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霍白安终于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并低估了风珏茗对杀人这种事上的熟练度。

这倒也不怪他,他所经历的都是暗中阴谋,不见血的较量。而风珏茗——在她那位江湖师父的带领下,杀人流血怕是家常便饭吧。

二人跟着仵作一路往里走,终于在一具四十来岁的男子尸身前停下脚步。

已死的徐师傅双眼瞪大的仰天望,胸口已经是一片暗红…

霍白安惊得后退两步,风珏茗不动声色地拉了他一把,朝着仵作问道:“凶器是什么?”

老王头见这小妇人在这仵作间里如此镇定自若,不由将她打量了一遍:“一把剪子插入胸口,这是让他毙命的主要原因。此外,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应该是与人搏斗留下的。”

风珏茗认真看着尸身,的确有很多青紫痕迹。不过…似乎总有那些地方不对劲。

霍白安掩着口鼻,喃喃道:“前几日见徐师傅时感觉还是挺瘦,怎么现在变得有些胖了?”

仵作一愣,笑了笑:“不是胖了,而是被水泡过浮肿了。”说着,毫无敬畏地捏了捏死者的手脚,以作示范,惹得霍白安又是一阵干呕。

此时风珏茗弯下腰,伸手附上死者脸颊,目光镇定又仔细:“不对,这不仅仅是被水泡肿的。被水泡肿后,脸上不可能有淤青。”

“淤青?”霍白安又凑了过来。

仵作赞道:“没想到姑娘竟然观察的如此仔细。”

“废话!”风珏茗瞪了一眼,“这关系到我相…我想——徐师傅一定就这样会枉死,所以就看的仔细些了。”说完,眼角偷偷瞅了一眼霍白安,没什么表情…还好还好。

少顷,又恢复到正色,风珏茗擦了擦手:“徐师傅脸上有些微肿,而且淤青是右脸颊较重,左边轻,这说明…”

“打他的是个左撇子!”霍白安忍着呕吐,脑袋还能思考,不得不让风珏茗对他稍稍刮目相看了一下。

“没错,对方右脸颊迎向凶手的正是左手方向,发力重,所以脸上的淤青就是右重左轻!所以,死之前,徐师傅一定与凶手发生了激烈的搏斗,被凶手用左手重重打了耳光!至于为什么会全身浮肿,我猜一定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是左撇子,所以就故意将尸体泡在水缸中,这样一来全身浮肿后,大家就不会特别在意死者的脸了。”

“原来如此!”仵作被她说的心服口服,连连佩服,“没想到小娘子竟然懂得断案之道,老小儿真是佩服之极。不知小娘子能否得空,我这里还有几具死因奇特的尸身…”

“哪里哪里。”风珏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仵作你是看尸体比较多,没有打过人。等你多打几次人之后就会明白人身上的淤青,分别代表着什么了…”

霍白安见这二人交谈甚欢,不由朝天翻个白眼。趁着仵作还没向风珏茗讨教怎么打人用力最少下手最痛这一环节时,便将他媳妇儿给拖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阳光正好,微风徐徐。停尸间里的阵阵恶臭也被微风吹散。风珏茗看了他一眼,笑道:“要不要去佛堂走走,然后喝口茶透透气?”

霍白安严词拒绝了这一提议。开玩笑,他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怕一具死尸不成?!

风珏茗又瞧了他一眼,走到门口唤来了翠竹:“你去告诉府里的厨子,今晚吃素,多弄一些爽口的青菜凉菜就行了。”

想来霍白安那副模样,如果放一碗炖的烂烂的红烧肉在他眼前…嘿嘿嘿嘿…

“小姐,您笑什么?”翠竹不明所以地望着风珏茗。

“哦,没事。案子有些头绪了,高兴。你先回去吧。”风珏茗掩下笑意——算了,祸因她起,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给霍白安惹晦气了。

一路慢慢走回到府里,霍白安总算是将早上见尸体的那股恶心之气给压了下去,风珏茗依旧像个无事人似的,现在已经坐在石桌旁美滋滋地吃起桂花糕…对此,霍白安很佩服风珏茗的胃——果然,连心也是胃长的人,胃口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有些事他还是很纳闷。

朝石桌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你怎么会对尸体懂得那么多呢?”

口中的桂花糕没留神,卡在喉咙处,好半天总算是咽了下去。风珏茗擦擦嘴,又微微垂下头,似乎在犹豫什么。

霍白安无奈地笑了笑:“不能说是吗?那当我没问。”

“没有…”风珏茗抬起头,“也不是不能说,反正我会武功的事情你知道。”

“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霍白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风珏茗抿着嘴唇,少顷,缓缓开口:“风府的那些人以为我只是像男孩子一样,用蛮力,玩鞭子。就像小孩儿打架一样,加之我本身就是好动的,所以就算我偷偷学武功,她们也没注意。五年前的腊月,我在小巷里捡到一个老头儿,也就是我师父。他当时全身是伤,我给了他几碗饭帮忙找了个住处,他同意收我为徒弟,教一些招数给我。有一次,我偷偷跑去看他,听到他屋子里有一些响动,我便在屋旁的墙角处藏了起来。等师父开了门后,一阵血腥味传来,那时我便知道——师父杀人了。”

“所以,你师父就用着现成的尸体和伤痕,教你辨认?”

“嗯。”

霍白安突然觉得在这种师父的教导下,风珏茗目前的性格只是嚣张了些,真真是太不容易了!想到此处,又亲手端来了几碟桂花糕放在她面前——将宁州小霸王改造成贤妻良母的计划,任重道远啊…

风珏茗笑着,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

“师父,你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怕死,为了以绝后患就必须杀了他们。”

“可是,你杀了他们,将来就会有人来找师父你报仇啊,难不成将那些人也杀了?”

“小五啊…人总不能因为害怕被报复,就把命断送在仇人手里。来,今天为师教你认清这些尸体上的伤痕,将来到了万不得已你要杀人的时候,记得将致命伤口掩盖掉,这样,就算有人想要报仇,他找不到你。”

师父啊师父,小五从来都不想去杀人。唯一一次起了杀念,结果还是失败了,您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应该会失望吧,因为我不想被人报复,不想因为被别人报复而永远陷在一处,所以宁愿沉默不语,只要熬过了这一阵子就可以自由自在了…

可是师父,我错了…有时候,不是沉默就可以逃避一切伤害。果然,我也应该向您一样,在别人报复之前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小五?小五?”霍白安摇了摇身旁之人,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走神了?

风珏茗端起茶杯,讪讪笑了笑,掩下了所有思绪。

当夜,孔知府又来传人到堂了。这一次,风珏茗决定也跟着一起去。显然,他已经知道霍白安早上去过仵作间了。

“霍公子倒是来去自如,不过为了避嫌,这种私下过问案情的事情霍公子还是不要在做了,以免落得个心虚的罪名。”

“知府大人这话时何意?且不说仅凭借一块扇坠就认定我霍某是凶手的行为如何草率,但就是你无任何有力证据传我两次到堂就不合朝廷规矩!我且念孔知府爱民勤政,所以才不多说。”

的确,霍白安虽无官职,但好歹有将军府罩着,孔庆东仅凭一块扇坠,且无任何调查进展就传人,的确不妥。不过…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仵作说,凶手是个左撇子?”

“正是。”

孔庆东不高兴地眯起眼:“仅仅凭借死者脸上的淤青怎么就能断定凶手的左撇子呢?说不定凶手为了掩盖身份,搅乱视听,故意用左手打的!”

“这…”仵作为难地看了眼霍白安。

这时,一声不屑的轻哼很不合时宜地传了出来。

“堂下霍氏,你难道觉得本官的话不妥?”

风珏茗起先被那声“霍氏”给呛了一下,很快恢复到了正色。抬眸朝着孔庆东白了一眼:“知府大人,一个不是左撇子的人用从不习惯的左手打人,你以为会有怎样的效果?”

孔庆东一时语塞。

风珏茗笑道:“知府大人若想知道,小女子不介意用知府大人的脸试试!”

孔庆东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凉飕飕的,伸手摸了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威严竟然被一个小妇人公然挑衅,顿时有些恼怒:“一个妇人,前来问案已是不合规矩了,竟然还顶撞本官!且谅你妇道人家,不知礼数,饶过一回。”

风珏茗欠个身,心不在焉地做个样子:“多谢知府大人宽宏大量。”

一直看戏的霍白安见风珏茗这出演的差不多了,决定来个收场。略走上前两步,道:“孔大人勤政爱民,着实让草民钦佩。草民也知道孔大人急于破案,但仅凭一个扇坠就定案未免草率,时辰不早了,草民和拙荆也就不多打扰大人办公,告辞!”

出了府衙,风珏茗长舒一口气,瞪了一眼霍白安:“你倒是喜欢装好人,我给唱黑脸。”

“哪里哪里,小五你这是不怒自威,这份威仪那是我这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能学到来的?”

这话听得很受用。

“不过…”风珏茗看着霍白安,“你也太好脾气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孔庆东是没事儿找事,你真要当个软柿子让他捏?”

霍白安笑道:“你这话是…心疼我?”

“呸!没正经的纨绔子弟!”

霍白安笑意更浓了:“所以啊,纨绔子弟就更应该找一个威严一点的娘子来管教。”

“你…”风珏茗脸更红了,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霍白安见状连忙往前追了两步:“走这么快作甚,你是不是还要用轻功啊?”

话音刚落,还在前面的人真的足尖轻点,潇潇洒洒地回去了…

三十九章 线索

待霍白安回到霍府,风珏茗都已沐浴更衣完毕,此时正坐在铜镜前梳着头发。霍白安叹口气,自去清洗。等他回到房中,风珏茗依旧心不在焉地望着铜镜,似乎在想着什么。

合上窗,霍白安抱着被子走过。

“我总觉得有些奇怪。”风珏茗梳着发丝,镜中的颜容微微蹙着眉头。

霍白安继续打着他的地铺:“看来知府这个位置还真应该你来做,你又想到了什么?”

风珏茗放下梳子,认真看着霍白安:“如果仅仅是因为我打了王公子,孔知府就拿这件事来为难你,是不是太牵强了?毕竟孔庆东再怎么小心眼,也是要在官场上混的,他犯不着为一个酿酒师傅来得罪将军府,毕竟你就算是幺子,老将军对你也一直不错,这是宁州城人所共知的事情。”

霍白安铺床的手顿了一顿。正欲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铺床时,风珏茗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霍白安低头看着她粉色的里衣,初夏不冷不热,这里衣的材料也是纱制,裹着风珏茗的身子,若隐若现。许是刚洗过,淡淡的香味随着夜风萦绕在四周,霍白安脑中嗡了一下,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风珏茗却依旧笑眯眯地一步步靠近:“恐怕…得罪孔知府的不止我一个吧…”

霍白安故作镇定地看着她,笑道:“小五啊,你该不是觉得自己这次祸事闯大了,不甘心,所以硬是要拉着我一起?”

风珏茗不屑的哼了声:“我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那个姓王的混蛋找不是我,我也没办法,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是,呵…你真以为——我将孔庆东借题发挥的这件案子当成个了不得的事了?”

风珏茗这个人,如果不是跟她太熟,是个人都会讨厌她。这是秦珍儿当初的原话,也只有霍白安这种没脾气地好人才会喜欢上她。

她总是直来直往,明明可以委婉留有余地,她都一定要给别人堵死了!似乎只要是别人过的不顺心,不如意,被她的话刺的心头流血,才会让她高兴。可她明明知道这样会伤人心,但也会说出口。按她的话说,就算让别人伤透了心,也不能把自己给憋死。而且越是熟的人,她就越发肆无忌惮。但通常说完后,她又后悔的要死,心疼的要命,却又强撑着面子不肯服输,到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秦珍儿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好好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种扭曲的个性了,风府果然是能吃人的地方。

正因如此,所以风珏茗很少笑,就算笑,也是一种轻蔑的笑意,就像现在。“这件案子孔庆东根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最多也就是用这件事来恶心你,像个苍蝇一样。既然一击不中,作为官场上人,他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将军府的风险来恶心你呢?就算王公子是他侄子,哪怕是他的亲儿子,他也犯不着冒这个险。”

直到这一刻,霍白安终于认识到,风珏茗绝对不是有勇无谋,她的笨拙似乎只在某一些方面,对于这种谋财害命之事,好像很不巧地撞在了她的特长上。

风珏茗继续道:“那么事情就有两种可能。一种,你或者是我,在以前做了件令他恨之入骨,都到了恨不得将你我二人先除之而后快的地步的事情,所以他宁愿冒着得罪将军府的风险,也要当个苍蝇恶心你。至于第二个嘛…”风珏茗轻笑,“有人给他许了愿,保证他就算得罪了将军府,也不用担心仕途。你觉得,那一种靠谱点?”

霍白安已经铺好了被子,倒在地上,微闭双目,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风珏茗不依不饶,也跟了过去,跪在他身后:“说说嘛,反正这个时辰你也睡不着,我可是好心帮你分析哦。”

分析个大头鬼啊,明明就是想要套他的话!跟他玩阴的,哼,霍白安充耳不闻继续闭目装死。

“喂——”风珏茗拉长着脸,“这是案子关系到你,你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啊!”

某人依旧装死…

风珏茗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珠提溜转了一圈,嘴上浮起一丝坏笑。双手悄悄放在了他的腰间,猛地——

“啊…哈哈哈哈哈…”

一指神功,秒杀一切。

霍白安笑的脸通红,气的不打一处来:“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

风珏茗得意洋洋摇着手指:“啧啧,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也怕痒哦…”

挠痒痒,这丫头,竟然连这种损招数都能使得出来。霍白安坐起身,总算是把气顺了过来,算是服了她了。

“好,我说。我的确是个孔庆东有过一些过节。”

风珏茗立刻“哦——”了一声,当即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

“一年前,我陪着霍墨儿在街上买一些东西。正巧遇见那个姓王的和孔庆东的小儿子在戏弄乞丐。拿着一个馒头,极尽侮辱之能事。你知道霍墨儿这个人,三脚猫功夫却总想着跟娘一样做女侠,专好打抱不平。她当时二话没说,就冲了个去。我见状不妙,就跑到隔壁的一个小摊买了一筐黄豆,趁着那二人朝着霍墨儿走去时,往他们脚下一撒…”

“噗——”风珏茗努力憋着笑。

——霍白安,你果然是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如此光明正大!

“其实后果还行。”霍白安啧了下嘴,“无非就是摔断了腿而已。”

风珏茗试探道:“事后你该不会买通了给他们接骨的大夫,让他们的腿出了什么毛病吧?”

霍白安一愣——风珏茗怎么会…

看着他那无辜的神情,风珏茗朝天叹口气——果然,这种扮无辜玩阴招损招还真是他霍白安的风格。

“也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逢阴雨天就会疼上一疼。”

风珏茗心底一片了然:“和你比起来,我只是掐了掐那位王公子的脖子,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你买通大夫这件事,孔庆东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当然不知道!”霍白安很肯定——他玩阴的,怎么可能让对方发现!

“既然如此…”

“那应该就是你所说的第二种情况了。孔庆东不过是个工具,指使他,给他承诺的人才是主谋。说不定,这件凶案也和那个人有关系。”

风珏茗点头表示赞同。

夜渐深,风珏茗伸个懒腰,站起身,倒床上去了。

经过刚才那一闹,这几天缠在二人之间的尴尬似乎消散了。

风珏茗深深望了霍白安一眼,在她心底一直藏着一个疑问,只是不知现在是否能够询问…或许,就算她问了,霍白安永远都不会回答吧。

想了又想,风珏茗终是往外翻个身,看着霍白安的背影,问道:“等两年之期一过,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霍白安沉吟了一下,“讨个贤惠听话的媳妇儿进门算不算?”

风珏茗扣了扣耳朵:“不算不算!要说你自己的!”

霍白安失笑:“这还不算我自己的打算?反正将军府的家业也用不着我继承,我哥也不会让我饿死,娶一个听话贤惠的媳妇儿,生几个小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挺好。”

风珏茗有些失望,喃喃道:“你就没有打算读书考个功名什么的?”

“没有!”

不知是因为霍白安回答的太快还是太果断,风珏茗总觉得他在口是心非。月移西窗,夜静的厉害,只是太静反让人思绪不宁。风珏茗闭眼躺着,可怎么也睡不着。又试探地朝着地上喊了喊,霍白安轻轻应了声。

“其实功名这东西呢…”风珏茗柔声道,“我爹虽然是忠义伯,但到底是朝廷勋爵没有实权,所以他很希望王氏的儿子风远鹏考个功名回来,然后通过他在朝中的关系捞一个有实权的官。但风远鹏考了这么多年也只中了一个秀才,更别谈中举人去当官了。”

霍白安笑了笑:“举人不是那么好中的,有的人考了大半辈子也只是个秀才,风远鹏十七岁便是秀才,已经不错了。”

“不是这样的。”风珏茗摇摇头,“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去考功名,有些人的心思不在功名上,就算考了也没多大意思。我师父说得对,人这一辈子太短暂,如果不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人活的还有什么意思呢?风远鹏…虽然我看不惯王氏,但是对风远鹏谈不上讨厌。他…小时候他还带我去偷偷出去玩,如果没有王氏,他…算是一个好哥哥。他曾说,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并不是做官,而是去画画,将这天,这地,这万物生灵都画下来。我记得姐姐及笄时,他就送了一幅画给姐姐,姐姐的画技也是就是跟他学的。”

“那你的意思是——风远鹏不适合去考功名为官,我就适合了?”

“你…”风珏茗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还能理直气壮的去问。五年前的上京,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个谈古论今,满腔抱负,惊艳四座的少年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无所事事。

如果以前不曾遇见,她就不会对那时的霍白安念念不忘,她也不会知道被霍白安藏在心中的入世之才。他本该是一只麒麟,为何现在变成了一只安睡在草棚里的小马驹。

风珏茗想知道,却又不敢问,她没有立场去询问…

霍白安静静道:“世人都道文武全才的男儿最好,最好是各个都中个文状元或者武状元以光宗耀祖。”说着,突然笑了笑。

风珏茗有些莫名,却听霍白安轻声道:“小五,我没想到你这样的姑娘也有和常人一样的想法啊。”

风珏茗一愣,怎么这厮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对劲了呢!

“什么叫和常人一样,难道我就是不正常的么?”风珏茗哼了声,“文武全才不好么。”想了想又不服气,继续道,“说得好像你霍白安去考就一定是状元似的。啊…好累好累,我睡觉了!”

说完,真的就不在有任何动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传闻,怕痒痒的男人都是疼老婆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