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柒眨眨眼,秦宓衣衫半褪,别样魅惑。

她觉得是有人在骂她,不过,此情此景这么说,未免太不懂风情了点,所以,闻柒抖了抖光裸的肩,她说:“秦宓,我冷。”伸手,搂住秦宓脖子,她软绵绵地蹭他,“你抱抱我。”

锦被下,肌肤相贴,滚烫。

秦宓亲了亲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怕吗?”

闻柒摇头:“不怕,因为是你。”她轻声喃他的名字,温柔痴缠,“秦宓。”伸手,拂着他的脸,一寸一寸流连轻柔。

这个男子,她如此欢喜,她有的,他要的,还有什么不能给,还有什么不舍得。

“闻柒。”秦宓唤了一声,久久地凝着她的模样,身子一沉。

素白的蜀绣,落了红,晕开妖娆的花来。

闻柒浅浅笑了,伸手,抱着秦宓的腰,弯弯的眸子如窗外的月,淡淡光华,映着秦宓绝美的样子,纱幔外,红烛明灭,旖旎极了。

这夜,可真温柔呢,漫长漫长的,好似情人间动人的细语轻喃。

次日,晴空万里,微微的风,轻卷珠帘。

这时辰,将要日上三竿了,纱帐里的人儿,裹着男子衣衫,蹭了蹭,眼睫颤了颤,掀开来,朦朦胧胧的眼,她揉了揉,睡眼惺忪,似醒非醒地眨眼。

身侧,秦宓将她抱在臂弯里,亲了亲她的肩:“醒了。”

入目,是一副俊逸至极的容颜,衣襟微乱,若隐若现的锁骨,有可见的指痕。

事实证明,无论何时,便是榻上,闻柒也不是个温柔的女子。闻柒笑了笑,像偷腥的猫儿一般餍足,“小宓宓。”一觉醒来,美人在怀,她无比欢愉,眼珠儿都溢满了流光,张着手撒娇,“抱。”

这一闹,本就不合身的男子衣衫下滑了几分,露出白皙的胳膊,有微微泛红。

秦宓敛了敛眸子,将女子抱进怀里,动作有些僵。闻柒乐呵了,抱着秦宓胡乱拱着,丝毫未记起衣衫凌乱。秦宓立即扶住她的腰:“不准乱动。”声音,已有些潮。

她哪里知道,对她,秦宓半分也抵抗不得,奈何怀里的女子,毫无半点自觉,猛地摇头:“不要。”一双小手,毫无章法地作乱。

秦宓呼吸已乱,他吻着闻柒的发,痴痴地盯着她的眼:“闻柒,今日不早朝了,可好?”

他想,他定是魔障了,尝过了情爱,他不能自拔。

红烛早便熄了,闻柒又看了看窗外天色,她窝在秦宓怀里嬉笑:“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对着秦宓,笑得不怀好意,“宓爷,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这红颜,秦宓自是担得起,这祸水,闻柒也否认不得,这不,她都被蛊惑成什么样了,这时候,大概金銮殿里的一干文武大臣都要抓心挠肺了吧,她倒好,醉在温柔乡。

秦宓只说:“爷愿意。”

宓爷,一如既往地任性。闻柒笑呵呵,想就这么惯着他,唇边,是秦宓的舌,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秦宓痴缠得紧,软软地道:“不去了好不好?”

这等温柔阵仗、美人蛊惑,闻柒招架不住,她很诚实,不犹豫,不思考,很淡定:“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我闻柒为博美人一笑,便是白日宣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闻柒都这么说了,谁还敢说什么吗?都好任性啊,果然是一家人。

其实,这样真的不好,光天化日有失风化,不雅啊,不雅!不过,秦宓甚欢喜:“我家猫儿说得便是礼。”

请问,宓爷,还有度吗?还有王法吗?

闻柒就是王法!她霸气爷们极了,一手勾住秦宓的脖子:“宓爷,这次换我。”仰起头,一口咬在秦宓锁骨上,极尽妖娆,“对你为所欲为。”

秦宓笑:“好。”

反手掀开薄被,覆住了相拥的男女,窗外,日头正盛。

今日,闻柒不早朝,任他金銮殿里炸开了锅,任他摄政大臣捶废了胸,闻柒固然地要醉死温柔乡。

谁敢说什么?

一晃两个时辰,午时时分,长乐殿外喧嚣起来,一声一声嘶喊,实在扰人清梦。

闻柒是被惊醒的,她倦了,眯着眼不愿睁开,闷着头问了一句:“什么声音?”

“不用管。”秦宓撑着脸,静静地看她。

隐约,殿外有女子大喊‘闻柒’二字,歇斯底里的,这声音,闻柒自然听得出来。

尼玛,又不是杀了她爹,至于喊得这么惊天动地吗?闻柒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什么时辰了?”

“方过了未时。”秦宓拍着她的肩,轻声,“还早,你多睡会儿。”

寝殿外,又是一声嚎叫,撕心裂肺啊。

闻柒皱眉:“小宓宓,吵。”她困着呢,为所欲为很需要力气好不好?何况她那么卖力……咳咳咳,邪恶了!偏题了!

秦宓摸了摸闻柒淡淡绯红的小脸:“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等我。”

秦宓披了件外衫,掀开纱幔走出去,闻柒翻了个身,闭眼,才一会儿,眸子睁开了。

娘的,扰人好梦,还睡个毛啊!

此时,殿外护卫正严守以待,围着一个长发散乱、面色颓废的女子。

那女子,正是东陵芷,一身白色襦裙,沾染了血迹,长发过膝,覆盖住了半张脸,裸露的容貌,毫无血色,她大喊,声音几乎撕裂:“闻柒,你出来!”长发缭乱,沾满了狰狞的容貌,她眸光如火,“你出来——”

门,猝不及防开了。

门口,秦宓披着外衫,神色慵懒随意,轻轻靠着殿门,眸子轻抬:“可够了?”

眼神,冷漠,嗓音,亦如此,毫无半分情绪,他对东陵芷一向吝啬。

吵闹癫狂的东陵芷忽然便静了,涣散的眸子缓缓沉下,干裂嘶哑的嗓音吐字艰涩,她唤着:“秦宓……”

不过一个晚上,那个曾权倾南诏、风华绝代的女子,褪去了一身华丽,只剩一副颓废落魄的躯壳。只是,秦宓从来没有同情心,一贯的冷淡,一贯的狠绝,只言:“你吵着爷的女人睡觉了。”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东陵芷动动嘴,龟裂的唇扯得疼痛,字字哽塞、无力,她问:“是不是你?”

她想,也许非他本意,也许他也不忍,也许他不似对她无情……到了现在,她还抱着这样虚幻的遐想不肯醒来,多傻呢。

秦宓不言,回眸,看着殿中,漫不经心得好似局外人。

东陵芷嘶喊:“秦宓,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喉间疼得麻木,她扯着声音,紧绷、干涩,“是不是你这样残忍地对我?”

他还是不言,自始至终,不愿看她,不愿施舍一丝一毫的情绪,心心念念的都是寝殿里的女子。

东陵芷大笑着,大颗的眼泪模糊了眼,身子摇摇欲坠:“是她对不对,是闻柒那个女人,是她如此阴险狠毒地陷害我。”她发狠地嘶叫、抓狂,“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那个女子,在她心口剜了狠狠一刀,不致命,只会这般让她恨不得毁灭所有,甚至毁灭自己。

“一定是她。”狠狠跌在地上,东陵芷冷笑着,泪流满面。

一直沉默的男子,微微抬眼:“嗯,是她。”他说,淡淡语气,“只是,爷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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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程度,妞们有意见吗?

☆、第四章

一直沉默的男子,微微抬眼:“嗯,是她。”他说,淡淡语气,“只是,爷都听她的。”

都听她的……

耳边,一遍一遍缠绕不去的声音,东陵芷捂着耳朵大笑:“哈哈哈……”笑罢了,她怔怔呢喃,“都听她的吗?”冷笑无声,眸间,尽是阴厉。

他问:“不甘心?”

东陵芷骤然抬眸,视线猝火般灼热。

她怎么能甘心,为着他,她早便入了狂,着了魔,却让那女子一手毁尽。她想,若要至死方休,谁也别想独善其身。闻柒……死无葬身之地才好。

“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

东陵芷抬眸,对上秦宓冰寒的眸,她只痴痴地笑。

“不然,”侧脸微沉,眸如一汪死寂的秋水,森冷极了,他说,“爷会剥了你的皮,做一张玉面扇赠与爷的女人。”

秦宓会的,对待女人,他从来不心慈手软,只是,除了闻柒……

“秦宓,”她走近,步子踉跄,摇摇欲坠着,眸中凄楚,“你的心可真狠。”

听听,多闺怨,

“哟。”

这痞子一般语调,毋庸置疑,乃闻爷。

自家门口,自家男人,让别的女人说得跟负心汉似的,这还能忍吗?

闻柒抱着肩,一晃一荡地走出来:“这是唱的哪出啊?”抬眼,瞅了瞅东陵芷,语气揶揄,“瞧瞧,这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多让人心生怜惜,不过——”眸子一转,若有若无地扫过东陵芷脖子上暧昧的痕迹,“大清早的,你带着一脖子这玩意不找自家男人暖被窝,却来本宫的地盘骂本宫的男人狠心,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东陵芷整个人愣住,片刻才慌了手脚,狠命地扯着衣领。

闻柒嗤笑了一声:“这战况,看来昨晚很激烈啊。”说着,揽住自家男人,里衣外,她只套了秦宓的长衫,手腕的衣衫下滑,露出的胳膊隐隐的绯红印记。

这印记,刺红了东陵芷的眼。

“怎么这样便出来了?”拢了拢闻柒的衣衫,秦宓些许恼了,紧紧将闻柒抱在怀里,不愿她这般模样被人瞧了去。

闻柒窝在秦宓怀里蹭着,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来美人救英雄嘛。”抬眼,唇角嗪笑地看眼前失魂落魄的东陵芷,打趣似的说,“再说,还是将你绑裤腰带上走哪带哪安全些,省得野猫野狗野女人惦记。”

这嘴刀子,狠啊!瞧瞧,某‘野女人’脸都绿了。

秦宓眼里只看得到闻柒,牵起她的小手:“我们进去。”转头,褪去温柔,冷冷一眼,只道,“丢出去。”

东陵芷怒喊:“秦宓!”

闻柒脚步顿住。这世间,敢直呼一声‘秦宓’的人,很少。

“丫的。”闻柒掏掏耳朵,秀眉一拧,嘟囔了一句,“真刺耳。”

秦宓捏了捏她手心,他家猫儿,恼了呢,后果很严重,齐三梁六等人自动连退三步。

懒懒转身,闻柒抬起一根手指,对着东陵芷的脸饶了一圈:“你,”指了指脑子,她语气认真,“脑子没坏吧?”不待回答,她抱着手往前走了一步,踩过台阶,她踢了踢脚边曳地的衣角,抬眼,“有人逼你以身种蛊了吗?有人按着你和男人颠鸾倒凤吗?还是有人告诉过你,闻柒啊,就是个蠢材,可以任其宰割。”瞧着东陵芷的眼睛,她逼视,“这样的话,有人说吗?你信了吗?”

东陵芷踉跄,怒目相视却不发一语,袖摆下的手掌,紧握。

闻柒扯了扯嘴,再进一步:“都没有吧,那你在这闹什么?生怕这燕宫还有人不知道你北沧娆姜皇后与野男人彻夜苟合吗?若是这样,简单啊,要不要本宫一旨下令昭告天下,或是将那个与你有过露水姻缘的男人赐给你当个男宠?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本宫绝不吝啬。”

一字一字,全是利刃,闻柒专往人心坎里捅。

血色尽褪,东陵芷咬破了唇,抬手便往闻柒脸上招呼,闻柒一把反扣住东陵芷的手腕,摇摇头:“头脑还没清醒呢。”手指轻轻拂着东陵芷手腕,摩挲着那欢爱后的痕迹,她低低笑着,眸子一凝,“看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想清楚,今日便是南诏的长公主死在了这里,会怎样?信不信本宫照样可以将那满月喜宴风光大办,然后大发慈悲给你风光大葬,死因嘛……”

东陵芷用力扯了扯手,未果,只觉火辣辣的疼。

想了片刻,闻柒继续说:“纵欲过度,心衰猝死,这个说法怎么样?”手指骤然一松,她就着袖子擦了擦手指,漫不经心地问着,“要不要试试,本宫敢保证,你这一巴掌下去,我刚才说的那些绝对不是玩笑,也不是恐吓。”

东陵芷扬在半空的手顿时僵住,颤抖得厉害,却久久没有落下。毋庸置疑,这一巴掌落下,闻柒会红白喜事一起办,她有那样的胆量,更有那个本事,无所不能亦无所不敢。

东陵芷的手缓缓落下,指尖,掐进血肉,毫无知觉。她啊,哪里斗得过这个女子。

“刚才不是喊着要杀我吗?”闻柒讥笑,“现在怎么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了你呢。”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做,几句话,足矣。

“原来,”东陵芷嘲讽,“你比他还狠。”

谁说不是,闻柒与秦宓,太像了,同样心狠手辣,同样张狂桀骜。

闻柒却摇头:“谁说的,不是我狠。”指了指东陵芷,闻柒纠正,“是你蠢。”

东陵芷眸子一睁,灼灼如炬。

“知道吗?昨夜你若肯成人之美,我自会既往不咎,即便你置身事外,我也不过小打小闹,可惜了,这两条路你都没有走,偏生要铤而走险、趁人之危,那不好意思,我闻柒不是圣母玛利亚,你算盘都打到我这来了,我还能坐视不理,就算是良民也不能忍好吗?何况,”她嘿嘿一笑,“我闻柒从来不是善茬,觊觎奢想我家爷,我当然得让你脱一层皮才好,昨夜的滋味怎么样?”

一夜耻辱,竟是她步步为谋,攻心攻计,她拿捏得真精准。

“你——”

她败了,血气哽住了喉,从未如此羞怒,从未如此想要毁灭,想要杀了眼前这让她一败涂地的女子。

“怨愤吗?不甘?还是仇恨?好,就这样,记在心头,牢牢记住,我闻柒有多狠,多无耻,多狡诈阴险,也好让你醒醒脑,时时刻刻都记着不要惹我,知道吗?”

东陵芷沉默不语,唇畔咬得鲜血淋漓。

能忍人所不能忍,东陵芷,是个能耐又麻烦的女人呢,得慢慢耍。闻柒伸伸懒腰,提起衣角往回走:“爷,我们回去补眠吧,好不容易罢朝一日,当然要在榻上过活,不然多浪费。”

秦宓颔首,都依她,闻柒笑着过去抱住秦宓。

“闻柒。”

闻柒回头看东陵芷:“还没有玩够?”

东陵芷满身狼狈,却抬起头,冷笑:“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会让你后悔。”

挑衅啊,这女人,倒是有种。

闻柒无谓地笑笑:“是吗?那就拭目以待。”走了几步,又回头,“哦,还记得那天在质子府外我说过的话吗?”似玩笑,似调侃,听不出真假,闻柒说,“和我这种混蛋玩下三滥,真的很愚蠢,昨夜尝到滋味了吧?”

那日质子府,闻柒也曾如此说,当时,她只当闻柒狂妄,如今明了,若论下三滥手段,闻柒炉火纯青。

“呵呵。”回身,走出长乐殿,一路,东陵芷大笑,“哈哈哈……”

“闻柒。”

“闻柒!”

两个字,那女子的名,她恨不得撕碎。今日耻辱,够东陵芷有生之年恨之入骨了。

今,罢朝一日,闻柒本想大战三百回合,奈何,怪事总有,简直扰人清梦。

“擦。”闻柒爆粗口,没睡醒,脾气不太好,翘着个二郎腿,“右相大人醉了吗?”闻柒拂额,恹恹欲睡,“我也是醉了。”

长发未挽,闻柒这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宓爷张罗洗澡水去了。

“右相大人昨日确实在左相府与左相大人共饮了几杯。”林小贱杵在殿门,宓爷有令,寝殿禁入。

闻柒又问:“人现在在那?”

“在右相府呢,说是老大人好吃好喝招待着。”

说起这事,实在不好启齿,市井里是这么传闻的:右相家那只识小笼包的公子,昨夜竟逛了燕都第一青楼名伶坊,与一女子打得火热,这风声直接吹到了右相大人耳朵里,又逢老大人喝了几杯,酒劲儿一上来,就想起了自家痴傻儿子,想起了老慕家的祖宗八代,想起了传宗接代,想起了自个的香火……这么一想,右相大人直接叫了顶轿子,将那名伶坊的姑娘给接右相府去了。据说那姑娘眼睛是绿的,不是大燕人士。

这不,正合了右相大人心意,找个不谙大燕世事的,只管传宗接代。

闻柒揉揉脑袋:“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然,东陵鸢那巫女,指不定给老人家下了什么蛊。那妖女,比她姐姐不差哪里,熬得了春/药,打得了恩客,蛊得了市民,翻得了咸鱼,总之一句话:有本事。横着进了名伶坊,居然竖着去了右相府。

林小贱猜想:“主子,右相大人抱孙心切,指不准现在就在家捉摸着上书赐婚呢。”

闻柒摇头:“没这么猴急吧?”

话刚说完,殿外叶十说:“娘娘,右相大人求见。”

闻柒嘴角一抽:“真猴急。”

长乐殿外,右相大人这都候了半个时辰了。

叶九自始至终面无表情,晒着一张冰山脸:“右相大人请回。”

“老臣有急事叩见娘娘。”

这句话,右相大人说了不下二十次,一次比一次迫切。

“娘娘身子抱恙,不宜见客。”

这回答,叶九也说了不下二十次,次次毫无表情。

右相锲而不舍:“老臣——”

“娘娘有句话传给大人。”林小贱从殿中出来。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我家娘娘说,”林小贱学着闻柒的语气,“右相大人可是老糊涂了,本宫正当如花的年纪,这罢朝休憩还能有什么事?不就那点晚上没干完的事,右相怎这般没有眼力,扰了本宫兴致,本宫心下不快,身子还能不抱恙?”

那点晚上没干完的事……

“……”右相大人哑口了,脸都绿了,手里的奏折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泥古不化的老顽固,和脱缰的某娘娘不能愉快地耍了。

叶九送客,右相大人神色怪异地出了长乐殿。过了片刻,殿中,又有客临门。

闻柒手里的杯子一抖:“老的刚走,小的就来了。”

慕言低着头,不欢喜。

闻柒乐呵:“去,端几盘小笼包过来。”

“弄砸了。”慕言闷闷地说。

端来一盘小笼包,他一个没动,简直是破天荒。

是这样的,昨夜就因为他吃小笼包的时候太专心,才让那小妖女杀光了恩客,掀了名伶坊招来了老头。

所以,他决定,三天不吃包子。

☆、第五章

闻柒摸摸他的头:“瞧瞧,这般神色恹恹,和姐姐说说,谁欺负我家小笼包了,我削他!”

慕言看了一眼桌上的包子,说:“慕常林。”

直呼右相大人名讳的,是他儿子。

慕小笼包很怨念啊,闻柒摸摸他的头,母性光辉在头顶饶了三圈,她苦口婆心:“乖,老大人这不是担心香火问题嘛,娶上了儿媳妇,抱孙子还远吗?”

听听这语气,和当爹的右相如出一辙。

慕言别开头:“我不娶。”他不高兴,不给闻柒摸头。

嘿,这别扭性子哟。闻柒讪讪地收回手,慈眉善目地笑:“断子绝孙这档子事太缺德,听话,咱不能干。”

难不成她缺德的事还少干了?

慕小笼包坐远了,低头:“不。”他想说,他只喜欢包子……和闻柒。

果然是右相亲生的,这固执劲儿!

闻柒玩心大起,勾勾手指:“小笼包,来,姐姐和你说啊,这——”香火那点事还没说完,闻柒嘴角弯起,乌漆漆眸子一转,“我家爷怎么来了。”

秦宓不言,沉着眼看慕言,走近,一把抱起闻柒。

嗯,宓爷不高兴了。

闻柒撒丫子:“诶,大白天的干什么呢?”

秦宓打横抱着她,言简意赅:“睡觉。”

闻柒抬眼看看窗外,眼下正是午后,日头正盛,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一炷香前,闻柒才刚从榻上钻出来。

开了荤也不能这样玩啊。

闻柒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大白天睡什么觉啊。”

秦宓沉吟,片刻,神色专注:“解决爷的香火问题。”

爷,要不要这么捉急?

闻柒一囧,拿眼瞟过去,就见小笼包瞪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直直看她。

完了,教坏孩子了。

“出去。”眸光很冷,语气不由分说,宓爷向来都不待见闻柒跟前的任何雄性。

偏生,慕言对秦宓无半分惧意。

闻柒暗自给慕言使眼色,让他跑路,不料——

“她不愿意,你放下。”

请问,小笼包,你哪里看见某人不愿意了?

慕小笼包目不转睛,盯着秦宓,这眼神,与盯着那些觊觎他包子的贼人一模一样,可见,闻柒在小笼包心目中的地位,已经稳居包子之上了。

宓爷,更不愉悦了。

闻柒愣神:“额……那个,”打了个哈欠,她眯眯眼,“怎么突然泛起困了呢?”

就是说吧,她哪里不愿意了,大白天的睡觉,多有情趣。

秦宓扬唇,颇满意,慕言不开心,低头不看闻柒,包子都没有多看一眼就走了。

闻柒赶紧吆喝:“小笼包放心,慕家的香火交给我来!”

大燕的香火要管,慕家的香火要管,宓爷的香火也要管,闻柒——专注香火事业五百年。

大燕的香火有小十七,宓爷的香火正滚着单呢,慕家的香火嘛,怎么管?

申时,燕宫第一宦官大驾右相府邸。大燕谁不知道,林大公公一到,准没好事,不过这次嘛……

林小贱拱手作揖:“右相大人,福气好啊。”

这话怎么说?右相掂量着眼色:“夜半三更公公怎么来了?此话,又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