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板也不必如此动手,太子只是为大隋着想,以防万一。现在天下纷争四起,敌卖国这样的大事,实在让人惊心。”鱼非池与石凤岐是截然相反的态度,石凤岐咄咄逼人,鱼非池是春风拂面。

“太子妃娘娘您想说什么?”蒋翰问道。

“想来蒋老板也明白杀一儆百的道理,太子初回邺宁,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朝庭和百姓都等着看太子做出一番事情来,隋帝陛下也是如此,蒋老板,我相信,你一定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的吧?”鱼非池笑得很温和,就像外面的春日阳光那般温和。

“你们强行污蔑于我,难道这大隋就没有王法了吗?”蒋翰已经想好了,只等他们一走,他就要去找石牧寒商量对策,所以底气很足,没几分怕的。

鱼非池打破了他这个幻想:“是不是污蔑于你,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太子拿掉你的脑袋,不管谁来救你都没用。就算是…二皇子殿下来了,也不会直接与太子正面交锋,明哲保身这个道理,蒋老板不会不明白。外面,蒋薇安的尸体还放着呢。”

这就是杀掉蒋薇安的原因了,总要在蒋翰心里撕开一道缝,鱼非池两人才好下手把这道缝越裂越大,攻破蒋翰的心理防线。

否则,再怎么恐吓威胁都无用,他始终相信二皇子石牧寒会是坚固的靠山。

可是当石牧寒为了不与鱼非池发生正面冲突,就能下手杀了蒋薇安之后,那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能杀了蒋薇安,他就能杀了蒋家。

鱼非池见蒋翰面色有些变化,趁热打铁:“有句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蒋老板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就看蒋老板你自己想不想了。”

蒋翰咬了咬牙关,没有开口说话。

能够理解,他与石牧寒合作那么多年,有那么深厚的利益关系在,让他立刻反水,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唱够了红脸的鱼非池退下,换休息好了的白脸石凤岐上场,石凤岐凉凉一笑:“蒋老板,说过的,明哲保身是很聪明的做法,既然二皇子懂得这个道理,那么,你也一定懂得。是与本宫合作换条生路,还是与本宫作对死无葬身之地,蒋老板再仔细想想。”

蒋翰脸色一会白,一会儿红,交替着很是精彩,看着这两人死咬牙关久不说话,从心底里,他是不愿意相信石凤岐的,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石牧寒也未必会救他。

这个决定攸关他性命,他不得不深思熟虑。

一边的鱼非池拔着茶杯盖,一边说:“我有一个朋友名叫叶藏,我想蒋老板是听说过的,真正的红顶商人都在后蜀,在大隋是做不成什么生意的,蒋老板若是考虑好了,我倒也不介意把您介绍给他。”

第四百二十六章 隋帝寿宴上

走出蒋家,装模作样了大半天的石凤岐与鱼非池两人,一边看着前方往前走,一边默契伸出手掌对掌。

“这家伙倒是吐了不少东西出来。”石凤岐说。

“当然了,换他全家老小的性命,不拿点值钱的东西出来,怎么可能?”鱼非池说。

“猜一下,他们下一步是什么?”石凤岐站定。

鱼非池回头看着他:“林皇后。”

蒋翰吐露的东西,无非是怎么跟林家这朝中重臣勾结,以前替林家做事的时候,留过哪些帐薄可以做证据,有哪些人可以做人证,还有林家平日里藏银子的地方。

石牧寒平时又与哪些朝中大臣暗结党羽,交换利益,怀着不轨之心准备如何把石凤岐赶出东宫。

顺便不还卖了卖以前石凤岐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石牧寒对假太子行过哪些歹事,比如刺杀啦,下毒啦,养蛊啦…

反正,都是些“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两个去蒋家去得太过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然后这事儿,就很“不小心”地传到了林皇后耳中。

林皇后痛心于石牧寒的愚蠢与暴戾,也心急于替他补好这个漏洞和危机,两重怒火攻心之下,她险些没一巴掌扇在石牧寒脸上。

“蒋家与林家来往多年,交情深厚,本是你最好的助力,你竟然亲手杀了蒋家的女儿,你能跟我说说,这么些年,你除了长个子以外,有没有长过脑子?”林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石牧寒。

石牧寒对林皇后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这会儿连头也抬不起,只快速答话道:“蒋薇安胡言乱语,顶撞鱼非池,更险些说漏了我们的计划,当时情况下,杀了她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否则…”

“你不能把她打晕吗?你真的没有办法让她闭嘴吗?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娶她,正好找了个机会把她除掉?”林皇后一话戳破石牧寒的谎话。

石牧寒心中一惊,头埋得更低,不再说话。

“你是觉得她出身不够,资格不够,甚至连容貌也不够,所以配不上你,本宫让你娶她你觉得是受了侮辱,这才是你真正杀她的原因吧?”林皇后走下高椅,慢慢走到石牧寒跟前。

石牧寒按在地上的十指用力,死死扣着光洁的地面,指节突起,他不敢承认这的确就是他所想的,他从来不敢忤逆林皇后。

林皇后手指抬起石牧寒的下巴,看着她的儿子:“相比石凤岐有一个学识,智慧,容貌都是绝佳之姿的太子妃,你觉得蒋薇安根本不配成为你将来的正房,就算你有朝一日成了太子,你的太子妃也还是不如石凤岐的,所以你恨不得早些杀了她,再另寻一个可以比过鱼非池的女人,完完全全,从所有方面彻底地赢过石凤岐,你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母后!”石牧寒声音打颤,被迫对着林皇后的双眼也惶恐不安。

“我的皇儿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不如石凤岐呢?”林皇后的手指慢慢用力,尖锐的指甲掐进石牧寒脸上的肉里,“承认了之后,你就不会犯这种错误,母后为你准备多年的心血,也不会一朝白费,难道有上一次的教训你还不够吗?!”

林皇后猛地用力,指甲划抓破石牧寒的脸,留下五道猩红的指甲血印。

而林皇后弓着五指,握成爪的形状,恨声道:“当年本宫不输先皇后分毫,我都能低三下四忍上数年,忍到她病死在床榻!你如今处处不如她的儿子,你忍一忍就那么难吗?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蠢事,真的瞒得陛下吗?陛下不过是用你来磨石凤岐这把刀,你却浑然不知!”

石牧寒脸上一阵钻心地刺痛,死死握着双手紧着牙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必须依靠于林皇后,因为林家只听林皇后的,他在朝中的那些人脉,也只听林皇后的,石牧寒并没有几分实权在握。

他就像是被林皇后庇佑在宽大羽翼下的雏鸟,离了林皇后,他什么都不是。

林皇后最后合上她描着精致眼妆的眼睛,隐约可见的鱼尾纹昭示着她的已不再年轻,涂着正红口脂的她疲惫地说:“滚吧,这段时间什么也不要做,老老实实地在府上呆着。”

石牧寒因为过份用力控制而显得僵硬的身子跪拜过林皇后,然后快速转身,带着说不清是恨还是怕的情绪,沉默着退下。

等到凤宫之中归于平静,林皇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吐出心中的滞郁之气一般。

除非她替石牧寒扫清一切难题,才有可能让石牧寒稳稳当当地坐上帝位,不然,他总会跌跟头的,而那些在暗中等着机会的人,一旦看到他跌倒,就会蜂拥而上把他踩进泥里。

很早以前说过,林皇后对石凤岐他们会做两手准备。

一是强大他们自身,二是对石凤岐这方下手。

强大自身当然是指与蒋家的婚事,这是她帮石牧寒精挑细选过后的,现在与蒋家结亲,可以扩大石牧寒在贵族圈子中的影响力,得到他们的信任与支持,如此一来,与上央在朝中的力量更容易形成抗衡。

现在可好,石牧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把蒋薇安亲手杀了,完全毁掉了林皇后精心安排的一手好棋。

那么,林皇后就要保证她安排的另一手不会再出错。

她要开始反击,对付石凤岐。

既然隋帝对石凤岐这么放心,让石牧寒成为他的磨刀石,那如果这块磨刀石把刀子折了,也只能怨刀子不是好钢所造,难成利器,隋帝便怪不得她!

四月初九,是隋帝六十三岁的寿辰。

隋帝不是个爱讲究场面的人,更不爱爱铺张浪费,所以每年的寿辰只是在宫中备下了一桌宴席,让一些必须来的人,以及他看得顺眼的人与他一同吃个饭,就算是过了这帝君的寿辰。

这一年也不例外,只是往年陪着他过生辰的假太子换成了真太子,真太子还带了个太子妃一同进来。

石凤岐与鱼非池换了宫装,在宫门口遇上了上央,三人一同进宫去陪隋帝过生辰,进了殿行了礼入了席,席上还有林皇后和石牧寒,以及另外几位重要的臣子。

面对着一大桌子上好的佳肴,小太监却提进来一个食盒,食盒里装着一碗普通的豆子面,面条上方搁着几片烫白菜,面条下面窝着个煎鸡蛋,面汤透亮清香。

鱼非池看着笑,小声对石凤岐说:“玉娘做的?”

石凤岐点点头,也小声说:“不错,正是玉娘的豆子面,老胖子每年生辰都要吃她亲手做的面的。”

鱼非池轻轻点点头,继续小声道:“哦,原来隋帝陛下还挺念旧。”

两人这般小小声说话,小小幅度点头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在这个饭桌上吃饭无聊得很。

对面坐着的是全是重臣,石凤岐坐在隋帝左手边,鱼非池挨着石凤岐,而在隋帝右手边坐着林皇后,石牧寒在林皇后之下,这个身份地位啊,在饭桌上一览无余。

这种场合,怎么都不适合胡来,也不适合看到好吃的两眼发光,要随时随刻地端着各自的身份架子。

虽然隋帝老胖子是个不按套路出牌,老是气得跳脚的老胖子,但是也不是时时刻刻地发疯,这种时候鱼非池也不能逾越了规矩,有损帝家颜面。

鱼非池腰板挺得笔直,这身上的衣服又很厚重,她坐得,甚是辛苦。

隋帝搅着豆子面,正准备吃,见到鱼非池也看过来,被隋帝发现的鱼非池,尴尬地笑了笑。

说真的,这一桌子好吃的,都比不得玉娘那碗面来得诱人。

隋帝觉得好笑,拿着小碗挑了些出来,又夹了两片小白菜,舀了些汤,递给石凤岐,示意他拿给鱼非池。

这小动作看得不止鱼非池一愣,就连下方的大臣也有点吃惊——先前没见隋帝这么疼爱太子儿媳啊?

石凤岐把面推到鱼非池跟前,小声道:“吃吧,老胖子挺疼你的。”

鱼非池接过面,冲老胖子眨巴眼,算是谢过,拿起筷子闷头吃面,桌上的人你来我往地说着话拍着马屁,她全当听不见。

吃着吃着,坐在隋帝旁边的林皇后微带些笑意的声音丝毫也不突兀地响起在鱼非池耳边:“太子妃乃是无为七子出身,不知你其他几位师兄弟是不是也像这你冰雪聪明。”

鱼非池咽下嘴里的面汤,心想着自己是太子妃,就要太子妃的样子,受点累不打紧,别给石凤岐丢人,更要对得起老胖子这一小碗面,不就是装腔作势吗?装就是了!

所以她笑容捏得刚刚好,声音也把控得刚刚好,像极了有修养有涵养的大家闺秀:“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媳几位师兄弟,自然都是人杰之辈的。”

石凤岐听着她这样说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是听说你几位师兄弟去了不同的地方,好像老大窦士君先前就在旧白衹吧,太子妃果然了不得,对着同门师兄弟,也未有丝毫手软的地方,为了大隋挣来一半的白衹旧地。”林皇后脸上带着适宜的笑容,目光也透着真诚,好像真的在夸鱼非池一样。

石凤岐在桌上紧紧一握鱼非池的手,微寒的眼神看向林皇后——在这种时候,故意揭鱼非池的旧伤,她到底什么目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 撩

要承认,鱼非池听到林皇后提起窦士君,提起白衹旧地的时候,她的心口漫过撕裂的疼痛,有一瞬间几乎没有控制住。

到目前为止,那是鱼非池心头上最不愈合的一道旧伤,他们几个人是如何一步步联手逼死窦士君的,鱼非池从来也没有忘记过。

此刻毫无防备地被林皇后一刀戳中这旧伤口,依旧是鲜血淋漓不能细看。

她的嘴唇紧紧地抿了一下,拉住准备开口说话的石凤岐,这种时候,女人之间的话题,如果他插手了,是要让人看不起的。

她压住有些难过的眼神,使双眼看上去平静而透亮,也使自己的呼吸正常不现紊乱,开口说话的声音也跟刚刚的大家闺秀模样一般,不作半点更改,她说:“天下纷争,此长彼消,此生彼亡,七子的命运也天下相系,胜负有命,成败在天,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竭力达成自己所愿罢了。”

“那依你所言,窦士君所愿的,难道是白衹被动我大隋与商夷分割?”林皇后好像在这个话题上很感兴趣,继续问道。

胸口的疼涌在短暂而剧烈的汹涌过后,鱼非池已经能很好地控制。

诚然,她为窦士君的事难过得不能愈合,为七子将来的命运深感恐慌,但是——

但是这不代表任何人都可以借此中伤于她!

她有无能懦弱的一面不错,但是她从来不会让这成为像林皇后这种人,可以伤害的地方。

说句狂妄的话,林皇后还真不够资格来伤到鱼非池,能使鱼非池真正受伤疼痛的,只会是在她在乎的人。

而林皇后,算什么东西?

于是鱼非池温婉一笑,带些轻松的笑意看着林皇后,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大师兄所求,是百姓安康,既然白衹是注定要消亡的,那么,在顺着白衹消亡的过程中,尽一切可能地保护他想保护的子民,这就是窦士君的所求所愿,也是我们七子行事的方法。皇后娘娘难道觉得,与我等拼个你死我活,拖上白衹百姓性命千万,才算是七子为所选择的国家尽忠吗?”

“如果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也算尽忠,这却是个笑话了。”林皇后像是故意要跟鱼非池作对一样,说的话一直针锋相对。

鱼非池刚要说什么,石凤岐却不顾鱼非池的阻拦,笑声问林皇后:“皇后娘娘,你觉得你个善良的人吗?”

林皇后一怔,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又怕掉进他话语的陷阱里,只说:“本宫贵为一国之母,自当心存善念,如此方可…”

她话未说完,石凤岐便截断:“可是这一桌子的动物都是生灵,你看,这小猪被杀以前多可爱,胖乎乎的,这只鸭子在水里游得自由自在,还有这只羊羔,说不定被杀的时候还在欢快地吃着青草,你却把它们吃进了嘴里,所以,怎么能说你心存善念呢?”

林皇后看了看碗碟中的几块肉,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但是这个类比好像怎么听都不对劲,跟窦士君与白衹的事怎么比都不是一种概念,可是林皇后就噎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鱼非池满脸端庄,全是大气,在桌子底下悄悄比了个大拇指,碰了碰石凤岐的手背,石凤岐一脸沉稳,很是内敛,手指头挠了挠鱼非池的大拇指指腹,挠得鱼非池指心发痒。

后来林皇后像是想到了反驳的话,刚想说什么,隋帝把吃完了面的面碗一推,对众卿道:“吵死了,是不是鸡没杀死?”

众卿憋笑,不敢笑。

林皇后脸色陡变,铁青了脸。

唯有上央端了个酒杯,静静地喝了口酒,掩着些唇边清淡的笑意。

林皇后想借窦士君的事试鱼非池,让隋帝对鱼非池依然不能下定决心对付七子这件事不满,结果却自己栽了一个大跟头,平白让鱼非池在隋帝那里又升回了些印象分,真是得不偿失。

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跟鱼非池斗嘴皮子?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更加微妙,大家吃饭吃得都小心翼翼,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刚刚好够桌子上的人听见。

隋帝好像心情不错,几杯酒下肚,拉着几个大臣说起了些朝堂上的趣事。

鱼非池坐在这里,百无聊赖,生无可恋。

而且隋帝不走,他们都不能退席,看样子,隋帝今日心情好得很,怕是要喝上好一会儿了。

鱼非池越发觉得,生无可恋,百无聊赖。

王宫里可真无趣啊,这些规矩简直是要死人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好无聊啊。她在内心里默默地碎碎念。

大概是她真的无聊到一定地步了,所以不得不开始给自己找乐子,来消磨这漫长得磨人的酒席时光。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很端庄,慢慢侧移着身子,向石凤岐靠过去,到了他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气音小声说:“好像回去和你一起睡觉啊。”

然后她就立刻坐回去,继续一脸木然,双目呆滞地看着隋帝他们喝酒说话,看上去端庄沉稳。

石凤岐脑中猛地一热,心头骤然一跳,连呼吸都停了一下,在这种时候,瞬间脑补了无数与她私下在一起的画面,每一个都香艳。

他侧过脸,看了看鱼非池,鱼非池一脸她很正经,是个好人,她什么也没有做的表情,石凤岐有一万种把她这假象打碎,让她坦露出夜晚里最真实表情的冲动。

但是碍着他就坐在隋帝旁边,实在不敢做出什么动作来,更不敢对鱼非池如何,只能转过脸,硬挺挺地…挺着。

他喝一口酒,掩饰自己的窘态,暗自想着回去了一定要跟鱼非池讨个公道。

他酒还未喝完,鱼非池又慢慢侧移着身子过来,到他耳边,还是用只有两人可闻的细小气音:“唔~好想要啊。”

“噗——”石凤岐一口酒没忍住,嘴里的酒水洒喷了一大半。

“你干啥!”隋帝腿一缩身子一躲,像是嫌弃石凤岐,生怕他喷到自己身上一样,瞪着眼睛瞪着他。

石凤岐赶紧擦嘴:“没事,不…不小心呛着了。”

他咳了几声,只觉得这会儿大脑不太能思考,生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然后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回头怒视着鱼非池。

说过一万次了嘛,鱼非池是个贴心人。

这种时候,怎么会不去帮石凤岐擦擦被酒水打湿了衣物呢?

所以,她找了半天找出个帕子,轻轻按着石凤岐胸前湿了的衣衫,满是天真无辜的眼神,纯洁无暇地看着他,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没有呛到哪里吧?”

石凤岐这会儿心头正憋着那个什么火,憋得头顶都快要冒青烟,他看着鱼非池,竟然在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此时鱼非池的…恶趣味!

石凤岐艰难地别过脸,不敢看鱼非池,免得再看下去自己要憋不住一下子扛起她就跑回去,好好报复她这般整自己。

鱼非池借着给他擦衣服的机会,又小声地说:“你想不想呀?”

在外人看来,这是贤良又温柔,体贴又懂事的太子妃在照顾着醉了酒的太子,好一副琴瑟合鸣,夫妻恩爱的画面,尤其是太子妃一脸的端庄娴雅,怎么看都是个文雅而温婉的好妻子。

而在遭着罪的石凤岐看来,他一边要死按着心头什么火,一边要作出正常的样子来面对众卿还有他老爹,偏偏鱼非池还就坐在旁边,身上淡淡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他深刻地觉得,鱼非池就是恶魔,她满脸文雅端庄地说对他说着又色又撩人的话,简直是勾天雷引地火一般让人受不了,快要把石凤岐烧掉了。

可是鱼非池只是很文静地坐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副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一脸禁欲一脸正经的样子,越是勾得石凤岐心里迅速膨胀的某种东西快要爆炸,他呼吸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剧烈,心跳好像跳得快要蹦出来一样。

可死活碍着这个地方怎么都不可能,他不得不往死里忍着,还不能让人看出任何异样来。

“小胖子,来来来,陪寡人喝一杯!”可怜那隋帝实在是不懂套路,居然还招呼着石凤岐过去跟他喝酒。

石凤岐口中干燥,呼吸之间的热气快要把他自己的皮肤灼伤了,最后他心一横,也不管了:“儿臣喝多了,有点不舒服,请父皇恩准儿臣先行退下。”

“你才喝多少?”老胖子不解风情到死!

石凤岐心里头苦得跟嚼了一把黄莲蕊似的,抚着额头步子一晃,咬牙切齿地对隋帝道:“儿臣…真的醉了!”

隋帝莫名其妙,醉了就醉了,咋还一副要上天的神色,便也挥挥手:“那你回去吧,太子妃,你照顾好他。”

鱼非池绷了一晚上的端庄文雅表情有点绷不住了,诶!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石凤岐你咋敢半道退席呢?你政敌石牧寒还坐在对面喝着呢!你咋不喝了呢?!

继续喝啊!

回什么家!

石凤岐谢过隋帝,暗自狠狠地想着,他会让太子妃好好“照顾”自己的!

第四百二十八章 撩出问题了

出宫的时候,是这样的。

两人并肩而行,彼此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神色也很如常,只是有点绷着,感受像是有什么情绪在强压着一般。

然后一句话也不说,既没有说情话也没有说狠话,就跟平时的样子差不多。

只是过路的宫娥们有点奇怪,咋太子跟太子妃走路跟比着赛似的,步子迈得快得吓人,那阵势跟要急着要去救火一般。

的确是要救火啊,此火非彼火而已…

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宫门口了,憋了半天的两人这时候已连快步走都不再有,快行几步之后,直接狂奔着跑出宫。

鱼非池跑在前面,见到宫门处停的马车,带着颤音大声喊着:“南九啊!救命啊!要杀人啦!”

南九正在马车上等着鱼非池他们出来,接他们回太子府去,一见到鱼非池跟逃命似地逃出来,立时拔出了佩剑,以为鱼非池遇上了什么危险。

可是剑才刚刚拔出来,石凤岐就随后而至,嘴里恶狠狠地喊着:“不准动!”

南九一头雾水,可是见鱼非池的确没什么危险的样子,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真的南九心想,大概是小姐又把石凤岐惹得恼火了,所以石凤岐才这么追着她。

但是,鱼非池毕竟没有危险,南九也就挠挠脑袋,想着石凤岐再怎么着,也不会把小姐怎么着,毕竟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把石凤岐气得上蹿下跳要找人拼命了,索性就真的站住了。

鱼非池一边狂奔,一边大骂着南九是个榆木脑袋见死不救,可是还没骂几句,就让石凤岐一把掳了去。

石凤岐觉得用跑的都来不及了,他觉得他的身子快要爆炸,所以干脆足尖点地,挟着鱼非池一路轻功掠过屋檐与高墙,往家中飞去。

鱼非池恐高这毛病一直没好,吓得闭紧了眼睛,不得不死死地抱着石凤岐,生怕掉下去。

又觉得石凤岐的身子烫得快要能摊鸡蛋了,心里头直哆嗦,没成想自己一天到晚说石凤岐作死,这一回却是要把自己作死了。

回到院中,石凤岐甚至等不及把她放倒在床上,合上门双手一抵就把鱼非池按倒在门上,压抑得快要疯掉的他狠狠覆住鱼非池有点发抖的双唇,舌尖肆虐,他显得迫不及待。

鱼非池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他灼热而急切的气息扑在自己面上,带得自己的呼吸也很是不畅,断断续续地连回应都显得有点僵硬,只能被他欺压着由他放肆。

石凤岐一边急切地吻着她,一边三两下扒了自己衣服,最后还一点也不怜惜鱼非池身上那件宫里头赐的宫装,连着中衣一把撕得稀烂,扔到地上。

鱼非池这种时候还能分出神来,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那可怜的衣裳,想着这是隋帝赐的,撕了怕是有点不好交代吧…

没等她再乌七八糟地想更多,石凤岐一把抱起鱼非池,把她扔在床上。

真的是扔,一点也没有夸张…

然后他直接扑了上去,仗着身形高大,完完整整地把鱼非池欺在身下,凶巴巴地骂着:“你再撩啊,你撩啊!”

鱼非池吓得双手死死地抱在胸前,苦哈哈地赔着笑:“不撩了不撩了,我错了,真的错了!小哥饶命!”

“饶命?鱼非池我要了你的命!”

这话听着实在是太凶残了,鱼非池吓得直往里面缩,拼命挥着双手,心里头一万个后悔,早知道他这么不经撩,那自己打死也不会玩火不是?

石凤岐一把捉住鱼非池双手按过她头顶,居高临下地凶狠地看着她。

鱼非池身上只剩下一件小小的亵衣,光洁的肩头和胸前大片的好风光都暴露在石凤岐眼下,她膝盖一合,双腿并紧,心里头有些慌,不是很敢看石凤岐炙热的眼光。

在无数次的夜间耳鬓厮磨间,石凤岐已经深刻地掌握了这滚床单的精髓,所以他膝盖一抵,就轻松分开了鱼非池夹紧的双腿,一点点压下去,迫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鱼非池的眼睛,也绝不放开死死按着的鱼非池的双手。

“看着我。”石凤岐有些沙哑地声音说。

鱼非池别别扭扭地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石凤岐,然后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求饶:“那个…轻点行不?”

石凤岐哭笑不得,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对男人简直是致命的邀请好吗?

他身子彻底压下去,虬起的匀称肌肉上泛起颗颗汗珠,先前他死死扣着鱼非池的双手,这会儿也变成了十指交缠。

一开始他勉勉强强着还有一丝清明,带着心疼鱼非池的心思,不想弄疼了她,可是一真正碰到她身体,却觉得所有的理智都被焚烧得一干二净,耳边回响着的全是先前酒席上鱼非池一本正经说着的撩人心魂的话。

可怜鱼非池的身子被他狂暴肆虐得不能看,再这么摇下去,估计这床都得塌了。

唉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疯狂了,太不节制了。

战果是比较惨烈的,鱼非池果不其然三天下不来床,脖子以下的地方密布吻痕咬痕,连声音都是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