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看着她这熟悉的模样,幼宁便有种回到几年前还在南城的感觉。可随即而来的却是一阵止不住的躁意,仿佛秋千上生了尖刺,令她坐不住。

她轻抬手凝望,指尖绽着如桃蕊般妍丽的粉,肌肤莹白似雪,纤细的手腕于艳阳下有种冰肌玉骨的慑人美感。

自己以前…有白到这个地步吗?幼宁无意识摩挲指尖,如雪脂的触感沁人心脾,若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清香。

“杏儿。”她抬眸,“最近给衣裳熏了什么香?”

“…没有熏啊。”杏儿满脸茫然,“主子不是说,一直熏香不好,所以不让熏了吗?奴婢每次都看着呢。”

幼宁颔首,垂眸想着,自己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每个女子应该都很了解自己的身体外貌,幼宁亦不例外。她自小便爱美,会为了长胖而不开心,如今怎会不清楚自己的体态容貌。

从那日与燕归闹了不快之后,幼宁就发现…自己似乎每天都在变美,每日比前一天,都要更美几分。

这种改变并不明显,若非她有意观察,根本无法察觉。肌肤愈发细腻,眸光愈发明亮,唇不点而娇,眉不画而黛,身体…亦发生了点点变化,正如方才所闻的那阵清香。

女子对外貌都会有追求,但幼宁并非那些追求到极致的病态女子,她从未对爹娘赐予的这幅容貌有过不满,何况她本就美。

只是原本她的美,干净而纯粹,极有亲和力极为讨喜,现今却很明显在向艳而妖转变。

幼宁忽觉心跳有些快,她令婢女取来小镜,对着凝望了许久。贺二都察觉了她的不对,奇怪地从书海中钻出思绪,“怎么了?”

两人秋千相隔不过数尺,幼宁从镜中抬首,柔柔看着她,“你觉得我有何不同?”

贺二一呆,明显晃了晃神,须臾道:“…很美。”

她对视片刻,不觉中伸出手轻轻碰到了幼宁脸颊,轻声喃语,“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美人了。”

幼宁忽然起身,抬脚就往住处迈去,一句话也未发。贺二望了会儿她背影,又继续低头埋入书中。

杏儿一脸莫名其妙跟上,“娘娘怎么了?”

她觉得自家主子脸色有点难看,似乎发现了什么。

幼宁暂时未回她,而是在心中交流,【我是不是中毒了?】

【抱歉幼幼…】系统愧疚道,【这个我无法检测,只能靠你们的大夫太医。】

这个答案不算出乎幼宁意料,毕竟如果能发现,系统应该早就会告诉她。

但即便没有答案,幼宁也能在心中确定八分,自己应是中了某种十分稀有的毒。她不认为身体的这些变化是因为自己美颜得宜,更不会忽略那日情绪爆发后自己时不时就会显得烦躁的情绪。

她了解自己,自己并非喜怒不定的性格。

问题在于,她根本不知这毒是何时何人种下,持续了多久,效果会如何,会不会影响到他人。

后宫虽然人多,但所有人皆在她的调度下,幼宁实在无法想象,这样居然也有人可以将手伸到自己身边。

那…十三哥哥,会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吗?准备先自己一人解决?

第106章

“去打盆热水来。”杏儿走至门外, 吩咐后瞥了眼墙角的几棵梅树,枝头嫣红掠走她的心绪,想了想,迈去跑去摘了几株梅花。

回到屋内, 她先声笑道:“主子说总闻着一股香味儿,是不是这梅香呢?院子里多了几棵梅树,现今开得正艳。”

杏儿移步取了支釉白长颈瓶,将红梅插|入其中, 红花白瓶, 瞬间便成了一副极美的画。

幼宁抬眼望去, 伸手随意摆弄两下, 葱白的手指与细腻的白瓷相比,竟也不遑多让,令杏儿不觉出神。

随着幼宁的轻轻摆弄, 玉色指尖与釉白瓷相接,引得杏儿几乎无法移开目光,有种想要将那双手拾起好好把玩一番的冲动。

主子最近用过什么养颜益气的药吗?为何感觉近些日子来…容颜愈发娇艳了。她疑惑思索。

皇后私自出京是件大事,不过以幼宁对后宫的掌控力与宁国公府的势力而言, 此事并不难。不过路途奔波总会劳累,加之出京带来的种种后扰,按理应憔悴许多,毕竟连杏儿等跟随的宫女都思虑重重, 但身为主角的幼宁容光却好到不可思议。

早在几日前杏儿对此就隐有所感, 直到今日见主子对镜端详许久才反应过来。

但她想得并不多, 只觉得是年纪到了,自然便会愈发美,而且…这种倾向,应是好事吧?

杏儿为少女轻柔拭去淡淡脂粉,掌下肌肤温润滑腻,几乎有种神奇的吸引力,令她差点不愿放手。

她忍不住赞道:“主子最近休息得好,肤色也尤其好。”

幼宁唇角微微上翘,梨涡一闪而过,将把玩的红梅放回瓶内,“出去吧,我想歇会儿。”

“主子不是刚起没多久吗?”杏儿纳闷,“是不是…”

“出去。”淡淡二字打断她,抿起的唇明显带着不悦,杏儿不敢多言,匆匆退下。

许是她疑惑与杂乱的脚步太过明显,转角迎面撞上的人只一手抵住她,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

“娘娘突然生气了,奴婢也不知为什么…”听到这声音,杏儿下意识回禀,片刻后忆起其主人是谁,顿时震惊地睁大眼,不可置信掩唇,“陛、陛、陛…”

燕归颔首,一只手指将她轻轻推到旁侧,脚步抬起,“人在何处?”

“在房中,娘娘说想歇会儿,才褪了外衣…”

语罢,燕归人已到了廊外。杏儿犹在呆愣,被石喜一掌拍醒,他无奈摇头道:“你们这次着实太任性了,还好陛下未动怒,连夜布置好京中一切便跟了过来。”

杏儿嘟哝,“那要不是陛下惹娘娘生气,娘娘也不会这时候匆匆南下。归根结底还是…的错,本就没理由动怒。”

石喜忍不住笑,杏儿真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被宠得太过了。

他未再置喙,只道:“先随我去厅中,将这几日娘娘的举止和说过的话好好与我说遍。”

两人交流间,燕归已走至幼宁房外,因他的提前安排,房外看守的婢女嬷嬷皆已退到院外。

房门从里间合上,燕归视线逡巡一圈,决定继续选择——翻窗。

正月时分,南城湿冷无比,前些日子才下过一场雪,如今正是化雪的时辰。好巧不巧,燕归翻窗时一个没注意,衣角被窗角结成冰霜的水渍粘住,大步往前时便将置于窗边的釉白瓷瓶带倒。

眼见瓷瓶即将落地粉碎,燕归眼疾手快,猛地弯腰接住,闹出一阵动静。

“杏儿?”帐内传来唤声,幼宁睁眼望着上空,轻声道,“我这不必伺候了,退下吧,莫让人打扰。”

传来吱嘎轻响,似门被合上。幼宁并未在意,她随意翻了个身,将软枕抱在怀里,尽量保持平和心绪,细细思索近几月的事。

她身边的事可论繁琐可言简单,前朝安稳,除了太妃众多,当今后宫也只有她一人,可说十分省心。

幼宁几月间往来的地方着实不少,或去太后太妃宫中看望,或往宫中各处赏景观花,又或操持大小宫务宫宴。

先不论她所猜测的毒是真是假,假使就将其当真,那这毒应该是在何处所下,何人所下…

即便再天真,幼宁也不会真以为所有人都像表面看着那般安稳。陛下正值青年,风华正茂,膝下无所出,免不了有人动了与这有关的心思。

如果原因出在这点,幼宁相信,对自己出手的人会只多不少。

那些人也许并不敢真正要自己性命,但若有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定会做一些手脚。

可能的人选在脑中一一闪过,明明是在平心静气地想,幼宁却发现自己越发不宁。她一低眸,发现手已经在无意识抓着软枕,十指深陷其中。

幼宁怔住,脑海有瞬间放空,此时肩上却突然搭上双手,惊得她轻呼一声。

背后传来低笑,燕归坐在榻沿,轻抚了抚她发顶,“白日歇息,身体不适吗?”

他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轻声道:“我带了几位太医来,午时让他们再为你诊脉,可好?”

“十三…哥哥?”幼宁缓缓回过身,不敢相信地连眨几下眼,“你、你跟来啦?”

燕归目光温柔,低声续道:“我怕我的皇后一气之下离宫,再也不回。”

他话语间都带了丝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幼宁再度置气,又仿佛只是觉得幼宁是需要呵护的柔弱易碎品,没有丝毫抬高音量。

被他温柔抚了抚,幼宁顺从地靠去,她有点想说什么,“十三哥哥,我…”

本来心中认定了是对方的错,但燕归态度如此之好,反倒让她对自己生出怀疑。幼宁本是打算最多一月便回,因如今这个时候皇宫需要她亲自过问的事并不多。

她以为两人会隔段时间再见,或者见面时十三哥哥一定会生气,没想到这么大的任性都被轻易包容,一种想哭的冲动突然涌上。

幼宁都不知这是近日的不对劲导致还是自己本就这么多愁善感,在被抱起的瞬间,她真的就极委屈地哭了出来。

燕归前一瞬还在担心幼宁继续置气,下一刻就变成哭笑不得,像哄孩子似的将人抱在怀中哄了又哄。

眼见小妻子委屈巴巴地哭噎不止,燕归无法,只得覆上去用唇抵住,叹息道:“莫哭。”

哭得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顿了会儿,他含住柔软的唇,轻轻让幼宁张口,缱绻交缠。

幼宁被抬起下颌,仰首承受着突来的亲密,睫毛颤动几下,缓缓阖上双眼。

随着两人愈发亲密,幼宁本就娇艳的容光,也似乎如得了滋润般,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发诱人。

第107章

幼宁最喜欢被拥抱与温柔亲吻的感觉, 燕归似是了解这点,浅尝辄止,待她气息平定便松开。

他拂去少女略凌乱的鬓发,“莫怕, 不会有事。”

燕归注意到幼宁娇艳欲滴的脸色,眸底掠过一片阴影,很快恢复如常。

他前几日才从太医口中得知这种可能的药,没想到那药药效如此阴狠霸道, 无怪早就被列为禁|药。

幼宁应该已察觉出她自己的不对, 所以非常不安。思及此, 燕归手中轻拍动作不停, “不是困了?我在这儿陪你,先歇会儿。”

“…嗯。”幼宁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直到确定燕归在这儿不会走才缓缓阖上。

门窗已合, 随着幼宁入睡,一阵泛着冷气的清香以她为中心朝四周氤氲开来,徐徐轻摇,令闻者心旷神怡。

燕归眉头紧锁, 取出药玉置于幼宁枕旁,轻步出房。

太医一直就守在附近,见他身影,忙迎上前道:“陛下, 娘娘如今…状况如何?”

燕归脸色黑沉得可怕, 轻点头, “所有症状正如你所言。”

明太医轻嘶一声,转向石喜,石喜同样颔首,“杏儿姑娘之言,也几乎分毫不差。”

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明太医内心轻叹,真是中了那毒…这下可真麻烦大了。

明太医并不知这毒为何名,因当初看的也是残本,上面表述并不全。他那日为皇后诊脉后回府精心研究一晚,由原有的一些注释推断出书中未言的部分。

此毒只有女子可中,中毒者三月不显,与常人无异。随后便显出滑脉,身体发肤开始变化,发乌唇红,面色娇艳若桃花,体生异香。

若不考虑其他,这些其实是诸多女子求而不得的药效。但与此同时,中毒者心绪极易起伏,或喜或悲或怒,若与男子亲密则身体变化愈发显然。中毒者不喜用食,会止不住饮水,每过一刻必饮三杯水,若不然则怒而生狂。

中此毒者最明显的三个症状便是:容色愈美,心绪愈躁,愈发嗜睡。

但其实与心绪躁乱相比,令其多睡些反倒是好事,不过这仅是相较而言。因为若如此这般过了一年,中毒者便会以最盛的容颜在梦中悄然逝去。

明太医有点怀疑这毒的由来到底是否如残本所言,是当初那位美妾所寻。他身在宫中多年,直觉让他下意识断定,这药应是一种宫廷秘药才对。

看这种药效,不正是后宫嫔妃互相倾轧时所青睐的奇药吗?

当今陛下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且只钟爱皇后…明太医觉得脑子有点儿晕,如果真的只是后宫倾轧倒好些,可是看这阵仗和形势,很明显有盘大棋。

罢了罢了,自古以来皇宫哪儿有真正风平浪静的,他也早该想到才是。

燕归出声,“可有药暂时压制?”

“这…还得请陛下给臣等三日左右,先研制出个能暂时缓解药性的方子。具体如何,此药太过复杂,记载甚少,臣等、臣等恐怕一时难以解决。”

“一月?”

明太医俯首不言,燕归沉下声,“两月?”

明太医依旧不言。

燕归声中带了寒气,“若三月之内不能…”

话未落,明太医猛得跪下,“请陛下宽恕臣等!臣实在无法担保时日,但臣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好皇后娘娘!”

燕归森冷的目光盯着他,让明太医如芒在背。时辰久到明太医觉得恐怕下一刻自己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上首忽然传来极淡的声音,“朕允了。”

明太医不可置信抬首,被燕归亲自扶起,他又道:“明太医,朕与皇后的性命,就托付与你。”

“…”明白后,明太医颤着声音应道,“臣,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燕归不再看他,大步迈回屋内,那里有他正沉睡的心爱妻子。

屋内未熏香,但只要外人一迈入,那股如冷冷梅香的气味便会幽幽飘入鼻中。袭人而来的清香,可一想到其后的由来,便令人毛骨悚然。

燕归坐在榻前,手轻轻握去,便被睡梦中的幼宁下意识握紧,她梦中软软嘟哝了声,“…十三哥哥。”

她整个人缩在软被中,只露出脑袋和些许乌发,裹得如同极为缺乏安全感,呓语都像只可怜柔弱的猫儿。

他没有护好她。

第一次在六岁那年,宫变时他不在身边,让她与家人受伤不得不离开京城;第二次在成亲后,她中毒如此之久,他居然都未发现。

明明身边盯着她的人那么多,他根本不该放松丝毫警惕。

系统默默感受着燕归起伏的情绪,深表同情。

它可以保住幼宁性命,但无法为她解去这个毒。也是燕归天生如此,谁让他是那样的命格,被他所珍视的人,注定不能一直得到安宁。

更何况,幼宁本就是早夭的命运…如果不是系统错绑,如今早已不在人世。

只能说,这是燕归与幼宁命中该有的一劫。

幼宁这一觉睡得太沉,以至于梦境都有了真实感。

她梦见自己身处大浪之中,身边只有一根浮木,她无意识趴伏其上,呆呆地随其浮沉。

忽然有浪头扑来,将她打入水底,她喝下几口苦涩的水,掺杂着泥沙,身体却没有一丝挣扎的气力,只能睁眼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缓缓下沉…

很难受,窒息的感觉,五官被塞住的疼痛…沉到最后,幼宁晃眼只能瞧见自己乌黑的发丝在水中轻摇,似柔顺的水草,将她慢慢裹住,静静沉在了水中。

无法呼吸的感受太过真实,让幼宁几乎是低泣着从梦中醒来。她发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不仅里衣,连发丝都带着水意,就好像真的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仅一瞬间,燕归就发现握着的手颤得愈发厉害,幼宁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用一种受惊的目光怔怔看他,身体不住发颤。

没想到刚醒来她情绪就如此,燕归立刻将人抱起,不住轻抚,“不怕,不怕,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自己淹死了。”幼宁轻轻道,声音仿若从远方传来,她手紧了紧,“十三哥哥,我感觉那是真的…我、我真的…”

真的…死过。

接下来,无论燕归如何劝导安抚,幼宁似乎都无法听入耳。她陷入了暂时的执念,太过相信那场梦,以至于就连杏儿端水给她喝,都能在看到茶水的一瞬极快地钻入燕归怀中,将头埋下,不愿看周围。

杏儿虽从石喜口中得到了主子如今中毒,而且是极为稀有和难缠的毒,也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忍住眼角湿意,在燕归示意下退出门。

幼宁就在燕归怀里缩成很小一团,不愿动弹,无论谁弄出一点动静,就会受惊埋下脑袋,许久不愿见人。

第108章

鉴于当今这位陛下说一不二的行事作风, 加之其对皇后的深情,明太医完全相信他那句话的真实性。如果他们没能救下皇后性命,陛下悲而殉情,恐怕自己这一干太医真要成了千古罪人。

为此明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 以他为首,一众太医几乎连着六七日都未歇息,从此药可能的配方、药量,及所制的程序, 依次推算。本有几位太医面容还算年轻, 经此一事, 多多少少都生了华发。

明太医对此药了解越深, 就越觉得此药太过阴狠,但凡粗心一些的人,都很可能不会察觉到自己中了毒。

最令明太医感到庆幸的是, 容世子就在南城。早年他曾有幸当过一段时日容世子的师傅,容世子天性聪颖,涉猎颇多,医药便是其中一道。容世子经验也许不及他们这些太医, 但总有奇思妙想,皇后是容世子最疼爱的亲妹妹,这次研制解药时他便出力颇多,让明太医等人轻松不少。

早春冬雪未化, 明太医裹了裹披风, 往游廊步去。路途听得吵闹声, 便随手拉了一个小厮,“外间发生何事?”

“啊明太医!”小厮见了他满心欢喜,上手就拉着人走,“快,快,快随我去,世子受伤了!”

世子?明太医一惊,卸下了要停步的气力,加快速度。

容云鹤受伤并不重,他身边隐藏了大量侍卫,还有一些燕归所遣鹰卫。本是万无一失,但他这次查的案子牵扯甚大,有些人已经顾不得他的身份,铁定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所以这次遇见的刺杀者众多。若非身边人拼死相互,他不会仅是伤了胳膊如此简单。

他刚回府不久,这消息还瞒着幼宁。

幼宁最近本就因这毒情绪起伏得厉害,再得知容云鹤受伤,还不知会成什么样。

明太医到时容云鹤胳膊尚在流血,最先被浸染的里衣一边已成了深红,他神色倒很平淡,任由旁人将衣袖小心剪开。

见了明太医,他先声道:“解药研制得如何?”

明太医顿住,他其实正是因有了办法才出的门,不过那方法…这里人太多并不好道出。

容云鹤许是看了出来,手臂被粗略包扎后就挥退旁人,温声轻语,“有话但说无妨,明大人无需有顾忌。”

明太医叹一声,“下官无能,无法彻底研制出解药,几经探寻,也只能另辟蹊径,目前有两法…”

“直接说。”

“那下官就斗胆了,其中一法为,将毒转至皇后娘娘腹中胎儿,不过这胎…就不能再要了,必须引去。”

容云鹤一怔,“那滑脉不是说为此毒所致?”

“确实。”明太医颔首,“所以要用此法,必须得陛下同意。”

明太医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假孕成为真孕,再将毒转至胎中。这种方法其实很多毒都可以用,但真正实行起来有些难度。

先不论如何转毒,光是孕事这一关就难,毕竟这种事太看运气和时机。加之这毒…其实并不能承受太多次数的男欢女爱。

容云鹤听得清楚,总结道:“也即是说,此法全凭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