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马夫人抬了抬眼皮,站在她身边的宋姨娘就把头压得更低了。

原先老太太有这个心思的时候,马夫人也是不依的,这原本也不为什么,只是听说谢玉娇太过能干了,而他儿子要娶的徐蕙如却没有半点当家主妇的样子。将来她若是让她嫡出儿子的媳妇一直比庶子的媳妇矮一个头,她心里也不愿意。

“那真是可惜了…”马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装作随意道:“原本我这里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想跟亲家姑奶奶提一提的,如今瞧着倒是多余了。”马夫人说完,又笑着对老太太道:“我们还是不说这些,只说说这两个孩子的事吧。”

马太太说完,抬起头看了徐蕙如和马书荣一眼,徐蕙如便淡淡的低下了头。徐氏听她这话中的意思,倒还真有几分把蕙如当成媳妇看的样子,脸上的笑就又尴尬了几分,临行前徐禹行的话她还记得呢,只是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

谢玉娇就知道这会子徐氏脸皮又薄了起来,便索性先开口道:“表妹、前两日齐太太上我们家来玩,还问起了你,说是下回让你跟着一起去弘觉寺上香去,她家小儿子去岁也中了秀才了。”

马老太太闻言,不觉就抖了抖眼皮,只问徐氏道:“怎么,禹行没有告诉你如丫头的事情吗?”

徐氏方才经谢玉娇这么一提点,顿时找到了充傻装了的突破口,只开口道:“怎么没提,一直让我物色着呢,这不过年的时候,才请了齐太太、韦太太他们过来,只是蕙如不在家罢了。”

马老太太听了这话,脸都变色了,感情这事情就是他们马家剃头担子一头热了?这时候正巧徐禹行和前头的爷们打过了招呼,也往正房这边来,才进门就瞧见马老太太红着脸。

老太太便问徐禹行道:“姑爷,如丫头如今也不小了,早些年就想让你定下这事情,你偏不肯,如今就当着亲家姑奶奶的面儿,我也提一下,什么时候把如丫头和荣哥儿的亲事定一定好了。”

那马书荣平常就是一个混球,家里头丫鬟没几个不沾的,方才瞧见谢玉娇进来,又觉得她长的好,心道这样的姑娘要是也能在自己房里,那该多好啊?这会子瞧见老太太向徐禹行提亲,便奏到老太太的耳边道:“老祖宗,我觉得蕙如表妹的表姐比她好看,我能不能不娶表妹,娶她表姐?”

马老太太听了,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只怪这孩子被马夫人惯得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提出这等荒谬的主意来。马老太太只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听见她已经有人家了吗?不然我还想为了你哥哥求娶她呢?”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谢玉娇一时也听不见,只是瞧着两人的眼神望自己这边闪来闪去的,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便一直垂眸喝着茶。

只听徐禹行开口道:“老太太虽然是一片好意,可女婿却不敢高攀,如今安国公府我们这一支早已经败落,老太太也知道我如今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贾,蕙如这些年跟着我,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也有所生疏,实在不配将来当着马府的当家主妇。”

一直低着头的徐蕙如就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抬起了头,原本含羞带怯的脸上挂着大大的不解,手中的手帕被扯得变了形状,眼泪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她还不及问为什么,就捂着脸,跑了出去。

谢玉娇见徐蕙如跑了出来,只急忙就追了上去。只听见里头马老太太气得跳脚的声音:“我们马家不嫌弃你们家也就算了,还轮到你们嫌弃我们家?当初若不是看在你们是安国公府的三房,我会将女儿嫁给你吗?你简直…太不识抬举了。”

徐蕙一溜烟跑出了垂花门口,看见迎面而来的几个丫鬟,只忙不急就擦了擦眼泪,放慢了脚步。

谢玉娇便从她身后追了上来,见丫鬟们已经走远,只开口问她:“蕙如,你真的喜欢你表哥吗?”

徐蕙如擦了擦眼泪,回头看了谢玉娇一眼,只听谢玉娇继续道:“你只顾着难过,怎么就不问问为什么舅舅不肯你嫁给你表哥?”

第0108章

徐蕙如平常也知道马书荣和丫鬟们有些不正经,别的人家的公子哥都是先成家再有通房的,他这个年纪,房里已经有两个通房了。可是那两个丫鬟徐蕙如认识,都是再老实不过的人,因此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见谢玉娇这样一本正经的问自己,反倒不知道怎么回答得好,只低着头不说话。

谢玉娇走上前来,见她眼眶红红的,脸颊上还带着几滴泪珠,便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道:“你和你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的,他的那些习性,你难道不知道吗?”

徐蕙如闻言,头就低得更下了,那些习性怎么不知道,只是他每每都哄自己,说将来等娶了她就不会这样了,什么都听她的。

徐蕙如想起马书荣说这些的时候,脸颊还觉得有些红呢,只拧着帕子不说话。这时候马书荣也从房里跟了出来,见谢玉娇正站在徐蕙如的边上,便稍稍拱了拱手。谢玉娇扭过头不去看他,只听马书荣开口道:“你爹不让你嫁我,你自己怎么想的?”

徐蕙如听见这话,顿时又红了眼眶,看着马书荣的眼眶有了几分水雾,谢玉娇见她又心软了起来,只挡在她的跟前道:“婚姻大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舅舅不同意你们两人的婚事,那这婚事自然是作罢的,马公子还是自重的好。”

谢玉娇方才还喊他一声马表哥,这会子就直接马公子了。马书荣听了这话,心里越发老大不高兴了起来,其实他对徐蕙如并没有几分真心,不过就是看在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有老太太一再坚持,这才看了马夫人的眼色,急忙出来劝的。

如今又瞧见谢玉娇这般厉害的堵在跟前,心里早有了几分烦躁,只开口道:“不嫁就不嫁吧,你不嫁我,难道我就娶不上媳妇了吗?我也没有这份闲工夫跟你耗着。”马书荣把话说完,只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将徐蕙如惊的话都说不出半句来。

徐蕙如虽说从小没有了母亲,可是在谢家也是当正经小姐一样的养着,谢家上上下下的人,再没有半个人对这表小姐不敬的,没想到这姓马的小子居然敢这样给徐蕙如甩脸色,谢玉娇一下子就愤怒了起来。

“你这个孬种,除了跟丫鬟厮混,给她们撒种你还会什么?把丫鬟的肚子弄大了就丢开,我还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呢!”

徐蕙如方才被马书荣那一通话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会子又听谢玉娇说起这些来,只愣了半晌,这才瞧见马书荣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心虚的神色看着徐蕙如。

谢玉娇不等马书荣回过神来,只拉着徐蕙如的手道:“手,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咱收拾东西,这就回谢家去。”

所以,当周天昊听说谢玉娇她们回来,高高兴兴的去开门的时候,却瞧见几个人都阴着脸从门外进来。这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辰,从京城回来也要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这么看起来,他们倒像是没吃饭就回来了。

果然,周天昊正狐疑的时候,谢玉娇吩咐迎上来的张妈妈道:“张妈妈,你吩咐厨房炒两道小菜送到正房里头,再盛四碗饭过来。”

张妈妈虽然一个劲的点头称是,只回过神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只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马家走亲戚,难道他们家连一顿午饭都没留?”

徐氏这会儿也板着脸,一时半伙不知道说什么好,人家倒是留了饭的,只可惜谢玉娇这小祖宗不肯吃呢,非拉着徐蕙如这就回来了。

徐氏想了想,只叹了一口气道:“张妈妈你就别问了,先去弄些饭来吧。”

好在这几日是年节,又有周天昊住着,厨房里头的材料也齐全,不多时就炒了三盘小菜加一碗排骨汤。徐蕙如这一路上都在落泪,此时坐在桌上,一时却也吃不下饭去,只端着饭碗咬了半天的唇,放下碗筷又哭了起来。

徐禹行看见女儿落泪,终究也是心疼几分,只叹了一口气道:“蕙如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寻一户好人家,帮你寻一个比你表哥好百倍的人。”

徐蕙如其实路上也已经想通了,以前她只当马书荣贪玩,并没想到和丫鬟会是那种关系。他平常又及其爱和自己亲近,也有牵牵小手,或者摸摸小脸颊的举动,便以为他跟那些丫鬟也是一样的。可今儿听谢玉娇说起那些事情来,真是让自己惊了一大跳,万万没想到…马书荣的和丫鬟的玩竟然是这种玩法。

徐蕙如抬起头,看见徐禹行紧蹙的眉宇,只忍不住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道:“爹爹…”

徐禹行见她这样哭了出来,想必也是想通了,只幽幽叹了一口气,又听徐蕙如小声道:“女儿不嫁人了,女儿以后就留在家里孝顺爹爹,哪儿也不去了。”

徐氏见她撒起了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笑着道:“又说什么傻话,你爹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嫁得好一些,又不是不让你嫁人,你这样,你爹要何时才能抱到外孙呢。”

谢玉娇真是服了徐氏了,不管说什么,总能牵扯到下一代,真是一个实用的万年老梗啊…

徐蕙如听了这话,果然红了脸颊,只低头道:“反正我不想嫁,我年纪小,要嫁也是表姐先嫁。”

谢玉娇见徐蕙如终于不哭了,只递了帕子让她擦眼睛,又给她碗里夹了一些菜进去,看着她吃了起来,才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

闹了一早上,徐蕙如也乏了,便回了绣楼休息。谢玉娇平常就没歇中觉的习惯,又想起这几日许久没去过外书房了,也不知道她养的那些肉肉怎么样了,便索性带着丫鬟就往外书房里去了。

这日阳光正好,地上的积雪都已经化了,青石板转上湿漉漉的,谢玉娇从夹道过了小门,一直往前院书房来。才进了书房的小院子,就瞧见周天昊负手站在书房通往他住的小院的门口,妥妥的一个门神。

大约是听见了谢玉娇的脚步声,周天昊回过了头来,便对着谢玉娇笑了笑。

身后的丫鬟见了,只扑哧笑出声来,低声道:“姑娘慢走,奴婢去给姑娘和姑爷沏茶去。”

谢玉娇嗔了她一眼,小声道:“你今天就沏武夷岩茶来,我今天想和那个。”

跟着谢玉娇的丫鬟是喜鹊,平常最知道谢玉娇的喜好,她晚上若是吃多了,会喝一小盅的普洱茶之外,平常从来都不喝红茶的。这会子忽然说要沏武夷岩茶,莫不是姑爷喜欢喝?

喜鹊顿时就会意了起来,才打算要走呢,又被谢玉娇喊住了道:“罢了,那茶要三浇之后才出味道,你沏一盏也品不出好坏,你只把茶房里头喝功夫茶的那一套东西洗干净了送过来,在门口廊下生一个小茶炉,烧一壶热水就好。”

喜鹊听谢玉娇这么说,倒像是要自己沏茶一样,平常她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那一套沏功夫茶的东西,放在茶房都落灰了,上次还是舅老爷请了两位大管家来的时候,大家坐在一起喝了一杯,这一眨眼也有半年多没动过了。

虽然拿起来挺麻烦的,但是想着姑娘好容易风雅这么一回,总要大力支持的,因此喜鹊便乖乖的去茶房准备东西去了。

谢玉娇见周天昊还站在那边不动,只撅嘴往他那边递了一个眼神,见他还看着自己傻笑呢,只开口道:“你站在那儿做门神呢?难道不知道穿堂风最冷了,这才正月里呢,你倒是精神的很,一会儿伤口又疼了,看你怎么办?”

周天昊就等着谢玉娇喊自己呢,闻言便笑着往她这边走过来,两人在廊下相会。周天昊倚着柱子看了谢玉娇一眼,勾了勾嘴角道:“怎么,谁惹我们家娇娇生气了?看我不去打残了他。”

谢玉娇听了这话,顿时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刚从外头走过来,这时候双手冻得冰冰凉的,便伸出一双冰凉的手,贴在周天昊的脸颊上,笑着道:“等着你去打残,我都被欺负死了,我自己就出手搞定了。”

明明谢玉娇的手心冰凉冰凉的,可贴在周天昊的脸上,他只觉得心口都是热的,便伸手贴着她的手背暖着道:“我就知道我家娇娇所向无敌,所以我不远万里,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虽然谢玉娇芯子里已经是挺大一个人了,可听了这样的甜言蜜语,还是觉得心里满满当当的,便索性踮起了脚跟、抬起头、闭上眼睛凑到周天昊的跟前,小声道:“别说话,吻我。”

这是谢玉娇第一次这样主动开口,一直主动吃豆腐的周天昊反倒有些紧张了起来,原来女孩子主动的时候是这样的让人心潮澎湃,恨不得即刻就将她揉在心口狠狠的疼爱。

周天昊只带着几分膜拜的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吻住了谢玉娇的娇嫩欲滴的唇瓣。

这时候太阳正好,晒得院子里明晃晃的,喜鹊抱着一对茶具从茶房出来,就瞧见谢玉娇正在和周天昊…虽然他们在干什么她动,可总觉得说出来不太好,这走了一半的路也迈不开步子了,急忙回身,挽了帘子就往茶房中躲了起来。

大姑娘做事,从来都是这样…胆大包天的。喜鹊虽然这么想,可心里头却对谢玉娇崇拜的很,就连她做出这种对于她们来说简直算得上悖德的事情,她也觉得她佩服的紧。平常她出门瞧见长顺的时候,那家伙除了远远的看着她眨两下眼皮,连靠近一点都没这个胆量。

喜鹊想到这里,反倒觉得好笑了起来,又偷偷的挽起了帘子,往外头看了一眼,见两人不见了,这才拿着茶具等东西,送去给婆子们洗漱去。

周天昊暖着谢玉娇的手,往书房里头来。因为这几天谢玉娇没有来书房,所以房里没有没有生暖炉,才打开门的时候觉得有些阴冷,好在靠南边的一扇窗子打开之后,太阳从外头晒进来,明晃晃的,照的人暖暖的。

窗子底下就放着一个长条几,上面养着好些肉肉,形态各异,这些东西谢玉娇也叫不出名字,不过对于她这样的懒人,养这些比起养那些名贵的植物,要容易多了。

谢老爷的书房很大,一排三间,中间是个议事的厅,平常谢玉娇在靠右边的里间看书,后面放着三个大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古籍,谢玉娇平常是看账本那一栏,其他的根本没有动过。

书架的最上头一层,放着一排封面都已经破旧不堪的古籍,虽然平常有婆子打扫不曾落了灰,但按照谢玉娇的身高来看,她是万万也够不到的。

周天昊有些好奇,便随便翻阅了一下,只惊讶道:“这…这是《八阵图》啊!”

谢玉娇手里正反着账本,听周天昊说起这名字,只抬起头道:“《八阵图》…好像是个电视剧,谁演的?”

周天昊这时候还没从惊讶中清醒,听谢玉娇这么说,只恨不得伸手去戳她的小脑瓜,横了她一眼道:“你的历史也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八阵图》是诸葛亮创造的一种强大的阵法,打仗能用的!”

谢玉娇原本历史就不太好,且来了古代两年,也没弄清楚这是哪个朝代,便有些晕乎乎,抬起头问周天昊道:“你说的诸葛亮,是三国的那个诸葛亮吗?”

周天昊又横了谢玉娇一眼,谢玉娇简直是他见过的最迷糊的穿越者了吧,居然连自己穿到了什么朝代也不知道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到了今天。

“我看过这里是史书,从夏商周都有,三国两晋南北朝也有,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就没了后面的唐朝,而是陈朝,也就是说,我们历史上大隋灭了南陈,而这里的历史却是南陈灭了北周,最后有了陈朝。陈朝大约过了三百多年就灭了,也经历了类似五代十国这样的战乱,才有了如今的大雍,所以按照历史轨迹来看,这时候应该相当于我们那时候的北宋。”

谢玉娇听到这里,只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还北宋呢!这都失掉半壁江山了,该南宋了。”

周天昊听了这话,却很不以为然,只开口道:“切…总有一天,我们会打回去的!尤其是有了这本《八阵图》之后。”

谢玉娇见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去说他,只凑过去看了一眼,见上头的字都是自己不认识它,它认识自己的类型,便笑着道:“我说你在现代学什么专业呢?打仗还要靠古人的知识?”

周天昊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最后轻抚了一下额头,万般不情愿的说了两个字…母…

“it…”

谢玉娇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只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天昊道:“你怎么不学一个农学、或者中医啥的呢…”

周天昊见谢玉娇笑成这样,一时间也有些郁闷,便也开口问道:“那你呢?你什么专业?”

谢玉娇只拧眉想了想,她在现代是学人力资源的,似乎…也没有比周天昊多占什么优势,便笑着道:“不告诉你,反正比你强一些。”谢玉娇说完,又抬起头来,看着周天昊道:“都说it男是闷骚的,你怎么是个异类?”

“因为你运气好咯!”

外头阳光正暖,周天昊便又忍不住底下头去,在谢玉娇的唇瓣上浅尝则止,这时候喜鹊正巧洗好了茶具,往里头送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提火炉子的老婆子,虽然走在后面,可那书房的窗户明晃晃的开着,她一抬头就瞧见里面大姑娘正和姑爷玩亲亲呢,便急忙就含住了喜鹊道:“喜鹊慢点、慢点…”

喜鹊抱着东西听见后面人一径唤她,便回了回头,就瞧见那老婆子朝着她努了努嘴,喜鹊便眯着眼睛往里头看了一眼,一时又窘迫了起来。方才外头没瞧见他们,原来是亲到里面去了…可这都几盏茶的时辰了,在亲下去,姑娘的嘴又要肿了。

喜鹊只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姑爷这样欺负姑娘可不行呢,将来要等两人成婚了,还不得让姑娘累坏了。

谢玉娇被周天昊吻了片刻,微微睁开眸子的时候,就瞧见外头手里端着东西的喜鹊,只连忙推开了周天昊,那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时候周天昊也看见了来人,就松开了谢玉娇,装作看书去了。

喜鹊送了茶具进来,又回说外头小炉子上热着泡茶的开水,谢玉娇这边一时也用不着她了,便先放她走了。

正房里头,徐氏留了徐禹行下来喝茶,谢朝宗一时已经睡醒了,看见徐禹行在,便屁颠屁颠的跑来要抱抱。徐禹行就把他抱了起来,谢朝宗就张开了两个小膀子,像鸟儿一样拍打着起来,小嘴里叽里咕噜道:“飞咯,飞起来咯,朝宗要做小飞机…”

徐禹行听得一愣一愣的,问谢朝宗:“小飞机是什么东西?”

徐氏也好奇的很,便也跟着问谢朝宗。谢朝宗便笑着道:“姐夫说,飞机是会飞的,还可以打…biubiubiu…”

正巧这时候谢玉娇和周天昊喝过了茶,周天昊又想着今天还没见过谢朝宗,便跟着谢玉娇一起过来正房,两人走到门口,还未及掀开帘子,就听见里头谢朝宗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玉娇顿时就变了脸色,只转身瞪着周天昊,气的面红耳赤的,握着小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还犹自不解恨,又补了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头上,狠狠道:“周天昊!你以后给我离朝宗远点!”

周天昊这时候想解释都没机会,就瞧见谢玉娇见帘子一掀,把他一个人丢在外头不理了。

“朝宗,来姐姐抱抱。”谢玉娇抱着谢朝宗,脸上还气得通红的。

徐氏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走到门口掀开了帘子,就瞧见周天昊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的站在门口。

“这是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又发起火来了?”徐氏万般不解,又见周天昊捂着胸口,这分明就是伤口又疼了起来,只急忙道:“伤哪儿了这是?快进来坐坐。”

周天昊方才被谢玉娇捶了那么一下,伤口还真的疼了起来,只是他自己理亏,也不敢说什么,这时候见徐氏这般,便急忙道:“没、没什么…”

徐氏瞧他这样子,哪里像没什么的样子,顿时就对谢玉娇有些生气了,只转身道:“娇娇,好好的你又闹什么脾气,你还动起了手来了?”

谢玉娇这会子还生气呢!周天昊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教孩子,万一将来谢朝宗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那不是丢死人了?

徐禹行一时也没弄明白谢玉娇为什么要生气,又见周天昊确实脸色难看,便索性又从谢玉娇手中把浑然在状态之外的谢朝宗给抱了回来,只逗乐他道:“朝宗怪,舅舅带你一起打飞机玩,让姐姐去照顾姐夫…”

谢玉娇听了这话,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苦笑不得,又走到门口,瞧见周天昊那样子倒不像是装的,越发觉得又气又好笑,便跺脚道:“你这…你这混蛋,还不快跟我过来!”

周天昊瞧着谢玉娇这样子倒不像还生气的样子,便急忙朝着徐氏拱了拱手,跟在谢玉娇身后去了。

徐氏瞧着两人这一副闹别扭的样子,心里还有几分担忧,又转身对徐禹行道:“娇娇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都是小时候你姐夫和我惯出来的,如今也就天昊受得了他。”

徐禹行见徐氏一口一个天昊叫的那叫顺口,心里只默默流汗:姐姐,你可真能喊出口,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王爷,皇帝的亲弟弟呢…

第0109章

谢玉娇走在前头,周天昊走在后面,他分明步子很大,却也不敢直接追上去,生怕谢玉娇再给他来一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的小拳头虽然力气不大,可生气的时候挥出来,却也有几分力道,自己胸口这破窟窿是敌不过的。

谢玉娇一口气走出了好远,直到穿堂门的时候,迎面见几个婆子走过来,这才稍微换了个脸色,那两个婆子便朝着她福了福身子,往后面去了。谢玉娇转身,瞧见周天昊还在后面跟着,单手捂着胸口,却似站都站不直的样子,想来那一下也确实不轻,这会子自己想一想,到底有些心疼,可嘴里却还不松口,只气呼呼道:“你就是活该的!”

周天昊见她这副娇嗔的样子,知道她只怕不生气了,只笑着应承道:“对对,我是活该,娇娇说的太对了。”

谢玉娇扑哧笑了出来,故意在门口等着他过去,两人一起回了周天昊住的地方。

谢玉娇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好在她自己力气也算不上太大,只是边缘结痂的地方微微有一些开裂了,谢玉娇又心疼又气氛,包扎的时候故意又重手重脚的,周天昊只忍着不说话,等她都弄好了,这才穿起了中衣,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才那架势,看着可想是要谋杀亲夫一样呢!”

谢玉娇横了他一眼,只撅嘴道:“你算哪门子的亲夫,哼。”

周天昊见她那小嘴红得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舔着她的耳垂,将她扳过了身子,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吻了上去。

谢玉娇请哼了一声,原本想推开他的手却一时也不忍心推开他了,只抵着他的肩头。忽然间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带着那小手一路下滑,来到某处早已叫嚣起来的地方。

谢玉娇挣了挣,却被周天昊按的跟紧了。即便是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出那东西雄壮的气势。谢玉娇被吻的头婚脑胀的,眼睛都雾蒙蒙了起来,周天这才松开了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帮我打个飞机?”

谢玉娇原本有些混乱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只狠狠的瞪了周天昊一眼,可手却像被黏住了一样,抚在那上面,只上下揉搓了两下,周天昊便舒服的嘶了一声,握着她的手加快了动作。

房间里氤氲着几分暧昧的气息,谢玉娇的脸红的跟苹果一样的,只站在水盆架子前头,一遍遍的洗自己的这一双手。香胰子都擦过好些遍了,可为什么总感觉这上面还有男人的气息。谢玉娇回头,瞧见周天昊正巧已经系好了裤子,一脸满足的走过来,便别扭的故意又躲远了一点。

周天昊知道方才自己让她心里憋屈了,只抱着她道:“好啦,算我错了不成,以后绝不如此了,下次我来帮…”

这“你”字还没说出来呢,谢玉娇的小巴掌就要上去,结果被周天昊给握住了,在掌心亲了一口道:“都洗这么多遍了,早没味了,咱别生气了成吗?”

谢玉娇这时候羞都羞死了,也没空跟他生气了,便索性道:“我困了,要回去睡一会儿。”

“那你睡我这儿。”

周天昊才开口,就瞧见谢玉娇又瞪起了小眼珠子,只慌忙道:“那你还是回去睡吧,我送你。”

周天昊送了谢玉娇到绣楼的门口,谢玉娇进去的时候,就瞧见徐蕙如的两个丫鬟正在廊下咬耳朵,瞧见谢玉娇进来,只慌忙道:“姑娘来了,我们家姑娘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里哭呢。”

谢玉娇也理解徐蕙如的心情,从小到大要嫁的人,如今忽然间说不能嫁了,她心里难过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古代的女子心思都安分守己的很,骨子里总有那么一些从一而终的情愫,如今要让她换一个人了,确实心里这一关也要过去。

谢玉娇进去的时候,就瞧见徐蕙如靠在软榻上,眼角还挂着几滴泪,这会子已经睡着了。谢玉娇便拿了一条薄被替她盖好了,又出来吩咐了丫鬟,好生服侍着,等用晚膳的时候再叫醒她。

谢玉娇回了楼上,只懒懒打了一个哈欠,便也在塌上和衣睡下,谁知道这一觉睡的却不安稳,来来回回都是方才在周天昊房里的那些事情,偏生还比方才在房里还过一些。谢玉娇只觉得自己浑身瘫软,没有半点儿的力气,被周天昊压的喘不过气了,用力推着他才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瞧见是喜鹊正在给自己盖被子。

喜鹊见谢玉娇忽然就醒了,以为她做了噩梦,连忙问道:“姑娘可是梦魇了?”

谢玉娇一时间回想起了方才梦中的场景,只惊得面红耳赤,急忙摇了摇头,背过身子还继续靠着,手指不自觉往下身探了探,底裤早已经湿成了一片…谢玉娇这会子越发郁闷了,难道这世上,女人也会梦*遗不成?

这一眨眼又过去了好几日,周天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家又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连脸都养白了几分。

徐氏瞧着徐蕙如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思,就开口道:“咱们白鹭洲上的那个园子,也有两年没去住过了,过几日就是元宵了,不如今年咱也好好的玩一回,去那边住几日,等过了元宵节,再回来?”

如今正年节里头,家里事情也算不多,前几天谢玉娇问过了两位管家,现如今那千把人的灾民还算安置的齐全,况且这时候田里也没有活计,自家的佃农也都闲着呢,也确实没什么事情安排,因此就算要打点这些事情,也得等到了二月二龙抬头之后。

谢玉娇算算日子,倒是真的可以出去住上几日的。再况且,谢朝宗这么大,也没出过门,也确实要让他见识见识才好,不说别的,带着他在家里的这些店铺里头走动走动,也让那些掌柜伙计们能认识认识将来的小主人啊。

“那感情好,不过既然要去,住三两天也没有意思,不如就住到月底好了。”谢玉娇只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