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顾青竹便轻抿了一小口,漠北的酒特别辣嘴,一小口就把顾青竹辣的眼泪快下来了,张黎见她这样,对祁暄道:

“夫人不胜酒力,世子代劳亦可。”

营中将领皆哄堂大笑,顾青竹难为情,憋了一口气,打算一口干掉,可刚送到嘴边,还没喝,就被祁暄拦住了,祁暄从她手中接过酒杯,一口饮下,挑衅般对张黎倒了倒杯子,张黎有意和他玩闹,大笑着连连拍手:

“好,好啊!世子好酒量。来来来,大家都敬敬世子夫人,咱们看看世子能代劳几杯。”

顾青竹拉了拉祁暄的手臂,示意自己还是先走了,自己在他身边,其他人少不得要作弄,还是离开比较好。

谁料祁暄拉住顾青竹,在她耳边亲昵说了句:“怕什么。我难道还喝不过这帮老家伙?”

虽然在顾青竹耳边说,但并没有压低了声音,顿时营帐中炸开了锅,那些平日里不善玩闹的将领们全都起身,谁也不愿被一个后生这么小瞧,一窝蜂的往他们这里涌过来…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第177章

顾青竹扶着祁暄回营帐, 醉醺醺是肯定的,半个人都靠在顾青竹身上, 张将军要扶他回来,还被他给拒绝了, 巴着顾青竹不放。

进了营帐之后, 顾青竹把他扶到床铺上,刚一甩下, 就感觉胳膊被一股力量拉着往下,扑在祁暄身上, 被祁暄顺势给搂住了, 顾青竹撞到了鼻子, 鼻头发酸,趁他醉着, 在他胳膊内侧狠狠的掐了一下,祁暄立刻哀嚎一声, 顾青竹抬头,就见祁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顾青竹从他身上爬起来,惊讶的问:

“你没醉?”

祁暄不说话, 见她两眼水汪汪的, 简直看的着迷了, 顾青竹拿不准主意, 不知道到底他是没醉,还是醉了就这样, 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两下,被祁暄精准的抓住,顾青竹才确定下来。

“喝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没醉?”

这人的酒量简直深不见底啊,先前在营帐里,好些个老将都趴桌子底下,抱着个酒坛子胡言乱语。

祁暄将顾青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我就说那帮老东西不行,我祁暄生平两件事从没怕过别人。一是打仗,二是喝酒。”

顾青竹抽回自己的手腕子,冷哼一声:

“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要真那么厉害,有本事别装醉啊。”

喝到最后,不还是一口一个‘不喝了不喝了’‘醉了醉了’。

祁暄被当面揭穿,摸着鼻头干咳一声,见顾青竹坐在床沿,不算明亮的灯光让她看起来忽明忽暗,最让他心动的便是那双招子,又黑又亮,像是会说话般,特别好看。

祁暄往里床躺了躺,然后拍了拍身侧,示意顾青竹躺下,顾青竹拒绝:“满身的酒气,我不要。”

说完站着要走,被祁暄一把拉着手臂,就带倒下去,祁暄一个翻身就锁住了顾青竹的手脚,居高临下,邪气的舔唇:

“还想跑哪儿去。”

顾青竹挣扎不过,干脆不挣扎了,四眼对望好一会儿,营帐外还有将士们喝酒说话的声音,群情激昂,热闹非凡。

营帐里,两人上下重叠,四目相对,帐中灯光昏暗,别样暧昧。

“今日这样的场景还记得吗?”

祁暄突然开口对顾青竹问。

顾青竹一愣:“什么?”

“我和你回去的那一晚,也是像这样的情况,大获全胜,军民同乐,你扶着醉酒的我进营帐,我压着你…”

祁暄将此事的场景描述出来,顾青竹脸颊一红,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两人上一世便是在营帐中,被大梁刺客杀了的,然后两人没有死,而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一切就好像是宿命回转一般。

顾青竹犹豫问道:

“那你说,今晚会有人来刺杀吗?”

若是有的话,正好可以瓮中捉鳖,总不能在同一个坑儿里掉进去两回。

祁暄趴在顾青竹身上失笑,伸手点了点顾青竹的鼻尖:“青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顾青竹蹙眉:“什么意思?”

祁暄噙着笑的唇缓缓落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爱,可爱到我心里去了,真想一辈子就这样看着你。”

顾青竹环住祁暄的颈项,当然知道今夜不会有刺客来,上一世祁暄是将大梁尽数覆灭掉,将他们的士兵俘虏而来,才让人有机可乘,而这一世,祁暄不是主帅,而大梁还没有侵覆,没有俘虏,又何来刺客。

“青竹,我想要你。”祁暄粗嘎的声音在顾青竹耳边响起,顾青竹闻言,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但是一双手臂却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推据,祁暄气息紊乱,大手在顾青竹身上游走,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襟,然后一只手再解自己的,顾青竹屏住呼吸,咬着唇瓣,微微发抖的身躯说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营帐的帘子被风吹开一些,一股夜风袭来,祁暄停住了手,趴在顾青竹身上平息。

顾青竹察觉他停下了动作,睁开双眼,看他忍耐的趴着,问道:“怎么了?”

祁暄转头在她脸颊上反复亲了两口,然后才起身,说道:

“这里环境不好,不能委屈你。”

祁暄坐在床沿大口呼吸,顾青竹捏着衣襟坐起,发髻松动,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伸手拉了拉祁暄的衣袖,祁暄回头,就看见顾青竹双眼湿润,嘴唇红肿的模样,那唇红齿白的口中吐出一句:“我…没关系。”

这诱惑的模样,加上这一句‘没关系’,差一点让祁暄刚刚平复的理智再次崩盘。赶忙收回目光,不再看她,抓着后脑勺道: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说了再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那别扭的模样,让顾青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可别憋坏了。”

祁暄觉得有些难为情,故意放出狠话:

“别说风凉话,等回了京,有你好看的。”

祁暄见顾青竹抿唇发笑,那样子就像是一株养了多年的兰花突然开了,灿烂的光照进心房,兜兜转转,沧海桑田,最终身边留下的还是对方,这种感觉真好。

********

祁暄和顾青竹要回京城了,张黎亲自送他们到玉塑关,张黎得留下打扫战场,两个月后回京复命领赏。

“回去之后,替我向侯爷问声好。”张黎对祁暄道。

祁暄应声:“放心吧。这阵子有劳张叔照料,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并肩作战。”

张黎朗声大笑:“我可没照料你,是你一直在照料我。一定还有机会的。不过,我心里却不愿这个机会到来。若能天下太平,谁愿意打仗呢。”

“说的有理,希望天下太平,无仗可打。方为大幸。”

张黎看向顾青竹,郑重的拱手一礼,顾青竹受宠若惊,赶忙福身回礼,张黎对顾青竹道:“世子夫人乃女中豪杰,医术超群,令人敬佩。”

军中医术超群之人不在少数,但是像顾青竹这样的身份,却还能放低姿态,一视同仁,这才是最令人钦佩的地方。

“主帅言重,我本就是个大夫,大夫救人治病,天经地义。”

两人与张黎告别之后,便上了马车,提早回京,静待两个月后相聚。

两人来漠北的时候,因为赶时间,所以是骑马而行,一路颠簸的厉害,顾青竹倒了漠北好几天都没缓过神儿,现在回京,自然是要坐马车的。

祁暄领着她专门挑了一条商贾们走的富庶路,繁华似锦,游山玩水,还带她游览了好几处风景名胜,吃了好些特色小吃,顾青竹虽然历经两世,但是真正玩过,逛过得地方极少,也就是京城附近和漠北附近,其他地方只在旁人口中听过。

一路玩儿的乐不思蜀,连旅途疲累都顾不上,两个人从漠北到京城,走走停停,吃吃玩玩,足足走了一个半月才回到京城,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没多会儿,云氏就亲自带着人出来了。

“回来了吗?是不是回来了?”

云氏一路走一路问,门房的人正在搬马车里的东西进门,云氏冲出来,看见祁暄扶着顾青竹下马车,云氏便冲上前去,重重的推了一把祁暄,吓了祁暄一大跳。

“娘,您干什么呀?”

祁暄好在底盘稳,要不然真给自家娘推到在地上了。

云氏劈头盖脸,情绪激动:“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你是真的想气死我是不是?”

祁暄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不敢反驳,顾青竹打圆场:“娘,其实我们…”

刚说了几个字,就被云氏打断:“你闭嘴!你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你们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存心想要把我气死?一声不吭的连夜离家去战场,一个走也就算了,居然两个都走,留下我在家里成天担惊受怕。”

云氏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顾青竹和祁暄都不敢开口,低着头在家门口被训得像什么似的。

管家福伯来劝:“夫人,世子和世子夫人才回来,您就少说两句,不管怎么样,不是都回来了嘛。”

祁暄努着嘴,将顾青竹往前推了推,顾青竹暗骂一句‘没义气’,却也硬着头皮上前,拉住了云氏的衣袖,软糯糯的道歉:

“娘,我们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您大人大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顾青竹平素不怎么开口,但哄人道歉的本事还是很端正的。

云氏看着她,原本肚子里准备了一大堆教训两人的话,现在也说不出来了,深吸一口气,抬手像是要去凿两人的爆栗子,顾青竹眯着眼睛,不敢闪避,云氏手势一转,就敲在了祁暄的额头上,倒让祁暄抱着额头惨叫不迭。

憋到现在,云氏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张开双臂将顾青竹给紧紧搂在了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顾青竹看云氏这样,心里其实也挺难受的,她和祁暄走的突然,确实没有多想云氏在府里有多着急,丈夫,儿子和儿媳全都离开家,前往生死未卜的战场,如果全都出了事儿,让她在府里可怎么活。

正因为理解,所以现在云氏不管对他们发多大脾气,两人都会忍着,只希望能够让云氏心里好受一些。

福伯从旁劝着:“好了好了,夫人莫哭了。还是让世子和世子夫人快快进门吧。一路劳顿,委实辛苦啊。”

第178章

就在云氏抱着顾青竹大哭特哭的时候, 其他人也赶了出来,就连深居简出的余氏都出来了。

祁暄看见了, 赶忙上前行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余氏忍不住笑意, 将祁暄扶着起来:“快让祖母瞧瞧, 嗯,瘦了不少, 黑了不少。倒是有点少年将军的气度了。”

“祖母这话说的,难道我从前就没有气度吗?”

祁暄故意这般说, 逗得余氏直笑, 顾青竹安慰好了云氏, 扶着她走到余氏面前,对余氏福身:“祖母, 我们回来了。”

余氏对顾青竹伸出一只手,顾青竹与之握住:“这段时间, 辛苦你了。”

顾青竹微微一笑,依旧是那端庄的样子, 可突然却对余氏问了一句:“我不在家里这段时间,祖母可有控制饮食吗?”

上来就这么个问题, 让余氏哭笑不得, 两人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进门, 祁暄和顾青竹在门外已经见过余氏, 所以进门后就直奔主院去了,祁正阳的身子已经调养的差不多, 失血过多加身中剧毒,幸好解救及时,才勉强让他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在府里养了几个月,终于可以下床走动走动。

听说祁暄回来了,便让人扶着他在门口等着,祁暄进院门,看见祁正阳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领着顾青竹在祁正阳面前跪下,朗声道:

“爹,儿子回来了。大胜而归。”

武安侯世子领着漠北军大挫大梁,把大梁打的几十年都没有能力进犯,这件事情早就已经在京城传开了,祁正阳在府里休养,也不时能听到这样的消息,满心快慰,披着衣裳亲自出门把儿子扶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祁正阳才清楚的感觉到,儿子终于长大了,从前只担心他一生顺利,没有雄心,走不好武将之路,还成天担心他误入歧途,成为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如今看到了儿子出息,作为父亲而言,再没有比这更欣慰的了。

扶了祁暄,又去扶顾青竹,此行武安侯世子夫人的事迹也广为流传,一介女流,巾帼不让,能够鼓起勇气与夫一同留在险恶的战场,吃尽风沙之苦,没有半句怨言。看着这两个瘦了的孩子,祁正阳老泪盈眶,口中说不出其他,只一个‘好’字,重复说了多少遍。

祁暄拜过父母之后,还得入宫去复命。

余氏和云氏得知顾青竹和祁暄今日归来,早就让厨房备下了接风宴席,两个孩子一出门便是半年之久,立下了汗马功劳,说什么都要好好的犒劳犒劳才行。

云氏问顾青竹想吃什么,顾青竹想了半天,说道:“气候渐趋严寒,若是能吃锅子的话就好了。”

“青竹想吃锅子呀?成啊。你是想吃羊肉还是猪肉的?我这就让人准备。”

云氏现在已经将顾青竹埋怨完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听到顾青竹说想吃涮肉锅子,二话没说就去准备了。

顾青竹谢过云氏,然后跟着余氏往益寿居去,余氏被她拉着坐到椅子上,口中不觉说道:

“哎呀,你放心吧,我还是很克制的,吃了那一个月的素斋,我胃口早变小了些,肉已经很少吃了。”

顾青竹坐在余氏身旁,替余氏把脉,一会儿后才放下心来,余氏收手,说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顾青竹抿唇一笑:“没有骗我。不过,也不是说祖母今后一点都不能吃肉了,只要适量就成,吃肉能让身体健壮,您又不是信佛的,没必要茹素。之前请您吃素斋,那是因为您的身子需要调理,现在调理的差不多,饮食稍微恢复些,也是可以的。反正还有我在,我每过几日都来给您把脉,有情况我当时就告诉您。”

余氏就那么噙着笑,看着顾青竹,顾青竹喋喋不休的交代,余氏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意思,桂嬷嬷来给她们上茶,就看见自家老夫人的神情。

自从老夫人开始茹素,一直到今天,看着是清瘦了些,可脸色明显没有从前油腻了,身子轻快了许多,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世子夫人的坚持,当时若非世子夫人尽一切努力让老夫人改了饮食习惯,若一直拖到今日,老夫人的身体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呢。

若说老夫人一开始不喜欢世子夫人,那么经过改变饮食这件事情,必然已经不讨厌世子夫人了,而这回,世子夫人跟随世子去漠北战场,更加显现出了与她纤细外表完全不符的勇敢,如今的老夫人对这个孙媳妇,那是发自内心的喜爱了。

顾青竹说了半天,也没听见余氏像从前那样与自己辩驳,觉得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她,就见余氏目光如炬盯着自己,一度让顾青竹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

余氏将顾青竹的手握在掌心,笑吟吟的对顾青竹说道:

“青竹丫头啊。”

余氏腻歪歪的开口,声音温柔的让顾青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扬眉盯着余氏,只见余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道:

“替祁家生个胖小子吧。”

顾青竹:…

愣在当场,不知如何作答。尴尬一会儿后才勉强笑道:“那个…这事儿也不是急的来的。”

“嗯~”余氏横了顾青竹一眼:“你们得先急,才能有啊。”

余氏若有所指,顾青竹有些心虚,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她和祁暄至今还未圆房的话,真不知道她会作何想。

祁暄去宫中复命,一切顺利,将漠北战事一五一十回禀皇上,皇上听了在乾元殿中高兴的只踱步,夸祁暄是个奇才,是个将才。若非祁暄坚持回府尽孝,皇上还要留祁暄在宫里吃酒说夜话呢。

祁暄回来的时候,正好华灯初上,主院里的大圆桌上,支起了两口热锅,祁暄搓着手进来,瞧见桌上的架势,惊喜极了:

“这天儿吃锅子最好,娘,您想的可真周到。”

云氏在监督下人们摆桌子,听了祁暄的话,不禁笑答:“哪是我周到,是你媳妇儿周到。”

正说着话,顾青竹亲自拿了一篮子洗净的菜走进来,见着祁暄,四目相对,顾青竹眼波流转,闪避到一旁,经过祈暄身边时,软软的说了句:

“去换衣裳,待会儿就能吃了。”

祁暄的目光跟随顾青竹走,换上居家衣裳的青竹怎么看怎么水灵,好不容易收回了目光,祁暄傻傻的吸了吸鼻头,回沧澜居换衣裳去了,并且把李茂贞喊到面前,吩咐了几句话,然后才回到主院饭厅里。

一家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上,祁晨和祁云芝,祁秀芝已经等在厅中,看见祁暄,几人皆起身,纷纷对祁暄表示祝贺,祁晨在祁暄身旁问了好些漠北的事儿,祁暄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余氏和祁正阳来了,他们才停了话头。

十一月的天儿已经相当冷肃,外头的风呼呼直吹,家里头暖烘烘的,锅子里的浓郁汤汁被烧的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儿,薄薄的肉片儿撒入锅里,没一会儿就能捞起来大快朵颐,沾上酱料,裹入口中,说不出的滋味。

顾青竹吃了一口肉,幸福的眯起了双眼,祁暄不住看她,见她吃完,就赶紧给她捞下一块,送到碗里,殷勤备至,让顾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脚面儿,让他低调些,祁暄才收敛。

祁正阳受伤不能喝酒,祁暄今儿也难得没要求喝酒,不住给顾青竹夹肉吃的同时,还能跟祁正阳他们说漠北这半年来的情况,祁正阳听他说的很入神,到关键处不禁拍桌叫好,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亲身参与这一场旷世之战,更加为儿子的机敏感到欣慰。

提起他中毒的事儿,祁正阳中毒之后,就已经猜到身边的内奸是宋铁成,只不过身中剧毒,有口难言,提起这件事,祁正阳又问他们是从哪里找到解毒用的月千草,过程如何。

“便是军营西南部的一处毒瘴林中找到的,青竹素日里爱读书,知道那里的气候适合月千草生长,我们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来着,没想到还真给我们找到了。也是爹你吉人天相,我们在毒瘴林里找月千草的时候,还遇到了一条比这锅子还要粗的大蛇。”

祁暄说的绘声绘色,让人立刻就想到那样的画面,祁云芝和祁秀芝两个小姑娘胆子小,听到大蛇就吓得抽气,云氏也掩唇惊呼:“那,那后来呢?你们可有受伤?可有被咬?”

祁暄摇头:“没有没有,青竹去那月千草,被那蛇尾巴缠住了小腿,把青竹给甩了出去,我没多想,就把剑插在那蛇的尾巴上,趁它挣扎的时候,背着青竹就跑了。若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就真得受伤了。”

那时的情况,就是现在空口说着都让人胆战心惊,顾青竹想起那条蛇的血盆大口,想到自己仅一步之遥就有可能葬身蛇腹,周身顿时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