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个女的为什么要用红布裹住阿曼陀的身体吗?”

“为什么?”

“因为他身上先涂了一层特殊的玩意儿,也许是石蜡,然后再涂酒精,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反正他身上涂了一层东西,这层东西可以燃烧,在短时间内不会伤到肌肤,但是不是能用其他的方法灭火,只能是让布把人包住,把火灭下去,时间久了总是会烧伤皮肤的。”

鱼非池解释道,古人真好骗啊,这也有人信啊!

信不信她鱼非池分分钟给他们造出一百个天神之子来啊!

石凤岐奇怪地看着她,微微拧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我…我做梦梦到的,要你管!”

第六百一十九章 这位祭祀大人你好

石凤岐没追究鱼非池这些奇怪的东西是从哪里学来的,他只是笑道:“我要得到他这只大军,这个阿曼陀倒没什么,看来关键是在那个女祭祀身上。”

“你要做天神之子吗?没问题,我帮你!”鱼非池拍拍坦荡的胸脯,打着包票。

“我对天神之子倒没什么举起,我对这女祭祀很有兴趣。”石凤岐笑道。

“你是不是人啊,你连神侍都不放过!你会被天神一雷劈死的!”鱼非池张口就骂。

“你不是不信他们这天神吗,那何来被天神劈死之说,又哪里有神侍之说?”石凤岐反问道。

“我替天行道行不行?”鱼非池怒声道。

“行什么道?我只是说我对那女祭祀感兴趣罢了,这是犯了哪条天条?”石凤岐甚是无辜,甚是委屈。

“…你滚!”鱼非池气得险些一口气儿没接上来。

“吃醋了?”石凤岐从容淡定地笑看着她。

“谁吃你的醋,自作多情!”鱼非池骂道,“我要下去!”

“下去就下去嘛,这么气是做什么?”石凤岐好脾气地说道。

落了地,鱼非池甩开石凤岐就气冲冲地往毡房里冲,石凤岐看着她冲进去的背影低声发笑,嗯,不错,都开始在意自己是不是会去找别的女人了,简直是天大的进步。

但石凤岐的确是去找那个女祭祀了,说是感兴趣,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石凤岐对这女祭祀的目的挺感兴趣。

祭祀住的毡房格外华丽,守卫倒无甚森严,毕竟在这苍陵的大地上没几个人会对祭祀不利,人们跪拜她还来不及呢。

石凤岐轻松放倒了几个守卫,入了这位女祭祀的毡房。

她正焚着香祷着告,看样子倒也是颇为庄严神圣,见到石凤岐不请自来,厉喝了一声:“何人敢擅闯祭祀营帐!”

石凤岐堵堵耳朵,懒散笑道:“祭祀大人先别吵,要是把我吓着了,将阿曼陀为何引火而不自焚的原因说出去,你们两这戏可就演不下去了。”

“阿曼陀乃是天神之子,你竟敢亵渎!”女祭祀喝骂一声。

“往他身上倒酒精,点火烧身却不伤身,再赶在快要烧伤他之前,用布帛灭火,向苍陵人证明这就是神迹,如果这种欺瞒手法造出来的人也是天神之子,在下想了想,我可以一天造出一万个来,祭祀大人你可需要?”

石凤岐慵懒地倚在椅子里,把玩着自己手指,说话的声音倒是不重,但是透着冷傲,满满都是贵气与凛然,半点也不好亲近的样子。

其实除了对鱼非池或者对自己的朋友,石凤岐对外人早就如此了,端得是帝王霸气四溢。

祭祀脸色明显一白,石凤岐见了,心头一暖,唉呀他家非池可真是个宝,什么事儿她都知道,回去之后定是要好好谢谢她才成,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你是恶魔,天神不会放过饶过你这等亵渎之人的!”祭祀说着就要往外走,看样子是准备叫人。

石凤岐听着一笑:“别喊了,你喊过来也不过是送死,我能进得来你这毡房,也就出得去,不过我说,你好说是个祭祀,会不会太沉不住气了些?一般祭祀啊神侍什么的,不都是一副老神棍的架势吗?装腔作势是你的必修课吧,看样子你没学好。”

“你到底是谁?”女祭祀定住步子,冷着脸色,看着石凤岐。

石凤岐抬眼,笑道:“你不是祭祀吗?来掐算一下我是谁呗。”

“你是魔鬼!”

“嗯,这样的话我也会说,听我给你编一个啊。”石凤岐笑应,“你是将被天神之火焚烧的恶魔,永坠地狱,你将被天神抛弃成为孤魂野鬼,你是世间恶意的化身,是大地不容的恶灵,你终将受到惩罚。”

他说完之后看着祭祀:“怎么样,我编得还可以吧?”

他心想着,跟鱼非池呆久了别的好处就先不说,单单这胡说八道的本事,简直是日益精进,一日千里,换作是鱼非池在这里,她估计能编出更有意思的话头来。

祭祀的脸都气白了,又转身准备出去。

石凤岐还是懒洋洋的腔调:“祭祀大人,你作为神侍,为何要兵力?”

“你说什么?”这一下,这位祭祀总算是正了脸色,严肃地看着石凤岐。

“我看得出,那一坨,啊…阿曼陀虽然孔武有力,但是脑子却实在是个不好使的,否则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表面上看着是他统领着苍陵这么多兵马,其实他是听令于你的吧?一心侍奉天神的祭祀大人你,要这么些兵力做什么呢?”

石凤岐笑看着女祭祀,眼神却不温和,带着厉色。

祭祀走过来,突然诡异地笑着,腰肢扭得快要成一朵花,身上的珠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两条修长的大腿迈着妖娆的步子,一步步走向石凤岐,俯下身来,面孔离着石凤岐不过一指之隔,她呵气如兰:“自然是为了征服像你这样的男人了。”

石凤岐听着一笑,往后靠了靠:“我家中有悍妻,特别凶,凶得不得了,我绝不敢在外拈花惹草,再说了,我家那位比你好看一百倍,我看她都看不够,你这种姿色嘛…啧,实难入我眼。”

“是吗?”祭祀两腿一分,就坐在石凤岐大腿上,手指划过石凤岐的胸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很是魅惑,不时扭动着的腰肢如同水蛇般柔软,胸前的好风光也坦露了一大半,着实诱人,她看着石凤岐的眼睛,像是诱惑着男人犯罪的女巫一般:“男人的誓言,总是容易被自己颠覆呢。”

石凤岐一把扣住她另一只藏在腰后的手,看着她手中的弯刀,连人带刀将她推倒在地,拍了拍衣袍:“啧,你这本事,可是比她差远了,她要杀我,一句话就够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女祭祀也是惨,这一招她几乎百试百灵,居然在他身上失效了。

没办法,比起鱼非池,她火候差得实在是太远了,鱼非池根本不来这些虚的,鱼非池是直接扒衣服推上床的好吗?

石凤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借你的大军一用。”

“你作梦!”

“我醒着呢。”石凤岐笑声道,“我听说苍陵的天神祭祀在三十岁之前不得嫁人,保持完整的纯洁之身,一心一意地为天神供奉,三十岁以后方可寻一男子诞下孩子,儿子便掐死,女儿便养活,等抚养成人就成为下一任的祭祀,我看祭祀大人你也不过是十八九的年纪,对这男女之事你懂得倒是颇多,让人怀疑啊。若是我把你这事儿说给了外人听,你说,对你狂热崇拜的苍陵人会怎么对你?”

“你以为他们会信你的话吗?他们不过是一群愚民,我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有道理,你说我是魔鬼他们也会信的,苍陵人嘛,脑子一向不好使。”石凤岐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不过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对苍陵人没什么好感啊,既然毫无好感,为什么还要侍奉他们的天神呢?”

“这与你有何关系!”

“有啊,当然有了,我得找到你的弱点,然后加以利用,你说有没有关系?”也是坦荡,石凤岐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

“不管你是谁,有何目的,你都不可能在我这里达到,你亵渎祭祀,便难以活着离开苍陵!”祭祀的眼神一狠,声音也带着恨色。

石凤岐揉揉额头,说真的,这位女祭祀跟他相比,手段伎量都不在一个段位上,可是如果人家死咬牙关不松口,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用刑什么的,总感觉有些下三路啊。

“你不喜欢苍陵人,又拉起了这样一支队伍,还找了一个傀儡将军替你在外面撑着,祭祀大人,你莫不是想自己做可汗吧?”石凤岐问道,“苍陵现在摇摇欲坠,你做了可汗也没什么意思呀。”

“我要做什么你又怎么会懂,像你们这样的男人,永远都在看轻女人,不是吗?”祭祀的脸上流露出憎恨的表情。

石凤岐抬抬眉:“你讨厌男人?”

祭祀不说话,从地上站起来死紧咬着嘴唇,突然倒提着匕首就冲石凤岐冲过来。

石凤岐…只是轻轻一抬手,就把她掀倒在一边:“蚍蜉撼树,实不可取。”

在外头听了半天的鱼非池望望天,觉得石凤岐这样的智商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那位祭祀大人都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没能看出其中的关窍,非要自己出马不可。

于是她很是忧伤地叹一声气:“石凤岐,你离了我可怎么得了哦?”

“那你还不快进来,我都快被人强上了,你不在乎我还在乎呢。”里面的石凤岐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鱼非池怅惘的声音,干脆笑骂道。

鱼非池面色尴尬地清了清喉咙,抬手挑开毡房帘子,走进去笑眯眯地看着那位女祭祀。

“这位祭祀大人你好,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儿,名叫…女权。”

第六百二十章 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越不负责任

祭祀大人…当然没听过了!

鱼非池很是热心地拉着女祭祀的手,热络地聊了半天,那叫一个亲热和谐,热心亲切。

鱼非池大致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女权,比如女权就平权,女子享受与男子一样的权利之类的东西。

石凤岐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看鱼非池说得唾沫横飞,没事儿给她递杯水,再托着下巴听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等到后来鱼非池是水也喝不下了,嗓子也快要冒烟了,才扶着望着那位女祭祀:“米娅姑娘,所以,你是因为不满苍陵人对女子的蹂躏,甚至是奴役,才决定这么做的,对吧?”

祭祀大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米娅。

鱼非池很是佩服这位叫米娅的姑娘,虽然她这个神棍的身份让人觉得好笑荒唐,可是她的想法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没有几个女子有她这般的豪气与抱负,要为苍陵一直不被当成人看的妇人们讨个公道,改变她们的命运。

并不知道米娅是如何萌生这种想法的,但是有这样觉悟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米娅被鱼非池一通胡说八道搞得头晕脑涨,但是好歹听明白了鱼非池的意思,最后的总结也的确是她想做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能让她放下戒心,她依旧很是戒备地看着鱼非池:“就算是,这也是我苍陵的事,容不到你们外人插手!”

鱼非池点点头,十分同意的意见,但绝不按她说的就此放弃,她说:“米娅姑娘,恕我直言,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你的确没有领军的能力,你看看你手底下的人,哪里像是一只军队?不过是一盘散沙了,如果你跟我们合作,我可以保证,还你一支强大有力的队伍!”

“笑话,你们这些外族人对苍陵的不轨之心天下皆知,苍陵的确有矛盾,但如果是面对你们这些外入侵,你们也会见识到苍陵人的团结!”米娅冷笑一声。

“然后呢?把我们驱逐出去之后,苍陵的女子活在这世上依旧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生育,不得生育,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男子可以随时随时地在外面自由奔腾,而她们哪怕十月怀胎也要去割草喂马,辛苦操劳。米娅,你希望苍陵的女子以后也继续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鱼非池诚恳地问道,这倒不是在诓骗米娅,而是真心地发问。

“就算要改变苍陵女子的命运,也用不着你们这些外人,只有自己改变的命运,才能完整地握在手里。”米娅倒是挺固执。

但是鱼非池从内心里很是敬佩米娅的想法,她说得很对,只有自己改变的命运,才能长久的延续下去,一切依靠外力改变的现状,都会被打回原型。

但是吧…但是呢,鱼非池跟石凤岐已经达成过一个共识,这天下他们去过的地方,脚踏的土地,遇过的河流,走过的山川,在以后…都会是大隋的!

所以,这苍陵,以后也会是大隋的,必须是大隋的!

那么,她跟石凤岐于苍陵来说,就不算外人,最多算是未来的主人嘛,他们要说要改变苍陵女子的命运,也就不外人插手内事,而是打理着自己的家事。

虽然这说法挺无耻的,不过,鱼非池觉得…嗯,无耻点好,太要脸了,是会被人处处刁难的。

这想法不能跟米娅讲,鱼非池用了另一套游说手段:“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是同一体,饱受压迫的女子不止你们苍陵,只是你们苍陵是最严重的罢了。我帮你们就是帮我自己,为你们争来的自由与平等,就是为我自己争的,如果我们这些女子都不团结,如何还能指望得到与男子一样公平的待遇?”

石凤岐在旁边听着眨巴眼,嗯,她很有道理的样子,好像自己都要被她说服了。

“可是…”米娅神色终于有了松动,变得疑惑,声音也低下去,“可是你们要的是苍陵的大军,你们并不是准备帮苍陵的女子。”

鱼非池继续游说:“得到公平的前提是保住命,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争取公平?我要你们苍陵的大军,为了让苍陵的人活下去,米娅,你觉得靠你们苍陵人本身,真的能在南燕,后蜀的手中活到最后吗?你是祭祀就应该比苍陵普通人知道得多一些,如果的苍陵是须弥最弱之国,随时有覆灭的危险。”

“你们是来帮苍陵的?”米娅疑惑道。

鱼非池被他这个问题问住,良心话,并不是,鱼非池来苍陵的目的,是收掉苍陵入她手中,不是来帮苍陵。

可是啊,所谓阴谋家便是,很多良心话不能说,要包裹着甜蜜的外衣放一颗毒药在里面,你的敌人或者盟友服下去之后,还会对你感激。

鱼非池想了想,不是很愿意完全欺骗这位好姑娘,便说:“我不是来帮苍陵的,我是来帮须弥的。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你同意我,我终一日可以让苍陵的女子从这种苦难中摆脱出来,不会再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没有尊严,别的,我都保证不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米娅拍着桌子站起来,眼中有些怒色:“你们是为了得到苍陵,才刻意说了这么多话来讨好我,我告诉你们,我不会跟你们合作的!”

“你会的。”鱼非池低声说道,“米娅,你会的。”

“为什么?”米娅不屑地看着鱼非池,苍陵独特的面孔上写着鄙夷。

“在死亡面前,要么卑微求饶,要么坦然赴死,米娅,你想整个苍陵赴死吗?”鱼非池看着她说道。

“苍陵绝不会向你们臣服!”

“会的,米娅,不要对一个人,一个国家的傲骨太过自信,你们不低头,只是你们还没有足够多的压力与恐惧。当初止一次次出卖苍陵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哪怕被初止欺骗过无数次,你们还是会掉入他的陷阱。想要活下去,光有勇敢是不够的,最先死的人,总是莽夫。而苍陵的人,全是莽夫,恕我直言,你也是。”

鱼非池看着米娅,神色之中并无嘲讽,只是陈述事实的坦然:“我愿意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我敬佩你想为女子发声,并且充分地利用着你祭祀的身份,至少还算有几分头脑,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凭你面对我们时的冲动,紧张,拙劣的刺杀,破绽百出的计划,我就可以断言,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你们苍陵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到底是谁?”米娅的脸色变有点白,她终于可以确定,眼前这两个外族人不是普通身份,他们不止带着阴谋而来,还带着势在必得的把握。

鱼非池看了一眼石凤岐,笑声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对的。”

“你想一想吧,过一段时间我们还会再回来,如果那时候你决定了与我们联手,把大军借给我用,我依旧欢迎。”鱼非池笑声道,又看着米娅说,“我很钦佩世上有你这样与众不同,追求平等的女子。可不可送一样东西给,作为纪念?”

米娅一怔,没太明白鱼非池的意思。

鱼非池还是笑道:“只是觉得,就算我们以后不能携手并进,但至少我们有过一次愉快地对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得这么开心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有这样璀璨的思想,米娅,你很特别。”

米娅被她连番的话说得有点摸不着方向,其实聊了这么久,她都还不知道这两个突然造访的人是谁,每次想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掩过去。

可怜了苍陵人,就算是苍陵人中的聪明人,也实不是鱼非池他们这样老辣之辈的对手,鱼非池一张嘴能说得日月调转,河水倒流,又何况是对付一个米娅姑娘?她与石凤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已经把这米娅唬得一愣一愣的了,不过好在,米娅还守着她的底线未动摇。

但是米娅确定鱼非池此时的话很真诚,再加上之前鱼非池跟她什么女什么权的时候,的确说出了她心底很久以来无法正确表达出的想法,于是,她解下了手指上一个造型繁复的戒指,递到鱼非池手中:“苍陵人的自由,我们自己守护,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都不会轻易屈服于外族。”

“好啊,但愿你们一直有这样的傲骨,并且一直活着。”鱼非池握紧戒指,拥抱了她一下。

石凤岐见她们两个聊得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准备与鱼非池离开,米娅突然说道:“这个男人值得信任,他比很多人都要好。”

鱼非池看了看石凤岐,石凤岐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鱼非池痛心地对米娅说道:“米娅姑娘,我再告诉你一句话吧,越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越是衣冠禽兽。”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女人,越是长得好看的女人,越是不负责任。”石凤岐不甘示弱地还击。

鱼非池险些一个跟头栽在这里,十分难过于不知该怎么弥补自己给石凤岐带去的二次伤害。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这枚戒指的含义

两人只是在米娅那里做了短暂地停留,看一看那场声势浩大的祭祀表演,再感受一番米娅女祭祀的兵力。

看过了之后,鱼非池两人就走,毕竟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米娅那处,而是乌那明珠那里。

乌那明珠有点儿类似一个落魄贵族,这位公主的命运实在不算好,前十几年过得天真无忧,后来一夜之间,父亲被杀,自己被人凌辱,还要为了苍陵着想,将可汗之位让给杀父辱己之仇人。

虽然她或许不如商向暖那位长公主那样聪慧有心计,也不如商向暖想事周全牺牲也要牺牲得将利益最大化,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以当年乌那明珠的年纪与经历来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的那些退让与隐忍在鱼非池这里看来,或许是毫无用处的,甚至显得有些笨拙愚昧,因为那些做法根本改变不了苍陵的命运,将苍陵国的可汗之位让给初止,并未给苍陵国带来任何利处,但是她能有那样的心怀,便值得赞赏。

至少,没有辜负她身为公主的骄傲。

如今再见,见到的是一位在马背上骁勇善战,神色坚定的女首领,拉开了弓张满了弦对着天空上的飞鸟,飞射出去的利箭不止好看,还能打下猎物,腰间的匕首上不再缀满了华美的宝石,变得更为实用,更为锋利,可以割断敌人的喉咙。

乌那明珠与米娅,阿曼陀不一样,她在苍陵的南方,也就是在接近南燕的地方,她没有安静舒服的日子可以享受烤羊与奶酒,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南燕的士兵浴血搏杀,捍卫着苍陵的尊严与自由。

说来实在嘲讽,与乌那明珠对阵的人,往往挽澜的大军。

南燕有音弥生,谋略不少,但兵力不强,南燕的人总是骨头特别软,提不起刀剑的男儿大有人在,苍陵兵力倒是不弱,但无奈脑子不够好使,至少对付音弥生是不够用的,智慧少得让人为他们流泪。

如此一来,双方倒也是半斤八两,各有不足,反而能保持此时的局面,谁也未彻底占去谁的便宜。

但是战火啊,他天天这么烧着也不是个事儿,春天的草地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大片大片的焦土,这对靠天吃饭靠地养人的苍陵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了去年那个艰难的冬天,在这个春天里,他们需要足够多的补给与休养,才能把在去年那个惨烈的冬天里的耗损补回一些来。

说起来,去年那个冬天,好像是大家集体的恶梦,每个人都过得生不如死。

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万物复苏,生不如死的人也重新活了过来。

鱼非池骑在马上看着向自己策马奔来的乌那明珠,她依旧好看,只是她更成熟了,健康的小麦色的肌肤张扬着野性的美感。

“鱼姑娘。”她的笑声依然清脆,未沉湎于过往的悲事而难以自拔,消沉颓败。

“明珠公主。”鱼非池笑着打招呼。

“我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他们现在都叫我明珠头领,鱼姑娘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乌那明珠驾着马站在鱼非池前方,又看了一眼石凤岐,哼了一声:“我听你说你把鱼姑娘忘了?”

石凤岐微微一笑:“嗯,好在记起来了。”

“记不起来你就该死。”乌那明珠皱着鼻子骂道。

“幸好我惜命贪活,所以记了起来。”石凤岐笑着看了一眼鱼非池,又说道,“可惜啊,有些人居然盼着我记不起,真是让人伤心,明珠,你说呢?”

“谁这么过份,简直该死!”乌那明珠气得骂道。

“对,简直是该死,果然还是明珠你最直爽。”石凤岐也就着接一句,目光轻慢地瞟着鱼非池。

鱼非池一脸尴尬,哈哈哈干笑了两声,生无可恋冷漠脸地看着石凤岐。

三人叙了旧,乌那明珠带着他们往自己的毡房走去,一路上她的人对她很恭敬,见到她走过,都会行礼问好,这在苍陵的大地上是很难看的,毕竟这个地方不怎么把女人当人看。

乌那明珠给他两倒了酒,上了好果好肉,说起了当初初止再一次来到苍陵的事。

那时候初止来是因为初止贩卖大隋女子到苍陵,被鱼非池暗中阴了一道以作报复,商夷将要失去了对苍陵的控制,商帝想让初止以可汗身份过来解决这一麻烦的。

只可惜呢,那时候的苍陵已经各为其主,到处都是山大王了,对初止那个有名无实的苍陵可汗无半分尊重,而要在这种地方将这些野蛮之民收伏,实在是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心力,初止并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后来找了个借口,就回了。

不过他回去之前还是替鱼非池办了件事,害得南方三国大乱的那个事儿吧,主意的确是鱼非池想的,但是动手去做的人是初止,那时候初止需要一个回去的理由,鱼非池需要南方三国的势力混乱,大家算得上有共同的利益,做成一件事儿,能成全两个人的心思。

鱼非池让初止断了子绝了孙,初止对鱼非池恨总归是恨,但也不至于跟他最贪慕的权势过不去,所以也就有了那次合作。

那次合作的后果一直延续至今日,南方三国战火四起,实在是跟鱼非池脱不开干系。

乌那明珠说起初止时仍是带着强烈的恨意,也是,那样的仇人,谁也不可能大度地放下,她说:“上次他来苍陵的时候,我就在祁门,我本来想在那时候杀了他的!”

祁门是苍陵以前的国都,不过现在,也是名存实亡了。

鱼非池听着她满腔恨意的话,不会劝她放下仇恨放过自己,劝得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天上的菩萨,但凡是凡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罪恶过往,鱼非池只是说:“杀了他对苍陵不利,你做得对。”

乌那明珠点点头,咬着牙说:“但我有机会,我还是会杀他的!”

“我相信你会有机会的,毕竟你现在是苍陵的半个女主人。”鱼非池笑道。

“鱼姑娘你快别夸我了,我哪里是苍陵的半个女主人啊,我只是跟大家一样,想保护苍陵而已。”乌那明珠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鱼非池低头笑了一下,手指划过乌那明珠的脸颊:“明珠啊,你可真是苍陵草原上的一颗明珠呢。”

乌那明珠很是羞涩地笑起来,突然又看到鱼非池手指上的戒指,一把抓住连忙问道:“鱼姑娘,这戒指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们苍陵的女祭祀米娅送给我的。”鱼非池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戒指上面缀了五彩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她说:“很漂亮。”

“不是啊鱼姑娘,你知道这戒指的含义是什么吗?”乌那明珠有些焦急地说道。

“什么?”

“这是祭祀信物!”乌那明珠看了一眼石凤岐,很是别扭地说道:“这戒指称作衍神戒,当祭祀大人遇上了心仪的男子之后,便会把这枚戒指交给他,然后与他生下女儿,成为下一任的祭祀!”

“她…她怎么会把这戒指送给你呢,你是女子呀。”乌那明珠瞪着眼睛很是不明白,米娅祭祀在苍陵大地上有着极高的声望,人们也在等着她生下下一任祭祀,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鱼非池呢?

如她所说,鱼非池她是女子啊!

鱼非池眉眼一挑,她问米娅要个信物的确是有目的的,但怎么也没想到米娅给她的这个信物,这么有来头!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石凤岐,石凤岐笑得甚是温柔,两根手指支着额头,挑起的眼角处含着似怒似嗔的味道:“明珠啊,你这里有没有千里良驹,借我一用?”

“你想干嘛?”乌那明珠一愣。

石凤岐依旧笑得温柔:“我回去把那个破祭祀杀了呀,唉呀真是头疼呢,你家非池姐姐不止不放过男人,连女人也不放过呢,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乌那明珠再一愣,又直勾勾地盯着鱼非池:“鱼姑娘,那祭祀大人不会喜欢你吧,你们两个…这,这…我…这…这可怎么办呀!”

鱼非池,内心甚是悲狂。

“嗯…也许是我个人魅力大,男女通杀吧。”鱼非池望望天,胡说八道。

米娅当然不是要跟她订情。

顶多是米娅不会再让祭祀一族这么延续下去,所以觉得这戒指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重大的意义,所以顺手取下送给了鱼非池,但鱼非池吧…她暂时不太好把这事儿说给乌那明珠听。

“那他怎么办?”乌那明珠手指一指石凤岐。

石凤岐眼神一难过,脸色一委屈,颇是可怜地望着鱼非池,只差在手里绞块帕子“嘤嘤嘤”地哭两声,便是好一副闺怨的模样,他哀愁兮兮地问:“是呀,那我可怎么办?”

鱼非池心头一口老血,只差给他磕头,大爷我错了,大爷你牛逼,大爷我以后再也不敢睡你了,大爷我求您了,咱能不能别再这么暗戳戳地说风凉话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赌不赌,都是坑

大爷石凤岐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悲嚎,带着一脸的受伤之色,与她看了看乌那明珠的大军。

这五六万人的人手比起米娅的那十来万人要像样子一些,大概是因为经过了多场战事的打磨,也大概是因为乌那明珠毕竟是个正统的王室出身,身边总有几个可以为她出谋划策的能人,所以这只大军被他们训练得很有几分气势。

或许仍然不及大隋或商夷那样的正统高效,但至少不会像一盘散沙,而且他们强壮的身体也能弥补很多不足。

鱼非池看着三五成群坐在草地上喝着羊奶酒啃咬着羊腿肉的苍陵士兵,他们皮肤黝黑,有的人耳朵上还带着铁环,身上也多挂着奇异的珠串,粗大的嗓门说话像是在吼,眼神凶悍,面相不善。

粗放狂野的苍陵人看着鱼非池与石凤岐打马而过,他们那样修长匀称的身体在草原上不多见,依他们苍陵人的话来说,就是娘们儿,让人瞧不上,跟老鹰爪子下的小鸡崽子似的,一巴掌就能呼倒,尤其是鱼非池这身段,简直是比草原上的小马驹还要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