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止见状,冷笑一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就凭你?”苏于婳鄙夷一声,抬手一挥,一千人自行列队,成战斗之势。
初止幽冷的笑意挂在脸上,像是觉得苏于婳不自量力,今日死定了一般,在惨白森冷的月光下,他面目格外狰狞。
“冲锋,开道!”苏于婳沉喝一声。
初止挡的这个位置极是微妙,走出月牙湾就一条路,他正好挡在那条路当中,米娅他们如果想把粮草运出去必要把初止除掉方有可能。
所以苏于婳半点也不犹豫,直接向初止发起了进攻,要为粮草开一条道。
双方对垒,苏于婳的人直冲入初止后方,打乱了他们的队形,米娅做好了随时突围出去的准备。
一千对八百,这是小型战役,苏于婳指挥起这种规模的战役再容易不过,更不要提还占据着人数优势。
但是苏于婳并不放松警惕,她太了解初止这种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的人。
初止不应该只带着八百人就来跟自己作对,他必然有什么后手。
抱着这样的警惕,苏于婳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提防初止有后援从别处杀出来。
但很快,她发现了这不是问题所在,真正的问题,出在初止身后的那八百人身上。
第七百八十七章 我期待你的选择
这八百人过于沉默,冲锋杀敌时的怒吼全然没有,他们像是一个个的幽灵,安静无比,但是又杀机四溢。
他们的脸上毫无表情,保持着绝对冷漠的神色。
他们像是沉默的杀戮者,收割人命,但波澜无惊。
最可怕之处在于,他们似乎不知疼痛,刀枪入身,他们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残肢断臂,依旧可以继续拼杀,不到生机彻底灭绝之前,他们都有着充沛的战斗力。
作为与鱼非池同历过那一场魔鬼窟之难的米娅来说,她轻易查觉出,这八百人的异样。
所以米娅的神色很是惊骇,她见识那天那些黑衣人何等恐怖,竟连南九都难以杀出重围。
她陡然想起什么,对苏于婳喊道:“砍头,只有砍掉他们的脑袋,他们才会死!”
苏于婳立刻下令,照米娅所说的砍去敌人脑袋,果见脑袋落地,那些人也就倒了下来,她奇怪地看着米娅:“这是与之前你们在取羽仙水时,一样的情况吗?”
米娅连连点头:“是的,跟那天一模一样!”
那场事件,苏于婳仔细分析过,也想找到为什么黑衣人不惧疼痛的原因,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只能放弃,不成想,今日又现。
她的眉头紧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倒能理解为什么初止带着八百人就敢来跟自己叫阵了,这八百人,几乎可以当八千人用。
“米娅,你们从后方绕走,这里交给我。”苏于婳拔出了佩剑,神色终于严肃起来。
“苏姑娘,不瞒你说,鱼姑娘前些天给我来过信,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我…”米娅急道。
苏于婳嫌弃地看了米娅一眼:“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你带我回去?她也想得出!赶紧走!”
不等米娅再说什么,苏于婳已经冲进了杀阵,她要近身看一看,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也许找到了原因,就能找到破解之法。
米娅无奈,只能带着大军往后撤,绕过月牙湾,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想走?”初止冷笑一声,就要追上。
“想追?”苏于婳抬剑横立拦下他,冷眼看着:“凭你,不够资格!”
初止的火气彻底被点燃,他被苏于婳已经不知羞辱过了多少回,哪里能一直忍得下,提起兵器就跟苏于婳接上。
苏于婳却是退开两步,道:“杀你这种人,岂用得着我亲自出手?”
初止气得就要跟苏于婳搏命,但苏于婳却游刃有余地避开他,高声喊道:“游击,不与他们正面交手,趁机摘其首级!”
智慧如苏于婳,知道与不怕疼痛之人正面相撞不可能有好结果,选择侧击是最好的方法,如果对方的人根本打不到自己的人,那他们的不怕疼痛的优势也就失去了作用。
更何况苏于婳手下全是骑兵,最擅长这种打一下退一下的战术,初止的人根本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初止眼见着自己人被苏于婳缠住,米娅他们又快要逃走,自是心急,想抽身调人拦截米娅,却又总是能被苏于婳所阻。
他从来不如苏于婳,无论大事,小事,大战,小战,他就是比不上苏于婳。
其实承认这一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比如鱼非池就经常承认苏于婳于军事谋略上的智慧是顶级,她也不如苏于婳擅长军事,但是初止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的不足之处,面对比自己强的人没有几分敬重与仰慕,只有嫉妒与狂热的恨意。
于是苏于婳用实际行动给初止上了一堂课,不尊强者,是会被反复蹂躏羞辱的。
哪怕初止手中的八百人是一些怪物,无痛无痒,是纯粹的杀戮者,也难敌苏于婳用兵之妙。
她可以以活人肉躯,迂回巧妙用智慧来将其克制。
她的战术只有一个,保留力气,每一击都砍在敌人的脑袋上,砍他个脑袋开花,脑浆满地。
初止眼见颓势将现,心急难喻,一来是抱着必胜的把握来的,有着这样一支不怕死不怕痛的人手,他没道理赢不过苏于婳,就算是苏于婳再多两千人,他对付起来也该轻松自如。
二来,他如果不能完成这件事,不能给黑衣人一个交代,他必须毁掉大隋的粮草,烧也好,抢也好,都要断掉大隋的补给和生机。
可是,这两件事都要做不成了,他如何不急?
苏于婳一剑掀翻初止,冷傲地看着他:“受死!”
她一剑将落,初止小命危矣。
一道石子弹开苏于婳的剑。
半空中一个黑衣人徐徐而落,他扫视着战场,嘶哑粗砺的嗓音带几分笑意:“有趣。”
苏于婳退一步,看着黑衣人:“久闻大名,不知尊驾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衣人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苏于婳,抬手一挥,令以诧异的,那尚还活着的初止的人,无声静止,一动不动,就好像黑衣人只需抬抬手,就能控制这些人一般。
就像,他控制着这些人,如同控制着傀儡。
黑衣人踩着步子慢慢走过来,没有看一眼倒在一侧的初止,而是直向苏于婳走来。
苏于婳却无惊慌,只握紧了剑,准备做雷霆一击。
大约还隔着五步远的时候,黑衣人停了下来,打了个响指,那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自爆而亡,空气中尽是蓬起的血雾,闻着令人呛鼻作呕!
“一群废物,留之何用?”黑衣人说。
饶是苏于婳见多了血腥,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不免失神。
就更不要提那些还骑在马上准备着再次进攻的轻骑,此时已忍不住呕吐起来。
黑衣人却呵呵笑起来:“不要乱动,这些血雾里全是毒。”
苏于婳立时掩鼻,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黑衣人笑了两声,“晚了,见血的第一刻,你们就中了毒了。”
苏于婳提力一动,发现五脏六肺痛到如同要崩碎,连握剑,都不敢大力。
黑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这才慢慢走向苏于婳:“别动力气,否则,你会十步之内,就会跟他们一样,全身碎裂。”
他指着一个没来得及听到黑衣人话的骑兵,那个骑兵刚从马上下来,未走几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打断了一般,软绵绵地倒地。
苏于婳第一次觉得自己与死亡这般接近,怕倒没有几分怕,但是充满了不解和疑惑:“你的目的是什么?”
要杀她,完全可以用更厉害的毒药,完全不必用这样的方法。
黑衣人漫长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满足地叹了声气后才说:“苏于婳,我记得你是无为七子里最有野心,目的最明确的人,你就是想看到天下一统,须弥归一而已。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愿意为了这个目的,付出多少。”
“什么意思?”苏于婳问道。
“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黑衣人走过来,停在苏于婳跟前,笑了两声:“每一个人都在说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那你们真的会为自己的信仰而付出生命吗?我很好奇,就像你,你可以为了须弥一统,连命都不要吗?”
苏于婳看着这个近在眼前的黑衣人,她抬手就可以揭开黑衣人的面罩,看清这人的真正面目。
但她必须考虑,她如果动了,会不会立刻死在此处。
黑衣人像是看透了她的疑虑,笑得讽刺:“苏于婳,无为七子里,我最不想杀的人就是你,我给你一条活路,这里有两瓶解药,白色瓶子里的药,你服下之后,三日内不可动弹,如同活死人,但是三日后,你便可以解开身上的毒。黑色瓶子里的药,你服下后便可行动自如,但是三天后你就会暴体而亡。如果你两瓶解药都不服下,半个时辰之内,你还是会死。”
他将两瓶药放在苏于婳手中,握着苏于婳的手,让她把解药握紧,又在她耳边说:“但是三日后…”
他在苏于婳耳边细话着些什么,没有人听得清,只看得苏于婳眼睛越瞪越大,透满了难以置信:“你竟——”
黑衣人快速出手,点住了苏于婳哑穴,让她无法出声。
黑衣人理了理苏于婳领口的衣衫,笑道:“在救你的命,和救你的信仰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呢?”
“你是会让自己活下去做一个自私的人,还是为了天下一统连命都可以抛弃,我真的很期待呢。”
苏于婳握紧了两瓶药,目光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却拍着她肩膀:“嘘,嘘,放松一些,太大力,毒性会走得更快,你思考的时间就会更短,我可是很欣赏你的,别死太快哦。”
苏于婳却趁黑衣人不备之时,探手快如闪电,想要撕下黑衣人面罩。
可惜黑衣人似乎早有预备,侧身而退,未能让苏于婳如愿以偿。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无为老三,果然是心志坚韧之辈,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对我出手。”黑衣人摸了摸脸,他脸上让苏于婳抓出了一道血痕,好在有斗篷遮着,外人倒也看不出来。
他说完话,又看了一眼苏于婳一眼,带着尽在掌握的笑意:“我期待你的选择。”
然后,他便准备离去。
走未几步,让初止一把拉住,神色急切:“我的解药呢!你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为了你的信仰,你可以付出什么
初止从来不知,黑衣人有两个,他所面对,接触的那个黑衣人,只是一个下属,一个要跪在地上求解药的,眼前黑衣人的下属。
眼前这位能说话的黑衣人觉得,像初止这样的人,都轮不到自己与他亲自接触。
初止只配与自己的下人对话。
如果不是这次因为苏于婳,能讲话的黑衣人甚至都不会出现在初止眼前,初止连知道自己的存在,都不够资格。
黑衣人如恍然大悟,记起还有初止这么个人般:“你啊,啧,真是难办呢。我这个人,从来不养废物,你说你,如此无能,哪里配活着这世上?”
说着他一脚踢开了初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于婳,便彻底消失。
苏于婳手握着那一生一死的两瓶药,神色倒是很镇定,没有半点慌乱与迷茫。
白生黑死,苏于婳要做一个,有关她性命的决定。
你为了你的信仰,可以付出什么?
如果对旁人,或许黑衣人会问,你为了你的爱情,可以付出什么?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为情痴狂的人,每一个都叫嚣着,愿为爱而死,真正愿意赴死的有几个,没人晓得。
连爱情都变得难以琢磨,信仰这种东西,又怎能成为考验一个人的事物?
很多人说,他们有信仰,信仰还很坚定。
那么,你为了你的信仰,可以付出什么?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坚定,你是否,可以为之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苏于婳看着那两瓶药想了大概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从容镇定得像是在选择今日早点吃粥还是喝豆浆。
在她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初止突然大喊:“苏师姐,苏师姐,你难道不想看到须弥一统吗?那不是你的心愿吗?”
他带着灼热的目光,牢牢地看着苏于婳,看着苏于婳手中的药瓶,他渴慕着苏于婳选择她的信仰,选择死亡,把生的希望留给他,全然忘了,他在此之前,是要杀苏于婳的。
人性的丑陋之处,在他这里,尽显无疑。
苏于婳望着他神色淡漠,一如寻常。
逃出生天的米娅迎上了石凤岐派来的后援大军,鱼非池始终放心不下他们,万般思量之后还是增派了兵力来接应米娅与苏于婳。
黑衣人追出去很远,准备对米娅动手之时,见到了后援部队,颇是怅惘地叹气,他们已经越来越警觉,以后怕是越来越不好下手了,真是让人难办。
于是黑衣人只能打道回府,那本该一把火烧之的粮草,他也没办法再下手。
有些奇怪的,他竟有些埋怨苏于婳,若不是她在月牙湾太过强大,把初止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这些粮草,在月牙湾就已经处理掉了,哪里还能留得下?
这样想想,黑衣人越发恼怒,将牙根都咬响。
米娅见到后援大军的第一句话便是:快去救苏姑娘!
后援大军简短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分派了一半兵力保护米娅回营,再率了人赶去月牙湾。
时间往前推一推,回到八月初一那一天。
八月初一,绿腰有个习惯,每月初一十五,她都会沐浴戒斋,拜神求佛。
袅袅青烟几摇几晃,映出佛像的慈悲怜悯,就像他真的佛光普照,怜爱众生一样。
绿腰每回求佛之事都只有一样,她不求天下太平,不求哪国大胜,她只求菩萨保佑韬轲的平安。
至于韬轲是不是能功成名就,是不是能开国立业,都不重要,只要他太平无事就好。
她跪在蒲团前,虔诚礼佛,潜心跪拜,用无数的祷告与诚心。
合礼,跪拜。
睁开双眼准备起身时,她却看到在蒲团前一双黑色的鞋子。
绿腰抬起身子看了一眼,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
绿腰并不惊慌,这么多年的等待早已让她心如止水,遇万事而不乱。
她起身,理了理裙裾:“你是何人?”
黑衣人奇异地笑了一声:“你不怕我?”
声音粗砺嘶哑,像是沙子摩擦发出的。
“有何可怕?”绿腰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是来杀我的?”
“不是。”黑衣人走到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可以一等便是十年,不曾有过半点动摇的神奇女人。
绿腰笑道:“那我就更不用怕了。”
似是觉得她的话有趣,黑衣人笑了一声。
“你想见韬轲吗?”黑衣人突然问道。
绿腰回头,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走过来,低头俯身看着绿腰,像是细细端详她容貌,藏在黑色斗篷下的他,都让人看不清脸,绿腰所面对的,只是一团漆黑,但无由来的令人悚然。
黑衣人看了一会儿,失声笑道:“我一直不明白,韬轲身为无为老二,才智能力都可以说是已至巅峰,所识之人难以计数,更是商夷重臣,天下万美由他挑拣。像你这等姿色的女子,世间多的是,韬轲为何对你死心不改,愿受情苦煎熬?而你出身红粉之地,见惯了世间薄情之人,居然会对韬轲一等十年,就不怕等到你人老珠黄之时,他会抛弃你?那你的等待,算什么?”
绿腰本是觉得有些背后发寒,听了他这样的话,却莫名镇定下来,洒然一笑:“你一定没有爱过谁。”
黑衣人定住一会儿不动弹,只是久久地看着绿腰,然后放声大笑。
他这样的笑声都未能引来外面的侍卫,想来外面的人也早就被他放倒了,绿腰看了一眼窗外,不准备做无用之功叫人来救自己。
他笑过之后,问着绿腰:“那你不妨告诉我,如何才算爱过?”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难道旁人的故事说给你听,你就能有切身体会?”绿腰果真是通透到如枚水晶的人儿,折射得出万种光芒,却也知道那不过都是幻像,她活得太明白。
黑衣人低笑了两声,不再强迫绿腰说这无聊话题,只是抬手抚过绿腰的脸颊,声音如同低喃:“人大体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太过自信,自信到自以为是。”
绿腰咽了咽喉间的紧张,黑衣人太过冰寒,这等轻触让她肌肤起粟。
“绿腰,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跟韬轲早日相见。”黑衣人凑近绿腰耳边,呵着热气,话语中却寒意阵阵。
“不需要,他终会来见我。”绿腰挺起脊梁,扬起下巴,倔强地不害怕。
“是吗?”黑衣人笑了一声,“这样自信,也不怕哪日他死在战场,你再也见不到他吗?”
“我还在这里,他就一定会活着回来。”绿腰侧身避开黑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这是她十年来一直坚信的事情,岂是黑衣人几句话就可以动摇得了的?
执念是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给人以强大无比的力量,支撑着人走过千难万险,也可以将一个人扭曲到极致,变成偏执,妄念。
黑衣人又笑,似是在笑绿腰的愚昧无知,笑这井底之蛙般的女人,根本不懂得,上方的世界,是何等的刀口舔血,命不保夕。
他如阵黑云卷席离开,绿腰松了一口气,靠在桌子坐下,拍了两下胸口缓缓气,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伸手一摸,她摸到自己耳垂,黑衣人与她说话时,取走了一只她耳垂上的坠子。
绿腰立刻起身,快步跑向商帝处,冲进房中,花容失色,惊道:“有一个黑衣人,拿走了我一只耳坠,还提到了韬轲!”
商帝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绿腰耳朵,果见少一只,立刻问道:“何时发生的事?”
“就在刚刚!”绿腰急声答话。
商帝眉头一紧,没能明白黑衣人此举何意,但总归不放心韬轲,立刻下旨:“去给韬轲传信,不得孤命令,他不可轻举妄动!”
想了片刻,他又下了一道旨:“去看看初止最近在何处,找到他,立刻让他来见我,还有那个黑衣人!”
商帝并无办法主动联系黑衣人,黑衣人从来都是自己现身,这对商帝来说,是一种不太好的被动,他想过去化解这种被动,但并无办法。
“还有你,你立刻启程去找韬轲!”商帝又对绿腰说道,如果韬轲真有什么冲动的不该的想法,能稳住他的人只会是绿腰——商帝有一种,事情在脱离他掌控的感觉,而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绿腰连连点头,此时倒也不是急切于要去见韬轲,一解十年相思苦,急的是韬轲怕有危险。
黑衣人说,他有一个办法,让绿腰早日见到韬轲。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印证。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黑衣人在指间把玩着这只小小的可爱的耳坠,耳坠是好玉雕刻,通透的绿色,绿得沁人心脾,他对着阳光照着看了看,好像看到了韬轲,于是他很是满意地笑了笑。
无为七子,不过如此。
八月初一过后,黑衣人离开此地,前往月牙湾。
九月初一,他遇上了苏于婳,问了她一句,为了你的信仰,你可以付出什么?
第七百八十九章 如果没有,没有如果
在苏于婳一路护送粮草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在石凤岐这一处。
八月二十五,石凤岐军阵前,迎来一位故人。
故人风尘满面,铁甲银盔,面带笑容。
石凤岐策马出城相迎,见此故人,竟有些失声。
“韬轲师兄?”
“石师弟。”他风轻云淡。
“师兄你怎会来此?你…”石凤岐惊诧不已,往他身后望去,他的身后大军肃穆整齐,八万余。
韬轲看着石凤岐,神色平静,目光安和,龙鳞长刀一翻:“师弟,别来无恙,请赐教!”
“师兄你为何没有去永孟城?”石凤岐却仍自震惊于韬轲的突然叫阵,这实在太过诡异。
韬轲笑道:“既然你们已经看穿了陛下与我打算,我们又怎会一直如你们所愿?永孟城的确是决战之地,但是我们未必就一定会按你们所想的战术开战。师弟,兵不厌诈。”
石凤岐一万个不相信韬轲的话,韬轲绝不可能打乱商帝的作战节奏,但他也绝不可能行鲁莽唐突之事,到底他来此处,是为了什么?
就在石凤岐还有些疑惑的时候,鱼非池已纵马而来。
韬轲看到她,神色柔软了一下,笑容都更加温柔:“小师妹。”
“你要做什么?韬轲你要做什么?”鱼非池红着眼睛看他:“你要来找死吗?你带着这点兵力来跟石凤岐叫阵,你是来找死吗?!”
“陛下之计,又岂是你能看穿?小师妹,长宁城一别,你倒是消瘦了。”韬轲收回长刀,笑看着鱼非池,闲话家常般。
“是商帝之计还是黑衣人之计?韬轲,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你是谁你忘了吗?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连真容都不敢拿出来见人的怪物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