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月…快让开!”

“芯月,小心!”

山崖口,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蒙着面,目光阴沉地注视着下面。他双手背负在后,暗如黑夜的瞳孔紧缩起来。

“伤了不要紧,但要抓活的!”男人轻轻开口,却带着死神般的冷冽。

芯月一身蓝袄衣儿,身手俐落,在人群中飞旋,绣鞋在蒙面人的惊愣中,猛地踹过去。手中长剑飞舞,姿态柔雅绵密、曼妙无比,出手却是刀刀见血,毫不留情。

蒙面人皱起了眉头,不觉朝山头看了一眼。

山崖上,高大的男人笔直挺立,僵硬的身躯显示着他正在极力隐忍。

没错,芯月的内力虽不足,那武功招式却是得他真传,尤其还夹杂着冷酷的狠意,让他浓眉蹙得更紧。

“抓活的。”他仍然说得很轻,蒙巾深刻的脸庞有着骇人的冷漠。他并非怜惜她,并非舍不得,若真有什么情义,也在漠西族人和他爹遭遇惨祸之时,化为了灰烬。

他要抓住他们,尤其是她!他要让她饱尝痛苦与折磨,让她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彻底!

“谁是头头,给我报上名来!”芯月绝美的小脸冷若冰霜,喘息着娇喝,刀光映着眸光,让那双眸子看来更为明亮。

乍见到这貌美如花的姑娘加入战局,蒙面人只是瞬间仲怔。族长要抓他们,不在乎他们受伤,但是,族长交代这三个死暂时不得死,要抓活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将致命的剑招微微收敛。

倏地,长笑响起,一个目光如炬的男人,持剑从山崖顶上翻身下来。

“够了!”

芯月听到一声低沉而模糊的嗓音,不过瞬间,又一枚铜管坠地,烟雾弥漫。待她清醒,发现自己已人被带到了崖口。隐约听到远处七阿哥和轩德的呼喊,她要刚挣扎,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抵在脖子间。

长剑冰凉,幽光闪闪,强烈的阳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直直射进她的瞳孔。

“芯月…”一道黄色身影也跃上山来,七阿哥伸手试图救出芯月,芯月身子却被人猛然一带,偏离了原本的位置。她看到七阿哥手臂上已有殷红血液流出,还有一支箭正插在肩头,却还极力向自己奔来。

喉头一哽,感动莫名。

“七哥——小心!”芯月本能地大喊,细嫩的脖子却被身前长剑划出一到血痕。

“好一个郎情妾意!”一双冷戾眸子,狠狠地瞪着她,说话间声音压得格外低。

芯月没时间去辨别说话者的怪异,眼前景象让她心惊胆战。战势蔓延到山崖,只见七阿哥被七八人团团围住,而轩德显得好不到哪去,正以一敌五,身上也挂了彩。

握剑的男人冷笑,他本就是薄情之人,今日这场围攻最多算是让他们也体会一下,中人圈套、死亡里挣扎的滋味。

猛然间,芯月眼眸一睁,大喊一声:“小心!…啊!”她刚要扑上前去,未料脚下一滑,石头松动,眨眼间纤细的身影扑通往后倒去,飞速滚落…

“芯月!”

“芯月…”

几声巨吼同时从两个男人口中迸出,没人知道,握剑的首领蒙巾下的脸色也陡变,沉声命令:“立刻下山找!”

003 大漠劫(一)

一个月后。

瀚海无边的西北荒漠上有着金黄的流沙。

高山的雪水滋润了干涸的土地,形成了这片丰沃的绿洲。这片曾经悠闲宁静的土地,在很多年前变成了战事纷乱之地。

而这绿洲之中,有一座鲜为人知的古老城堡,漠西族人便群居在周围。

只是今日的漠西族人,在此剩下的不足一万,城堡建筑以坚硬的石块筑成,显得威严结实,傲视着城外碧绿的草地。

芯月面无表地跪在塌前,眉眼低垂。面前是那个自称为“族长”的男人,他却让她唤他“爷”,因为她是他的女奴。

什么是女奴?什么是侍妾?

说起来,芯月完全不知道。不是她原本不知道,而是她全忘记了。

一个月前,她摔落山崖,再度醒转时,眼中只有这个面如刀刻,冷冽残酷的男人。她所有的记忆都是他给予的,所以,她无法得到其他的信息…

以前到底怎样?没人告诉她,她也想不起来。

受伤醒来后,发现自己失忆,这个男人冷硬而坚决地抬起她的下巴,黑眸对上她的,轻轻道:“你只要知道,你叫月奴,因为你的族人欠了漠西族很多血债,所以,你现在是属于我漠西族的女奴,也是我柳漠西的所有物!”

柳漠西?瞪着五官英俊深邃的男人,她确定自己对他没有印象。可是,“女奴”二字却本能地让她颤抖了一下,隐隐觉察到其中残酷的涵义!

“月奴,不要怀疑我的话,太多人都可以证明我的话!”柳无恒眯起黑眸,声音极度危险。

在这里,他便是柳漠西,以族为名。

芯月皱起眉:“我的族人在哪里?他们欠了你什么?”

“你的族人!哼!”他冷哼,眼中聚满了冷骇的杀意,“你想知道么?那就乖乖地服从吧!你可以忘记自己曾经害了多少人,却不可以忘记——以后你必须在漠西族里赎罪!”

芯月咬牙看了他一会,乌黑的大眼中有着动人的哀求,口吻里有抹杀不去的冷傲:“请告诉我,我曾经犯过什么错?我的族人…”

“你…该死!哼,你若想知道真相,就好好服侍我!不妨告诉你,你还有两个亲密的族人被扣在漠西族,所以你最好打消逃离的念头!”

柳漠西说得不留一丝感,在这片浩瀚的沙漠绿洲中,他便是王,他便是族人的主宰,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女奴背叛!

亲密的族人?有多亲密?他的话里充满深不见底的愤恨!

无奈,芯月必须选择依靠他,服侍他——尽管他冷酷,暴躁,有时候甚至对她有些残忍…他只会冷笑,渐渐地,她却学会了面无表,一如他平时那样冷漠。

天气已经进入了十月,大漠的夜里,冷风四起。

他们一路穿行大漠回到绿洲中的城堡,已经三天了。

“月奴,族长叫你立刻过去!”一个穿着长袖皮袄的少女掀开帘子,对里面喊道。她叫亚娜,也是城堡里的女仆,但身为漠西族人,亚娜的地位明显比芯月高,对芯月说话时,口气里总有着憎恨与嫌恶。

不仅是亚娜,这片城堡里的任何一个人见了她,都是嫌恶的。

一行人长途跋涉中,逐渐了解到她真实的身份,连同那些化不开的仇恨一起落到她身上。

一回城堡,流言四起,这个女人将在此为她曾经所欠下的血债付出最终的代价。因为她让他们族大祸临头,害死了他们好多族人。

关于这些,芯月当然不知道。她面无表地起身,身披着绣着飞鸟图样的薄纱裙,里面穿着染了色的贴身背心;每当她行走时,柔软的薄纱就在柔软的身侧飞舞,美丽又炫目。这种服装有些陌生,她想自己以前一定没有穿过,柳漠西让她今夜穿成这样,是不是…

亚娜鄙夷地看了她一身舞娘打扮,狭小的眼睛透着愤恨的光芒。

“月奴,你听好,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族长!”亚娜毫不客气地指着她,“你是漠西族的罪人,你连做族长的女奴都不够资格!哼!”

芯月下意识抓紧了衣角,冷冷睇她一眼,不打算理会,径自往外走去。

“可恶!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亚娜见芯月对自己置若妄闻,气愤地一把抓住她的长发,吼道,“还敢跟我摆脸色?别以为族长对你特别!看你这身舞娘打扮,说不定族长在考虑要将你送给男奴们暖!”

芯月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出手扣住亚娜的手腕,亚娜立刻痛得尖叫起来。她万万没料到芯月会有武功,力道将她抓出了几个指印。

芯月冷冷地放开她,掀开帘子,寒风立刻灌进脖子,她打了个冷颤,回头冰冷地瞪着亚娜:“就算要还债,我也只听柳漠西的。一个小女仆,还轮不到你来张牙舞爪!”

亚娜傻了眼,张着嘴巴看着她走了出去,那薄薄的轻纱随着轻风飘飞,让她走得每一步竟然都美丽无限。

纤细柔弱的背影挺直,有着一种浑天而成的不可触犯的尊贵傲气。

是的,她现在无可奈何,但是她必须找到他口中两个亲密的族人,救出他们;她必须弄明白过去的一切恩怨…

夜里,沙漠里的空气沁凉如水。

芯月沉默地低着头,城堡两边的墙上燃烧着明亮的火把,映射着她苍白的脸庞。

“快走,别让族长久等了。”领路的侍从呼喝道,面无表情地瞪视着她。芯月咬着唇,克制积压已久的惊心,一步步往最高大的城堡里走去。她的心忐忑不安,不晓得即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柳漠西那双冰冷残酷的黑眸让她记忆犹新,如刻在心底已久。

在这片大漠的绿洲之中,她越来越明白到一个事实,柳漠西掌握着她的命运,甚至是生死。

他的眼神常常带着冰冷的恨意,今夜召唤她,是打算用什么办法让她生不如死吗?

几日的光景里,她不曾再见过柳漠西,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其实,今日她极累,全身酸痛地倒卧在粗硬的毡毯上准备入睡。一个月连日的赶路,早让她快支撑不住,一进城堡又必须干那么多活,金枝玉叶长大的她哪里会这些?奴嬷嬷的鞭子倒挨了好几下…

侍卫传令,说他召唤,她别无选择,只能在女仆们沉默的注视下,忐忑不安地接过单薄的衣裳。一路上她心神不宁,无数种猜测浮上心头;她已身在他的地盘,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对她做出任何事情…

掀开门边厚重的毡毯,还没站稳,她就被侍从粗鲁地推了进去。这是城堡内最豪华的毡房,城堡大多为坚实的土石砌成,但因大漠气候特殊,堡内又以毡毯做了布置。无疑,族长是一族中最有权势的男人,而她,只是个莫名其妙的阶下囚,一名微不足道的女奴。

虽弄不懂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但芯月清楚,柳漠西正兴致盎然地索取不为她知的仇恨。

“怎么?还要在门口吹风吗?”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讽刺的冷意,从毡棚的中央传来。几天不见,他的声音还是一如记忆中,那么低沉冷冽,只是跟以前比起来,更多了丝讽刺,字句都带着恨意。

芯月深吸一口气,掀帘入内。

缓缓抬起头来,月光扫过手织的毡毯及简单的摆设,映入眼中的情景让她呼吸一窒。柳漠西正斜卧在软榻上,平日冰冷无情的黑眸里流露出一股陌生的邪气,黑眸闪过锐光,睨着她。

他的身躯高大而结实,正有一位美丽的女子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看那女子装扮,似乎是位舞娘,白玉般的手指正在他的胸膛上滑动,一副妩媚迷人的模样…

004 大漠劫(二)

不知为何,这样的画面,意外地让芯月心间一阵刺痛。

“你先退下。”柳漠西扒开自己前的手,低语中隐含不可质疑的命令。

“哟…好一个美人,怪不得爷要赶梦娘走呢…”那女子轻笑,丹凤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寒意。她优雅转身,娇笑着在柳漠西唇角印下一吻,才缓缓站直身子。在离门前,女子的目光上下扫过芯月的全身,唇上扬起嘲讽的冷笑。

芯月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她曾听过梦娘的名字,是漠西城中最美丽、最娇贵的舞娘,她聪慧而娇媚,大约族里的贵族们,连同长老都想要一亲芳泽吧。这样美丽的女人服侍他们的族长,该是毫无疑问的。但芯月就是忍不住心头浮现隐隐的疼痛,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绪?她缓慢地深呼吸,期待着那阵莫名其妙的酸涩能快些消失。

“她叫梦娘,美丽迷人,能让男人得到最尽兴的享受。”柳漠西慢条斯理地说着,黑眸深不可测,斜卧在软榻上看着呆立在门口的芯月,若有所思地眯起眼。芯月不自觉地轻抚着手臂,用力地咬紧唇,没有察觉唇上已有了伤口。鲜血入了口,有着难言的苦涩。

“你唤我来做什么?”她冷漠地说道,撇开头不去看他。想起刚才初进门见到那一幕,口的酸楚逐渐形成一股疼痛,怒气也隐隐扬了上来,几乎想要跳上前去撕抓那张带着冷笑的脸庞。男人都这样么?他唤她来,是要让她去做刚才梦娘做的事么?这个男人…怎能对每个女人都满不在乎地做出那么亲昵的事?说不出一种愤怒还是厌恶,芯月更加用力的咬住唇。

转眼间,高大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面前,有力的掌迅速扣住她的下颚,夺去她思考的能力。

他的力量好惊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用力之大,几乎要让芯月要惊叫出声。

可是,倔强如她,偏不想向他求饶。

“我说过,你什么都可以忘,就是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必须乖乖听我的。”柳漠西徐缓地说道,黑眸变得更冷,残酷的火焰在其中跳跃着。

蓦然,他松开手,狠狠推开她。

芯月连倒退好几步才停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目光紧紧盯在她差点流血的唇上。

芯月没有办法转开视线,只能望进他的眼睛里,全身涌上愤怒。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恨极了他,尤其发现他存心想要羞辱她之后。但是她无处可逃,甚至没有办法反抗,她的生死与荣辱,都仅在他一念之间…她怎能死?她怎能什么都不清不楚就死去?

005 大漠劫(三)

“把衣服脱下,伺候我。”柳西漠冷冷地下达命令。芯月怒瞪着他,反驳的话涌到舌尖,又被硬生生咽下,立刻想起如今自己身分低下,不能拒绝他的命令。

“要我帮你?”淡淡的鼻音哼出,他的语气和房外的夜风一样无。芯月迟疑了半晌,极力克制住微微颤抖的双手,有怒火也有寒冷。慢慢地,她的手摸上衣裳,用最缓慢的速度拉着纱衣,一切动作却突然停顿在半途之中。

不!她做不到!做不到在这个男人面前…羞辱与愤怒涌遍全身。

她突然冷傲地仰起头,紧抿着小嘴,清亮的双眸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火光从后方照来,她傲然的模样竟然美得不可思议。

美丽的小脸染上粉红光泽,淡淡光辉照在她露在外的肌肤上,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该死,他早知道她很美!可是…他从没这样动过心。柳漠西的呼吸悄然紧促了几分,视线跟随着她的举止,接触到她黑眸中不屈的神色。

是了,他怎么忘记,面前可是大清王朝最得乾隆宠爱的宝贝格格,就算是身为女奴,她的骄傲仍旧存在,当初在瑞亲王府,他不知道被这种骄傲和刁蛮忍让过多少次…

想起北京城中发生的点滴,想起被因她惨死的父亲与族人,柳漠西高大健硕的身躯倏地僵直,半晌后嘴角绽出冷笑。芯月呆住,手指冰冷。她极少见他笑,这种嗜血般恶魔一般的冷笑,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抖。柳漠西黑眸聚敛起不可视的光芒,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他心中的愤怒火焰燃烧得又猛又热。他缓慢地近她,灼热的鼻息吹拂着她细致的脸蛋。

闪电般的瞬间,有力的双手揽上她的娇躯。

“瞧这娇嫩的唇,怎么老有伤口呢?”他轻缓地说道,出乎意料地弯身伸指抹去她唇上的血迹,当他扬起头,冷冷地看了眼指上她的血迹,表看起来竟显得邪魅。

“你尚未让我见到我的族人,也没告诉我到底恩怨何在?”为了不让自己崩溃,芯月昂起下巴,提出问题。

“你的族人…哼!”柳漠西无情地挑眉,痛恨她再度挑起他心中愤恨的回忆,他的族人谁来偿命?头一低,双臂同时收紧,几乎要箍断她的腰。胸口有股抑郁之气窜入四肢,他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

“你…住手…放开!”芯月气急败坏地想推开他,但是他的动作粗暴,毫无温柔,她越是挣扎,他就越用力地制住她。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低吼出声,一个使劲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自己的软塌走去,早已不见昔日护卫的冷漠淡然。

006 大漠劫(四)

这一个月多,从北京接连赶路,还要躲避清兵的追查,他的子已经忍得够久了!今夜,他非要好好惩罚这个自以为是的刁蛮格格不可!

芯月睁大着眼,心口一次比一次跳得剧烈。男的气息紧紧将她包围,结实的膛就在眼前,散发出炙热的张力。他的动作不堪温柔,娇嫩的脸蛋被迫压在那结实的膛上,这…这感觉,怎么有些熟悉?仿佛这具男躯她曾经抱过,碰触过…

“啊!”一个不带绪的抛下,芯月重重落在塌上,被鞭子打伤的雪背上的柔嫩肌肤剧痛起来。她瞪着他紧绷的肌,咬着牙暗骂自己刚才怎么无端端分了心神!

柳漠西猛然跨步上前,用力压在芯月人的娇躯上,同时低头咬住她正泛着血丝的唇,大手用力地扯开她前已解开衣带。

“不要违抗,温顺点,女奴!”他冷森森的说,黑眸里陡然聚起了浓浓的愤怒,突然瞪住她。

芯月一脸发热,背部和嘴上的疼痛同时折磨着她。

她讨厌他,痛恨他,老天爷,这样狂肆蛮横的男人,为何她觉得陌生又熟悉?她为何觉得他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恶人?

他不动如山,冷酷如冰的外表下,包裹着是怎样一颗邪肆狂妄的灵魂?

柳漠西单手箍住她的腰,将她平放在卧塌上,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灼热的呼吸隔着无所遮掩地吹拂着她的肌肤,之后毫无预警地吻着她。

“柳漠西!”芯月承受不住,脱口大喊他的名字,双腿奋力一抬朝他的下身顶去。岂料这声音传入耳中恰似娇吟,正好加深了对他的刺激,身子如山般再次压下,轻松地箍紧怀中反抗的躯体,黑眸沉入暗夜背后。渐渐地,他的眼光变得更加犀利而危险,沉淀着掠夺的野,紧绷的身躯贴着她,暗示着今晚绝不放她离开。

芯月紧闭着眸,睫毛不住颤动。意识里,自己从来没如此无助过,柳漠西太强势,强势到她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干,全无反击之力…

她被他的目光锁住,敏感地察觉他的掌心是那么热,几乎要烫着她的肌肤。

没错,他无法自欺欺人,其实她真的很美丽。腔内有一把莫名的躁火,像熔岩在翻腾,带着尖细的刺痛,扎得他微微皱眉。

“你混蛋!…滚开…滚!”美丽的眼睛中燃烧着火焰,似要将他毁灭!这个“滚!”字,让他立刻联想到曾在遥远的北京城,瑞亲王府,那个娇蛮任的格格指着他,让他滚!

“该死,这张嘴不该对我说出这样的字眼…”他讥诮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温度只被欲望覆盖,他不客气地揪住她的下巴,愤怒地想——任你是谁,今后莫再想对我说一个“滚”字!

“啊!”芯月惊吓地喘息,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该死的女人!”柳漠西扣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头顶,撑开她拼命想并拢的双膝。

“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对我…”她几乎语不成声,咬牙道。

该死的他,可恶的他!

“怎么对你?低贱的女奴…”

007 大漠劫(五)

一盆冷水,从头而降。芯月骤然浑身僵硬,朦胧迷醉的意识顿时清醒。

深藏在体内的傲气与愤怒喷薄而出,她想都不想,张嘴朝他肩头狠狠咬去。结实的肌肤上,立刻留下两排深深的齿印。

就在他冷骇怒气彻底发作之前,房外一声报告传来:“族长,蓝长老回来了!”

柳漠西倏地眼角一挑,黑眸定定看着身下长发散乱的女子半晌,豁然起身。脸上浮现出极其怪异的冷色,低头看到自己左手手心隐隐发胀的一条黑色掌纹,神思逐渐清明起来。

房门之外,寒风阵阵。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长身直立在门外,嘴角始终含着轻邪的笑意。侍从刚跟柳漠西报告完毕,没等里面传出“请进”,他就抖抖长袖,踏了进去。

柳漠西大手一紧,在芯月没明白怎么回事时,一件宽大的男袍子从头罩下,瞬间将她的娇躯裹住。她好不容易挣扎着伸出雪白的双手,便见到一张俊逸非凡的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出去!”柳漠西冷眼睨他。

年轻男子接收到那眼神,好奇地挑挑眉,身形却站立不动。

芯月飞快地收紧袍子,呼吸间闻到的尽是属于男人独特的气息。她一言不发垂着头,快步走到门边。乌黑的长发自然披泻身后,走到门边掀起帘子时,凉风突然将缕缕青丝吹散。青丝幽幽,隐约带着一抹天然的清香,沁入年轻男子的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