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又是惊讶又是气愤:“想不到宇文泰竟是这种利欲熏心的小人,我就不信他完全不知琰亲王的底细,还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不是纯粹往火坑里推吗?”

我推测道:“可能真不知道吧,宇文泰一直在镇南关,何况,琰亲王不也公开娶了扶桑公主?人家还痴情得很呢。琰亲王床地之间的事,又没人亲眼见过,都是道听途说,搞不好宇文泰还认为只是谣传;又或者,像有的男人那样,也宠娈童,也娶亲生子,两样齐头并进,一样都不耽误。”

太后本来眉头紧锁,听到“齐头并进”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还告诉我:“以前你爹有个朋友,说了个很恶心的比喻,跟家里妻妾敦伦,叫走水路;跟娈童乱搞,叫走旱路。”

我也说:“子孝还不是有这样地狐朋狗友,把小跟班叫驴子,为什么这样叫呢?比如自己住城东,想给住在城西地朋友传个信,就叫小跟班去,自己省得跑路,小跟班就有了驴子的功用。晚上住在书馆感到寂寞地时候,还可以骑一骑小跟班这头驴子出出火,最妙的是,还会叫,是头叫驴子,比五姑娘强多了。”

太后笑不可抑:“原来我的音音也会讲这种荤笑话,这样很好,真的。女人太古板了,就算长得像天仙也留不住男人,因为跟你在一起没意思啊,又不是庙里的和尚,只要各念各的经就好。你也说林太妃很机灵是吧,若论美貌,宫里美女何其多,各有各的姿态,先帝为什么后来那么宠她?就因为她够机灵,跟她在一起有趣,先帝在朝堂上忙完了国家大事,回来看见自己的妃子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多没劲。”

“恩,女儿记住了,多谢娘亲教诲。”

行车途中,父亲的骨灰坛我们一直轮流抱着没松手,就怕车摇晃的时候磕碰到了。这会儿,太后突然抚着怀中的骨灰坛说:“娘将来死后,多半要埋在皇家陵寝里,你自己多半也是,你爹一个人在京城会不会太孤单了?”

我也怕这一点,“那我们下次再派人把奶奶的骨灰也迁到京城吧。”

太后点头表示赞同,又说:“我不能跟你父亲合葬,你到时候在父亲的墓旁为我立一座衣冠冢,里面放几间把我平日最喜欢穿戴的衣服首饰,我的魂魄有知,必然会追随而去,那样,九泉之下,又跟你父亲重逢了。”

我不忍地说:“娘,您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是要讲点忌讳,不要说这种话。”

太后笑道:“傻孩子,人谁无死?这有什么讲不得的,娘刚才连你都讲了呢。总之,你只要照娘吩咐地去做,娘就死而无憾。”

“是,”我沉吟了一会:“要是这样的话,爹迁坟之事就不宜张扬,在京城的墓地选址也要隐秘,不然,跟太后合葬,即使是衣冠冢,也会被那些大臣的口水淹死,搞不好会连累到爹。”

“当然会隐秘行事,到时候你在墓碑上不要写其他称号,只要说“故显考某某,故显妣某某,女儿某某泣立”就行了。

即使是这样,也瞒不住啊。“太后的名号人人皆知,还有我的…”如果我嫁给皇上,我的名号也会人人皆知。

太后道:“全部用表字代替名字,这样就没人注意了。”

“可是我还没表字呢,”娘失踪后,爹一直郁郁寡欢,也许是没心情吧,从没给我取过表字。

“娘跟你取一个,我们不告诉任何人,就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她一面说,一面带笑抚摸着父亲的骨灰坛,我却为“一家三口”这几个字再次红了眼眶。

第一百六十七章 路遇蹊跷人

“母后,我们是直接回京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过了曾落脚的铜锣镇。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车窗外是整齐的田畴,远山连绵黛色,稻田一片青绿,南国的景致,叫人心旷神怡。也许是在南方长大的缘故,如果纯粹从个人感受出发,我倒情愿以金陵为都。

在我的劝说下,太后总算把父亲的骨灰放进了一口装满衣服的箱子里,此刻合目靠在车壁上,懒懒地回答说:“难得出来一趟,母后想到处走走,沿途风景挺多的,我们每个地方住上三五天,一路游山玩水,反正只要赶在入冬下雪之前回京就行了,你说是吧?”

我听了暗暗着急,现在才九月,离下雪还有几个月呢。京城的形势瞬息万变,皇上年方十六,却要应付那么老谋深算的对手,真替他捏着一把汗。太后的病好了,现在我心里最着紧的就是皇上了。

最要命的是,朝臣大部分持观望态度,尤其琰亲王提拔起来的那批人,更有明显的倒向。太后若在京城,即使她只是坐在春熙宫里不出去,也能给皇上很大的支持,精神上的和人脉上的。太后也有一帮支持者的,隐形的后党,势力略逊于王党,但也不可小觑。像章景淳,当初就是领着一帮人几上奏折请立太后为后的人,虽然是皇上的授意,但也要他们自己肯啊,据说当时还有一帮立挺原皇后的人,两派人马整日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

我想打消她的想法:“母后,旅途劳顿,您身体尚虚,还是早点回宫比较好,在宫里才能好好静养。再说,我们带着父亲的骨灰,也不好到处游玩。”

太后突然露出捉狭的笑容:“看把你急的,母后逗你玩的啦。你没发现我们的马车一直在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刚才江护卫还问我要不要在铜锣镇住下,明早再走,我都叫他继续赶路了。”

我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呐呐地说:“现在才中午,要歇午车上就可以,母后还是躺下来舒服点。要困了就睡一觉。”

太后没有拒绝,和我一起把折叠床放下,再铺上锦褥,躺下去的时候还说:“这天气看着就凉下来了,记得去的时候,躺在褥子上还觉得很热地,要不是怕硌得痛,早换上席子了,现在回去。睡在褥子上就刚刚好了。

我给她把枕头扶正,再拉开一床织锦镶翠的小被子给她盖上,然后靠坐在床边的小几子上道:“去的时候也不热。都八月半了,还能热到哪儿去?母后会觉得热,还是吃的人参在作怪吧,遍体燥热,口干舌燥,自然恨不得睡席子了。”

说起这个,太后脸色猝然变冷:“这次回去,看梁伯仁拿什么脸见我。”

“我估计他早就挈家逃走了。”留在京城不是等死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儿去?”

“隐名埋姓就可以了。或者。索性随扶桑使者。安南使者逃到外国去。”

说到安南,就想起了兰妃。她回安南之前,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要跟她父王好好美言,让安南和天朝继续保持友好往来。果真如此,宇文泰也应该会有所顾忌。他是守护南大门地镇南戍守使,如果率兵北上支援琰亲王,让安南军队趁虚而入,不管安南是援助皇上地,还是趁火打劫地,他都难辞其咎。

兰妃地事,我后来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当时她没说什么,现在却语带惋惜地说:“皇上还是太年轻了,做事有点不计后果。不把兰妃撵走地话,这个时候就用得上了。安南国虽小,牵制宇文泰地兵力还是有地。”

“兰妃走地时候可是很高兴呢。”

“但愿她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母女俩正说着话,马车却停了下来,江护卫在车窗边禀告:“太后,西边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看样子像是某位王爷的车驾。”

让人打开车门,才看清前面是个岔道口,西边地官道通向川陕,东边的通向苏浙。如果我们继续按原来的速度前行,很可能在岔道口和西边来地那队人马狭路相逢。

若动用太后的銮驾仪仗出行,无论是谁都会让道,但现在我们是微服出宫,马车上没有任何皇家标识,按一般的规矩,应该是我们给他们让道。

“母后,我们等一会再走吧,”看江护卫还立等回话,我开口向太后建议。

太后却沉吟着:“西边来的王爷,又有这个排场的,只有一个人。”

我恍然道:“您是说成都

当初皇上从益州秘密回京之前,对外宣称的是去荆州,结果真正驾临荆州代表朝廷赈灾的是成都王。后来他又取道永州去了大理,自然不是赈灾,而是以朝廷出访使的身份了。

太后不解地是:“他既然去了大理,怎么会从那条路上来呢?”

不管怎样,我们都不想跟他打照面,故而,马车暂停原处,等他们过去了再说。

没料到,那队人马快到岔道口时,居然也停住了。

两边的车马居然弄成了僵持之势,谁都不肯先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太后面面相觑,眼里泛起了同样地疑问:难道他知道太后在此?

停得越久越不安,最后,太后让江护卫派一个进宫年限最短的护卫去那边恭请他们先行。

之所以不让江护卫去,是因为他在宫里服役的时间比较长,怕成都王认出来。虽然成都王进宫的次数不多,好歹是宗室亲王,见宫中侍卫的机会还是不少的。

接着,让人瞠目结舌地一幕出现了,成都王居然下了车,然后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这时,官道上已经积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甚至两边农田里忙着除草的农人也直起身来饶有兴致地观看。

一个远离京城的岔道口同时出现两辆超大型马车。其中一队还打着王爷旗幡,这情景本来就很引入注目了,何况还突然停住,看客们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都王地出场使看客们更兴奋了,不少人朝这边涌过来。

完了,我心里大叫不妙。成都王是什么身份啊,他会亲自下车问安,肯定是知道太后就在车中。这下太后秘密出宫的事变成了人尽皆知地“秘密”。

而且,成都王既然神通广大到连太后出宫都知道,太后出宫的理由他未必不知道。

“母后,成都王就快到了,要不我下去跟他说几句话,把他堵在车前,不让他见到您。”

“先别慌。我总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车上坐的人是我们。”

“那他为什么下车?”

“别慌,别慌,让母后再想想。”

到了此时。江护卫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被认出来了,在马车前一两丈处拦住成都王说:“王爷,我家夫人重病,不能坐起,所以特意借了一辆大车,一路躺到京城去治病。车里除夫人外只有小姐,实在不方便出迎,还请王爷见谅。”

成都王立刻面露关心之色:“你家夫人得的是什么病?本王在京城还认得几个名医,可以给夫人引荐。”

江护卫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不要你引荐?当然只能表示感激了。

成都王还从身上摸出一快类似玉佩的东西交给江护卫说:“到了京城,你只要拿着这个去城南的成都王府,门人就会直接把你带到书房见本王。”

“这怎么好意思。”江护卫想推辞,奈何王爷地手伸在半空,他只好跪下接住。

成都王又催促道:“治病要紧,你们赶快走吧,别磨蹭了。”

江护卫还想客气两句,成都王已经走到队伍最前面,亲手朝马屁股上拍了一掌。大喝一声:“驾!”

马嘶鸣一声朝前奔去,四周响起了赞叹声:“这位王爷真体恤下民。”

“你不知道吗?他就是鼎鼎大名地贤王啊,益州闹水灾地时候,就是他捐出了全部家产。”

“真是名副其实的贤王要是这样地人主理国政,我们百姓有福了。”

在看客的赞叹声中,我们的马车缓缓驶动,经过成都王身边时,他拱手致意,可惜车上无人回礼。

这也好理解。一个只能卧床的夫人。一个羞涩的小姐,都不会在窗口露脸。

车走去一箭之地后。太后才评论说:“这场戏演得真好。”

“是啊,”我也由衷地佩服,“贤王之名天下扬,如果他要地是这个效果,他已经做到了。”

“可怜的皇上,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

我轻轻念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若使当时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谁知?日久见人心,装出来的贤王,终究是要露出真面目地。”

太后点了点头:“皇上其实是很聪明的人,要不是年纪太小了,根本不怕这些人的。”

我笑着望向窗外:“年纪小有年纪小的优势,就是耗得起,我倒要看看成都王能装贤装多久,琰亲王最开始不也是以辅佐幼主的贤王自居的?现在也懒得装了,公然派出心腹到处找寻合作者,指望结成一个庞大的谋反同盟。”

太后也笑着说:“所以成都王这时候进京正是时候,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皇上召他进京的,还准备大大地封他一个官做。”

“让我猜猜是什么官,太师和太傅都不可能,他是皇上地堂兄,跟皇上是同辈。若封太子太傅,皇上还未大婚呢,哪有太子。”

“同平章事、枢密使之类吧,一开始的职务会在琰亲王之下,但很快会升上去的。”

我担忧地是:“成都王对先帝怨恨很深,我怕皇上把他捧起来对付琰亲王,根本就是前门送狼,后门迎虎。”

太后抚着我说:“放心,皇上敢启用他,肯定事先想好了制衡之策。那孩子心机很深的,这一点从西京沦陷一事就可看出来了。”

心机一词本来是贬义,但用在这里,我反而觉得安慰,做皇帝的人,没点心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礼重情义重

我们回宫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如果马车稍微慢一点,可能就被关在城门外了。太后也理解我的归心似箭,让马车加快速度,务必赶在宵禁之前进城.。

从城门到皇宫又有一段距离,等我们的车到达第三道宫门时,已经快巳时了。

本来打算去看看皇上的,但想到他明天五更就要起床上早朝,太晚了怕影响他休息,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把太后扶到她的寝殿,准备亲手帮她梳洗。这是在她出宫治病期间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很悲观,总觉得太后病得形销骨立,能不能治好很难说,我再怎么尽孝道只怕也没多少日子了,故而事事不肯假手于人,连给太后洗脚都亲自来。

看我又跟进浴室,太后回头说:“你自己去洗吧,这里让她们来就好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早点洗了好歇下。”

我忙笑道:“我不困,等母后睡下了儿臣再回自己屋睡,这些天母后在车上将就那小床,背都睡痛了,好不容易回宫睡大床,儿臣就别再挤着了。”

太后点了点头:“也行,你也该一个人好好歇歇,这一趟出门,母后养好了,你却养瘦了。”

“哪有,我一直是这样的。”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李嬷嬷进来,嘴角含着奇异的笑,跟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也笑了,一个劲儿地催我回去。

我只好带着一肚子狐疑跟弄珠走了。

从太后的寝殿到我的寝殿,一道道门走过,遇到的太监宫女个个满面笑意,我愈发纳闷不已,悄声问弄珠:“你没有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闻吧?”

“没有啊”。弄珠也知道气氛诡异。所以眼睛不停地朝四周打量。眼里满是疑惑。

这种神秘暧昧地气氛在我跨进自己所住地玉芙殿后就更强烈了。沿途侍立地太监宫女们,有地脸上笑开了花,有地甚至捂住嘴,然后又觉得失礼,无声地跪在地上谢罪。

我从来不是苛刻地主子,也不好问人家:“你们到底在笑什么?”因而只是无奈地走过,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终于进了睽违一个多月地寝房。先回来地弄琴迎出来说:“已经放好水了。公主先沐浴吧。要不要让人送点宵夜来?”

“不用了。洗了赶紧睡。我累了。”

一面说,一面脱下外衣走到浴室。一进去就眼睛一亮。因为,以前高高地浴桶不见了。换成了一只可以躺卧地大浴盆——也就是我在益州时用过地那种。

整座春熙宫,只在太后地寝殿里修了一个汉白玉的浴池,其他配殿都只有浴桶,也是为了表明尊卑有别。

我蹲下去抚过紫红色的盆沿,觉得光滑油润,触感特别好,这时一个词跃入脑海:“这是紫檀木的?”

侍立一侧的弄琴答道:“是的,公主您再仔细看看,这跟一般的浴盆有什么不同?”

我摸了一遍。又低头打量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弄琴问我:“您可看到哪里有缝?”

我这才恍然道:“这个盆子是一颗整木雕出来的?”

弄琴点头:“也是崔总管告诉奴婢的,说这是一棵长了两千多年地紫檀树,做浴盆的材料取自中间最好的一段,光材料就有九百多斤重。木匠是专程从益州请来地,一个老师傅带三个徒弟,四个人做了一个月,然后打磨上漆,又用了一个月。”

我听呆了。两千多年才长成的紫檀木拿来给我做浴盆用,会不会折寿啊。

弄琴还在絮叨:“听宫里的嬷嬷说,一般的紫檀木是论斤卖的,一斤要四两白银,不过这么大的外面估计没得卖,价也不是那个价了,所以,这个盆子到底值多少钱没人知道,反正。就算按一般的紫檀木算。光材料也得几万两了。”

“我的天,那我还是用原来的桶好了。”洗澡而已。何必如此暴殄天物,宫里女人最爱攀比,谁有个什么稀罕东西立刻传得人尽皆知,我可不想被冠上奢靡之名。

弄琴哪里肯答应:“这是皇上送给公主地生日礼物啊,木匠师傅本来说要三个月才能做好的,就为了赶上公主的生日,要他们日夜赶工,眼看着就要弄好了,公主又走了。这浴盆已经在玉芙殿里等了公主一个月,要是公主还弃置不用,皇上会伤心的。”

我词不达意地解释:“不是弃置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可以卖很多钱的。”

弄琴笑问:“皇上送给公主的生日礼物,公主要卖掉?”

“呃,也不是啦。”

“那快洗吧,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我认命地躺了进去,不管什么东西,一旦跟心意挂钩,就不好严词拒绝了。

弄琴一面带着几个小宫女服侍我,一面给我讲些有关浴盆的传闻:“那个木匠现在可出名了,皇上亲自派人把他从益州接来,在京城做地第一只浴盆就是皇家预订的,一下子就在打响了名头。听说他用皇上赏赐的钱在京城开了一个木器店,生意好到爆,订浴盆的人都排到明年去了。”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你跟我一起回宫,就算先过来一会儿,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都是她们告诉我的。”弄琴指了指身边的宫女。

也就是说,关于这个紫檀浴盆的来历,宫里人人知道,大家津津乐道。

我虽然觉得有些受之有愧,同时也十分感动,这样一个小细节,记得还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跟他夸过一次,他就记住了,特意从益州找来木匠现做,光这份心意就无价。

洗好澡,穿上睡袍走到卧室。梳妆台上放着一只十分小巧的金盒,刚进来地时候太匆忙,竟然没发现。

“这个是哪儿来地?”我拿起盒子,纯金打造,上面有云朵纹,非常精致。

“也是皇上赏的呀。生日礼物之一。”弄琴答。

我打开一看,眼睛更是睁圆了,因为里面居然躺着一颗棕红色地夜明珠!

还记得在益州时,益州刺史的外甥女曾送我一颗夜明珠,我把玩了两天后,临走的时候又还给了人家。

当时我是请益州刺史转交地,难道他后来又呈给了皇上?

虽然这种推断没什么道理,皇上也肯定不会收,可这棵珠子左看右看。明明就是那颗嘛。作为一国之君,要再找颗夜明珠不难,可要找颗大小、形状、颜色都一模一样的。可就不容易了。尤其这种棕红色的夜明珠本就罕见,若非如此,刺史家亲戚也不会当稀罕宝贝送给我,以换取女儿的晋身之途。

如果我是皇上的亲姐姐,也许就真的收下了这颗让人爱不释手地珠子,然后把人家的女儿引荐给皇上。她倒是位真正的美女,家世又清白,皇上的后宫选秀,这样的女孩绝对是太监们乐意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