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明看着江氏和紫薇的样儿心下大大的气闷了一声,浑身被气得抖个不停,江氏往日看着挺机灵的,今日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你就算是要强迫人做托,也要弄得像个真的啊,怎么着也要找个机灵的呀!

苏启明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江氏会给他戴绿帽子,这是男人的自尊问题,当然还有江氏娘家的势力,所以今日只要江氏但凡能拿出一点证据,他都会乐意见到的:红杏出墙和被强迫,这之间可是大为不同。

若是证实江氏是红杏出墙。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江州城里谁不知道他多年专宠江氏,而且为了她还闹出和离之事,若是现在证实了她红杏出墙,不是让天下人笑他有眼无珠,错把沙子当珍珠,这以后让他的这张脸往哪里搁,而若是真的证实了江氏红杏出墙,他为了维护他的男人尊严,自然要将她浸了猪笼,他也不乐意和江侍郎交恶。

若是能证实江氏是被恶人强迫的。这事就好办了。只要找间庙给她修行就好了,对于他并无多大损失。以他现在的财富,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会笼络江氏一方面是因为她善解人意,另一方面是为了她身后的江家。

可是苏启明实在没有想到江氏中文名蠢,就是要演戏,至少也该找一个上的了台面的丫头。

他不得不问:“你和二夫人一直在一起。”声音很冷,他这实在暗示紫薇这个丫头赶快用最简短的一个回答,然后给他滚回去算了。

紫薇被吓得半死,心下哪里还能听得出他的暗示,只是慌慌张张的在。不在又胡说了一通。

苏管家一直安静的立在角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一向通透的二夫人今儿怎么尽做蠢事儿,想到刚刚老爷和大小姐的对话,他再次暗暗心惊大小姐的手段,将事情的发展完全控制在手中。

苏管家旁观者清,他明明白白的看着整个事件围绕着大小姐的意思一点一滴的发展着,说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很明白。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的不容易。若是大小姐算错了这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戏份,那么现在的情势就不是这样了。

他现在投靠了无忧。自然不觉得大小姐心思深沉是什么坏事。巴不得无忧再厉害十分才好:主子厉害,下面的仆人日子自然就好过。

苏启明听着紫薇翻来覆去,神神叨叨的说着在,不在的,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蠢笨如牛的东西是江氏从哪里找来的。

他扫了一眼紫薇:“够了,你下去吧!”瞧着紫薇这样子。看来也是说不清楚了。

紫薇一听似是被苏启明吓到了,于是她更加的结巴起来:“老爷,别生气。二夫人…二夫人…”紫薇似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放声大哭:“那人今天下午就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和夫人关在内室一整个下午。”

紫薇没说谎,只是她说漏了一个人,无恨,今日下午,装成小厮的赵二是无恨带进江氏的院子,而他们三人也的确关在内室一个下去,只是紫薇慌乱之下,忘了无恨,江氏即使气恨,却也不会提起无恨,这可是她活命的资本。

江氏终于忍不住了,脸色苍白,抖着嘴唇:“住口,你这贱婢受了什么好处如此含血喷人?”她所指的当然是说无忧给了紫薇好处。

无忧愕然回头。吃惊万分的脱口而出:“二姨娘,人可是你选的啊!”

江氏闻言差点气得吐血,她哪里给了紫薇好处,让她做假证了,她明明是说紫薇受了眼前这个小贱人的好处才对。

“江氏,你还有什么话说?”苏启明的声音冷了下去,看着江氏的眼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这女人是半点脸面也不愿意留给他,她是不是要将苏府的脸面,他苏启明的脸面丢干净了才好,苏启明从心头升起一股结结实实的恼意和恨意。

“老爷我是被冤枉的!”江氏嚎嚎大哭,整个身子抖个不停,她是真的怕了,不停的求饶着:“老爷,你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无忧此时忽然开口,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有脸提孩子?”

无忧的声音很小,但恰好在坐的各位耳朵都很好,所以她自以为是的低语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到每个人耳朵里。

苏启明终于怒吼:“闭嘴!”

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全乱了,可是他不想再听到无忧的话,她的每一个字就如同是利剑一样,刺穿了他的肌肤,剥掉了他的脸面,让他血淋淋、赤果果的站在世人面前:他是一个王八,一个兴高采烈的为别人养孩子的王八。

而此时,江氏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今日之事就是一个局,就是苏无忧费尽心机安排的一个局,而她却傻傻地跳了进去。

江氏气的再也收不住了,反正她是有嘴说不清了,她指着无忧和文氏道:“以天起誓,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做的?”

无忧和文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而且非常的一致,“不敢。”小心翼翼的神情。

江氏看到之后,心中越发的生气,发狂:“你们、你们…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说,…是什么意思?”声嘶力竭,几欲疯狂。

无忧和文氏瞧着她那疯狂的模样,皆向后退了退,一脸害怕的样子,最后都将目光投向苏启明,那意思很明显,快来救救我们吧!

“那我们敢,敢还不成吗?”她们一面用眼神向苏启明求救,一面从善如流。

江氏听到后,却气的跳起来,整个人像一只喷火龙。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恶了,可恶到了极顶。

这三人的互动.看在苏启明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无忧和文氏被江氏吓到了。江氏问“你们敢说不是”,无忧和文氏说“不敢”不行,说了 “敢”也是不成,看样子江氏在苏家还真的是作威作福太久了。

苏启明都看不下去了,这江氏都已经这样了还在胡闹,还在欺负人。

就在此时,紫薇小声的嗫嚅一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二夫人,你莫不是失心疯又犯了?”

她这话一说,江氏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她真的无法再忍下去了:“你这个贱人,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

紫薇在江氏的心里,一直不过是个奴才,可以打骂,随意砍杀的奴才,在她的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可是今天这个胆小怕事,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柔顺的样子的奴才,竟然背叛了她,还说她得了失心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生气的?

江氏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搞得丝毫没有理智了,说到底只能怪她这苏府的日子太好过了,一直顺风顺风的,被无忧三人一再撩拨,她岂能不会气疯了。

其实若是在平时,她不会这般没有理智,只是最近被关的烦了,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哪里还有平常的冷静,理智。

江氏往前一扑,整个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将紫薇压在身下捶打,紫薇虽然力气要比江氏大的多,可是江氏现在还是主子,她怎么能动手。所以她只好拼命的扭动身子,想要避开,一来二去间,两人的身上的衣服都不那么整齐了。

紫薇尖叫求饶,无忧的惊呼,文氏的假装变色,大厅里面变得热闹极了。

“住手!”苏启明瞧见那落在地上的一片白色。他全身都颤抖着上前。捡了起来。瞧了一眼,是件男人的亵衣,他身子一僵,想起来两年前那个落在江氏院子里的亵衣,若是刚刚他还对江氏的所为有点怀疑,那么所有的怀疑在见到这男式的亵衣时,就消失无踪了:无忧两年前苦心埋下的刺,今天终于发挥了用场。

苏启明冷冷地看着江氏,他的双眸通红。目光中怒火和戾气点然:“老苏,将这个贱人浸猪笼!”

“父亲!”无忧颤颤地叫了一声:“二姨娘。她,她…失心疯…”

江氏在听到无忧的话后,气的怒目圆睁。双眼发红。恨不得一口将无忧的气管给咬断:“苏无忧,你这算什么本事,你设局害我,是不是要害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才甘心?”

无忧看着江氏,轻轻的摇头,带着一丝心疼看向苏启明:“父亲,你不觉得二姨娘今日的行为与往日截然不同吗?若不是失心疯,怎么会做出有损门风之事。父亲,您是叫个夫来给二姨娘瞧瞧。说不定…还真是误会!”

误会?

那日那么多下人瞧着的翻云覆雨还能是误会不成?

无忧这番话可是很好心,非常非常的很好心,而且她绝口不提自己神医之事。

江氏听着无忧的话,再也按捺不住了,再次从地上跳起来,对着无忧冲了过去,无忧还真是觉得她不简单,这般打闹肚子里的那块肉都没掉,紫薇死死的抱着江氏哪里会放手,江氏又急又恨之下,对着紫薇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紫薇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江氏迅速的冲到无忧面前,对着她就是一巴掌,无忧侧过身子。避开她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脸,刚好遮住她唇边的动作,却将嘴唇压在她的耳朵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二姨娘,被人栽赃陷害的滋味怎么样,想必你现在深有感受吧!栽赃可不只是坏人会。”

不过二人的动作看在众人的眼里,是无忧现在吓得不敢动,被甩了一个巴掌,吓坏了。

江氏气疯了,大叫:“老爷,你听到了吗?是她这个贱人在害我,她刚刚说,是她栽赃我的,老爷你听到了吗?”

“二姨娘,你不要喊了,大家都听见我说是我害你了,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无忧的这次声音大了些.放在唇边的手也拿开了,不过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苏启明的心里对江氏的失心疯一说,有点将信将疑了,刚刚无忧连嘴皮子都没抬,什么时候说过话了?

江氏怒发冲冠,叫得人人耳朵都嗡嗡直响,是无忧只是赔着小心和笑脸: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用得着问吗?

苏启明心中对无忧害江氏的念头放下了,若是真是无忧害她,干嘛还对她关怀备至。

谁知道江氏到了此刻已经被无忧气得理智全无。一把抓住无忧的领口: “你告诉老爷。是你栽赃陷害我的。!”

无忧从善如流:“父亲,是我陷害二姨娘的,”不过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谁都听出来,无忧对江氏的敷衍,自然谁人也不会当真。

这时紫薇已经再次把江氏抱住,让江氏不好再接近无忧,江氏见紫薇再次抱住自己,气更大了,所以在挣脱不开的时候,再次想要咬紫薇,却被看不下去的苏管家拉了过去。

看着江氏不停挣扎,咬人的模样,苏启明想到了失心疯三个字,他生出来同感:江氏是疯了。

心中却生出一股轻松的感觉,还好,她不是故意红杏出墙的,她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有违理智的事情,不过心中却对江氏再也生不出怜惜之情: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可以不介怀。

苏启明虽然算不上男人,不过基本构造还是有的,所以这点他还是记得蛮牢固的。

“失心疯”苏启明的眼睛终于变得沉静一点,不过看向江氏的目光就像看见一坨屎,厌恶的不得了。

这时,苏管家,上前一步,伏在苏启明的耳朵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声音很小,连无忧和文氏都无法听到。不过无忧一点都不好奇,她知道苏管家是明白人,一定知道她想做什么?

果然,在苏管家说过之后,苏启明的神情微微平静了几分:“既然二夫人得了失心疯,就将她关到后面想小院子里。”后面的小院子。单门独院。已经废弃很久了,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苏管家当然不反对,很快叫了几个婆子进来,拖着江氏离去了。

江氏尖叫着不肯离开:“我没疯,我没疯…”但是谁有空理她,失心疯可是很危险的,就是发起疯来杀了人都不为过,所以苏启明只想着快快将江氏带走,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恩爱。

江氏走了,苏启明额头:“散了吧,散了吧。”他实在是头疼的很,没有精力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女人被偷了,总归心里不舒服。

他想走,可是无忧却还不放过他。

“父亲,紫薇这个丫头既然知道二姨娘得了失心疯,却没禀告父亲,这样的奴才,我们苏家怕是用不起,还不如卖了算了。”无忧轻声说道,语气倒是掩不住的指责。

“二房院子里的人。你和老苏看着办吧!”苏启明挥挥手让无忧和苏管家看着办,自己则是和文氏回去休息了。

他疲惫之下没有发现到此时无忧提都没提御赐的黄金和太后的恩赐。

无忧当然不会提。这可是明天的好戏。

直到苏启明和文氏的身影不见了,无忧才看了一眼苏管家:“找几个人牙子来,将二房的人卖了吧!”

“是。”苏管家的态度越发恭敬了。

“我也困了,先回去休息了。”午休可是很重要的,一个失心疯的二姨娘还不值得她费心。

无忧看也没有看紫薇一眼。转身回去了。

刚到了院子,丫头们就围了上来,簇拥着无忧进来内室。

“云黛,去将宋嬷嬷留下的毒果紫衫的粉末拿来给小姐我敷脸。”无忧的声音特有的清脆。甜腻。显得心情很好。

扑哧…

云黛,杜鹃,绿如,红袖都笑了起来。

“小姐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生生的用一包珍珠粉就骗了宋嬷嬷的口供。当日无虑,无悔让知音交给无忧的那小纸包,其实哪里是什么毒物,不过是珍珠粉末罢了,那毒果紫衫可不是什么寻常毒物,异常罕见,她哪里轻易可以寻到去嫁祸宋嬷嬷,那日不过是她的权衡之计,谁知道还真的起效了。

无忧今天会想用珍珠粉末敷脸,只是因为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

“杜鹃,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明日会有人买了紫薇,以后紫薇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江州城了。”

“多备点银子给她,也是个苦命的。”

“嗯。”

无忧打了一个哈欠:“大舅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绿如答道:“那人的行踪在王大将军的掌握之下。”

“云黛打探清楚了没有,厨房里当差的是哪位嬷嬷?”

“是宋嬷嬷的远房表姐--陈嬷嬷。”

“这倒是巧了。”无忧轻轻道:“想办法将癫情之药,透露给陈嬷嬷知道。相信她会有办法的。”

癫情:是会导致人痴癫的一种药,无忧身为神医可不是只会看病呀!癫情的症状可是和失心疯不差半分,相信陈嬷嬷会帮着江氏成为失心疯的。

“小姐放心。”云黛点了点头,心下却为了小姐一叹:小姐终是为难了自己。

无忧挥了挥手,让众丫头退下,一人独自躺在贵妃榻上,瞧着自己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如同葱管。骨节分明,柔若无骨,细腻如玉,哪曾想到有朝一日,这样一双手,却要亲手慢慢地了结一个人的性命。

无忧不想一下子就给江氏一个痛快,她要慢慢的折磨她,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像这样死还死不了,天天活着受罪却让人自心底冒凉气。

其实无忧心底还有一种想法,就是她想给生命一个机会,若是江氏肚子里的孩子有福的话,或许还能到这世上走一遭。

无忧不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也不需要双手沾满鲜血,江氏与她是杀母之仇,而且她和无恨心思过于歹毒,若不是上次在医馆巧遇紫薇,她动了心思,那么今日被捉奸在床的人就是她了。

当日无忧承诺,只要除了二房,她就会还紫薇自由身,另外给她备一份体己的银子,从此再不用受江氏的打骂:紫薇是吓死了,想到紫清差一点就死在江氏的手下,她是看明白了,江氏不过是将她们看成一条可以任意打骂的狗。即使打死了也不会在乎。所以当紫薇听到无忧的条件后,她选择了日后为自己而活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江氏身上同样背负着命案,江氏害死的可不是只有一个富人,还有很多老爷看上的美貌丫头,所以她不用觉得对不起她。

那日送无恨回宫家的时候,她给无忧报了信,才有了无忧今日的幸免于难,无忧索性将计就计,对付起江氏。

无忧可以肯定,若是她被捉奸在床,绝对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估计当场就会被仗毙了,所以不管她想不想和二房斗,他们都不会放过她的,今日无恨,无仇都没有出面,无忧不觉得心喜,反而不安,他们太过沉得住气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害死母亲的仇人独留在小院子里,日后痴癫成性,无忧就有一种想要在地上翻滚着大笑的冲动,她真得没有想到今天能如此畅快,老天真得有眼,真得有眼啊。

恶有恶报!

不过这些都不是让无忧最开心。她最开心的事。明天族长就会带着人来查看江氏的病症,到时她会让江氏亲口承认自己的疯癫,那才是最让她想要大笑的。

想必江氏会真的气疯了吧!

第九十五章 藤刑(1)

阳光明亮,微风轻柔,水中的鱼儿也闲的摆着尾,今天真得是个很不错的天气,就算是有些寒冷,可是在这水边的小亭中还是有几分惬意。

无忧慵懒的倚在花亭里,并不起身,因为她昨日被惊吓到了,所以今日要散散心:二姨娘的蛇蝎心肠吓到了她,她原本丧母之痛还未曾消去,现在又被二姨娘口口声声污蔑,她自然吓到了。

“小姐,族长领着族里的长辈来了。”云黛踏步靠近,笑得两眼如月。

“来了好。”无忧伸展了一下身子:“想必老爷现在开始很头痛吧!”

惬意的氛围,可无忧的眼中却没有欢娱,也不见了往日的淡然,一双美眸幽深的怕人。

她不再说话,而云黛等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守着她,无虑紧挨着无忧着,一双黑眸盯着无忧,如玉的小手,紧拉着无忧,亦不说话,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动作将她的温暖送到无忧的手中。

片刻之后,无忧,无虑明使人唤了过去,见了族长,无忧,无虑矩地行了礼,让族长及族里的长辈再次赞叹了一声:相府的小姐好家教,哪里是妾室能比的。

族长封推看到无忧姐妹十分的羞愧,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苏氏宗族不大也不小,也有千百户人家,他们这些族中的长辈平日里也不太管事,不过对苏启明宠妾灭妻的行为也所有耳闻,不过因为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何况之前王玉英一心瞒着,相府都不好出门,何况族里。

所以无忧,无虑对族里的长辈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这些人却一个劲的对着无忧姐妹二人反复说着: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受苦了,是他们这些长辈无能这样的话。

无忧姐妹自然同族长等人客气一番,其实心中也明白:族里还有不少事情要靠苏府出力,自然也不好过于为难苏启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简单的道理,她们也是懂得的。

苏府在苏氏宗族里可是大户人家了,虽然说发达也不过是这十几年来的事情,但也不是苏氏宗族的其他人家可比的,只能说苏氏宗族在很多时候需要苏府的银子:这样的宗族哪里会真的为难苏启明?

客气了一番,族长等人落座,苏启明命人奉上了新茶,族长就说明了来意:是为了江氏而来的。

族长们听了流言蜚语,江州城已经都在看他们苏氏宗族的笑话了,红杏出墙的小妾竟然还不去浸猪笼,还留下来,丢人现眼,实在是坏了整个苏氏宗族的脸面,虽说财帛动人,但宗族的面子就能不要吗?所以族长等人拼着得罪苏启明也打算要将江氏给浸猪笼,沉潭。

族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江氏你怎么处置?”他非常好奇,苏启明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按说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就是不将那苏氏交给族里浸猪笼,也该是打发出府,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将她关在了后院里了。”说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这么一位名声显赫的小妾,他还真是在人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胡闹!”族长手中的茶盏就那样摔在了地上:若不是这些年族里没少拿苏家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的自制力很好,他一定狠狠地掷到苏启明的脸上——这还是苏家的子孙吗?妾室做出如此有辱门风,宗族名声的事情来,居然还将她留在苏府,难不成他真的糊涂了不成?

族长的拳头握了起来,指节都泛了白:他是又气又恼又羞,一时间还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其他的族里长辈也是一样满面通红,羞的抬不起头来,实在太丢人了,丢人极了,这苏启明的行为将他们的老脸都丢干净了,实在让他们无颜见人了。

这时,苏氏宗族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快快将江氏这个淫——妇除去,不然以后的苏氏子孙如何做人,以后的苏氏女子如何嫁人,这样的一个妇人将他们苏氏的脸面踩到地上了?

族长等人羞愧之下,没有人开口讲话,无忧看了一眼无虑,无虑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族长等人深深的施了一礼:“各位爷爷请为我们做主呀!二姨娘的…偷了大姐姐的御赐黄金三千两,还有太后恩赐,这日后大姐姐若是进宫,可怎么对太后娘娘,圣上开口呀!若是我们苏家连御赐的东西都保不住,皇上会怎么想?”

这言外之意,族长等人听的清清楚楚。

族长和宗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无忧姐妹二人:“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想法?”说完,族长等人都看了一眼苏启明。

族长等人是真的忌惮的人是相府:那可是望族中的望族,若是现在不为无忧姐妹解决了御赐黄金的事情,怕是相府此次真的会出头:这不是家务事,而是朝堂的大事,不同于女儿亲家的事情,御赐的黄金,太后的恩赐,说小了是被人偷了,说大了,那就不是什么偷不偷的问题了,而是对天家的不敬,可是要灭族的,天家的威严的容不得任何人亵渎的。

无忧听了这话,也站出来对着族长等人行了礼:“一切但凭族长做主。”

苏启明眼角抽了抽,也摆了摆手:“但请族长做主。”他不傻,到此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昨日被江氏贱人的气得忘了,现在才知道,比起江氏的丑事,这才是大事,天大的事。

“嗯,一时半刻也查不出那…贱人,先由启明垫上黄金,至于那太后的恩赐,先等等再说。”

这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黄金这东西添上去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御赐,只要无忧说它是,它就是,而太后的恩赐,就不好糊弄了,那可是实物,在内务府都有备案的,族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补上。

“族长,那可是三千两黄金!”苏启明肉痛,牙痛,三千两黄金可是要了他的命,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就是苏家一年的进账也没有三千两黄金。

“哼,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么一股祸端,会有这样的事情吗?”族长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恼恨苏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原来因为苏府家大势大,他们族里仰仗他的事情不少,而苏启明又是相爷的娇婿,他们只能对他的事情劝谏,训斥为主,而苏启明对他的话根本是阳奉阴违,他们也只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但是苏府的行事却让族里的人很不高兴,若是求了苏府办事,他们往往要索取大量的回报,根本就不念同族之情,倒是夫人每次心生不舍,帮着解决了很多,想到这些族长心中升起了惭愧,这次是真的惭愧了:有了对比,才会发现另一方的可贵,江氏对比起王玉英,还真是天壤之别,所以族长想要为无忧讨回公道的心,更加的强烈了——今日苏启明是无论如何都要陪无忧这三千两的黄金。

而其他的宗老对苏府原版就没什么好感,因为苏启明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以前的夫人多好,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却生生被他逼得和离了,这是多大的损失,要知道王相爷桃李满天下,又是帝师,若是他有心提拔苏氏的子孙,那是多大的荣耀,可是苏启明却宠妾灭妻,惹恼了相府,这样糊涂的男人,他们哪里会有好感,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苏启明说话,反而皆道:那黄金是在苏府丢的,他不陪谁陪?

无忧静静地坐着,而一直未曾开口的无仇终于开口了:“大姐姐是苏家的嫡长女,那里分什么大姐的,还是苏家的,大姐的金子还不就是父亲的金子,那需要补上不补上的。”

苏启明一听,眼睛一亮,忙不及的点头:“一家人分不出两家话,那需要垫不垫的?”

“胡闹,御赐的黄金那是你能消受的吗?”族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启明,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无仇:“长辈说话,多听少讲。没家教!你就是那个…那个…苏无仇!”语气是说不出的轻蔑,还带着一丝了然:淫——妇的儿子怎么会有家教?

无仇面色一红,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

无忧瞧了一眼,眼前的状况,心中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出言道:“族长,还是无忧进宫自行请罪吧!”

“不行!”

族长猛的站起身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御赐之物才刚进苏家门没几天就不见了踪迹,那还了得,虽说那黄金也是可以化用的,可是这去的也太快了,所以只要悄悄的补上,日后谁还管你金子花掉没有,关键是将眼前这关给撑过去,至于太后的赏赐,比起御赐的黄金好说点。

“可是父亲一时半刻哪里拿得出这么些黄金?”无忧有心担忧的看了苏老爷一眼,一副为父考虑的样子。

“那就卖掉几间铺子。”族长一锤定音,也不管苏启明的反应:事情有大有小,天家的事情却无大小,所以他才懒得管苏启明的情绪怎样,可不能为了他的情绪端了一族人得性命,这黄金他一定是要筹出来的,谁让他娶了一个扫把星进门。

“那无忧就谢谢族长,谢谢父亲了。”

无忧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刚刚既没有因为苏启明不愿意陪黄金而面色不虞,现在也没有因为得到黄金而面露喜色,一直是淡然平静。

族长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看样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无忧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暗中和无虑交换了一个眼色:当初会那般大张旗鼓带着黄金和太后的恩赐回苏家,就是等今天的机会,三千两黄金以后就是无悔振兴苏家的资本。

苏启明的脸色沉的如同黑夜,他想到三千两黄金就这样随手一丢就没有,他能不黑脸吗?而这一切都是江氏那个贱人的错:苏启明从心里升起对江氏的恨,恨她让他失了这么一笔财富。

三千两的黄金,让苏启明对江氏最后的一丝情分都消失了。

无忧抬头瞟了一眼苏启明的黑烟,她冷笑,这男人十几年专宠的情分也不过就值三千两黄金。

这个世界靠山、山也能倒,靠水,水也能干,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会永远不会放弃,也不会被放弃。

三千两黄金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于是众人的问题转到了如何处置江氏的上头来。

此刻,无忧和无虑倒是一言不发了,只是听着族长和宗老们要砍要杀要浸猪笼,苏启明虽然还有几分不乐意,不过三千两黄金已经让他恼怒了,所以语气倒也不太坚持。

无忧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不过还是注意到了无仇,他的表情始终很沉静,可是这种沉静却让无忧生出一丝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看起来斯文清雅的无仇会产生一种堤防的错觉,她记得离家的时候,他还不能给她这种感觉,看来这快两年的时间里,成长的不只是她一人。

无忧心中对无仇产生一种深深的戒备,这是女人对危险的直觉,而无仇对无忧同样亦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他发现无忧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仅仅是温柔敦厚——她的温柔中带着疏离和客气,敦厚中带着低调和隐忍。而最让他觉得心惊的是,无忧从来不发脾气,即使是那日处置宋嬷嬷,她也没有发一丝丁点的脾气。

不管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还是听到了不堪的流言,她都沉静如水,不燥不急,不发脾气…说起来,大姐受的委屈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她却从来没发脾气,即使是苏夫人去世,她回到苏家还是一脸的笑意,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