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逛凡人城池,便要守着凡人的规矩,几人跟着百姓一起排队进了城,守城的官兵到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却忽略了君无念这般相貌在百姓中的影响。

西陵瑶从前觉得自己生得也不算难看,虽然不及西陵美是那种第一眼的大美人,但总也不是那种扔在人堆儿里就找不着的平常脸,好歹在去屠龙城时也是能赚到几分回头率的。然而,此番走在凡人城池中,风头却被君无念抢了个一干二净,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又或是老的还是少的,根本就没人肯分出目光来瞅她一眼,全部都往君无念那处瞄了去。

左中延一边走路一边叹气,时不时还跺一下脚:“唉,怎么忘了提醒上尊掩一掩真容呢?这真是罪过罪过。”

西陵瑶也咬牙切齿地道:“真想把那女人的眼珠子给挖下来啊!”

左中延一激灵,顺着她的目光就看了去……行吧!有个丑巴拉叽的胖女人正看着他们家上尊大人流口水,那场面实在是有些……恶心。

可君无念到是比较从容,一路走来目不斜视,除了跟一位官差打听了附近能落脚的客栈之外,再没多看过旁人一眼。然而,百姓的力量到底是强大的,纵是他不看,也无法做到完全不听,男男女女们议论之声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个女子大声地问了一句:“那位白衣公子,敢问你可有娶亲了?”

他不解,现在的民风都这样开化了?一回头,将躲在一边跟左中延时不时耳语点评的西陵瑶给扯到了自己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面上依然从容淡定,眼里却流露出掩不去的温柔。他微低头,小声同她说:“从前我遇了你时就曾怀疑过当下民风的开化程度,可今日却发现你实在是比她们强上太多了,至少你不会在大街上就问陌生男子有没有娶亲。”

她点点头,“夫君高见,这天下除了你之外,还真没人能让我看得上。”

“夫人亦高见,这天下本尊若言第二,怕也无人敢称第一。夫人眼光真好。”

她觉得这人的脸皮有点厚。

眼瞅着天神一样的白衣男子亲亲密密地拉了一个红衣小姑娘的手,围观的人群里立时传出阵阵失望之声,甚至还有女子的哭泣,更甚至还有一位男子哀伤地说:“原来他当真喜欢的是女人,也罢,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放他去与那女衣姑娘在一处,这就是我对他的爱。”

西陵瑶凭地打了个哆嗦。

终于找到客栈,几人都没用小二在外头招呼,匆匆就走了进去。却没想到,原本该是老掌柜待着的地方换成了风情万种的老板娘,见他们进来了,一下没忍住,急着说了句:“终于你们给等到了!”

西陵瑶觉得如此他们这一行是去取经,那八成是遇上女妖了。

可那老板娘不是妖,是个实实在在的凡人。她只是风流了些,胆子也大了些,一伸手就往君无念的肩上搭,“几位是住店吗?刚好还有几间上房,就等着几位入住了。”

君无念瞅了一眼就要搭上自己肩头的爪子,脑子里忽然就想起西陵瑶也有事没事就往他身上划拉,自己没少让那丫头占着便宜。可西陵瑶的爪子他并不排斥,虽有时也抗拒,但那实在是带着更多宠溺的逗弄,当不得真。

可是眼下,这老板娘伸过来的手却让他觉得恶心,还有那种凡间香料刺鼻的味道,都让他觉得难以忍受,哪里及得上他家小丫头那一身自来香。这只手一旦要是搭了上来,怕是这只肩膀他都得用刷子去刷了。

要不怎么说天道宗是一个奇葩遍地的宗门呢,门内高阶修士们一个个不但思绪和话语跳脱,而且他们在认真修炼之余还练就了一身“谄媚”的好本事。当然,这本事是只对上尊使的,比如现在,上尊大人目光一凛,左中延站在边上一下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不用君无念开口,他立即上前一步,一把就将那只眼瞅着就要挂着君无念衣裳边儿的爪子给抓了住,不但抓了住,他还挺使劲儿地掰了一下,疼得那老板娘嗷嗷大叫。

左中延冷哼一声,再用力往前一推,老板娘咣啷一下撞到身后的柜子上,疼得立马又捂着个老腰声声叫苦。

君无念却似没看到一般,低下头跟他们家小丫头说:“本以为凡间城池是该平平淡淡的,至少也得像是郭经拿来的那些话本子上写的其乐融融。可眼下看着,却是与修士聚集之处并没有多少分别。不过既然来了,就先凑合一宿,明日便离去吧!”

她对此十分赞同,再看那老板娘托着个老腰正往楼梯处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给你们准备上房,你们稍等等。哎哟,可疼死我了。”说罢,又冲着君无念抛了个媚眼,不甘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怜香惜玉。”然后又看看西陵瑶,满眼的鄙视,“干巴巴没长开的丫头片子,这么小就学会出来勾搭人了。”

西陵瑶眨眨眼,仰头问君无念:“夫君,我勾搭你了吗?”

君无念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头道:“勾搭了。”

“那你乐意让我勾搭吗?”

他再认真地点头道:“乐意。”

她冲着那老板娘耸肩,摊手,气得那老板娘又是一阵骂骂咧咧。

西陵瑶觉得,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这张嘴巴如果不干净,那就是招人烦的。招别人烦她管不着,但招着她了,那指定不行。

于是手下一个法诀掐起,猛地打到那老板娘的嘴巴上。老板娘稀里糊涂地被炸糊了嘴,还以为是刚经过自己身边的一个厨子把火石带了出来,气得又是一阵骂,惹得在一楼大堂吃饭的人们阵阵大笑。

左中延凑到西陵瑶边上,小声跟她说:“夫人,牛B啊!”

她不解,“收拾个凡人,怎么的就牛B了?”

左中延告诉她:“修真界有个规矩,修士不可以对凡人出手的。这规矩立了差不多两百年吧,一直也没有人敢打破,今儿你是第一个。”

“恩?”她一愣,“哦,好像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不过这规矩是谁立的?”

左中延往她边上指指,“他,你夫君立的。”

她回过头来问君无念:“你立的这规矩?”

君无念点头,然后开口道:“立给别人的,你例外。”

她甚是满意。

终于能住到房间里,君无念依然是同她住在一间,进屋时,西陵瑶听到身后飘渺宗的小弟子小声说了句:“上尊就这么把咱们师叔祖给睡了,我怎么觉得挺憋屈呢?万一他以后反了悔,那咱们师叔祖岂不是太亏了?”

君无念把房门关了起来,同时摇了摇头,极不赞成那弟子的话:“明明是你把我给……给那什么了。还有,我是不可能反悔的,既然你我的关系已经藏不住,那关于这一点,你有机会也同下面的人说说,我瞅着他们都待你这个小师叔祖挺不错的,既然都是真心相待,那就别让他们存有这种担忧。”

凡间一夜,到是过得比在洞府里要消停得多。君无念很诧异这丫头今晚怎的如此老实,往常每到这个时辰都是他最煎熬的劫难,今儿到好,小丫头早早的睡着了。

他也上了床榻,将被子好好给她盖上,小丫头翻了个身,抱了他一只胳膊。“君无念,等以后有了空闲,同我回锦县去见见爹娘,他们要知道堂堂上尊是他们的女婿,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他忽就有些紧张,郭经拿给他的那些话本子上也有写过女婿见岳丈的情形,似乎……还有很多讲究。但那毕竟是凡人的礼数,修真界在这方面都是怎么办的?

这个问题,他默默地想了一夜……

第165章你傻,我可不傻

离开这座城池时是悄悄的,西陵瑶也起得早,在罗盘飞离城池,远远看去城池只剩下一个小点时,她对众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或许咱们都远离凡人生活太久,忘记了这条定律吧!所以说,命里注定过什么样的生活就是什么样的生活,在凡人城池打不得骂不得的,还不如修士间来得痛快。”她偏过头,看向君无念:“修士不得对凡人动手这规矩是对的,但我听说凉国的皇族也是修士,那就该让他们好好管管自己的子民,再做出这等勾引有妇之夫的事,他日遭了天谴可怪不得别人。”

左中延等人听得脑门子冒汗,这天底下敢这样跟上尊说话的,怕也只有这位夫人了吧?

君无念到是早就习惯了西陵瑶这脾气,他也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治理治理,怕是这丫头哪一日想起曾被一个凡人鄙视过,真的会半夜爬起来摸到那座城里,以法术引下一道雷将那客栈的老板娘给霹死。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待这场比试结束后,我与那皇帝说说。”

因半路上扫了兴,几人到是没再耽搁,直接往比试的地点飞了去。罗盘由君无念操控着,飞得很快,将将一个时辰就落到了那处小山门。

飘渺宗与郑家的这场比试轰动了整个凉国的修真界,甚至邻国也得知了消息,有不少修士远道而来,就为了能一睹两位丹师之间的比拼。那输赢的赌局开到了山门外,几人才一上山就看到了许多人在外头摆摊开赌,往来的人都会小小的下个注,以此纪念对这场比试的曾经参与。

君无念与左中延二人在下降的过程中就施法诀改了面容,眼下看起来就跟飘渺宗的普通弟子一般,默默地跟在房学和西陵瑶的身后。而做为飘渺宗这一边的领头人,西陵瑶自然走在最前头。只是她年纪尚小,修为也有限,就这样为飘渺宗出头,又惹了不少人的闲话。

人们说,飘渺宗根本就没看得起郑家,否则的话,就冲着郑家那一个六级丹师,他们至少也该派个元婴大长老出面。想必是已经认定自己这一场肯定会输,大人物出面总归太打脸,这才把个小丫头给派出来充数。

这些话西陵瑶听在耳朵里,只引得唇角一个浅浅的笑意。但却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上了心的,她对房学说:“记住今日所有瞧不起你的人,虽然于你来说炼丹是生平所好,但这份爱好也要当得起该有的尊重。记住这些人,记住这些话,咱们不争也不辩,只等着用实力堵住这悠悠众口,那才是真正的给飘渺宗赚了脸面。”

无名宗太小,以至于突然之间涌进来这么多人,根本就没有客房供人落脚。修士们也不给那小宗门添麻烦,皆各自寻找落脚之处,一时间,附近山脉被削出无数间洞府,久无人访的地方盛况空前,以至于小宗门的弟子都在感叹:“怕是昔日宗门鼎盛时期,也没有如今这般热闹吧?”

飘渺宗是参与者,小宗门自然为他们留了客房。但客房也就只有一间,极大,可供七八个人一共休息。只是他们没想到还会有女子来,一时间为了难,一个小弟子说:“因为郑家是先来的,来的人还挺多,客房几乎都被他们给占满了,就只剩下这么一间。不过大家既然都是修士,休息之法也不过就是打坐吐纳而已,男男女女的,便也没多在意吧!”说完,揖了揖手,转身就走了。

左中延气得直吹胡子,“当年天道宗与那郑家打交道时,就知郑家十分猖狂,没想到现在这种只有几十人的小宗门也都这么不要脸了。”

房学的弟子也气不过地说:“就是,飘渺宗就算是输了这一场,也不至于就沦落到被这么个小宗门嫌弃的地步。更何况,我们未见得会输。”

西陵瑶纠正他:“不是未见得会输,而是保管一定会赢。我既然带着你们来了,就不能让你们灰溜溜地回去。离比试还有个几日,大家先歇着,养好精神比什么都重要。”

一连数日,飘渺宗这边都过得十分低调,他们甚少走出屋子,也不与外人往来交流,与郑家的高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郑家在小宗门里开门会客,特别是那位郑立,更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无数人对他六级丹师地位的敬仰和崇拜,并且夸下海口,定要在这次比试中让飘渺宗知道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丹师。

这几日其实是挺憋屈的,特别是对于左中延来说。依他这性格被郑家踩了这么多日,他想掐死那个六级丹药的心都有。但看一向脾气不好的西陵瑶都在淡定着,便也不好自己先发作,便硬着头皮借着这几日光景,又将炼丹之道向房学传授了一番。

终于,比试的日子到了!

飘渺宗一众人等从客房里走了出来,在围观人群轻视的目光中往宗门的丹场走去。君无念特地走在西陵瑶的旁边,小声同她说:“你这几日能压住火气,表现得着实不错。可依我对你的了解,你这火气压了数日,怕是就等着个机会彻底暴发呢!听我的话,一会儿不管那郑家背地里使什么手段,你都不要冲动,一切有我在,安心就好。”

她抽了抽嘴角,亦小声回道:“你实在太了解我了。这几日憋得难受,要不是来之前孙元思一个劲儿地给我戴高帽,说什么我是师叔祖,是他们的长辈,此番出来是代表着飘渺宗的,我早就跟郑家翻脸了。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赶紧再劝:“先忍忍,忍过这一日便好。若事后仍觉得不解气,我与你往郑家走一趟便是,到时你想如何就如何。”

她噗嗤一笑,“君无念,杀人越货这种事还是我去做比较像样,于你这气度不合。”

他无奈,“遇了你,什么都合了。”

这无名的小宗门里最气派的一处地方就是丹场了,但其实也就是个挺普通的小广场,到是立着的几只大丹炉比较上档次。左中延说:“是极品的。虽然比天道宗的还是差上不少,但确是比你们飘渺宗那只大炉子要强上许多。”

房学也连连感叹:“虽是无名小宗,但的确有值得骄傲之处啊!这么多极品大丹炉,想来这宗门的先人定是制丹高手。”

郑家的人先他们一步就了位,见飘渺宗这边的人来了,也没有人起身,一个个就坐在广场的一边冲着他们揖了揖手,算是打过了招呼。到是无名宗的人出来打了圆场,是一位有着七八十岁面相的筑基老者走上前来,礼貌地冲着飘渺宗众人行礼,然后对西陵瑶说:“见过这位仙子。小老儿不才,是这无名小宗里说得算的一位,小宗已经有数百年不曾参与修真界内各宗各派的纷争,此番郑家丹师一定要将比试地点设在此处,小老儿也是万般无奈。原本是说什么都不肯的,可郑家丹师说了,无名宗既然供奉着这几只极品大丹炉,就说明先人前辈对于丹道亦是十分精通的。如今宗门凋零,已经愧对先祖,若是能引此试丹盛会来小宗召开,能让这些大丹炉再有一次用武之地,也算是对先祖的一种缅怀。小老儿因此应下了这一桩比试,还望飘渺宗的诸位,不管比试结果如何,不要迁怒于本宗。”

这老头很聪明,明明白白地说明来龙去脉,将自家宗门撇开关系,算是明哲保身。

西陵瑶听了这话也不加为难,只浅笑着道:“这位道友严重了,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友好的。更何况丹师之间不过就是斗斗丹,又不打架,自然不会殃及无辜。更何况我飘渺宗是讲理之人,赢了比赛直接跟郑家取先前约定的东西便好,但至于郑家会不会因输了比试就失了风度,那这个我们可管不着了。”

老头儿一脸尴尬,往郑家那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着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位道友是不是也觉得我刚刚是在说大话了?”西陵瑶盯着小老头问他:“你这山里山外的有不少人都开了赌局,你们无名宗有没有赌上一把?”

那老头又尴尬了几分,想说没有,可实在没说出口,便点了点头,含糊地说:“小赌怡情,小赌怡情。”

“哦。那你们赌的是谁胜?”她问完,不等老头回答,又自顾地开了口说:“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山头上开赌局的太多,赔率也是不错,但都是赌那郑家赢的。你若是能剑走偏锋,没准儿赚回来的灵石能将你这宗门再扩一扩,总不至于像从前那般萧条。”

她的话引来了郑家人的轰然大笑,特别是那郑立,一人坐在丹炉前,笑得阴阳怪气。

西陵瑶不喜欢郑立那个长相,尖嘴猴腮,像个贼。见无名宗的老者没有说话,她的面色也冷了下来,凛冽地看了那老头一眼,冷哼一声道:“既然有胆子接了郑家挑出来的这桩事,就不要怕受到牵连。你莫欺我一小姑娘,觉得几句话便可将我打发了去,可是你别忘了,我既然能让他们都尊我一声师叔祖,这个大辈就也不是白当的。无名宗,山门不大,野心不小,先与郑家达成协议,这会儿又与我来诉苦说是被逼,老头儿,你傻,我可不傻。若说郑家什么好处也没许给你,我可是不信。当然,他们许了你什么,我管不着,飘渺宗也是有头有脸的地方,不会无缘无故就拆你山门抢你东西。但是你给我听着,今儿飘渺宗若是输了,我们二话不说转身走人。但我们若是赢了,你这广场上的五只大丹炉,我要取走三只!”

第166章再不管就要造反了

这老头此时是懵的,刚刚还听到这位姑娘说飘渺宗是有头有脸的地方,不会无缘无故抢东西,可这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话还没说到三句呢,就要拿走他们三只大丹炉?

他心有些颤,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往郑立所在之处看了一眼。

结果这动作抢来了西陵瑶新一轮的呛白:“看郑家人做什么?难不成我要取你的丹炉,你还要问过郑是怎么个看法?方才我只不过诈了你一番,可你这一个回头的动作却是说明了一切问题。看来我料想的不错,你们这无名小宗,跟郑家的确是一路。”

那老头脸上挂不住了,再维持不了之前的和颜,正准备翻脸,这时,就听那坐在丹炉边上的郑立开口说道:“你且答应她的要求,又能如何?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输?飘渺宗,我不妨告诉你们,就算你们的丹师也已经达到了六级,与我比试,那也是讨不到半分好处的。”

无名宗的小老头听郑立开了口,便不再多言,看了西陵瑶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

飘渺宗跟着房学一起来的两名弟子此时也把事情听了明白,心有不甘地大声道:“郑家跟这无名小宗勾结,将比试地点选定在这里,于我们飘渺宗着实不公。一场比试从最初就做不到公平公正,这比试又有什么意义?”

下方人群哗然,原先一直看好郑家的那些人也觉得面上有些臊得慌。若郑家凭平事赢了飘渺宗他们自然乐意跟着起哄,可如果是用了卑劣的手段,如果是在这比试地动了手脚,那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郑家人这时也起了怒,一名老者往前走了几步,冲着西陵瑶道:“怎么,堂堂飘渺宗,事到临头了却不敢比试,而是拿这场地说事?什么一路不一路,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这广场上五只丹炉,可让你们先选,再不相信,也可以由你们来指定我郑家的丹师用哪只炉,如此,你们飘渺宗就再说不出什么了吧?”

西陵瑶点点头,“如此姿态的确大方,也罢,你说的对,来都来了,怎么能临阵退缩呢?刚刚说笑而已,什么指定不指定,这小宗门若是做手脚,我指哪个丹炉都没有任何意义。既然郑家的丹师已经在那只炉前坐着了,那我们便也随便挑选一只。”说着话,又将目光投向那无名宗弟子站着的地方,声音抬高了几分道:“飘渺宗与郑家一战,有战书,有应表,广散天下,光明正大,无虚无假。但若是有第三方在这里面和了稀泥,就别怪事后我飘渺宗为凉国修真界清理垃圾。”

她说完,后退几步,退回到自己这方人堆里。身边弟子小声问了句:“师叔祖,为何不选丹炉?万一他们真的做了手脚呢?”

另一名弟子也道:“那郑立一来就先行在那只炉前坐下,保不齐他那只炉就是好的。”

西陵瑶失笑,“你们觉得若真是那样,郑家会让我们也为那郑立也指个丹炉?别天真了,手脚肯定是做了的,但具体落到某一只上……”她顿了顿,冷声道:“我若没猜错,五只丹炉都有猫腻。”

“啊?”这回不只是两名弟子惊讶,连房学也谨慎了起来。他亦问了西陵瑶一句:“若真如师叔祖所说,那可该如何是好?”

她没答,只回身看了左中延一眼。左中延点点头,低声道:“你放心去炼丹就是,意外有老夫替你担着。”

得了左中延这话,房学与两名弟子便放了心,带着炼制冲天丹的材料面色从容地走入广场。剩下的四只丹炉他们看都没看,随便就挑了一个坐了下来,再与那郑立对视一番,二人都没有说话,只将目光纷纷收回,盘膝,闭目,缓缓吐纳。

片刻之后,由无名宗的那个老头高声宣布了一句:“丹师比试,现在开始!”

大量围观群众随着这一声喊,纷纷安静下来。不管之前飘渺宗与郑家以及那无名宗之间争辩了什么,此时都已经被两名丹师各自的动作取代,紧张地观看着眼前这场难得一见的炼丹界盛事。

飘渺宗三人上了场,眼下场外后援团就只剩下西陵瑶并君无念和左中延三人,且为隐藏身份,君无念左中延二人都将修为敛了去,只留筑基期的表象。这相比于郑家来的那几十个人的团队,以及团队中那个郑家唯一的结丹家主都到了场的气势来说,实在是显得太单薄了。单薄的同时,也显得飘渺宗对此次比试并不怎么重视,到像是随随便便来几个人,陪着那郑家胡闹一场。

郑家几百年来一向低调,守着东北的那个老宅不走,也甚少与修真界有什么往来。除去当年天道宗来取火一事,此番还是百年间第一回这么热闹。

那位结丹期的家主坐在人堆里,看着对面飘渺宗的三个人,他到并没有太轻视西陵瑶。飘渺宗来的丹师也是结丹修为,甚至比他还高出一截,可别人忽略的细节他可清楚地看在眼里。那有着结丹巅峰期的五结丹师对那小姑娘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除去辈份原因,看起来竟然是心甘情愿的尊敬,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这位家主心思缜密,西陵瑶的身份在他脑子里转了几个回合,便有了一番思量。眼下在他看来,那西陵瑶要么是敛财了修为的高阶修士,要么就是这能让结丹修士以师叔相称的身份给了她有恃无恐的资本。师叔,结丹修士既叫了师叔,那这小姑娘应该就是与元婴修士同辈……他心头略有寒意升起,他看不透,到底是这小姑娘本就有着元婴修为,还是她背后有强大的力量在为她支撑这辈份?

郑家人在琢磨着飘渺宗的同时,西陵瑶这边也在琢磨那郑家。她问君无念:“当初天道宗取麒麟火,你们确定郑家没有在背后搞什么猫腻?”

君无念告诉她:“那次我并不在场,否则那弟子不会死。天赋秉异的弟子极难得,我大不了将那麒麟火种引到自己体内,也会保他一命。至于郑家有没有猫腻,左中延,你说说。”

左中延想了想,无奈地摇头:“当初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郑家人,印象极不好。虽然是个生存于偏僻之地的小家族,但郑家人野心不小,他们之所以宁愿窝居在那处,图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够出一个足以承得起麒麟火种的后辈,以此来让郑家彻底的摆脱困难,荣耀地挤身于凉国修真界的顶端。且这么些年来,他们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一切能够得到上古火麒麟传承的机会。只是那取火种一事,虽然我也一直都怀疑他们肯定是使了卑劣的手段,但又实在是查不出来。此事一直窝在心里,每每想起,都极度憋闷。”

她眉心紧锁,一遍一遍地回想左中延的话,目光亦紧盯着场上二人的进程,一刻都不敢放松。虽说有君无念和左中延坐镇,但这次毕竟是她第一次代表飘渺宗做这么大的事,领了宗里唯一的一名大丹师出来,若这丹师在她手里出了什么意外,她有何脸面去面对师尊,有何脸面去面对飘渺宗的一众弟子?

“夫君,你方才说可以引火种到自己身上,是怎么回事?”她心里还惦记着君无念,有些烦乱地问道:“不是说要么有上古火麒麟的传承,要么就得是全五行灵根者,否则必会引火焚身么?”

君无念道:“是这样,但我修为已达问鼎,大可以将火种引入自身,再慢慢的以体内元力化除。虽费些力,但有个十年八载的便也能化干净。只是那火种若被我引了来,就再不能给旁人使用,着实可惜。”

左中延看看君无念,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自己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十年八载,怕是没有个百年都化不干净。”说完,又看了看西陵瑶,见西陵瑶向他投来了鼓励的目光,于是便又壮着肚子多说了一句:“不能仗着自己修为过高就胡来啊!当初你还没现在这么厉害呢。”

君无念觉得,以后还是应该少让天道宗这些奇葩跟他的小丫头接触,不然这胆子练得一天比一天大,早晚有一天得造反啊!

比试场上,房学已经将所有材料依次放入自己的小鼎中,再将西陵瑶给他的那一曩灵水也小心地倒入。之前在宗门内他就是凭着这些东西炼出了极品冲天丹,他十分期待这一次也能出现奇迹。

与房学一样,那郑立也把材料放到自己的小鼎中。只是他所用的水就是普通的灵泉之水,虽也灵气十足,但与乾坤碗养出的灵水中间差了数不清多少个境界。郑立当然不知房学从水囊里倒出来的是什么,可在他看到房学倒水的动作时,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突然打了个哆嗦。

他意识到房学那囊水怕是有些来头,可即便是有来头,那也是正常的。丹师比试,所有材料都由比试者各自准备,人家有本事弄来好的材料,旁人谁也管不着。甚至有些丹师、譬如左中延这样的,他们还自己改丹方,冲天丹这种六品小药,左中延根本就无需按着丹方上写的那样去炼,他自有自己琢磨出的一套炼制方法,就算在比试中他用自己的方法去比,依然是谁都管不了。

郑立定了定心,暂时不再继续思考房学用的是什么水。他只知道,为了这次比试,为了让郑家在修真界能够出头,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甚至不惜屈居一个小宗门去修习丹术,事后再厚着脸皮与那宗门翻了脸。

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这一次他公开赢了房学,赢了飘渺宗,从此,郑家就会以丹术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成为这凉国修真界上层的一员。

小鼎入炉,丹师比试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人人都想看看五六级大丹师对地火的掌控之法,可房学这边却在小鼎才一入炉时便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第167章帮他一把

要说丹师之间的比试,其实从装着各自材料的小鼎被推入大丹炉时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从一这时刻起,才要真正的担得起本事的考验,特别是对未知的丹炉,对第一次使用的丹炉,如何的去熟悉炉温、火势,这都是门极深的学问。

这里头不仅与丹师等级有关,也与丹师个人的修为密不可分。毕竟控制地火以及后期的融合、提纯,这些都需要修为去辅助,没有高阶修为,根本控制不起地火的走势,就更别提还要从中进行融合与提纯了。

无名宗几百年就守着这几只大丹炉,且丹炉从来没有挪动过地方,据说这一处是地火最旺之地,整个宗门就是因为这处地火而建。按理说,有这样的条件,已达到五级甚至六级这样的高阶丹师到来使用,应该是如鱼得水才对。

然而,如鱼得水的是郑立,房学这头却是在小鼎刚一推入时就觉出这丹炉的不对劲之处。

身边两名弟子看出师尊面色变了,赶紧凑得更近了些小声问道:“师尊,出了什么事?”

房学此时面色微红,一身结丹巅峰期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修为化作法诀一道一道地打向炉底,地火在他这法诀的催动下又旺了几分。

可还是不够!

房学脸色更差,咬着牙对身边弟子道:“上当了!这无名宗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炉底根本就不起火,为师刚刚打入法诀,才勉强地催出一层火光,可最多也就能维持半柱香,且火势不稳,根本达不到炼成这一炉丹药的要求。”

“怎么会这样?”弟子有些慌了,比赛已经开始,他们没有退路。可若一直这样下去,这炉丹还是要废的呀!

说话间,房学又是一道法诀打了出去,结丹巅峰的修为能让他暂时维持住丹炉能起出火来,但这点火根本就无济于事,必须得再想办法。

他对身边弟子说:“为师若是没料错,无名宗这丹场内的地火应该在百年之前就已经用尽了,以我修为才催出这点火苗来,他们那些弟子根本就无法使用。可若是这样……”他偏头看了郑立一眼,眉心紧紧攒起。

不对劲啊!他修丹道几百年,不可能料错,这一片广场的地火应该是早就枯竭了的,不只他这一个丹炉起不了火,郑立所用的那个肯定也是起不来的。但是为何那郑立竟炼得如此起劲,一点都没有受地火的影响?

他再看过去,半晌,终于发现端倪。

原来郑立根本就没有用丹炉之下靠结丹修为才能催出的点点地火,他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竟能以自身化火,每隔片刻便会从口中吐出一团火来打入大丹炉内。且那吐出来的火团十分精纯,精纯到比之他在飘渺宗能够使用的还要强上无数无数倍。

房学惊了,大惊!大惊之下竟忘记了自己也在炼丹,只顾着瞪大眼睛去看那郑立,完全不理已经推入炉中的自己这只小鼎。身边弟子没了办法,只好以二人联手,以筑基修为去将炉内火势和那只小鼎暂时稳住,以期他们的师尊能早些回过神来。这在比试场上被对手震到,可是要坏大事啊!

房学也是谨慎之人,不会彻底的失去理智。郑立带给他的震惊很快就散了去,可随之而来的也是阵阵绝望。他呢喃地道:“我明白了,这无名宗早就废了,郑家之所以把比试地点选在这里,图的就是这片没有地火的丹场。他们并没有做手脚,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做手脚。没有火,丹师如何炼丹?”一边说一边又看着郑立连吐了两个火团到大丹炉内,房学面上的绝望之色更甚,“都说郑家养着麒麟火种,却没想到,竟被这郑立收了去!”

房学都看明白的事,左中延和君无念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甚至他们比房学看得还更加透彻。

君无念盯着那郑立一会儿,便肯定地道:“虽然很像,但那并不是真正的麒麟火种。”

左中延也道:“没错,晚辈也是有火种在身的人,知道以自身火种去炼丹是个什么样。那郑家的小王八蛋跟吐火圈儿似的,平白的污了麒麟火种的名声。”

“但火种之精纯却也不是假的。”君无念又道:“应该是郑家祖祖辈辈在养着麒麟火种的同时也在研究它,数百年下来,终于造出了麒麟火种的仿品。这仿品里有了麒麟火两分纯度,对于六级丹师来说已经十分可怕。”

他说罢,又往那郑立处看了去,半晌再回过来看房学这边,却发现房学依然绝望着,而他那两名弟子已经坚持不住了。炉中地火越来越小,眼瞅着就要熄灭,一旦地火熄了,这炉丹就彻底废了。他冷哼一声,对左中延道:“帮他一把。”

左中延立即答:“晚辈遵命。”说罢,立即起身,敛藏住的修为微微地放了一点出来,将将元婴,气势已然十分惊人。“好一个郑家!”他开了口,声音中蕴含着浓浓的怒意,“寻了一方地火早就废弃的丹场,飘渺宗丹师以结丹巅峰的修为才勉强引出一丝火苗来,郑家,你们与这无名宗打得真是好主意思。”

左中延发了怒,再又想起当年自己痛失爱徒的那个事情,一时间对郑家的恨意就更甚。他盯着那郑立,看着一团团火从对方口中吐出,一脸的鄙夷。

“小辈,火种可不是你那样用的。既然你们郑家想来一场没有地火的较量,很好,堂堂六大宗门之一,飘渺宗自然不会在这处落了输。郑立小儿,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火种——”

他说完,嘴巴大张,人们眼睁睁地看到一只由火燃幻化而成的朱雀自左中延的嘴里冲了出来,伴随着一声雀鸣,直飞冲天。

“上古火雀?那是上古火雀?”有人将此物认了出来,惊讶地高声叫着,竟是激动得带了几分疯癫。

他在的叫喊声中,人们下意识地全都站了起来,就连那对面的几十个郑家人也都大惊而起,结丹家主更是跑到最前面,仰头看向天空火雀,满目的惊恐。

“既是比试就要公平,房学,为师以朱雀火种助你炼丹,接好了,这一次,为师要看到你拿出神品冲天丹来!”左中延话音一落,但见他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向那天空中的火雀指去。火雀在他的指引之下飞向房学的炉丹,又在左中延一挥臂间,完全投入进去。

原本已经快要熄灭的大丹炉突然之间火势又旺了起来,且这火与之前的完全不同,不软不硬,不急不缓,就像是活的,就像是有元神在内一般,任凭房学是第一次掌控,它亦能感受到它主人左中延的心意,自如地配合着房学,完美地将大丹炉内的那只小鼎给包围起来,一点点地助其丹成。

此时房学的心情是难以形容的激动,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操控火种,且还是排在四大火种之首的朱雀火,这是身为一位丹师,一辈子的终极梦想啊!

左中延突然之间调出真正的火雀来为房学助势,这一番动静闹得是极大,且不说那火雀就够让人惊叹了,最关键的是,修真界人人皆知,四大火种之首的朱雀火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就认了主,收了它的,正是天道宗的那位八级大丹师,左中延。

郑家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们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面色中看出了惊恐。

要说当年天道宗来东北郑家取火种一事,到还能说是个你情我愿。毕竟麒麟火种的特殊性天下皆知,那天道宗的弟子取不走甚至送了命,也都是在情理之中的,怪不到郑家头上。

但此番却是他们有意想坑飘渺宗一把,也有意想要显摆自己仿制的麒麟火,更是想要借此机会踩着飘渺宗上位。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情,天道宗插手了。

郑家家主郑高阳揣着重重心事向前走了几步,冲着左中延站着的方向深施一礼,高声道:“竟是左前辈大驾到了,晚辈在此代替郑家向飘渺宗的道友致歉。事先没有将比试的细节说清楚是我们郑家的疏忽,原本也想着这件事情忘了说,此番就算郑家胜了也是不作数的。没想到惹恼了前辈,还望前辈恕罪。”

天道宗的八级丹师!

天下唯一一个体内存有朱雀火种的人!

堕凡初期的大修士!

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这出名小宗门,这对于今日在场的所有修士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能够亲眼目睹八级大丹师的风采,还能够亲眼看到一位活的堕凡修士,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啊!就更别提他们还亲眼看到了火雀飞天。这种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好事今日竟都见着了,谁能不激动呢?

一时间,人们纷纷向着左中延行礼,不停地说着自己对于高阶大能的崇拜。可与此同时,人们心里原本持着的那杆秤也又歪了歪。

他们之前可都是将这场比试的胜利倾向于郑家的,特别是看到郑立竟吐得出类似火种的东西,一度更加坚定了他们心中对胜利者的猜想。

然而,形势一下子就转了向,左中延的出现让这原本清晰的一切变得扑朔迷离。有八级大丹师以朱雀火种相助,飘渺宗还怎么可能会输?

再有,为何天道宗的人会帮忙飘渺宗?而且还帮得这么嚣张这么大手笔,天道宗跟飘渺宗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不能向外人道来的秘密?

一时间,关于两宗之间的关系引发了人们的积极猜想。

而此时,丹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第168章你还要不要脸了?

做为一心想赢的一方,郑立此番向飘渺宗下去战书,可以说是孤注一掷的行为。赢了,郑家便可因拥有六级丹师而在修真界有一定的地位,并且还能从以供养炼丹师闻名的飘渺宗里弄出来大量的材料。可若是输了,郑家就会沦为修真界的笑话,他这个六级丹师的含金量也随之小了太多,再难让家族因他而翻身。

郑立很在意这场比试,他一定要赢,哪怕有天道宗的八级大丹师在帮着飘渺宗,他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赢。若不成功,他的一切努力就都是白废,他在万合宗辛苦熬的日日夜夜,他炼丹炼瞎的那一只眼睛……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郑立已经疯了,为了胜利急红了眼睛,什么修士道义,什么天道宗,什么八级丹师,什么朱雀火种,他统统都不怕,他只要赢了房学,只要赢了房学,他就是凌驾于飘渺宗之上的炼丹者,郑家就能再度回归到人们的视线里。

他将头转向房学那头,炉中朱雀火种映出的火光几乎绽红了那一片天空,有那么多那么多人为这火种之光而兴奋、欢呼,可看在他郑立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目。他移开还掐着法诀的一双手,再不去管炉内的小鼎,也不再将自己那仿造得已有两成像的麒麟火种不停吐出。此时的郑立不再炼丹,而是突然之间朝着房学的那个方向开始攻击。

丹师炼丹最忌讳遇外事干扰,要成一炉丹,其全部精力必都要放到丹炉里,理不得旁事,顾不得安危。房学如今已然沉浸在朱雀火中无法自拔,这是他平生难得的机会,他不愿错过任何一刻,哪怕那郑立的攻击已经到了近前,他竟是硬生生地抗了下来,只闷哼一声,依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丹炉内,眼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