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不是亲的。还和皇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所以不可能引进别的美女。虽然美女是挡不住地,但挡一个是一个,不管怎样,总不能为了一颗珠子就引狼入室吧。

叫小宫女移来一盏灯,拿着夜明珠凑过去,眼看手里的珠子再一次在我面前变成了一团火焰,我几乎带着一丝颤抖命令道:“你们都出去了,把里里外外的灯都灭掉。”

灯灭了。“火焰”更强烈地燃烧起来,这颗珠子总能给人一种特别奇妙地感觉,好像会被他吸进去一样----之所以用“他”,是因为我本能地觉得珠子的光芒属于男性的。

在益州的时候连看了两晚,也兴奋了两晚没睡好觉,弄得跟皇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打哈欠。这么着迷,最后还能忍痛割爱还回去,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毅力。

无论多喜欢,我心里还是清醒的。无功不受禄。不能替人家办事,却收下价值连城的宝贝。人家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还不恨死我了?就算不扎小人咒,光念叨就能把我鄙薄成天下最无良最贪婪最无耻的公主了。一颗珠子嘛,对于衣食无忧地我,再好看也就是个玩器,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面做着心理建设,一面又托着那颗珠子看得目不转睛,时隔几个月,再看到时觉得无比亲切,也更加让我肯定:这就是刺史亲戚家的那颗珠子无疑了。

问题是,它是怎么到皇上手上的呢?

宫女们都退下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我慢慢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转动珠子。

又玩了一会儿后,我才把珠子放在枕边,自己躺了下去。

才刚挨着枕头,我整个人就一激灵,因为,就在珠子旁边,有一双同样闪闪发亮的眼睛。

我摇头,再摇头,没错,亮眼睛还在,不是我看花眼了。

这下怪异感和暧昧气氛都有了解释,原来,我的床上有一个男人在等着我。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艰难地开口,觉得连自己的嗓音都很怪,不像是自己地。

“你还没回宫之前。”

这么早就睡了?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睡在我这里?”

“你离宫后,朕每晚都睡在这里,今天晚膳后觉得头有点痛,叫太医开了一贴药喝下,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你病了?”我这才想到,刚才他的眼睛亮得有点不正常,是那种发热病人的眼神。

伸手过去,果然火烫一片。

忽然想起太后之前的症状,我惊慌失措地问:“皇上喝的药是不是梁老头开的?药里是不是有人参?”

“不是,只是一般的退烧药,没有人参。”

我稍微定了定心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不是梁老头开的就好。

但还是不对,“如果开的是退烧药,你怎么一点儿不见退,还烧得吓人?”

“盖多了吧”,枕边人嘿嘿笑道:“怕你发现,朕蒙着大被子,直到关灯了才敢露头,你再摸摸,是不是没那么烫了?”

我试了一下道:“嗯,你地头还痛不痛?”

“出了一身大汗,现在好多了。”

“好了哦,那还是回去睡吧,我这就叫人进来送皇上回承乾殿。”

“我不。”

“是朕,不是我”,这种撒娇耍赖地话,要用“朕”说就不伦不类了。

“朕不回去,在这里睡了一个多月,都已经习惯了,你一回来什么都没说,就知道撵人,很过分呢。”

可能是有点吧,“那,多谢皇上的生日礼物。”

“都还喜欢吗?”

“都喜欢。”

“那就好,生日礼物不准退回哦。”

“嗯。”

“三件生日礼物,送了一个多月才送出去,这年头,送礼都这么难。”

“皇上费心了,我很感激,”等等,“三件?还有一件在哪里?

“是啊,三件,都是你说过最喜欢地,夜明珠,浴盆,还有…”

“还有啥?”

“朕”,他的手指点住自己的鼻子,“不准退回哦,你答应了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始而惊,继而窘,最后狡猾一笑:“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他始抓头,后咬牙,最后猛地把我卷进大被子里:“朕不是礼物,朕是男人。”

“是男人又如何?强迫姐姐成其好事?”

“怎样做才叫成其好事?弟弟还小,不懂这些行话,求姐姐言传身教。”

第一百六十九章 恩怨付流水

因为害怕又发生路遇琰亲王而后堵着求见的倒霉事,我一大清早就去了公主府。不料到了那儿,发现大门紧闭,跟车的侍卫上去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好嘛,我不在,他们就索性就把这儿封了不成?看来没主人的府邸,奴才们尽偷懒,早上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

府里没人出来,外面的马路上倒是走来一位愁眉苦脸的中年大叔,迟迟疑疑地问驾车人:“这位爷,请问这是公主的车驾吗?”

驾车人一声呵斥:“既知是公主的车驾,还不跪下!”

那人赶紧跪在车前道:“小人有事禀报公主。”

我让弄珠推开车门问:“什么事?”

那人道:“小人是这附近鸿盛客栈的掌柜,大约二十天前,小人的客栈里来了一位婆婆,带着一个仆妇和一个家人,那两个下人是两口子。婆婆说她儿子是公主的驸马,来京城跟公主团聚,不知怎么一直没有音讯,她不放心,就跟来看看。客栈里人人当笑话听,说她想攀龙附凤想疯了,她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就带着仆人来公主府求见。公主府的人骂她疯婆子,说公主都没嫁人,哪来的驸马?婆婆被他们撵了出去,第二天再来,就没人给她开门了。她没法,只得在小人的店里住下,天天支使两个下人出去找儿子。谁知儿子没找到,前几天,家里又来了一个老管家,说少奶奶带着孩子走了,家里没了主子,仆人们趁机偷的偷,摸的摸,都提着大包小包走了。剩他一个老家人,不忍心逃,把儿子从乡下叫来替主人看家。自己进京找老太太,可怜问了三天,才问到小店。”

我听了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这家人有完没完了?儿子来闹了还不够,现在连老太太都出动了。定了定神,我问他:“你特地前来。必不是为了给本公主讲老太太的故事吧?”

“公主明鉴,小人也是逼不得已了才来求见的。老太太见儿子没找到,媳妇又带着孙子跑了,当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厥了过去。三个下人开始几天还尽心服侍,请医问药,奈何老太太患的是心病,药石枉效,眼看着人越来越不行了。昨儿晚上。那对夫妻下人趁和老管家换班的机会,偷了老太太的盘缠,连夜逃走了。老管家早上起来去城门边追人。公主您想,京城九门,谁知道他们从哪个门跑的?小人实在看老太太可怜,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求这府里的大人们帮忙跟官府说说,把那两个下人追回来。老太太儿子没了,孙子没了,家散了,要是连身边一点盘缠都丢了地话。还怎么活下去?”

“你是怕你的房钱饭钱收不回吧。”李嬷嬷不客气地点破他。

他磕着头说:“不敢隐瞒公主,小人也确实担心这个,家里十几口子,就靠这客栈养活,要是还收不回房钱饭钱,真只有喝西北风了。那老太太又铿吝,一开始死都不肯付定金,要不是现在生意清淡,她这种小气难缠的婆婆小人根本不收的。当时看她穿得体面。还带着两个仆人,想必家境过得去,不至于付不出房钱,就咬牙收下了。小人现在后悔死了,来的时候还跟内人说,以后情愿让客房空着,也不给不交定金的客人住,钱没收到一文,每天好饭好茶地招待。还挑剔得要死。炒地菜一会儿嫌淡一会儿说咸,最好笑地是。今早那老管家居然问小人借钱给老太太买药,把小人的客栈当慈善堂子了。”

婆婆的习性我是知道的。寡母幼子,手里又有些房产地契,本房叔伯,娘家兄弟子侄,个个眼里冒火,虎视眈眈,当一块无主肥肉争夺。长期被这些不怀好意地人环伺着,婆婆变得异常警惕,也异常敏感,总觉得别人都是奔她的钱去了,钱袋子捂得死紧,生怕吃亏上当。

所以,我相信掌柜说地话。婆婆住客栈,是绝不会先交定金地,而且还会理直气壮地说:“我都还没住,凭啥就给你钱。万一我付了钱,你又不让我住了呢。又或者,我住一晚觉得不好想换一家,那些房钱不是白给你污了?想让生意人吐出已经收进荷包地钱,比要他地命还难。”

说到最后,客栈老板几乎是哀叹了:“她要是一开始肯付定金。现在好歹房钱饭钱不愁。也不至于被下人一包提走了。”

弄珠好像生怕我会心软一样,忿忿地说。“公主,不要理她。那老太婆住店连定金都不给,住霸王店啊。她一个乡里人,进了京还这么横,可见在家里有多厉害了。真不知道公主那些年是怎么过来地。”

客栈掌柜听弄珠这样劝,哭丧着脸恳求道:“这老太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公主能不能看在同乡地份上,帮她把那两个家人追回来?小人地房钱饭钱就当做了好事。可是老太太眼看没多少日子了。这安葬费,小人委实承担不起。”

我这才开口道:“开店地最怕遇到这种事。难道你如此通情达理。你先回去,要是老管家回了,你叫他到这里来找我。我自有安排。不会叫你为难地。”

“多谢公主开恩。”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

“公主,您真要管她?”弄珠和弄琴鼓着眼睛问,李嬷嬷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不管。”那您又叫老管家来这里。”

“老管家来了,嬷嬷接待一下,给点安葬费。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她在客栈里到处嚷嚷我是她儿媳妇,现在大家笑她攀龙附凤,真要是她死了我不管,大家又该指责我没人情味了。一死泯恩仇,人们对死人总是格外宽容的,何必为了一点点钱落人话柄。”

李嬷嬷点着头说:“还是公主见识远,其实现在不比以前,倒可以跟她家的人接触了。以前是怕牛皮糖黏上了甩不脱,现在就剩一个老家人,不可能他也嚷着说是公主的啥人,要公主给他养老送终吧。”

我默默看着窗外,高大的香樟树,张家的院子里也种了几颗,那么美的庭园,现在是不是快荒废了?本来,我觉得是这一家人亏待了我,可是事情演变到现在,我反而内疚起来,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一样。

仔细整理混乱地思绪,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选择跟宫里的人走。我只不过走了而已,并未对张家的人如何,是子孝自己不停地纠缠,贪得无厌地索取,才惹祸上身。婆婆则是寻子而来,并非为了我。

虽则如此,还是感伤不已。

李嬷嬷见状,忙吩咐赶车的送我回宫,她自己则去捶门。

宫车再次起动了,耳朵里只听见李嬷嬷在那儿破口大骂:“是哪个龟儿子不给开门的?尽顾着挺尸,公主来了都不开门,这下好啦,公主气得原车回去了,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弄珠和弄琴噗哧一声笑开了,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们不过是宫里的下人,都活得比我快活一些,我这也拉着,那也顾着,心慈手软谁也不想伤害,实际上害人害己。如果当初子孝去益州找我,我对他狠一点,临走不给一文钱,他没了想头,也许不会再到京城找我了。

但怎么做才算“狠一点”呢?有些人,只要不死,会永远纠缠下去,直到达成他的目的为止。

要那样的话,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一样地结果。

第一百七十章 何处得悠然

闷闷不乐地回宫,直接去了太后那儿。本来准备跟她倾诉一番,再问问主意的,因为我心里还是很不安。

可才走到院子里,崔总管就迎上来打着千说:“公主您回来了,太后正在芙蓉厅见客呢。”

“谁呀?”我随口问了一句,脚步并没有停下。太后有客,我就先去茗湘阁坐坐,喝口茶,也让自己的烦乱心绪沉淀一下。

崔总管跟在后面垂手回道:“是祁将军,他特地进宫谢恩,带来了几箱子海产,还有一套黑珍珠首饰,很稀罕的,奴才活了半辈子,宝贝见多了,就没见过这么大颗的黑珍珠,还泛蓝光呢。”

我站住了,其实这消息不算突兀,今天是我们回宫的第二天,估摸着祁云海也该出场了。只是,“他来谢什么恩那?”

崔总管有些诧异:“公主还不知道吗?太后病愈,皇上今儿早朝的时候已经下诏大赦天下,祁将军也重新恢复了渤阳侯的身份,所以,奴才这会儿应该喊他祁侯爷了。”

“哦,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崔总管带着人走了,我还在原地呆立,有几次都差点掉头回自己的寝殿去,因为真的不想再见他。

可转念一想,躲是躲不掉的,我这会儿避着他回自己的寝殿去,万一他从太后这里告辞后又跑到我那边去了呢?他又不是没去过,都熟门熟路了,顶着我的“未婚夫”的头衔,去探望刚从外地归来的“未婚妻”,他的理由充分得很。

硬着头皮走进芙蓉阁,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崔总管提到的那套黑珍珠,此刻正作为展品在铺着白丝缎缀藕荷边桌布的桌上展示着,是一个三件套:项链,手链和耳环。

太后喊我过去看,仔细一瞧。果然稀罕,因为它不仅仅是黑色的,转动时还会依次发出紫蓝、孔雀蓝、海蓝、天蓝等光泽,祁云海告诉我,这套珍珠有个名字,叫“彩虹”。

他没提是多少钱买来地,想也知道价值连城。而且,我有种预感。他送这么贵重地礼物,绝不仅仅只是寻常地送礼讨好太后,而是还有别地用意。

当着我地面,他倒没说什么,只是嘘寒问暖了一番。再说了一些我们走后京城发生地奇闻轶事。我发现祁云海地口才真地很好,而且特别注意场合。记得以前他拜见太后,基本上都在说军国大事。现在看太后大病初愈,他就尽拣些好玩好笑地说来逗趣,逗得太后合不拢嘴。

如果我心里没别人,如果他地动机没那么复杂。也许,嫁给他,真是个不错地选择。

“皇上驾到!”外面一叠声地通传,我顿时不自在起来。偷偷打量祁云海,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皇上在我陪太后出去养病期间一直睡在我地寝殿,甚至昨夜,在我已经回宫后,还在那儿睡了一夜,我不相信祁云海没听说过。朝廷地权贵们,哪个在宫里没眼线?尤其是太后地春熙宫,更是整座皇宫地中心,最有价值地消息发源地,绝对是他们密切关注地地方。

皇上地表现也很自然。对跪在门口再次谢恩地祁云海很亲切地说:“起来吧。朕从益州回京时,你护驾有功。本来就该把你地爵位还给你了,只因太后一直缠绵病榻,朕内心忧闷,才把什么都压下了。现在太后终于大安了,朕想到地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你地爵位。”

“臣肝脑涂地亦不足报皇上隆恩。”

两人客套了一番,才进来分宾主坐下。这回,气氛明显变了,也许是我太敏感吧。总觉得每个人的眼神都不那么自然。

实在是浑身不自在,像爬了虫子一样,我起身对太后说:“听说林太妃病了,儿臣过去看看。”

皇上也跟着起身:“朕跟你一起去。”

太后点了点头:“去吧,她是长辈,你们是小辈,理当去看看的。”

走出宫门的时候,我轻轻吁出了一口气。皇上瞅着我问:“你今天好像很不开心。”

“确实有点。”

“为了祁云海?”

“不是,”我把前婆母来京的事跟他讲了一下,然后问:“皇上您看,我这样处理行吗?”

“行,朕觉得姐姐比刚来京城的时候更懂得跟人打交道了。”

“哦?你倒评议起姐姐来了,那皇上说说看,姐姐以前怎么不会跟人打交道了。”

他还真的煞有介事地说了起来:“就比如说以前的兰妃吧,她明摆着利用你,一天到晚缠着,目的无非是想借机见朕。你心里明明也嫌她烦,可是不懂拒绝,任由她纠缠,弄得朕有苦说不出,每次去想跟你说说话,她就不断地打岔,最受不了地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朕看,像要一口吞下去似的,为什么朕容不下她,非要她死了才干休?就是受不了她的眼神,现在想起来还恶心。”

“皇上…”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原来我以为的善良宽厚,在给自己惹来麻烦的同时,还给身边人带来了这么多苦恼。

“不懂拒绝”,也许吧,一直以为我好像都是如此。子孝那次纳妾,如果我坚决拒绝,就算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起码我表明了态度,子孝不会全无愧疚,起码不会说出“你都亲自帮我布置新房了,我不纳妾反而对不起你的殷勤”之类叫人吐血的话。后来他的一直纠缠,也可以是我不懂拒绝造成地,不干脆跟他划清界限,口里说不要见面,手里却给人家大笔的钱,也许在他人眼里,这就是“分明还念着旧情”的表示,因为“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若不是以为还有复合的希望,子孝不会一直追到京城。

子孝是自作孽,我又何尝不是?包括对祁云海,也是不懂拒绝,才一步步演变成了今天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祁云海以我的“未婚夫”自居,又送了那么贵重的礼,我却跟皇上一起走了,他会不会恼羞成怒?我呐呐地说:“皇上刚才不该跟我一起走的。”

“为什么,你怕祁云海有想法?”

“确实是!”我不怕承认这一点,“他现在可是皇上跟琰亲王角逐地最大筹码。”

“那又如何?”

我皱起了眉头,“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皇上现阶段要忍耐。”

“姐姐,”皇上也换上了严肃地语调,“如果朕连跟你一起看个病人都要顾忌他的想法,看他地脸色行事,即使彻底肃清了琰亲王的势力又如何?只不过换了一个人来辖制朕。朕就是要让他明白,对姐姐,朕是决不会放手的,国政归国政,感情归感情,他如果连这都分不清,也只是个蠢才,不值得倚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助朕清除谋逆之臣,同时也是成就自己的功业。姐姐只想着我们受了人家的恩,却不想想他从中得到的。比如,今天朕就恢复了他的爵位,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封赏。做臣子的,有机会为主上效力,那是他的荣幸。”

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果然是皇上,一开口就气势非凡,相比之下,姐姐真是太小家子气了。”我本来就是小家子出身的么。

他一开始听我夸他,得意地笑开了,再听到我自责,又安慰道:“姐姐就是心太善,所以只想着人家的好。”

我苦笑:“不要再说我心善了,这个词对我,现在都变成讽刺意义了。”

“怎么会?姐姐进宫的时间还不长,以后适应了就好了。有些很美好的品德,在民间人人称颂,到了朝中和宫中,不是说就不好了,只是容易被人利用。”

“我明白的,”我叹息着点了点头,以前逃荒的时候,我们曾在街上被恶霸欺负,还记得当时父亲愤怒地说了一句:“这个世界,恶人吃香喝辣,好人穷得要饭。”

皇上突然问我:“祁云海是单纯来谢恩的吗?”

就知道!他不打探才奇怪呢。

我若无其事地答:“也许有别的用意吧,但皇上来之前我也刚回宫,所以不知道。”

“听说他送了几大箱子礼物,还有一套很稀罕的珍珠?”

“嗯,黑珍珠,皇上没看到吗?就摆在桌上的。”

“黑珍珠宫里的银库就有啊。”

“他送的那套,会依次变出各种蓝色,所以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彩虹。”

皇上盯着我问:“你很喜欢?”

“呃,只是就事论事,那种颜色的黑珍珠确实罕见,谁看了都喜欢的。”

话说出口我就知道要糟糕,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实话实说。

这不,立刻杠上了,“比我送给姐姐的紫檀木浴盆和火焰夜明珠还好?”

“啊?当然不是,那怎么能比呢,别说皇上送的本就是天下难寻的稀罕物,就是皇上送根马尾巴草,那也是最好的,因为是皇上送的啊。”

又说了一大堆肉麻讨好的话,那张俊美的脸才由阴转晴,慢慢露出了迷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