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从旁说道:“好了好了, 你也别不好意思了。这回咱们算是做了一回大好事, 京中那么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全都对你感恩戴德, 你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你若不好意思领赏, 其他人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一旁祁晨也笑言:“嫂嫂好生腼腆, 你与大哥这段时间为了京城百姓奔走, 现在外面谁提起嫂嫂的名字不是一片称赞, 都说嫂嫂是当时女菩萨呢。我在外面走一圈就能听见不下十个夸赞你的。实至名归的。”

祁云芝和祁秀芝对视一眼, 祁云芝也大方举杯对顾青竹:“我敬嫂嫂一杯。”

自从上回跟颜秀禾在云氏面前偷鸡不成蚀把米,颜秀禾就被勒令无事不可入主院,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前对她们十分信任的云氏,也不知被顾青竹灌输了什么杂念,如今对她和颜秀禾是大不如从前,她们的话,云氏更是不想听了。

祁云芝在院子里反省好长时间,最近刚刚解禁,便听说了顾青竹这段时间的作为,并且父亲亲自给她请了二品诰命,从此以后身份水涨船高,更加不是她们能够撼动的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祁云芝跟顾青竹又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她死磕,还是顺应潮流,与顾青竹打好关系才是最关键的。

顾青竹举杯与她相碰,算是给了祁云芝一个面子。祁云芝看她这清高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不高兴,想当初她没嫁入祁家的时候,还不是那被人使唤的命,如今身份水涨船高,谱儿也涨了起来。

“明日皇后娘娘在宫中设宴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云氏对顾青竹问。

顾青竹应声:“是,宫里的帖子今儿下午送来了。皇后娘娘盛情,实在不敢当。”

“娘娘早就想找个机会谢谢你了,这回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会错过。”

云氏暴雨之时,到宫中待了两日,眼看着皇后娘娘的气色比从前好了很多,就连一直暌违的月事也汹涌来袭,这一切,皇后娘娘都算在青竹头上,娘娘打从心底里认为,是青竹治好了她的病。

后宫里的龌龊之事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跌入陷阱。

此番事情也是如此,谁能想到太医院竟然藏着这样的猫腻,如今太医院的院正已经被悄悄的撤离,至于埋在太医院里的各宫钉子,暂时还不能动,毕竟谁也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证明是太医院里出的错,所以皇后娘娘就算心里有数,却也不能将之一网打尽,更何况,还要靠着这些将宫中的毒瘤给揪出来才行。

这回青竹立了功,原封诰命仍嫌早,但有她在凤藻宫的行为帮衬补助,皇后娘娘力保,皇上才会在朝中那样爽快的答应侯爷的请示,总之是顺应而为就是了。

从饭厅里回到房间,顾青竹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正打算让红渠给她打水洗漱。

祁暄将红渠她们差遣出去,将房门给关了起来,顾青竹警惕的看着他,祁暄无奈,指了指内间,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让人把圆桌子搬到了内间,隔断屏风后头,圆桌上摆放着八样小菜,两边各一副碗筷,顾青竹不解:

“怎么?你没吃饱吗?”

祁暄摇头:“想和你再吃一顿。”

顾青竹疑惑的看着他,祁暄言之凿凿,一副果真如此的样子,顾青竹心中一软,难得点头:“好啊,再吃一顿就再吃一顿,我最近是饿惨了,再多也吃得下。”

这一个多月来,祁暄和顾青竹都饿惨了,但能够救下这么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心情自然很是畅快,就好像她在战场上把很多濒临死亡的战士救回来时那样。

人活在世,一定得有自己要追求的事情才行,有人追求钱财,有人追求利益,有人追究高官厚禄,顾青竹的人生追求,就是救死扶伤。

上一世她虽然在京中生活了几十年,但自觉被困在后宅之中,后宅天地太窄,哪有外面宽阔,她在漠北经历了恶劣的黄沙生活,却也收获了她人生的意义。

难以想象,如果那段黑暗的时间,没有这个意义在的话,她还能不能安然活那么久。

正要坐下,却被祁暄拦住了:“等等。”

顾青竹不解看着他,祁暄抿唇提议:“那个…今儿高兴是不是?咱把那坛酒给喝了吧。”

“什么酒?”顾青竹在桌上找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酒放在桌上,两人碗筷旁有酒杯倒是真的。

祁暄指了指屋外:“就是你从顾家带回来的那坛女儿红。我跟你说,我已经馋那坛子就好长时间了。”

顾青竹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沈氏留下来的两坛酒,一坛子在她回门那天,被顾青学这败家弟弟拿出来喝掉了,剩下一坛,被祁暄‘解救’下来,顾青竹带回了府里,让红渠藏到树下去了。怎么也没想到,祁暄竟然盯了这么长时间。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祁暄拉扯顾青竹的衣袖:“好不好嘛。哪怕就喝一杯,我让人再重新封起来。”

顾青竹无奈,对外喊了声:“红渠。”

红渠应声进门,顾青竹吩咐道:“去将树下的那坛女儿红拿出来吧,藏也藏不住,干脆喝了,省得有些人惦记。”

红渠掩唇一笑,立刻领命下去。

祁暄拉着顾青竹入座,为自己辩驳:“哪里是我惦记,那本来就是岳母藏了等你成亲喝的,咱们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该给我喝了。”

红渠将一坛还带着泥土的坛子取了过来,放在案上,用玉勺子盛到酒壶之中,再将之送到顾青竹和祁暄中间的桌上,放下酒壶,红渠便躬身退了出去。

祁暄迫不及待拿起酒壶给两人倒了一杯,放在鼻端轻嗅,赞叹:“好酒,真是好酒。年份一闻就出来了。”

顾青竹也将之放到鼻端轻嗅,却嗅不出祁暄的感觉,她不善喝酒,总觉得酒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意思,又哭又辣,除了让人难受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当初她第一次喝酒,是在漠北时,有一回清理战场,三天三夜没合眼,半夜里给祁暄喂了一口烧刀子,那一口酒直接把顾青竹今后喝酒的兴致全都给断送了。

又辣又呛的感觉,她到今天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如果没有酒提神的话,效率就很低了,祁暄身受重伤,以他仅有的,自己的方式让顾青竹撑下去。

想起了那段往事,顾青竹抿唇喝了一口,祁暄见状,说道:

“哎,你怎么自己喝了,咱还没碰杯呢。我还没说话呢。”

顾青竹咽下那一口苦酒,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喝的,对祁暄问:

“你想说什么?还想做点战场总结啊?”

祁暄这人在打仗这件事上,几乎没什么毛病,只有一点,战后喜欢做总结,一场酒宴过后,他会在将士们酒足饭饱之后,拉着那些醉醺醺的将士们总结这场战事的优点与缺点,将士们不听还不行,非得强迫人家听完,并且发表完自己的意见,才肯放人家回去休息。

顾青竹提起这个,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祁暄看的如痴如醉:

“我后来已经不怎么跟人总结了,那帮人敷衍的很,根本不会听我说完,要么呼呼大睡,要么心不在焉,要么醉醺醺的偷着吐…跟他们总结,没意思。”

顾青竹听了祁暄的官方说法,不禁笑的更加灿烂,拿起酒杯,举到祁暄面前,两人碰杯之后,祁暄便将之一饮而尽,将空杯子翻了个底儿,对顾青竹比划比划,意思是,我都喝光了,你也别怂。

顾青竹今天心情特别好,不愿与他置气,学着他的样子,一杯酒一口饮尽,却因为喝的太急而咳嗽起来,祁暄立刻起身站到顾青竹身后给她顺气,口中埋怨:

“一口酒而已,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呢。”

他也记起了当年喂她喝烧刀子,她也是这副咳的眼泪都要出来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顾青竹横了他一眼,将至推开:“喝的太急了,没什么。你回去坐吧。”

祁暄又给她顺了几回气后,坐回对面的位置,给两人又重新添满,举杯说道:

“先前一杯你敬我,这一杯我敬你,咱们除了是夫妻之外,还是战友,敬战友。”

顾青竹喜欢祁暄的这句‘战友’,这比什么夫人,小姐的身份,更加让顾青竹觉得可敬,战争使百姓颠沛流离,而结束战争的人,就是那些在战场上拼杀的战士们,再没有比这样出生入死的情感更加炽烈的了。

“冲你这声‘战友’,这杯酒也得喝。”

语毕,顾青竹便再次学着祁暄的样子,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第158章

祁暄见顾青竹好爽的喝下第二杯之后, 心中暗喜, 执起酒壶,给顾青竹倒了第三杯, 举杯道:

“我心里一直特别对不起你, 一直特别感激你。被贬到漠北去之后, 若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撑不下去。这一杯再敬你。”祁暄仰头干掉。

顾青竹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却是不动,祁暄催促:“喝呀。”

顾青竹将酒杯放下,神情淡漠的看着祁暄,看的祁暄都有点心虚了, 才开口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完这些,顾青竹便站起身来, 祁暄赶忙将她拉住:“别别别, 好容易我们俩坐下来喝一杯, 扫兴不是。”

祁暄腆着脸一笑, 对于自己的险恶目的被青竹洞悉, 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顾青竹冷哼一声:“别浪费我娘的酒,放手。”

祁暄抓的更紧,将自己的凳子挪到顾青竹身边,亲亲近近的说道:“怎么会浪费呢。岳母的酒就是给咱俩喝的。”

见顾青竹不为所动,祁暄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退一步道:

“好吧好吧, 你不喝就不喝, 我喝,你看着我喝总行了吧?我今儿是真高兴,你看咱俩配合无间,干了这么大一场事,我早就想好了,成功之后定要跟你把酒言欢一番。”

祁暄把理由尽量说的冠冕堂皇。

顾青竹斜眼瞧他:“你的目的是把酒言欢吗?”

两杯酒下肚,顾青竹已经觉得浑身开始发热了,她不喝酒,酒量自然不好,祁暄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祁暄打死不认,指天发誓:“我发誓,句句属实,我是真想跟你把酒言欢,绝无其他想法,若我说的是假话,就让我十年不能喝酒。”

顾青竹的头有些晕乎乎的,没精力跟祁暄辩论什么,只干干脆脆的留下一句:“就是喝酒了,我也不会乱性,你死了这条心。”

祁暄放下手里的酒杯,无奈的叹息:“青竹,你是真打算这辈子不跟我圆房了?”

语气充满了不相信,但顾青竹的回答让他不得不信,只见顾青竹点了两下头:“是。受不了是吗?还是那两条路啊,休了我或者纳妾。”

祁暄盯着顾青竹,刚才连喝了三杯酒,再加上这段时间累狠了,虽然休息了两日,眼睛里的血丝还没完全消退,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瘆人,顾青竹调转目光,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颗丸子准备吃,谁料刚夹好要送到嘴边,手腕就被某人抓住,然后某人便硬生生的让顾青竹把筷子上夹着的丸子送到他口中,一语不发,紧盯着顾青竹。

“我告诉你,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休你,也不可能纳妾。”

祁暄认真的样子让顾青竹很是无奈,把自己的手抢回来,没好气道:“那我就帮不了你了,憋着吧。下回别再耍这种幼稚的手段。”

说完之后,顾青竹想起身,被祁暄再次按住,深吸一口气,沉吟片刻后道:

“好了,不喝酒了。吃饭,吃饭总行了吧。”

顾青竹听他语气无奈,一副凶神恶煞,就好像只要她摇头,他立马就要反悔扑过来的神情,心中一软,坐回位置上,安静吃起了菜。

祁暄将失望的幽幽一叹,为自己的计谋功亏一篑而可惜,为夫人太聪明而懊悔,早知道,就换大一点的杯子了…

夹了一块红枣糕送到顾青竹唇边,顾青竹的目光从枣糕上转移到祁暄脸上,见他脸上明显带着不满,果断摇头:“我自己夹。”

自己夹…意思就是,不是不吃,只是不吃祁暄夹的。这两种意思可是完全不同的。

祁暄看着她,拧眉问:“嫌弃我呀?”

顾青竹觉得今晚的祁暄特别无理取闹,满脸都是那种被坏了好事的不爽感,想起先前他在主院饭厅里就和祁正阳喝了不少酒,这样子看起来,多少是有点醉了吧。

枣糕依旧近在唇边,顾青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口在他送来的枣糕上咬了一小口,祁暄眼前一亮,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些松动,嘴角一弯,将顾青竹咬剩下的枣糕送入口中,那心满意足的表情看的顾青竹浑身发麻。

上一世她做梦都想祁暄爱上她,可是经历了千山万水,艰辛磨难,祁暄都没有拿正眼看她,漠北五年,让她彻底放弃了,可是一朝重生,两人又跟灯芯儿似的拧在了一起,分都分不开,也许祁暄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对她产生了感情,甚至爱上了,可这回又轮到顾青竹越不过心里的坎儿,想与他保持距离,不再沉迷。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是真的对祁暄没有感觉了,还是因为报复吗?就连顾青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青竹。”祁暄一本正经的喊顾青竹。

顾青竹回头看他:“干嘛?”

祁暄缓缓将脸凑到顾青竹面前,低声说了句:“亲一个吧。”

顾青竹:…

没好气的迅速回头,不想理这个无赖。

祁暄的手指拉住顾青竹的衣袖,轻轻摇摆两下:“青竹,我不干别的,就亲一下。”

“不要,想都别想。”顾青竹无情拒绝。

祁暄毫不气馁:“青竹…”声音都要浪的飞起了,以此顾青竹可以断定,祁暄定然是喝醉了,就算没醉,也离醉不远了。

“你知道看到吃不到是什么感觉吗?就好像我饿了三天三夜,什么东西都没的下肚,突然看见一块又肥又美的肉,想吃,可肉却不给我吃,到处跑不说,还老是用香味诱惑我,这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你说是不是?”

祁暄的歪理说起来总归是一套一套的,顾青竹越听越觉得憋闷,什么叫又肥又美的肉,还能不能有点好的形容词出来了?这人还真是连夸人都不知道怎么夸,活该他素着。

心中暗自这般想着,顾青竹眉头蹙起,想将自己的衣袖从祁暄的指头间抽出来,刚要抽完,祁暄又大手一张,扯住了更多。

“青竹,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呀?”祁暄摇晃了好几下顾青竹的衣袖子,以撒娇的口吻对顾青竹说话,把顾青竹膈应的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祁暄不仅撒娇,还学会了眨眼挑眉这样的勾栏动作,就差倚靠着门窗,甩香帕子招客了。

无奈一叹:“你要想吃肉,直接吃就是了,缠着我也没用。你喝醉了,放开手。”

祁暄脖子一梗:“我哪儿醉了?我没醉。脑子清楚的很,就是想亲一下,青竹…就亲一下。”

祁暄甩袖子无用,干脆双臂一伸,把顾青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倒还算尊重,没有抱着就啃,顾青竹的目光落在祁暄脸上,仔细辨认他是真的醉还是假的醉,要说真的醉,祁暄的酒量当年在军营里她是见识过的,不说千杯不醉,至少是百杯不醉,可看他如今这样,又不太像是假装。

难不成是因为喝了混酒?主院厅里喝的是白酒,现在喝的是花雕,两种酒混合以后,劲儿跟着翻倍了?

顾青竹失神想了一会儿事情,再回神时,就见祁暄噘起了嘴,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脸上,吓得大叫一声:“啊!你!”

顾青竹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发酒疯的祁暄,有些手足无措:“祁暄,你真的喝醉了,别搂着我了,放开。”

祁暄不挑,顾青竹那只手挡住他的嘴,他就啃哪只手,半点不带挑的,顾青竹的手心被他舔的痒兮兮的,又占了口水,只得撤走,将手在衣裙上擦拭,再抬头想训几句祁暄的时候,祁暄的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窜到了她的脑后,一把按住,将她整个人往祁暄按去。

顾青竹身子失重,只得随着力气往下的方向扑去,正中祁暄的下怀。

两唇相接,就再也闪不开身了。满鼻子都是他身上的厚重酒气,甚至嘴里甜甜的,还有一些枣糕的香气,顾青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抗拒无用的臣服,身子软的像一团烂泥,后脑处还被一只手用力按着,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按到他的身体里去似的。

不知不觉间,顾青竹觉得自己仿若置身云端,她本也有些晕乎乎的,被祁暄这么一弄,更加不知何处何地,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被祁暄抱上了床。

祁暄在她耳边亲昵的轻吻,炙热的气息喷洒而来:

“青竹,你醉了。”

短短的五个字,让顾青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胡,胡说。我没醉,你起开。”

祁暄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带着无限宠溺:“好,你没醉,那边算我醉了好了,你醉还是我醉,只要有人醉了都一样。”青竹醉了,他可以‘趁虚而入’,祁暄醉了,可以‘借酒行凶’,最终结果差不多。

至此顾青竹才恍然大悟,这人先前的所有神情和动作全都是装的,他哪里醉了,凭他的酒量,再喝几坛也未必会醉,根本就是在她面前做戏。

恼羞成怒,顾青竹越发挣扎,可她手上没劲儿,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祁暄的天罗地网,眼看着腰间的腰带被解开,衣襟也被拉开,祁暄在她脖子处又啃又咬,顾青竹急的不行,偏偏无可奈何他,以为今天必然要着了他的道儿,心急如焚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紧迫的敲门声。

祁暄被打扰了好事,对外怒吼:“滚——”

李茂贞坚持不懈的在外大吼:“世子,快开门,益寿居传了消息,老夫人突然倒下了。”

第159章

床上的大战戛然而止, 祁暄将好不容易吃到嘴的肉放开, 缓缓从顾青竹的胸前抬起头,对外喊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茂贞的话再次传来:“世子, 不好了, 您快出来, 带夫人去益寿居瞧瞧吧,老夫人突然晕倒了。”

祁暄和顾青竹猛地坐了起来,各自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主要是顾青竹的,身上衣服被祁暄脱了一半, 祁暄自己整理好了以后,就开始帮顾青竹整理, 其间少不得挨了顾青竹好几回白眼。

若不是担心老夫人, 顾青竹真想上前甩他两巴掌泄愤。

两人整理好仪表, 气息凌乱的开门, 李茂贞见两人神情尴尬, 世子一脸郁闷,夫人满脸愤慨,哪里会不知道两人先前在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硬着头皮给两人领路,急急忙忙往益寿居去。

顾青竹和祁暄到的时候,云氏已经到了,坐在老夫人的榻旁暗自垂泪。

云氏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 祁正阳在家里, 家里的事情自然是祁正阳承担了去, 她只需将家里其他事情安排好便是,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京城大暴雨,暄儿和暄儿媳妇在京城里面干了那么一大桩事情,她日夜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事,还好老天垂怜,没让武安侯府出事,还捡了个便宜,让儿媳成了诰命夫人。

可今晚的庆功宴刚吃过,晚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老夫人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倒下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候爷打仗回来,她该怎么交代呢。

见了儿子和儿媳,云氏连忙起身,祁暄迎过去扶住她,云氏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暄儿,祖母会不会有事啊?”

祁暄的眉头深深蹙起,往顾青竹看去,顾青竹是背着药箱来的,下人已经去传大夫了,只是还没赶到,顾青竹上前,桂嬷嬷立刻给她让了个位置,顾青竹一边替昏迷的余氏把脉,一边对桂嬷嬷问:

“简单把情况告诉我一下,老夫人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晕倒前有什么特殊反应没有?事无巨细,全都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