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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气地说:“我要到餐厅吃!”

吴桐叫我:“你进来!”

我进去站在床边儿上。

他说:“我没没要求你现在就嫁给我,只是想明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不用想见你一面还费劲儿地找借口。”这人还有完没完?契而不舍的精神在这儿用到了极致。

邹雨,生日快乐

早晨我被手机的闹钟声叫醒,洗漱完毕,就去1726看吴桐,怎么说,他身上的伤病我也是最魁祸首。

按了门铃,小护士来开的门,她甩着手里的体温计说:“已经退烧了,再把剩下的药吃了就行了。”好像是对我汇报一样,我只能说:“谢谢!”

小护士收拾了东西,提着打吊针的支架走了。

吴桐似是早起来了,清清爽爽地坐在沙发上,比昨天精神好多了。他看我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就说:“给你订明天的飞机票?”

我点点头,掩饰不住的轻松。

他给联络官小张打电话,把机票订了,站起来:“去餐厅吧!”

他穿了体恤短裤运动鞋,不像是要办公的样子,乘电梯下楼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穿戴说:“吃完饭,我们去个地方,三亚你也没怎么转过!”

也只是去过一次南山,下次来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我问:“去哪儿?”

“你想去打枪还是去海底世界?”他见我答应,高兴起来。

“当然是海底世界!”又担心他:“你成吗刚退烧?”

他笑:“所以今天要休息消遣一天,明天再开工!吃完饭,你去换衣服,记得戴帽子。”

我戴了他给我买的那顶粉色的帽子。他自己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开着收音机,听经济新闻,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路上车不多,在电台播广告的时候,他问:“会开车吗?”

“很少开!”坐在车上可以胡思乱想,开车行吗?

“要不要开?”

其实我很少有机会开车,自己没有,亲近的人里只有高展旗有车,他不给我开,恐怕我给磕了碰了,开得有数的几回,他在旁边大呼小叫得我都快疯了,所幸算了。听吴桐问我,勾起了我的欲念。

他把车停在路边,跟我换了座位,我坐在驾驶位上有一丝的慌乱。

吴桐系着安全带,看我的样子提醒一句:“先系上安全带!”我照办了。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开车上路。路很宽很直,没什么车,一会儿我就放松下来。

吴桐只在旁边指,前边红绿灯往左,或者是前边第二个路口往右等等。一口气开到一个旅游点的停车场,下了车,我才知道这是要去著名的蜈支洲岛上船的地方。

吴桐跑到窗口买票,我们和别的游客坐在气垫船上,一起上岛。与那么多陌生人坐在一起,我才感受到和吴桐的亲近,因为只有这双眼睛在人群里寻找我!

蜈支洲岛上的植物繁多,乔木高大挺拔,灌木茂密葱荣,一边悬崖峭壁,礁石林立,海浪拍打礁石激起层层雪白的浪花。一边细白的沙滩如弯月一样湾进海里,海水清澈见底,美的像仙境一般。

海底世界有两种玩法,一种是穿上潜水衣带上氧气瓶,与鱼儿一起畅游,一种是坐密闭船,半潜到海里,看周围的海底世界。吴桐让我选,我选了坐船。

海底的世界异常斑斓…海底的珊瑚礁形态奇异,各种海里的动物或快或慢地逍遥其间,令人叹为观止,以致于我以后做梦还能梦到那个美丽的世界。

我指给吴桐看这个看那个,兴奋异常。

在商品部看着岛上的特产,捏捏这个,看看那个,看见各式各样的贝壳爱不释手,一只绿色的夜光螺更是美丽异常,看摊儿的小姑娘非常机灵可人,嘴里向我推荐:“姐姐,这里的夜光螺最好看了!夜里也放光的!”眼睛却是瞄着吴桐的。

我随口问:“多少钱?”比我想的价钱高出许多,我说:“你说个最底价!”

“ 我看你真的喜欢,这就是底价!”小姑娘一分也不让。

吴桐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钱来,塞到小姑娘手里:“挑一个好的给我们!”

小姑娘指着我手里的月光螺:“她手里那个最好!”她收了钱转头就招呼别的游客。

我又气又笑地看吴桐:“都是坑你这种人的!”

“喜欢的东西毕竟不多,为什么放弃?”吴桐也拿在手上看了看,确实好看。

回程都是吴桐开车,我问他后背还痛不痛,他说:“肿了老高。衣服都快穿不下!”

我看他的后背,哪儿有他说的那么玄乎。

回到饭店吃了饭,洗了澡,看见写字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我的名字,打开来看,是在上海敲钟时,我们所有中介机构与吴桐照得一张照片,我站在吴桐的身边,大家呈半圆形喜笑颜开,是真的高兴吧?另一张是我和吴桐走向舞池,他比我往前半步,手拉着我,我低着头往前走,现在看倒显得有一丝羞怯。

电话响,是邹天,他说:“姐,生日吃面了没有?我可是吃了一大碗面祝姐长命百岁呢!”

面倒是吃了,是和吴桐一起晚餐时,他盛过来两小碗儿,给了我一碗,但 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我问他:“在什么地方?”

他说在青海呢!最后一个署假他要好好玩玩!

嘱咐他注意安全,挂了电话。走到阳台上,看向夜空,月光如水,星星闪烁,想起爸爸、妈妈和邹月,她们也在我所不知的地方祝福我吧?今天我三十岁了!

电话短信的声音,我打开:邹雨,生日快乐!吴桐。

吴桐(一)

我是吴桐,对第一次见面的人我总是这样介绍我自己。生活在一个不真实的环境里是我出国留学再回来以后给我的感觉。

我是在夸赞和不断的肯定中长大的,家里的祖辈父辈对我都是充满爱的,和普通的家庭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儿子最好的那种,我小的时候,父亲经常在外地各省之间调来调去,妈妈工作也很忙,对我管的不多,但是他们都说我是吴家的好孩子,因此,我就按一个好孩子的标准要求自己,书是我最好的伴儿,小学、中学、大学我一直是学习的尖子,学校学生会的头儿,也是同学的楷模,我曾听同学告诉我,说他妈妈开完家长会回家对他说:吴桐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虽然我父母不是学校召开的家长会他们都能参加,但我爸爸每次从外地回北京都会跟我的班主任联系,了解我在学校的情况,他听了老师的反应后,总会搂住我的肩膀说:“我们家的吴桐真棒!”看见爸爸妈妈的笑脸,我知道他们为我骄傲!我就这样真正长成了一个好孩子。

后来我到美国留学,脱离了中国的环境,我要自己租房子,买菜做饭,注册上课,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和别人是一样的才真正的融入社会,知道别人是怎样生活的,原来在中国我的生活中家庭的影响的多么巨大!

那时候我交了个女朋友,好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学校,一起吃饭、打球甚至同居,不好的时候就吵架、摔东西、分开。

学业结束,我回国,为了尽可能地摆脱家庭的影响,我自己创办了银河公司,准备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干一番事业,但是我摆脱不了,总是有人说,他是某某的儿子。当银河公司发展成银河集团的时候,爸爸跟我说了几句话:第一,这不能证明你比别人能干;第二,我们总是要死的;第三,所以你自己要好好做人。

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我得到了很多,但是很庆幸,我清楚我不应该得到这么多,额外得到的我将会以其他的形式还回去。

银河公司草创时期,阿姨介绍我的前妻给我们认识,家庭背景相近,我们同上过的小学、中学的学校,成了我们最初见面的话题,她说早就知道我,从她一进校门,我就被老师们当做楷模教导她们(她比我小三岁)。我们都非常忙,经常在不同的城市出差,那时她已经是个处长,工作任务非常重,又是个极好强的人,所以,如果我们有时间终于见面的时候,她也总是带着笔记本电脑,随时接听电话,随时打开电脑查资料。认识一年后,我们顺理成章的结婚,结婚后与结婚前唯一不同的是偶尔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觉。

工作在我们的生活中占了大部分。

如果不是她提出离婚,我们可能会这样生活下去。

能吸引女人的目光是银河集团聘用了职业经理人我的工作量小下来之后,终于可以慢下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那时候我才有些体会,女人们对我有极大的兴趣,各种活动、宴请、慈善她们对我展示她们的美,她们的体贴、她们的技艺,也许过去也是这样的,但我一直没有注意过,我和她们喝酒、共舞、打球,间或做点别的,逢场作戏,各得其所,终于上了八卦杂志,前妻非常理性地提出离婚,我们住的房子是他们单位分的,所以给她,银河集团的股份我给她三分之一。

为这件事,我爸给我叫回家对我说:“我们不要求你为我们做什么,至少也不能给我们脸上抹黑吧!”我看到爸妈两人的失望,这在我三十多年的人生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离婚后,我交过几个女朋友,看着她们几乎一样的美貌、行动作派、语言笑容,像一幕戏中的A、B、C、D角,她们都喜欢我但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她们,她们太隐忍,也急于求成,让我望而却步。

银河有自己的法律顾问,于占元撺掇我上市的时候,极力推荐邹雨,我答应先见面谈谈,那天我一走进会议室要坐在我的位子上的时候,看见她,我心里不由地笑:这个老于,又不是要跳舞,搞个美女来干嘛?可是几句谈话我就同意跟她签约,她非常专业,好似并不知道银河是怎么回事,并不奉承、讲话直率,遇到非专业的问题,又有些天真傻气,我看她翻看合同,急切地翻到合同价那一页,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还有就是我说:“我希望这几个月,邹律师能以银河集团的工作为主,如果有别的事情暂时离开,也要有随叫随到的准备。”她说:“是,老板,我已签了卖身契!”那戏谑调侃的语气,这一切给我真实的感觉。

晚上一起吃饭,大口的吃喝并不影响她的心思似飞得好远,她拒绝喝干她杯中的酒、又拒绝再喝茶、还拒绝换个地方的邀请,她望向窗外的目光温柔而期待,充满了水气,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水盈盈的分外美丽,她只敷衍着我快速结束饭局,最后连个谢谢也没说,就下了电梯。

关于改制上市,每天会有简报报到我的邮箱,我惊讶邹雨的工作进度,她提的问题总是切中要害,最可贵的是她不仅仅提问题,还提出解决问题的路径,其实我的办公室在楼道的最东边,每天下班乘电梯的时候,我都会路过她的办公室,都能看到她或者专心致志地看着文件合同,或者十个手指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或者看她拧眉沉思,或者看她整理资料,总是非常紧张地工作着,完全心无旁骛。北京的初冬天黑得早,其他的办公室早已关灯下班,只有她的办公室亮着灯,更突出她的孤单。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她会有这样的感觉。

工作告一段落,她要走了,我们一起吃饭,银河是拒绝大吃大喝的,谁的客人谁请,鲜有作陪的。我们俩坐着,除了工作她无意与我交谈,我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直白地告诉她,我们应该说说话,当她说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事后我问自己我是有意这样问她的嘛,连自己也说不清。

吴桐(二)

三亚再见邹雨,是因为跟林启正约在咖啡厅里见面,我走出饭店,就看到她坐在露天咖啡馆里,我竟有一丝的欣喜,她的目光放得很远,静静地看着远处暮色中的大海,似是想到什么唇边有一丝笑意,远远地看她,她像是与周边的风景融为了一体,变成了一幅画儿。

平时的工作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我忙着自己的一摊子,她的工作情况我只是通过每天的工作简报了解,有一天我去餐厅吃饭,餐厅经理告诉我她好几天没有在餐厅就餐了,到她的临时办公室找她,她好像正在被什么问题困扰,连头也不抬,我坐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

她有南国女子的细白皮肤,额头饱满,黑色浓密的长发只简单地分了中缝儿,自然地披散下来,脸小显得眼睛更大,嘴唇紧紧地抿着,整个人严肃而认真。

我们一起去餐厅,我说让她调整工作时间我会监督,她不满地高声反抗:“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来管!我有我的安排好不好!”那撒赖的劲儿,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儿,我看过她的资料,我比她大七岁,至少我是她哥哥辈的,还是大哥!

吃完饭我拉她去散步,她对贝壳感兴趣,我自己往前走,待我转一圈儿回来她竟躺在沙滩上睡着了,那样的自在。三亚的夜来得晚,坐在露天咖啡馆儿远远地看着她,等夜幕降临,我让服务员拿了毯子给她盖上,到坐在咖啡馆已经看不到她的时候,我走过去,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晚的月亮很大,黑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天地间只有海浪哗哗的声音,一切繁复的世俗的事务都已远去,唯有现在内心的安逸与舒适让我觉得生活是如此地厚待我。

我撞了她的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她:“吹吹就好了!”说的同时,心也变得柔软。

第二天看着她买帽子,最初是拒绝我的提议买那顶粉色的帽子,然后因为价格放弃买,顶着头上的大包去了餐厅,我觉得十分有趣,和我处理问题的方法基本一致,在做生意方面,我习惯于自己做选择,但当各种数据说明我的选择不正确时,也乐于接受别人的建议,对于价格,我不会付出超出我确定的价值的价格而买一项不务实的资产。但对于生活中的事,我随意的多,也许是我们经常面临的选择不一样吧?

在餐厅,于占元鼓动邹雨告我,我知道老于是起哄,但我说了一句话:“你有永久的追索权。”至今我觉得这句话是福至心灵,我看见邹雨的脸红了,我不知她想到什么,但我希望她不要把这句话当做玩笑。

她走了以后,我经常能想起她,在路过她的办公室的时候,在与于占元讨论我们的上市方案的时候,在解决她提出的法律问题的时候,后来听她所在的城市有一酒店要从军产中剥离的时候,我忍不住跑过去看那间酒店,并没真正打算去看她,那只憨态可掬的金猪,是我办公室里的,我看见它总是忍俊不住,就带上,也许,我实在忍不住去看她,这个礼物我觉得正合适,在她孤单一人埋头伏案时,可以陪伴在她身边。为什么说要实在忍不住再去看她呢?我想我应该反复确认我的想法,我们还要一起工作,我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不可能因为一时得兴起而破坏我们已经建立起来的良好而默契的合作关系,还有我不可以随意地对待邹雨,这是我的一种直觉。

在我将要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我还是想去看她,看她工作的地方,与她共事的同事,我还想尽量多和她在一起一些时间,但飞机不等我,虽然只有十几分钟,在新年来临之际,我送出了最重要的一份礼物。

坐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我的心跳得还很急,我怕她拒绝收那件礼物,我竟然是那样地再乎她的态度!

银河上市基本搞定以后,我希望把天一的案子交给邹雨,但她拒绝了,拒绝得很彻底,我不知道为什么,先是很有挫败的感觉,再有就是觉得即使这样也不能放弃的想法。

见到唐宁是个意外,我只是想和邹雨多呆一会儿,也乐得见到她的家人和朋友,唐宁给我的感觉就是所有搞体育的一样,高高大大给人很阳光的感觉,很容易跟他们交上朋友,但是当我蹲下身给邹雨系鞋带儿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他和邹雨的关系,感觉到他的敌意,装做不知地给他留了名片,约他打球,只能这么做,不然该怎么样收场呢?

邹雨的态度让我了解了她的另一面,她说:“唐宁是别人给我介绍的男朋友,我觉得他人不错。”这样磊落地表明她的态度,她想和唐宁交往,另外也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并不觉得唐宁是她最好的人选,但我还不能确切地知道我自己要怎样做,只是附和她。

真正明确我自己的确实的想法,是在宴会上,我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舞池,我知道她不满意我的突然袭击,但我也不是蓄谋已久,看着她穿着那么款式简洁的晚礼服,简直美极了,除了我,我不可能让别的男人请她做舞伴儿,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但当我的手和她的手拉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手又小又凉,不安和羞却笼罩着她整个的人,我突然有想抱住她的冲动。

当江心遥告诉我邹雨也是他们的律师的时候,我有一丝的惊诧,瞬间我就了然了邹雨和林启正的关系,他们见面不相识,邹雨曾偷偷去看林启正的工地,在回来的路上碰到我,她曾询问过林董遗嘱的事儿,江心遥一脸的志得意满,林启正担心、愧疚;邹雨难过得快要哭出来,我不忍心看她强自镇定地忍着眼泪坐在那里,我不忍心!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刚刚看了地回来,在外游玩的游客都纷纷跑回饭店,看见老于两口子,就顺便问一句:“邹雨没和你们在一起?”

他们俩调侃我,顾不上理他们,打邹雨的房间电话和手机,均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让服务员打开她的房门,手机就放在床上,没有人,我有些急了,昨天是那样一种状况,今天…我不敢想下去,看了饭店的监控录像,确定她是出去了,外面已是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我让他们给救护队和高展旗打电话,自己也冲出去,尽管有很多人劝我,不会有事的,但我已失去理智,因为只有我知道邹雨昨天的真实状况,她是一个多么磊落、多么自尊、多么好强的一个人,可是昨天她一直低着头…

吴桐(三)

坐在车上,看着天海一色的黑,雨水像是从头上倒下来,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有些喘息不过来,车开得很慢,我极力睁大眼睛借着车灯的光看着外面,车像个小小的甲壳虫,在水中浮游,在这样凶恶的自然界里,一个人会觉得渺小的如一只蚂蚁,邹雨她会不会害怕?

昨天宴会结束,回到房间已是深夜,我想着邹雨和林启正,邹雨这么出色的女子不可能没有感情经历,她善良聪慧、美丽夺目、性格坚强灵秀多变,吸引男人的目光是肯定的,分析宴会上的情形,从江心遥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邹雨和林启正是过去式了,最有可能的是,林启正决定了他们关系的终结,这从林启正的态度可以看到。邹雨在那场感情中处于劣势,但看到邹雨和林启正相望无言的情景,两个人还不能忘情是真的,这点让我困扰!我问自己,我真的不在意吗?

林启正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他聪敏好学,成绩非常好,关键是他长得高大俊朗,深得女孩子的喜爱,有他参加的活动总是会招来许多女生,他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孤独而冷漠,大多数女孩子总是远远地看着他,希冀他可以主动伸出橄榄枝,可他从不。听到有人议论他的家庭复杂,当时并不往心里去。后来我们在三亚碰到,知道他和江心遥结婚,江心遥我也认识,是个亿万富翁的女儿,我跟林启正开玩笑:你结婚不知伤透多少女孩子的心!他低着头,并无得意或被我取笑的嗔怒,而是…我现在回想,仔细地回想,而是让我感觉有一点可怜。

现在想,他是不是为了江家的财富而与江心遥结婚也不一定。

那么我在意吗?想不出结果,洗澡睡觉,这也是我的习惯,当一件事情我不能做出决定的时候,我就放下,也许时间和事态的发展自然就会给出答案。

现在我坐在这个车里,看着外面暴雨如注,天黑如墨,担心着邹雨的安危,我想,我不在意邹雨和林启正之间的过往了,我只急切地想知道邹雨在哪儿,她好不好?

我跑下车向救护队询问情况,被雨浇得浑身湿透,从内到外都觉得冰凉一片,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声音被淹没在暴雨里,细微的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到了,那对于我来说,是天籁之声。

我很想抱住她,但我自己抖得要命,不知是冷还是激动,我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不能去抱她。我想我首先应该是坚强的,然后才可以去安慰她。

我发烧了,她来看我,我开诚布公地跟她说,要跟她交往,她说:“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更让我确信林启正当时的选择,心里不免心疼邹雨,这是一个甘于为爱牺牲的一根筋的傻女人。

我执意要求,最后挤出她一句话:“ 可是,不爱你,也没关系嘛?”她也太实在了!当然不行,我心里这样想。

那么多人都爱我,她爱不爱我,我还真没把握,因为她的取向跟别的女人确实不太一样,但我至少要努力一下,像攻克一个难题,我真诚地等待着她爱上我!

所以我说,我们交往!

看见她流眼泪,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抱她的后果就是我被推了个大跟斗,要是平时也不会这样脆弱,发烧了一夜脚底下无根,后背正磕在门框上,她跑过来扶我,我能想象她肯定是懊悔的,所以命令她赶紧叫医生,以免她又说对不起。这也提醒我对邹雨不能操之过急,她需要慢慢适应我的存在!我不能把她吓跑了!

去蜈支洲岛那是我开始行使交往的权利,我只远远地看着她,她徜徉在美丽的岛屿上,或惊讶或兴奋或欣喜,当她在人群中寻找我、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那个由衷信赖的微笑都让我觉得满足!她喜欢贝壳,那个美丽的绿色夜光螺让她爱不释手,我买下它,当做生日礼物!我早知道她的生日,她的资料我只看过一次,但我记得很清楚,我的记忆力好,因为我用了心。

晚餐的时候特意盛了两小碗儿面条,一碗给她,一碗给自己,北方人过生日总是要吃面的。不好当面对她说生日快乐,觉得有点酸,所以发个短信给她,我不希望她说感谢我的话,只愿意她看到短信能露出会心的微笑。

今天她要离开,我已约了规划局的人开会,不能去飞机场送她,去她房间帮她提了行李放进等在饭店门前的车里,看着她上车,然后说:“到家打个电话!”她点头,看着车子离去,我已开始盼望下一次见面。的61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林启正

邹雨离开香港以后,没想到那么快又见到她。

到香港一年,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的将致林公司房地产这一部分单独拿出来跟香港江家资产合并强强联手的事搁浅了,父亲曾对我表示了一丝的为难,我想是林启重还有另外两个弟弟起的作用,我为了我自己而战,他们怎么会不保护自己的权益!江家在问了我父亲两次后也不在提起,他们在公司里为我安排了个副职,如果我在香港就去公司熟悉业务,并不参与什么不决定什么也不发言,因为两个公司不能合并,违背了结婚时的林江两家的初衷,江家甚是不满,在江家我的位置尴尬。我的挫败感更强,事情没有按照计划进行,我曾经允诺过邹雨的三年以后独立,与江心遥离婚,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现在看我的想法是多么幼稚,我掉进了连自己都不了解的环境里,江心遥的父母怎如寻常的百姓,他们久经商场,其谋事对人的心智和手段绝对一流,我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事情并不在我的掌握之中,而我不能迁怒任何人。

江心遥还是我行我素地到处玩儿,表面上看我风光无限,志得意满,但我过的日子我知道,原来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是这样的磨灭人的欲望和感觉,什么都是用想的,我该怎么样怎么样,而没有情感和欲望的自然的流露。我不曾想过为江心遥做些什么,她的喜怒哀乐我不了解也不甚关心,但她提出来我都会答应;如果没有邹雨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好不好?别的恋人或夫妻是什么样儿的?但有了邹雨我才知道我的心和江心遥的心离得有多远。有时候我看着江心遥天真无邪的脸就想,江心遥不可爱吗?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她!

如果我们都在香港,周末会回她父母家,江心遥总是表现得心满意足的样子,这样久了,她父母才给我一些好脸色,对于这一点,我对江心遥心存感激。生意上的事总没有我插手的地方,所以我的工作重点仍然在三亚,我惟有把三亚的项目做好!

因为全球股市大涨,江家只对三亚的最初投资后,因资金有了更好的去向而不在继续投资,所以为了工程能持续下去,我除了从银行拆借资金外,也从银河拆借了一笔资金,那天是我和吴桐约好想跟他谈拆借资金的续期的问题。

我看见邹雨坐在露天的咖啡座里,跟吴桐谈着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瞬间我心里有无数的喜乐悲伤,我想喊她的名字,天知道我有多么想念她!但她看到我后低下头,无意与我交谈,我只有遵从她,我想我没有立场随意地打搅她。

她为什么和吴桐在一起?打电话给她,知道她是因为工作关系和吴桐在一起,我略微地放下心。我曾经对邹雨说过:爱上林启正的女人,是不会爱上别人的。但是吴桐,应该算个例外。

他的出身,人品、学业事业、才貌智商都是出类拨萃的,我们在美国的时候,他有女朋友,女孩子们嫉妒她女朋友到什么程度,只有他不知道。

吴桐喜欢邹雨,我一下就看出来了,琐琐碎碎的事情都肯替邹雨做,一个他那样的男人,也就是邹雨还安之若素地坐着,换了别人,早已受宠若惊地大叹无以回报。我不能不提醒邹雨,想起来好笑,我觉得我有责任。听到邹雨说:“我终于碰到一个比你强的!”虽然她是玩笑的语气,我的心还是不由地发紧,我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没想到父亲那么突然地离去,留下的遗嘱,对于我来说又极具讽刺意味,追悼会一完,江心遥就被她父母招回香港,我躺在病床上,想着父亲,运筹帷幄一生,就没预测到自己的生死,想想他是否过得幸福?又想我自己呢?所以我决定卖出致林的股份,不再想得到以后的,连自己的父亲的承诺都不能兑现,何况江家,我把卖股权的钱一部份投入股市,一部份投入三亚,还有一部份归还了江家投入的初始资金,更改了合同,在三亚重新注册了公司,我给新公司取名热带雨林,暗中祈祷一切回到我的计划中来。

江家对失去父亲的我更是不理不睬,随我怎么搞,江心遥反倒更粘着我,我一直在三亚,她也陪在身边,虽说也到处游玩,但不再是天南海北的。自从知道江心遥知道我和邹雨的事而佯装不知以后,我不知怎样与她相处,连表面文章也做不好,理智上我知道她并未做错,而如此虚伪的生活我们能维持多久,这个虚伪是我开始的,我厌恶我自己。

我知道邹雨无意于吴桐是在那个我和邹雨一起吃饭的小餐馆,她和一个很阳光的男人一起吃饭,这让我喜忧参半,因为她无意于吴桐也并没有等待我!

银河集团上市成功的宴会上,我看到了邹雨,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女人她竟没有告诉我她是为银河做这个工作的,对我也保密,不是一般的职业;另外是她的美,又是我没见过的一面。

她看见我们后,一直低着头玩手机,我想我们把自己困在了泥潭里,不知可不可以爬上来。

吴桐请她跳舞,她曾要求我带她跳舞的,现在想想,她没要求我为她做过什么,只这么微小的要求我都不曾做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做,我真的没有把握!

最后江心遥的一句话让我们身陷泥潭,有嘴也说不清,吴桐他已非常明白,我真觉得对江心遥也不能小看,那张脸和内心完全的不一致。

看着邹雨难过的样子,我突然醒悟,我能给她什么?爱吗?可给她更多的是伤害和无奈,她只是不说而已,而我一直打着爱的名义…什么都不能为她做!这一点在高展旗冲出会议室,我在风雨里奔跑呼号,直至躺在冰冷的湿地上的时候,更加明确,我心疼她爱她超过爱我自己,可是我将不再告诉她,直到我有这个资格的时候。

辛苦也不能算是坏事

我离开了三亚,在车离开饭店的时候,与吴桐挥手再见,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不舍与宠爱,到家打个电话!这平常的一句话,也带了不同的含义。

吴桐是自信而坦然的,对我和林启正的过往竟是淡然处之,我该怎么处理呢?想不出头绪,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镇静剂,一切即会自然。

到家后我发了个短信给吴桐:“安全到家,勿念!”看了两遍,还是把勿念两个字去掉,只发了安全到家几个字。

洗了澡,就睡下,虽然是这趟差没带任何的工作任务,可感觉上更累。邹天去青海玩儿还没回来,漆黑的屋子若大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邹天毕业了,起码可以挣钱养活自己,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从大学毕业就承担了大部分的家用,一直格外努力地赚钱,从不曾停下脚步,即使是与左辉离婚,与林启正分开这样极度难捱的时候,也不敢有些许的怠慢,现在想这么辛苦也不能算是坏事,至少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深陷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沉沉地睡去,第二天爬起来去所里向郑主任报到,又是一大堆活儿,我要去天一和新上任的总经理见面,把工作接洽好;我走的时候,那个诉讼案资料还要再开庭,需要寻找更为有力的证据;还有好几个常年法律顾问的单位要跑一跑,这些单位怠慢了谁也不好,都是衣食父母;高展旗在三亚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回来,他负责的致林的业务原来一直是郑主任代管,现在郑主任把这部分事儿交给我,我坚决不同意,但郑主任苦着脸告诉我,他老婆刚确诊乳腺癌,最近要动手术,我立马没话说,缓过一口气来,我说:“主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客气!”郑主任没说话,转身走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肩也塌了,想起郑主任的老婆,他们要一起面对的还很多,这是他们的人生必做题,还有郑主任的情人小孟,她会如何选择?

银河的新任总经理非常年轻,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银河集团已经从北京把他的简历发给我,在见他之前,大致了解了他,在瑞士学的饭店管理,后来受聘于某国际大型连锁酒店集团,从最基础的工作干起,一步一步上升至连锁集团内一间酒店的市场开发经理,现在让吴桐挖过来,我一进天一就感觉到了天一的变化,原来繁复的摆设与装置都没有了,代之以简洁和纯粹,显得清爽洁净,服务员一夜之间似乎都变得训练有素,虽然天一是本市最大的最好的酒店,但是由于过去管理上的问题,还是随时可以看到懈怠和不规范的情况。

见面的时间非常短,我简短地介绍了自己,他也非常简明地说了最近的工作目标,因为刚刚接手,人员变动比较大,希望把劳动合同按法律要求规范好,以便人力资源尽快完成劳动合同的签订。

领了任务和相关资料我就出来,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吴桐的电话,他可能是在餐厅,背景有些嘈杂:“吃饭了没有?”他问。

我喝了一口水说::“还没有,刚刚从天一回来!”

“感觉怎么样?对总经理和天一?”

我不想参与和影响他的工作和判断,我说:“哎!我没挣你那份检查和监督的钱,我只干份内的!”

“辛苦了,赶紧吃饭吧!吃好一点!” 他并不反感,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泼皮。

吃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和谁一起吃!已经忘记在哪儿看到的这句话,但极富人生哲理。下午我接到致林欧阳部长的电话,寒暄了几句后他说:“林总,是林启重听说你接手致林的工作,想见见你!”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沉了一口气,去了致林,和欧阳部长在会议室里等了大概有两三分钟,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林启重走进来,他个子比林启正还要高也壮一些,但眉目和脸型与林启正很像,远看就是大一号的林启正,他握握我的手,然后示意我坐下:“最近致林的几个案子欧阳有没有给你交代?”

我说:“郑主任已经交接过,我已经清楚了,日程表也有,我会提前准备。”

他沉吟着点点头,然后对欧阳部长说:“你去忙吧,我和邹律师单独谈谈!”

我们单独有什么好谈的?他对我,还有对我和林启正了解多少?

门在欧阳部长的身后关上,林启重说:“其实我是想问你,以你对致林的了解,致林要搞上市,公开发行股票难度大不大?”

没想到他问这个,我不想在致林把水趟得太深,于是说:“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启重带着研究意味的眼神盯着我:“你刚参与了银河集团的上市!”

我被人捉住了大窘,只好搪塞地说:“我离开致林的业务有两年了,对致林的现在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