,看着霍铁衣时,却也并未曾在气势上显露出什么弱势来。

诸位大臣看在眼里,忽然也就惊觉过来:圣上这是真的长大了。也果真是离亲政的日子不远了。

沉星这话,霍铁衣不知该如何回才好。

最后霍铁衣只能喟叹一声:“臣辜负了圣上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