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对,没有一人开口,气氛有些沉闷,修御天和冥煞站在君邪的身后,目光只是在进门的三人身上轻扫了一下,便不再关注。

“八…八妹!”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南宫君凤,君邪深不见底的目光让她心底颤动,浑身极度地不自在,犹记当年南宫山庄暗室里那个缩卷成一团的八妹的目光是那样空洞无物,多年来时时折磨着她,今日她在当初那双空洞的眸光看到的是璀璨的光辉,如同漩涡一般,慑人心神,让人不敢与之相视。

君邪虽已‘恢复’了身份,但是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衣着,依然一袭长袍男装,一张银色面具,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丝毫当日小女孩的踪影,她的身影高大了许多许多。

“坐吧!”相较于南宫君鸣和南宫君凤的不自在,君邪却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对于他们,没有恨,也没有怨,但也称不上热络,彼此就像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南宫君鸣和南宫君凤僵着身子没有坐下,南宫君炫左右看了看,便将两人扯着坐在君邪的面前,然后咧着嘴道:“呐,我已经照你的话,把他们两人带来了。”稍顿了一下,轻眨了下眼又接着道:“咱那执法长老可是下令将他们看得非常严,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来,我还得去安排安排。”说着在君邪的颔首之下离开。

南宫君炫离开后,房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君邪的耐心非常好,且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瞳流光轻闪着,似在思虑着什么,或许她并不是不想开口,而是不知从何开口吧!她的心里总有着一丝…害怕!害怕她的开口会听到一个让她一再逃避的可怕事实。

南宫君凤二人却是不知君邪心中所想,她的沉默让他们倍感压力,比当日在族会上面对家主,面对族内所有高层时的压力还要大得多,如果不是坐着,他们早已在这种压力下软了脚了。

最终,南宫君凤忍受不了这种无声的折磨,微哑着声开口道:“八妹,当年的事我…”

还未等南宫君凤说下去,君邪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扣着手指轻敲着桌面道:“当年的事,再提无益,该记得的,我记着。”顿了一下,那话语仿若是在嘴里转了一圈后方才吐出来:“找你们来,只是想要问清一件事。”

君邪对当年之事的淡然让南宫君凤两人心底有些发寒,分不清这寒意来自哪里,就是放于桌下的那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听得她说有话要问他们,这才强自镇定下来,彼此互望了一眼,眼底皆浮动着痛楚,显然他们心里已有猜测,君邪所要问的是何事?

“什么…什么事!”南宫君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话里的颤音道,他不知道她如果问的真是那件事,知道真相后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今日的八妹,已不是他人任人欺凌的八妹了!

两人眼里的痛意没有逃得过君邪眼睛,当即心里一个咯噔,敲击着桌面的手骤然停滞住,有些微不可觉地轻颤着,眼睑垂下,遮住了黯淡下去的眸光,咽喉滚动了几下,就是没能开得了口。

蓦地,放置在桌面的冰凉小手被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手包裹在内,丝丝温意透过那只温暖的手传进她的体内,安抚她那颗不安的心,君邪抬起眼眸,映入眼里的那双金光流转的眼睛,那双本该是威严霸气的双眸此刻有的仅是专注与温情,金眸里别无他物,唯有她!

看着金眸里自己清晰无比的身影,君邪感到心底深处重重地被撞击了一下,不痛,只是酸麻酸麻,有股异样的情绪在蔓延,在发酵。

小白还是以前的小白,永远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给予她所有温暖,有他在身边,她再也不惧任何寒冷!

君邪将心底那股异样暗自归为对能再次依恋小白的温暖而感到的开怀,回以修御天一个温暖的笑容,反手握住他略带薄茧的掌心,平稳了下心底的不安,看向南宫君鸣二人,淡淡开口问道:“六哥…六哥被家族关押在何处,可安好?”

王者之巅 第二十七章 六哥之死

君邪将心底那股异样暗自归为对能再次依恋小白的温暖而感到的开怀,回以修御天一个温暖的笑容,反手握住他略带薄茧的掌心,平稳了下心底的不安,看向南宫君鸣二人,淡淡开口问道:“六哥…六哥被家族关押在何处,可安好?”

尽管君邪问得很平静,情绪控制得很好,但在场的人都听出她的颤抖,如非害怕事实的真相会让她接受不了,这个问题她会不拖了如此久才问出口,虽则在火城,她看似被监控着,然实际她却是操纵者,早在到来的第一天,她就可以去向南宫君凤他们问这个答案了。舒榒駑襻

只是心里莫名的恐慌让她一直等到现在,等到南宫君炫带他们带见她。

修御天伸出修长的手臂,轻揽住她的肩膀,他是最了解南宫君阳在君邪心中的地位,在当初的日夜相伴中,他清楚地知道她年纪虽小,但体内却有着一个成熟且极其冷漠的灵魂,原本他本身就是个冷漠无情到极致的人,但是在与她的相处中,他却发觉与她相比,自己竟是如此的情感丰富。

说她无情无欲,倒不如说她从不知情为何物,不管是爱情、亲情或是友情,但是一旦谁能打开她那从未开启的心扉,哪怕只是一条小裂缝,得到的也必将是她全心守护,容不得任何人毁坏,即便她不会表达出来,却仍在心里小心地呵护着,珍惜着。

即便早有所感君邪要问的是什么,然当她真的问出来时,南宫君凤和南宫君鸣的心脏仍不禁狠狠地紧缩了一下,脸色煞白,双拳紧握得青筋浮现,嘴巴张了又张,却在君邪越加平淡的眼神下始终发不了声音,现在的他们已不似当年那般以为她的淡漠冷静是因她无心无情之故,而是因为她的情藏得太深太深了,一旦爆发出来,足以毁天灭地。

“六哥被家族关押在何处,可安好?”久等不到回答,君邪又问一了遍,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燥,不喜不怒,揽在她肩膀上的那双白皙的手却是越加地用力。

“两位,照实说。”修御天眸光轻抬,金光轻泛,只淡淡地扫了南宫君鸣两人一眼,无形的威压便如两位泰山一般重重在压在他们两人的心口上,那是一种长期处于上位者的王者气息,那是一种有如神明般站在云端俯瞰着犹如蝼蚁般芸芸众生的高高在上,无须刻意为之,只稍一记淡若云烟的眸光,就足以让世间所谓的修真高人臣服在地,遑论修为尚浅的南宫君鸣两人。

‘砰’地一声,南宫君鸣两人同时从椅子上滑落,满脸冷汗地跪倒在地,双臂撑着两腿,若恐惧至极般地颤抖着身子。

君邪本故作冷静,实则揪成一团的心被一幕给搞得瞬间…无法形容,无奈地回头投了一记‘你别捣蛋’的目光给修御天,立即便被回以一记无辜至极的耍萌眼光,实在是让她一瞬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她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头疼地抚了抚额头,出口的声音依旧平淡中却带上了丝感情:“你们起来说吧,照实说,就算…我想我还不至于当场崩溃。”

一句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话无人捧场,南宫君鸣两人还在修御天的余威下颤抖着,听得君邪这句话,慢悠悠地爬起来,如同小学生般乖乖重新坐好,等了半响,两人这才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南宫君凤深吸了一口气,先开口道:“八妹,我们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但是我们还是一直不忍心告诉你,只是你还是有这个权利知道,纵然你因此而做出了什么事,我…”

苦涩地笑了一声,南宫君凤哽咽着有些说不太下去,这时南宫君鸣接口道:“八妹,当年的我们都太懦弱了,你离开后,我跟君凤无法为你讨回公道,知道你向来与六弟感情好,所以能为你做的事就是代你照顾他,只是那时我们即将回归本族,只能趁着还在山庄的日子偷偷去看看他,怕他受刺激,所以你的消息我们一直瞒着他,直到…”

偷偷抬眼看了君邪一下,南宫君鸣又转头看了南宫君凤一眼,接到她痛苦而又无奈地轻点了下头后,才接着道:“直到南宫君华被三爷爷治好,他已经无法向你报复,所以他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在六弟的身上,每天…用尽各种残忍的方法折磨他,我们想阻止,但是却被三叔给软禁了,直到我们起启回归本族,才从南宫君华狰狞的话语中知道,六弟已经被他折磨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不止将你废了他的仇完全报复在六弟的身上,甚至还挑了他的手筋脚筋,更甚至他将你的消息跟六弟说了,他说六弟听到你的消息后,就…就疯了,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他南宫君华,可是三爷爷他们保下了他,甚至将你的名额给了他,让他随后跟他父亲一起回归家族…”

‘砰…’

听到此处,君邪已然控制不住胸腔内的怒火,一掌拍在桌面上,瞬间一张品质极佳的木桌便在她的怒火中化为木屑,一双黑瞳熊熊燃烧着升腾的火焰,一颗心却是紧揪着生疼生疼的,一想到她在这个世间见到的第一人,第一个对她真心好的六哥因她而受到的折磨,她的心就疼得厉害,既恨自己当日的无能,亦恨南宫君华如此对待自个的兄弟。

南宫君华!很好很好,既然他跟他父亲都在这火城里,那么就一起承受她的怒火吧!

“六哥还在南宫山庄?”暂压下怒火,君邪带着丝期盼与侥幸问道。

君邪的怒火不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尤其是她带着杀气的怒火,南宫君鸣竭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如刚才那般失态,但喉结滚了滚,就是无法将那个残忍的答案说出来,他不知道一旦他说了出来,眼前已经愤怒到极点的人会不会一个控制不住就冲出去杀了南宫君华,他深信眼前的八妹绝对有这种不顾一切的魄力。

“我来说吧!”南宫君凤开口解了南宫君鸣的为难,她知道他说不出口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南宫君华是她的亲生哥哥,一旦说出来,她的哥哥绝无活路,那就让她来说吧,她父兄的所做的罪孽,就让她一起来承担吧!

“八妹,对不起,六弟他…他并不在南宫山庄。”轻轻地闭上布满痛楚的双眸,南宫君凤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过般,落在了君邪的耳中,却在瞬间化为无情的利刃,将她刺得遍体生疼,眼前一片黑暗。

南宫君凤说:“在我们回本族的时候,曾托庄内的其他兄弟相照料,岂知在不久之后便传来消息说,六弟撑着残破的身子日日大闹,闹得爹不得不去见他,六弟他即便残了、废了,仍一心想着为你讨回公道,可是,没用的,他的做法只能更激怒爹和五哥,就在爹他们被本族召回来之日,关押六弟的禁室…被烧成一片灰烬,六弟,六弟他灰飞烟灭…”

脑袋一片晕炫,君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手撑着脑袋,若不是有修御天在一旁扶着,只怕早已摔倒在地,浓浓的悲伤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六哥,六哥…”低头喃喃呼唤着那个其实相处并没有很久时间的阳光男孩,记忆中他总是对她笑得很温暖,就像是一束光明的阳光照亮她阴暗的心底,可是如今属于她的阳光却因为她而在大火中烧成灰烬,她要永远失去那个温暖而阳光的笑容了吗,不,他曾经说过要护她一生一世的,他不会对她失诺的,不会,不会!

“邪…”修御天担忧地轻唤着全身仿若无力般靠在他怀里的人儿,她的自我控制情绪的能力强到变态,像这般如此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情况基本从未见过,可见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有多么的大,南宫君阳在她心里就是她亲生的哥哥,是除了她娘亲以外最亲的亲人,无情之人一旦有了情,那就远比任何人要来得更浓烈更炽热,这一点他最是清楚,所以他能感同身受君邪此时的痛。

修御天的一声轻唤似是惊醒了陷于自我世界的君邪,抬起蒙着一层水雾的黑瞳,看着眼前这张盈满了担忧与心疼之色的俊挺脸庞,君邪强制压抑的滔天痛楚顿时更是如泄了堤的洪水般,将自己全给掩没了,随之而来的是来自灵魂深处从未出现过的软弱,抬起双手,紧紧地嵌住修御天的双臂,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语气低落而无助道:“小白,我…其实是个很没用的人,对吗?”

娘亲在她的眼前离开了,她想留下她,想为她报仇,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自保都不成,她只能以屈辱的方式挣扎着存活下来!

秦子浩在她的眼皮子底子失踪了,她就算想找他,也无从找起,直至今日,她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她能做的似乎只能是等,等待着一个有着于他的消息在老天的恩赐下降落在她的头上!

八大鬼仙围攻天炎城,她打了个大胜仗,她名扬天下,可是她的成就却是可耻地利用了风炎,利用了那几个跟在她身边的‘朋友’,大家都称她智谋无双,运筹帷幄,其实她只是个自私的小人而已!

六哥为她而受折磨,为她而死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她正在海外为活下去而苦苦挣扎,但纵然她那时就在庄里,她又能做什么?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或许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折磨,看着他死,就算是现在,她知道了真相,但是她依然不能直接去杀了仇人,为他报仇,她还须忍耐!

自来到这个异世,她真真是丢尽了以往那个无所不能的君上将的脸啊!呵,也是,或许她不该忘记,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宇宙第一高手君上将,而只是一个在异界飘荡的一缕幽魂而已!

人就是这样,一旦陷入了悲观的世界,她的所思所想就会将这种悲观扩大千倍万倍,使得自己的世界充满着末日般的黑暗与绝望,即使是如君邪这般内心强大的人也免不了被这种脆弱与悲观所主导的时候,毕竟她再坚强,她都是一个人,且是个女人!

南宫君阳的死,彻底勾起了君邪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的负面情绪,来了个彻底大爆发,她娘亲的离开,秦子浩的失踪,风炎的利用…这一切的一切都给予了她不小的打击,只是在事发的时候,所有该有的情绪都被她以强悍的心灵承受能力能压抑住了,然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她的心里发酵,只等待着一条导火线来让它们彻底爆发。

也幸亏此时爆发得还算早,不然久而久之,这些负面情绪绝对会成为她最难以拔除的心魔,在往后的道路上,她就算能打败所有的敌人,总有一天,她也会被自己的心魔所打败。

修御天很清楚这一点,轻拍着怀中人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心里在为怀中人儿的痛而痛时也多生出了庆幸的心思,他想,他该趁此机会让她好好地发泄一通了,只不过…

转眸,目光扫过被君邪失态的举动吓得石化的南宫君鸣和南宫君凤,还有目光怪异地盯着他俩的冥煞,修御天霸道心性爆发,他怎么能让其他人看到他家的邪的另一面呢!

衣袍轻挥,修御天趁着房内其他人呆愣之际,带着君邪,身形一动,便从房内消失了。

待得南宫君鸣两人回过神之际,房里便只剩下俊美得不像人样的冥煞了,可惜他身上的煞气愣是让人还未来得及欣赏他的俊美就被吓得退避三舍了。

君邪和修御天不负责地走了,留下的冥煞虽不情不愿,但也不得不做他小弟该做的事,为主子善后,亲自将南宫君鸣两人送回去。

君邪难得乖巧地窝在修御天的怀中,感受着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心里的浮动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被别人带着在空中翱翔,另有一种别样的感受,全身被包裹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挡住了外面的一切风雨,这种感觉,不是她想像中的别扭难堪,而是温馨,被放在心坎,被护里怀里,有所依恋的温馨,天地再宽,再广,她终究不是一个人!

“啊…”惊天地泣鬼神的喊叫声回荡在天地间,惊得鸟兽四蹿,凡人惊惧仰头望天,以为是天降神罚,修真者纷纷蹿上半空,探查是否哪里又被鬼族屠戮了。

龙炎山高峰上,君邪放开怀抱,放开一切束缚,放开一切顾忌,冲着天地苍穹,放声大喊,将积压在心底许久许久的恨、怨、怒、哀、愁、苦、痛、屈…全都一股脑儿地喊出来,发泄出来,没有用上真元力,只靠着胸腔内那股深埋的气发泄出来,喊得喉咙撕哑,却只觉得痛快。

若在以往,这般毫无意义的喊叫,她根本不会去做,因为这对敌人没有丝毫的损害,该有的仇,不会因她这一吼而得报,离开的亲人朋友,不会在她这一吼中回归到她的身边,她应该去做的是,用心用脑去思考,该用怎样的计谋去对付仇人,让他们在生不如死中忏悔自己的所做所为,为受伤害的亲人朋友讨回公道。

但在修御天温暖的目光,温柔的话语中,她还是吼出了这无意义的一声,发泄确实是无法对仇人造成实质的伤害,只能证明自己的无能,但他说得对,发泄却是可以舒缓心中的情绪,让自己头脑更加清晰,对仇人无害,与已却是有益,她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不能被一时的仇恨蒙蔽了心,困住了灵魂。

只是这般的发泄还是不够的,君邪提起一口气,猛然回头,就用尽全力朝着修御天打去,虽然发泄,但她不会找虐地跟天一神族的圣王单挑法术的高低,没有用上真元,全然一拳一脚的打法,拳拳到肉。

君邪既有这个兴致,修御天自然奉陪,只是可怜啊,他自出生就是神啊!哪里去学什么武功招式,这跟熟悉古往今来数之不尽武功的武学大师君邪相比,那真真是找虐啊!一拳一脚打在身上,那个叫疼啊,打到最后,他整个都成沙包了,哪还有还手之力啊!

最后以君邪一记回旋腿将修御天给踢飞而宣告这场狠揍终于结束了。

君邪发泄完了,累得直喘粗气,修御天挨揍完了,疼得直吸气,这绝对是天一神族唯一一个被揍得这么惨的圣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白,那个还好吧!我下手似乎重了些!”看着圣王大人一会揉着胸口,一会揉着肚子,君邪不好意思地讪笑着道,赶忙伸手帮着他揉着胸口,她貌似冲着他有胸口打了好几拳,踹了好几脚。

“没事,只要邪开心就好。”修御天咧了咧有点破裂的嘴角,轻轻地将君邪拢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道。

最直白的话语最能击中人心,尤其是君邪这个情商为负数的聪明人,不自觉地向着修御天更贴近了些,抬起头,看着他坚毅完美的下巴,整个人随着胸腔里的那颗心瞬间柔软了下来——有小白在身边,真好!

抱着君邪一会,修御天感到怀中人太过安静,不禁轻轻地放开怀中人,低下头,瞬间呼吸猛地一滞,这般别有另一种风情的君邪无疑是致命的,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方才英明的决定,将君邪带到此处来,不然让其他人看到这般的君邪,他非得被醋缸淹死不可。

君邪柔顺地靠在修御天的怀中,一手白嫩的小手紧拽着他的前襟,抬起的小脸覆盖在银色面具之下,带着一种神秘朦胧之美,略薄的红唇轻抿着,泛着诱人的光泽,没了以往那种魅惑的邪气,多了抹别样的诱惑,最要命的是那双璀璨若星辰的黑眸,拔开以往看不清探不到底的迷雾,整双眼眸明亮纯净得如初生的婴儿,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只映着他的身影,清晰可见,水雾轻荡,犹如一圈一圈的涟漪荡进了他的心里。

“邪…”修御天被这样的君邪所迷惑了,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轻轻地覆在了银色面具上面,他想揭开这个面具,看看五年后的君邪是否如记忆中那般模样,他更想将她完整地刻印在他的心底深处,永远珍藏!

感到修御天的动作,君邪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咳,或许是此时的气氛有些暧昧,她竟破天荒地生出了丝不好意思的感觉出来,她竟会不好意思?这要是被风炎知道了,还不得笑得大牙。

容貌身体对于她来说,从来就是只是皮相躯壳而已,看一眼不会多一块肉,也不少一块肉,之所以带着面具,不是为了遮丑,只是为了方便行事,修御天要揭开她的面具,她应是大大方方地揭开便是,又不是没见过,以前两人相处时,不也是坦颜相露么,怎得竟因此扭捏起来了。

不对劲,今日她的大大的不对劲,难不成因六哥而大受打击,导致心神混乱?

见君邪退缩,修御天失落了一下,随即宠溺地笑了笑,覆在面具上的手缓缓放下,刚欲垂下,猛地一只小手截来,握住他的手掌,愕然看着那只白嫩的小手,耳边传来的是君邪有丝不自然的声音:“想揭就揭吧,不过就一个面具而已!”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修御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修御天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君邪,但总能了解个七八成,一听君邪这话,再看她那游离的目光,便诧异地明白过来,感情这天不怕地不怕,敢把天捅个窟窿的主…傲娇了!

修御天惊诧得如同见着鬼一般眨着金眸猛盯着君邪瞧,似是想从她面具下再盯出张人皮面具出来一般,傲娇这个词安在她的身上,他怎么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啊!虽然他从来没有忘记她其实是个女人的事实,但是所有用来形容女人的词就跟她八杆子打不着,反而,用来形容男人,尤其是强悍男人的词就跟天生是为她而生的一般,那个叫贴切啊!而她自己更是从来不把自个当女人!

君邪被修御天过于‘炽热’的眼神盯得脸皮有些发烧,幸好带着面具,看不见,要不然修御天更得吓掉下巴,浑身不自在地挣开修御天还放在她腰间的手,自个揪着他衣襟的手也放开,改而伸出食指往他的胸口戳了戳,佯怒道:“面具还没揭呢,用得着就先摆出一副见鬼的样子吗?”

戳着他胸口的力道不重,却带着电流,直击他的心脏,麻痹他的全身,修御天金色的眼眸里划过缕缕暗沉的光芒,抬起左手抓住那只放火还不自知的手,握入掌心中,刀削般的俊脸绽开令天地为之失色的笑容,晃晕了君邪的眼,从她腰间滑落的右手再次抬起,重新覆上她脸上的面具,没有一丝犹豫,轻轻地揭开。

肤如凝脂,面如冠玉,挺俏的鼻梁!一如记忆中的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只是比起五年前又成熟了些,因长期戴着面具的缘故,如玉的脸庞白得有些异样的透明,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如一面绽放着光华的宝玉,美丽得不似人间所有,左脸眼角的红色巴掌胎记依旧怒放着,在他看来,并不是宝玉之上的一块瑕疵,而是为白玉无暇的宝白增添了抹艳丽的色彩,对他来说,更是窒息般的诱惑。

“邪,你真美。”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过红色胎记,修御天目露痴迷地低喃出声,极富磁性的声音在动情的时刻更显低沉,这声音在任何女人听来都有着极强的诱惑效果,足以让无数女子疯狂。

君邪是个算不得女人的女人,这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中,没有让她瞬间欣喜若狂或是疯狂尖叫,却犹如那如深情的告白般触动着她的心灵,一丝丝甜蜜的喜悦从心底散发出来,眼神竟破天荒地不敢与他对视,悄悄移开!

称赞她的人不少,称赞她的话也是各种千奇百怪都来,但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一个人称赞她‘美’,也没有一个人如修御天这般,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就让她这般心如鹿撞。

哎,看来她今天真的是不正常了,顺带也将不正常传染给小白了,要不然,他为什么就能用‘真美’这两个字来形容她这张丑脸呢!

将这一切归结为不正常,君邪心思稍定,终于恢复正常,抵在修御天胸口的手缓缓移到他的脸上,从光滑细致的脸庞滑落到下巴,微微捏着,黑曜石般的双眸微微眯起,慢慢地对着那张犹如上天最完美杰作的脸庞靠近。

邪这是想对他…修御天圆睁着双眸,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如玉脸庞,既紧张又兴奋,邪这是开窍了吗?那他现在要怎么做,眼睛是应该睁着还是闭上,要不要拿回主动权,还是邪更喜欢他欲拒还迎,还是…

就在修御天不知所措地等着那张诱人的红唇落下时,只见着那张红唇轻启,带着清新的香气轻拂到他泛起红晕的脸庞上,耳边迟钝地传入她邪魅的控诉:“小白,你调戏我。”

王者之巅 第二十八章 祖宗复活

就在修御天不知所措地等着那张诱人的红唇落下时,只见着那张红唇轻启,带着清新的香气轻拂到他泛起红晕的脸庞上,耳边迟钝地传入她邪魅的控诉:“小白,你调戏我。舒榒駑襻”

当即,修御天满腔的热火被一盆无情的冷水给浇灭了,刀削般的刚毅脸庞一阵红一阵白,一口气就这些堵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最终只能化为一道无奈的叹息声:“邪,你不觉得是你在调戏我吗?”看看现在两人这姿势,摆明了他才是被调戏的那位。

君邪顿时语噎,可不是吗?两人靠得这么近,嘴唇几乎贴着彼此的嘴唇,她的手还跟流氓似地捏着他的下巴,拉着他向自己靠近,他则像是个被恶霸调戏着的可怜少女般委屈地看着自己。

多么经典的调戏戏码啊!

其实君邪想说的是修御天赞她美是在调戏她,但饶是她属于情商的那条神条再大条,也能感觉到若她真说出这句话,她与小白之间的关系那极有可能就要有所变化了,所以难得地,她竟也有一天陷入无言以对的境地,这小白还真是她的克星。

幸而修御天虽因见君邪无言反驳而心中暗乐,但也知道不宜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不然难得如猫儿般乖顺的她要是一个不爽再次化虎,那他可就有苦头吃了,宠溺地扬起嘴角,正想说些其他话来转移话题,忽而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不易发现的妖气正在向火城的方向靠近,眉宇微微地蹙起。

修御天的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君邪的眼,若无其事地放开他,疑惑问道:“怎么啦?”

“有妖气,在距离火城百里之外,正在向这边行来。”修御天转身眺望着东边的方向,双手负于身后道,神识放开,重点锁住那个方向。

“妖气?”君邪眉梢轻挑,与修御天并肩而立,顺着他的目光眺望东边方向,她的修为远不如修御天,无法探查到百里之外的气息,于是她只能调动精神波,无形的波段一圈接着一圈地扩散出去,她的精神波修在经过长时间不断的努力及‘阴阳万元晶片’的相助,终于达到天级后段,只差一步便可恢复到前世的灵级,因而以精神波探测百里之外的气息,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难事。

“咦?这股妖气竟有些熟悉。”从精神波反馈回来的信息,在君邪的脑海里显现出百里之外的那股气息的波动频率,竟有些熟悉,而且…

“不只一股,妖气旁边还有另一股气息,不是妖,是个人类,且应是位修为不弱的修士。”从反馈回来的信息分析得到的结果令君邪更加惊讶,那人类的气息,她竟也感到有种陌生的熟悉,可一时想不起这两股气息到底是谁,既让她感到熟悉,那至少应是见过的,会是谁呢?

修御天亦带着丝讶然回头看着君邪,不是讶异她所说的内容,而是讶异她竟然连那股小到便是连他都须全神贯注方才能隐隐察觉到的人类气息都探测得到,以她的修为不可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就唯有她那所不为人知的手段了。

“邪,以你现在的能力,或许可以做一些事了。”温柔地将手中的银面具重新覆上君邪的脸上,修御天修长的手指轻佻,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别有意味道,随即拉起她的手,接着淡笑道:“我们回城吧,今日想来要不平静了。”

明白修御天话中所指,君邪唇角勾起邪肆的笑容,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回城,发泄纵然是于已有益,但该报的仇,时机一到还是要报,就算时机未到,她也是可以创造时机。

两人方才回到城里,冥煞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前,目光如两根刺一般地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毫无掩饰,口中却径自开口道:“城外有不寻常的气息靠近。”他知道这点怕是圣王大人早已知道,所以并没有多说,接着便说出另一个消息:“南宫劲烈刚从墓陵山出来,且不只他一人。”

对于冥煞的目光,两人均仿若未觉,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君邪勾了勾嘴角,玩笑般道:“哦?难不成是他老祖宗诈尸了?”

冥煞抿唇,没有开口,君邪见状,眉梢高扬,呵呵笑道:“还真诈尸了,呵呵,有趣有趣。”说罢,转过头,向修御天调皮地轻眨了下眼眸,语气阴森笑道:“看来不用我去创造时机,它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已经没有闲心陪他们玩了,这次就一锅端了吧!”

“那就端了吧!”修御天轻柔了附和道,好似君邪说的只是要端一锅粥似的云淡风轻。

就在此时,南宫君炫气喘虚虚地跑了过来,双臂撑着两边膝盖,气息不稳道:“八…八妹,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回府,老祖宗…老祖宗…”

“走吧!”不等南宫君炫说完,君邪便率先带着修御天向着府中走去,没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对冥煞道:“小煞,你去看看东边城外是何方神圣。”说罢,又继续举步向前走去。

冥煞明白君邪是什么意思,看了修御天一眼,鼻孔冷哼了一声,身形一动,人便消失,不消片刻,身影便出现在了城外,隐在暗处,看着那一妖一人大摇大摆地向着火城而去。

今日的南宫主府一改这些时日的吵吵闹闹,安静得犹如一座久无人居住的府坻,低沉而诡异的气息弥漫在主府的上空。

君邪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在前往主府正厅的路上,沿路竟没有见着任何一名下人,倒是在暗中隐藏着不少家族精英暗卫,好似全都出动了,这排场还真是够大的。

已死去上千年的老祖宗突然复活了,这对整个南宫家族无异是投下了一颗原子弹,炸得所有人都晕乎晕乎的,估计都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看跟在君邪身边的南宫君炫就知道了,从去通知君邪以后,就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暗自轻笑了一声,君邪倒是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个消息,这个世界,神魔鬼怪都出来了,诈尸又有何奇怪的,更何况火行本身就不是普通人,那是支撑着整个人间界的一根擎天柱,不过复活一个老祖宗而已,又不是所有的老祖宗都蹦跶出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诺大的正厅,恭恭敬敬地坐着族内的所有高层人员,比起族会人数要少了一大半,毕竟不是谁都能见到老祖宗的。

君邪的身份如今还是很尴尬的,在血脉上,她是嫡系一脉仅存的一条血脉,但在身份上,严格来说,她还是一名被放逐的罪人,家族并没有为她正身份。

可如今她站在了只有家族核心人员才能站的正厅里,面对的是被黑布遮挡住身影的老祖宗,那可就别有一番说法了。

近段时间家族内乱,三系争权夺利,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看着君邪被召了过来,厅内的所有人心思都不禁动了起来,嫡系人人脸上可见欣喜之色,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庶系则相反,尤其是南宫劲善,那脸色,啧啧,黑得堪比锅底,明明心底杀意直冒,却半丁点都不敢泄露出来,就怕被老祖宗发现,旁系反倒是相对平静,只是心底怀着的什么鬼胎,就不得而知了。

任由各方视线落在自已身上,君邪笔直地站着,眼底更是一片平静,目光只落在站在主位上的南宫劲烈身上,甚至连他身后被黑布所遮挡的老祖宗都没有赏一眼,微一颔首,声音淡淡道:“南宫…家主。”中间很巧妙地停顿了一下。

君邪的态度大出所有的人的意料,便是连熟知她的南宫志明都不禁被她吓得一身冷汗,他知道她对家族有恨,打从心底不承认自己是南宫家的人,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在这种场合下,她还是如此的桀骜不驯,以她的智慧难道还看不清时势吗?现在有老祖宗在场,只要她能服下软,立即就能恢复高贵的身份,任何人都反驳不得。

庶系的人却是暗喜在心里:野种就野种,上不得台面,莫说老祖宗在前,连礼都不施,就是以她对家主不敬的态度,就足以送进刑堂受族刑了,哼,还想恢复身份,打压庶系,真是痴人说梦话,现在老祖宗出山,只要他们讨得祖宗的欢喜,将家主赶下台,再让庶系之人当上家主,嘿嘿,那以后庶系就是嫡系,名正言顺地掌控家族大权,现在的嫡系,呵,就让他们永远成为家族的历史吧!

“南宫君邪,祖宗面前,还不行礼。”南宫劲烈目光锐利地射在君邪的身上,淡淡的声音透着上位者的威严。君邪傲然而立,余光从南宫志明等嫡系人的脸上滑过,又从南宫劲善等庶系人的身上扫动,心中冷笑,最终将目光定在坐在主位上脸上神情莫测的家主身上,从他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不满与丝丝怒气,虽这是第二次才见到这位名义上的爷爷,但是不知为何,眼前这位家主却莫明地让她觉得不甚舒服,跟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大大的不同。

“老祖宗?”君邪轻佻了下眉梢,声音微扬起一个音调,透着疑惑道,仿若她的无礼只是因为她的年少无知,不知道还有老祖宗的存在。

南宫劲烈站起身来,转身,面向被黑布遮挡的老祖宗,恭敬道:“老祖宗是我南宫家族千年前名震修真界的南宫风舒家主,风舒祖宗当年放弃羽化登仙的机会,为家族留在人间界,一直在墓陵山闭关,此次鬼族来袭,祖宗算出家族有祸,便出关来为人间界挽救浩劫。”

“参见风舒老祖宗。”听着南宫劲烈的介绍,厅内所有家族成员无一不大惊失色,连忙立即起身,恭敬地跪倒在地上,齐声喊道。

这位老祖宗居然竟是家族传奇南宫风舒家主?整个南宫家族上至本族子弟,下至分散在各地的分支子弟,谁人没有听过这位风舒祖宗的传奇故事,谁人不把这位祖宗的事迹铭刻在心里,以他为榜样,以他为目标。

传闻,风舒祖宗生来惊才绝艳,自小就是个修炼天才,不过弱冠之年就已经名动修真界,被立为下任家主。

传闻,风舒祖宗当年与其他四行的继承人一起游历天下,惩恶扬善,快意江湖,意气风发,哪儿有妖魔鬼怪作乱,哪儿就有他们的身影,哪儿有烈酒好景,哪儿就有他们的笑声。

传闻,风舒祖宗未到百岁之龄修为就已是到达渡劫期,成为同一时期的第一修真高手,将火行家族推上另一个高峰,一时风头无二。

传闻,竟就是这样的一位天才家主,却在渡劫关键时刻,为击杀给人间界带着威胁的妖魔而受到重创,导致渡劫失败,在魂飞魄散之际,因放不下家族而留下一抹神念在祖坟之内,历代家主一旦遇到难以决策的难题或是家族遇到危机,便会到祖坟内去请示这一抹神念。

如今乍闻家主的话,方才明白过来,风舒祖宗并不是渡劫失败,而是为家族放弃羽化登仙的机会,顿时这位传奇祖宗的形象又涨高了不少,不少人心中滚滚火热起来,经过千年,风舒祖宗的修为不知到达了怎样神鬼皆惊的地步,放眼整个修真界,何人能敌,以后火行还不成为整个修真界的独尊霸主,五行并立即将成为历史。

君邪依旧傲然直立着,并没有丝毫的行礼的意思,南宫风舒的传奇,她自然也听过,既然那抹留在祖坟内的神念便是他,那么当年家主处置她父亲的决定,必然也是出自这位祖宗的意思了,要她尊他为老祖宗,哼,可没那么容易。

“南宫君邪,你大胆。”南宫劲烈见唯有君邪一人站着,顿时大怒,手一扬,就要将这个目无祖上的逆孙女毙于掌下,炽热滚烫的掌风扑而去,却在临近君邪面门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化去。

遮挡住风舒祖宗身影的黑布微不可觉地荡了一下,从里面传出来一道慈善的声音:“劲烈,对自家子弟动手,岂是家主所应为。”声音轻浅,有着如春风般令人心情舒畅的魔力,更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抗拒之心。

南宫劲烈顿时如惊醒般,目光闪动地看着君邪,眼底深处快速地闪过缕暗沉的光芒,慌忙收回手,向风舒祖宗告罪。

风舒祖宗摆摆手,让众人起来,归坐,之后若有实质的目光透过黑布,清楚地落在君邪的身上,似很愉悦满意道:“这孩子的天赋比起当年的老夫,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好,南宫家族后继有人了。”

风舒祖宗此话一出,厅内所有人立即脸色各异在变动起来,随即便竭力克制住,接着便听得那黑布之后传出的声音话转猛转道:“丫头,你在恨家族!你想将家族毁灭。”不是疑问句,是肯定陈述。

君邪面色微动,心下虽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勾着嘴角,淡淡道:“是。”

话音方落,厅内顿时响起无数道倒吸气声,南宫志明等嫡系面露焦急,眼透绝望,南宫劲善等庶系面露狂喜,眼透狠毒,但无人敢开口说情或是落井下石,祖宗跟前,谁敢放肆。

厅内顿时陷入了死般的寂静,半响,黑布之后才传来一声低低地笑声:“好,有仇必报,敢想敢为,是个性情中人,丫头,你心中有恨,是为父母,还是为自己?若是为父母,那你就恨老夫一人吧,当年处置你父亲的命令是我下的,若是为自己,那老夫可承诺必给你满意的补偿,纵是…你要家主之位!”

“嘶…”一阵阵的倒吸气声更响了,有好些个庶系的人员都忍不住要跳起来了:风舒祖宗竟然如此看重南宫君邪这个野种,为了让她解恨,不仅将所有罪责扛在身上,还以家主之位相许?

风舒祖宗的话也同样让君邪愣住,漆黑的瞳眸微微眯起,心思百转:她可不认为就因为她的修炼天赋就能得到南宫风舒如此的重视,更何况,若他真如传言那般,那么至少能看出她修习的并不是火行法诀,她的体内有魔气,随着修为的加深,魔气越加明显,他在这时候向她讨好,是如今火行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而不得不利用她,还是他想要做些什么?

君邪的沉默让众人以为她是高兴坏了,对此她并不放在心上,略一沉吟,红唇扬起轻笑道:“祖宗想让我消恨,那便先拿出诚意吧!空口无凭!”

没有明白回应风舒祖宗的话,只是一句祖宗,似乎也表明了君邪的妥协。

风舒祖宗愉悦地笑了起来,手微抬,一道细不可觉的细线便向君邪飞去,瞬间便落入她的手中。

君邪伸手接过,举起来一看,是一枚通体燃烧着火焰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个火红的舒字,握在手中有种舒畅的感觉,就如南宫风舒的声音给人的感觉一般。

“风舒祖宗的法令玉牌!”厅中响了几声低不可闻的惊呼,所有人的眼睛都跟脱窗而出般瞪着那块火红玉牌。

果然够有诚意的!君邪低眸轻笑,南宫风舒的玉牌,代表的就是他这个人,一块小玉牌代表的权力可要比家主还大呢!他这是变着法地给她泄恨吗?就不怕她真把整个南宫家族给玩死了!

“劲烈,通告下去,从今天起,南宫君邪恢复应有的身份,立为下任家主,任何人不得有异议。”风舒祖宗接着又开口恢复君邪的身份地位。

“是。”南宫劲烈立即恭敬回道,转身以家主的身份宣布君邪重回家族,立为家主继承人。

风舒老祖宗亲自开口,何人敢有异义,何况她现在还手持舒字玉牌!原本该是一场硝烟弥漫的口舌战争,就在风舒祖宗的一锥定音下消散无踪。

嫡系欣喜地向君邪道喜,充满着讨好的意味,庶系及一些旁系的人则敢怒不敢言,南宫劲善等人甚至面露死灰地呆坐着。

君邪懒得去应对他们虚伪的嘴脸,意思意思地向南宫风舒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大厅,反正他都已经明白地揭破她仇恨家族的心思了,那她又何须去伪装自己,若是一点甜头就让自己对家族感恩戴德,那她只怕也就值不得他那般重视了。

风舒祖宗果然没有阻止君邪的离开,也没有表示对她不满,他的这种态度,更让大厅内众人明白他对君邪有多么喜爱与看重。

从大厅里出来,君邪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等着她的男子,淡淡的光辉洒落,透着斑驳的树隙落在他挺拔的身上,为他渡上层流光溢彩的光晕,那双冷冽中含着浓浓温暖的金眸更加璀璨夺人,他缓缓地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白皙且充满力量的手,等待着她的靠近,他似永恒地站在那里,无论等多久,他都会坚定地伸出他的手,等待着她走近。

君邪扬眸,黑眸氤氲流光,红唇扬起,明灿无瑕的笑容如在淡薄的晨光中升起的旭日,抬步走去,轻缓的步子如走在历史洪荒的长河,走过沧海桑田,走到了那个等着她靠近的男子身前。

清朗的天际,日华倾泄,她抬起手,衣袖滑动,灵秀飘然,缓缓地将温热的手放入那宽厚的手掌中,两掌两握,两人之间似全镀上一层琉璃的光华,大地仿若有百花盛开,霎那芳华,轻风吹拂,两人青丝飞扬而起,九天墨光划过,缠缠绕绕,分不清你我。

“小白,等久了吧?”唇畔倾出一抹浅笑,从那诱人的红唇轻轻吐出,君邪星眸轻眨,透着丝调皮。

“不久。”回以温暖一笑,轻轻摇头,修御天在心里补道:等你,沧海桑田不过一瞬,千山万水不过咫尺,怎么久?

两人相视浅笑,并肩转身便要离去,这时,虚空里却传来了南宫风舒的声音:“天一神族圣王大人驾临,南宫风舒有失远迎,敬请圣王大人移驾一叙可否?”

王者之巅 第二十九章 再见子浩(上)

修御天去跟南宫风舒‘叙旧’去了,君邪只能独自一人去看看那一人一妖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一个月来,她与修御天形影不离,一时分开了,竟有些不习惯了!

不得不说,老祖宗的权威就是大,短短的时间,君邪被恢复身份的消息就已在整个家族传得人尽皆知,因而,这一路御风出城,明里暗里的守卫无一不对着她恭敬行礼。

不一会儿便从东城门出了城,一路行去,远远便感到混杂的能量波动,南宫家城外的据点连二接三地发出警报,看来,已经动上手了,南宫家族在自己的家门口又吃了亏。

君邪心情大好,越加期待快些见到那一人一妖,敢光明正大地在火行的地盘挑衅,够胆魄!

火城东面距离城门口仅有十里距离的一个据点正在混战,一个接一个的南宫家精英子弟被打飞出去,又有一队接一队的子弟前来救援,将胆敢挑衅火行的一人一妖围困在中间,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君邪隐身在一颗参天大树之上,悠闲地欣赏着下边的闹剧,冥煞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声音淡淡道:“南宫家这些子弟根本不是这一人一妖的对手,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这一路走来,绝对血流成河,奇怪的是,在自家门口被人这样挑衅,南宫家那些主事者居然没一个接到消息赶来。”

“嘿,南宫家老祖宗一出来就召开大会,然后就给我正了身份,现在那些家伙开完大会,估计都各自回家开小会去了,这里的消息还没能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呢!”君邪冷笑着讽刺道,就算消息已经传进了他们耳朵里,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件小事,哪比得上家族权位重要。

“出来的是南宫的哪个老家伙?”静默了一下,冥煞突而开口问道。

“南宫风舒。”君邪随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