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虽然经过强烈的心理建设,但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面对二皇子,想到这人或许日后会成为她名义上的夫君,她的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只是人家的管家都已经上门喊人了,而她以后更是要依靠这颗大树,她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摸摸鼻子跟在了李庆的身后去了。

这李庆绝对是故意的,每一次都故意留给他一个背影,是不是再提醒她,二皇子曾经帮她的恩典。

李庆领着无忧来到二皇子的卧室,门窗打开着,看来她说的话他听见去几句了。

“进来吧!”

他瞧见她的身影站在门口,招了招手,神色看起来很好,若不是无忧亲眼瞧见他的伤,怕是也不相信也是一个病人,除了他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无忧实在看不出来这人哪里还有病人的姿态。

无忧被二皇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淡淡地扫过,想到这人的居心,心头又恼又气,还有几分不自在,但她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总不能因为气恼就打算一辈子不见吧!

回首,见李庆却停下步子不曾前来,脚下微微一滞,想了想,对他点了点头,自由又继续朝前走,一直到了他的床前,隔了一丈远,垂头行了一礼。

“喜欢那天丽吗?”

“喜欢。”无忧心头正在想着作怪的念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问话的奇怪之处:喜欢那天丽吗,而不是天丽喜欢吗?

无忧悄悄的抬起眼,看了二皇子一眼:“那天丽是送我的吗?”

“嗯。”他的声音很稳。

“李管家。”无忧猛的叫了一声,那李庆离去的步伐只好停了下来,无忧微微笑道:“将那几株天丽送到苏家去。”

说完之后,无忧也不去看那二皇子的脸色,只是低垂着头,所以她错过了二皇子百年难得一见的神色。

夕阳下,晕黄的阳光透过窗纸斜射进来,二皇子微微侧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大,被阳光点亮的脸上,皆是错愕。

他开口,语气中多少带着点生硬:“送到苏家?”

“嗯,我想殿下的伤应该不成问题了,无忧是不是该回去了?”

二皇子听到无忧要回去,原本虽然错愕,但还是有几分柔和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冷硬,他那双漂亮的双眸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视线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尽管无忧已经察觉到屋内气氛一变,但她还是不怕死的说道:“殿下,那几株天丽就让无忧带回去吧!”

二皇子一直沉默,并没有接她半句话,而是盯着眼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神情再次变得冷静而出尘,他厚厚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准了还是不准?

无忧狐疑的抬起双目,看着他漂亮的双眼,心神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听见他低低的嗓音再次响起:“阿庆,将那几株天丽送到苏家,让他们好生养着,若有什么闪失,那摘了他们的脑袋。”

无忧眼皮一跳,整个人差点就跳了起来,这人怎可以这般行事。

“不行!”无忧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二皇子。

二皇子闻言也不恼,只是深深地注视无忧:“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不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让皇子养几株花的?

无忧还真的说不出来,但是她感觉到二皇子的目光很沉静的注视着她,在耐心的等待着答案,她还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

时间慢慢过去,无忧感觉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中煎熬着,二皇子不急,只是用手指敲打着床沿,似乎心情很不错。

终于在无忧想破脑袋的时候,有人影进来,跪在她的不远处:“二殿下,太后娘娘来了,已经到了泰和殿外了。”那人说完了又叩了头,声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听起来应该是名太监。

“阿庆,准备接驾!”无忧感觉到二皇子的神色一变,整个人如同带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一般,丝毫找不到刚刚的真实。

无忧有些不解,太后娘娘不是最疼他的人吗,为何他在太后面前还要掩饰?

无忧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人了,但是她没有傻傻地出声询问,宫里的贵人们的心思向难猜,而且无忧觉得要是猜到了也不定是什么好事儿,她还是安安稳稳的闭上嘴巴吧!千万再不要惹怒这阴晴不定的人,他让李庆接驾,应该就是原谅她刚刚的牛刀初试,不会将那天丽送到苏家去了,无悔,无虑的脑袋应该暂时没问题。

太后是神色是又惊又怒,她不知道今天她斋忌一天,怎么出来时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翼儿,告诉皇奶奶,你哪里受伤了?”太后神色紧张的将二皇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至于她这个小人物,太后娘娘直接忽视,视如空气。

无忧巴不得永远都是空气呢,这宫里的贵人们可没有省油的灯,能不让他们惦记自己,她还真的很乐意呢?

无忧的算盘打的很好,但是二皇子却一语打破了她的设想。

“皇奶奶,翼儿看上了这无忧姑娘,想要娶她做正妃,皇奶奶,你说好不好?”

什么叫晴天霹雳?

什么叫昏天暗地?

无忧实在没想到二皇子会大刺刺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里,她觉得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她跟他有仇吗?

为什么要这样害她?他是一心一意要将她逼上绝路呀!

无忧不敢看太后娘娘一眼,她已经可以推算出,她在太后娘娘眼底的印象,只怕太后娘娘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狐媚的女子,引的他这般没有规矩,不管不顾的。

无忧此刻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她是不敢呀,怕是太厚的眼底到处都是杀意吧——历代太后,皇后之流,最嫉恨的不就是她这样狐媚惑主的人吗?

无忧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无忧才有勇气抬头。

她不敢想,太后娘娘会在怎么对付狐媚的女子?

第一百零七章 一山岂能容二虎

泰和殿中静的就好像没有人般,但实际上宫里的人很多,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敢动一动,因为太后娘娘此刻正面沉如水,整个人都散发出犀利之气。

无忧不敢抬头,她此刻只是微颤着,泰和殿的窗子全都打开,她也没有注意过一共打开了多少扇的窗子,她只觉得就是二皇子的内室也丝毫没有热气,她好冷,明明刚刚沐浴过,可是她感觉到浑身潮湿的难受,殿里的穿堂风吹过,她觉得这点着熏香的内室比殿外还有冷上三分。

良久

太后娘娘一声叹息:“你这孩子…”

无忧心头一颤,太后这话似乎有点妥协之意,不过她心里的怀疑更多:为何太后娘娘会同意二皇子的要求,要知道皇子的正妃可是非同寻常的,不该是她这个商贾之女,以她的出身,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都是高攀,为何太后娘娘不训斥二皇子,反而有妥协之意,这很不寻常! 

无忧只管着低着头,耳边又响起太后的声音:“先让她至宗事府司仪监接受命妇内廷礼仪训练半个月,再观后效吧!”

“皇奶奶…”二皇子显然一怔,还想说些什么。

“翼儿,苏姑娘出身民间,学些宫廷礼仪是必要的,免得日后失礼。”太后的语气不容辩驳,但在其中也透露了些许松开的意思,随即她话题一转:“你还没有告诉皇奶奶,为何受伤了?”

二皇子目光闪了闪:“不过是不入流的刺客,皇奶奶,你莫要为翼儿担心了。”

太后又是一声叹息,也不再理会二皇子行刺之事,终于屈尊降贵的将目光放在无忧的身上。

太后终于开口了,声音听着就是不悦:“你就是翼儿嘴里的无忧姑娘?”

无忧心中一凛,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正是。”她说完话,还恭恭敬敬的给太后叩了三个头,也就乖乖的闭上嘴巴,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无忧明白太后的意思,她是个商贾之女,虽然母亲是相府的千金,但她的父亲依然不折不扣是个商人!

莫说皇室了,就是正常的官宦之家,最讲究也是门第了,谁愿意娶商贾之女。

所以她只能跪着,即使膝盖已经微微发麻,她也不能有任何表现。

太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来:“倒是个懂规矩的。”

无忧听了这话,心下一沉:太后这是在训她吧?

无忧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又乖巧的叩了三个头:“谢太后夸奖。”然后继续跪在地上不动。

太后这时却深看了无忧一眼,想起那日她在慈宁宫的镇定,心头倒是有了主意,太后再度淡淡开口:“李嬷嬷,带她回慈宁宫,你先教教她礼仪。”

“是。”李嬷嬷恭敬的。

无忧的嗓子发干,“谢太后恩典。”

从头到尾,无忧没有看二皇子一眼:她不敢,就怕太后又会多想什么。

谁知道二皇子却叫住了她,目光闪动,语气淡淡地说:“记得每天来帮本宫换药!”

“是!”无忧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冒出热气,却总算是肯抬头来看他一眼了,目光一触,那深幽的目光似乎穿透她墨黑的瞳孔,折射进她的心里,心跳微浮,无忧眨了眨眼睛,似乎要将心头的纷乱扫出。

“记得好好学礼仪,莫辜负了皇奶奶的恩典。”见她一双澄若秋水般的眼眸望着他,只是目光里的淡然冷漠却如一把刀,将他一刀一刀剐开凌迟着。

他几乎是本能般要逃开这目光了,他无法和这般的她相视。

“是!”无忧低头,然后爬起来很自觉的跟着那李嬷嬷倒退出去,步伐却略显凌乱,她范闲越和二皇子相处,就越发的不能看透他,人对无法看透,无法掌握的东西,自然都有着不知名的恐惧。

不可否认,无忧怕他,很怕他。

因为这人是她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能隐藏情绪,让她看不透的男子,更骇人的是他有连她都自叹不如的聪慧,她两世为人却发现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布局,而且那局布的环环相扣,丝毫没有破绽。

无忧再次对二皇子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抗拒。

待到无忧退出后,室内有恢复了沉默。

片刻之后,二皇子抿唇看向太后:“皇奶奶,苏小姐医术高超,很有些手段,或许遇见她,是翼儿之幸。”

太后眼色倏然亮了起来:“翼儿是说…”

二皇子淡淡的道:“现在说还早,只是苏小姐似乎有点眉毛,所以翼儿还请皇奶奶成全!”

太后微微沉凝:“待哀家好好想想!”皇子正妃,非同小可,即使他贵为太后,也需慎重。

当然了,以太后之尊,若是非要坚持,也不是不可,凭着太后的脾气,真要想成了此事,皇帝也无法可想,不过倒霉的人肯定不少,估计人头要掉了一地:太子之怒,伏尸百万,皇帝不敢拿他老娘怎样,自然要找些人出气了。

二皇子听了太后的话后,挣扎着起身,却因为动作过大,而拉扯道身上的伤口,鲜血就那样渗出来,惊得太后脸色瞬间白了起来,怒声:“翼儿,你这是干什么?”

“皇奶奶,翼儿未曾求过你什么,但这次翼儿求皇奶奶随了翼儿的心愿,善待苏小姐。”说着,二皇子又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身子,越发显得虚弱,脸面上苍白一片。

“正妃?”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直视着眼前青年年轻却苍白的侧脸上:“侧妃还是可以商量的,只是正妃,你父皇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

“皇奶奶,翼儿这身子骨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何苦再害人了,就苏小姐吧!”窗外窜入的夕阳,打在俊逸的青年的身上,折射出异常的飘忽气息,太后尊贵的凤目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带着无人能解的沉痛,却转瞬间恢复正常。

太后沉思片刻,轻轻皱眉,长长一叹:“商贾之女若想为正妃,是需要点助力的,虽说那苏小姐是相府的娇客,会点医术,但女子贵娴,若是能有什么出色的才华,哀家都也可以在你父皇面前说得起嘴来。”

二皇子心下一喜,面上却未表露丝毫,想也不想便低声答道:“皇奶奶,您的赏雪宴会不是要举行了吗?若是趁着此次的机会让父皇和众人知道苏姑娘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却才华洋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到时在赏个恩典,是不是就不需要皇奶奶再多费神了。”

太后目光微闪,眉头展平,轻声道:“你倒是对她有信心。”太后停顿了一下:“若是她真能技压群芳,皇奶奶倒是就腆着这张老脸,与你父皇说道,说道。”

二皇子这次弯着身子,规规矩矩给太后行礼:“翼儿谢皇奶奶成全。”

他越是慎重,太后就越清楚他对无忧的上心,他不说,不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皇奶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多话的人,更别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吵闹不休,他强调的不是他对无忧的喜爱,而是无忧对他的作用——可以为他治病。

在太后的心中怕也只有这一点才是她看重的,或许为了这一点,太后可以退上一退,而提起无忧的才气,也不过是为了太后找一个台阶下,既然她需要找一个理由向皇帝开口,他自然要为太后准备好,倒不是二皇子对无忧的才气有多了解,而是他知道太后的赏雪宴,谁好谁坏,还不是太后的一句话,所以他才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就是皇家,什么都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用,值不值那个价,皇家的每一个位子都是有价的,能出的起价钱才能上那个位子,不过他的这一刀应该也能付出那个价了吧:从清华殿带出无忧倒还不需要他自残,他不过是借此机会定下婚事,顺便留在宫里养伤,解解心中的疑惑:清华殿里的秘密似乎不少。

太后和二皇子闲聊了几句,见他眉眼之间渐渐的显露出疲惫之色,心知他需要休息了,所以带着一干的宫女离开。

二皇子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思索,直到太后的身影消失在二道殿门的屏风后面,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闭上双目,默默转动着思绪,脸上逐渐变得莫测起来。

既不是太后面前镇定中带些忧虑的模样,也没有面对无忧时露出的多变淡然,一双清亮的眼睛此时却深不见底。

他微微勾起唇角,轻轻的几乎呢喃:“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母妃,欠我们的,翼儿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害过您的人,害过我的人,翼儿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拖着这残破的身子,我也要为你讨回公道…母妃…这只是开始…谁也不能阻挡我复仇的脚步…就是头上的那位也不可以…”

一种无奈和凄凉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只是累了无忧!”

想到无忧,想到最后他们或许要经历的痛,胸腔里像是有柄最尖利的尖刀在那里缓缓剜着,汩汩流出滚烫的血,硬生生逼得他仿若落进无望的深渊,客户四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他已经置身冰冷的深渊太久了,一点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想要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想放手。

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份温暖,眼中掠过一抹清晰可见的柔软,随即又恢复了那仿若大海般深不见底的颜色。

他对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清楚,即使最后,那结果或许是他不能承受,但是他却还是要和老天争一争。

清华殿

“可恶!”

宫贵妃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片片的碎片闪着荧光。

宫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气息,即使到处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却无人开口劝上一句:因为太多的经验告诉他们,谁开口了,宫贵妃的怒火就会波及到谁,他们还爱惜项上的脑袋,谁也不想做那个不长眼的人。

众人跪了一地,屏住气低着头,这时二道的屏风外传来低沉的男声:“母妃。”

机灵的宫女,立刻收拾殿上的碎片,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慢慢地推出殿外。

宫贵妃吸了吸气,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谦儿,你来了。”

三皇子瞧了宫贵妃一眼,语气有些埋怨:“母妃,你今日何必招惹那苏无忧?”三皇子想到苏无忧三个字,头就隐隐作痛。

“招惹?一个商贾之女,还需要本宫招惹?”宫贵妃一声冷笑:“谦儿,若是这苏无忧不除,我怕傲天的心就散了。”

宫贵妃想到宫傲天,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她那个不成材的侄子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至血海深仇不顾,为她耗尽了心神,上次为了她唆使无恨对付苏无忧之事,竟然和她大吵了一架。

那个从来对着她千依百顺的傲天竟然拂袖而去,这对身为贵妃的她是极大的侮辱,但是她怪傲天,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迷惑了傲天的心智,这样的狐媚蹄子,她自然容不下了。

宫贵妃宫女出声,成了尊贵的贵妃之后,最恼恨别人忤逆她的心意,不重视她的意思,因为她已经爱上了这种一呼百应,别人对她唯唯诺诺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想到傲天会忤逆她的意思,这让她很恼怒,这让她想起那种还是宫女时候不被人重视的感觉。

所以宫傲天的忤逆让她生出了要除去苏无忧这个狐媚蹄子的决定,巧在皇上正在恼怒苏无忧:三皇子竟然要将温泉借给苏无忧的母亲。

皇帝是真的不痛快,他气得牙酸酸的,他这个皇帝都没苏无忧的面子大,他怎么能不气?

天子的气,从来都是要用血来消的,苏无忧如此让他没脸,她自然也就不必要活下去了。

宫贵妃摸透了皇帝的心意,趁此机会,进言,想要一举除去苏无忧,谁知道最后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竟被二皇子搅了局。

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松手。

苏无忧真的不能留,不说宫傲天,就是谦儿也对这个女人颇为欣赏,她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傲天和谦儿的心智决不能丝毫动摇。

眼下苏家一时半刻还不能动,无恨还要稳住,她要助苏启明重掌苏家,只有苏启明重掌苏家,她才有能力和刘家斗上一斗,宫家虽然是皇商,不过这些年重头戏都是刘家在把持着,宫家虽然说是天下第一首富,但是刘家百年基业哪里是一个宫家十几年来的这点根基就可以动摇的。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说有钱的,比起刘家,宫家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只有苏无忧死了,苏启明重掌苏家,他们才能借助苏启明和刘四爷的关系,和刘家搭上关系,这些年,他们试了很多门路,奈何刘家滴水不进,倒是听闻苏启明和刘家在温州城的合作一直很好,他们一定要借助苏启明和刘家的关系,这也是宫傲天娶苏家女的目的。

“母妃,你打草惊蛇了,只怕苏无忧对我们已经设防,日后再想动手,可就难了!”三皇子看了宫贵妃一眼:“若是母妃今天得手了也就 罢了,可是偏偏…”

他是挺欣赏无忧的,但也只是欣赏,比起他的目标,比起他的万丈雄心,比起他的血海深仇,比起这大好山河,这点欣赏是微不足道的。

他怒是因为宫贵妃做事太过缺乏手段,那女子七窍玲珑心,只怕蛛丝马迹中会探得一丝半丝的痕迹,这对他的大计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她知道我们和宫家的所图谋之事。”宫贵妃对自己今日的行为也是大为不满,对苏无忧她低估了。

“哪一件事?”三皇子面色沉了沉,他们和宫家所图谋的时候可不是一件两件,只是不知道苏无忧说的是哪一件。

宫贵妃整个人一怔,咬牙,恼怒:“她没说!”

人本来潜意识当中在听到对方模糊的话后,总是会很不自觉的向自己心中最害怕,最担心,最介意的事情上靠。

宫贵妃当时只是以为无忧知道她和宫家,这么些年来的密谋报仇和谋夺皇位之事,现在听闻三皇子这般说,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清楚苏无忧所说的是何事。

这苏无忧委实聪明,却更是可恶,竟敢下套子个她钻,她还真的非出除去她不可。

宫贵妃越想越是感叹无忧的聪明,实在是太过聪明了,居然能把人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就是她这个置身皇宫这样大宅院里的人,都未能防的了她,这让他后背都爬满了冷汗,这样人既然不能为她所有,就不可以留在世上,免得日后养虎为患,定要想个法子除去她才是——一山岂能容二虎呀。

三皇子没有再问无忧的事情,宫贵妃也没有再说无忧的事情。

苏无忧这个人不能留,二人的心中都打定个主意,只是二人现在的心思除了在无忧身上,还多加的一个二皇子,他今天的遇刺也太巧了点!

宫贵妃和三皇子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深意。

“母妃,谦先告退了。”三皇子站起:“二哥遇刺受伤,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去探望一番。”

三皇子说完之后,对宫贵妃行了一礼,他走了两步,瞧见宫贵妃还微垂着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养尊处优,独宠后宫,已经将母妃的玲珑心渐渐的蒙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吻!甜!

今天又是个晴天,虽是冬季,却不显得寒冷,无忧不知道太后说是让李嬷嬷教授她礼仪,却为何改成了琴棋书画,不过她也不问,只是跟着师傅的后面学习,若不是她身处皇宫,她对着这样的日子是喜欢的。

当然,那一份不喜除了因为皇宫里的步步谨慎,更重要的是每一天为二皇子换药,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换个药折磨简单的事情,他非要她不可。

午后的阳光从泰和殿高达松柏中传过羁旅,照到内室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光斑。

无忧身着浅蓝色的宫装、雪白色腰带曼佻腰际,嘴角微微含着笑意,那对通透清澈如水德眸子中透露出几分喜悦,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

腰间的那条白腰带,素雅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发丝挽成了一个弯,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宛若天仙。

无忧一步步靠近,二皇子目光一闪,微微的移开视线。

无忧挨着二皇子俯下身子,开始为他换药,她屏住呼吸,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里都是二皇子张翼的龙延香的味道,而她还感受到这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被他那样俊美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任谁都不会自在。无忧的指尖透过丝滑的亵衣,幅度轻微的处理着他的伤处,手下的肌肤有些发烫的感觉,让她不自在地脸上有些升温,脸色不知不觉间,绯红一片,嗓子干的难受,她微抬起目,瞧了眼在榻上斜躺着的男子,虽说这男子她已经不算陌生了,不过这一眼依旧让她有种惊艳绝伦的感觉。

他双手微眯着,令人移不开双眸的俊脸在午后的阳光喜爱散发出他独特的色彩,白色的中衣半敞着,露出肌肤匀色的白,很诱人,她的心微浮,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却在余光中瞧见他一头黑发散落在软榻上,下身紧紧盖着印花丝绸锦被,难掩他修长峻拔的身材。

这样的二皇子总是给他一种很沉静的感觉,没有了初见面时的危险,也不若记忆中蓄势待发的野豹、深沉的古井之类,无忧发现,这人与她独处时,似乎没有了那份深沉,反而变得易懂了几分。

无忧压抑住心头的纷乱,对自己的莫名其妙脸热有些懊恼,随即心中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之后,细心是为二皇子拉好衣衫,“殿下,民女扶您躺下吧!”

美色冻人,她只是凡夫俗子,看到这般出色的男儿会脸红心跳,应该不算是什么大罪吧!

只是想到日后或许每一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美色诱惑,她的脑子就变陈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不知所措。

“嗯!”他轻哼一声,双眼微阖,无忧很识趣的退了一步,从他这些微的动作上接收到“你下去”的意思。

无忧忘了今日的她穿了宫里的美人鞋,鞋跟教她往常穿的要高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还不能适应鞋跟的高度。

“啊!”无忧惊呼了一声。

同时,身子也失去平衡迅速向前一倒。

忽然,眼看她的小脸就要亲吻冰冷的地面时,一只结实的手臂适时揽住了无忧芊芊玉指,微一使力,她的身体蓦然跌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