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一副平和样子,看起来少了几分锐气,看着倒是比之前可爱多了,顾满微笑着颔首,又吩咐月桐:“月桐姐姐,赶快装一筐子西瓜,着几个婆子与四姑娘一道回去罢!”

顾清微笑着应了,对待月桐相比之前也温和不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顾满瞧着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大太太是怎么教导的,居然让她也开了窍。

送走了顾清,顾满站在花架底下看着那席子上堆了一堆的圆滚滚的西瓜,若有所思。

看来这是王氏自己的庄子了,这个时候种西瓜,冬天种什么?

她知道大周许多农作物都是两季的,也就是春季跟夏季,其他时间大多都让田闲着,而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能让江西那边的田一年四季都不闲着。

她回了房。王氏笑着招呼她过去,问她:“都分好了?那西瓜有什么好看的,还值得巴巴的出去看一趟。”

顾满笑了一声,问伊阿嬷:“阿嬷,现在送西瓜,冬天送什么来呀?”

伊阿嬷愣了愣,就笑道:“冬天我们们这个庄子就送不了果蔬啦,就算送,也是送一些山鸡啊、野兔啊之类的野味。那边的土刁着呢,不好种。”

顾满略微想了想。就笑着抬头看着王氏:“母亲,这个庄子交给我来管吧,好不好?”

她先前已经通过王氏跟伊阿嬷的谈话里听出来,这个庄子位于江西的一个山里,山里依山傍水的,引水灌溉都容易的很,且面积极为宽广,那边的土地都是黄土,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酸性土壤。她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知道在那边种什么才会丰收。

王氏先前也说了,这个庄子也就是每年夏天能送些新鲜水果来,冬天送些野味。一年到头也得不了一千两银子,这么好的条件的一个庄子,若是好好打理起来,未必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的收入。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王氏才没把这个庄子给卖了吧。

王氏跟那三个婆子都是一愣,愣过之后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笑着将她揽在身边,王氏就笑:“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会想到要去管庄子?你可知道这庄子是做什么的?这庄子在千里之外呢。你又nǎ里能管的过来?”

顾满却似乎真的上了心,拉着王氏的手只管撒娇:“母亲就让我试试又何妨?欧阳家的三姑娘早前在庄子上可养出了极好看的绿油油的青菜呢,我未必就不行!”

原来是小孩子家在较劲,王氏从来没见过顾满跟个小孩子般的撒娇使性子,如今见她如此这般,心早就软了,再加上这个庄子本就是闲的,卖给人人都未必去买,就笑着应承了:“你既是要管,就得多上些心。来年夏天可别让我们们连西瓜也吃不上。”

这就是答应了,顾满心中欣喜,忙点头答应了,想了想就吩咐伊阿嬷:“阿嬷,你姑且在这里住几日,过几日等我想好了在庄子里种什么,就来告诉你。”

伊阿嬷笑呵呵的看着她,脸上全是慈爱。

顾满想了几天,总算将事情都给想明白了,就去找伊阿嬷:“阿嬷,我想过了,咱们庄子上不是有五十亩地么?咱们分出二十亩来种上芋头,另外二十亩种上番薯,等冬天了就都能收了。另外十亩,阿嬷就先种些新鲜蔬菜,圆白菜或是枫菜都可以,等到来年开春了,再种些大豆或者是栽种满满十亩的桃树苗。”

伊阿嬷听的一愣一愣的,半日后才反应过来,一个姑娘家,且是个小孩子,竟有这等见识,能知道这些庄稼作物倒是不简单。但是想到她说种番薯,伊阿嬷就又有些犹豫。

番薯是从西域引进来的东西,只有北方这些地方才种,在南方,养不养的活,种不种的好还很是问题。

看出了伊阿嬷的犹豫,顾满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忙笑道:“阿嬷是不是觉得番薯在南府不好养活?”

伊阿嬷想说是,但是jiē触到了顾满那双晶晶亮亮的桃花眼,打击她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顾满微微一笑,安慰伊阿嬷:“阿嬷只管放心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若是种不活,明年我再也不提管庄子的话就罢了。”

伊阿嬷瞧着顾满那信心满满的样子,也不好真的打击她的自信心,只好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仍旧不信的。

顾满自然看的出来,只是伊阿嬷是王氏曾经的乳母,上一世自己虽然不曾见过她,也听说过阿伊是唯一一个敢去替王庭然收尸的人,阿伊是伊阿嬷教出来的女儿,阿伊能被教导的这么好,伊阿嬷也定然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是该未将来的事情筹划筹划了。

一百四十八 奇遇

经过了连日来的整顿,王氏在侯府里算是彻底的建立了威信。

顾烟坐在门前的穿廊里吹风,黄杨木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不远处的樟树下边挂着的秋千随着风一荡一荡,有猫儿跳在上头,又因为摇晃的速度过快而吓了一跳,转眼就蹦到别处去了。

她皱着眉头,很是有些不开心。

自己穿越来这里整整五六年,王氏一直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软的不能再软的柿子,可以随人拿捏的,但是到了现在,王氏却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干脆利落的换了各房安插在厨房里的人,到最后却还让老太太连句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顾博齐的态度更是天翻地覆,以前顾博齐是她的弱点,可是到了现在,她却好像根本不再在乎顾博齐了。

难道真的是为母则强么?

想到这里,顾烟就又不可免俗的想起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来。

顾成峰如今已经八个月了,生的玉雪可爱,又聪明的很,抓周的时候,什么也不要,直接奔着去捡了四书跟一把剑,全家人都惊喜不已,一个劲儿的夸他未来是文武双全,要当状元的,把老太太都哄的高兴不已。

如今有了嫡子,顾博齐对顾承宇这个儿子好像也不似从前那般上心了。

原本说帮顾承宇进国子监当贡生的,现在经过这一闹,王氏nǎ里还会因为顾博齐而费心帮顾承宇筹谋?

顾烟想到这些,漂亮的脸蛋上就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愁。

随着王氏的强势,自己的处境就越发的不妙起来。

从前因着王氏对顾博齐百依百顺,自己在王氏面前也有几分存在感,王氏更是为了讨顾博齐的欢心而对自己格外的亲切些,自己的吃穿用度与顾满顾昭都是一样的。没有半分差别。

可是现在,虽然王氏对自己似乎还如同从前一样,但是顾烟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府中下人对待自己跟顾满的差别。

他们对顾满越发的恭敬越发的小心翼翼,而对待自己却隐隐已有几分的不耐烦跟敷衍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顾烟又不由得回想起那一日顾昭的曲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来自几百年之后的,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曲子。

究竟,顾昭是不是穿越者?

是不是她的乡党?

若是的话她又偏偏是王氏的女儿

这一切的事情纠结在一起,就是一团乱麻,把顾烟似乎紧紧的给困在了里面。

她望着天边叹了一口气。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浮现淡淡的水汽,似乎很是忧郁。

旁边的丫头们看的心头忍不住一跳,暗叹如今十一姑娘出落的真是越发的精致漂亮!

顾家的姑娘们长得都不错,顾昭柔美端庄、顾清神采飞扬、顾满虽现在形容尚小,但是也能看出日后的倾国倾城来、如今的十一姑娘更是直逼顾满,似乎一点儿也不甘落后。

只是可惜了,到底是个庶女!

她的乳娘徐氏在旁叹了一句,就上前笑道:“姑娘!仔细在这里坐久了吹了风,才刚太太那儿送了些西瓜来。我已经命云彩拿去井里湃了,如今给您送上来?”

又是王氏的,这个家里好像只有王氏才有这些东西似地,顾烟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淡淡的点了点头。

徐氏见她不甚开心,也知道她的心机手段不比一般人,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旁敲侧击的试探:“姑娘今日在这里坐的忒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烦心事多了去了,但是这些烦心事还真是不能对眼前的人提起,顾烟就微笑着摇摇头。问她:“乳娘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徐氏见她转眼间就缓了一副开心的神色,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敢耽误,忙满面堆笑的回她:“姑娘,前儿姨娘才同您说过的,要您今日出府去静安寺烧香。”

烧香?烧的哪门子香,不过是要求自求多福吧?

心里知道马氏的打算,顾烟越发的不喜起来。

但是她转眼一想,这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自从来了这古代,除了大家伙一起出门,她几乎还从没有单独出过门。

算了,就当出去逛逛也好。

她于是点了点头,又问:“与母亲禀报了不曾?”

“已经说过了,太太昨儿就给您备下了马车。随行的家丁小厮一应也都是准备好的。”

顾烟就回房去换了身浅蓝色的交领褙子,外头罩着一层白色的纱衣,底下配着月白色绣荷花的百褶裙,头上梳一个极简单的双环髻,看起来却越发的显得娇媚可爱。

静安寺跟普济寺跟罗云庙又大不一样,它就在城里头,因此去根本就不用多长时间。

没人跟着,自己身边又都是已经调教好了的人,顾烟就格外的跳脱一些,好奇的撩起帘子看外边的场景。

大周基本都是两日一市,因此市集上热闹的很,有捏糖人的,买冰糖葫芦的,做小人儿的,甚至卖艺的、耍猴的,比比皆是。

顾烟被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迷了眼,一时竟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等马车渐渐的驶离了这热闹的大街,转眼进了寂静的小巷之后,顾烟才有些惆怅的放下帘子,颇有些怅然若失。

她正蹙眉思索着,马车却忽然似乎遇上了什么阻碍,竟忽然停了下来,她有些疑惑,正要开口问车夫缘由,就感觉马车一震,紧跟着竟闪进一个人来。

是个男人!

顾烟吓的不轻,这可是在大周朝,在古代!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的马车上进了个男人,那以后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那人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还没等她出声,就忽然伸手掩住了她的嘴,轻声在她耳边道:“别出声!也别乱说话!不然我就杀了你,知道么?”

顾烟知道这回是碰上麻烦了。就强自镇定的点了点头。

外边的车夫又忽然站在马车外头唤她:“十一姑娘!刚才原来是车轴压进了一个坑里,现在没事了,您没受惊吧?”

顾烟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男子,又冲自己的两个婢女摇了摇头,就轻描淡写的打发了车夫:“没事,正奇怪为何马车忽然不动了呢。既是没事了,那就继续上路吧。”

后头的小厮跟婆子的马车现在才跟进来,见状就过来问是怎么了。

车夫将先前的状况都说了一遍,又拉着几个小厮一块儿将马车从坑里推出来。就打算继续前行。

顾烟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对于跟一个男人同坐这件事并不十分抗拒跟羞涩,她轻轻的转过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男人一番。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广袖衫,腰间用一条金色的腰封系着,腰间垂着的玉饰很是特别。

只一眼便可断定,这个人并不是普通人。

黑色在大周,可是只有贵族穿得的颜色。

那人见顾烟似乎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存在,忍了半天见顾烟终究不问自己一句话。就忍不住有些疑惑的问她:“你不害怕?”

自然是害怕的,刚开始的时候,不过砸看见他的衣着,还有颈间带着的一块玉牌之后。就不再怕了。

这个让人非富即贵,定然不是为了对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女不利而来。

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思及此,顾烟就牵起嘴角微笑了一下,神色淡淡的:“我害不害怕有什么紧要?现在公子已然在我的车上了。若是我说害怕,公子就能凭空消失么?”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名男子闻言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羞赧,拱起手来跟她道歉:“实在是抱歉,在下一时情急,唐突了姑娘您。”

顾烟转头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羞赧之色不似作假,再加上长得清俊异常,瞧着便不是什么坏人,心下一动,就轻声问道:“公子这么着急,连女眷的马车也不顾了跑来躲避,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这样一个长得如此清俊,又穿着如此华贵的男子,定然不是什么等闲之人。

若是可以趁机结交,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面前的女子一双杏眼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心,偏偏处事也与他平常见到的闺阁之秀很是不一样,男子不知怎的,对着她美丽的眼睛竟有些失神,jiē触了片刻忙将眼神移开,犹豫了一阵才回道:“不瞒姑娘,我正是要借着姑娘的马车躲一躲。姑娘不必着急,等你的马车停了,我一定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你跟你旁边的丫头,没人会发现的。”

笑了一声,顾烟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我若是担心,方才就已经大声嚷嚷起来了。”

这倒也是,男子完全没想到,若是嚷嚷开来的话,眼前的女子的名声才更加堪忧,心中竟更加钦佩起她来。

就思索了一会儿,拱手问道:“冒昧问一句,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这问的可真是绕口。

顾烟微微一笑,展颜道:“定远侯府。”

定远侯府?旁边人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皱眉了半日,才回道:“原来是定远侯府上的姑娘,在下姓谢。”

谢?顾烟脸上的笑意更甚,心中却飞快的思索起来,谢乃国姓,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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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这么吼一嗓子了。

一百四十九 通风

伊阿嬷果然听从顾满的吩咐,在府里多住了几日。

一开始她还以为顾满一直缠着她问些庄子上的事都是因为大家闺秀没见过,觉得新奇好玩,以为顾满过些日子也就把这事给丢开了。

顾满的那些提议,她回去也跟另外几个婆子都商量过了,其中有个是做惯了农活的,当下就大笑着说不成,

那番薯从来就只在北边才有人种,南边要种这些确实也为难了些。

可是顾满这几日来日日拉着她说些庄子上的事,言辞之间根本不似一个普通的五谷不分的大家闺秀。

伊阿嬷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听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的,左思右想之后,她只好去求王氏。

王氏闻言却只是牵了牵嘴角,悠然道:“阿嬷,既然阿满让你这么做,那就都随着她吧。”

顾满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见识也不同一般女子,这么多事过来了之后,王氏越发的肯定这一点。

正说着,清音巨笑吟吟的捧了两盏茶进来,笑道:“九姑娘亲自拿来的茶,又是亲手冲泡的,说是用往年梅花上的积雪泡的玫瑰花茶,叫拿来给太太跟阿嬷尝个鲜。”

是用玻璃碗盛着的,玫瑰花已经充分被浸泡开,在沸腾的水中盛放开来,玻璃碗还隐隐冒着热气,真真是美极了。

伊阿嬷看的眼睛也直了,忍不住笑道:“怪道都说九姑娘玲珑心肝儿,这样好看的茶,怎么舍得喝?”

王氏微笑着饮了一口,就见顾满已然进门来了。

今日她穿着月白色的圆领褙子,外头罩着一件浅蓝色的薄纱,看起来越发的漂亮精神,王氏心下欢喜。就将她唤到身边揽了,笑着问她:“你伊阿嬷在这里耽搁的也够久了,说是这几日就要家去。你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顾满想了想一想,也不推辞,竟笑着道:“吩咐倒是不敢说,只是希望阿嬷能按着我说的去试一试,若是成了,咱们来年不是又多了一项进项么?我听说那边的人到了冬日都喜欢吃芋头拌饭,因此芋头种出来了,卖出去应该不难。至于番薯。那就更好卖了。平常北方的

番薯在那边卖,都卖的极贵。咱们自己种出来的,卖的又便宜,想必也有许多人买。至于剩下的,那就留着碾成粉,木薯粉做丸子做饺子都适合”

王氏跟伊阿嬷对视了一眼,都免不了惊奇。

等都说完了,顾满才跟王氏道了别,出门往自己的明月楼去。

现在家里的事情已经被王氏处li的差不多了。王伯雍应该也能逃过第一个劫难,她心下松快了许多,又开始琢磨起答应过欧阳灿跟谢庭的事情来。

转过了亭台楼阁,再穿过碧波庭进了月亮门。顾满正觉得走久了腿疼,想坐下歇歇,就见不远处一个做小丫鬟打扮的丫头畏畏缩缩的,在梧桐树后头探头探脑。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那小丫头,瞧着倒是好生眼熟啊

沛音看出她的疑惑,就轻声道:“好像是十一姑娘身边的蕊儿。”

顾烟身边的人。在自己身边探讨探脑的是作甚?顾满心中狐疑,就低声在沛音耳边交代了几句。

沛音点点头去了,沛琴就服侍顾满回了明月楼,不消一盏茶的时间,沛音就笑着进来,道:“姑娘,蕊儿此刻正在外头候着呢。”

顾满让她将蕊儿领了进来,却也不立即就问她话,只是坐在上首端详她良久。

若说这府里的人最怕的是谁,怕大家都会说是顾满,谁不知道她是个一不高兴了连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敢动手的人物?再加上她的身份高贵,惩治下人也有一套,大家都害怕的不行,此刻蕊儿被她这样盯了半日,早已经觉得身上发毛,心跳也忍不住加快,似乎在多过一

刻,心里那根紧绷着的弦都会绷断。

顾满看着样子也差不多了,就抿了一口玫瑰花茶,懒懒的将那杯茶放在执画手里,淡淡道:“说吧,你今日跟了我大半日是为何?”

蕊儿早就已经被吓得不行,再抬头一看,沛音沛琴跟执画抱玉都在,一时之间更是失了方寸,犹豫了大半日,才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朝着顾满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道:“求九姑娘救命!”

真真是怪了,顾烟房里的人跑来自家姑娘这里求救命?沛音与执画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莫名。

顾满面色入场的盯了蕊儿一眼,话里依旧不带什么情绪的笑:“你这话说的倒是好笑,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十一妹怎么你了。说罢,今日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我没心情与你拐弯抹角的,你若是再不说,我就叫沛音送你回去,好好问问你们姑娘这是什么道理。”

送回去见十一姑娘?还是叫九姑娘身边最贴心的大丫头陪着?蕊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凄惨的下场,赶忙对着顾满磕头如捣蒜,抖抖索索的道:“九姑娘!九姑娘饶命!奴婢,奴婢是真的有事要求您”她生怕顾满不信,眼里已经急出了眼泪。

顾满看着她,一时深色莫辩。

顾烟的个性跟为人她都是知道的,等闲绝对不会允许身边的人出错,前世的云彩跟云霞都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到了这一世也一样,楚琴跟入画就算到了最后关头都不曾出卖过她,由此可见她的手段之高,而如今她身边的丫头跑来自己这里求她救命?

只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会儿,顾满就顺着她的话问道:“既是要我救命,总该让我知道你犯了什么事。”

顾满的眼神冷静而坚定,看的蕊儿心头巨震,再不敢跟她讲条件,蕊儿泪流满面的磕了头,就哭道:“十一姑娘她十一姑娘她要赶奴婢走!”顿了顿,她又万分委屈的哭道:“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奴才,若是被赶出去了,日后我老子娘的面子可就都被我丢光了,哪

里还会有我的活路十一姑娘也未免太不近人情!”

好端端的要赶人?这贤良温顺的名声不要了?

顾满觉得疑惑,仍然不动声色的道:“哦?你犯了何错,十一妹对待下人向来宽厚,断断不会无缘无故就赶你。”

蕊儿闻言更是委屈,忍不住抽噎了几声,才断断续续的回道:“昨儿跟姑娘一同去静安寺上香,半路上姑娘的马车陷进了坑里走不动,后来才被拔出来了,那一路我跟在后头,隐约能听见马车里头并不止姑娘跟云彩跟入画两位姐姐,似乎还有旁人似乎私塾

是个男子。我觉得奇怪,又以为自己听混了,也就没在意,谁知道后来到了静安寺,却发现了姑娘包袱里多了一块玉。姑娘的东西都是由我收拾的,两位姐姐贴身带着,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最清楚,可是出来的时候我只给姑娘带了一身衣裙,并没有旁的东西了。那玉佩又

不像是姑娘的东西我就我就”

顾满仿佛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顾烟昨日是才出门去静安寺烧香了。

马车中途出了事?里面还有男子的声音?还有不属于顾烟的玉佩出现在了顾烟的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