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今笙就觉得有人忽然靠近了她,她本能的防备着。

她本来就在千防万防着今天将会发生的事情,然后就看到了皇甫羡。

现在的皇甫羡,应该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吧,这张脸与四年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即使他穿了一身的黑袍,在这样的夜晚,看起来还是那样的醒目,耀眼,令人可以从万人中一眼便瞧见他。

忽然,她背后受了撞击,她虽防备着,还是没有阻止有人撞向她。

真的有人撞了她,由于早有防备,她死死的抓住了一旁的楼栏,没有令自己扑倒过去,而是立刻回身瞧了一眼,就见明目有些慌张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的大丫环,在她屋里侍候的。

她自然没有忘记,前世她母亲去世不久后,明目就被云溪要了去,侍候云溪去了,在后来奶娘被活活打死、紫衣袭人被刺死的份上,她是有份的。

她之所一直留着她,就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和前世的轨迹是一样的,即使场合不对,但事情不会改变。

只是,这一世,她不会撞向二皇子,更不会因那一撞就对人心生爱慕。

这一世,她要改变前世所有的悲惨。

但是,要如何阻止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事实呢。

第15章 敬茶

“小,小姐,奴婢,奴婢不小心…”明目瞧她扫了自己一眼,眼神有几分的冷厉,是她没有见过的,顿时吓得结巴起来。

“瞧你心神不定的,别不是身子不舒服吧,你先回府歇息吧。”今笙冷淡的说,皇甫羡已经出现,她便不想让明目再跟着了,免得她晚上再有其她小动作,她就防不胜防了。

“笙姐姐,今天是赏灯节,大家高高兴兴出来玩的,您可千万别让一个奴婢坏了雅兴,何况明目又是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候您的,她万不敢故意撞您,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难得出来一次,您要是打发她回去了,她准得哭哭啼啼红了眼睛。”

云溪上来求情,她这般为一个奴婢求情,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她这个做主子的心狠似的,非要与奴婢斤斤计较。

她总是故意把声音说得大了些,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去。

明明她的表哥皇甫羡就在面前,她还故意装作不认识。

云溪的生母与皇甫羡的母妃是姐妹,虽然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嫡女,可平日里是有来往的,云溪的生母周姨娘也是去过宫里的人,还曾带她去过一次,那时她回来也多有炫耀。今笙是不会相信她与这皇甫羡也是初次见面,定然是早早便认识了,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在皇甫羡面前没少说她的坏话。

她冷淡的扫了一眼这云溪,声音淡漠,却是掷地有声的说得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云溪,我说教过你多少次了,在家里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在外面还是如此不懂规矩,而且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我不过是瞧着她心神不定,顾念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便打发她回府歇息,免得累着了,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话一落,听见的人都哄堂大笑。

云溪脸上一臊,四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前前后后、楼上楼下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也不走了,全在这儿看她们…

有几个年纪貌美的世家小姐出现在这儿,好像还出了些意外,又斗了几句嘴,难免引起大家的雅兴,自古以来,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看世家小姐们的热闹。

云溪被她一番话给噎住,她最近常常被她三言两语给噎住。

皇甫羡微微挑了眉,他是迎面而立的,他又身高体长,大有俯视众人的高傲,此时,他见云溪被拿话奚落,她委屈得接不上话,双眸里含了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那模样倒还生出了几分的楚楚可怜,这处境,真的是像极了他在宫里的样子。

面对那位皇兄,他常常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位小姐,我瞧这位姑娘也是好意,您身为姐姐,说话未免太刻薄了些,这可不是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教养。”

哟,忍不住为云溪打抱不平了?

今笙这才转眸看了他,好像才看见他一样。

他很喜欢他们这种急不可耐的样子,时刻准备好了攻击别人。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未平生,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和她们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你这样指责我不是更没有教养了吗?别拿你自己的眼光来看我,我怕你看不懂。”

“…”皇甫羡是真的被噎住了,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可想而知,云溪的日子在府里并不好过。

“笙儿,笙儿你站那儿干什么,快上来,哥哥正要找你呢。”

楼的上空忽然传来了喊她的声音,今笙抬头一看,果然是她燕京哥哥在那儿。

这里人来人往的,她说几句便罢了,也便不再继续耗着与他斗嘴,立刻拨了腿踩了梯子往上去了。

“羡公子,您不是说下去如厕吗,您怎么还在这儿。”顾燕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话便是对皇甫羡说的了,他听了后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笙忍住笑意,走过去叫:“燕京哥哥,您怎么也在这儿,没去游太湖吗?”

“不急,晚会去。”

顾燕京领着她走向游廊,拐了二个弯方才来到一个包间里面,只是对身后的人吩咐:“你们都候在这儿吧。”都统大人发了话,奴婢们也就侍候在了门口。

“快进来。”今笙伸手拽了湘君一把,让她跟着一块进来了。

至于云溪,以及那些庶出的小姐们,她自然是忽略不计了。

今笙拽着湘君一块进来,身后的门一被关上,两个人才发现这里可不是只有顾燕京一个人。

今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里都是谁了。

那个穿着紫袍的公子,不正是太子瀚吗?

前世的时候,哥哥就常与他在一起。

与太子瀚坐在一块喝茶的那个蓝袍公子,今笙却是没有印象的,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还有一位,是湘君的哥哥明兰,他本来就常与燕京哥哥在一起。

顾燕京瞧了一眼屋里的人,还是介绍了一下:“笙儿、湘君,你们来见一下瀚殿下。”

瀚殿下,那便是太子瀚了。

顾燕京介绍了,两个人也就恭恭敬敬的准备跪下行礼,太子瀚便摆了手:“这里不是宫里,不必多礼,你们随意便是。”

既然太子瀚不让行礼了,顾燕京便继续为今笙引荐,这个人才是他真正要介绍的。

“笙儿,这位便是哥哥为你请的琴师,快来见过苏大人,给苏大人敬过茶,以后你就是他的门生了。”

琴师,苏大人…

原来,哥哥为她请的老师也在此处,能与太子瀚共处在此,想必应该不只是琴师那么简单,也许,和哥哥一般,是太子一党之人。

她倒是没有料想到哥哥为她请的琴师竟是太子一党的人,而且,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公子,在她的盘算里,她原本以为请的应该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夫子。

她悄然看了一眼那位苏大人,那人也正看她。

既然是她哥哥介绍的,肯定错不了,老师在此,初次见面,以示礼节,她自然是二话不说,敬茶磕头这都是作为一个门生应该做的,她立刻前去倒了茶,端了一杯茶走到苏大人面前,屈膝、扑通一声给跪了,那茶还在她手里四平八稳着,她恭恭敬敬的说:“学生顾今笙见过先生,这茶,学生敬您了。”

“…”大家都看着她。

让苏大人教一个小女孩抚琴,这事也只有燕京能想得出来了。

这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他懂不懂?人家苏大人日理万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教她练琴。

但是,苏大人接了。

苏长离接了她的茶,却并没有喝,只是多瞧了她一眼。

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正式的拜起师来了,苏大人也没想到。

在苏大人的记忆中,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急吼吼的假小子,但看她的样子,好像丝毫不记得他了。

第16章 见过

苏大人接了今笙递来的茶,说了句:“我这个人,对学生是很严厉的。”

今笙瞧着他,他说他这个人对学生很严厉,但是,她听他的声音,却觉得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一杯热茶一样,喝到人心里,都是温暧的。

这位苏大人,脑海里忽然闪现些许的记忆,难道,就是那个传说十八岁就进了内阁的苏大人?在太子党被绞那一年,苏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动摇,即使是二皇子皇甫羡即位,斩杀了所有太子一党的人,但对于苏大人,还保留着他的性命,他还活跃在朝堂中,那时候,苏大人已经是阁老了,有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势。

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她不由得多瞧了苏大人一眼。

这般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成为了阁老,那个时候的苏大人,也不过二十来岁吧。如果他真的是太子一党的人,他竟然有本事在那样动荡的皇室风雨中、在所有人都被杀后,他还依旧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猜测这苏大人要么能力大到令皇甫羡都忌惮,要么便是皇甫羡的人,暗中潜伏在太子党身边。

她正这么想着,便触碰到了苏先生扫过来的一双凤眸,那双眸子比太湖的水还要深,深不见底,又比今天十五的月亮还要亮,还要远,远得无法触及。

她心底微微一慌,忙垂了眸。

“起来吧。”他本没让她跪的。

“诺。”她站了起来。

顾燕京觉得自家妹子可能不自在,转而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不管人前人后就没人令自家妹子有不自在的人和事,他想了想,还是打趣了今笙一句:“笙儿,你莫不是忘记了,苏大人你是见过的,前年,前年你不是闹着让我带你出来玩玩吗,我把你打扮成了男孩的样子,你跟着我去了猎场,但你又不会骑马,非闹着要骑,差点从上面给摔下来,还是苏大人接住了你,还教你骑了马。”

这事,经燕京哥哥一说,今笙记起来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是男孩子。

前年她才十二岁,她说话嗓门亮,性子野,哥哥向来宠她疼她,怕被父亲母亲知道,特意把她打扮成男孩的样子去了猎场。

儿时,她是没少干荒唐事。

后来还是被母亲知道了,狠狠的说教了哥哥一番,后来她再怎么缠着他要出去,哥哥都不肯带她了,母亲那个人向来遵从三从四德,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她总是守不住。

那个时候,苏大人应该也不大吧!

事隔多年,由于后来再没见过苏大人,她还真的不记得了。被哥哥这么一提,便想起来有这岔事了,她不由得再仔细瞧了一眼苏大人,发觉得他长得才真的是俊美绝伦,惊为天人。

他坐在那里,看着姿态随意,偏又矜贵万分。

被燕京提了往事,苏大人这才又说句:“都统大人不说,还真没认出来,你现在几岁了。”她瞧着也依旧不大,只是这性子瞧起来沉静不少。

今笙回他:“大人,学生十四了。”

苏大人说:“你不用以学生自称,我也仅是受你哥所托,指点你一二。”

今笙心里了然,人家这是不愿意收她为学生了?心里明白过来,脸上难免有点尴尬,她刚才都行了礼,敬了茶了。既然不愿意,刚才可以阻止的,还说什么他这个人对学生很严厉的,害她误会,以为他就此愿意收她做学生了…

她心里正纠结着,尴尬着,就听苏大人说:“改天,我去府上和你定个时间。”这其实是答应了。

今笙闻言立刻道谢:“谢苏大人。”

门在这时忽然被拉开了,皇甫羡走了进来。

太子瀚瞧见他终算是回来了,微挑了眉,狭长的眸子染上些许暧意,用调笑的语气说:“二弟这如厕的时间可是有点长。”

皇甫羡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刚进来的时候瞧见云溪低着头站在外面,接触到他的眼神看起来又可怜又无助,他便猜到原因了,果然,这些个大小姐在里面歇息,聊着天喝着茶倒是快活,云溪虽是庶出,到底也是候府的小姐,却让她和那些奴婢一样站在外面挨冻。

这些打一出生便是嫡子的人,天生就有一股子高于他人一等的优越感,他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要把他们全部由那高处拉下来,斩去他们的优越感,但是,面对太子瀚的戏谑,他不能不忍下心里的反感,怒意,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轻描淡写的说:“许是外面太冷了些,来时受了些寒气,都是这肚子给闹的。”说了这话,他好似忽然发现了今笙一般,走到她面前说:“原来你们都认识呀,你叫什么名字。”语气之间便多了一股子暧意,好似忽然对她起了兴致。

今笙瞧了他一眼,便转身来到燕京旁边悄悄问:“他是谁呀?他刚才在楼下骂我说话太刻薄,没有教养,好像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她故意压低声音来说,可偏偏在场的人都听得到,就好像一个孩子朝家人告状般。

三言两语间,她把刚才楼下的事情挑明了。

皇甫羡心里是不悦的,他真不喜欢她这牙尖嘴利的样子,好似准备着随时与他吵一架似的,但是,他忍了,望她笑笑,说:“刚才是我无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认错态度倒是快得很,嘴上越是喜欢服软的人,心里越是诡计多端。

今笙便不在意的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皇甫羡心里气得不行,还真没人敢和他这般的态度说话,他是皇甫羡,二皇子殿下,有着高贵的血统…

顾燕京忙在一旁说:“笙儿,这是二皇子羡殿下。”料想她是不认得二皇子的,所以才敢这么说二皇子,他这个妹妹向来喜欢口出狂言,但好在有他这个哥哥的护着,不知者无罪。

今笙果然一副恍然所悟的表情,但还是说了句:“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说话越要注意分寸。”那还是在说二皇子说话没有分寸了…

顾燕京怕她惹恼了二皇子,还是忙圆场:“笙儿说话向来直,但没有恶意,羡殿下您别给她一般计较。”

二皇子能不计较吗?但面上还望了今笙淡淡一笑,说:“看得出来,小姑娘性子野,说话直,我自是不会计较的。”

今笙也望他笑笑,她倒不愿意与他斗太多的嘴,这没有意义,对付这种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他从高位拉下来,令他再无翻身之日。

他若不能即位,云溪就不能为后,所有人的灾难也就免去了。

如何才能避免前世的悲惨,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哥哥,我们先去太湖了。”今笙和燕京说了一声,是打算走了,燕京便点了头,说:“注意安全。”

“瀚殿下、苏大人,明兰哥,今笙告退,也祝愿您今晚玩得愉快。”她躬身行了礼,分明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世家小姐。湘君跟她一起行了礼,退了出去。

第17章 陷害

上灯节的这天,不仅灯亮,月更亮,那些富贵的公子小姐们也更喜欢在这一天游太湖。

北国的太湖远远望去,浩瀚无比,如果在整个太湖绕一圈,那可以游到天色大亮了。虽然夜色有些冷,但四周烟花盛开,美得无比,年轻人哪管什么冷或热,只图个高兴痛快,说不定自己心仪的良人在今天会出现也不一定。

今笙、湘君一行人先爬了城墙,站在城墙之上,可以看得很高很远。

远远的,今笙瞧见他哥哥一行人也朝这边来了,几个人一行好似有说有笑。

“笙姐姐,那不是燕京大哥吗?”云溪站在她旁边和她说,好像之前两个人从未发生过愉快一样。

今笙嗯了一声,心道她瞧见的恐怕不是燕京哥,而是另有其人吧,她嘴角便噙了笑,说:“之前在楼上说我坏话的那人,是你宫里的表哥吧。”

“啊?”云溪却是一脸茫然,好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今笙望她笑笑。

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好像也不认识,后来她们一起认识了,她对那位宫里的表哥赞不绝口,也令她心猿意马,以为那是自己的良配,哪知人家早就暗里串通一气,为的就是要羞辱她、陷害她,令她名誉扫地,在人前抬头来,她这个庶出的小姐与她这个嫡女一比,谁高谁低,立刻便见了分晓。

“几位小姐姐,咱们可真是太有缘了,又在这儿遇着了,咱们就结伴一同去游太湖吧。”

转眼之间,那几位公子的步伐就走到这边城墙上来了,明兰那没脸没皮的老远就喊了她们,张口就是几位小姐姐,但在座的小姐们最大的还要比他小上两岁可好。

后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几位富贵的公子,女孩子们都是娇羞的,没人敢答话,但明兰是湘君的哥哥,她哥哥向来嗓门大、说话豪放,她便掩唇而笑,说:“哥哥,我们已定了船的。”她们都是姑娘家,怎好与他们男人同乘一船,即使有自己的兄长在此,但不知旧情的若是瞧见了,准是要在后面说些闲话,坏了她们的名声就不好了。

说话之间,各人的脚步也并没有停下,除了明兰和妹妹说了几句话,旁人倒没有开口之意,几位公子很快也就越过了她们前头去了。

今笙回头瞧了瞧,若有所思,没看见苏大人,难道苏大人回去了?

她心里格外的关注这位苏大人,这人究竟是不是太子一党的人,她尚且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人在所有的人都死后,还能安危的活跃在朝堂之中,也许,是中立派的…

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可怕、最狡猾的…

“啊…”忽然传来尖叫的声音,今笙微微挑了眉,眸色微凉,隐隐有着不好的预感。

只见云溪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一个陌生女人的尖叫,大家难免回头瞧一瞧,仅是回头瞧了一眼,皇甫羡面上划过一些震惊,他想救她都来不及。

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她的奴婢也惊慌失措的跟着跑了过来直叫:小姐,小姐。

云溪终于在一处台阶上停了下来,是皇甫羡过来挡住了她,把她接住了,不然有得她继续滚了。

“小姐,小姐。”她的两个奴婢慌忙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云溪没有说话,她只是在皇甫羡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除了身上有些疼,倒也没有哪里受伤,毕竟这是冬天,她穿得多,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她也是有双手护了脑袋的,手上蹭破了一些皮,也就是皮外伤。

她忽然望了一眼今笙站过的地方,也是她刚才滚下来的地方,竟红着眼睛说:“笙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这么讨厌我。”

今笙淡淡的看着她,目光有些讽刺。

小小年纪,她这栽赃陷害的功夫倒是演得炉火纯青,她哪里有推过她?片刻间她也明白了,这恐怕是她故意摔下去,目的就是为了栽赃给她。

一计不成,她倒又施了二计,不惜拿自己冒险,她对自己也是够狠了。

云溪这一滚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现在站起来指明是今笙推了她,更是让路人都停了脚步,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看看这些世家小姐吵架也是挺有趣的,还一边互相打听着这是哪家的小姐。

今笙便抬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云溪,你怎么处处都想陷害我,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从小到大,我最疼的就是你了,府里谁不知道咱们两个感情好,我喜欢的东西都会分你一半,过年都是我们两个在一处,我不就是今年没陪你守年夜吃年饭吗?我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那是因为母亲病重,我要照顾母亲,你怎么到现在还为这事生气,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踩空了摔下来的,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这样说我。”

云溪委屈得都快要哭了,但还是据理以争:“明明就是你推了我,谁不知道你大小姐在府里向来霸道横行、蛮横无理、我为了讨好你,在你面前唯唯诺诺这么多年,你还是看不顺眼,想骂就骂,我在你眼里和奴婢有什么区别,这次好不容易出来玩玩,你一定是记恨我之前为你奴婢求情一事才推了我,究竟你有没有推我,你让她们说说看,刚才我们后面站了那么多人,总有人可以做证的。”

“我,我可以作证,笙小姐确实推了云溪小姐。”明目忽然就站了出来作证,那明目可是侍候在她笙小姐屋里的奴婢,由她作证,别人想不信都难。

今笙便瞧了这个奴婢一眼,之前本是要打发她回去的,后来她跟了哥哥去了一趟,便把这事给搁在一旁了。

她喜欢她们这样迫不及待的冒头,这样她才能找到机会,明正言顺的除掉。

明目居然作证了,燕京便有些不悦了,这可是笙儿屋里的人,他便开了口:“明目,你可不能胡说八道,陷害小姐,是要被打死的。”

“我,我没有胡说,我,我真的看见是笙小姐推了云溪小姐了,云溪小姐说的都是事实,笙小姐对我们这些奴婢向来不好,我侍候她这么多年了,她对我也是非打即骂,你们看,我胳膊上都是让笙小姐给掐的,到现在还没下去。”她竟是掀了袖子,但大晚上的,谁还能跑到她一个姑娘的面前仔细瞅她的胳膊。

她胳膊上的事且不轮真假,但就她是笙小姐的奴婢这一事来说,由她作证是笙小姐推了云溪,便是铁证了,任谁都无法不信。

自家的奴婢都为旁人作证了,可见这主子有多可恶。

“明目,小姐平日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陷害小姐,你头上这个首饰还是小姐送给你的,你知道这首饰有多贵重吗,你一年也赚不来的银子。”袭人已经气愤的上前质问。

那头饰确实是笙小姐赏她的,因为那是周姨娘送她的。

旁人一听袭人那一番话,也觉得一个主子待奴婢这么大方,不至于像她口里说得那般歹毒,何况这位笙小姐瞧起来也不大,真那么恶毒?

明目涨红了脸,干巴巴的解释:“你以为这首饰是小姐想要的吗?这是周姨娘送她的首饰,她讨厌周姨娘,故意把这首饰送给我,为的就是糟蹋周姨娘的颜面。”

在场听的人恍然大悟,这候门的事情,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第18章 自辩

大家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今天若不能为自己洗了这个冤屈,她的名声恐怕明天就会在那些贵妇们的圈子里传开了。

前世的时候,她的名声大概就是这样被传开的,使得她至死都没有人朝她提过亲,虽是嫡小姐,却在活着的时候处处被人嘲笑,讥讽。她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可也容不得别人处处设计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