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转头看着月落挑眉:“月落姐姐,什么叫我平日里糊里糊涂的,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月落一吐舌,干咳着转身,指着一处根本没有落叶第地方说道:“呀,还有叶子没扫呢。我去…扫扫。”

潘辰看着她离去,无奈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秋萍,将月落刚才的话补充了一遍:“月落话糙理不糙,秋萍你擅长揣摩人心,可是太心软了,人背叛过一回之后,会比没有背叛过的人,更容易背叛。我不是单单针对玄参一人,而是人心自古如此。”

潘辰没有危言耸听,说的也是很科学的理论,人背叛过一回得到了原谅,那么再背叛第二回的时候就更有底气了,觉得无论怎样都会被原谅,这就好像是婚姻内屡屡出轨的一方和屡屡家暴的一方,就是这个道理,出轨一回得到原谅,家暴一回得到谅解,那么等待你的便会是无止境的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

玄参就算替潘辰反击了潘筱,可是这并不是她的自主意念,而是潘辰赋予她的,她为了潘辰转而对付潘筱,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是二次背叛了。所以,这样的人,潘辰是百分之百不敢留在身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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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一连两天都没有来柔福宫,自从两人回宫以后,祁墨州夜夜宿在柔福宫里,现在两天没来,潘辰倒是乐得清闲,可月落就开始忙起来了,不住打听祁墨州有没有去别的宫里,得到的结果很让月落满意:“娘娘放心好了,皇上这两天估摸着是政事繁忙,奴婢都打听清楚了,皇上不仅没来咱们柔福宫,其他宫里也没去,最主要的是没去长乐宫…”

潘辰靠在椅子上看书,正昏昏欲睡,听了月落的话之后,干脆转了个身,连话都没高兴和她搭,随手翻了个页,月落还不死心,主动坐到潘辰身旁去给潘辰捶腿…呃,是借捶腿的机会,唠叨她嘴里的话。

“娘娘,您和皇上好不容易才如胶似漆了这么些日子,皇上两天没来,您是不是该要表现一下呀?”

潘辰没好气的回头看了看她:“表现什么呀?又是送汤水去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自从上回我送了点四物滋阴汤去,皇上那之后就再也不喝我送的汤了。”

提到这茬儿,月落不禁叹了口气,自家娘娘难得上进一回,居然还给皇上送的是滋阴四物汤,真是没天分急死老师傅,月落恨不得能钻进自家娘娘的脑袋里,看看娘娘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哎呀,不一定要送汤嘛,送点糕点什么的也不错啊。”

潘辰随口拒绝:“不行,皇上不喜欢吃糕点。”

“那,绣荷包?”

“给他送荷包的人太多了。”

“那做衣裳?”

“不好,有尚衣局呢,我做什么呀。再说我也不会啊。”

“那…”

月落继续绞尽脑汁替潘辰想法子,潘辰不胜其烦,将手里的书合上,无奈说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在这里唠叨了,与其想着怎么讨好皇上,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讨好我吧。我这都躺半天了,也没人给我送水来喝,我这娘娘当的也太可怜了。”

月落看了看就在手边的茶壶,知道潘辰这是借着话题打岔,给她倒了一杯递到手里,潘辰一饮而尽,然后递给月落:“再来一杯。”

月落惊讶:“娘娘,您最近怎么跟水桶似的,喝的水比从前多多了。”

潘辰摇头:“不知道啊,感觉最近喝了段公公送来的药之后,就总是口干舌燥的,总想喝水。”

潘辰也正觉得奇怪呢,从前康寿宫送的药来,她喝了之后,除了月经有点不调之外,也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最近一个月喝的药吧,怎么说呢,反正苦是一样苦的,但喝了之后,总是觉得有点上火,潘辰一开始还在担心是不是喝避子汤喝出什么问题来了,以为又是中毒什么的,可每天过来请平安脉的太医却说她一切正常,没什么毛病,潘辰自己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能吃能喝,能跑能跳,有劲儿的不得了,心想着,喝水就喝水吧,反正多喝点水也没什么错,就这样过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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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中,祁墨州手里正拿着潘辰近一个月的脉案凝眉看着,从前翻到后,对守在一旁的太医院院正沉声说道:“德妃的身子到底怎么样,这段时间那种药也停了,可如今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啊。”

太医院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祁墨州解释道:

“皇上莫要心急,那药也是刚停没多久,那种药喝了本来就伤身子,娘娘喝了那么久,可能伤了些根本,是该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的。”

祁墨州将脉案合上,递还给了太医院院正,若有所思的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终究还是伤了身子…祁墨州幽幽叹了口气,后悔莫及。

第187章

祁墨州没来后宫的第五天,终于憋不住了。

潘辰正在院子里和月落她们踢毽子玩儿,他就来了。

潘辰踢毽子踢得出了汗,就只穿了一件薄衫,祁墨州进来后,见她俏生生的在那儿给他请安,脸上挂着笑容,眉间没有丝毫阴霾,祁墨州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怎的只穿这些,着凉了怎么办?”

潘辰看着祁墨州,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看了看月落,月落就将她的外衣取了过来,潘辰披在肩上后,就被祁墨州牵着进了殿。

潘辰边走边观察祁墨州的表情,总觉得祁墨州眼里好像藏着什么事儿,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瞥,却有不实实在在的看过来,潘辰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递了一杯茶给祁墨州,祁墨州接过之后,正在喝,潘辰开口道:“皇上可是介意那天流鼻血的事儿,所以才这么多天没有来臣妾这里。”

“噗。”

祁墨州刚要咽下去的一口水给喷了出来,潘辰见状赶忙抽帕子给他擦拭,却被祁墨州截住了手,夺过了帕子自己擦拭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想起夺帕子的时候,她手上冰凉,擦完了身上的水渍之后,祁墨州就拉着她坐到了暖榻上,潘辰也不客气,脱了鞋,就钻到了里面的褥子里坐好,祁墨州坐在另一边,将潘辰的手抓在手里,暖暖的捂着。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不要让我吃那么多点心,这么多天了,肚里都难受死了。”

祁墨州对潘辰故意取笑他的话并不生气,反而好言好语的对潘辰这样说话,弄得潘辰都有些不习惯了,腾出一只手,在祁墨州的额头上摸了摸,纳闷道:“没病啊。”

祁墨州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将那只手也给攥到了掌心里,不仅用手捂,还动嘴呵气,潘辰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皇上,朝里是不是发生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儿了?”

祁墨州抬头看着潘辰,摇了摇头:“瞎想什么?我就不能有对你好点的时候?”

潘辰:…

总感觉今天的祁墨州有一万分的不一样,欲言又止的样子,真不像他。

祁墨州只是来看看潘辰,坐了一会儿,跟潘辰在暖榻上说了会子话就走了,说是还有折子批,晚上再来云云。

潘辰和一干宫婢恭送他出去,转身回来后,月落就来恭喜她,给潘辰啐了一口后,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原本还打算继续踢一会儿毽子,可李顺却去而复返,将好些个补身子的药材,不要钱似的送进了柔福宫,潘辰问他为什么,李顺也只说是皇上命人送来的,可最终也没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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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听说潘筱中毒醒了过来,想着到底牵扯着关系,若是不来看一眼,外人该说她寡情薄幸了。

于是乎,让人特意给潘筱熬了好几种汤药,潘辰料到了这些汤药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不是给潘筱泼掉,就是给砸掉,反正不会是喝掉的,所以,这些汤药里,没放太多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猪脚啊,黄豆啊,这类富含胶原蛋白的实在东西。

到了长乐宫外面,潘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七零八落的砸碗声,停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院子里突然传出一道焦急的声音:“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快把东西放下,回头割了命脉可如何是好呀。”

哟,砸东西还不算,听起来像是还要自残啊?

潘辰赶忙提着裙摆,走入了长乐宫,院子里的宫婢们都在盯着主殿的状况,潘辰她们进来,居然都没人发现,直到潘辰走上了前,宫婢们才吓得跪下请安。

“给我滚——”

潘筱嘶哑的声音只房内传来,潘辰一只脚刚跨进寝殿大门,就差点被一只琉璃灯给砸到,幸好辛冬反应快,拉了潘辰一把,琉璃灯才和潘辰擦肩而过,砸在她背后的门扉上,月落吓坏了,赶忙过来问潘辰:“娘娘没事吧?”

潘辰摇头:“没事。辛冬随我进去吧。”

说完了之后,潘辰就快速跨入了门槛,往潘筱的寝房走去,潘筱的贴身宫婢楚红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差点撞到潘辰身上,跪下给潘辰请安,潘辰让月落扶她起来,潘辰看着楚红脸上的红印子,知道定是在潘筱的手下吃了皮肉苦,安慰道:“贤妃如今正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你别和她计较。”

楚红愣愣的看着潘辰,没想到潘辰会出言安慰她,不敢说什么,低下头,又对潘辰福了福身,就低着头跑了出去。

潘辰走入寝房,看见潘筱正站在房间中间,周围全是碎片,一片狼藉,看样子是砸了不少时候了,壁上能拿下来的东西,全都已经在她手里变成了碎片,潘筱披头散发,脸上,手上都有明显的疤痕,这是她毒发之后,因为皮肤太痒而自己动手抓的。

潘辰看见这样的潘筱,觉得自己不禁要重新对祁墨州进行判断了,之前她以为祁墨州是想救下潘筱,不想伤害她,可是现在看着潘筱的境况,脸上,身上给抓的面目全非,就这样,还不如当初给她个痛快呢。要潘筱顶着这样一张脸笑着活下去,那可比让她死过去要难多了。

潘筱像鬼似的站在那里,看见潘辰双目中迸射出了恶毒的光芒,咬牙切齿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现在看到了,你满意了?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潘筱平时对潘辰本来就没有好脸,潘辰又怎么能指望,她现在对自己有好脸呢。习以为常的用脚踢了踢挡在脚前面的东西,一路趟着走到了潘筱房间里唯一还没有倒下的凳子上坐好,这是梳妆台前的一张凳子,从潘筱的发泄轨迹来看,应该是潘筱坐下来准备梳妆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脸,然后就大发脾气,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唯独自己身后的凳子没动。

潘辰坐过去之后,将潘筱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心说道:

“瞧你这肝火旺的,发这么大脾气,最终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平白浪费了你自己的力气不说吧,还耽误了你恢复病情。”潘辰对仍旧在门外观望的月落指了指,继续对潘筱说道:“我让人给你熬了些猪脚花胶汤,你看着喝点儿。”

潘筱的一双眼睛,简直要把潘辰身上的肉给挖下来,认定了潘辰是来奚落她,看她笑话的。

潘筱在瞪着潘辰,同时潘辰也在观察她,看见潘筱手指间捏着一块碎瓷片,洁白的中衣袖子上似乎带了一点点血迹,可能她刚才进门之前,潘筱正打算割腕?但因为没经验,第一下割下去,只割坏了一点皮肤,没割到大动脉。

要是潘辰再晚一点进来,也许她就成功了…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出去,纵然我输了,可若是这样就让你以为你赢了我,就大错特错了,我输的不是你,是我自己!你潘辰算是个什么东西!”

潘筱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在潘辰面前落了面子,由此潘辰得出了一个结论——她的存在比潘筱的生死可能还重要。

“是,我本来也不是个东西,也没觉得你是输给我了啊。这件事情上,我甚至都替你觉得委屈,从头到尾你也没干什么,是不是,人是你娘找的,事情是别人做的,害的是我,可最后你娘没事,真正下毒的人没事,连我也没事,却是你这么个从头到尾没出过什么声的人有事了。要我是你的话,我也想死啊。”

潘辰的话句句带着刺儿,讽的潘筱闭起了眼睛,紧咬下颚,手里的碎瓷片也捏的戳破了手心。

潘辰见状,便知道那段话的效果杠杠的,其实谁都不想自杀,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心里的一口气憋着出不去,可若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仇人来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不仅不能让她下决心自杀,还能激起她的反叛与生存的意念,心里上会觉得,这么个人渣都不死,我凭什么死?

潘辰用的就是这个方法算是激将法,是未免潘筱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了自杀这种事情来,到时候乱了祁墨州的计划,惹得潘家动手报复,她现在凭着三言两语,打消了潘筱的寻死意愿,总归是投入最少,回报最高的方法了。

“不过呢,想死归想死,想想也就罢了,真的做的话,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死了,后宫里也没几个人会为你哭,伤心的是你爹,你娘,他们把你抚养长大了,是为了让你家族挣荣光的,你死了,这荣光他们就只能指着我来挣了,这么一来,你的人生就像个笑话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潘辰对潘筱咧嘴笑道:“所以说,你赶紧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死,大家一场姐妹,顺便替你收个尸什么的,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潘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了,整个人就像是要爆炸一般,将手里的碎瓷片摔了出去,指着潘辰叫道:“你给我闭嘴!从我的地方滚出去!我纵然再凄惨,却也不是你这种人可比的。少在我面前得意,你给我等着,总你给我等着!!”

第188章

潘辰从长乐宫里出来,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呼出一口雾气,将披风裹好,迎入了风里,等到离开了长乐宫好一段路之后,月落才对潘辰问道:“娘娘,说句不该奴婢说的话,您先前干嘛要那样跟贤妃娘娘说话呀?”

潘辰看了月落一眼:“我说的过分了?”

月落却是摇头:“不是过分,娘娘的话说的乍一听确实有些毒辣,可是奴婢却觉得娘娘是在救贤妃,至少现在贤妃娘娘肯定不想死了。所以,奴婢才想问一问娘娘您…”月落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辛冬在身后跟着,小声凑近潘辰说道:“您不是不喜欢贤妃娘娘吗?怎的还要救她呢?”

潘辰无奈的呼出一口气:“不是我要救她,是她命不该绝。”

在潘辰看来,潘筱的死活并不重要,生也好,死也罢,对她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祁墨州既然保了潘筱一条命,那就自然有保她的理由,潘辰总不能看着祁墨州保的人就那么自杀死了吧——潘筱的心里其实很脆弱,就好像是那种心里脆弱的草莓孩子,一直长在温室中,没受过挫折和风雨,所以,等她接触了外界之后,很容易就被飞沙走石给吓到,吓到的同时,自信心遭到空前打击,很容易就会冲动做出一些傻事,所以,在现代,有很多受父母过度保护的孩子,可能学习成绩特别好,但承受能力却不行,偶尔一次失败,对他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潘筱就是一个草莓孩子,被孙氏和潘坛保护的不经风雨,虽然有学识,有气派,可她学的都是成功学,失败对她来说是宁愿死都难以接受的,如果潘辰不给她找个台阶下,让她把自己竖成一个怨恨的目标,那么潘筱说不定就会在一个胡思乱想的,夜深人静的夜里默默的挂房梁了。

月落见潘辰说的无奈,她是聪明的,知道必然有隐情,便不敢再多问了。

潘辰回到柔福宫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太医院的两个小童背着药箱,站在宫外,李全看见潘辰和月落她们就跑了过来,对潘辰说道:“娘娘,方太医已经候着您多时了。”

方太医是潘辰从宫外回来之后,每天都来替潘辰请平安脉的太医,固定一个时间来,今儿潘辰正巧去了长乐宫,才让他等了会儿,潘辰进了院子之后,她喜欢坐在葡萄架下面,方太医也知道潘辰的这个习惯,潘辰坐好之后,月落给她腿上盖了个绒毛的毯子,伸手给方太医诊脉,每天都是例行公事。

潘辰耐心等了一会儿,方太医便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收拾手垫子,一边对潘辰说道:“娘娘身子无碍,只是有些上火,最近是否感觉口干,总是想喝水?”

潘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最近喝的水比从前多了,我前儿还在跟月落她们说呢,让她们给我熬一点清热去火的东西喝喝呢。”

方太医将垫子放入药箱中,对潘辰问道:“不知娘娘让熬了什么去火的东西?”

潘辰想了想,回道:“就是什么菊花茶之类的东西吧。”

方太医点头说道:“菊花去火,可却是性凉,娘娘如今身子虚,还是少进一些凉性的食物比较好。”

潘辰却不以为意:“凉性的食物多了,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吃吧。我也没觉得我身子虚,睡得好,吃得好,还不至于要忌口吧?”

方太医的神情有些迟疑,潘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狐疑的问道:“难道,我有什么需要忌口的理由?”潘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脑中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对方太医问道:“莫不是…有了?”

方太医眉心一突突,赶忙摇手否认;“不不不,没有没有。”暗自擦了一把汗,要是德妃娘娘现在有了,方太医这边的压力也就不会这么大了。就是因为没有,皇上才成天的盯着他。可这些事情,方太医又不能直接跟潘辰说,心里也是纳闷,皇上既然想让德妃怀孩子,干嘛不直接告诉德妃,非要在暗地里做这些,凭的给太医增加了难度。

潘辰见方太医否认,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让方太医看着有些奇怪,德妃娘娘怎么知道自己没怀孕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潘辰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夸张了,放下拍心口的手,对方太医莞尔一笑,语气略带遗憾的说道:“哦,没有啊。没关系,我相信只要我和皇上多努力,会有的。”这话说的潘辰都有点心虚,整个宫里最清楚她在喝避子汤的部门,应该就是太医院了,所以方太医一定觉得她喝着避子汤,还幻想有孩子,一定很可笑。

方太医沉默的低下了头整理药箱,并不是觉得可笑,而是发现自己好像看破了一点表象,其实事情根本就是皇上想要德妃生孩子,可德妃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愿意,所以皇上才会让太医院背地里行事,先停了德妃的避子汤,以其他补药替换,然后还让他每天来请平安脉,为的就是更好的监测德妃的身体状况。

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方太医不知道怎么接话茬儿,潘辰不知道怎么掩盖自己不想生孩子的心情。

“娘娘是有些上火的,但喝菊花茶并不是最好的去火方法,臣待会儿回太医院之后,重新开个方子,给娘娘再调理调理。”

潘辰看着方太医,问道:“你开的方子还是药吧。去个火而已,用不着再喝那种苦巴巴的药吧?我喝点菊花,金银花,再不济吃点清开散…”

方太医却是一惊:“哎哟,万万使不得,使不得,清开散娘娘可千万不能吃啊。”

清开散就是专门快速去火的,俗称泻药。人体内之所以有火,就是垃圾积累的太多,有的时候与其一点一点的消化那些垃圾,还不如一次性全都排出去,这么排个两天,身体里污秽全都排完了,那还有什么好上火的呀。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反正潘辰是觉得,比每天喝那些苦的不得了的中药要好多了。

可方太医的反应让潘辰一愣,敛下目光,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吃?又不是没吃过,我觉得那个挺好…”

方太医却是竭力反对:“娘娘,那种东西是下下策,若非到了别无他法的地步,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娘娘放心好了,臣待会儿开的去火方子里多加一些甘草,味道肯定不会那么苦的。”

潘辰看着方太医,过了片刻后,才点点头:“哦,如此便有劳方太医了。”

方太医行跪安礼后转过身去,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之后,才动身离开了柔福宫。等他走出去之后,潘辰才叫来了月落,低声在月落耳边说了几句话,月落便领命去了。

月落刚走,祁墨州就来了。

他最近似乎只要一有空就往潘辰这里跑,哪怕是来坐一坐,喝一杯茶,跟潘辰说两句话,潘辰倒是习惯了他频繁过来,请了安之后,就笑着上前迎他,将手里的手炉递给祁墨州,祁墨州接过后,便拥着她往内殿去。

内殿里烧了地龙,暖哄哄的,祁墨州拉着潘辰上了暖榻,这是两人白天见面的时候,最喜欢待的地方了,暖榻下面通着地龙,也是暖烘烘的,特别舒服,但潘辰只有祁墨州来之后,才会坐上来,平日里她更喜欢穿的多一些,在外面的葡萄架下晒太阳。

“你去了长乐宫?贤妃情况如何?”

祁墨州搓了搓手,捧着潘辰的脸亲了亲,这才对她问道。

潘辰靠在他身边,也不隐瞒:“情况一般吧,有点情绪不稳定,想寻死的意思,不过被我劝服了,短时间之内,她应该不会做傻事吧。”

祁墨州笑了起来:“你劝服潘筱?她没咬你啊?”

这两人的恩怨情仇,祁墨州就算没听内侍禀报,他也不相信她们会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说话,只见潘辰嘿嘿一笑:“想咬我来着,这不我没让她有机会吗?她现在一颗想寻死的心,已经被我说服成了汹汹烈火的复仇之心,她现在肯定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杀了我解气,暂时还想不到怎么杀自己。”

祁墨州看着潘辰,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潘辰见状,赶忙解释:“我这也是为了皇上啊,皇上既然想留她一条命,必然是想用她继续要挟潘家的,若是她死在了宫里,那肯定打乱了皇上的计划,皇上的计划,就是臣妾的计划,所以…臣妾聪明吧,激将法一来,立刻就把潘筱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潘辰一副等着你表扬我的神情,让祁墨州哭笑不得,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说道:“谁说朕保她是为了要挟潘家?若要靠一个女人来要挟才能管住臣子,那朕这个皇帝干脆别做了。今日之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切不可再将自己置于险地,也犯不着为了一个潘筱而委屈了你自己。”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有点搞不懂,呐呐的问道: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你不为了要挟潘家,那是为什么救潘筱?也不像是你喜欢她呀,要真喜欢她,就不会让她身上脸上的皮肤溃烂了…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多委屈,我本来就是靶…唔。”

潘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墨州给强势的封住了口…

第189章

祁墨州忽然将潘辰拉入了怀,就着暖榻压下,凌霄和秋萍送茶进来,吓得满面通红,对视一眼后,赶忙悄悄的退了出去,走到门外,秋萍小心翼翼的替他们把门给关了起来。

“皇上和娘娘…”

太羞人了,这几个字,凌霄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秋萍捂住了嘴,利索的拉走了。

祁墨州亲了一会儿后,才将潘辰放开,潘辰咬了咬濡湿的唇瓣,从暖榻上坐起来,下了榻,低头坐到了另外一边,嘴里嘀咕:“大,大白天的。”

祁墨州舔着唇回味,靠在软枕上,欣赏着潘辰的羞怯模样,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许再说自己是靶子了。也不许再轻贱自己,你说一次,朕亲一次!朕可不管什么场合。”

潘辰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瞪着祁墨州,眼睛里盛满了惊诧,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为,为什么?我本来就是…”

靶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潘辰就见祁墨州作势起身,她赶忙捂住了嘴,安抚祁墨州继续躺下,然后才绞尽脑汁斟酌词句说道:“我是说,皇上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之前让我这样,也是你吩咐的呀,现在有什么不同?”

祁墨州呼出一口气,对潘辰道:“从前是朕糊涂,今后不会了。因为朕发现,在管理后宫这方面,你做的很好,将从前后宫里的弊病全都给抓了出来,如今经过你修改后的宫规已经足以运转,更何况,现在大家也都习惯了朕专宠你了,所以…”

潘辰愣了半天,才将祁墨州的话接下去:“所以,把我竖做典型的效果不大了,皇上是想…换个…靶子?”

如果祁墨州是这个想法,那潘辰还能很好的理解,因为人的思维都是有惯性的,习惯了一件事情之后,就不会太在意了,所以祁墨州要换个靶子来树典型,这倒是可以说得通的。

祁墨州摇了摇头,说道:“靶子这个话题,你忘了吧。从前的我不懂感情是什么,总想着用感情控制人心,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感情不是可以用来利用和控制的,从前伤害了你的,朕会一点一点的补偿回来。”

潘辰看着祁墨州,久久没有说出话来,见他神情认真,语气诚恳,如果不是经历过刺杀事件,潘辰真的要被他眼里的诚意给打动了,但现在嘛,真真假假,潘辰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他了。

没有给出回应,潘辰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啊。那个…明年年初,就是选秀了,皇上喜欢什么样的,明年应该是我帮你挑,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按照你的喜好,替你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