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芬在深闺中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庆王世子向靖安伯府提亲的消息。

——

秋,是收获的季节,乡下人都忙着收粮食,城里人却都忙着赌球赛。

半月前西市广场被人买了去,绕成一圈盖起了高二丈有余的院墙,半个月后,这里就成了全城狂欢之所。

球场上,随着楚天苟一脚进球,顿时惹得右边台子上的人站起来狂呼,年轻的小子们嗷嗷的大叫。

左边的人却破口大骂。

绕院墙一周建了二层的小楼,底下是从高到低的石台子,楼上是雅间,专供王公贵族甚至贵妇小姐们享用。

此刻兰清宗、老太太和兰香馥就都坐在天字号雅间里看球,自然,真正看球的是兰香馥和老太太,兰清宗则正和付如卿说话。

外头一阵欢呼之后,兰香馥激动的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下面那个被队员抬起来的大狗子满面的笑,“赢了!”

老太太就捂着心口道:“哎呦,不行了,这种运动太刺激了,绝对不适合像我这种老人看。”

兰香馥就笑着给老太太抚胸顺气,“祖母,那您下次还看吗?”

老太太却立马道:“看,怎么不看。”

兰香馥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不过一会儿楚天苟穿着背后绣制了“壹”字的球衣,一身汗的跑了上来。

他也没管兰清宗和付如卿在商量什么,他径自跑到兰香馥跟前,低下脑袋就嚷道:“快快给我擦擦,汗水都滴到眼睛里去了。”

兰香馥忙拿帕子给他抹汗,“下面安平安乐怎么伺候的,竟也不知道给你擦擦吗,渴不渴?”

楚天苟就笑道:“我踢的好不好,英俊不英俊?”

“你收敛些,还有长辈在呢。”兰香馥点点他的眉心,端了茶喂到他嘴边。

楚天苟低着头就着兰香馥的手喝了一碗,咂摸了一下嘴,“好喝,再来一杯。”

这会儿兰清宗和付如卿商量的也差不多了,就把楚天苟召了过去。

楚天苟端着盛了梨汁薄荷水的茶碗坐过去就道:“祖父,先生,你们商量就是了,商量好了,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兰清宗端起清茶饮了一口,闻言轻笑。

付如卿就笑着跟兰清宗道:“咱们安王有唐太宗的胸怀,很是能听得进良言,分得清忠臣奸佞,为帝有这两样就够用了,其他的就劳烦您老慢慢教导了。”

被夸成唐太宗楚天苟也不谦虚,炯炯有神的看着兰清宗以表示自己确实能听得进别人的好话。

兰清宗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垂下眼皮叹息一声,笑了,“罢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去一趟山东吧,不知你可有能耐收服太子殿下的那些旧部?”

楚天苟一拍胸脯,自信满满,“一定能!”

兰香馥坐在一边榻上跟着笑,心里却想,他擅武擅兵,别的她还要担心,可若说去收服那些武将旧部,她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今天楚天苟也过完脚瘾了,于是就换了干净衣裳和兰清宗他们一块回了兰家。

付如卿则回了安王府。

接着兰香馥就被交待了一个任务,楚天苟需要亲自去一趟山东,正好兰亭侯就在山东青州做知府,就需要有一个去山东而又不引人注意的理由。

楚淳懿即将要娶舒菀菀为妻,兰清芬伤心卧病,还有比送兰清芬回山东青州父母身边更好的理由吗。

反正安王夫妇是贪玩的性子,借着护送妻妹的机会去山东玩一趟也不算什么。

而她去见兰清芬一是开导她,二就是劝她去山东。

第3章 青梅竹马

兰家二房,兰亭侯是庶出,生母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因生下兰亭侯就死了的缘故被老太太记做了嫡子教养长大。

老太太待二房不算差,但和亲生儿子相比总是差了一层。

因此老太太想着把兰香馥养在身边却没想过养兰清芬,但平日的照看和教养也没少了,只是不像对待嫡亲孙女那么用心。

老太太一生坦荡,既分出了亲厚也从没掩饰过,该给二房的从来不少,不该给的也绝不故作大方,故二房一家子也没生出过什么怨愤之心。

西府,兰清芬住了挨着主院的一个跨院,因父母不在的缘故,西府的仆婢都挤在小跨院里服侍,兰清芬这一病都挤过来嘘寒问暖。

兰香馥过来时就见廊子下坐了不少丫头,有的头碰头在翻花绳,有的则三两个围坐在一起绣花,还有的在喂鸟,虽在说话,却都压低了声音生怕吵着了里头的人。

“给王妃娘娘请安。”兰清芬的大丫头杜鹃看到兰香馥忙忙的放下针线笸箩迎了上来。

“我来瞧瞧二妹妹,二妹妹可好些了没有?”

杜鹃打起帘子请兰香馥进屋就小声道:“刚喝了药,奴婢觉着是心里面的病症。”

兰香馥心想,楚淳懿有一副俊美的皮囊,很能欺骗小姑娘,想来清芬是走了她上辈子的路了。

“王妃娘娘来看我了,恕我不能起身伺候了。”头上绑着一根素白的绸带,一脸憔悴的兰清芬躺握在贵妃榻上清清冷冷的道。

说完竟拿帕子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兰香馥轻步走向兰清芬,这时候大丫头迎春在贵妃榻边上安放了一个绣墩,歉然道:“您请坐,我们姑娘病糊涂了,您别在意。”

兰香馥细细看着兰清芬,见她头也不梳,脸也不洗,两眼无神的样子哪里还在乎她说话的语气,就软着声音道:“你听我说,楚淳懿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良配…”

“你顺心如意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日日过的快活,就看不得我好吗?”兰清芬冷冷说完,蓦地翻身背对兰香馥。

兰香馥沉默了一会儿,“等将来你就明白了,我现在不与你争辩。我来是问你,你想不想回山东看望二叔二婶,祖父希望你回去,祖母也说,你见了父母就好了。”

背对着兰香馥的兰清芬啜泣起来,“既成不了,当初何苦让我见了他。。”

兰香馥原本就不是个嘴巧的,这会儿听到兰清芬哭了就着急起来,抚着兰清芬的肩膀哄道:“之前祖父也没看透他包藏祸心不是,现在既知道他不好了,自然不会把自家女孩往火坑里推。二妹妹,你就别伤心了吧。”

兰清芬依旧哭,“我就哭,我哭也不行了吗,你别管我。”

杜鹃迎春两个大丫头都急起来,却又不敢随便开口。

兰香馥也没生气,就道:“楚淳懿要娶舒菀菀了,这已是事实,你想哭就哭吧,反正你哭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你专门是来气我的吗,你不是来哄我的?”兰清芬气的一下坐起来瞪兰香馥。

兰香馥却笑道:“我软声细语的和你说话,你又不领情,还呛我,我是何苦呢。”

兰清芬一边抹泪一边控诉,“你做了王妃娘娘就了不起了啊,哄哄我,让我呛几句都不行了吗。”

“又不是我的错,我做什么给你当出气筒。”

“你,哼!”兰清芬气没了眼泪,就凶巴巴的道:“我现在真恨死舒菀菀了,亏得我之前和她那样好。”

兰清芬不知道舒菀菀的身世,兰香馥也闭口不言那些,就转移话题道:“你去不去山东散心?”

兰清芬又软软的倒在靠枕上,没什么气力的道:“去,我也想我娘了。”

说完又哭起来,“我想我娘了,还是我娘对我最好了。”

兰香馥吐出口气,就笑道:“那你就收拾收拾,过两天我和王爷还有几个哥哥弟弟一块送你回去。”

兰清芬睨着兰香馥,瘪嘴道:“我不要你们送。”

说是这样说的,却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怎么的,竟又骨碌骨碌的落泪。

兰香馥笑着又安慰了几句,忽的青雀找了过来,“王妃,舒菀菀的马车停在咱们府门口不走说要见您一面才走。”

兰香馥站了起来,兰清芬甩开盖在身上的毯子就道:“好个贱人,不说来见我,怎么找上你了,我去见她。”

兰香馥把兰清芬按下,“你见她做什么,难不成说她抢了你的未婚夫?你和楚淳懿八字都没一撇呢,白白让她嘲笑你不成,我去,这两天你好好吃饭养身子,两日后咱们去山东。”

说完兰香馥就快步走了出去,生怕兰清芬纠缠。

兰清芬一想兰香馥说的,就又气又羞恼的躺了回去。

兰香馥走出门口就见门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香车,的确是香车,她站在门房处都闻到了一股子沉香味儿。

舒菀菀掀开玉珠串成的帘子,眉眼傲慢的看向兰香馥,“我即将嫁入庆王府,庆王世子才华横溢,惊才绝艳,比你嫁的草包王爷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兰香馥,你等着,将来我一定比你过的好!”

兰香馥看着相貌越发美艳的舒菀菀,平淡的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我嫁的人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这会儿来我面前叫嚣早了点。不若等你先做了庆王妃在来我这个安王妃面前嚣张如何?你以为我来见你,是怕了你的纠缠吗,你错了,我就是想来见你最后一面,如此而已。”

梦境里的遭遇于此时的兰香馥来说真的已经是梦境了。

因为她没有嫁给楚淳懿,而是嫁给了楚天苟。

从她嫁给了楚天苟那一刻起,梦境里的一切都会改变,她不会再惧怕。

舒菀菀吗,这个人也终将随着她母亲的死亡而死亡。

舒菀菀看兰香馥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气的握紧拳头,“我告诉你,我早把你们兰家的丑事告诉他了,迟早、迟早…哼。”

舒菀菀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来,“我啊,我也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舒菀菀临走冷冷看了一眼兰家的匾额,又露出一抹很具深意的笑容来。

兰香馥猜测,难不成庆王府即将有什么动作不成,想到此处急忙转身回去了。

在瑞福堂见到兰清宗,兰香馥如此一说,兰清宗就道:“静观其变。”

“祖父,她知道…她和舒敬德的事情,会败坏咱们家的名声吗?”兰香馥担心的是这个。

兰清宗笑着摇头,“只要咱们家男丁争气,想凭这点就毁坏咱们家的名声没门。这不是你要担心的,回去拾掇东西去吧,此一去你们怕是要呆到京都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回来,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

“是,祖父。”

到了晚上,兰香馥和楚天苟一块躺在床上,两人侧身躺着面对着面,兰香馥勾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玩着就道:“我总觉得楚淳懿娶舒菀菀不是那么简单,我总不敢置信,楚淳懿就真的那么喜欢舒菀菀?现在也是,舒菀菀去投奔了楚淳懿,告知了兰家的丑事,才多久呢,楚淳懿就那样喜爱舒菀菀了?难不成在平康长公主府上他们初见就相互钟情于对方了?”

锦绣帷帐里都是兰香馥身上的幽幽香气,勾的楚天苟心里痒痒的,两腿变换了好几次姿势了,他却又顾忌着兰香馥的身子,不敢真做什么,就闷闷的拿大脑袋往兰香馥脖子里拱啊拱,嗅啊嗅。

兰香馥被他弄的脖子里痒痒的,禁不住笑着推他的脑袋,“你做什么呢,真跟狗狗一样了不成。”

“汪~汪汪汪~”

兰香馥被他拱笑了,忙忙的滚到床里面,楚天苟又追到里面,一下扑住,抓着两个手腕子就给按到了头顶,结结实实吻了一通才罢休。

灯焰爆闪了一下,床帐子里的光有些许的暗,有破碎的吟哦传出来,娇糯柔媚。

第1章 千秋·诸王进京

两日后,兰清芬并兰白琮,兰芳华,兰家亲近旁支的几个萝卜头,安王夫妇坐上了船,他们将沿北运河顺流而下,在天津海口坐上海船去往山东,而后从山海关登陆山东境内,走陆路去往山东青州。

二房兰亭侯的正妻出身商贾海氏,家中正是做着海运的生意,以往二房来去山东和京师都是搭了海家货船来去的。

楚天苟出京了,若是以往东厂的探子早该紧随其后监视了,可这一次却没有。

仿佛很多人都希望他走似的。

皇帝身体有恙,四藩王留在宫中和东厂的细作早将此消息传递了出去,如今正暗中集结军队往京师附近潜伏。

同样的,留给楚天苟收服太子旧部的时间也尤为紧张。

——

“果真出京了?”庆王落下一枚黑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太子毒死全家保全下来的嫡子竟是这么个德性。”

站在下面的楚淳懿笑道:“等将来,倒是可以好好对他,用他洗一洗名声。”

庆王又落下一枚白子,“不错。”

庆王捶捶自己被天授帝打断的双腿,眼中阴翳一闪而过,“明日你就要大婚了,和那个女人商议的怎么样了,想要重现淳于贱人和老皇帝初遇的场景,没有她在宫中的帮助可不行。”

“自然还是儿子重要,何况她死在兰家的那个女儿她又没亲手养育过,还是和负了她的男人生下的,即便有点子血脉牵挂也比不上十六的一根头发,十六才是她的心肝肉。等将来十六登基,再把兰家灭了,皇贵妃也算为女儿报仇了,了却一段心事也就完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和十六皇子的事儿我不管,等将来你让十六退位给你,你必须给我生个孙子出来,别咱们让老皇帝一脉死绝了,我这一脉却生不出来。”

“是,父王。”

“下去吧,准备准备,明儿就要大婚,至少要有个大婚的样子。”

“是。”

楚淳懿方要出门,庆王又道:“兰氏…如若能在发动之前弄死兰清宗就更好了。”

楚淳懿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怕打草惊蛇,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儿子就想着,等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舒菀菀诱哄老皇帝写下传位诏书,而后在床笫间弄死了老皇帝,让十六名正言顺的登基,有了正统的皇帝,京军绝对不会听兰清宗的。”而只有群龙无首时,兰清宗身为首辅的影响力才能最大的显露出来。

庆王点点头,“不要松懈,让人跟到山东,确认安王踩上了山东的地界才可。这时候出京,想来兰清宗是想保安王一命。等尘埃落定,就找个理由弄死兰清宗杀鸡儆猴,震慑文武百官,兰氏其余人等再慢慢弄死,独一个的安王可用来当脸面用,可有个兰氏妻族的安王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儿子明白。”

“去吧。”

“是。”

楚淳懿慢慢倒退出去,等确定庆王没有要交待的了,这才安心走了。

——

舒菀菀出嫁那日,场面极其宏大热闹,楚淳懿给足了舒菀菀恩宠,坐在花轿里的舒菀菀开心的合不拢嘴,满心的甜蜜。

婚后没几日,纯皇贵妃要开牡丹宴,舒菀菀也接到了请帖,她想着她现在是庆王世子妃了,再次参加这种贵妇圈里的宴会,她看谁还敢瞧不上她。

到了进宫那日早上,楚淳懿特特让人给舒菀菀拿来一套衣裙,一套头面首饰,舒菀菀见衣裙华丽,首饰鲜艳夺目,爱不释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扑在楚淳懿怀里和他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楚淳懿亦说了许多内敛的情话。

舒菀菀听了却只以为楚淳懿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其实他心里还不知怎么爱重自己呢。

她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幸福,还想着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把兰香馥踩下去了。

她是第一次进宫,少不得紧张,一路上楚淳懿都小心的护着她,看她的目光亦是情意缠绵,舒菀菀不疑有他。

到了宴会上,纯皇贵妃待舒菀菀极好,处处维护,话语偏袒,又惹得舒菀菀眼眶泛红,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了,嫁给楚淳懿是她这辈子做幸运的事情了。

然而,晴天霹雳。

她不过是随着诸贵妇人在御花园中赏牡丹罢了,却为何就回不了家了。

她很害怕,心理期盼着楚淳懿来救她,她不知等待了多久,窗外天都黑了。

楚淳懿来了,一双眼赤红赤红的,舒菀菀心中一咯噔,忙问出了何事,楚淳懿压抑着情绪,过了很久才说出了淳于妃和老皇帝的往事,又说你和淳于妃极像。

舒菀菀一霎脸色雪白,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她抱住楚淳懿的腰大哭,“我不愿意,我只喜欢你啊,夫君你救救我。”

楚淳懿就道:“他是皇帝,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我父王保不住自己的妻子,而今我竟也是这样无能。菀菀,是我对不起你。”

舒菀菀又哭了一阵子,在楚淳懿恨的说出要以下犯上自寻死路的话来时,舒菀菀认命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

楚淳懿的计划顺利进行。

而舒菀菀却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等老皇帝死了,楚淳懿会接她回去,继续待她如珠似宝。

——

皇帝说舒菀菀是元妃转世,他要封后,朝堂上文武百官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静悄悄的。

兰清宗这时候就站出来询问何时封后,皇帝大喜,很是夸赞了兰清宗一顿就说,越快越好。

很快,这一宗封后大典,就在兰清宗的主持下,六部协同快速的进行了。

舒菀菀做了皇后,住进了坤宁宫,被天授帝领着去了地宫,当舒菀菀看到地宫中放在寒玉棺里的那具干瘪的尸体时险些吓晕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舒菀菀崩溃的,最令她崩溃的是,她亲眼看到天授帝喝血,新鲜的从童男女的手腕子上割出来的。

舒菀菀再也忍受不住,当时就晕厥了过去。

白发童颜的皇帝,嘴唇牙齿里血迹斑斑,他心疼的想要亲自抱起他的心肝,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好让身边的内侍抱到了榻上。

舒菀菀醒来了,见到皇帝如见鬼,张嘴就凄厉的尖叫。

皇帝伤心极了,点了助兴的香,在棺材旁的榻上,让两个内侍按住舒菀菀的手脚,成就了好事。

做时,嘴里还叫着淳于雁的名字。

舒菀菀哭断了肠,惧极了,恨极了。

——

月如钩,兰清宗背手在后在庭院中走来走去。

忽的一个黑影从屋檐上跳了下来,“大人。”

“如何?”

“山东那边进展顺利,安王已用最快的速度收服太子旧部。四王得到消息正在快马加鞭的往京师赶。”

“好,让咱们的人沿路不要阻拦,假做被拉拢,让四王顺利进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