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孙氏尖锐的声音之下,潘坛一去不回。这是他们夫妻第一次吵架,相信也会是最后一次,因为孙氏知道,今天之后,就算潘坛不休她,可是他绝对不会再向从前那样信任孙氏,对孙氏的话言听计从了,孙氏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贤妇形象,彻底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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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坛当然不会傻到把孙氏告上朝廷,也不会将孙氏背地里做的事情全部捅出来,因为那样一来,不仅仅毁的是孙氏,还有整个潘家。

可事情发生了,总要给个交代,于是三天之后,潘坛就带着‘调查’出来的结果,到太和殿中找祁墨州复命了。

“确是家中督管不严,臣查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原来在瑜姐儿发簪上下毒的人是从前伺候贤妃娘娘的婢女,名叫云珠,她是小时候就被夫人收养回府的孩子,虽说是做奴婢,可也是当小姐一般宠着长大的,却不料,此女心肠狠毒,嫉妒成性,从前就有过伤害贤妃的举动,这回也是嫉妒作祟。臣已经问得了全部口供,写在折子上,此女可恶,但却是我与夫人看着长大的,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祁墨州看着潘坛,目光落在他呈送上来的折子上,里面的内容会有多煽情,多可怜,多可恶,祁墨州不用看也知道,便连打开都没打开,就对潘坛点头道:“既然已经查清,那这件事还要妥善处置才行,此女去还是留,丞相和夫人自己做主。”祁墨州负手从龙案后走出:“至于贤妃的毒,昨天朕听太医说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身上皮肤大多溃烂受伤,不过朕已经派人给贤妃送去了好几斤的雪花膏,相信对贤妃恢复往日肌肤有所帮助的。”

潘坛听说潘筱命保住了,倒是心里松了口气:“谢皇上恩典,贤妃娘娘能捡回一条命,已然是万幸,其他伤痕什么的,多养养便好了。”

祁墨州点头:“嗯,不错,行了,这件事情朕待会儿派人去传达给贤妃知晓,但丞相府中之事,今后可得注意了,用什么人,做什么事,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了,明白了?”

潘坛听到这里,赶忙跪下,对祁墨州磕头谢恩,然后便退出了太和殿。

祁墨州来到窗台前,看着那株被他掐掉几片叶子的兰草,原本破坏了美感的兰草是要被人收下去的,祁墨州没肯,所以还一直放在这里,经过这么些天之后,居然又有新的叶芽长出来,可见生命力是顽强的。

这棵兰草如今在祁墨州的眼中,就像是潘辰,用她顽强的生命力,彻底征服了祁墨州。人只有当失去的时候,才会知道珍惜,当初他就是害怕,才不敢面对这份感情,所以当傅宁请示他,潘辰要反击潘筱的时候,他才知道潘筱对潘辰下毒了,可那个时候,他正惧怕潘辰,感情特别的时候,所以,当时祁墨州选择了沉默,现在想起来,这个决定,和他当初下令杀潘辰是一样可怕的,若是潘辰自己没有发觉,那么现在躺在宫里中毒的那个,就是她了。

对于自己做的这些糊涂事,祁墨州后悔的同时,也在心中发誓,会用一生对潘辰给予最好的补偿。

第184章

“所以,我爹就把云珠给交了出来背黑锅啊?”

潘辰靠在祁墨州的身上,两人刚刚酣畅淋漓的大战了一场,潘辰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能从战斗力负五的渣渣队伍脱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和祁墨州势均力敌了。

祁墨州让潘辰枕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一只手搂过她光裸的肩头,满足的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自从沾上潘辰之后,祁墨州觉得两人是越来越契合了,不得不说,两人在这方面的默契相当不错。

低哑的声音自胸腔间发出:“嗯。”

这么简单的回答,让潘辰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祁墨州的下颚流线相当不错,尤其是嘴角带着笑的时候,从潘辰这个角度看去,简直不要太诱人啊。不管怎么说,每天在宫里好吃好喝的,还能嫖到皇帝,想想这职业福利还是很不错的。

祁墨州感觉到潘辰缩在自己胸前偷笑,不解的低头:“有什么好笑的?”

潘辰抬头,抿了抿唇,自然不能把脑补出来她怎么嫖祁墨州的画面给暴露出来啊。

“我…没笑什么啊。就觉得我爹挺没诚意的。我还以为他能牺牲潘瑜呢。”

这句话一出口,潘辰就笑不出来了,潘坛连潘瑜也没有牺牲,这么一想,她更加为自己觉得冤枉了,合着在潘家,潘坛能牺牲,愿意牺牲的只有她一个啊。

祁墨州见她神情搞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回道:“潘瑜他现在可不敢牺牲,到底是吴家的人了。不过推一个婢女出来顶罪,他也确实没什么诚意。”

“既然没诚意,那你怎么还接受?”

潘辰有的时候真是搞不懂祁墨州的想法,看着像是要给潘家一个教训,可是真把事儿挑起来之后吧,他又不追根究底了,对潘坛的敷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墨州低头看着她,将粘在她唇瓣上的两根头发丝儿给撩开,大手包住潘辰的脸颊,不住轻抚着,说道:“不接受,还能把潘家抄了呀?别说理由不够,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这么做呀。”

潘辰将祁墨州的手拉下来,眉毛一挑的说道:“什么叫为了我呀,说的可真好听。不过就是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儿,这件事过后,我爹在朝上指定会收敛很多,很多好处都是无形中产生的,要我说啊,还是皇上棋高一着,不费一兵一卒,吹灰之力,就把潘家搞得天翻地覆,让他们焦头烂额。”

潘辰在说话的时候,祁墨州就一直盯着她的嘴瞧,一开一合的,丰润柔软,特别诱人,耳中空空的,根本听不见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居然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意乱情迷起来,缓缓贴近潘辰的时候,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祁墨州压向潘辰,潘辰看着他缓缓靠近,直到两人碰在了一起,祁墨州的眼睛始终睁着,这和以往特别不同,以至于潘辰也不敢闭起,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是当祁墨州贴着她的唇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潘辰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伸手将祁墨州稍稍推开一些,清澈懵懂又惊讶的目光让潘辰瞪大了双眼——次体人格,这回是真的出来了吧?

“祁,祁…祁墨州?”

潘辰小心翼翼的试探,可是等到她的回答却是原汁原味的生硬回答:“我是祁雪州。”

如果上回出宫的时候,潘辰也曾和祁雪州这样亲密的对视过,那她肯定能更早发现祁墨州的不对,因为她从前不知道,原来次体人格说话的时候,瞳孔是不动的,所以有的时候次体人格的表情看起来比较僵硬。

祁墨州见潘辰盯着自己不说话,想起了刚才的触感,再次低下了头,很单纯的在潘辰唇瓣上又轻轻啄了一下,潘辰猝不及防,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子心虚,明明是一个人,可是祁墨州却给了她两个人的感觉。

她和祁墨州已经很熟了,但是她和祁雪州…就不是很熟了,这样亲起来,总是感觉怪怪的。

潘辰稍微动了动,有些尴尬的对祁墨州说道:“那个…我没穿衣服,你怎么不让我穿衣服了?”

次体人格是个禁欲系,以前他经常在她和祁墨州办好事之后出来,所以,当时潘辰被他勒令去穿了好几回衣服,得知次体人格的这个属性。

祁墨州缓缓抬起身子,将潘辰从头到脚看了看,潘辰双手交叉胸前,想要起身,可是祁墨州却又继续压了下来,说道:“没关系,我喜欢看你这样。”

潘辰:…

喂,大哥,从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勉强让自己回过神来,潘辰试图哄骗他:“不,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祁墨州将两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拖了拖,给潘辰掖了掖被角,自己则与潘辰贴的更近,天真无邪,不带任何杂念的说道:“这样就不凉了。”

“…”潘辰感觉自己似乎更擅长对付腹黑的主体人格,因为都是聪明人,有很多话不用她说出口,祁墨州就能明白,可对于次体人格,他就好像是一张蜡油纸,看似什么都没有,任你书写,可真正往上面写字的人才知道,根本什么都写不进去,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惯性思维去做。

就好像现在,他压在潘辰身上,两人脸贴着脸,别提多亲密了,可潘辰硬是提不起任何龌龊的心思,奋力将一只胳膊从他的笼罩之下抽出来,将他稍稍推起,潘辰欲哭无泪道:“又…太热了。你还是起来吧。”

次体人格似乎感觉出了潘辰的不自然,缓缓将身子抬起,潘辰赶忙爬起来,随便拉了一件衣裳套在身上,谁知道随手抓的是祁墨州的外袍,宽大的披挂在潘辰的身上,竟然越发显得身材曼妙起来。

好不容易将衣服从腰间系好,可一抬头就看见祁墨州的一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潘辰大开的前襟处,潘辰低头看了一眼,觉得也没什么,又没大开,最多算是个带沟儿的深v嘛,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很满意的,下意识往上挺了挺,再抬头的时候,就看见祁墨州的右侧鼻翼处,缓缓流下来一道血痕…

血痕?

潘辰猛地瞪大了双眼,脑中飞快的给出了答案,祁墨州…流鼻血了?就因为看了她一眼?看了她若隐若现的一眼?也太闷骚了吧。

这下就连潘辰都觉得不淡定了,干咳一声后,就找出了干净的帕子递给傻兮兮跪在床上的祁墨州,祁墨州接过了帕子,开始还不知道潘辰想让他干嘛,依旧一动不动,潘辰受不了走上前去,扯回了帕子,亲自替他擦拭起来,祁墨州这才意识到自己流鼻血了。

“别低头,要抬头,快点把头抬起来啊。”

祁墨州可能流鼻血的经验不太够,看见血之后,捂着鼻子就往下坠,幸好潘辰拉住了,指导他抬头止血。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不过穿的稍微露了一点点嘛,要是我不穿,你还不得喷血而亡啊。”

祁墨州仰着头,好不容易把血给止住了,看见潘辰着手整理前襟,将先前不经意漏出的风光给彻底遮掩好了,这才拉着祁墨州盘腿坐下,两人跟运功似的,对面而坐,潘辰看着祁墨州一本正经的表情,想着他刚才流鼻血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笑了出来。

然后就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捧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打滚,祁墨州就那么看着她发疯,似乎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笑。

潘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抬手碰了碰祁墨州的脸颊,说道:“祁雪州,你可比祁墨州可爱多了。”

只见祁墨州被潘辰的手抚着脸,似乎感觉也很不错,很安静的对潘辰点头:“嗯,你也很可爱。”

潘辰看着他,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的一个推断,那就是次体人格自己是有意识的,所以,潘辰正经的跪到了祁墨州面前,挺直了背脊与他对视,似乎要看入他眼底般,对他认真的问道:“祁雪州,你喜欢我吗?”

潘辰这个问题,是带了明确主语的,次体人格的默认名字是祁雪州,所以,潘辰这样问,如果他回答是,那就说明,的确是他这个叫做祁雪州的次体人格的意思。

祁墨州郑重的缓缓点头:“嗯,喜欢。”

潘辰只觉得心脏停止了一秒钟,为祁墨州此时此刻的认真告白,尽管是他潜意识中的虚拟人格说的,潘辰也同样觉得很感动,甚至比祁墨州主体人格和她的时候还要感动,因为主体人格夹杂了太多复杂情绪,潘辰判断不出来他是真是假,可是次体人格就不同了,他说喜欢潘辰,那就肯定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喜欢了。

潘辰笑了,笑得很甜。她张开双臂,将自己投向了祁墨州,挺直跪在他面前,将他抱入了自己怀中,紧紧搂着,笑中带泪般在祁墨州的耳边说道:“祁雪州,你太可爱了,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潘辰自从上回意识到次体人格可能有了自己的思维时,就想说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她是真的喜欢祁墨州的这个次体人格,这样单纯,没有心计,比那个不可一世,腹黑又手黑的祁墨州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了!

第185章

祁墨州呆呆的让潘辰抱着,潘辰觉得自己太夸张了些,便放开了祁墨州,谁知道刚要坐下去,却被祁墨州拉住了手,认真的将手环在他的腰间,说了一句让潘辰喷饭的话:“潘辰,我们生孩子吧?”

“…蛤?”潘辰掏了掏耳朵,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祁墨州认真的又对她说了一遍:“我们生孩子。”

潘辰看着他,瞠目结舌,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次体人格怎么会突然和她说这个?潘辰脑中猛地灵光一闪,奋力推开了祁墨州,用狐疑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多遍,祁墨州就那么盘腿坐在床上,腰间裹着被角,目光诚挚又单纯,潘辰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啊,我告诉你。”

祁墨州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灼灼的看着潘辰,并不为潘辰这句话所动,潘辰心想如果是祁墨州的话,他现在也没有必须要装次体人格的必要啊,好端端的,难不成潘辰还指望他在床上和她玩儿cosplay吗?可如果不是祁墨州的话,这话就是次体人格说的了…

潘辰抹了一把冷汗,祁墨州目不斜视盯着她,像是还在等她的答案似的,潘辰无奈叹了口气:“胡说八道什么呀。生什么孩子,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本来不过是一句打趣他的话,没想到祁墨州还真来劲儿了:“我知道。你们每天晚上做的就是生孩子的事。”

潘辰一个踉跄,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去,语调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你,我!他…哎呀,你,你每天都在关注什么东西呀?我和他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我这里记得。”

祁墨州一本正经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个回答让潘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红着脸走下床,穿好了鞋之后,潘辰就走到圆桌前紧张的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仍觉得两颊胀红,伸手做扇,在面前挥舞两下,仍不解热,只好又倒了杯水,可喝到一半,就感觉一座大山来到她身后,挡住了她身后的光,烛光剪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将面前那娇小的身影包裹入怀。

潘辰僵直了身子,不知如何是好,倒不是她保守,反正和祁墨州也是老夫老妻了,可这种情况,总觉得有点不对,就算是同一个人,可…又不是同一个…

感觉身后的胳膊不住收紧,潘辰心道不妙,脑中灵光一闪,大喊了一句:“柜子里我给你藏了好多糕点,特别甜,你要不要吃啊?”

“…”

身后的人影微微一窒,似乎是在犹豫,潘辰焦急的等候,没一会儿过后,就觉怀抱一松,祁墨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要,在哪儿?”

潘辰:…

一刻钟后,潘辰走到屏风后,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为自己擦了一把冷汗,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还好次体人格是个大吃货,要不然今天晚上潘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祁墨州说他已经有了次体人格的记忆,明天等他恢复过来之后,回想起今天晚上‘他’说的一切,不知道是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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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用几盘子糕点保住了自己的‘贞洁’,次体人格挺好打发的,只要无间断,无打扰的提供他吃的东西,让他吃个饱,然后就会自然而然的忘记那些羞羞的事情,乖乖跟潘辰回床上单纯的睡觉去了。

为了防止他半夜偷袭,潘辰特意穿戴整齐了睡下去的。

第二天,祁墨州猛地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探头看了看天色,院子里已经有了脚步声,他转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潘辰,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放下脚之后,就听见外面传来李顺的声音:“皇上,该起了。”

祁墨州压着声音回了句:“知道了。”

便站起了身,穿好鞋之后,就看见自己昨天晚上明明挂在屏风上的外衣此时却突然转移到了床边的四角杌子上,祁墨州莫名其妙的拿起外衣看了看,远处传来一阵钟声,祁墨州这才放下衣裳,走出了潘辰的寝房,经过门边的软榻时,扫了一眼软榻茶几上的十几个空碟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打开房门,让宫婢们进来替他换衣服,伺候洗漱什么的。

张开双臂的祁墨州只感觉今天心腹间堵的很,深呼吸一口气,试图让气息顺畅一点,可呼吸了一下,那种堵心的感觉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强烈起来,直到穿好了衣裳,洗漱完毕之后,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赶着上朝去,祁墨州便压下了疑惑,往太和殿去了。

可走到一半,祁墨州忽然停下了脚步,让跟在他身后的人全都吓了一跳,李顺差点撞在祁墨州身上,赶忙问道:“皇上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祁墨州定定的站在那里好一阵子都没有移动半步,一双黑眸眯着,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越想没有就越是蹙起,直到最后,咬牙闭上了双眼,隐忍着声音,淡淡的回了一句:“无事。走吧。”

说完这句,祁墨州便强作精神,上朝去了,只有他拢在袖中互掐的双手才能稍稍表达一点他此刻百爪挠心般的心情。

他昨天…居然对着潘辰…流鼻血了!还对她说了那么羞耻的话,一世英名,苦心经营的威严形象似乎已经慢慢在潘辰面前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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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睡得舒舒服服的醒来,只觉得肚子给勒的难受,以为是祁墨州抱着她,猛地张开双眼,可看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床侧,她掀开被子,往身上看了看,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为了保住‘清白’,将衣服腰带全都穿戴整齐了睡觉的,怪不得觉得肚子那儿有点勒的慌呢。

月落和秋萍听见潘辰房中的响动,在门口问了一声后,过了会儿,就端着热水进来,打算伺候潘辰洗漱穿衣,月落推门而入,看见潘辰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穿鞋,惊讶道:“咦,娘娘都穿好了衣裳?”

秋萍观察力比较好,一眼就看出不对:“可这衣裳怎么皱巴巴的,前襟处也没拉好呀。娘娘莫不是穿着睡觉的吧?”

潘辰还没夸秋萍洞察力强大,就听一旁的月落夸张的叫道:“不会吧。娘娘穿戴整齐了,该怎么侍寝呀?秋萍你尽胡说!娘娘您说…咦,是有点不对啊。”

月落近前来,潘辰正好穿完了鞋站起了身,让月落看到了衣服的全貌,的确不像是刚穿的样子,潘辰无奈对她瞪了瞪,然后才自顾自的一边解腰带,一边往屏风后去换衣服了。

月落和秋萍对视一眼,摸着头,纳闷的自言自语:“娘娘可真是…人家侍寝巴不得穿的衣服越少越好,可您居然还穿戴整齐了侍寝,真是头一回见着您这样儿的。”

潘辰从屏风后将衣服脱下挂在屏风上,月落上前收衣服,就听潘辰在屏风后说道:“好了好了,你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知道什么呀,我跟皇上就是这么侍寝的,你不懂就别瞎说,难不成我还得把我怎么侍寝全都告诉你啊?”

秋萍过来撞了撞月落,用手指点了点月落,月落吐了吐舌:“是是是,娘娘您有特殊的侍寝方法,奴婢们自然是不懂的了。”

潘辰很快就换好了一套衣裳,走出屏风之后,将腰带递给了月落,让她给自己系上,秋萍则去一旁将宫绦之类的配饰拿过来替潘辰挂上,然后潘辰才坐到梳妆台前,等着梳洗。

回头看了看床铺,潘辰对月落问道:“对了,今儿皇上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潘辰觉得真遗憾,没有看见祁墨州清醒之后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想着自己没亲眼见着,听月落复述一遍也是好的,这才对月落问道。

谁知道月落只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劲啊。”

潘辰惊讶:“一点都没有?”不可能啊,祁墨州如果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的啊。不过,想想也是,祁墨州是什么人,就算他有反应,也不可能表现出来让别人发现吧,他那么闷骚…一定是偷偷的撞墙或是掐肉,脑中想象这样的祁墨州,潘辰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秋萍倒是给出了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回答:“表情没什么不对,就是今儿皇上走路的时候,老是摸肚子。”

潘辰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是啊,昨儿一个晚上足足吃了十几盘子糕点,他早上肚子能好受吗?哎哟,想想这样的祁墨州,潘辰真觉得什么仇都报了!

忽然想到,如果今后祁墨州的主体人格再折磨她,等到他发病,次体人格出来的时候,她就在次体人格身上还回来!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嚣张了。

而此时高坐在帝台之上的祁墨州,在深呼吸无数次之后,又开始打起了喷嚏,暗自咬了咬牙,昨天晚上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脑中想起潘辰昨天晚上穿着他外袍的模样,身姿的确曼妙,此时想起来,祁墨州已然忍不住口干舌燥的,他不仅记得自己昨天晚上的窘况,他还记得,潘辰昨天还主动抱了他,并且是在她清楚的知道,他发病不是自己的情况下。祁墨州发现,比起想起自己的窘况,潘辰抱了‘别的’男人,才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第186章

潘辰可不知道祁墨州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起床之后,在院子里遛了两圈,到自留地里看看地瓜藤,挖挖杂草,然后玄参就过来了。

站在门后边,瑟瑟不敢上前的模样。

月落提醒潘辰之后,潘辰才回头看了一眼,对玄参招了招手,玄参才敢进来,脚步有些急促,面有焦虑,她这样也是正常的,毕竟潘筱被抬回宫里也有两三天了,这两三天玄参过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一直等着潘辰召见,可潘辰却一直没腾出手来,她实在忍不住了,才来找了潘辰,不管是生还是死,总要求个答案才好。

玄参来了之后,月落和秋萍便退了下去,潘辰将玄参带到廊下,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玄参赶忙上前跪了过来,潘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潘家已经将中毒害贤妃的人抓到了,并且消了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玄参惊愕的抬头,看向了潘辰,喉头动了动,沉吟片刻后,才对潘辰说道:“奴婢,奴婢不敢有什么打算,只,只求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哪怕做个挑水劈柴的粗使宫婢。”

潘辰看着她不禁笑了:“你这一手医术,做粗使宫婢不是太可惜了?”

玄参不知道潘辰是什么意思,跪在地上不敢动,潘辰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往里屋走去,从里面拿出一个扇子大小的包裹来,将包裹递到了玄参面前,说道:“这里面是五千两银票,全都是五十两,一百两通兑的,还有一些可以变卖的金银首饰,我已经派人将你妹妹安排在城外的村庄中等你,你拿着银子,带你妹妹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个医馆过生活不也挺好嘛。”

玄参看着那包裹,不住摇头:“不,娘娘,奴婢不要银子,只求能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怕我下毒,那我便做劈柴烧火的粗活,求娘娘不要将奴婢赶出宫去。”

潘辰当然知道玄参在害怕什么:“你放心好了,我会派人将你和你妹妹亲自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为难你们。你也知道我手里不富裕,再多也拿不出来了,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姐儿俩安顿生活的。”

玄参听着潘辰的意思,是彻底不要她留下了,半点没有转圜的余地,整个人都呆掉了,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潘辰见她这样,亲自弯腰将她扶了起来,将包裹递到了玄参手中,抽出帕子给玄参擦了擦眼泪,道:“别哭了,趁着潘筱还没怎么清醒过来,你拿着银子赶紧出宫去吧,带你妹妹离开建康,你那舅舅舅母不认也罢。”

说完这些话,潘辰也替玄参擦完了眼泪,然后就退后一步,对她摆摆手,玄参见潘辰意已决,便收起了哭腔,抱着包裹往院外走去,走了两步之后,玄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潘辰跪下磕了三个头,潘辰站在那里看她起身离去,消失在拱门后,不由得叹了口气。

其实,她把玄参留下来也没什么,经过潘筱事件之后,量玄参也不敢再对她下毒,可是潘辰不愿将这个曾经要害她性命的人留在身边,就算她悔改了,却也不能抹去她动了杀心的事实,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做了穷极一生都挽回不了。

玄参带着这么多银两出宫去,带她妹妹到外地生活,凭她的手段和本领,两姐妹置了家产后再生活应该不成问题就是了。

月落和秋萍走进来,秋萍心软,来到潘辰身边轻声问道:“玄参一边走一边哭,挺可怜的。娘娘真不不打算给她机会了吗?”

潘辰看了一眼秋萍,道:“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不能犯,犯了就要承担后果。再说了,我就算留下她,也不可能将她放在身边,与其在宫里做一个粗使宫婢蹉跎一生,还不如凭她的本事出去,那也是一方自由天地,不是吗?”

秋萍明白潘辰的意思,不再多说,点点头:“娘娘说的也有道理。”

月落是肯定站在潘辰这一边的:“当然有道理了,别看咱们娘娘平日里糊里糊涂的,在用人这方面可讲究了,当年有个叫星霜的姐姐,离开柔福殿后又想回来,娘娘也没要她。不是不想要,是不能要,这种人当时可能有悔改之心的,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犯呢,有千里做贼,哪有千里防贼的道理,还是打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