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三哥,我的眼睛是不是出现问题了?台上,台上那人是那个家族废柴?”

“南、宫、君、邪?她…”

凡是反应过来者不无发声惊呼,以手揉眼,心神大受冲击,有些方才经过激烈比斗,气息还未曾完全平复下来者更甚者引得气血波动,心脉受损,嘴角几丝血迹流下,站立不稳。

南宫劲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既而隐去,深沉的目光看向大惊失色的南宫志洛,眼里有着明显的指责:南宫君邪身怀武功,为何没有早报于我?

南宫志洛此时心神受到的冲击也不小,感受到这道指责的目光,心神一凛,外露的情绪立即一敛,却是避开这道目光,他要怎么说,他也不知道为何一个病殃殃的废柴怎么会突然会身怀武功,而且看那般的速度,身手还不低呢!

难道,她一直是在装疯卖傻?

一想到这,南宫志洛微眯的目光射出两道冷光,穿透那单薄的身子板。

“南宫君邪,你怎么…”南宫君华整个人蹦跳起来,惊悚地看着轻揽着南宫君凤的人,连话都变结巴了,若说这里谁受的打击就大,当属他了,自来就他欺她最甚,换句话说,就他与她接触得最多,也算是最熟悉的人,可是…

“我如何呢?五哥。”微微浅笑,君邪微放开还倚在她怀里的南宫君凤,直视着大受打击的南宫君华,不用特意去看,她也知道观战台上,擂台下那些人是怎样的表情,心里隐隐涌现出一丝报复的快感。

南宫君邪,我说过,你以前所受过的苦,我会替你一一讨回来,今日我就完成你的心愿,让你在这群不长眼睛的人面前好好地出口气,也让那些经常以欺你为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君邪在心底暗暗地对于早已经不知道投胎到哪的南宫君邪道。

“你,你怎么会武功?”南宫君华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语气里有着不可置信的惊恐。

“我南宫君邪乃是南宫家族子弟,岂能不会武功?”君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容可掬地反问道,灵气的双眸眨动,如同可爱的小妹妹疑问哥哥一般。

“你这个废…”南宫君华下意识地便要愤怒讽刺出声,才刚一开口,便被一声暗含着真气的低沉声音打断:“邪儿侄女说得好,我南宫子弟岂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这一声如醍醐之灌顶,将所有人被冲击得四散的神志全部给拉回来,南宫君华更是猛地被激醒,他不是笨蛋,虽自来骄纵,但也深刻地明白,在本家长老的面前,就是他爹也得卑躬屈膝,遑论他,方才那位五爷爷已经明确表现对南宫君邪的喜爱,若他再向以前一般轻辱于她,失宠于本家长老,纵然拔得头筹,只怕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没必要为口舌之争而坏了自己的前途。

如此一想,南宫君华有些怯弱地瞄了一眼出声截断他话的父亲,见他面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当下心如捣鼓,头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转眸注视着眼前的人,嘴角一弯,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南宫家族的基因优秀,每个子弟皆是俊男美女,他这一笑,倒也是俊雅非常。

“八妹韬光养晦,为兄佩服,今日既是测评大会,那就请八妹尽展所学,让三位爷爷和众位兄弟姐妹一睹八妹雌威。”南宫君华朝前微伸出一掌,摆出请的姿态,竟是要挑战君邪。

君邪虽突然之间展露武功,但在所有人的心里,她废柴的形象还是太入人心了,而南宫君华又自来骄纵跋扈,现今又是已突破‘烈焰心诀’第六层的三代子弟的第一人,所谓的挑战,不过是他为于长老面前光明正大地恃强凌弱而找到的借口而已。

这几乎是所有人在这一瞬间的心思,自然本家的三位长老也是心知肚明,但南宫君华在话中已用‘测评大会’堵住了他们开口的机会,现在所有在庄内的三代弟子都已上台测评过了,唯有君邪未曾测评,而南宫君华又是最终得胜者,他们并没有理由阻止他的挑战。

南宫君凤古怪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君邪的身上,此时听得南宫君华的话,便知他的心思,目光微动,细思一下,便朗声冲着君邪道:“八妹,可已突破五层修为?”

心思灵敏者立即反应过来,对啊!若是南宫君邪还未曾突破五层,那么她便没有资格接受南宫君华的挑战,当他测评对手的就只能是南宫景顺。

君邪目光平淡地迎视南宫君凤的目光,心下暗笑,这丫头真是个别扭的主,分明记着她的救命之恩而欲解开她的困境,偏还用这种不客气的口气冲她大吼,可惜多年不在庄内的她所不知道的是,南宫景顺同自己的恩怨也不小,若是自己的修为真在五层之下,落在南宫景顺的手里跟落在南宫君华的手里,差别应该不大。

衣袖轻拂,君邪小脸微昂,似兴奋似有些惶然道:“小妹幸运,已然突破‘烈焰心诀’五层。”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警铃一响,精神波随着波动起来,能感应得到有三股若有似无的意念波纹荡漾在周身。

娘亲给她恶补有关修真知识的时候曾跟她说过,修士有一种特殊技能,就是依意念来释放意念波,初听起来与她的精神波竟有异曲同工之效,但其实不尽相同,因而她早就有所准备。

调动精神波,以10赫的绝低频频率干扰着这三股意念波,同时将真气控制在六层初段范围。

全场哗然,除了上位的南宫劲善三人和南宫志洛外,便连南宫绍山在内也忽而觉得一阵难受,一个极品废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紧追上自己,甚至是超越自己,这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以前三代子弟中大部分人都会以欺辱她为乐,对于她的深浅,可谓是了若指掌,若说一直以来都是隐藏武功在作戏,那样的忍耐力也太过惊人了吧!便是南宫志洛也不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有这样的心机,但是更不相信,她会在这种时刻说谎托大。

忽而想起,这大半年来,自庄主下令将她母女软禁于小院,便不曾再见她面,渐渐地就将她给遗忘了,难道这段时间她都躲起来闭关修练,可是短短时日,从一个无法修练功法的废物成为三代子弟数一数二的高手,这样的反差,让他们更加难受与迷茫。

南宫君凤小嘴惊讶至极地张开,脸上七彩变幻,目光更加地古怪至极,半响才将嘴巴闭,呐呐道:“既已如此,那个,八妹小心。”说着,目光凌厉地扫向笑得诡异的南宫君华一眼便脚步沉稳地走下擂台。

既已是突破五层了,又是庄内唯一一名还没测评过的子弟,三位本家长老也没开口,那么这一场比斗就可以进行了。

内心的激荡让南宫君华大度地不去计较南宫君凤的目光,脸色微微泛起炙红,真气缓慢地流转着,脸上的笑容越加完美俊雅,双手虚抱拳道:“八妹,请手下留情。”

他这句明着谦逊,暗里却是在暗讽,在他的眼里,君邪纵然已突破了第五层,也必只是刚破境进级而已,如何能同他这个六层高手相提并论。

岂知君邪却是正经严肃,抱拳还礼道:“五哥放心,八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微微一征,南宫君华面露冷然,见君邪如此严整以待,面色一缓,傲气十足地挑起眉梢,更加不把她放在眼里,两人同时凝神屏气,遥相而对。

南宫君华大吼一声,率先出手,双掌一覆,翻舞如飞,夹杂着强烈炙热的破空之势向着君邪拍来。

强者为尊,在南家世家这般家族里,力量便是代表一切,因而即便是内部子弟的比斗测评也多是拼尽全力,把对方当死敌一样对待,因而南宫华的杀招,对于观战台上的长辈来说,自是再正常不过了。

君邪脸色无比凝重,眉宇紧皱,急切地运转真气,淡蓝色光芒如水蓝晶折射光般闪烁,炽热气流轰然散发开去,双拳一错,没有任何招式就迎了上去。

“哎呀,八妹还未曾修习任何武技,这下可不妙了。”

“是啊是啊,八妹必是一心修练心诀,无暇修习武技,毕竟她年纪尚小。”

“本来就没有任何胜算,现在怕是在五哥的手下走不过十招。”

一时之间担忧之声四起,庄内大多子弟与君邪并无间隙,不过是因为环境的影响及信奉强者至上的原则,让他们看不起废物,厌恶让家族蒙羞的‘野种’,现在君邪一声不响将‘烈焰心诀’修练至六层,不仅让他们刮目相看,暗里心生敬佩,更是间接证明她乃是货真价真的南宫家子弟,体内流着与他们相近的血液,因则不少人不免为之担忧起来。

“三叔,四叔,五叔,志洛不察邪儿侄女暗中修习心诀,未曾教习武技,志洛该死,斗胆请下令停止这场比斗,以免邪儿侄女有所损伤。”坐在观战台上的南宫志洛看着毫无技巧猛冲向前的君邪,目光微闪,转身向上位的南宫劲善三人恭谨道。

几乎是南宫志洛话语一落,南宫劲逸便赞成道:“此事非志洛之错,现今我等已对小邪儿的修为有所了解,达到测评的目的,这场比斗是该停止了。”眉宇间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态。

“三哥,我赞同五弟和志洛的建议。”南宫劲冲随着附和道,一双虎目不曾移开过擂台。

南宫劲善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南宫劲逸一看便急,可惜家族等级森严,这次的测评大会主持人是他三哥,他不过是因神剑骤然出世才会离开本家来到这里,因而他三哥不松口,他也不能自行作主,无奈之下,只得暗下决定,一旦有意外发生,便出手阻止。

观战台上,四周皆是乱轰轰地沸腾起来,身为当事人的君邪依旧毫无任何套路地乱打乱避,在刻意的控制之下,一身真气始终都控制在六层左右。

‘砰’,南宫君华欺君邪‘无武技’,双掌交错齐出,一招‘幻形火影’幻化出成千上百的燃烧着的火掌,自上而下朝着君邪猛轰,封住了她所有的后路,就算她‘运气’再好,这一招也是绝对避不过的,一声爆响,火掌轰中了她周身的护体真气,荡漾起波纹。

“啊!…”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大多数人撇开目光,不忍见那个瘦弱的妹妹悲惨的下场,南宫劲逸掌下真元凝聚,也正准备出手。

谁知君邪的‘运气’真是超级好,一见满天火影罩下,面露惊恐,双眼一闭,双拳一前一后齐出,胡乱地乱打一通,蕴含真气的拳劲威力竟不弱于南宫君华的火掌,而且好巧不巧全都打向其薄弱之处。

“呼…”不少人轻呼了一口气,但不过片刻,所有人的目光就有些微的改变,尤其是观战台上的人。

他们或多或少都看出来,君邪双拳翻飞时,虽是胡乱打一通,可是细看之下,会发现她整个人竟然带着一种如水般的柔韧之感,随着她火热拳劲发挥出来,越来越像一湾湖泊流水,尽藏绵绵无尽头之势。

南宫劲善三人先是一征,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眼中均露出了惊骇之色,甚至在眼底深处浮动着子阴狠的杀机。

在他们看来,君邪确实是毫不懂得武技,但是问题在于她所修习的心诀,必然是…难怪,难怪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下,她居然能将‘烈焰心诀’练至第六层,他们怎么能忘了她还有一个神秘诡异的母亲呢!

三人的表情掩饰得很好,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擂台上也无人察觉出有不对劲之处,君邪同样没有注意到,以至于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此为后话。

当是时,另一个大受刺激的人却是南宫君凤,原本她还在担心她那狠心的哥哥会趁机狠下杀手,而从情况上来看,这种担心已经成为事实了,但现在让她更是大受震惊的是,她看得出来,君邪那杂乱无章的拳法中隐隐有静海居士独创的‘似水流年’的韵味在里面,再细看,又似乎是隐含武源派的‘八卦诀’…

上位的那三位本家长老因从来不将世间其他门派的武学看在眼里,因而看不出什么来,其他人也是不甚放在心上,一时也没看出来,但是她却能一眼就看出来,因为她那招式中隐含的武技全都是她方才那几场比斗中所使用过的。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看一眼而已啊!”难道八妹真是天赋过人的极品天才?她可不认为她这位从小体弱多病的八妹会如她一般游遍天下,尽学各门各派武功,而且端看她现在的一拳一脚生涩得很,就知她才刚学会不久。

观战者惊悚,当事人也不好过,南宫君华原以为几招就能趁机把这个野种废柴灭掉,可是数十招打下去,她居然总能好运地避开,让他的杀招都如打入绵花里一般无力着点,而且就算是拼内劲修为,她似乎也不弱于他。

该死的,他已经感到有些后继不力了,而看她的样子却还是一副犹刃有余的样子,岂不让他更加可恨。

一念及此,南宫君华再也保持不了笑脸,脸色变得凝重狰狞,手上的招法瞬变,每一掌出击都夹杂着一股极其火热的疾风,将整个练武场都如笼罩于火炉之中一般,地面上,树梢上,高墙上的积雪瞬间融化成水,不稍一下,又蒸发成水汽。

然而君邪却丝毫没有感觉压力,且原本杂乱无章的拳法似乎打得越来越顺畅,攻防皆越加地进退有度,而这时,南宫志洛、南宫绍山和一些有眼力的子弟已经看出来她拳法有些相熟,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却移向一副深受打击的南宫君凤身上,各自心理突然冒出一个极度诡异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恰好就是南宫君凤深受打击的原因。

南宫君华虽心术不正,但也是资质上佳的好苗子,又是当事人,自然也已看出不对劲之处,且他心下突而生起一个更荒谬的想法:若再打下去,难保打到后面,她不会用他所施展的武技的反过来对付他,那样的话他是否能取胜还是未知之数呢!

是以,再也顾不得什么,南宫君华大喝一声,体内烈焰真气瞬间骤提,几乎同时,整个人如火焰赤鹰一般扑进对手的攻守范围,手中掌法一变,以大开大合之势,直攻她全身各大死穴。

他这一番动作极其快速,可谓是迅如闪电,而观战台上的那些人又各自怀有心思,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等他们大惊失色地惊奔下台的时候,出口的惊叫声却是变了:“华儿(五哥/五弟)…”

却原来,面对南宫君华这翻杀招,君邪根本就不曾放在眼里,而且她在等的也是这一刻,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勾起一抹邪魅残忍的邪笑,面上的凝重之色丝毫不减,而面对对方狠辣的进攻却如盘石一般稳如泰山。

是时,手中拳法如闪电般变化,食指前伸,其余手指湾曲,闭着眼睛如同盲人乱点般迎上火热的疾风,凭着略胜一筹的后继力突破对方的攻招,这一指却是指中了对方某一个要不得的穴位,仅一指,就将所谓的家族三代子弟第一人给指出了擂台,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初涉修真 第九章 废人

是时,手中拳法如闪电般变化,食指前伸,其余手指湾曲,闭着眼睛如同盲人乱点般迎上火热的疾风,凭着略胜一筹的后继力突破对方的攻招,这一指却是指中了对方某一个要不得的穴位,仅一指,就将所谓的家族三代子弟第一人给指出了擂台,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华儿?”南宫志洛最先奔到仰倒在地上惨叫不停南宫君华身边,只见他额头惨出滴滴冷汗,面色苍白如雪,胸口滴落点点猩红,周身气息衰竭,一颗心直直往下沉,虽是强自镇定,声音却已明显变音,扶起他的双手都在颤抖。

“啊,爹…爹…我废了我废了…”南宫君华如同揪住救命总稻草一般紧拽着南宫志洛的衣袍,嘶声力竭地哭喊起来,声音刺耳惊天,令人难以忍受,丹田上的空空如也,令他的神志在瞬间崩溃。

走过来的南宫劲善三人眉宇露出不悦,南宫劲冲声大如雷:“志洛,华儿怎样了?”话虽是这样问,但凭他们的眼力,心中早已知明了。

南宫志洛伸手快速在南宫君华的身上点了几下,放开爱子,站起来,恭敬而低沉着声道:“气海被点破,一身真气皆散,已然,废了。”后面那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内心波涛汹涌,面色却无丝毫变化,好似被废的人不是他的儿子一般,在本家长老面前他绝不敢表现一点恨意。

这时早已有几个子弟过来将南宫君华扶到一边,南宫劲善听闻此言,眉宇一凝,凌厉若刀锋出鞘的目光射向擂台上,正欲发难,却撞进一张满带惊惶的小脸,耳边响起怆惶之声:“我,我不是故意…”

南宫劲善本想说的话硬生生被堵住了,南宫劲冲本就不喜南宫君华,南宫劲逸更是不可能会出声指责,南宫志洛又不敢在本家长老面前放肆,一时气氛有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擂台上,那个瘦弱单薄的小女孩瞬间似是高壮了不少,令人不敢再心生轻蔑之意,脸上隐忍怆惶的神色,又不禁让人心生怜惜与不忍责怪。

“啊啊啊…南宫君邪,你分明就是故意,你用心歹毒,三爷爷,三爷爷,请为君华做主。”静若针闻的演武场上响起了南宫君华嘶声力喊的恨喊声,恶毒而狰狞的目光毫无掩饰地直射向君邪,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只怕君邪早已经尸骨无存了,一身武学被废的打击让他再也顾不得在本家长老面前保持儒雅的形象,现在他满心只想要将南宫君邪碎尸万段。

“邪儿,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事?”南宫劲善微抬起手,阻止南宫劲逸欲出口的话,直视着君邪,低沉着声问道,天地间多了肃杀之气,如同海潮一般扩散开去,三代子弟皆在瞬间觉得胸口如同压着泰山一般喘不出一口气来,额间冷汗如瀑布般直流。

君邪适时地以内力逼出几滴冷汗,神色惶然却又露着倔强道:“君邪…不知。”该死的老头,居然想以气势来压倒她,若不是现在还不是时机,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不知?”南宫劲善双眸一眯,外放的杀气骤然收缩,气势却又更强上几分,全部压向擂台,其他子弟瞬间松了大大一口气,有些年纪较小者在杀气撤去时,就已瘫倒在地上了,而君邪却觉得瞬间所有空气都被抽走了,当头更觉泰山压顶。

好个南宫劲善,想试探她?哼,没那么容易,君邪灵眸一动,便已看出南宫劲善的意图,当下竭力控制在重压之下欲奔涌而出的真气,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暗中调动精神波,护住灵台和心脉,却不能护得太明显,不免脚下一软,半膝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滴落于地。

瘦小单薄的身子孤零零地半跪在擂台上,无边的威势临身,这种情况,没有人怀疑她还能安好无恙,只怕心脉早已受损了,不少子弟不禁心生怜悯之心,尤其是南宫君凤、南宫君鸣等几个对她心生佩服的优秀子弟。

可是,出手的是如同神一般的本家长老,他们岂敢生出一丝阻拦之心,也自认没有这个能力,何况,南宫君华乃是南宫志洛的嫡子,可说被寄予莫大的希望,本该是铁板钉钉的三代子弟第一人,前途无可限量,今却被一个异军突起的废柴妹妹给废了一身修为,成为一个废人,这个时候谁出来充英雄,保不准就要被南宫志洛给记恨上,他可是这支分支的领头人,以后是吃香喝辣还是吃残汁剩饭就全在他一念之间了。

在同情与自身利益相冲突的时候,不用有一丝的犹豫,人类总是会选择后者,同情这东西,不过是吃饱了撑着时用来表现人性的光辉而已。

“三哥。”南宫劲冲和南宫劲逸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以他们的身份却是最适合开口的人,他们同为修士,自是更加清楚君邪正在忍受怎样的痛苦,更知道他们三哥这样做的原因,不是为南宫君华,而是为了试探君邪的深浅,看她是否隐藏了真正实力,在他们面前做一场大戏,所以一开始,他们没有阻止,可是,都已经逼到这个地步了,就算是他们自己若真的隐藏真正实力也早就爆发出来了,何况只是一个怯弱的女孩子,这只能说明他们多想了,那么若再不阻止,怕是她性命难保了。

然而南宫劲善却只是微闪了下目光,释放出去的杀气威压丝毫不减,出口之语更显冰冷无情:“邪儿可又知道,君华虽是旁系子弟,但他却本是三代旁表系子弟中修为最为出色的,被家族寄予了多大的厚望,现在就因为你这一指,而使得家族损失一个精英子弟,这可是死罪。”

为了逼真,君邪强忍着心脉的阵阵抽搐也依旧只是将护体真气控制在六层左右而已,无极心法内劲也稳稳控制着,而且没有丝毫的反抗杀气释放,谁都知道,南宫君邪只会逆来顺受。

四周的声音已逐渐弱了下去,然而南宫劲善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地传入她的耳朵,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心下冷冷地啐道:废话,她当然知道了,如果南宫君华不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又是旁系子弟压倒嫡系子弟的大希望,就算是在擂台上杀了他都可以被‘释免’,她更知道,南宫劲善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更怀疑她在扮猪吃老虎,只是,呵,她还就不信他真敢当着众多子弟的面前杀了她,毕竟她虽是罪女,但终归不止是嫡系一脉的唯一继承人,且是除却南宫君华这个废物外的三代子弟第一人。

南宫劲善问出这句话却不意外没有听到回答,在他的肆意释放的杀气之下还能开口,就是南宫志洛也做不到,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正竭力在他如潮一般的杀气中支撑的她始终只释放着六层的真气,且并不精纯,可见她确实只刚到六层修为而已,他深信,在死亡的面前,没有人还能刻意隐藏实力而不爆发。

不过瞬息之间,南宫劲善已经将威压全部收回,就连杀机也消退得无影无踪。

君邪正以六层真气竭力地抵挡着,突然之间杀气消失殆尽,不禁心口一松,紧憋着的那口气也松了出来,心脉因有精神波护着,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害,但是以一个刚突破六层修为的人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有一种全部力量外放,却在顿时间失去了对手,无力着点的反应,后果便是真气反噬,心脉大损。

所以,在众人的眼里,擂台上那小小的身子瞬间瘫倒,连吐几口鲜血溅湿了擂台,气息薄弱了下去。

包括南宫劲善在内,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机本事,更加没想到她完全不是个普通的正常人,不能以正常的思维去推断她。

“小邪儿。”紫影一闪,两道紫光同时划上擂台,将瘦小虚弱的小人儿一左一右扶起,同时,温暖的气流自两臂进入她的体内。

过了半响,君邪才‘清醒’过来,又是吐了一大口血,却是将体内余血吐出,瞬间觉得整个人舒服了不少,有些委屈而虚弱地叫道:“五爷爷,四爷爷。”

南宫劲逸心疼地将她扶起来,不知何时,南宫劲善已经立在他们身边,方正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杀气,又是那般的严肃中透着慈祥,仿若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人根本就只是幻觉。

这时,又一道紫影跃上了擂台,却是满面焦急的南宫君凤,横步一跨,便毫不顾忌尊卑地挡在南宫劲善和君邪的中间,有些急切道:“三爷爷,请听君凤一言,您目光如矩,一定能看得出来,八妹并非故意对五哥下狠手,她其实并不会任何武技,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顶天才,她方才所使的‘一指禅’,是君凤之前与四哥比斗时所使用过的,她必是一时被逼急了,下意识地学着使用出来而已,也不知道那一指会点中五哥的气海,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可以看得出来,南宫君凤不太会求情,孤傲的她怕也是第一次,表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众人惊讶于一开始还冷嘲热讽的南宫君凤居然会冒着被冠上犯上的危险站出来说话,而且语言之间对君邪大加赞赏,对她的亲哥哥指责毫不留情,甚至颇有指控南宫劲善方才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的意味。

随着站在南宫劲善身后的南宫志洛脸色变得极度地难看,大喝:“君凤不得无礼。”南宫君华更是破罐子摔地大骂,其他子弟都保持着沉默,南宫君凤向来是兄弟姐妹中有名的‘叛逆女’,她有那个资本和勇气站出来,他们可不行。

南宫劲善并没怪罪于她,脸上神色不变道:“三爷爷自是知道。”转眸看向君邪,语含歉疚道:“不过,小邪儿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太让三位爷爷吃惊了,如此大事,三爷爷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且无论如何,三爷爷也得给华儿一个交待,希望小邪儿不要怪三爷爷。”

“咳咳…君邪不敢。”君邪努力咳嗽了几声,一副余惊未消道,余光瞥向挡在她面前的南宫君凤。

南宫劲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唤道:“志洛。”

南宫志洛面色一收,心里一个咯噔,已然心知肚明了,奈何再恨得咬牙切齿,也只得收敛一切神色,恭敬地上前道:“志洛在。”

南宫劲善微转过身,目光移向已被点住穴道不能言语的南宫君华,无奈悲痛地叹息道:“志洛啊!华儿他…哎,三叔也深感痛心,但你也知道,这不能全怪小邪儿,这是华儿的劫数啊!你放心,三叔会将此事上报家主,想来家主也不会任由就这么白白地损失一位精英子弟。”

“是,志洛明白,谨凭三叔决断。”虽是早已料到,心恨依旧难平,南宫志洛恭谨地回道。

“好。”南宫劲善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面向一众子弟,高声道:“今日测评大会到此结束,老夫很高兴,身为南宫世家子弟,你们没有让老夫失望,君邪、君凤、君鸣更是个中翘楚,他日必能为南宫家族增光添彩,老夫决定,一个月后返回本家,在这期间,老夫与你们的四爷爷和五爷爷将会亲自指导你们,希望你们好好努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无数欢呼声随着响起,不管是为了应和,还是为了这个大好机会,擂台下的个个弟子欢欣鼓舞,自动地忽略了那点‘小插曲’。

“另外,君邪为此次测评大会的第一名,老夫遵家主法意,赐下‘炽炎玉’一块。”在欢呼声中,南宫劲善的声音轻易地盖过其他声音,一瞬间,天地间又恢复了针落可闻的安静。

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南宫劲善那从怀中掏出的物什上,瞬间,只觉得双目被红艳至极的光芒刺瞎了,紧接着,滚烫得能在顷刻间融化万物的热浪袭来,夹着无比精纯的灵气,使得体内真气达到从未有过的充沛,方才受损的真气立即恢复如初,甚至有种更精进一层的错觉。

初涉修真 第十章 恨意

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目光落在南宫劲善那从怀中掏出的物什上,瞬间,只觉得双目被红艳至极的光芒刺瞎了,紧接着,滚烫得能在顷刻间融化万物的热浪袭来,夹着无比精纯的灵气,使得体内真气达到从未有过的充沛,方才受损的真气立即恢复如初,甚至有种更精进一层的错觉。

这便是‘炽炎玉’?

君邪目光一亮,但掩饰得很好,幽黑如曜石的瞳眸里射出惊艳而又迷茫的色彩,伸手接过‘炽炎玉’,瞬间便感到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体内,自根基受损后还从未感受到如此充盈内力充斥着,丹田上暖流流动,堵滞的经脉竟有扩张通畅的趋势。

不知是否是错觉,拿着‘炽炎玉’的南宫君邪竟是那般的光芒万丈,好似世间所有光华尽皆倾注于她一身,明明还是那个瘦弱单薄的丑女,却于光红中透着魅人的吸引力,无论男女老少皆将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她,呼吸险些就是停止了,各种不同的神情浮在他们的脸上。

今日之后,南宫君邪的名字在南宫山庄再次掀起一阵飙风,第一次是她刚被放逐到这里时候,那时候她是家族的耻辱,是族人口中的废柴野种,这一次,她是家族测评大会的第一名,是异军突起的黑马,是年仅十三岁就已突破‘烈焰心诀’第六层的绝世天才,是将要回归本家的嫡脉唯一继承人,未来家主的第一人选。

一时之间,忐忑不安有之,羡慕嫉妒有之,掐媚奉承有之,难以置信有之,心怀愤恨有之,刮目相看有之…

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那个连下人住所都不如的小院已是没有资格容下她这樽‘大神’了,但她们母女却是固执地不愿搬离,百般相劝无用之下,南宫劲善也不坚持,毕竟一个月后就要离开了,那就多住一个月也无防吧!

于是,君邪这个新兴风云人物很安然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小窝,关上门的瞬间,嘴角边的浅浅笑意更深几分,憨厚单纯的脸上浮起邪肆至极的笑容,清灵的黑瞳冷光如同深冬腊月的寒风般冷冽,右手一抛,一道艳红光划过,再落下,闪着炽艳光芒的石块静静地躺在手里,似笑非笑地自语道:“果然是好东西。”

“自然,你娘亲让你去争取的当然是好东西。”蓦地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凭空响起,抬眸看过去,正见苍白如透明的如玉脸庞上飘着如瀑长发,几欲遮住大半边脸,再配上这样的环境,如此鬼森森的声音,若不是君邪早已被吓习惯了,铁定不是夺门而出,就是一掌轰过去。

“娘亲耶,你老别老这样吓坏我这个小小孩嘛!”作势大受惊吓地拍拍腔脯,君邪瞳孔瞪大一幅小孩子被吓坏的可怜模样,引得莫凌夕一愣过后便哈哈大笑起来,身子一飘,还真像是个鬼样地飘到君邪的身前,双手左右开弓,往女儿那手感极佳的脸上捏去,直捏扯到变形还不肯放手。

“疼…疼…”双手齐出护住两颊,君邪嚷嚷地喊疼,却不敢甩开她娘亲的手,不然她会死得更难看,双目蒙蒙,盛满委屈,虽然她很是享受这种母女情深的温馨,可是,她老娘那层出不穷的恶趣味实在是难以消受啊!

“不疼我捏你干什么?”莫凌夕白了自家女儿一眼,凉凉地说道,顺带像个强盗一样不说一声就‘抢’走她手上的‘炽炎玉’。

看着似是越活越回去的娘亲,君邪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清冷得能冻死人的娘亲再到今日像个老大孩一般以欺负她为乐的娘亲,变化真的很大呢,但变的是她的心境,还是她们母女的关系呢,亦或是这样的娘亲才是真正的娘亲,若是如此,是什么原因让她娘亲隐藏了真性情?

正当君邪的思绪渐渐地飞离到九宵云外时,莫凌夕的声音传入耳里:“二级‘炽炎玉’?呵,那老头还真大方,该来的总归要来。”后面一句话,透着古怪的感慨意味。

回过神来,听着这句莫明其妙的话,君邪正好转眸移向莫凌夕,正撞进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轻蔑与冷傲,那是一种熟悉到不再熟悉的傲然,好似天下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一般,但却是稍纵即逝,快得让她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她娘亲并没有丝毫武功,更不是修士,就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行为有些怪异的女人而已,何来这种手握乾坤的王者之气。

撇开这个问题,君邪走至莫凌夕身旁坐下,自然地将小小的身子偎进母亲的怀里,揪过她的秀发在手中把玩,不甚在意的开口道:“二级‘炽炎玉’?还有分级别的?”很奇怪,只要是在娘亲的怀里,就是天大的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便连她以往唯一在意的东西也变得微不足道了,有时她都会在想,若是此时有人捧着绝品宝物给她,她会不会看上一眼呢!

“我没跟你说吗?”莫凌夕诧异地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结果不无意外地得到一个白眼,讪讪地一笑解释道:“‘炽炎玉’共分三级,一级总共两块,一块在老…家主手上,另一块原本…咳,二级有十块,一般只有对家族有重大贡献的人才能被赐与,便连南宫劲善这般的本家长老都没有,三级的则应有上百块,但凡达到进入修真界资格的子弟都会拥有一块,一二级的‘炽炎玉’更可以说是家族身份的象征,且其灵力之强据说可媲美顶级法器,更有活人白骨、凝魂聚魄等绝顶妙用,呵,没想到,家主这次居然拿出了二级‘炽炎玉’出来…”

莫凌夕还未说完,自认没有任何事能将她从母亲温暖的怀抱中挖起的君邪骤然抬起头,一脸惊喜地打断莫凌夕的话道:“真有活人白骨、凝魂聚魄的妙用?”

“呃…嗯。”莫凌夕错愕了一下,才机械地点头道,心下却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以这段时间的日夜相处,她家女儿该关心的不是应该是‘炽炎玉’所代表的身份及其增加力量的效用么?怎么这回倒是注意起这不是很重要的效用来了。

“哈哈,看来这场测评大会真是参加地对极了,谢谢娘亲。”君邪脸上皆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吧叽’一下在莫凌夕冰凉的毫无一丝温度的脸上落下一吻。

这下莫凌夕更是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摸着有些湿漉漉的脸颊,脑袋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乱起一阵狂风,下一秒怀抱空空如也,手中之物也消失无踪,空荡荡的房间只余下一声余音:“娘亲,那些人若再来,帮我顶着…”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什么事能让自来淡定得足以令人捉狂的她火急火燎成这样了?莫凌夕满脸疑惑地看着那紧闭的房门。

与此同时,内院华居里正在上演着一场暴风雨,所有奴仆皆远远逃离,生怕慢了一步便死无葬生之地,以至于周边几处院落也是人去楼空。

“啊,南宫君邪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躺在床上,狼狈不堪的南宫君华眦目欲裂地大吼大嚷,边吼边不顾一切地要起身,神态极度疯狂。

“华儿,华儿,别激动,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汪芝芳坐在床边紧紧地按住爱子的双肩,不让他乱动,雍容华贵的丽容在短短时日消瘦苍老了不少,通红的双眼犹带泪痕,却掩不去其中的阴狠杀意。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南宫山庄的女主人,她居然没有资格参加南宫家族的所谓测评大会,更没有想到,南宫君邪,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废物居然不声不响间就从一个人人唾弃的废柴变成一个人人称赞的绝世天才,而她引以为傲的爱子,在她面前自信满满地扬言要为她夺得第一名回来的儿子,会在转眼间被她给打成这个样子,连气海都被点破了,从此成为一个废人,‘凶手’却名利双收。

忽而两只手指指来,大吼大叫的南宫君华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是瞪大的双目更显狰狞,胸口起伏不定,因这一番激动的动作,而使得内伤加重,嘴角边的鲜血顺着正颌滴落在胸口上。

看着爱子这般,汪芝芳心中更痛,强忍着眼泪掉落,转首,愤恨地看向她以之为天的丈夫,嘶声厉吼:“南宫志洛,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放肆。”‘啪’,南宫志洛沉声怒喝,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汪芝芒的脸上,将她从床上搧倒在地,他的权威不容挑衅,即便是最亲近的妻子。

“哈哈…”捂着红肿的脸颊,汪芝芳呆滞片刻,继而状似疯癫地大笑起来:“南宫志洛,你也就这点本事,我的兄长子侄被杀,全府被灭,你以什么奉狗屁长老法意为由,像缩头乌龟一样闭庄不出,事后又像没事发生一样继续在云城当你天下第一庄庄主,哼,你们家族不是很厉害?看不起世间任何人吗?怎么,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君无名就让你们吓破了胆,现在呢!…”

脸上的表情却越发狰狞和愤恨,汪芝芳捂着脸恨恨地站起来,指着已成废人的儿子,大吼:“现在,你儿子被一个废柴给打成废人,躺在这里只剩半条命,可是你呢!你这个当爹的哼都没哼一声,还让那个野种抢了本该是你儿子得到一切,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男人?”

“你…”南宫志洛刚毅的脸上青白交加,举起手掌又欲搧下,举至半空又停了下来,颓然放下,布满阴霾的双眸瞬息闪动着无数种不知名的冷光,最终归为深海一般幽暗,不再看自己的妻子,压下心中的那股怒气,如若无事一般坐在床沿,拂开南宫君华脸上的乱发,声音暗哑低沉道:“华儿,你放心,为父不会让你当一辈子的废人,现在你什么也别想,好好养伤。”

气海被点破,他就是废人了,这辈子都只能当废人了!南宫君华绝望地想着,对于父亲的话语只当安慰,半点都不相信,然而从小到大的敬畏让他不敢放肆,只能瞪着双盈满仇恨的瞳孔,大声哭喊:“父亲,儿子不甘心,不杀南宫君邪,儿子不甘心啊!”

南宫君邪!

南宫志洛瞳孔微缩,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肩膀,似呢喃般道:“很快,很快…”

很快?汪芝芳和南宫君华听着南宫志洛不明意味的两个字,一脸的不明所以,南宫君华正想开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没有起身,没有回头,南宫志洛威严依旧的声音清晰地传出门外。

屋外之人似有片刻犹豫,稍顿了一下,才响起一道清灵的声音:“父亲,是凤儿。”

屋内三人脸色各异,南宫志洛还未说什么,汪芝芳已然快步地走到门边,拉开门,一袭淡紫衣裙的南宫君凤正一脸踌躇地站在门口。

南宫君凤正在那自我纠结,猛然拉开的房门吓了她一大跳,抬眼却见开门的是一脸煞气的母亲,好似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她的仇人一般,心中一痛,却也无可奈何,鼓起勇气,当目光移到王芝芒脸上时,那鲜红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迹吓了她一大跳,急切而焦急地边上前边问道:“母亲,你的脸?”

南宫君凤刚一上前,汪芝芳便像躲瘟疫一样闪身,不让她碰到分毫,出口的声音更是冷得比外面的腊月冬风还要凛冽:“母亲?呵,不敢当,不知五小姐到此有何贵干?”

“母亲!”漂亮的丽眸盈满痛楚,亲生母亲的冷言冷语犹如世间最锋利的利刃一般瞬间便刺是她体无完肤,南宫南凤悲痛地叫了一声,却又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从小,她就知道,母亲虽然疼她,但远不及哥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今天她视若命根子的儿子被打成废人,而她却站在‘凶手’那一边,被母亲记恨那是必然的,只是,她宁愿她母亲打她骂她,甚至杀她,也不愿她像如今这般对待她。

哎,罢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用,而她也不会后悔在评测大会上为八妹出头,或许是她不该回来吧!重重地叹了口气,南宫君凤吞下欲出口的话,转而道:“君凤奉三爷爷之命,请父亲至‘赤云楼’,有事相谈,请母亲代为转告。”

说罢,深深地看了汪芝芳一眼,转身,快步地离开,步伐之快明显看出是落荒而逃。

看着南宫君凤的背影,汪芝芳眼里的恨意不减,只是多了抹哀痛,她恨啊,恨自已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胳膊往外弯的女儿,自已的哥哥被那个野种害得这么惨,她这个当妹妹不仅不为哥哥讨回公道还要补上一刀,怎能不可恨!

正当汪芝芳的胸腔被滔天怒意给填得满满的时候,南宫志洛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边,冷冷地丢下一句:“照顾好华儿,其余的事莫理。”说罢,便抬脚快步地朝‘赤云楼’的方向而去,眼里涌动着可怕的杀意。

赤云楼

南宫志洛恭敬地垂手立于南宫劲善的面前,并不意外南宫劲冲和南宫劲逸不在场。

南宫劲善半眯着眼端坐于桌案之后,半响才慢悠悠地睁开,瞥了南宫志洛一眼道:“志洛,你可知我叫来所谓何事?”

南宫志洛稍一思索,便道:“可是与君无名有关?”这两个月,修武盟的发展实在是太快,几乎已经占了南炎大半个江山,可让他一直奇怪的是,以南宫山庄在云城的地位,君无名既不招降示好也不上门找碴,简直就是视南宫山庄于无物,就好像云城根本就没有南宫山庄,或是南宫山庄只是一处普通得民宅一般,着实让他摸不透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少年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君、无、名。”以指轻敲着桌案,南宫劲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淡淡道:“或许我们都太小看她了。”

从南宫劲善的话里听不出丝毫情绪,但南宫志洛还是轻抖了下身子,没有接下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心下却是一片凛然:能得这句话,表示君无名必然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得到的情报皆是有关修武盟的,倒是君无名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给了杨随那群人。

“当初轩辕神剑出世,引得各地修真者涌向云城,火行家族几乎全族出动,从各路阻挡,付出的代价并不小,家主又向来严控我们在外暴露身份,再加上君无名又是在云城之中,在我们的控制之下,因而并不急于对她出手,而且修武盟之事必会在修真界流传,我们亦可借此,将各路修真者的目光都集中到君无名的身上,等他们两败俱伤,则身为主人家的我们再出手则更好。”

南宫劲善缓缓地道出他原本的打算,忽而清淡的眉目厉光一现,有些咬牙切齿地接下去道:“可惜还未等各路修真者找上修武盟主君无名,她就已经先出手了,近日族内传来消息,修真界正在盛传,轩辕神剑最终是为火行家族所夺。”

大惊,南宫志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是君无名故意放出的消息?天下人谁都知道,君无名承继‘轩辕神剑’,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