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她的肌肤。

她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甚至都能感觉到男人胸口沉稳而又有力的心跳。

无忧倒吸了一口气,倏然抬头,望进男人一汪幽邃的深泉中,那深邃的眼睛,那样的剑眉飞扬英气,而他呼吸就在她的耳畔,那么近,那么清晰,她的耳根红了起来,鼻端充斥的全是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和淡淡的药香。

天与地都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她。

而他定定地与她对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一声比一声更响,在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耳朵里有微微的轰鸣,似疼似麻,仿佛是血管不胜重负,从心脏开始蔓延膨胀。

“脚没扭着吧?”二皇子瞧着她难得羞涩的模样,心头微动,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黑玉般的眸子里闪烁这光泽,只是这样简单的变化,就然他本来几句俊美的面貌,瞬间散发出不同于寻常的迷人神采。

这瞬间,他像一个人了,有个活生生的人,不同于以往高高在上,漂浮尘世外的淡然。

少了三分犀利,少了三分贵气,也少了三分出尘之气,多出来很多的人间烟火气,就在他出声询问的时候,那笑就如同春天里冰雪融化的河流一般,慢慢地融进无忧的心里:他活了。

无忧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似乎在今天她才感受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无忧觉得她被美色给勾了魂,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人不就是笑了一下吗?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

是啊,不就是笑了一下吗?

倏然,无忧整个人惊到了,他…他笑了!而且这笑是真的发自内心,不同以往流于表面。

无忧整个人被煞到了,原来男人的笑可以这么美,她呆呆的看着他,嘴唇也来不及合上,心中却不停的说,这人笑了?

可惜二皇子的笑容也只在脸上停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有抿唇,瞥了一眼她呆愣的小脸,心中闪过一丝一样的感觉。

二皇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美色所迷惑,但是此刻他终于知道原来他只是没有遇见那个人吧。

眼前的小人儿,半趴在他的身上,那睫毛轻轻颤抖的黑眼睛上,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瞧着他,让他忍不住心生涟漪。

“没有!”无忧无错的咬了咬唇,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动作看在他的眼底,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他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怔在身体里发酵,如漂浮的泡泡版,耐住有些浮动的心,沉着嗓音问道:“把脚给我懒懒!”

无忧被他的话吓到了,忘了该怎么回话,当然也忘了要挣扎,她是真的吓到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脚已经被拉到二皇子的身前,更没注意到她的宫鞋已经被他脱去,此刻无忧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不可能,定是她听错了,二皇子显显君子,不会做出什么孟浪的事情来的。

等到脚上传来一阵寒意时,她在惊醒过来,他…他…正捧着她的脚细心的查看。

无忧大的脑子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都充斥了她的脑海,眼前阵阵发晕,她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就算二皇子的整张俊美的面孔贴在他的眼前,她也什么都看不见。

“殿下!殿…殿…下…”她结巴起来,只是叫着他的名字,这只是女人经历危险时下意识中的本能。

她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和二皇子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脸色一红,手忙脚乱的推来二皇子站了起来,却在慌乱之中,身体失去控制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听着他一声沉痛闷哼飞,更是手忙脚乱,好容易站起来,却又因为慌乱而一下子重心不稳,向着二皇子投怀送抱了。

无忧这此不敢惊叫,因为她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以着这个男人的本身份,绝对会让人更加误会的彻底,弄得人尽皆知:那样对他们都不利,所以快到喉咙口的惊呼还是给她咽了下去。

因为只顾着不让别人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来得及顾好自己的身体,当然想顾也无能为力,她竟然再次不折不扣的倒在了二皇子的身上,这也就罢了,毕竟刚刚她已经有了经验,可是这次,这次她倒地太不是地方了,她的整张脸对上了他的脸。

这男人的骨头好硬!

无忧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这上面了,她原以为像二皇子这样的男人,飘逸出尘,他的身子应该是软软的,绵绵的,说知道他的骨头好硬,无忧经过了亲身经历终于知道原来男人的外表和内在是不一样的,她的鼻子好酸,好痛,立马儿眼泪就随着这酸痛流下来,所以对于她唇上的柔软,她没有来得及惊讶,只觉得庆幸。

这次,她只顾着捂住自己的脸流泪了,就是自己倒在二皇子的身上,也没有注意,因为她难受,她几乎已无自己的鼻子就要掉了,骨头就要断了。

可是二皇子就不一样了,虽说他受了伤,但到底是个男人,美人投怀送抱怎么会没有感觉,而那美人还如毛毛虫一般,在他的身上扭动着,他要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伸手扶住无忧的颈后,不让她在胡乱的闯祸,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发烫的肌肤时,无忧的身子一颤,为这亲们的动作,她的整张脸如同火烧。

他的瞧着他白皙泛红的小脸,眼中的神色更加的幽深,他的手扶上她的脸庞,还顺势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然后落在她的唇上,来回的抚摸着,无忧整个人如同火烧。

“殿下…”无忧有些干干的叫了一声,身子不着痕迹的想要从他的怀抱里起身:她总不能赖在他身上不起身吧,若是被宫人们看见了,让她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呀!

二皇子明显感觉到无忧的抗拒,微微蹙眉,左臂一伸,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在无忧的尴尬羞涩无错中,将她下垂的小脑袋抬起来,辨认起她的神色。

他的身上有种她很喜欢的气息,似乎是春天花开的芳香,可是往日里这种可以让她头脑清晰的味道,此刻却让无忧的头脑迷糊起来。

恍惚中似乎听他说道:“你脸红了,很漂亮!”

二皇子说话的时候,头紧贴着无忧的耳根,呼出来的热气就那样喷在无忧的周围,让她感觉到蚂蚁在肌肤上咬着。

而他逼近的脸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同时有抢走了无忧呼吸的空气,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似有人掐住她的脖子,而她心疼如雷一般吓人,她自己都能听得到,一下接着一下,快要撑破他的胸膛,破膛而出,这样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无忧觉得空气稀薄,她真的想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下,又生怕自己的大声喘息引来外面的宫人,感觉这一刻她真的就要憋死了,而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贴的更近。

二皇子的眼睛一直都很温柔的注视着无忧,充满着怜爱,黑亮黑亮的眸子化成两汪温泉,能把天下不少的女子溺死在其中,而无忧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因为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无忧所有的话,最终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她每次开口,就能大口的呼吸到他的气息,这让已经燃烧的她怎么开口。

二皇子看着她迷茫的双眼:“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提那三个条件,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圆房,是因为你有了心上人吗?”女人会想要守身如玉,一般只是都是因为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只要想到无忧的心中有了意中人,他就显得烦躁了一份,手微微的有点用力:“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温和,但是无忧还是在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在摇头之后,想起来,自己又还没进他的门,干嘛要怕他?

不过,这个男人今天是不是太反常了?

显然这个答案让二皇子不满,他的脸从她的耳边移开,逼近她的脸,很近,很近,几乎他们二人的鼻尖就靠在一起了:“告诉我,他是谁?”

无忧紧张的胃都开始痉挛,却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他微微扬了扬眉,不敢无忧任何思考的时间,他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瓣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含着那浅红色唇瓣,唇上的触感,一如他所想的柔软和细滑,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贴在她颈后的大手稍稍用力,两人的唇如同上了胶水般贴的更紧,左手摩挲着她耳后柔嫩的肌肤,右手探进她如绸缎般的默发中,喉间不由发出一抹舒适的低叹。

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时间停止了,无忧或许前世对这些并不陌生,宫傲天在床底之间一向狂放,只是今世,这身子还是如梨花般脆弱,这样的热情真的吓到了她,这一瞬间,她的身子僵硬的如同一根木。

无忧的生嫩似乎取悦了他,他很快的就离开了她的唇瓣,轻轻的在她耳边吹气:“好甜!”

无忧看着这个眉眼飞扬的青年,哪里还有一丝出尘之气,简直就像个市井无赖,楚楚可怜的双眸看着他:“放开…会有人来…”

她的抗击在他的热情里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嘴上带着药香的柔软,颈后如陶瓷般的细滑,脸上如三月春风般的温热,这所有的都让她的心“砰砰”乱跳,她明明该挣扎,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手脚发软,除了身子随着他胸膛剧烈的呼吸轻颤着,连移动身子都无法做到,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所以无忧只能微晃着脑袋,轻微的挣扎,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让二皇子愉悦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她讨厌他?

她讨厌他的吻?

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再次不顾她的意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覆上她的唇,浅浅的摩擦,引得无忧娇吟了一声,刺激的他紧绷的神经,哗的一下子,断裂了。

他不满足与唇边的交缠,他开始试探着伸出舌头,却遭到他的抗拒,他有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用舌尖轻轻扫过,无忧再次忍不住娇嗯了一声。

二皇子呼吸一紧,不愿在压抑心思,张嘴咬了咬她圆润的唇,听着她张嘴痛呼一声,趁此机会,探进她香唇中,然后轻轻的舔舐起那份甜涩来,身体中的躁动,强烈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二哥,你受伤了?”步伐声,加上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是七皇子张谦。

无忧整个人几乎要跳了起来,天,太丢脸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无忧下意识的用尽力气的推开二皇子,因为羞恼成怒,她这一刻的力气爆发出来,还真的不算小,毫无防备的二皇子就那样被她推开,毫不设防的落在地上,若不是他反应还算快,只怕此刻就要来个四抓朝天了。

二皇子恶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然后对着门外的七皇子道:“第一下再进来!”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情欲。

七皇子脚步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清心寡欲到媲美圣人的二哥竟然白天就会和女人厮混。

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不过他难得起了心思,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的步伐,他想要看看让他这位柳下惠般的二哥破功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而内室的无忧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急的快落下泪来。

怎么办?

她可不想这样见那七皇子,那人和眼前的这人一般,让她觉得危险!

第一百零九章 吃醋

“你慌什么?”二皇子瞧着无忧慌乱的模样,再想到七皇子张谦一同求娶之事,心头闪过一丝怒气:难道谦就是他的意中人?

无忧见二皇子一双清澈的双眸此时已经冷如寒潭,正紧紧的锁着她,一张俊脸此刻也黑的让人心惊,而他那对俊雅的眉,也几乎拧成了一股绳。

他在恼什么?气什么?

无忧狮实在对眼前这人一点也看不透,他这时候还在生什么气?难不成被人抓个正着他还怪她不成?

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甩脸子给她看,真是气死人了,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她飞快的从榻上下来,谁料到二皇子却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在此时竟然不忙着整理自己,反而将她按在榻上,而且他竟然还跟她坐在一起。

无忧此刻哪里还容他这般胡闹,她看着他满是黑线的俊颜,觉得此时还是不要理会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的二皇子,无忧真觉得累了,应付这人实在是太费心神了,难怪人人都说这人脾气古怪,喜怒哀乐实在是非常人所能理解。

无忧不着痕迹的往榻的另一边挪了挪,谁知道着这么些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他的眼,他的动作比她还快,直接伸出单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无忧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番,整个人又被他拉到身侧。

“放开我!”无忧的声音难得的带了鼻音:女儿家的清誉比命还重要,这人是非要毁了她的清誉吗?

二皇子张翼的动作,让无忧想也不想的便要挣扎,虽说她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虽说刚刚他们似乎过分了,但那时她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心神,现在这般清醒之下,断不能做出有失体统之事。

无忧想要挣开二皇子的手臂,却发现这人看起来文弱,实际上一双臂膀就如铁臂一般,紧紧日钳住她,让她根本动弹不了。

看着她防备而疏离的表情,二皇子张翼不由得俊眸一暗,一种让他那种会冒火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眼神冷了冷,紧抿了一下唇线之后,他手一抬,已经有力的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闪躲的眼直直的对上他的眸子。

心忽然一颤,眼角一挑,胸膛里泛起阵阵疼,她的美眸此刻依旧纯净无邪,虽然掩上了一层淡淡的惊慌,润如秋水,却明净的让人的心魂都能深深地陷入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只是这样的美眸经过刚刚的亲密,此刻却还是这样清冷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清亮中冷漠,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将她当做那记忆中的小女孩,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所以他无法忍受她这样清冷是眼色,无心的冷漠。

无忧,他果然对自己无心吧?

否则当初她不会提出那样荒诞的三个条件,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的心里应该有了他的位置,可是该死的,她还是无心。

二皇子张翼将无忧的反应理解为她不喜他,目光沉了沉,胸口有些轻闷,他松开她的玉手,道:“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

“什么?”无忧看了一样明显不悦的张翼,她不明白她何时给了他这样的错觉,意中人?她哪里来的意中人?重生之后,每一日都活的胆颤心惊,哪有时间去风花雪月,若说和自己有过什么纠缠的,不就是他们兄弟三个,这三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又不是脑壳坏了,将这些人视为意中人。

若是可以,她宁愿这辈子不要和皇室的人有任何的牵扯,只是时不我待,她没有选择,靠上了这棵大树,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意中人?

倘若真的找一个给她感觉不一样的人,还不就是眼睛这脾气古怪,性格古怪,行事更古怪的青年。

虽然说他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但不会过分惹人厌,他不会故意拿身份地位去压人,不过他会诱着人随着他的心意而动,这人言语中虽带着习惯性发号施令的语气,是长久处于高位的习性,也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傲气和蔑视,就连一开始,让无忧浑身不自在的压抑之感,似乎也因为适应而变得若有若无,仿佛他也不是那么危险了。

理智上,无忧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是她脑中的念头从来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只是意识到自己对他似乎有了太多的注意力,所以无忧一直克制自己,除非必要,绝不与他多话,更是没事绝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这换药之事,也是推了再推,可是这人就是不允,却还是每日坚持由她换药,奇怪的是太后竟然也没有反对这不合礼教之举,反而默认,她也不好再推。

这几日相处,无忧发现这人除了话少一些、待人冷淡一些,脾气喜怒无常一点,几乎让人找不到他行为上的缺点。

不过无忧却发现这样一个众人眼里近乎完美的皇子,却最喜欢刁难她。

他是不是真的看她不顺眼,每天不折腾,折腾她,是不是心里就难受的紧?

哪有人像他这样追问姑娘家的?

无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索性垂下头,当做未曾听见他的话。

“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他的眉头 一挑,有些不满的瞪着她,表情显得有些森冷:“我不管你意中人是谁?你给我记住,圣旨快要下了,你是我未来的正妃,行为举止莫失了该有的风范。”

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行为浪荡吗?

“啪”无忧想也没有,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二皇子张翼的脸上,整个人气得颤抖。

二皇子一下子傻掉了:“你打我?”

作为一个尊贵的皇子来说,这是一项很新奇的体验,虽说他不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但这些年,太后一直庇护着他,他的日子虽说不是千依百顺,但却也没有敢动甩他巴掌,尤其是成年之后。

“你无耻!”她的放在身侧是双手紧握成拳,汗毛都一根接着一根站了起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忍,要忍。

但是她可以断定,若是这二皇子狗嘴里再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她担心自己还真的就管不住自己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二皇子的伤处:嗯,她要是想打上他的伤处,应该不难,然后再逃走,应该也很顺利。

未来的正妃,又不是现在的正妃,她还没进门,他就诬陷她的清白,她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哪里容得下他这般的欺辱,莫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她就不敢揍他?

无忧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改变,如果不是有这几日的相处,只怕此时她即使被气的要死,但是她的理智定然还在,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妄动,可是这几日,在她和二皇子的接触下来,就算是她还是不喜欢二皇子,但是原本鬼二皇子的惧意,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以至于现在无忧还敢竖起膀子甩人巴掌了,而且打了之后,还半点都不知道怕。

二皇子若是知道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日的决定:自残的另一个目的,留下无忧培养点感情。

这男女二人私下里议亲,本来就是很不妥,但是无忧也能接受,反正她也不是太在乎世俗礼教,否则当初也不会主动提起三个条件,更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他换药,在一定的尺度里,她是能够接受的。

所以一开始无忧只是以为二皇子张翼误会了她,刚准备开口解释几句,即使日后她没打算好好和他过日子,但也没想过让他心里这样误会她,但是最后一句后,让她的火气冒上来了。

这人凭什么这样说她?难道是因为她今日的举止,他就认定她是行为放荡的女子吗?

难道他忘了是谁一开始强迫她的?

她死死的等着他,放在裙面上的左拳已经握得死紧,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人竟然这般想她,实在可恶至极。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坚定的说:“殿下既然看不上民女,民女绝不高攀,正妃一说,还请殿下收回。”

若是说刚刚的一巴掌打傻了二皇子张翼,那么现在这句话是真的惹怒了二皇子张翼:她当他的正妃是这么不值钱呀,谁想做就可以做的,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呀。

他不怒反笑,笑得很开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半点喜气都没有:“此事一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你就等着我的花轿吧!”说完,他伸手又用大拇指在无忧唇上滑过,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很甜,很软,我已经很期待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知道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吗?看看二皇子张翼,就知道了,无忧已经被他气得快要吐血了,却不敢再说什么,她知道她此刻的表现很懦弱,但是瞧着这样笑里藏刀的二皇子张翼,她还真的不敢惹他。

凭借着这几日的相处经验,无忧已经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将这表里不一的狐狸男给惹毛了,否则他不会笑得如此灿烂:这人是越生气时,笑得越灿烂。

“翼,什么洞房花烛夜?”七皇子终于将挡住他脚步的李庆放倒,却在进来时听见洞房花烛夜这五个字,一时好奇问出了口,也忘了尊称,却在看到无忧时,整个人一震,吃惊的出声:“怎么是你?”

七皇子张谦干站在二道门外,冷冷地看着二皇子亲密的抚摸着无忧,而无忧一脸羞红的画面,其实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无忧哪里的羞红,而后气红的。

他吃惊的叫出之后,又勉强的挤出一抹强笑,道:“翼,听说你被刺客所伤,我回江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谁知道你却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看来我打扰你们了。”

他的脸色白了三分,因为是逆着光,却是看的不太清楚,再加上二皇子此时一心注意着无忧的神色,对他的异常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无忧虽然这会儿听尴尬她和七皇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但在看到他白了几分颜色的脸色,神智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可没忘记那日她拒绝七皇子张谦时说过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喜欢争斗不休。

想到七皇子张谦见到他和二皇子的这番模样之后,他会有过的念头,无忧的脑子中似乎有针尖刺得痛,这不是一个省油的,都是二皇子的错,只怕今日她要花费一番唇舌才能让七皇子明白,她真的不是嫌弃他。

无忧心中很明白,皇子身边三妻四妾寻常事,她不会以为二皇子娶了她做正妃,府里就不会再进女人,所以那日,她要求的不是他捕纳妾,只是不圆房,不主事,不做妾,她想他求的不过是正妃之位,所求不过是想要日后保住自己的亲人。

无忧想得明白,正妃之位,对她来说是张保命符,而她刚刚差点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这张保命符,真是愚蠢。

无忧此时自然也想起来这话的后果,她真的不想开口了,可是却不能不开口,但是她的嘴巴张了又张,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知道此时无忧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利,她打了二皇子,又恼了七皇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说什么错,就会错什么,她还是闭嘴不说的好。

她原本已经想好了对七皇子的说辞,可是此刻这般情况下的相遇,那套说辞或许已经没有任何的说服力,都是这人的错,偏要让七皇子看到这样的一幕;七皇子肯定认定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当日拒绝他,定是嫌弃侧妃之位。

无忧又瞧了七皇子一眼,看着这无耻的男人还将手而放在她的下巴上,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脑子一冲,便不再忍耐了,对着二皇子张翼瞪眼喝道:“放手啦!”

二皇子发现自从七皇子进来直呼,无忧的眼色总是有意无意的瞄过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俊眸里染上一层寒霜:这女人的意中人还真的就是谦!

笨女人,难道他不知道谦很快就会大婚了吗,她喜欢谦,注定了一辈子的心伤了,为何她就不能喜欢他?

原来刚刚他拒绝他的正妃,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谦的到来,她果然很有胆色,拳心紧紧的捏了起来,虽然他不想伤害她,不过有些事实他还是要帮着她看清的:这世上除了他,还真的没有几人给得起她要的。

二皇子张翼,轻轻地放开捏着无忧下巴的手,缓缓地将嘴唇贴在无忧的耳边,用她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轻道:“你死了这条心,谦此次回来是准备大婚的,你就不要妄想了。”

他瞧着他瞪向他的眼色,心立时沉入谷底,她果然喜欢的人时谦。

错误的产生,误会的深刻,都是因为不曾打开心扉说话而至,二皇子瞧着无忧的怒气,是因为她被说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而无忧瞪视二皇子,是因为她没有想到这人一心认定她是爱慕七皇子的,他那只眼睛看她喜欢七皇子的?

无忧实在无力再面对这两个霸道的男人,她此刻唯一想要做的是就是离开,这两个人,他一个惹不起,所以她躲,可以吧!

无忧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但抬头见着那张俊美脸庞,还是多少有些气短。

无忧暗骂了自己一声“没用”,然后开口道:“殿下,药已经换好了,民女先告辞了。”

见她又是这般疏离恭敬的态度,二皇子张翼的眼神微变,心底突然一阵狂躁,见她不等他回答就离去,似乎生怕他会留下她一样,她就这么担心谦会因此而不喜欢她吗?

无忧行之七皇子张谦的面前,停下了步伐,行了礼,低着头快步的离去,七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是耐住性子没伸手,任她匆匆的溜了过去,脚步声远去。

无忧感觉到身后有两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她明显的感觉到从颈项后升起一片热气,就仿佛被猎人盯着的一般,她加快步伐离开,一直到除了泰和殿,才扶住长廊的亭柱,大口大口的喘息。

天,这皇宫的日子还真的不是人过的,应付这些死怒无常的贵人真的让她好累。

无忧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高高的宫墙,那里是她向往的自由的广阔世界,可是她却深陷纷争之中,无法脱身,日后还要套上王妃的枷锁,只怕今生都不会过得自在了。

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她无法选择,因为只有她安全了,她才能保得住身边的人,才能不让自己所想保护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帝苑巍峨,神武楼高,碉楼玉栏,宝颜堂殿一线牵,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无忧心中烦闷,索性也不会慈宁宫,而是去了御花园,大概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便道了御花园。

打发了随伺一旁的花宫女离去,她独自一人找了条幽静的小道,小道边假石林立,树木掩映,人迹罕至,景致非常的清幽,享受片刻的宁静。

皇宫是天下最大的院子,也是天下人口最集中的院子,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而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累,若是有一天入局,那该是怎样的光景,只怕一颗心也要累的千疮百孔吧!

御花园内遍植谷柏老槐,奇花异草,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无数亭台精致华美,处处显露出皇家的尊贵,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蔓藤,绿,黄缠绕,枝叶摇动,低垂,参差不齐,随风飘动,在萧条的冬季自由一番生机。

陌生的环境,寂寞的心情,悲伤的情绪,满目荆棘,寂寥无人,宁静而安详,只有一湖碧绿的春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也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盅然。

无忧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偌大的皇宫,根本没有她的去处,她唯一想要的,只是回家,回到有亲人的家。

无声而寂寥的环境,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也似乎松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泪意浮上了眼圈,却抬头望天,强忍着将眼泪逼下去,明明软弱的姿态,却透着属于她独特的坚强,落在别人的眼里,蓝天白云,蓝山碧水,娇俏佳人,黑的发,白的肤,蓝得衫,削肩细腰,不盈而握,腮凝新荔,榴齿含香,一双水灵的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含泪的忧伤,这样的美景,只怕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吧!

“你不开心?”

即使这片刻的宁静也不属于她,无忧被人打扰了,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时刻,她其实谁也不想见,侧目瞧着那离她只有几步之远的男子,雅黑大氅,紫玉扳指,气势凛然,英姿飒爽,不是七皇子是谁?

无忧知道这人今日定是会找到他责问,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其实无忧很想很想问一问七皇子张谦,她的人生,哪里需要和他交代,只是她却不想惹毛了他,这些人身份尊贵,她只有耐着性子与之周旋。

“我不开心!”无忧老实的回答,点头,声音里是说不出,摆脱不掉是惆怅。

“听说,皇奶奶对你青睐有加,怕事不日就要成了翼的贵妃,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他的话很冷,一如他的表情,“下次见面,我本宫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二嫂?”他的在说到二嫂时,眉头扬了起来,脸了有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他的眼底丝毫看不见一丝笑意。

无忧不语,只是看着那平静的湖面,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了湖水中,平静无波的湖面立刻泛起了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像是人生的轨迹,朝更远,更深的地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