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儿子管自己老爹叫四块石头的吗?

逗谁呢!

石凤岐觉得这白衹真是个祸害之地,不止祸害了窦士君那么个好人儿,还祸害了他与鱼非池。

可是再怎么祸害,这鬼地方他也是要来的啊。

他的目光远眺,望向了窦士君的院子,几把竹子子伸出了院墙摇摇晃晃,石凤岐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大师兄啊大师兄,若老五我做出什么事来,你能不能原谅老五我也是不得已?

就目前而言,最让人讨厌的话,就是不得已。

第三百二十五章 姑娘准备啥时候嫁给我儿子

许是因为大家真的都是念旧之人,所以来到这白衹之后,七子着衣开始了有了无声的默契。

老大赤褚色的衣物总不离身,初止浅绿的中衣总是透着清爽,石凤岐青衣在身翩翩出尘,鱼非池领口藏蓝色的刺绣透着典雅沉稳,还有老七迟归手腕上绑的带子都是紫色的了。

不管大家太子里面有多清楚灾难将至,但仍旧固守着当年一份旧情,不能对外言语,他们自己一看,便能明了。

当年的你,总在我心里,任岁月蹉跎,世事如刀,带不过曾经的情意。

自那晚季瑾的招亲宴会这后,大家很少再碰面,白衹再怎么小,这王宫总是宽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都不怎么再相聚,也许是怕相见时的无语和尴尬吧。

共有四位男子起身,求娶于花月将军季瑾,其他二们不必说,就是来凑数壮场面的,另外两位分别是初止和石磊,鱼非池是怎么也想不到,石凤岐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真的让石磊上了,这是准备给自己找个“后妈”?

商向暖来的时候拿这件事开玩笑,笑得前俯后仰的:“我说石师弟啊,你就算是想帮你大师兄,也不用做这么大的牺牲吧?不说别的,只说如果石磊将军真的把那季将军娶回了府,你这声姨娘叫得,你瘆不瘆得慌?”

石凤岐白眼翻得波澜壮阔,气哼哼道:“不是初止干出那事儿,我至于这么做吗?我总不能自己跑上前去跟白帝说我要求娶得小季吧?”

“你跟季瑾早年相熟,难道不劝劝她,早些嫁了初止,白衹也就早些太平?”商向暖眼一挑,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她代表的可是商夷,在白衹国里,与大隋的这场拉锯战,与其说是初止在推动,不如说是商向暖在幕后出谋画策。

她是当年下过山游过方的人,她的能力或许不如七子那么强大,但也绝不容小觑。

石凤岐听了她这话,将腿一抬,架在眼中的矮桌上,晃着两条腿:“向暖师姐,我倒是觉得,你们商夷退兵要好得多,大隋国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善心菩萨,真个把他们那群蛮子惹急了,他直接打进来,谁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这话说得,师姐听着可不乐意的,石师弟你又如何知道大隋一定会派兵攻打,而不是虚张声势呢?再说了,我商夷与西魏结盟,还怕一个大隋不成?”商向暖说得直白,很有道理。

“鬼无子曾说,七子可以结盟,共同辅佐一国,原我还以为这只是个妄想,原来真有可能的,咱们初止师兄跟韬轲师兄这不就是已经连在一起了吗?”石凤岐话中有淡淡的讥诮,倒不是他看不起他们结盟,只是看不起他们合起手来欺负窦士君罢了。

“良禽择木而栖,小国若想保得一方太平,自当有所依附,初止此举,并无过错。”商向暖笑盈盈地说道。

“所以师姐你说是初止是禽兽咯?”石凤岐笑道。

“你这个人,几年不见,还是这般没个正形!”商向暖嗔一声,也跟着笑出来,想来商夷,也很是看不起西魏这边夷小国的吧?

鱼非池听着这两人暗戳戳的较劲有点头大,悄悄地溜了出来跑到院子里,看到迟归一个人坐在那里托着下巴出神,望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也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阿迟?”鱼非池挨着他坐下。

“我在想,如果大师兄只是不想让白衹打仗,那如果我想到可以让商夷和大隋都妥协的办法,是不是就是可以帮到大师兄了?”迟归少年老成的叹口气,“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好意。”

大师兄人缘是真不错,大家都会想帮他。

鱼非池捡了点鱼食投进池子里,看着争相涌来的鱼儿们争夺那一点点吃食,说:“他们就像这些鱼,白衹就像这点鱼食,白衹早晚会被他们啃咬得不成样子的,阿迟,别想了,那不是人力可以阻止得了的事情。”

“可是大师兄…”迟归扁扁嘴,晃了晃手腰中短剑上的一把紫色剑穗:“你看,小师姐,这还是大师兄送我的呢。”

鱼非池望着那把剑穗出神,轻轻叹口气。

大隋与商夷都未能在短时间里拿出窦士君想要的东西,那就是有没有把握能保持白衹的完整,不遭战火,所以初止与石磊谁都没能早早得手季瑾,或许,这对窦士君与季瑾来说,也是一种幸运,短暂的幸运。

但是让鱼非池出乎意料的,是石磊悄没声息地悄悄来找到了她。

面对着这位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石凤岐父亲,鱼非池的内心,还是蛮复杂的。

石磊与鱼非池的见面,是这样的。

这位石凤岐的父亲他搓搓手,小心翼翼地问:“你就是鱼姑娘啊,听说我家公…我家小石头挺喜欢你的哈。”

鱼非池伸伸腰,笑眯眯看着他:“他瞎了嘛,一直都是个眼神不好的。”

“鱼姑娘话不要这么说嘛,小石头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的,所以,我有个问题想问问鱼姑娘哈。”石磊他身子微微往前探。

“什么呀?”鱼非池看着这人实在觉得好玩。

“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家小石头?”他话一出,脸上带着满满的期盼之色。

鱼非池一口水险些没喷出来。

“这个这个,鱼姑娘你有所不知,小石头这些年在外边一直浪,心都浪野了,家里事多,他也不回来帮衬着我点。我年纪大了,掌着那么大的家事也实在累得很。所以呢,这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的说,我呀,就盼着我家小石头赶紧娶上一房小娘子,给他收收心,把他拴在家里。男人嘛,心里头有了牵绊的女人,脚就老实了,不会到处浪荡了,鱼姑娘你肯定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哦。”

他说一脸的诚恳,满目的真挚,带着足足的真诚。

鱼非池憋着一口气,半晌没回过神。

老兄,你这是在逗我玩?你真把你自己当石凤岐他爹了?

鱼非池憋了半晌,坐直了身子,也微微往前探着身子,跟那石磊相对着:“石将军,这话是上央先生让你说的吧?”

“姑娘你咋晓得的?”石磊一时口快,说了就立刻后悔:“不是不是,姑娘误会了,这个事情哪能跟上央先生有关呢?”

他苦着一张脸,偏过头,悔得拍自己的嘴:“啊呀,难怪上央先生说姑娘乃是凰女之才,这等机智,老石头我实在比不上。”

“凰女之才?你家上央先生真敢说话。”鱼非池笑道,“还请石大人转告上央先生,我呢,是绝不可能去大隋的,也绝不可能嫁给石凤岐的,你们想要七子,我三师姐和七师弟都还没下家呢,可以找他们嘛。”

“姑娘你莫要开玩笑了,苏姑娘不知云游何方,又是苏氏游侠之后,天底下啷个找得到她?还有迟公子那就是鱼姑娘你身边一块肉,你到哪儿,他到哪儿,你不去大隋,迟归公子啷个会去嘛?”

石磊将军心中泛苦,上央暗中给的这道秘令实在是不在好办妥。

现在的大隋早已改天换日,面貌全新,就等着石凤岐回去瞅上一瞅,随便再带着鱼姑娘这位难得的大才之女一同去,还可以再捡个七子老七,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划算买卖,这波不亏!

可是,这波不好做成啊!

你瞅瞅这鱼姑娘,眼睛清亮得跟那冬天里头弯弯的小河水似的,她心也就跟明镜儿一般,哪里是那么好诓的?

鱼非池笑着不说话,看来上央是已经快要准备好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招贤纳士,为大隋再筑一道智慧的高墙,进可攻,退可守,而无为七子无疑是他头等要招纳的人,石凤岐不必多说,而自己,也在他的目标之中。

真是要感谢那位智慧超群的上央先生这么看得起自己,受宠若惊啊。

“我能不能请教石大人一件事?”鱼非池话风一转,正脸问道。

“姑娘你说,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石磊他道。

“大隋是不是已经准备出兵攻打西魏了?”鱼非池直直地道。

这一回的石大人没有心直口快,而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鱼非池:“鱼姑娘这是说哪里话?”

“想要对付商夷,所以就要牵制住西魏,让西魏无法与商夷对白衹形成夹击之势,而大隋与西魏相接,以大隋的兵力发起突袭,趁西魏不备之时快速将其拿下,一来可以破除西魏与商夷的联盟,二则可以得到西魏,扩充大隋领土,三嘛,此种情况下,商夷必不再是大隋的对手,得到白衹,也只是时间问题”

鱼非池慢慢分析,也不顾石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最后说道:“所以嘛,大隋攻打西魏,而且是快速反应,快速拿下,是此时来说,大隋最好的战略。”

“姑娘,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啊。”石磊轻声地说着,看着鱼非池的眼神也不再那么和善,透着警惕与戒备。

“石大人,我说破你的战略想法,是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韬轲也算得出。你们不要小看韬轲的能力,更不要看轻商帝的将才。如果我不猜错,你们前脚刚对西魏出兵,他们后脚就会在东边对大隋进行钳制,同时会对白衹也一举拿下,以此反制你们。”鱼非池有点忧伤地叹声气:“你们啊,既然这么坚信七子是无上大才,为什么又要小看我们的本事与心智呢?

石磊面色凝重:“姑娘此话当真?”

“你去问问石凤岐就晓得了嘛,你看他同不同意我的说法!”

第三百二十六章时 大师兄,投降否

石磊果然还是把话带去给了石凤岐,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小心地问:“公子,这鱼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石凤岐拧着眉:“你们真准备攻打西魏?”

“是啊,早就在纠集大军了,借着在白衹集军的幌子也没什么人查觉,陛下与上央先生都认为这是个好时机。”石磊愁着眉,本来是觉得蛮聪明的法子,不知怎么回事,听完鱼姑娘分析完,感觉这法子烂透了。

石凤岐叹着气:“看来隋帝是真的老了啊,这等昏庸的法子他也想得出,真把韬轲跟商略言当傻子了。”

石磊一听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生气地看着他:“你也不想想你自己,这么多年来你在外边干成什么了?成天浪,你说你要是能娶个一房妻子回来,咱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倒好,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

“石磊我今年刚二十好吗!”石凤岐争辩道。

“还差几年你三十啊?你还跟我犟!你以为你还年轻是吧!隋帝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掌国三年了!”

“那是老老不死的死得太早!”

“那是太上皇!你给我当心着点说话!”石磊跳脚道。

石凤岐让他气得不行,他以为自己不想娶妻啊?以为自己不想成亲啊?那也得人家乐意嫁给自己啊!

石凤岐拍拍胸口,匀匀气:“你去跟隋帝说,西魏的主意是要打的,但不是此时打,还缺点时机。”

“什么时机?”

“这要看老天啥时候给时机,你当我神仙呐,算得出来?”

“你们不是无为七子吗?不是牛气得很吗?”

“你给我滚!”石凤岐中气十足一声吼。

石凤岐不是神仙,算不到对大隋最有利的时机,但是他算得出鱼非池这么做的原因。

本来以鱼非池的性子,她是不会对石磊做这么提点的,她愿意对石磊说那番话只会是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希望帮窦士君稳住现在这脆弱凶险的平衡。

她口口声声说着怕麻烦,但是真当她看着窦士君陷入绝境时,她依然做不到视若无睹。

她啊,到底还是心思软了些。

什么时候,她对自己也心软就好了。

所以当石凤岐倚着廊柱看着鱼非池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其实很想上去问一问,如果陷入绝境的人是自己,她是不是也会出手相救?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得到的答案,他听着只能苦笑。

鱼非池说:“不会,因为你比大师兄手要狠,心要黑,大师兄不忍心做的事情,你忍心,大师兄有所顾忌的事,你没有顾忌,如果是你,或许在知道西魏与商夷将联姻的时候,就派出了杀手,直接杀了那个要送去商夷国的女子。”

石凤岐无法反驳,他点头:“是的,我的确会这么做。”

“所以嘛,大师兄因为怜惜那女子是无辜之人,不忍痛下杀手,可是你并不会。”

“必要的无辜牺牲,容不下仁慈。”石凤岐他说。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了,你哪里还需要我帮你想办法呢?”鱼非池笑道,“石凤岐,你要做什么事,不必顾忌我,做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石凤岐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鱼非池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院的好花将谢,谁曾在意过花开时的好景色?就像谁曾真正不舍过,同门情谊。

石凤岐望着她背影,低声道:“我会帮他的,你不用担心。”

“嗯。”鱼非池点点头,信与不信,在她心里自有一杆秤。

石凤岐当日果然去找了窦士君,两人相对而坐,石凤岐半点也不掩饰来意:“大师兄,我是来与你商量白衹投降一事的。”

窦士君倒未想到石凤岐如此耿直,笑声道:“那石师弟是希望我,投降于哪一国呢?”

“大隋。”石凤岐说。

“条件,好处分别在何处?”窦士君坐直身子,与石凤岐目光相接。

“条件是白衹必须尽归大隋,一寸地也不得让给商夷,好处是我会尽我全力保证商夷不起兵灾,大军不会杀入商夷。”石凤岐的眼神转深,每当他开始认真地应对某事时,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总是有着夺人的光彩。

窦士君道:“你如何保证商夷能对白衹不起战事?”

“后蜀。”石凤岐淡淡吐出来的两个字,让人惊心,令人心寒。

就连窦士君都愣了一下,有些没想到石凤岐出手如此阴险。

“石师弟,我若不记错,你与蜀帝乃是好友。”窦士君疑惑道。

“对,我与他是过命的交情。”石凤岐面色平静,沉着,心中也安稳,宁静,他在来白衹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所以他才想尽快从南燕赶过来。

时间拖得越久,对石凤岐,对大隋越不利,现在赶到,已经算是晚了。

“石师弟,准备如何利用后蜀这一手棋呢?”窦士君问道。

“这就不劳大师兄操心,我说到就能做到。学院同门三年,大师兄也应该知道,我不是爱说大话的人,我向来言出必行。”石凤岐悬壶冲茶,茶水溅出花:“不瞒大师兄说,此事若非是因为非池,我的手段会更激烈些,而不会像此时这般温和,也不会来与大师兄交底,我会直接行动。”

窦士君看着矮几上的茶水两杯,袅袅几道雾气聚了又散,他似有所思一般:“石师弟行事向来雷霆手段,这我倒是知道的,但的确没想到过,石师兄会将你的计划告诉我。”

“没想过要告诉你的,只是实在放不下大师兄你曾经在学院里对我的照顾,那日非池又哭得抽抽答答地那么伤心,我也是就愿意让一让。”石凤岐淡淡一笑。

“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窦士君笑一声。

“何止是难过美人关啊,我连摸到这美人关的机会都没有。”石凤岐自嘲一笑。

“石师弟的提议的确是好,但是却要容我怀疑一下,你与蜀帝虽然是好友,但你毕竟是个外人,蜀帝是否会为了你而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难以言说。再者商夷仍有韬轲师弟与商帝坐镇,那二人都不是简单之辈,未必就料不到石师弟你的打算。”

窦士君的话也很有道理,分析得很是正确,石凤岐与卿白衣关系再怎么好,但也说不准现在的卿白衣还会不会帮他。

如今的卿白衣,早就不再是当年的卿白衣了。

自那次许家事变后,卿白衣早已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只是,还无人知晓罢了。

但石凤岐却不能说更多,只是对窦士君道:“我言尽于此,说到后蜀,已是我能给大师兄你最多的信息了,要如何决定,我想大师兄你自会有论数。商夷与大隋,我与韬轲,哪一个更可靠,大师兄也能做出判断,就等大师兄你的消息了。”

说罢,石凤岐起身,桌上的茶凉。

窦士君目送着石凤岐远去,从他里屋走出两个人,分别是季瑾与白帝。

白帝姓管,管晏如,一个极为文雅的名字。

三人落坐,窦士君重新沏茶:“国君与季将军也都听见了,你们有何见解?”

季瑾浓眉深锁:“他跟我当年认识的老石,不太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了,有鬼夫子悉心调教,有无为学院着重培养,还有这一路来的历练,现在的石师弟,越发高深难测。”窦士君对石凤岐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白帝却是冷哼一声:“还都不是一样的豺狼,未对我白衹安什么好心!”

“这宫里这么多客人,哪几个是对我白衹安了好心的呢?”窦士君笑道,“国君不必动气,我们也只是需要解决眼下的难题罢了。”

“大隋已拿出他们的筹码,不知商夷那边会拿出什么。”季瑾说道。

“是啊,大隋拿出来的这个筹码,份量十足,就是不知,石师弟为何如此偏帮大隋。”窦士君伸直身子,望着远方:“这是他与韬轲之间的较量,以前在学院的时候,他们总是不分伯仲,此次,大概也是这样吧。”

“所以何妨再等等看,他们想得到白衹,总是要伤点筋骨,才有可能!”白帝目光微狠,带带着恨,身为君王,他守不住自己的国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群恶虎对他的国家虎视耽耽,白衹任由他们作赌注,一点点沦陷,却毫无办法,他自是该恨的。

“国君想开一些吧,总好过狼烟四起,而我们依然难守白衹。至少,我们的子民是不会被影响的,国与国相争,最无辜的,便是百姓。”窦士君淡淡地说道,从容地给他们二人倒茶。

“你们两聊会吧,寡人还有事。”白帝叹声气,似是百岁老人一般沉重。

季瑾与窦士君相望,洒然一笑,却未见有多少愁苦。

他们啊,当真是把自己的一生,都抛却了。

窦士君说得没错,韬轲与石凤岐在明面上较量时,总是难分上下,这一次也是一样,在石凤岐拿出大隋的牌没多久,商夷那方也传来了消息。

第三百二十七章 被出卖了

季瑾与窦士君的相爱,是一件十分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一个是丰神俊朗的国士,一个是不让须眉的巾帼,惺惺相惜,彼此理解,有共同的愿望与追求,自然也就有共同的话题,渐渐地便是情愫起。

比不得那些一见钟情的浪漫,也比不得如胶似漆的火热,他们之间更像是一种老夫老妻般的,润物细无声的从容淡然。

至于是否刻骨铭心,那日大宴上窦士君眼中的绝望,已有证明。

本来,这该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如果世事不这么捉弄人就好了。

季瑾跟石凤岐老友相聚时,没有小女儿家的娇羞,大大方方地叫了鱼非池一起,去了一间草庐,那里是她与石凤岐认识的地方。

她给鱼非池讲起了那段趣事。

说是有一天,季瑾从校场练兵回来不巧遇上了一场大雨,她到这草庐中躲雨时,一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带着一个老气沉稳的少年也躲了进来,少年见她身上的佩刀很是别致,一时手痒,过了几招,自此便是不打不相识。

季瑾佩服石凤岐武功了得,石凤岐赞叹季瑾一代女将,时有来往,常常一起喝酒过招,不似朝中权贵,更像是江湖儿女之间的友谊。

鱼非池听着好笑:“那季将军你定是不晓得,他在别的地方惹了多少花草,只是你是大树,他惹不上而已。”

“你这张嘴啊。”石凤岐颇为无奈,这人还在拿着后蜀那点事寻他开心。

季瑾看着他俩这模样好笑,提着酒坛子豪饮一口:“当年我跟老石说,若是有朝一日他寻得心上人,我定要上门去庆贺,没成想,是你到了我门前。”

“季将军你快莫要拿我开玩笑了,谁是他心上人了。”鱼非池嫌弃地看着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石凤岐。

“我心上人,又不是你心上人,你计较什么?”石凤岐早就对她的刻薄有着刀枪不入的能力,这点话,哪里能使他动气?

季瑾笑道:“鱼姑娘或许有所不知,我这位老友呢,是个认定了什么东西就一定会追求到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他啊,心诚着呢。”

“咱们能聊点别的不,季将军你不如说说你们之间的旧事,让我也听个乐。”鱼非池举手投降。

“旧事没有,新鲜事倒真有一桩。”季瑾笑看着石凤岐。

“怎么了?”石凤岐没觉得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在他身上。

“老石你可知道,大隋除了有一位丑面太子之外,还有一个皇子。”季瑾突然说道。

石凤岐面色一正,鱼非池心下一紧。

石牧寒!

这几乎是一个快要被人忘记的名字,可当年在大隋国的事,鱼非池一直都记得。

当年她与石凤岐布局手段在学院司业们眼中看来,都还稍显稚嫩,被隋帝与上央狠狠摆了一道,太子石俊颜大婚之日,本是要连着二皇子石牧寒一同拿下的,最后石牧寒因为宫中收到一道密信,得林皇后传进宫,生生阻止了石牧寒自己作死的步伐。

那日大雪,下得漫天迷眼,石凤岐一身是伤,破开客栈的门,对着一众老怪说:恭喜你们,赢了。

谁都不知道当时石凤岐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也不知道那场失败对石凤岐来讲,是多大的伤害。

学院老怪物们,与隋帝上央,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逼得接近发疯,腥红着双眼满是仇恨,都快要认不出那是他们原本熟悉的石家少年。

再后来,大隋事定,奴隶主叶家满门死绝,却逃走了一个石牧寒,说是去寺中为大隋祈福清修两年。

随手一算,此时,两年已过,他也该回去邺宁城了。

虽不知原因,但至少可以肯定,当时的石凤岐除了要除掉叶家,还是要除掉石牧寒的,推测是为已故的大隋前太子石无双报仇。

但为何报仇,报的是哪门子仇,都从来无人知晓。

鱼非池猜到过真相的模样,但是她从来不说。

下山时艾幼微大司业有一句话是这样的:石家那小子挺不错的,你不管猜到什么都不要说破,让他去试试。

鱼非池便更是把真相深深埋在心中,从不提起,从不泄露。

只是石凤岐以为她不知道而已,而后来很多的事,都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一步步走成。

果然石凤岐一听到这个消息,半点懒散也不再有,面色严肃认真:“他怎么了?”

“或许,你该去问问你们的韬轲师兄。”季瑾叹道,“我只能把话带到这里了,老石,你是大隋之人,石乃国姓,你与隋帝怕是关系匪浅吧?”

“是不浅,那老胖子…那隋帝我也相熟的。”何止相熟,简直是敢上前掀桌的交情。

“早年前你就说过,让我不要问你不想回答的问题,此时也是一样,我不会问你太多,但是老石,白衹是没有好拿下的,最难对付的人,永远不是在你眼前的人。”季瑾如个男子搭着石凤岐的肩,一身男装的她显得英气逼人,“这消息,是窦士君让我告诉你的,他不方便亲自对你说,总之,老石你自己当心吧。”

她说完此番话之后,就先行骑马离开了,留下了两坛酒在草庐里。

草庐不远处有一滩芦苇,一片一片地摇晃着,留下秋天独有的白色,倒衬得庐中的两人像是静止的了一般。

突然石凤岐拍了一坛酒的泥封,喝了一口,眼色骇人:“你觉得,他们做了什么?”

鱼非池本不想答这话,可是见这后生神色实在不妙,像是什么心头痛事一时被触到,有苦难言的样子,便只得好心道:“大概…内乱吧。”

“哐!”

石凤岐手中那酒坛在地上摔得粉碎,可惜了那些好酒洒了一地,石凤岐双手抓着草庐里的木桌,木桌轻颤,看样子,他都快要把那桌子给掀翻了。

“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