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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轿子已到跟前,跟轿的丫鬟见是薇珠在车上,忙对罗氏说了,罗氏忙吩咐停轿,掀起轿帘,出了轿,薇珠也下了车,薇珠见罗氏一年多不见,越发富态,穿金戴银,全不似在家时候的低眉顺眼状。罗氏早笑道:“恰好遇到婶婶,我还说去你们庄上呢。”薇珠也顾不得见礼,笑道:“姆姆回来的正好,这里正有事要找姆姆。”说着拉罗氏进轿:“事情急,我们就边走边说。”

罗氏愣在那里,薇珠吩咐起轿,又命车在后跟着。罗氏是摸不到头脑,问道:“究竟我们要去哪,婶婶也该说说啊。”薇珠对丫鬟道:“转头,往张家庄去。”才道:“姆姆也来问我,我倒想问问姆姆,当日选的什么好女婿,竟让素姐受这样的折磨,大伯是个男子,不管这些倒也罢了,素姐却是姆姆身上掉下的肉,怎么也不知道疼热?”薇珠素来平和,这番话说的罗氏面红了又白,她低头,手绞着帕子,嘴里小声道:“当日之事,却是老爷先答应了,我虽觉得急了些,却还是拗不过老爷,再则银姐也说了,小门小户的,没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担心女婿纳妾什么的,淘那些闲气。”

薇珠一笑:“姆姆以为,把嫁妆给的厚厚的,素姐嫁过去,也就受不了气?”罗氏这才抬头,眼里却含了泪水:“我接到婵娟的信,说是素姐婆婆,竟将她嫁妆收去,我这才觉得不妥。”薇珠见她含泪,想想素娟总是她的亲女,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姆姆,此番算错,也是常事,既是姆姆能算到高门大户中妯娌做,怎么又算不到那小门小户中婆婆苛刻呢?”罗氏已经哭不住了。薇珠叹道:“可怜我们素姐,连病婆婆都不给她医治,可怜可怜。”罗氏听了,哇的大哭出来。

轿子一晃,停了下来,丫鬟的声音传进来:“奶奶,可有什么事吗?”薇珠探头出去,笑道:“没甚事,你们快走。”重又起轿,薇珠对罗氏道:“姆姆,现既这样,悔也晚了,只是还有补救之法。”罗氏忙用绢子擦擦泪:“还有甚法?”薇珠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罗氏点头。商量已定,丫鬟报道:“奶奶,张亲家家到了。”

薇珠和罗氏两人出了轿,此时天已放晴,太阳一照,暖融融的,有那出来晒太阳的,见了罗氏薇珠双双来到这里,都在小声议论,有那聪明晓事的,也顾不得忌讳,高声说:“二嫂也太不像样子了,收了媳妇的嫁妆不算,还让媳妇洗衣做饭,现在又听说有病不给治,真是这附近就没听过这样的事。”薇珠望去,见说话的上次见过的张嫂,心里会意。

另一个婆子也接着说:“是啊,我们都是当婆婆的,可从没说过媳妇一句重话。”婆子们只是议论不休,这里张家的大门还是关得死紧,薇珠正在想法子,罗氏招呼过一个管家,管家点头领命,招呼两个小厮抬了根木头就撞起那门来,这样大门,不过几下就被撞开了,管家推开门,恭身请两位奶奶进去。

薇珠和罗氏刚进门,张寡妇听的门响,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筷子,想是正在吃饭,见是薇珠和罗氏,初时有些慌乱,转眼就笑道:“亲家来了,怎么也不敲门,这么大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盗贼呢?”

薇珠也不理她,罗氏对她一笑,罗氏道:“亲家,我来望素姐,不知道她在哪里?”张寡妇面红一红,薇珠奇怪,这时有人从屋里出来,嘴里还嘀咕着:“谁啊,嫂子也不回来吃饭。”薇珠打眼一看,像是常走动三婶,看张寡妇一眼,笑道:“嫂子是在吃饭,好自在啊。”三婶见是素娟的娘家人来了,忙把脖子一缩,就要进去,薇珠笑道:“既是亲戚,吃个饭也是常事,嫂子怎么怕成这样?”三婶听说,把脖子一伸,说道:“杜奶奶说的是,只是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见了你们,总是有些怕。”薇珠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出来:“嫂子,纵是我杜家有几分家事,这却结了亲的,我杜家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嫂子有甚好怕的?”三婶躲到张寡妇身后,见薇珠这样说话,伸出头来点点。张寡妇见三婶上不得台盘,瞪她一眼,咳嗽一声:“亲家要有甚事,便说。”

薇珠笑道:“只是听乐儿说,我们家的素姐病了,特意来探望,亲家就领我们去吧?”张寡妇见说要探病,这却说中她的心病,正在低头思量,罗氏等不得,已经小声命丫鬟四处搜寻,张寡妇张了张嘴,说道:“亲家,这也不成样,哪有个亲戚到家里四处乱找的。”薇珠笑笑:“原来亲家还知道亲戚,哪那有我杜家的丫鬟被张家卖了的道理。”两人正在交锋,丫鬟已经从后面跑出来,泪涟涟地说:“奶奶,快去看看我家素姐,她。”罗氏唬得差点倒了下去,忙扶了丫鬟,就要往后走,薇珠看了看张寡妇,见她面红了又白,哼了一声,也没说话,只对管家说:“把门给我把紧了,我去看看。”

薇珠来到后面,原来后面却是张家的菜园,在菜园边,搭了间小屋,说是小屋,其实和棚子差不多,只多了道门,薇珠还没走到那里,就听见罗氏的哭声,薇珠加快脚步,进去看看,原来是素娟躺在那里面,却不是床,只是堆稻草,上面丢了被褥,薇珠见了,眼泪早流出来,见罗氏还在哭,忙上前道:“姆姆,先不忙哭,先把素姐带离这里才好。”丫鬟就上前要扶,薇珠道:“还不找几个有力量的,把她抱出去。”上来两个婆子,轻轻使力,就把素娟抱起,一个躺头,一个抱脚,素娟正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有人,睁眼看看,原来是薇珠,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勉力说道:“婶子,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薇珠听的心中大疼,忙道:“好孩子,别说话,我带了太医来了。”罗氏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哭地跟在后面。

说话时,已经到了前面,薇珠也不管张寡妇他们,命婆子们开了上次挂喜字的那间房,把素娟安置在里面,张寡妇见这样,脱口而出:“不能啊,会过病气的。”薇珠冷笑:“过病气,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家素姐早死吧。”张寡妇被薇珠冷眼一扫,低下了头。

进了房,薇珠见房里收拾的也还干净,罗氏已经命婆子们把素娟安置在床上,生起火炉,太医也在旁边诊脉,薇珠见这里不要自己插手,正准备出去,就听张寡妇在院里说:“大家来评评理,哪有这娘家人闯进来,给女儿看病的事情,岂不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死无干吗?”

薇珠听了,知道是有人在看热闹,对罗氏叮嘱几句,掀帘出来,见这时院内,已经满满站了一院的人,张寡妇正红着脸,对院内的人说,薇珠见状,咳嗽一声,院内立时静了下来,薇珠转身对张寡妇说:“亲家,这事本只是张杜两家的家事,要照亲家这意思,是要让大伙评理,那,就来评评。”

张寡妇嘴一撇,说道:“都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像二婶这样,也谈不上有德吧。”薇珠见寡妇挑衅,轻轻一笑:“听的亲家守节多年,上上下下皆是亲家打点,想来,也是个无德女子了?”张寡妇本以为,薇珠再怎么厉害,也是一激就跳的,谁知反被她咬了一口,面皮气得更红,薇珠也不理她,对众人道:“方才列位也听见了,张嫂子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娘家管不着生死,那我也要让列位评评,这里可是什么时候,成没王法的地方了?”

早已有人接口道:“按大明律,尊长无故致死无过小辈,不得免罪,四邻有隐瞒者,坐罪。”薇珠一笑:“听听,这可是王法上定的,想我家素姐,平日侍奉婆婆,四邻都有看到,若真有什么闪失。”薇珠说着对张寡妇说:“打起人命官司来,那可由不得嫂子了。”

张寡妇被薇珠看的汗淋淋的,她低下头,小声说:“你们医生也请来了,我面子也丢了,还想怎样?”薇珠正准备说话,林老爹挤了进来,见这样情景,上前对薇珠道:“侄媳妇,好歹大家都是沾亲的,我家女儿,对孙媳妇严苛了些,日后改了就是。她本是个寡妇,你又何必拿话吓她?”薇珠见这林老爹来,心头更怒,只是面上还要带着笑说:“我一介女流,可不敢拿话吓人,只是事情到今天这步田地,草草放过,日后我们走了,素姐再受折磨,也保不齐。”

林老爹见薇珠话虽婉转,意思可一点不让,想了想,今实在是自己这边理亏,问道:“你想怎样?”薇珠抬眼望去,见张家的族长也在人群里面,笑道:“也不怎样,只是想开祠堂,说理。”张家族长见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再不出来,显得自家理实在太亏,忙挤出来,笑道:“开祠堂也太费事,要说理,这里就好。”说着请薇珠进去张家正堂,薇珠见族长这话,已经偏向自己,再纠缠,反显得自己小气,点头和族长进了张家正堂。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断在这里,我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俺今天的确再也挤不出来了,而且还要想个稳妥的方法,让杜家怎样把面子里子都找回,呼呼。其实古代律法,无故虐死子孙,是有罪的,关键是看举不举报,红楼梦里迎春那样,是很极端的例子了。

儿子哭求娘成全 老父出钱解烦?/a> 且说薇珠和众人进了正堂,张家族长上头坐下,薇珠和林老爹分庭抗馈? 5932 3976 2008-09-13 20:55:53 64

且说薇珠和众人进了正堂,张家族长上头坐下,薇珠和林老爹分庭抗礼,坐在两边,张寡妇反站到了一旁。薇珠见了,微微一笑,也没说话。林老爹咳嗽一声,对薇珠道:“今日之事,我也听女儿说了,她不给孙媳妇看病,确也不对,只是平日,那洗衣做饭之事,论理,也没个婆婆去做,媳妇闲着的道理。”

薇珠一笑:“老爹,你这话说的,的确是这个理,只是当日,我杜家把素姐嫁来,除了嫁妆,还有四个丫鬟,想到的就是张家使唤人不够,特特送这四个来,做些粗使,并不是只把个光身人送过来。老爹今日说这话,尽去问令爱,当日那几个丫鬟,今日在哪?”林老爹面红了红,都知道素娟的丫鬟被张寡妇卖了。张家族长听薇珠这样说,开口道:“杜奶奶,那些没意思的话,说来也无干,那四个丫鬟,有三个,确是我这嫂子把她们卖了,大家都见到的。”薇珠眼波一转,看向族长,道:“既如此,我可想讨教讨教,这媳妇的丫鬟,可有婆婆处置的理?”

张寡妇听他们说了半天,忍不住了,开口道:“这庄户人家,哪家养几个丫鬟,谁不是勤恳做了吃,得了病,实在起不来床的,才去找医生瞧瞧,哪有那么娇气的。”薇珠含笑听完,问张寡妇:“照这么说来,你所作所为,全无错处?”寡妇抬头:“自然全无错处。”林老爹见女儿现在还愚顽不灵,急得没法。

薇珠已经拍桌子站起来,走到寡妇面前道:“既如此,当日你家何必要求我家素姐,杜家虽没有太大家事,却也是有房有地,在这四乡是有名声的家庭,素姐也是从小娇养,你为了面子好看,求娶素姐,这也是常情,只是既求了来,也该想着,媳妇出身娇惯,不同于一般村妇,加以怜爱才是,而不是着力作践,衣不成衣,食不成食,连病了,都不去找医问药,难道我杜家是钱钞多的没处使,要贴了嫁妆把女儿送来受作践不成?”

薇珠这番话,说的张寡妇面红耳赤,她素日所见,薇珠都是和善的,从没见她高声,欲待要反驳几句,却找不出话,林老爹见了,也站起身,上前对薇珠道:“侄媳妇,你这番话,句句在理,确是我女儿有对孙媳妇不足之处,看我这张老脸,当日之话,休要再提,老汉我今天就教训下女儿,让她往后对孙媳妇,多加疼爱就是。”薇珠见林老爹这样说话,笑道:“老爹这话说的,煞好笑。”

张家族长问:“杜奶奶,老爹所说,也是正理,为甚杜奶奶觉得好笑。”薇珠笑道:“众人皆知,张家家事,不过如此,当初陪送来的丫鬟被卖,嫁妆被收,就算亲家对我家素姐,多些疼爱,又拿什么疼爱呢?”众人见薇珠当众说出海底眼,都不说话,张寡妇紫涨着面皮,冲到薇珠面前:“既如此,你把你家女儿收了回去,我张家,养不住。”薇珠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好,我现在就把素姐带回家去。”众人见说话的是罗氏,只见她双眼哭的红肿,也没带丫鬟,正走了进来,薇珠忙迎上前,罗氏扶住薇珠的手,大哭起来:“婶婶,我也没料到,世上竟然有这等婆婆,可怜我家素姐,瘦成一把骨头不说,那双手,竟没有好处,想她在家,虽不是锦衣玉食,却也是纤草不动。婶婶,我真真后悔,当日不该听了媒人的话,把女儿给到这样人家。”说完又放声大哭。

薇珠见罗氏哭个不住,忙把她扶到椅上坐下,又抽出帕子,替她拭泪。这才转身对张寡妇道:“嫂子,你刚才也听到我家姆姆说的,拼了我杜家的脸面不要,也要把素姐收拾回家,既如此,这里多的是见证,何不找人来,写了离书,我家派人,把嫁妆女儿都抬回去。”张寡妇出言,本是要激一激杜家,想他们听到不要素娟的话,自然就会软下来,谁知对方竟一口答应,若要答应,舍不得那么厚的嫁妆,若不答应,这不是自己打嘴吗?正在踌躇之时,只听外面传来声音:“娘,不可,不可把素姐送回去。”

薇珠听声音有些陌生,顺着声音去看,原来是张家儿子,他风尘仆仆,正从外面回来,身后还跟了个太医。原来张家儿子,自素娟病了,虽母亲厉害,做亲这一年多,也有些夫妻情义,虽母亲说,怕病气过人,把素娟挪出去,也偷着去瞧瞧,今天一早起来,跑到后面一看,见素娟身子烫手,回来求了张寡妇,左求右求,寡妇才开口,让他出门去请太医。等他请了太医回来,却见家里围满了人,打听了,才知道是杜家带人,来找他母亲讨说法,生怕素娟有个好歹,急急挤进来了,却只听到薇珠说要把素娟收拾回去的话,忙忙开口阻止。

薇珠见了张家儿子,也没好脸色,问道:“好女婿,却原来也是个没骨气的,你若护不住,何不放素姐一条生路,若护的住,今日也就没这回事。”说到这,不住叹气。张家儿子被说的面红耳赤,他跪到张寡妇面前:“娘,素姐平日为人,全无半点错处,她那样出身,来做我们家的媳妇,全无怨言,娘为何要赶她走,娘真要赶她出去,儿子也只有跟了她去。”说着对他娘磕头。

薇珠见张家儿子带来的太医,站在那,手足无措,叫过来,问了几句,招呼个丫鬟过来,把太医带下去给素娟瞧病。这里张寡妇被儿子这一哭,弄得火直冒,嘴里嘀咕着:“不就是个女人,你那么紧张做甚。”张家儿子哭道:“常言说的好,百年修的共枕眠,我和媳妇,却也是恩恩爱爱,她竭力孝敬娘,今日病了,娘却为何要赶她出张家,难道娘的心肠,果是那铁石一般?”

罗氏听了,本已哭的歇了,又重新大哭:“女婿,你却不知,你娘说的,张家养活不住素姐,我和你婶娘,这才商量,要把素姐接回家去,你和素姐的夫妻之情,只等来世再续了。”张家儿子见岳母哭的如此苦痛,膝行到罗氏跟前,道:“岳母把令爱下嫁,小婿本该全力爱护,今日如此,小婿也难辞其咎,还望岳母看在小婿份上,成全我们夫妻。”说着咚咚磕头。

薇珠见了,对张寡妇道:“嫂子也看见了,令郎却不愿和素姐分开,嫂子你看,这离书是写还是不写?”张寡妇恼怒儿子这样,却又不好说出来,气狠狠地在一边坐下,罗氏已经把张家儿子扶起,安慰几句。林老爹左看右看,笑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婚,杜张两家能够结亲,也是前世的缘分,却也不需管那门户高低,老汉我今日说一句,不知你们可听?”

薇珠笑道:“老爹既是嫂子的亲爹,又是素姐婆家的外祖,我们都是做小辈的,有甚话,还请老爹说出。”林老爹道:“今日之事,确是小女不对,只是杜家这莽撞进来,却也。”薇珠讲了半日,正在吃茶,听了这话,把茶杯重重放下,道:“老爹说的,难道要等到我家素姐断了气,杜家才来收尸,打人命官司吗?”

林老爹没料到薇珠当面说他,脸挂不住,沉了下来,薇珠继续说道:“今日之事,老爹也全看见了,女婿对素姐情深义重,这是好事,却不知道,肯成全的是我杜家还是。”薇珠说到这,沉吟一下,对老爹道:“老爹以为呢?”林老爹本想先用杜家撞门进入一事,来拿杜家的短处,谁知几句话,又被薇珠绕了回来,收起这颗轻视之心,再咳嗽一声,道:“当着张家族长的面,我本是外姓,只不过今日之事,却是小女惹出来的,少不得我这个做爹的,来解开。”

众人听了,都竖起耳朵,听林老爹怎么说,罗氏也不哭了,张寡妇坐正,只有薇珠继续喝茶。林老爹对张寡妇道:“二姐,你过来给亲家赔个不是。”张寡妇听的她爹让她给罗氏赔不是,还不想起身,林老爹喝道:“还不起来,难道你连爹的话都不听。”张寡妇这才起身,走到罗氏椅前,随便行个礼:“亲家,却是我错了。”罗氏看一眼薇珠,薇珠点点头,罗氏才道:“不敢受亲家的礼,却是我家自来把女儿娇养,做不来村妇生活,不中亲家的意。”张寡妇见罗氏说话,句句平和,却也句句透着怒意,也不好再说,只得重又回去坐下。

林老爹呵呵一笑,摸摸胡子,对薇珠道:“刚才二奶奶也说了,杜家的嫁妆,却被我这不知进退的女儿收了,论理,女儿的嫁妆,都是女儿的私房,只是二奶奶也看到了,张家家事,不过如此,若婆婆手里无钱,反要从媳妇手里讨吃穿,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薇珠扑哧笑了出来,半天才道:“老爹这话,难道就当我家素姐,是那不知进退,不识路数的人?别的不说,就拿我那姆姆来说,也是与人为善的,难道这样的娘,会教出不孝婆婆的人吗?”

张家族长被冷落了半日,见林老爹尽说些没意思,只护着他女儿话,轻咳一声,道:“杜府上的家教,那是谁都知道的好,只是张家家事如此,也是尽人皆知,我的意思,嫂子何不把嫁妆还了媳妇,以素姐的为人,只怕婆婆还没提,就把吃穿双手奉上了,嫂子又何需担心。”张寡妇听的要把嫁妆还给素娟,这吃下口的肉,怎么好吐出来,只是若不这么做,今日杜家,也不好打发了。左右思量,咬咬牙,道:“还就还,只是日后,我要从媳妇手上讨吃穿,我的命怎么那么苦。”说着就哭起来,嘴里还道:“可怜我出嫁之时,也没甚好陪嫁,才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她这一哭,众人都看向林老爹,林老爹听女儿这样说,却也是实情,当日张寡妇出嫁时候,林家家事也不怎地,陪送只是少少,等到后来家事涨起来,却和张寡妇无关了。薇珠肚里只觉好笑,要看林家父女,怎么处理,林老爹被女儿哭的心烦意乱,咬牙跺脚说:“二姐,你别哭了,罢罢,你既提起这个,我就拿一百亩地出来给你,一来,免得你在孙媳手上讨吃穿,二来,也好给你长长脸。”张寡妇听的只有一百亩田,还是没歇,林老爹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重又跺脚,道:“罢罢,再添上两百两银,够你余生受用了。”

张寡妇听的父亲这样说,还是抽抽噎噎,众人见了只是好笑,林老爹叹气,唤个自家的小厮过来:“回去和你老奶奶说,要她把东南角的一百亩地契还有两百两现银子拿来。”小厮呆呆的,薇珠道:“老爹,空口无凭,你总要写个字让小厮带回去才好。”林老爹写几行字,让小厮带回去了,张寡妇这才止住哭,薇珠见他们父女也解决了,笑道:“老爹既成全,不知?”林老爹满口道:“自然小女也是愿成全的。”说着瞪张寡妇一眼,张寡妇只得点头,张家族长起身笑道:“既这样,这事也就了了,其实各位都是有名声的家庭,这样事情,说起来只要对媳妇多些疼热,就算家事淡薄些,想来杜家这边,也没甚话讲。”薇珠点头:“族长说的有理,其实也不是甚大事,只要亲家多对素姐知些疼热,我们也不会无故上门,这结亲的日子长了,亲家就知道,我杜家从不以势骄人,也不是我夸我姆姆,教出的女儿,一个比一个贤惠,素姐进张家这一年多,亲家想必也从没听过素姐有过甚抱怨吧?”张寡妇听得又羞又愧,脸红点头。

罗氏见状,起身道:“亲家,想来亲戚往来,家里之间,也要和和气气,你敬我爱,才是做人家的,亲家此前,是顾忌自己是个寡妇,儿子又小,才大门紧闭,现在儿子已经成人,也该和邻里之间往来往来,有甚事,也有商量的人,亲家,你说是吗?”张寡妇无话可说。

张家族长见事情已经了了,起身欲告辞,薇珠见了,笑道:“今日有劳了,只是还有一事。”众人看向薇珠,这还有甚事,理也赔了,病也看了,嫁妆也还了。薇珠笑道:“也不是我护着侄女,只是方才老爹也说了,没个婆婆伺候媳妇的理,当日的丫鬟,也只剩得乐儿一个,我就想着,这边送一房家人过来,供亲家驱使,免得亲家还要亲身去做活,亲家以为如何?”张寡妇见薇珠这样说,没有吭声,薇珠又道:“这房家人,却还是我杜家的,他们的衣食,自有我杜家担了,只是供亲家使唤。”

罗氏这时也道:“亲家,你放心,我会挑伶俐的家人过来,里外都能那种,你就放心吧。”张家族长听的好笑,这时有那好事的,早啧啧赞叹:“果然杜家甚会做人。”张寡妇只得点头。这时张家儿子也过来,谢过外公,岳母。林家小厮也已把地契,银子都取了来,林老爹亲手交予女儿手上,薇珠见了,笑道:“那素姐的嫁妆。”张寡妇此时得了这些,心里有喜有肉疼,听薇珠提起,只得道:“那嫁妆,我收拾出来,就还到素姐房里。”

薇珠见事已罢了,对张家族长行个礼,笑道:“今日有劳了。”族长拱手道:“族中事情,本就要我出力,否则,这族长之位,做来何用。”说着又施一礼,就告辞出去,边走边对外面围观的人说:“都散了吧。”人群这才散去,薇珠叫过小清,交待她等会备份礼到族长家去,小清点头。

薇珠也不管张寡妇,径自到了素娟房内,此时屋内已生起火炉,乐儿在床边看着素娟,见薇珠进来,乐儿忙起身行礼,薇珠止住她,走到素娟床前,素娟睡的安稳,乐儿小声的说:“奶奶,素姐吃了药,发了汗,现在好些了。”薇珠摸摸素娟的额头,果然没有先前烫了,这才放下心。招呼小清和小丫鬟看着素娟,自己拉着乐儿的手到了门口,笑道:“乐儿,今天多亏了你。”乐儿低头:“奶奶,见了素姐这样,我只恨没有早日来报,哪还敢居功。”

两人正说着,罗氏也过来了,乐儿又要行礼,罗氏忙扶住她:“乐儿,你休如此,说来,还是我该向你道谢的。”乐儿忙称不敢,薇珠笑道:“姆姆,方才我还在说,要怎么谢乐儿。”罗氏也笑了,拉着乐儿的手:“按说,你身契都还了,也不是我家的丫鬟,把你陪来张家,带累你吃苦,我想着,也没甚好谢的,不如就给你一份小小产业,日后你要在这里也罢,出去也好,全都由你,如何?”乐儿喜出望外,她忙忙跪下:“谢奶奶。”罗氏把她扶起。

小丫鬟出来报说:“素姐醒了。”罗氏正打算进去,薇珠把她一拉,悄地问道:“素姐女婿呢?”罗氏叹气:“方才亲家找他说话,他还没过来。”薇珠小声说:“既如此,也该想个法子。”罗氏点头,两人这才进去。

素娟此时已经正就着小清的手喝水,见罗氏和薇珠进来,忙撑着要起来,罗氏压下她:“儿,你还没好,静静躺着吧。”说话时,眼泪又掉,素娟看向薇珠,薇珠坐到床边:“素姐,你只需安心养病,别的都不需管。”说着看向罗氏:“姆姆,你也别心急,现在,好好养着就是。”罗氏见素娟对薇珠更亲,心如刀绞,一时无限悔恨,只恨自己平日对婵娟太不上心,那泪越发落得凶。薇珠见了,拍拍罗氏,也不好说甚。

这时素娟女婿从外面进来,先给罗氏薇珠施了礼,罗氏见女婿来了,擦擦泪,哑着嗓子说:“素姐刚醒,你来看看吧。”说着起身让开,张家儿子这才上前坐到素娟床头,薇珠见状,一扯罗氏,两人出来院中,此时院中只有杜家的家人,管家正带着家人在给张家修门,薇珠见了,笑道:“没想到姆姆也有急了的时候。”罗氏咬着牙说:“兔子急了还咬人,那张家,闹得也太不像了,当我家女儿是什么,本已是下嫁,还全当村姑一般。”

说话时,门已经修好,管家上前施礼,问还有甚事,罗氏看看薇珠,薇珠笑道:“也没甚事了,你留两个人在这里,照看着素姐。我和大奶奶这就回去。”管家听了,行礼下去安排。张寡妇在里面听了,见薇珠话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些生气,只是刚被林老爹教导一顿,闭了嘴不说,林老爹听了,忙拉着女儿出来送她们妯娌。

薇珠和罗氏,见林老爹出来,笑着行了礼,道了别,林老爹道:“既然两位奶奶也回去了,趁着贵府家人在这,何不把孙媳妇的嫁妆收拾出来,送回她房里。”张寡妇见要把素娟的嫁妆送还她,比割了自己的肉还疼,只是却是当面应下的,骨都着嘴,只得转身进屋去收拾,林老爹也恼自己女儿胡闹,让自己也出了银子,方才已经狠狠训了张寡妇一通,此时还要装作大度,薇珠见了,和罗氏相视一笑,薇珠命小清帮着把嫁妆收拾到素娟房里,和罗氏携手出门。欲知何事,还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写了一天,感觉这个法子还成,没办法,如果是在现代,离婚比较好,在古代的话,就只能劝和不劝离了。如果还有不满意的,那我没办法了,擦汗。

明天中秋停更,祝大家中秋愉快

妯娌深夜叙衷肠 寡妇依旧惹人?/a> 且说薇珠和罗氏出的门来,车轿都在伺候着了,薇珠看了,笑道:“铡? 4081 3262 2008-09-16 09:54:56 65

且说薇珠和罗氏出的门来,车轿都在伺候着了,薇珠看了,笑道:“这里事既已了,姆姆,我就先回去了。”罗氏紧拉住她的手不放:“正是要和婶婶商量事情,就回宅子里住一晚也不妨。”薇珠看看天色,原来人家有事时候,时辰过的极快,薇珠还以为只进去一会,却原来已是掌灯时分,薇珠正打算开口,跑来一个喘吁吁的小厮,行了礼,对薇珠道:“亲家奶奶,杜爷在家下,我家奶奶请你过去。”

薇珠听了,知道是张家的小厮,正打算开口,罗氏笑道:“你这孩子,回去告诉你们奶奶,说我多多拜上,只是我回来的日子也短,要和婶婶商量事体,就不过去那边了。”小厮看一眼,薇珠皱眉,怎么罗氏和平日全不一样,这时洛程却也走过来,原来薇珠出门,洛程也跟着来到张家,只是知道自己口笨,只在张爷家等候,却派小厮来了几回,这下见小厮出来久了还没回去,耐不住,就也走了过来。见了罗氏,忙忙行礼,罗氏对洛程笑道:“二叔来的正好,我正想打发人去说,要借婶婶回去一天。”洛程忙道:“大嫂客气。”薇珠见了,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这才对洛程说了几句,让他乘车回去,小清也出来,薇珠命她在后面跟着,自己和罗氏上轿。

上了轿,薇珠才对罗氏道:“姆姆去山东一年多,全不似平日。”罗氏一笑:“既出去,就不能丢了为官的体面。”薇珠一笑,也只说些旁话,原来老奶奶夫妻已经满了五周年,鹏程想着,父母生养一场,也该办个大大道场,追荐一番,罗氏想着素娟嫁去这一年多,只有婵娟信上说过,竟不见信来,自己着实挂念,鹏程既有此念,罗氏就借了这个由头,回家一趟。自然罗氏对着薇珠也没全抛真心,只说是要回来办这事,昨日才到,谁知恰恰遇到素娟这事,难免对着薇珠又落了几滴泪,薇珠安慰了。

张家庄离杜家庄也不甚远,说话时,也就到了,门口早点了灯笼,见罗氏的轿到,一伙人忙迎出来,薇珠下了轿,才发现带头的是喜儿,只见她穿着体面,带着仆妇们上来迎罗氏,见薇珠也下轿,喜儿不免愣了愣,忙上前给薇珠行礼,薇珠一手把她挽起,罗氏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门,喜儿也要来扶薇珠,薇珠搭住她的肩,问了几句闲话,已经到了上房。

喜儿忙帮薇珠解斗篷,丫鬟送上茶来,喜儿奉上了,这才站到一边,罗氏让薇珠坐下喝茶,边笑对喜儿说:“喜儿,怎么不见贤哥,也要让他出来见见婶婶。”喜儿答道:“贤哥见奶奶去了一日,中觉也不曾睡,吃了晚饭,奴好说歹说,他才去睡了。”罗氏点头,笑道:“既这样,你去安排点吃的,我和你二奶奶一天都没吃了,饿的虚火冒。”喜儿答应着,命丫鬟先摆上些糕点,这才带人下去。罗氏见小清也在,起身拉着小清的手:“今日多亏姑娘了。”小清福下去:“奶奶这样说,折杀我了。”罗氏对薇珠笑道:“婶婶房里的小清,年纪也长了,何不我帮她做个媒,吴总管的儿子,是极合适的,只怕婶婶不舍得。”薇珠拿起块玫瑰糕,笑道:“她啊,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念她跟我一场,也不忍拘着她,就让她等那人去。”小清听说,羞得满面飞红。罗氏招呼个丫鬟把小清带下去招待,这才和薇珠重坐下。

薇珠笑道:“刘新娘倒是个知好歹的。”罗氏拿起块松子镶放到嘴里,笑道:“这么些年,她的机灵劲都快被银姐盖了。你也知道,我是个怕事的人,见她极有耐心,让她帮我看着孩子们,她也事事妥当,这次回来,我就带了她,等给婆婆做周年时候,也让她去磕头,让婆婆喜欢喜欢。”

薇珠点头,笑道:“姆姆这样安排,实在妥当。”罗氏往后一靠,笑道:“我也是个怕事烦的,银姐管了杂事,喜儿管了孩子们,我只平日应酬应酬,好不快活。”薇珠笑笑,两妯娌正在攀谈,喜儿带着丫鬟们把饭摆好了,上来道:“奶奶,饭好了,请用吧。”说着喜儿扶罗氏起身,薇珠也站起,到了饭桌前,不过是些家常菜,炖肘子,清蒸鱼,再两个小菜,一个白菜香菇汤罢了。

罗氏和薇珠吃了饭,喜儿问道:“二奶奶的铺?”罗氏摆手:“今晚我和婶婶连夜叙话,就不用另铺床了,你带着他们收拾了,也就去歇着吧。”薇珠听了,好生奇怪,她嫁到杜家十多年,还从没见罗氏对人如此亲热,只是面上没露出来。

喜儿听了,指挥丫鬟们收拾了饭桌,打了脸水,妯娌两都洗了,卸了妆,喜儿这才带着丫鬟们退下。

薇珠这里对罗氏笑道:“姆姆,你又何事,但讲。”罗氏起身,见门窗都关了,这才回转过来,对薇珠落泪,拜了两拜,薇珠大惊,忙起身扶住罗氏:“姆姆。”罗氏此时卸了妆,没有脂粉,灯下看去,面皮蜡黄,一哭,更觉可怜,薇珠见了,不由想起,当日罗氏来接亲时候,还是个风韵正好的妇人,今日,已显老态,忙扶住她,柔声道:“姆姆有何话,讲于我听,我也是那口风紧的,绝不是那轻狂人。”

罗氏哭了一会,才道:“婶婶,确莫嫌我轻狂,只是今日看见素姐那样,又听得婶婶那样说,我这做娘的心,如针刺般,素姐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血。”薇珠听了,心知今日说的,正中罗氏心病,忙倒了盏茶,递到罗氏手上,口里道:“姆姆,并不是做妯娌的有意的,只是姆姆平日虽以夫为天,这婚姻大事,做父亲的怎有做母亲的细心,当日虽答应了,日后知道不妥,那时还没行礼下聘,自可拿话搪塞了,也不至于素姐受这样磨折。”

罗氏听的重又懊悔,捶胸顿足大哭起来,薇珠此番也不劝她,只等她哭歇,罗氏慢慢收了眼泪,拿过茶来,喝了两口,才道:“婶婶,你说的有理,只是,我哪比得上婶婶们?”薇珠叹息一声,饶是她聪慧,此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半天才道:“姆姆,我们却是一样的。”罗氏此时哭够了,冷笑道:“我虽是大嫂,却怎么能和你们比,论家世,不及月娥,论为人,不及婶婶你,我若再不事事让着,只怕银姐进门日,就是我下堂求去时。”

薇珠见她说的可怜,坐到她身边,拍着她背道:“姆姆,那些已是往事,现如今,朝廷的诰命是婶婶的,儿子是姆姆的,出去走走,谁不敬姆姆?”罗氏拉住薇珠的手:“婶婶,我嫁进杜家二十几年,只有婶婶是我一个知心人,今日之话,婶婶切莫说与第二个人听。”薇珠笑道:“姆姆,我省的。”罗氏坐正了,叹气道:“婶婶,鹏程作官,只怕没有个几年,也回不了,我本打算,素姐懦弱,嫁在这左近,门户低微些也不妨,有我时时看顾,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没料到遇到这样恶婆婆,把素姐只当作村姑一般揉搓,今日若不是婶婶,只怕素姐就。”说到这,罗氏眼泪又落下来。

薇珠拍拍她,罗氏道:“今日,我就把素姐托付给婶婶。”薇珠正准备开口,罗氏止住道:“我知道,就算我不说,婶婶也会把素姐当作亲生女儿,只是求个安心。”薇珠见罗氏这样说,点头不语。罗氏见薇珠答应了,起身开箱子,拿出一个小匣,走到薇珠跟前,打开小匣,取出几张纸来,递到薇珠手上:“婶婶,这是一百亩地,是当日,我怕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撑不起家,暗自积攒买下的,这几年来,我哥哥家也颇过的去,今日,就交给婶婶你,若我走后,那寡妇再对素姐不善,素姐的吃穿就从这几亩地上来。”

薇珠也不接,推回去,笑道:“姆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罗氏塞到她手上:“婶婶,你对素姐好,是你的情,这个,是我为娘的一片心。”薇珠这才收了,仔细看时,却不是一百亩整的,也有十亩,五亩,至多不过二十亩,两人絮絮叨叨,罗氏哭一阵,说一阵,直到天快亮时,才胡乱打个盹。

次日起来,罗氏又择了房机灵的家人,自己和薇珠亲自带着,送去张家,张家今日,却不是像平日般大门深锁,只是虚掩了门,才刚推开,丫鬟看见了,忙上前行礼,口里叫着:“奶奶来了。”张家儿子听见,忙出来见岳母,薇珠此时才知道,这人叫陈哥,见他依旧像往日腼腆,心里暗叹一声,和罗氏对看一眼,两人也不言语,进了屋。

屋内素娟躺在床上,乐儿在床边服侍,见她们进来,乐儿上前施礼,薇珠上前摸摸素娟的额头,触手一片清凉,这才发下心,罗氏已经在问乐儿,知道素娟已经吃了三回药,昨夜发了场大汗,今日起来,熬了白粥喝下,太医来看过,说没大碍,只要耐心调理就可。罗氏这才放下心。

素娟见罗氏进来,笑道:“娘,我没甚大事,劳烦娘了。”罗氏听的女儿这样生分的话,上前到素娟床边坐下,薇珠见了,笑道:“你们母女,多日未见,正该叙叙,我且去见亲家。”说着起身,问陈哥:“亲家在哪?”陈哥道:“就在上面,我领婶子去。”

说着带着薇珠来到上房,薇珠昨日,全在张家堂屋,这日才进到张寡妇平日起居的地方,见这屋,虽不甚大,四壁也糊了雪白的纸,收拾的极干净,知道这张寡妇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寡妇昨日被杜家带人来,吵了半天,又被自己的爹说了半日,虽有百亩田,二百两银,和媳妇嫁妆比起来,只是少少。昨日罗氏她们走后,欲待似往日,叫过素娟立规矩,又被丫鬟挡下,自己一向听话的儿子,也哭红眼,说素娟若有个好歹,也要跟着去,几番气受来,只气得她早饭也不起来吃,推说自己心口疼,躺在床上,两只耳朵,不由自主,只听院子里的说话,一时又听太医来,陈哥孝顺,说让太医来瞧瞧,反被张寡妇骂了几句:“又不是那要死的病,哪有那么娇气起来。”陈哥只得红着脸下去。

一时又听丫鬟在那熬粥煮药,好不热闹,自己越发心烦气躁,现在见薇珠进来,更是恼怒,背过身,不理薇珠,薇珠见了,笑道:“亲家可是身上不好,既这样,何不找太医瞧瞧,现在也是方便的。”张寡妇在床里答:“没那么娇贵。”薇珠也不恼怒,只是笑,道:“昨日,我姆姆说,要送房家人来给亲家,代素姐伺候你,亲家瞧瞧,可还中意。”说着招呼那房家人,进来给张寡妇磕头。

张寡妇翻个身,瞧了两眼,重又躺下:“庄户人,只是自作自吃,那有那么娇贵,使唤起家人来。”薇珠也不以为忤,道:“既如此,就让这房家人在这。”说着招呼家人媳妇过来:“亲家身上不好,你就在这里伺候吧。”说话时,对家人媳妇使个眼色,家人媳妇会意,薇珠又对家人,名唤杜安的道:“日后,你就在这伺候,可要勤谨。”杜安道:“小的知道。”薇珠又说两句,就出去了。

才出的门,陈哥涨红着脸说:“婶子,我母亲性子执拗,你。”薇珠见他全不似那种不识好歹的,笑笑,也不说话,这时只听里面哐啷一声,陈哥挑起帘子,见地上摔了个茶杯,杜安媳妇正在收拾。见陈哥,杜安媳妇道:“媳妇正伺候奶奶喝茶,谁知奶奶就。”薇珠道:“没甚事,收拾了出去。”陈哥见这样,更是脸红。

薇珠又去见了素娟,见她吃了药睡了,这才辞了罗氏,回家转去。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电脑被雷劈了,上不了网,所以,今天两更。

其实罗氏的生活,如果不爱那个男人,是很好过的。

杜家庄姐弟相会 南京城金姐亡?/a> 且说经此一会,张寡妇节妇的名头没人提了,恶妇的名头却慢慢传编恕? 3875 3780 2008-09-16 13:52:30 66

且说经此一会,张寡妇节妇的名头没人提了,恶妇的名头却慢慢传编四乡,林老爹心疼自己出的那笔钱财,也久不去女儿的门上,张寡妇失了依仗,又见陈哥嘴里说杜家岳母婶娘,都是那好心的人,全不以富贵骄人,心里更是焦躁,只是平日有数的往来的好的,都诉不得苦,一个个都说她有福气,娶了那么富的一个媳妇不说,还有人供使唤,不像她们,还要自苦自吃。张寡妇到的那时,才知那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得。

罗氏回来一月有余,公婆的周年做过,亲眷会过,也打点着,要回任上,临别前,少不得请几个好的,在家聚聚,月娥那日却独身来了,罗氏往月娥身后瞧瞧,笑道:“怎么不见金姐。”月娥道:“金姐有了身子,三月里就要生了,不好带出来。”薇珠听了,笑道:“恭喜婶婶家又要添丁。”月娥心里恼怒,嘴上少不得说:“听说姆姆家要讨儿媳了,不知是几时?”薇珠道:“定了明年七月的好日子。”正在说笑时,客一个个来的齐了,三妯娌不免要一一见礼,忙乱半日,才坐了下来。

祝奶奶听得月娥家的金姐也怀了孩子,笑道:“时光煞快,我还记得老大出世,在这摆满月酒,谁知转眼之间,老大都抱了孙子。”众人都笑,祝奶奶看向素娟,笑道:“素姐,姨婆说句老不知羞的话,你嫁去多时,也该有个孩子,让姨婆抱抱重侄孙。”素娟听了,忙低下头。薇珠笑道:“这有孩子,也要有时机,想我自从生了平姐他们,就再没有过身子,这怎么好说呢?”素娟听的越发羞涩,祝奶奶笑道:“薇珠说的有理,来,罚我这老不知羞的一杯。”众人说笑一气,薇珠却存了一点疑虑。

酒席散去,众人也都各自散了,薇珠挑个时机,拉着素娟的手,细细地问,素娟虽害羞,也不免说:“只是婆婆说了,那事多了,会亏身子,常劝解着,嫁去这多时,也不过就是七八次。”薇珠听的好气恼,怒道:“哪见过这不知羞的,一个婆婆,管起儿子的房中事来,你当时就该说几句。”素娟低下头,薇珠知她承顺惯了,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素娟羞得面红耳赤。

罗氏这里打点回去,只是陈哥不好处置,若带他去任上,难免别人要说闲话,若就把他放在家里,怕日子久了,寡妇又在儿子耳边说些什么,正设法之时,恰恰罗氏的弟弟,前头说过去往江西做生意的罗二郎,在外近二十年,漂泊江湖,也吃够了苦头,却喜也赚得八九千银子,思量自己虽已娶妻,只是他乡终不是故乡,带了妻儿,一路小心,回到家来,罗秀才见了弟弟,又哭又笑,罗二郎问得家里光景,知道姐夫作官,带契地自己哥哥也挣了个小小产业,姐姐正好在家,忙收拾了几色礼物,带着妻儿来望姐姐。

罗氏听得人报二舅爷来了,虽迎出门,心头还是疑虑,见果真是罗秀才带着人来,还没说话,来人已跪倒在地,大哭起来,细细看去,眉眼却还是往日,虽长了胡子,身材高大,确是自己弟弟无疑,想起当日无钱,以致弟弟未满十五,就飘零江湖,更是难过,抱着弟弟大哭起来,丫鬟家人见了,都跟着哭,哭够了,罗二郎引自己娘子见了姐姐,罗氏见弟妹三十上下,生的一团和气,想来也是善人,忙忙扶起,又见了侄子,见他小小年纪,口齿伶俐,这才擦擦眼泪,唤贤哥来见过舅舅,喜儿也来给舅爷磕头,做起庆贺宴席来。

四乡亲属听了,知道罗二郎归家,纷纷来探望,素娟也禀告了婆婆,张寡妇此时不好拦阻,也不好跟着去,只得放她夫妻来了。素娟见过舅舅,又去里面见过舅母。罗二郎问过陈哥,知他家事少少,皱眉对罗氏道:“姐姐,一个女婿,也要带契着了,哪有个男子坐在家中,姐夫难道就是坐视?”罗氏叹道:“我本等想把他带到任上,只是亲家拗性,怕有甚话说。”罗二郎动动眉毛,笑道:“这商贾一路,不知贤契可嫌下作?”陈哥听了,道:“若能赚的钱来,养母亲妻儿,哪敢嫌下作,只是也没本钱,也没人带着。”

罗二郎听了,对罗氏道:“姐姐,我见这南京城里,生意甚好做,弟弟就是个经商的,思量着,等安顿下来了,在南京开个丝行,这左右都要请伙计,不如就把女婿带去,让他长长见识,学学本领,日后也好养家。”罗氏听了,笑道:“这是好事,只怕亲家那边。”陈哥虽被寡妇管的严,他年纪长大,却也望着人家挣得银子来养家眼热,只是初时没娶的媳妇,不好出来,等素娟过门,又被娘揉搓,更不好出来。这下,素娟那边有杜家的丫鬟伺候,娘这里,也有人伺候,只是不好开口,拿素娟的出来运营,罗二郎这番话,如瞌睡送了枕头,忙站起来,对罗二郎作揖不迭:“若得舅舅提拔,就是天大喜事。”

这里罗氏见商量定了,唤出素娟来,素娟自然无不可,罗氏又和弟弟团聚两日,带齐家人,回山东不提。

罗二郎回家数月,买下几百亩田地,见哥哥家屋窄,又在隔壁买下一所房屋,把全家收拾进去住,讨的几房家人,丫鬟小厮,家里收拾的好不齐整。四乡八邻见了,都啧啧赞叹,说这才是做家的人。

罗二郎家事完了,就要打点到南京城里做生意,陈哥禀告过张寡妇,要和舅舅学做生意,张寡妇听了,拉着老长的脸,说些:“世代都是种田人家,那有去学商贾的,我劝你还是在家,守着这田地,好好过日子就是。”陈哥无法,又来求罗二郎,罗二郎皱皱眉,吩咐自己娘子,带了礼物,前去张家。

罗娘子是个聪明人,到了张家,和张寡妇见过礼,未语先笑,道:“嫂子好勤谨,这院里打扫的连根杂草都不见,屋里也收拾的这般干净,一看就是过日子的人家。”张寡妇和杜家攀亲,本打着往自己面上贴金的打算,只是先是在酒席上被祝奶奶挤兑,后又被薇珠带人来理论,自己还背了个恶名,见罗娘子说话软和,不由拉了她的手,道:“虽初会,谁知舅母讲的,句句是我肚里的话,我如此辛苦,一个独儿子,等我闭了眼,还不是给他们两口,立立规矩,也是为了不让人笑话,谁知,却全被人说我。”说话时,那泪就落下来。

罗娘子安慰几句,两人你来我往,张寡妇早把罗娘子当成了生平的第一个知己,罗娘子临告辞前,才道:“我却有件事,要求嫂子。”张寡妇心里高兴,笑道:“舅母有甚话,就说。”罗娘子笑道:“也不是甚大事,只是我当家的,要在城里开个丝行,想着没人帮忙,嫂子这里也是至亲,就想把陈哥叫去,帮个忙。”张寡妇听的是这事,本是不想答应的,只是先前已经夸下了,也不好再回绝,只得开口道:“我家陈哥,是个不成事的,舅母要看上了,我就唤他去吧,只是怕不中用。”罗娘子见她松口,又添上几句好话,张寡妇得了恭维,透着心里高兴,喜喜欢欢答应了,罗娘子这才辞了回家。

张寡妇既已答应,也不好再做什么规矩,只是唤过陈哥和素娟,告诉他们,陈哥要去南京,陈哥听了,对母亲行礼不迭,张寡妇见儿子喜欢,自己也不好再说甚,只是叹气道:“儿,你去了南京,定要勤谨,只是离了娘身边,你要自己保重。”素娟听了,开口道:“婆婆,我舅舅家里,也有人服侍,不会失了冷暖。”张寡妇见素娟开口,沉着个脸,却也没说什么,陈哥见母亲还是对素娟严厉,半天才开口说:“娘,儿子去了,媳妇服侍你,你怜她是个富家女,也要多些疼爱。”张寡妇见不过几日,儿子就开口为媳妇讨情,怒道:“怎么做婆婆,不该你管,你自去南京。”

杜安媳妇在旁边见了,上前给张寡妇捶着背,笑道:“姑爷自去,奶奶有我们服侍。”话尚未落,被张寡妇劈手打了个巴掌:“你插什么嘴。”杜安媳妇被打,摸着脸站到一旁,陈哥见了,皱眉道:“娘有甚话说,好好说就是,怎么劈手就打。”张寡妇听的更怒,站起身道:“好儿子,去了几日,会忤逆娘了。”丫鬟见张寡妇发怒,早把大门打开,这时正是庄户人在外面谈笑时候,张家的院子不大,一打开,内里光景全看见了,见长寡妇在教训人,早有几个长舌头的,在那里指指点点,张寡妇听来听去,只听到她怎么恶的话,还有说她怎么这么心不足,这样一个媳妇,还有哪样不满。急得眼出火,只是不好辩白,也教训不了儿子,管教不得家人,喝令关了门,让他们都下去,自己关了房门,在屋内生闷气。

陈哥和素娟回到房中,少不得说几句体己话,素娟收拾了行李,陈哥辞了母亲,就和罗二郎去了南京,那做生意光景,也不必多叙。

却说月娥这里,自金姐进了万程房内,只把她当眼中钉看待,只是还要装贤德,在杜家庄时节,人多眼杂,又被小清撞破一次,只得收敛起来。等到了南京,虽像心像意,总想着找时机,摆布金姐,只是一来金姐自那次后,万分谨慎,抓不到错处,二来辰儿年纪大了,和万程也眉目传情,勾勾搭搭,自己一缸醋,又转到辰儿身上,终究寻了个辰儿的短处,把辰儿卖给个屠户去了。又去了个帮手,也不好再下手。

金姐入万程房里,也七八年了,只是没有身孕,去年好容易得了身孕,万程喜之不尽,月娥也要做好人,命人小心服侍了,只是看金姐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心里焦躁,却生了一条毒计,女人生产,都是走鬼门关过一遭,找了稳婆来,如此这般交代一番,稳婆听的大惊,又贪了月娥的赏钱,再加上女人生产,本是围着开盖的棺材走一遭,答应下来。

月娥计既已定下,就只安心等金姐孕满足,那日金姐肚疼不止,月娥忙叫来稳婆,不过几个时辰,孩子就落地,月娥也不问的是男是女,又听稳婆叫道:“姑娘血流不止,要请太医来。”说话时,稳婆扎着双手出来,月娥见稳婆手上全是血,知道事已成了一半,少不得吩咐家人去请太医,等到太医请来,金姐已呜呼哀哉,月娥赔了些眼泪,万程得报回来,问起金姐生下的孩儿,却是忙乱时节,丫鬟放在房里,无人照看,等万程问时,孩子早已冰凉,丫鬟胆大,道见一个猫走过,刚落草的奶娃娃,被猫一吓,一条小命,存不住了。月娥缓过来,喜得一下去了两个眼中钉,免不了打丫鬟,骂家人,安慰万程道:“是妹妹无福。”收拾棺木,因是小妾,也没好发送,在她房里,停了几天,满了头七,唤几个人来抬出去,在新买的三分地里埋了,也不费上几十两银子。

薇珠她们,也是宁哥成亲的喜宴上问起,才知道金姐已亡,叹了几句,也就罢了。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二更送上,金姐的故事,就此结束,她真是可怜啊,不过以前女人生孩子,的确很辛苦,所以我怀疑,那么高的孕妇死亡率的背后,是不是也有啥黑手。

鹏程远离是非场 银姐又添新烦?/a> 转眼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又过几春,鹏程青州知府满了,升做浙江省? 3896 3512 2008-09-17 20:18:56 67

转眼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又过几春,鹏程青州知府满了,升做浙江省按察副使,在副使位上三年,按察使升去,因鹏程平日小心,奏上一本,鹏程就补了这缺。在按察使上正做的兴头,谁知一件人命官司审坏了,有那平日看他不顺的人,难免奏上一本,天子震怒,却要行文详查,他亲家,此时已升做户部尚书刘老爷打听到了,悄地传出一信,让他上表致仕,躲了这难,鹏程接到信,想到自己历任这二十多年,已做到三品大员,宦囊也甚足,何不见好就收,激流勇退,也留个好名声,果依了亲家的话,上表求退。天子准奏,鹏程连日收拾行李,那杭州城的官员,乡绅,难免要送一送,鹏程应酬几日,等新官来了,交代完毕,上了官船,还乡去了。

杭州离了南京,全是水路,不多几日,就到了家里,鹏程看着家人忙乱收拾屋子,自己也会会乡里,洛程和万程兄弟听得哥哥回家,少不得也来瞧瞧。

妯娌们也得一会,罗氏见了别人犹可,见了薇珠,少不得要谢她照顾素娟,薇珠把那一百亩地契奉还,罗氏收了,又送了几样浙江的土仪。妯娌们久没见面,又在一起感慨一番,薇珠还带了月香生下的小孙女,罗氏逗弄过了,月娥历来是个好强的,笑道:“时光过得煞快,回想当日,在这堂上,和姆姆们初会,谁知今日,姆姆们膝下都有了孙子。”薇珠笑道:“安哥媳妇,不是上个月才生给婶婶添了个小孙孙,此时,怎么又说这等话。”提起孙子,月娥满脸都是笑,一个劲地夸那孩子乖,好带。罗氏和薇珠听了,相对一笑,应酬一时,也就散了。

丫鬟又来报,素姐来了,罗氏忙让女儿进来,却是一对都回来了,还带着自罗氏去后,素娟生下的一对孩子,恰是踏肩生下,四岁的女儿和三岁的儿子。罗氏见了外孙,又拉着素娟的手问她别后情景。

原来陈哥自去了南京,就在罗二郎开的丝行住下,学做生意,他本不是那愚笨的人,只是以前母亲拘的严,才不敢高声,这离了母亲,罗二郎又和气,他自家也肯学,不勾几月,生意上的事情就弄得井井有条,罗二郎见了,喜得心花也开。

一月陈哥也有一日回家去见老母妻子,见了母亲,张寡妇本还想在陈哥面前说些素娟只不来自己跟前伺候,每日定省过,就在自己屋里做些针线,陈哥见的母亲依旧这样,他本在外,已多了些见识,见母亲絮絮叨叨个没完,也只是听罢,劝了两句,放下礼物,就去见素娟。素娟在陈哥面前却从不提张寡妇的一个不字,陈哥见妻子明理,更是惭愧。

张寡妇在儿子面前搬舌不灵,欲要等儿子去后,拿素娟做筏,却只要一开口,丫鬟就流水去开了大门,那来往的就进来劝,只得闭口,张寡妇出门时,就总有人在背后嘀咕,这老货,儿子出外挣钱养家,自己得了一份财还只顾把儿媳揉搓。有那不服气的,也在说酸话,当面只是恭喜她,家里有人服侍,背地里只说她贪心不足,连出去走走说说都不成,只得成日闷在家里,素娟也到不得跟前服侍,虽有家人,也只是服侍三顿饭,屋里屋外打扫了,说不得话,她劳碌惯的人,乍闲下来,不免百病都来,弄成个失语之症,素娟请医问药,只是都治不好,你说这种喜说人的妇人,不能说话,岂不比杀了她还难受,自得病后,张寡妇气焰顿收,每日吃了饭,只是在屋里闷坐,倒也安静。

等素娟又生下孩子,素娟把孩子抱到张寡妇跟前去瞧瞧,寡妇虽口不能言,见了孙子还是喜欢的,再加上有薇珠的不时看顾,陈哥在丝行,罗二郎也不把他当寻常伙计看,工钱之外,年底还有少少花红,一年也能拿个五十来两回家,素娟日子过得甚好。

罗氏听完了,虽然这些,薇珠在信上也讲过,只是亲眼看到,才放下心,拉着女儿的手,说了又说,素娟虽已当了母亲,只是还不习惯素来对自己淡淡的母亲,为甚如此亲热,罗氏见了,难免有些心酸,只是当着众人,也不好说甚。

鹏程这时带着陈哥进来,素娟忙地起身,见过父亲,陈哥上前见过岳母。鹏程坐下,见素娟一切还好,这才笑道:“素姐,上次你母亲回来,回去和我闹了几场,说是。”见陈哥还在旁边,又住口了,对陈哥道:“听说你母亲现下不好,要缺什么药材,我这里尽有,拿些回去。”陈哥忙站起,答了几个是字。鹏程又坐了会,带着陈哥出去。

罗氏对素娟道:“等会,我再命人给你拿几匹料子做几身衣服,还有首饰也旧了,再命人重做。”素娟忙道:“娘不用忙,这些平日也用不到。”罗氏拉着她的手:“儿,你嫁去那样人家,本就受委屈了,婵姐听的,也很恼怒,只是不好出头,去年你姐夫补了南昌知府,恰好和女婿的娘舅交结,足足磨了他两个月,才办了交结,也算出了你姐姐的一口气。”素娟听了,想起林老爷回来时,还和陈哥说起,没想到新官虽是亲戚,居然这样雷厉风行起来,原来是婵娟在后边。

罗氏拉着女儿,又絮叨一会,知道陈哥现在在后院,又盖起几间屋,把张寡妇搬到那里去住,又买了一个丫鬟,专门服侍张寡妇,杜安夫妇就退回了杜家,罗氏听了,点头道:“陈哥还算知道好歹。”娘儿两说着话,银姐,喜儿带人把饭摆出来,母女吃了,罗氏叫过银姐:“银姐,找人捡几匹料子出来,给素姐和姑爷都各裁两件衣裳,挑那鲜亮的,给两个孙孙也裁几件。”素娟忙起身道:“娘,真的不用,平时也用不上。”

喜儿上前笑道:“素姐,你就收着吧,过几天就用的上了,贤哥要娶亲,咱们家大奶奶要进门了。”罗氏听到喜儿说,乐得直点头:“是,你要有弟媳妇了。”素娟听了,笑道:“原来贤哥也要娶亲了,怎么回来这么一天,还没见到贤哥。”喜儿笑道:“他却是被亲家老爷叫去了。”素娟这才明白,银姐带着人把料子拿来,众人都上前挑料子,素娟选定几匹,又把尺寸都给了,这才别了母亲,和陈哥回去。

贤哥和刘家女儿的婚事,定了也有八九年了,只是一向两家都在外面,此次鹏程告老,刘老爷想着,自己儿子也已做官,由他自去奔前程,也告了老,带着家眷会南京来。刘老太爷尚存,见能会家乡,乐得什么似的,会到家乡,刘老爷和鹏程商量着,现在男大女长,也该给他们完婚,两家择定十月初十的吉日,杜家娶刘家女儿过门。

好日子既定下来,罗氏带着银姐等人,忙着收拾屋子,置办东西。这宅子,却是分家后,一直都是鹏程住着,鹏程此次回来,见了两个兄弟,也说明了,一家给了五百两银子,把这宅子全归了自己,这下,就选了原来月娥住的小院,那个小院,位置好,够宽敞不说,以前月娥在的时候,也有几丛花草,两棵大树。

罗氏选这,也为新娘本是月娥侄女,讨个刘家人喜欢的意思。既选定了,唤了匠人来重新粉刷,刘家又派人来量了尺寸,按尺寸去打了家具,罗氏初娶媳妇,忙得兴头,银姐是贤哥亲生,更是出力。合族那有来往的,都来帮忙,从鹏程和刘老爷说定,到喜日子,足足忙了三个月,方才万事妥当。

到了吉日,两家都是体面人家,光官衔灯笼,都从杜家门口,一直摆到村口,吹打手前面迎路,新娘坐一顶花花轿子,后面是陪嫁来的丫鬟和嫁妆,除去昨日就送来的一套家具不算,新娘子的嫁妆也有几十抬,新娘子都下了轿,在拜堂了,嫁妆还没抬完进家,轰动的附近庄里的都来看热闹,说这几十年,没见过有这样丰厚嫁妆的新娘了。

新娘子进了门,上上下下的人都见过,赏封发出去上百个,刘氏见了素娟,也不因素娟嫁到那庄户人家,就轻贱,见了素娟,一口一个姐姐不说,连两个外甥,都一人重重的一份礼给了,对陈哥,也不因他是个商贾就看不起。罗氏见刘氏这样,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家下人等,见刘氏待人温和,出手大方,都啧啧赞叹,说这才是官家小姐做派。

只是人人都欢喜,却还有一个人着恼,这人就是银姐,却又为何呢?银姐虽知道,自己是鹏程的妾,只是罗氏平日为人温和,又让她管着家,鹏程平时,上她房里歇的日子极多,下人们见了她,也是令行禁止,她总以为,虽名分不及罗氏,好处可全落在自己这边,谁知刘氏进门,罗氏却和她说,媳妇是个官家出来的,要守着规矩,确不可闹出笑话,落人话柄。

银姐只得在新人来见时,站着受了新人的半礼,又称新人为大爷,大奶奶,见自己的儿子,儿媳,对罗氏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娘,银姐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却不好说出,在鹏程面前略露露口风,就被鹏程挡回去了。罗氏见了银姐这般委屈,也不安慰,只在银姐耳边说:“现在都是做婆婆的人了,要庄重些。”银姐要在罗氏面前卖乖,只得把耳边的花摘下,身上的绣花,也少了些,晚间鹏程到了她房里,她也打不起精神像往日样趋奉,只略略应酬,鹏程到她房里,总是来取乐的,见她这般行径,那还有半分心情,足迹也少了很多。

转眼刘氏过门已经满月,带着贤哥,回娘家省亲,那边刘家摆席唱戏,自不必叙,只是刘氏回来时,面上有些不高兴,平日见了罗氏,总是一味把笑堆在脸上,讨罗氏的欢心,今日见了罗氏,那笑,却像硬挤出来的,罗氏传了个刘氏的丫鬟来问问,丫鬟说回刘家也没说甚,只是吕氏和刘氏说了几句,完了,刘氏就有些不高兴。罗氏听了,点头让丫鬟下去。

命人把刘氏找来,刘氏此时面色已经如常,见了婆婆,先行个礼:“婆婆叫媳妇来,却是有甚事。”罗氏把她紧紧拉到自己身边:“儿,你嫁来这里,想是姑爷不成器,委屈你了。”刘氏忙笑道:“婆婆说甚,婆婆待媳妇,宛若亲女,大爷也是个好性子的,这样人家,怎么能说委屈。”罗氏点头:“那,怎么你回来,面上有些不高兴,想是姐妹们嫁的姑爷,都有功名,只有你女婿,是个监生,比不过去了?”

刘氏慌忙跪下:“婆婆,媳妇心里实没有这样想法。”罗氏忙把她挽起:“儿,有甚委屈,你告诉我,我教训你女婿去。”刘氏沉吟半响,说出一句:“实在也没甚话,只是我娘说了一句。”说到这,刘氏抬头看看罗氏,罗氏道:“有甚话就说,我和亲家,也是来往几十年的了。”刘氏搅着帕子,开口道:“婆婆,我娘说,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听了,久久不语,刘氏忙道:“婆婆,这是我娘一时失口,若不是婆婆问,我也不会说的。”罗氏长叹一声,道:“也是我不中用,不怪亲家。”刘氏忙安慰,赔礼。欲知后话,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段比较无趣,因为是个过渡的说,而且,一下子跳到几年后了,新媳妇进了门,银姐的好日子,呵呵。

说道理媳妇掌家 愿不遂银姐生?/a> 且说刘氏和罗氏说了,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思量半响,吩咐刘氏稀? 3390 3330 2008-09-18 21:14:21 68

且说刘氏和罗氏说了,哪有小老婆当家的,罗氏思量半响,吩咐刘氏下去,命人把银姐找来。银姐来时,见过罗氏。罗氏唤她坐下,笑道:“银姐,你连年掌家,甚是辛苦。”银姐起身道:“不敢不敢。”罗氏见她这样,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手说:“是这样,现在新媳妇进门也有一月了,我想着,她既是你亲二媳妇,就让她帮着你理家可好?”银姐见罗氏说话软和,肚里思量,这也是个能和媳妇亲近的好机会,一口答应下来。

罗氏忙命人把刘氏找来,和她说了,刘氏听得罗氏安排,虽不如愿,却也要一步步来,也点了头,对银姐福了福,道:“我年轻,还望姨娘多多提点。”银姐忙扶起她来:“大奶奶,这可使不得。”两人一问一答,说的煞亲热,罗氏在旁看了,但笑不语。

等鹏程回来,罗氏和他说了,鹏程本因妾掌家,就担了个心病,今见罗氏意思,媳妇帮着银姐,反问罗氏:“何不让媳妇全管了,省得别人有话说。”罗氏笑道:“这事体,总要慢慢来,媳妇还年轻,和水新娘多学着点,也是好的。”鹏程本不是爱理家事的,只是随口问问,也就放下了。

刘氏就跟着银姐学些家事,刘氏本是官家出来的,出手大方,银姐见了,少不得说几句:“老爷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总要省着点花。”刘氏笑道:“姨娘多虑了,这点钱,也不过就是为了家里的体面。再则也是该花的。”银姐被堵了回来,只得依了刘氏的话。等月底向罗氏报账时,罗氏听了,皱眉道:“这个月怎么比上个月添了那么多花销,银姐,家里现在来路不多,你也该匀着点。”银姐本待说出,是刘氏所为,又怕罗氏反怪,正在为难时,刘氏已经笑道:“婆婆,这却怪不得姨娘,是媳妇见家里的下人们,工钱少了些,他们虽是下人,却也是父母生养的,就加了他们的工钱,又是寒冬,就每人给他们做了套冬衣,如婆婆觉得媳妇铺陈了,媳妇愿领责罚。”说着就跪下,罗氏忙把她拉起来,拍着她的手说:“好孩子,你做的极好,这都是我们想不到处。”银姐本以为罗氏会责罚刘氏,谁知刘氏反得了褒奖,只得随着附和。

下人们自刘氏帮着理家,工钱涨了,吃食也比往日好了,都交相称颂,这大奶奶体恤下人,巴不得银姐再不掌家才好,银姐的令,渐渐就有人敷衍了,银姐还不觉得,别人却觉得了。这日,银姐正在和刘氏说什么,只见丫鬟来报风哥来了,刘氏忙回避了,风哥进来。

叙礼过,银姐见风哥脸上有些怒意,笑道:“弟弟,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你了,想你在杜家,虽说是个妾舅,却也没人拿你当下人看。”风哥长叹一声:“姐姐怎么那么糊涂,答应媳妇帮着理家,姐姐,不过就那么一两个月,那些下人对我的,就面皮翻转,懒待理我,若再多上几日,想来不光是弟弟我,连姐姐只怕都被人冷待。”银姐啐他一口:“呸,你怎能这样想,贤哥虽说是奶奶养大的,还不是我生的,轮到哪里,他能不认我这个亲娘,就算日后成名,朝廷的诰封,也有我的一封,不是奶奶独得的,你安心在着,吃你的安闲茶饭,别东想西想。”风哥见银姐依旧糊涂,也不再劝,只是坐了坐就告辞了。

他们的说话,早被刘氏听到耳里,她暗自在肚里思量,出来见了银姐,也不说破,和银姐商量了过年的事体,就去见了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