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对这些偏的庶的之类的事向来不甚看重,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低人一等。

可是顾满这个嫡女的存在却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她:你不在乎是你的事,这世上的人都是在乎嫡庶之分的。

嫡女天生就注定了要高人一等的。

她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这些迂腐的条条框框限制了这一辈子,不甘心要被一个本土女踩在头上。

八岁的顾满就已经有居高临下的神态了,她总用自己冷清淡漠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在她眼睛里只是一个小丑。

这一路走来,顾烟利用过许多人。

她一直以为凭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踩着顾满过日子。事实上本来她的确是有这个机会的,顾满有个不得顾博齐喜欢的娘,而且软弱的连姨娘都能上去踩一脚。

那时王氏又没有儿子傍身。

可惜事情一步步走下来,什么都没有按照她原本计划的那样进行。

王氏安安稳稳的坐在了顾夫人的位子上,连皮毛都没被撼动过。唯一的变数顾博齐,如今也已经归了天。

所以顾烟选择退避。

这一回合,她输了。

没有了顾博齐的庇护,她的日子再也不可能如原来的那般好过。

原来她还只是被王氏房里的人看不起,如今顾博齐死了,那这侯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再也不会有顾忌。对待她这个无父又不得嫡母喜欢的庶女会踩到哪里她即使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

顾烟抬起头看着顾满,顾氏一族的人样貌上大体都是不错的,而顾满是顾氏一族样貌上的翘楚。她尖翘的下巴微微扬着,一双琉璃透彻的眼睛似笑非笑。

任是谁也瞧得出她那双眼睛里的神采飞扬。

顾烟于是心内再次愤愤不平起来。

同样是顾氏一族的女孩儿。同样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自己就得退避三舍才能求个安稳?而顾满却可以稳坐钓鱼台。

所以说上苍有时候并不让人觉得公平。

命数?

她顾烟从前不信,到了今时今日更加不可能相信。

顾清倒是不好再作了,从见到顾满进来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收敛了脸上的讥笑。

到了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范氏要她忍着让着顾满了,因为顾满身后的王氏太强大了-----没了顾博齐。王氏也有办法令二太太王修盈稳稳的呆在二太太的位子上。

与顾满硬碰硬,顾清从来没有得过好处,她现在已有些怕了。

怕的越狠,心内的愤恨就越深。

忍着。她捏着帕子,搅得帕子一团一团儿的,皱的不成个样子。

这顿饭吃的着实令人无法下咽,顾烟才坐了一会儿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其实在之前,应该说是她穿越来的这些年。她的耐力跟定力向来都是一等一的,从来也没有坐不住过。

可是今天她坐不住了。

在你需要低眉敛目讨生活的时候,在低声下气与藏拙是刻意为之的时候,你并不会觉得心中难受。可是到了现在,明明已经没有必要仰人鼻息了。你却还是得在对手面前端着谨慎小心的态度,却是一种煎熬了。

顾满好整以暇的瞧着顾烟皱起的眉头跟眼里来不及掩饰的那丝不耐烦,心中才真正觉得有些畅快。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从顾烟脸上见到这么明显的不耐烦呢。

果然,一旦不再需要王氏了,顾烟就再也不屑于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来。

这样的人,生来傲气满分,一直以为比这天下人都强,如今自己得了好去处,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也可以做得一府名义上的女主人,心态自然是会与先前的不一样。

可是顾满偏偏就是不想让顾烟这么如意。

这么多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也不能允许顾满令她如意。

顾烟大概以为顾承宇如今另立门户了,以后的日子就会比在顾府好过得多,其实她错了。顾承宇出去另立门户了,那么虽然他还姓顾,却再也不是那个在侯府里当嫡系的那个五爷了。

京城里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没几个蠢笨人。自然能看出这次顾承宇闹着出府,已经把王家得罪的狠了。

他如今分家出去,名义上可就不再与侯府有什么关系了。

那理所当然,侯府的这一棵大树,他也别再想靠着了。

以后的日子,他们兄妹俩决计不会过的太轻松。

是时候让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大小姐出去看看世上的人情冷暖了,顺便也让他们洗洗心里那些莫须有的委屈-----王氏这个嫡母做的已经不能再公道了。

可惜有些人天生就要以一副自卑又极度自尊的心态来活着,不存半点感恩之心,这样的人,活该受苦。

对付一个自尊心极强,极要面子的人该怎么办呢?

很显然也很简单,那就是尽量舒展你的眉头,笑的能有多开心就多开心,活的能有多潇洒就多潇洒。

这样就足以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了。

顾烟忍了又忍,手指甲嵌入肉里,能感觉到钻心的疼才将自己的理智召唤了回来。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顾烟清楚的很,因此不管怎么生气,都不能中顾满这个贱人的奸计,若是她今日在这里甩袖走人了,那顾承宇就真正在族里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向来知道轻重的,因此她也只是瞥了顾满一眼,转头曼声问云彩:“前儿我让你收起来的几朵宫花放在哪儿了?也该拿出来分给姐妹们戴的。”

云彩知晓她如今心情不好,不敢怠慢,忙上前回答:“收起来了,因为姑娘吩咐过留着分给众位姑娘们,我这就遣人回去拿去!”

顾烟却伸手拦住她,笑道:“何必这么忙?待会儿我自去取了,再到姐妹们房里坐坐,叙叙别离之情也罢。”

话题被顾烟自己转开,其他几个顾家姑娘们就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闹了这么些年脾气,各自算计了这么久,如今已然铜筋铁骨了,却仍旧被顾烟与顾满二人之间的暗流汹涌逼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满不好得罪,顾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无害的白莲花,她们着实不敢出声打岔,生怕触了谁的眉头又要被一顿羞辱。

大抵是因为姑娘们都大了,也渐渐开始明白起什么叫做一损即损的道理来。

顾烟幽幽的看着顾满,眼珠子转了几转,目光在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一扫,忽然失声尖叫道:“飞机?!”

顾满皱眉,条件反射的朝天上去看。

一碧如洗…什么也没有。

顾烟于是冷笑:自己是朝水里看的,若真是古人,虽不明白什么是飞机,也该跟着自己往水里看才是,唯独顾满抬起了头。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特例,顾烟心中闷着一口气,几乎想上前直接将顾满推下湖里淹死了事。

果然如此,她就说,顾昭看起来并不像是现代人。

当然,顾满也不像。

顾满装的可太深了,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知道当日她听见自己谈明月几时有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看笑话呢?

她曾经不止一次因为算计顾满次次落空而觉得失落难过,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个本土女聪明,可是现在看来,大家都是穿越过来的。

只不过顾满胜在比自己晚些露出马脚而已。

“十一姐,你说什么呢?”顾锦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的水面,抬头看向似乎正在发愣的顾烟。

顾烟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抚额叹道:“近日在书上看到有一种能在水里活着的鸟,名字就叫做“飞机”,因此才刚眼花瞧错了,只当真有这样的鸟儿呢!”

顾清于是嗤笑一声:“只恐又是杜撰,我活了这么大,可从未见过不在天上飞,倒是在水里游的鸟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顾烟认真的摇头,道:“我也是看了书,才始信这世上果真有许多关怪陆离,不可解释之事。九姐姐应该也看过这本书的,是么?”

顾满才往天上看,便知道着了顾烟的道。

因此如今顾烟话里有话,她也只是略微一犹豫,便点头笑道:“十一妹说得对,这世上果真是无奇不有的。”

顾满承认的痛快,是因为她刚刚已经做出了第一反应,看在顾烟这个现代人眼里已经坐实了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身份,再说也没有用。

顾烟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朝她走去,低头在她耳朵旁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白芷倒是听见了,却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懂。

顾满自己却听懂了,顾烟用英语说了一句话:“你迟早会死在我的手里。”

穿越同仁都已经发了话,也摆明了立场,那还有什么好说?

不死不休呗!谁怕谁?

二百四十一 求情

有句话说,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伤痛的程度。

而顾满如今显然已经全然彻悟,彻悟到恨不得邱家一夜间家破人亡。

开了春,日子步入四月份,岸边的柳叶渐渐的垂得长了,枝条伸展开来,开始星星点点的浸入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盛京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的早,天气也格外的如人意,街头巷尾到处都飞扬着飘絮。

顾满除了斗篷,换上了素色的衣裙,立在关雎阁里,看着人来来往往的进进出出。

是顾烟使人来搬她的东西,如今别院已经彻底收拾好了,之前还未收拾好的东西,如今全都要搬走。

来搬东西,正主儿可不能不出现,顾承宇带着顾烟先去了老太太房里请安,如今在清江院陪着王氏说话。

顾满立了一会儿,转头往王氏的清江院去-----其实关雎阁也并没什么特殊的,当初顾博齐拼了命似地要跟王氏较劲,非得把这间院子取名叫做关雎阁,用来显示顾烟与自己这个住在明月楼里的嫡女地位相当之意。

可是如今又怎么样呢?她仍旧安安稳稳的住在明月楼里,顾烟却已经搬出了这个关雎阁。

中午的太阳有些刺眼,抱玉将伞打开,撑在顾满头上,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出声道:“姑娘,太太说过几日就要将这间院子给拾掇出来,给然姑娘住呢。”

陆玉然?

顾满回头最后往关雎阁那牌匾望了一眼,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顾博齐这个当哥哥的死了,她那烦人的姑姑顾筠又有力气重新闹腾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如今已经换了局势,若是她脑子还是清楚的。大概不会来招惹王氏。

刚进清江院的门,就见蒙雨带着几个小丫头正往外头来,顾满迎面见了。便笑着颔首:“蒙雨姐姐这是往哪里去?”

蒙雨就有些无奈的一笑,道:“那边的人不够使。五爷求来了太太这儿,太太才刚挑了几个小丫头,让我就去跟李管事交割呢。”

顾满闻言微微点头,眼睛往她身后一扫,见是几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生的都白白净净,便也不再多说。笑道:“那你快去,我便不耽误你了。”

蒙雨点头自去,正要迈步,外头清音却风风火火的撞进来。险些将蒙雨撞的摔在地上,蒙雨吓了一跳,便笑骂道:“你这小蹄子!风风火火的做什么呢,也不仔细着些,九姑娘可就在我后头呢。你若是不小心撞上了可怎么好?”

清音额头已经出了一头细汗,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忙忙的给顾满请了安,就道:“对不住啦我的姑奶奶,我这也是有急事有与太太说......”

她说话间已经伸手拨了好几次头发。蒙雨本也不是存心要计较,自然不会再揪着不放,便点头道:“既是如此,你自去忙你的罢!里头五爷与十一姑娘在呢!”

清音的脾气在王氏的婢女里算是暴躁的,闻言便撇了撇嘴,眉间一股子烦意,却碍着顾满在旁,偏又不敢抱怨。

顾满瞧着好笑,便道:“清音姐姐这是打哪儿来?怎么弄得这一身的汗?”

清音一边引着顾满往屋里头走,一边道:“才从舅爷那里回来。”

王庭然?顾满脚步一顿,偏头想了想,才猜想大概是大理寺的审判结果出来了。

进了屋子,便见王氏倚在棠梨木榻的大引枕上,左右两旁下首分别设了四把椅子,一色都铺着大红色的锦褥,顾承宇坐在右手第一把椅子上,顾烟便坐在左手旁第一把椅子上。

见了顾满进来,顾烟便笑吟吟的立起身来,待顾满与王氏请完了安,又跟顾承宇见过了礼,这才欠身唤她:“九姐。”

自己出去立门户了果然就是不一样,这通身的气派......顾满往她身上一扫,便见她虽穿的颜色素淡,但是衣领上却别出心裁的绣了紫罗兰缠枝花,衣领上的领扣也是娇艳欲滴的梅花领扣,衣料虽素,却是哑光的锦缎,被光一照便光彩流转,当真美不可言。

以往在侯府时,顾烟可没这么张扬,这是生怕别人以为她过的不好,所以才这样炫耀吗?

各自见了礼,顾烟便不着痕迹的挪到了左手第二张椅子上-----虽说已经分了家,但是族里的排行,家里的排行还是顾满在前,礼不可废,没有妹妹坐在姐姐上首的道理。

顾满往顾烟身上只瞥了一眼,顾烟却借端茶之际也往顾满身上溜了一圈。

虽然说是在孝中,但是女孩儿们都是爱美的,自然不可能真的一丝颜色也无,顾满上身的浅白色褙子,下身是蔚蓝色百褶裙,还围着兰色印花披帛。更显得顾满面若芙蓉,身姿轻盈-----当真做到了既合规矩,又别出心裁。

王氏并没注意二人间的暗潮汹涌,只是点名问清音:“如何说了?”

清音便上前回话:“判决昨儿下午便出来了,判了秋后处斩!”

众人自然明白这是在说谁,自然是在说杀了顾博齐的邱世安的下场。

大理寺审了这近两个月了,总算出了个结果。

秋后处斩......倒也在预想之中,王氏愣怔了一会儿,半响才叹了口气,挥手道:“知道了,老太太那边可使人去告诉了?”

清音点头:“五老爷已经亲自去了。”

顾博齐生前可未必想到,他的死还能带来这么大的好处。

上一世的邱世安永远是端着一副学究的脸,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件件都戳人心窝子。顾满至今依旧没法儿忘记他嫌恶的眼神,和看着落魄的王家族人时那不可一世嚣张至极的嘴脸。

可见这世上因果报应一事果然是真有的。

当初他把顾满的自尊与生命践踏在泥里,如今自己却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顾承宇皱了皱眉,似乎是有话要问,思索了一会儿,终究是重新又坐回椅子里,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氏见了,便偏头问他:“宇哥儿这是嫌判的轻了?”

顾承宇总觉得这事儿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他知道邱世安是个什么人,一般来说,像邱世安这种这样重视前程跟名利的人,除非他是脑子坏了,不然万万没有可能去杀朝廷命官----还是有爵位在身的官员的道理,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当初因为顾博齐的死来的太突然,接下来又有王庭然从中作梗,顾承宇急于脱离顾家这个漩涡,才并没有功夫想的那么多。

到如今清静了下来,他才觉得一切事情都显得太过巧合了。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除非是人为的。

那个歌姬也说了,之前顾博齐对她是千依百顺,从来不曾怀疑过她与邱世安之间有什么关系,却偏偏在那一日发现了。

又偏偏是在那一日,顾博齐非要去找邱世安算账。

又偏偏邱世安还当真是在食神居喝酒寻欢。

邱世安也当真吃了豹子胆,居然敢将顾博齐给推下楼。

那地方还那样显眼,似乎邱世安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谋杀了顾博齐似地,非得挑个人最多,最热闹的地方杀人。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巧合的都有些不太像巧合。

如今见王氏这么问,顾承宇摇了摇头,大有深意的往顾满在座的方向扫了一眼,道:“不好说,儿子总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

王氏正想接着问下去,便见蒙雨掀了帘子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她便丢了顾承宇的事,问她:“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蒙雨是王氏跟前最得力的人,闻言便迅速镇定了神色,轻声回禀道:“太太,外头邱家太太来了,嚷嚷着要见您呢......”

大周朝虽然实行连坐,但是凭顾博齐的死,还不足以株连邱家其他人,因此邱家众人如今都仍旧好好儿的。

顾烟率先冷笑了一声:“她还敢来咱们这里?!难不成是见案子判下来了,来找咱们家闹事的不成?!”

她还真是猜对了,这个费氏可真不是一般的人,她居然带着丫头奴仆,一溜烟儿的整整齐齐的跪在侯府大门前,口口声声请侯府饶了她丈夫一命。

没见过不要脸成这样的人!

这可是命案,是今上亲口着大理寺审理的案件,邱家居然还有脸来闹?王氏噌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道:“她这算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还是咱们冤枉了他们不成?!她既是有胆子,就让她去大理寺闹!拉起咱们家做什么?!”

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觉得世上的人都是欠他们的,邱家无疑就是这种人。

顾承宇怒气上头,一掀衣袍站起身来,道:“欺人太甚!”

杀了侯府的人,还跑来侯府喊冤,这在世上大概也是独一家了。

顾承宇虽觉得这事情有蹊跷,但是邱世安与顾博齐的死脱不了关系却是千真万确的,如今他的嫁人还敢上门来吆喝,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便怒道:“李管事是死了吗?!府里没人了,就让她来这么闹着!”

ps:

再也不敢断更了.....

二百四十二 失踪

顾承宇的怒火上了头,他想表示一个作为儿子的愤怒,可是他却忘记了,他如今已然没有资格再插手这府里的事物了。

事实上顾承宇从来也没有把侯府这块肥肉从自己的计划里抽离过,在他眼里,等他以后功成名就了,侯府仍旧得是自己的。

可是现在作为已经分家出去庶子,他再当着嫡母的面来责怪侯府的管事,显然已经是僭越了,因此王氏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去接他的话茬儿。

当官当的久了,颐指气使惯了,就会不耐烦,或者是再也装不出原来温顺乖巧的样子,顾承宇当初在锦衣卫呆了一阵时日,那阵日子又恰好处处拔尖,甚至成了当今皇帝的救命恩人,谁也不敢忤逆他,在锦衣卫这样特殊的地方混着,平常的官员谁不得给你几分脸面?一来二去的,他如今已经做不出那副尊敬嫡母的样子来了。

顾烟眼见着气氛越加尴尬,想说些什么,仔细思索以后却又明白她如今的处境是不适宜再说什么的----已经分家了,她跟顾承宇始终算是外人啊。

半响没有听见任何应答,顾承宇有些诧异的回头去看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