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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罗氏房里时,罗氏正和喜儿在一起,见她进来,喜儿忙站起来,刘氏给罗氏见了礼,对喜儿笑道:“姨娘不必这么客气,这屋里都是家里人,离那些规矩做甚。”喜儿这才坐下,对罗氏笑道:“奶奶这个媳妇娶的,也是百里挑一的,我以前总以为,老二奶奶的品格就是独一份的,谁知大奶奶进来,比她还胜,这是哪里修的福气。”刘氏知道拿来比的是薇珠,笑道:“姨娘缪赞了,我见二婶婶,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我要像那样,还不知要修几年呢?”

喜儿笑道:“听听,不愧是大家子出来的,这样的人品,奶奶真是好福气。”罗氏也笑,三人说笑一会,丫鬟进来回说,齐哥他们下学了,喜儿也就走了。刘氏又承欢一会,对罗氏道:“婆婆,家里的水爷是怎么回事,妾的兄弟,也当个正经亲戚,别人看了,总是不像。”罗氏听刘氏问,挥手道:“也没甚大事,只是当年,他做生意,折了本,无处可投,来到这里,你水姨娘去求老爷,老爷想着,养客还养呢,更何况也算亲戚,就收留在家,这么些年下来,他也勤谨,又给他配了个丫头,也来了有十年了,你不问,我都忘了这事了。”

刘氏听说,知道这不是甚要紧的,和罗氏又说几句,见罗氏闭目思睡,忙伺候着他午睡,这才退了出来。

那日风哥回了家,左思右想,他这外甥媳妇,也是个不好相与的,虽说姐姐说的,让他安心住下,只是这十年来,在这赚的银子,也够回家乡,买百来亩好田,置一所房屋,找几房家人,过安稳日子去,再说,当年离京时节,把银子寄在一个朋友当铺,收发生息,这么多年下来,那边也常来信,让他回去理理这个帐目,何不趁这个时候走了算了,回家过好日子,好过在这里仰人鼻息。主意打定,也不知会桂花一声,就去和鹏程辞行。

鹏程乍听风哥要走,还是留了留,见他执意要走,也没再多留,念着他总是银姐的兄弟,送了五十两盘缠,又写一封信给京中故交,让他们照看一下。银姐自那日风哥说了,就不见他进来,谁知再进来时,却是要走,问得鹏程也同意了,自己难说别话,只得拿了自己体己二十两,送了他。罗氏听见说,也派人送了二十两于他,风哥又去给罗氏磕头谢赏。

刘氏知道了,虽心下高兴,却还是要做好人,对贤哥道:“虽说名分所关,他却是你血亲,还是拿几两银子送去,表表你做晚辈的心。”贤哥听了,他年长以后,也知道自己是银姐所生,只是嫡室所养,比弟弟们还是要好听了些,平日里巴不得不和银姐扯甚关系,媳妇进了门,她却是正室所生,也怕她挑什么出身,只是风哥再怎么说,也是血亲,心里还是想拿银两去送一送,只是不好开口。谁知媳妇却这般明理,喜得他连作两个揖,拿着二十两银子,派个小厮送去给风哥。风哥收了外甥送来的二十两,叹一声:“姐姐生他一场,不过就是二十两,也该我得的。”也不推辞,收了起来,过了几日,打点好了行装,带了妻儿,雇了条船,一路往京城行去。

银姐自弟弟走后,又忙着过年,年下寒冷,又忙碌些,再加上,她见鹏程到她房里踪迹少了,也想着再挽回鹏程的心,重又乔乔画画,伏低做小,只是这男子的心,一旦收回,再回转来,可是难了,鹏程前些年,惑于银姐的着意趋奉,再加上那时银姐颜色正好,床笫之间,又用了些物事,除家里外,出外应酬,对那些妓者也不多看几眼,谁知媳妇进门,银姐却要讲庄重,取乐不成,这里离南京又不远,未免多往秦淮河边走几遭。等到银姐重又要拉拢他,他这时看银姐,就带了挑剔,脂粉也遮不住那眼角的皱纹了,等上的床来,银姐虽着意保养,那身皮子,也不如那些年少妓者光滑,做起事来,这吃够的家常饭,哪有外面的野食可口?鹏程不过草草了事,就起身要去书房单睡,银姐再着意挽留,也不抵事。只得撒手放他去了,自己在灯下垂泪。

银姐连得几日,都是如此,心里难过,灯下垂泪的次数多了,就着了点凉,不免生起病来,太医来看,说是郁结于心,要着意静心安养,罗氏听了,吩咐银姐的丫鬟安心服侍了,银姐撑起身子问:“奶奶,我这一病,家里的事?”罗氏把她按下去,笑道:“你放心,儿媳妇能干,这些事情,就交给她,也是一样的。”说着招呼银姐丫鬟把账本,钥匙都找了出来,自己带走,临走时,还特特嘱咐,要银姐安心静养。

银姐到如今,只得安心养病。刘氏接了账本,钥匙,开始掌家,亲戚故交们,见刘氏掌家,不是那小老婆掌了,都称赞罗氏明理,虽短于才干,却极会识人,银姐在病中,因罗氏吩咐了要她静养,除了太医和丫鬟,连个探望的人都没有。贤哥初时在罗氏吩咐下也来过几次,后来病的时间长了,打一个不好来打扰姨娘病情的招牌,就再不来了,开头银姐初病,喜儿和她住一个院,还常来看看,后来罗氏却道,银姐要静养,把个小院收拾出来,让喜儿带着孩子们住到那边去了,一个院子,只剩得银姐和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除太医来时,平日里连个别人都不见,银姐初时还望着鹏程来望他,谁知病了两月,连鹏程的脚迹都不见,银姐不见鹏程来,心头之火,更是盛了几分。平日只得打丫鬟,骂婆子出气,骂几句还好,骂的多了,丫鬟婆子也会回嘴,罗氏听得说了,把银姐原来的两个丫鬟换了,谁知众丫鬟却没一个愿到她跟前的,银姐此时,方觉得孤凄。

罗氏又安慰银姐几句,骂那些丫鬟,一个个只想着安逸,不肯伺候病人,过了多时,好容易挑了两个新来的,一个十三四,一个才十一二,那成得了什么事,只是缩头缩脑的样子,银姐见了,也只得收了,日夜盼着病好。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段,我码的特差,擦汗。

王媒婆讲起传言 杜万程又犯老?/a> 且说这银姐病着,家事都交给刘氏处置,罗氏尽享清福,闲了时,不省? 3849 3144 2008-09-19 21:39:09 69

且说这银姐病着,家事都交给刘氏处置,罗氏尽享清福,闲了时,不是找素娟过来说道,就是和喜儿商量,该给齐哥找媳妇,这个风声一放出来,四方的媒婆,都知道杜家大富,拿了无数的庚贴来给她们挑。罗氏和喜儿,差点眼都挑花,才挑出几家来选。

这日,商量了定一家做过知州的,姓唐人家,媒婆拿了唐姑娘的庚贴来,罗氏和喜儿边商量,媒婆又在说些什么,罗氏也只听了,全不往心里去,谁知听的一个杜三奶奶,罗氏抬头,对媒婆道:“什么杜三奶奶,难道是我兄弟媳妇家?”

媒婆正往嘴里塞芝麻糖,听罗氏说了,忙站起来道:“也是老媳妇嘴差了,说出这样的事,竟忘了府上和三奶奶是一家。”罗氏也没说话,媒婆见罗氏不说话,扭捏了半天说:“其实,也没甚大事,只是说出来,府上的面子有些不好。”喜儿已经急了,她起身打媒婆一下:“有甚事,你就说,别做神做鬼的。”媒婆道:“既姨奶奶要老媳妇讲,老媳妇就讲了。”说着压低嗓子,道:“就是三老爷,都做爷爷的人了,那日和那屠户媳妇,不清不楚的,结果被三奶奶带人去打的那屠户家里粉碎,三老爷面子上不好看,在那里嚷,要和三奶奶离,吵的半个城的都来围拢看,后来还是三奶奶的娘家兄嫂来了,说好说歹才闹停歇了。”

见罗氏和喜儿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媒婆拍了下大腿::“咳,就是我这张嘴,甚都说,早分了家,和府上无关。”罗氏一笑,和喜儿换个眼,也没说甚,媒婆絮叨一阵,就准备告辞。却听外面笑声传来,丫鬟打起帘子报:“老二奶奶和大奶奶来了。”果然是刘氏和薇珠挽着手进来,见了礼,薇珠坐定了,对媒婆笑道:“老王,前日,让你拿个庚贴去给我家老二挑挑,谁知足让我等到今日,原来是往姆姆这来了。”

媒婆对薇珠连福几福,笑道:“奶奶的事,老媳妇怎么敢忘,只是这里奶奶早说过了,就顾了这头,顾不得奶奶那头,明日奶奶在家等着,老媳妇送几个庚贴过去,给奶奶好好挑挑。”薇珠笑笑,罗氏笑对薇珠:“怎么,婶婶家的老二,也要说媳妇了。”薇珠笑应了,媒婆退下,刘氏说笑几句,也就出去理事。

罗氏见刘氏出去,问薇珠道:“婶婶,可知道三婶婶家的事情。”薇珠正在和喜儿看花样子,听罗氏这样问,愣了下,笑道:“姆姆还不知道我,除在这几家亲戚家,别的地方是总不去的,月娥为人,心高,在的又远,更是不去的。”罗氏叹气:“刚才这老王来说起,才知道月娥又去抓奸,结果闹得上下都不宁,我本以为,你亲家也是常去南京的,难免听到些风声。”

薇珠见罗氏提起,思量一下,笑道:“姆姆,这样事情,不是事中人,哪能知实情,别说月娥和我们还是一家,就算旁人的是非,也不可轻传。”几句话说的罗氏汗颜,喜儿见了,上前用别话岔开,左不过是订的媳妇如何,该下些什么聘这些话。薇珠坐了会,也就告辞出去。

只是薇珠心里,总还是有些奇怪,那月娥虽然平时嘴不饶人,对万程却是一心一意的,万程和她过的甚好,现在也是连孙子都有的人了,怎么又闹出抓奸一事,给别人看笑话。薇珠在这里思虑不明,谁知过了几天,杜家庄就来人把她请了去,说要商量事情。

薇珠在路上问来人,来人说是今天一早,三老爷就把老三奶奶送了回来,罗氏把老三奶奶接了进去,说不了几句,就命人来请薇珠,薇珠听的心突突地跳,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还闹到人人都知。

到了杜家,门口静悄悄的,薇珠下了车,刚进了门,刘氏就带着丫鬟迎上来,刘氏看来是哭过,眼皮红肿,也不及施礼,就对薇珠道:“二婶,快去看看我姑妈。”说着又要哭出来,薇珠忙携了她的手,用帕子替她拭泪,和她往罗氏屋里来,心焦,也没问什么,只含糊听刘氏提说万程要把月娥送到老宅,再不和她见面的话。

说话时,已经到了罗氏门外,月娥的哭声从里面传来,丫鬟婆子们想是被赶出来的,都在院子里,互相耳语,薇珠看了不像,正准备说话,刘氏已经咳嗽一声,喝道:“都是没事干的吗,还不去准备午饭,聚在这里成什么话。”丫鬟们听了,这才散去,刘氏给薇珠打起帘子,薇珠进去,也忙不得叙礼,却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月娥坐在椅上,想是哭了半天,已经哭的眼睛红肿,头上一窝乌云,全都散开,身上穿的也是旧衣,薇珠进杜家门快二十年,还从没见过月娥这样,罗氏和喜儿两个,一边一个在劝,不过是些,别哭了,三叔纵有错,难道就不念几十年夫妻之情。月娥在那里,千薄幸,万不知羞地在骂万程。薇珠看眼刘氏,见她也眼圈红肿,也不及理会。上前对月娥道:“三婶,常言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三叔也二十多年的夫妻了,那些寒心话,说了做甚。”

月娥一口啐到地上:“呸,谁和他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想我出身,容貌,那点配不上他,他还要出去养老婆,也不想想,自己都是抱孙子的人了,那几根白胡须,难道是白糖拌的,年轻的姐稀罕他,不就是看他腰里还有几个钱,听了人家的蜜糖话,就嫌弃我老了,全忘了当日是谁帮他料理家务,孝敬老人。”说着又掩面痛哭:“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薇珠听了月娥这一长篇话,反不好再劝她什么,罗氏见薇珠来了,心里松了大口气,对薇珠道:“二婶婶,三婶婶这里,你帮我多劝劝她,我身上不好,去躺躺。”说着喜儿扶起她,两人就预备进里屋,刘氏也打算进去服侍,罗氏摆手不必了。

薇珠摇头,也不去劝月娥,只听月娥哭诉,倒也理出事情始末。

原来自媳妇进门,月娥见都做了公婆,想来万程也难再生异心,在儿媳面前,少不得要做庄重样子,对万程也放松许多。万程本就是个好风流的人,从那年惹出严寡妇风波就知道了,只是后来,苦于月娥管的严,再者老奶奶给了个金姐,也是个温柔性子,再去生外心,别人看着也不像,几年前金姐产亡之后,万程也动过再纳一房的念头,只是话刚露个头,就被月娥拿当年万程发过的誓来堵了,说万程当年誓言身不二色,连金姐都已是饶头,更何况别的想法,万程到了今日,方后悔自己当年的誓,只是话既已出口,也不好再反悔。

媳妇进了门,月娥对他管的,没往日那么严防,他的花花肠子,又生了出来,只是一来耳目多,二来也没甚像样的女子,这才暂时按兵不动。这日,万程去收帐,回来时,走的有些乏了,见河边有块大石头,还算干净,吩咐小厮去寻点解渴的,自己坐在石头上歇脚。

万程正坐在那里,有个年轻媳妇过来,挎了个篮子,穿的虽是布衣,却还干净,见了个男子坐在那里,看了眼,上前道:“三爷,这许久不见,怎么在这遇到你了?”万程听唤他做三爷,晓得定是位故人,忙起身看,细看去,这媳妇长得俊俏,生的白生生面皮,红艳艳嘴,一双小手,也是十指尖尖,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媳妇见万程叫不出来,用手捂住嘴笑道:“三爷是贵人,怎么记得我们这些下人,奴是原来三奶奶房里的辰儿。”

听她一说,万程想了起来,果然是臣儿,只是比当日在杜家时,长得越发好了。用扇子敲着头说:“瞧我这记性,你在你奶奶房里,也有十年的光景吧,怎么我就记不得了。”辰儿把篮子放下,手在裹肚上擦了两把,眼一瞟,娇滴滴地道:“爷不记得,也是常事,奴住处就在前面,三爷无事,就去坐坐。”说话时,又飞个眼风。万程当日,也有想收了这辰儿的打算,谁知却被月娥抢先一步,把这丫头嫁了出去,今日见她说话活动,心里又动,又上前一步,挨近了嗅她身上的香气,笑道:“我要去坐坐,难道尊夫不会说甚?”

辰儿用帕子沾沾眼角,道:“奴没福,嫁过来只三年,夫君就身亡了,抛下我一个孤身,只得替人做些针线,了以糊口。”万程细细打量,见她果然是一身浅色衣服,心里更踏实些,正准备再说甚,看见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忙直起身子,对辰儿道:“改日,我央两件衣裳你做。”辰儿见万程快要入港,突然又正经起来,正思量,见小厮过来,心下明了,忙拿了篮子,行了礼,走了,万程见她走到河边一家,记了路途,这才对小厮说:“你怎去了那么半天?”小厮忙施礼道:“这里都是住家,走了好远,才卖的两个梨给爷解渴。”万程接了,回家不提。

却说辰儿当日,情窦已开,又慕杜家富贵,巴不得被万程收了,心里也还有个计量,她替月娥做了诺多事情,想来月娥也会容下她,谁知月娥心性,一个金姐,就已多了,哪还容再来一个,也不让辰儿知道,找个屠户来,八两银子把辰儿卖给屠户为妻。辰儿如天上打下个霹雳来,惊得口也合不拢,只得收拾了几件衣服,自己平日攒得体己,收拾了出来,屠户见八两银子买来的老婆还带得十多两银子的东西,劈手夺了八两,说是还身价的,辰儿手上,只剩得四五两,在杜家虽是使唤人,却也是吃穿不缺,活路轻闲。嫁了这屠户,早早起来就要帮着烧水,杀猪,等杀完猪,屠户把猪驼到市场去卖,自己还要在家收拾那一地血水,想略歇歇,却又到了做中饭时,做好饭,又要去送饭,只是忙的脚手不歇,屠户还嫌她手脚不快,身子瘦弱,打也来,骂也来。

每日过的日子,浑似那火上熬油一般,过了三年,屠户酒后,一跤跌到,旁人扶回家时,已不中用了,辰儿虽哭自己夫主,心里还在暗庆幸,又少些磨折。把屠户丧事了了,辰儿又添个愁帽,这衣食从哪里来,虽自己能做几手针线,却只糊得口,想那好吃好穿,却是不能了,难免走了那不长进的道路,也相处了几个好的。那日出去,见了万程,心里想的,定是要了了当日的帐,再则想起,若不是月娥,自己也不受那几年磨折。才放出媚态,引那万程。

只是辰儿想的,不知道万程能明吗?这日正在家愁坐,就见外面有人叩门,辰儿开门一看,正是万程,今日比那平日,又是不一样,穿了几件新鲜衣服,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笑容可掬站在那里,虽年纪已上了四十,温存处更胜那青涩后生。辰儿平日来往,却没有这样齐整的人物,忙把万程迎进来,倒了杯茶,叙了几句话,万程早把她一把抱住,辰儿略假撇清下,两人入那内室,讲那巫山云雨的勾当去了。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感觉这段有些色情。

辰儿使计传信息 月娥受激又抓?/a> 且说万程自搭上辰儿,这辰儿比月娥年轻自不必说,辰儿在外面几年!? 4138 3015 2008-09-20 21:27:50 70

且说万程自搭上辰儿,这辰儿比月娥年轻自不必说,辰儿在外面几年,也学得些本领,万程以前是月娥也好,严寡妇也罢,都是自己去趋奉,又都是良家,床笫之间,难免有些畏缩。那遇到辰儿这样,装扮是良家,做起事来,统是别的做派,万程和她来往几回,过的比当初严寡妇还绸缪,背着月娥,给辰儿打首饰,做衣裳不说,嫌她屋小,离得又远。悄地在绸布庄不远不近处,寻了间屋,收拾的次第,又买个丫鬟来服侍辰儿,把辰儿搬了进去住。

万程又怕这次像上次样被月娥发现,对身边两个小厮,都重赏了,买嘱他们不可去告诉月娥知道,每日到店里,料理会生意,吃了中饭,就做个出门收账的样子,带了两个小厮出门,溜到辰儿住处,辰儿也时常买些酒菜,赏给那小厮和丫鬟吃了,自己和万程进那屋内,做些别的勾当,来往的也有那么三四个月,万程初时,还怕辰儿像严寡妇样,想着嫁自己,不好搪塞,谁知辰儿却打了个放长线的主意,这些话一些不提起,还时常在万程耳边说些奶奶辛苦,要万程多体恤奶奶辛苦,自己这里,抽空来就可,不必日日都来。万程听了这些,以为辰儿并没忘旧主,一片心肠,越来越移到辰儿身上。

这辰儿见万程往自己这边走动越发的勤,出手越来越大方,心知自己下的药已经有效,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服侍万程,万程虽也是个富户,却是被月娥管的严,月娥又是刚烈有余,温柔不足的人,哪经过这样软玉温香的,身子早如堕在半天云里,麻了一半,只嫌月娥碍眼,挡着自己取乐。

辰儿见了,找了个和自己来往过的卖花婆子老陆,递上一两银子,和她说了一番话,婆子听的奇,辰儿只是吩咐她依言行事。果然这老陆那日去杜家卖花,杜家的丫鬟媳妇见她来了,都围上去,要挑花,老陆只是高声,说些南京市面上的逸闻,见月娥过来,只当没看见,更是高声,说起那辰儿的光景,见人感兴趣,这老陆反要装,只是叫个媳妇过来,在那人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媳妇听的脸红一红,问道:“可是真的。”老陆拍她一下:“你看我,可像是那说谎的。”接着又扯那媳妇一下:“这话可不能传到奶奶耳里,要不,出人命的。”月娥见他们聚在那看花,本不打算理,谁知又听到老陆的话,转身走到她们身边,老陆忙闭了口,月娥心疑,反笑着问:“是什么好话,说来我也听听乐乐。”

婆子笑道:“是外面有人养汉的村话,那能入奶奶的耳。”月娥见她遮掩,更是起疑,笑道:“这样事情,就说说也不防,你倒说,是谁家的人养汉。”老陆只是支吾,月娥扫一眼那媳妇,脸一沉,对媳妇道:“刚才她和你说甚,你一一说出来,若有一句瞒的,我就把你立时打几杖。”慌得那媳妇忙跪下:“奶奶,是陆婶说,老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小,却是以前奶奶房里的辰儿。”

月娥听了,气得一个眼发蓝,转头对老陆说:“她说的,可是实的?”老陆头点的鸡啄米样。月娥自万程弄出那严寡妇的事后,看万程也还老实,近来年纪已大,又抱了孙子,哪能想到万程色心不死,又在外面养人,自分了家,万程把她看的,宛若天王菩萨一样,当日老奶奶的一番话,已被丢到玄武湖去了,早被养骄的性子,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立时就要老陆带路,往那金屋去,也不管这话实还是不实,带了七八个有力量的婆子,手执棍棒,自己坐了轿在前面,老陆在轿前带路,霎时就到了辰儿住所。

辰儿让那老陆去传信,本就是计策,算了月娥的性子按不住,这几日,万程不来时候,就在裤内塞了厚厚的纸,也不管天热,又在身上绑了个塞棉花的垫子,又告诉丫鬟,如万程不在时,月娥来了,也不必上来劝甚,速去报万程是正经,这里准备停当。

月娥这里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上门了,打的那门一片响,辰儿示意丫鬟去开门,丫鬟刚把门打开,就被人一把推开,几个婆子拥着月娥进来,辰儿在屋里望见果然是月娥,心里松了口气,嘴里还乔叫道:“谁啊,怎么不进来。”出来时,又递个眼色给丫鬟,丫鬟果然悄悄退出给万程报信。

月娥看着小院,虽只有三间正房,院内却也种的几丛花,栽了一两棵大树,树下也有石桌石凳,上面摆了茶具,也有两间厢房,想是厨房这类,院中干干净净,窗上也糊了纱,断不是那穷人房舍,再看见辰儿出来,收拾的标致,脸上擦了粉,嘴上点了胭脂,身上穿的是簇新的玫色潞绸衫,拖了那石榴红裙,怒气更甚,辰儿还装个不知,上前给月娥施礼道:“原来是奶奶,奶奶可是有事要找奴,遣个人来说声,奴就自过来,何需奶奶大驾。”月娥把她推向一边,进了屋,那堂屋摆的是一张方桌,对面摆了四张椅子,墙上悬了轴美人图,另一边,想是卧房,悬了张红布门帘,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

辰儿进来,带笑上前:“奶奶请坐,我这屋子窄。”月娥也不说话,掀起那门帘就进去了,里面收拾的更是齐整,架子床,上面铺的是大红被单,一对喜鹊闹春的枕头摆在红绿绸被上面,也有梳妆台,衣柜等物,月娥却一眼看见,那床上丢了件衣裳,正是万程的外袍,辰儿进来,见了,忙去收拾那件外袍,嘴里还说着:“瞧我,净把东西乱扔。”月娥此时的火气,直能把房子点着,她也不理辰儿,上前把衣柜门一开,见还有万程的鞋,辰儿忙上前,道:“奶奶,这等事情,怎是奶奶做的,进了门,一句话不说,就来开人家的衣柜。”月娥转身,扬手一巴掌打在辰儿脸上,辰儿顺势跌倒地上,抽出手帕,掩面哭道:“奴服侍了奶奶几年,虽说把奴卖了,奴可从没说过奶奶一句不是,怎么几年不见,奶奶一句不说,就要打。”

月娥定定,吩咐婆子:“去把这勾引旧主汉子的不要脸的小贱人的梳妆台什么的翻翻,瞧翻出甚来。”婆子们领命,辰儿见了,起身道:“奶奶好大气性,奴离了杜家,死了丈夫,要和谁,只和谁,谈什么勾引不勾引。”月娥听的大怒,这时那些不翻的婆子已经找出几样万程身边的东西过来,月娥打开个荷包一瞧,里面放了缅铃等物,把东西丢到辰儿面前道:“这难道是好人家用的,我说爷怎么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用了这些东西,好人也会学坏。”

辰儿见搜出这些,嘴一撇道:“奶奶,你老了,不时兴了,难道不知道,汉子的心要靠这些来拉拢,奶奶既学不会,我劝奶奶,还是安稳回家,做您的杜奶奶去,我也不望着进你杜家的门,你又何必这样相逼。”

月娥自出生来,还少有人忤逆,更何况辰儿这番话,全不知羞,又是个自己以前的丫鬟,那火炭性格发了起来,扶着桌子,对辰儿娼妇,淫妇骂起来。那辰儿自嫁了出去,骂人的话语不知听了多少,月娥这样的,听了只当瘙痒,嘴里冷笑着,一递一声,只是回嘴,月娥见辰儿回嘴,心里更怒,拿过一个婆子手里的棍棒,就往辰儿身上招呼去,辰儿早闪了过去,月娥力一使过,扑了个空,差点摔倒,辰儿见了,用帕子蒙着嘴笑:“好奶奶,我还当你长了点本事,没想到,这几年,只长年龄,别的不长,自己栓不住汉子,跑到旧时丫鬟家里闹腾,说出去,我都为你脸红。”

月娥一击不中,又被辰儿讥笑,站定了,唤两个婆子上前,把辰儿按倒,辰儿见人高马大的两个婆子上前,也有些怕,只是自己气力不济,被那两个婆子按住手脚,月娥见她不再挣扎,含笑上前:“死娼妇,还嘴硬,说你娘我。”说着一棍子就下来,辰儿身上,本准备好的,也不甚疼,装出疼极的样,叫道:“你今日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说,你就是个栓不住汉子的老骚根。”

月娥听了,又连打几下,婆子们这时得了号令,在屋里屋外一顿狠砸,又有趁机卷东西的,辰儿高声喊嗓,只叫些:“有强盗打砸,四邻快来救命。”这时正是吃中饭时候,人人在家,听得这家热闹,门户大开,都进来看热闹,却是一个半老妇人,带着几个婆子,在按着一个标致女娘在打,想是那正室来抓奸,只顾看热闹,问东问西,也没几个上来劝的。

正在热闹时候,万程气喘吁吁来了,见一座小院,围的人山人海,忙忙地挤进去,有那认识的,在那说:“是这家的孤老来了。”倒也让开条路,万程进了院,见花草都被糟蹋,石桌也被掀翻,里面又传来辰儿呼救的声音,那几个婆子还在那砸的不亦乐乎,大吼一声:“都给我住了。”婆子们正砸的兴起,听见家主的声音,都忙住了手,那帘子也被扯在一边,万程进了房,见自己平日取乐的地方,都一片狼藉,辰儿被按在凳上,月娥手里拿着棍子,还在那不停地打,辰儿衣裳都被打裂,露出胳膊,那玉般的肤色上面,又添了几道棍痕,哭的宛若梨花带雨一般,让人好生怜爱。再看月娥,满脸怒意,咬着牙,手执棍子,哪还有半点娇俏。

那辰儿见了万程,嘴里只是说道:“爷,快来救奴。”万程听了这句,对月娥本还有半点畏惧,全化成一股护情人的气,上前死死拉住月娥的手,道:“你闹的太不像了,这一棍棍下去,不是要人命吗?”月娥正打得累,也借了这个时候歇气,听了万程的话,劈脸啐了万程一口:“呸,你养娼妇,连脸都不要了,还管我收拾这娼妇。”说着又要打,辰儿这时反道:“爷,你快出去,奴这条贱命,本是捡来的,就陪给奶奶也不妨的。”万程听情人娇滴滴的声音,说出这贴心的话,对月娥又生厌弃,死死拉住月娥不给打。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候,挤进个人,原来是王大郎,他也是收账路过,见这里热闹,稍了一眼,才知道里面闹得是万程两口子,忙挤进来,见夫妻俩还在拌嘴,忙道:“你们夫妻听我一言。”万程抬头见是洛程妻舅,本要施礼,只是又怕月娥打辰儿,那手半放不放,王大郎抬手道:“两位家里都是有名声的,这样闹法,闹得都来看热闹,传出去,两家的名声也不好听,依我说,不如两位都回家去,请了亲戚,来说说理,何必在这浅屋里闹。”

月娥听的有理,撇下棍子,道:“就依舅爷,只是这小淫妇?”王大郎笑道:“三奶奶今日,把她屋打的粉碎,又痛责一顿,这样人物,想也够了,又何必再闹?”万程见月娥把棍子放下,对王大郎拱手道:“多谢舅爷。”月娥此时已经整整头面,喝了那几个婆子,坐轿回家。

这里万程帮着丫鬟,把辰儿扶起,好言安慰几句,辰儿哭的不住,对万程道:“我对奶奶,可从无半分不好,谁知奶奶今日,把这里打的稀烂。”万程见辰儿说这样话,心里疑惑,问道:“你奶奶和你做甚事来?”辰儿附在万程耳边,把当日整治金姐,老奶奶死时,月娥又和看屋子的婆子联手,偷出老奶奶的体己,添了篇话,告诉万程。万程别的倒罢了,见月娥拿了银子不告诉自己,私自吞了,又整治金姐,添了份怒气。辰姐又抽抽噎噎,哭道:“奶奶当日即对金姐又不善之心,想也不会待她好,我听的金姐产亡,想就是奶奶弄得手脚也不一定。”说的万程更怒,这样黑心的妇人。见辰儿还在哭,又拿了银子,吩咐去找个好太医来看看伤,这才回家找月娥说话。欲知后事,还等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还不够狗血,擦汗

奸妾暂装贤德妇 悍妻被送又哭?/a> 且说月娥听了王大郎的劝,坐轿回家,到得家时,安哥媳妇忙迎了出馈? 3581 3040 2008-09-21 21:00:03 71

且说月娥听了王大郎的劝,坐轿回家,到得家时,安哥媳妇忙迎了出来,见了儿媳,月娥本气狠狠的,不免也把脸一松,安哥媳妇见婆婆气狠狠的样子,听丫鬟们也说了些风声,不敢多口,伺候着她把衣服换了,又奉上茶,月娥劳碌半天,回家得了这样受用,心里思量,自己今日气性也大了些,哪有听点风声,就去找上门来的,幸得消息准确,若打错了,还不是自己丢脸。做梦也没想到,今日之事是辰儿谋划的,心里还在谋划着,等万程回来,定要再收拾一顿。

万程安抚住了辰儿,这里带着小厮也往家赶,一路上只想着辰儿的说话,思量怎么说,才把月娥降下去。匆匆赶到家里,那丫鬟媳妇见家主回来,行礼过就小声议论起来,万程也不管这些,问明月娥在哪,径自到了上房。

月娥此时在安哥媳妇的伺候下,闭了眼,正在贵妃椅上打盹。万程掀了帘子进来,见月娥被众人围绕,有打扇的,有捶腿的,好不受用。想起辰儿一人孤零零在小院内,又想起辰儿说的月娥所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时把月娥撵了出去,接进辰儿。

安哥媳妇见公公进来,忙上前行礼,万程挥手,安哥媳妇带着丫鬟们退下去。万程坐到椅边,重重叹气,月娥朦胧中,知道万程进来,也不睁眼,只是打盹,万程等了会,见月娥装睡,咳嗽两声:“月娥,你起来,我有话说。”月娥见万程忍不住,以为得计,睁眼道:“有甚话说?”万程皱眉道:“你且起来好好说话,又不是娇嫩妇人,还装那些生像做甚?”

他不这样说还罢,他一这样说,月娥心头火又起,她坐起身子,道:“爷既然嫌我不娇嫩了,须知我也曾有过娇嫩时候,那时爷怎么不说?”若在平时,月娥这样说话,万程早上前百般劝慰,然今天万程见过月娥凶恶样子,早把初回来时的半点愧意,又丢了去,只开口道:“你也别发火,我现在就和你商量,你年纪也老去,儿子媳妇都还孝顺,你且安心受用,我把辰儿接进来,也为你分担劳累。”

月娥奈着性子,听万程说完,两太阳跳的生疼,如辰儿在跟前,只怕把她撕吃,还解不了月娥的怒气,本以为像王大郎说的,打了一顿,辰儿害怕,不会再来和万程胡缠,谁知万程反要把辰儿接进来,月娥跳起,指着万程鼻子道:“若要再讨一房,除非你把我或杀或休,离了这里,否则只要我在这里,那个歪刺货就别想进这个门。”

万程见月娥发火,本打算软语说了,让月娥答应辰儿进门,自己也不说出别的勾当,见月娥这样,怒气也上来,一拍桌子:“我本念着夫妻之情,不与你计较许多,谁知你竟这样嫉妒,既这样,别怪我拿出你干的那些事,休了你再说。”月娥见万程步步紧逼,火气更大,也拍桌道:“你说啊,我倒要看你拿什么来休我,我替你顶了两老人上山,又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听那婆娘弄嘴,竟要休我。”说话时,见旁边一根拂尘,拿了起来,就往万程身上招呼,万程初不及,被她打了两下,终是个男子,气力比她大,反夺了那拂尘,月娥见他夺了那拂尘,不安心站在那等她打,抬起个花瓶就往万程扔去,万程一偏,那花瓶擦着脸过去了,把万程脸划了一下,万程用手一摸,见有血出,怒道:“这样打汉子的妇人,要来何用。”就上前要打月娥,月娥出手来挡,留得长指甲也划了万程一脸血道,万程捏起拳头,就要往月娥身上招呼。

他们两初吵起来时,丫鬟听见屋里动静,忙去告诉安哥媳妇,安哥媳妇来了,见两公婆打成一团,自己是个儿子媳妇,帮谁也不是,只得唤个小厮,吩咐他快去请舅爷过来,自己进门,对两公婆道:“公婆都消气,有甚话,都好好说。”万程手里打着,嘴里在骂月娥,都是些从辰儿处听来的月娥所为,月娥见儿媳进来,嘴里道:“你打死我,听了那歪刺货的胡说,居然要打死老婆,还在孩子们面前,你是越老越不知羞。”

万程全不听月娥说话,嘴里道:“那也是你旧时丫鬟,你的所为,难道有她不知道的,家里有你这样妇人,才是笑话,要来何用。”安哥媳妇急得没法,这时听见刘老爷在外面大声说:“都在做什么,吵的下人都站了一屋子,你们两过了一世,临老还闹这些。”接着刘老爷夫妇进来,安哥媳妇见舅舅来了,也顾不上施礼,道:“舅舅舅母来的真好,我一个小辈,也不好劝解。”刘老爷见他们两口,你抓着我的领子,我咬住你的肩头。忙上前把他们分开,嘴里道:“冤孽冤孽,这样事情,传出去不是满城都看笑话。”

吕氏上前把月娥搀住,安哥媳妇也跟来,把月娥扶了坐下,月娥见娘家人来了,那怒气都化作委屈,抱住吕氏大哭道:“嫂子来的真好,这老不知羞的,听了那外头人的话,说什么我不贤,贪财,对妯娌不好,要休了我,接了那外头的进来。”万程刚被刘老爷劝住,听了月娥这样话,跳起来道:“你本就不贤,你当着大舅他们的面说说,娘过世的时候,那私房为甚不在,还有金姐那年生孩子,是谁弄得手脚?”别的也罢了,月娥听得万程说出金姐的事,她本以为做的机密,这事全无第三个人知道,谁知却被万程说出,愣了下,大哭起来:“我这是为了谁,辛苦操持这家做甚?”

辰儿当时,也只是猜测,万程同样也是拿话吓她,谁知月娥全不否认,万程心里反做实了,对刘老爷道:“那银钱事情,却也罢了,只是金姐当日,却是两条人命,大舅来做个公断。”刘老爷听了月娥当日,把妾和新产下的小儿弄杀,也皱皱眉,总是两条人命,见万程问起,总是自己的妹妹,开口道:“这事,正室打杀侍妾,却也不是甚大事。”话还没落,就听万程冷笑一声:“大舅是当官的,大明律是读熟的,只是正室打杀了妾,虽不得抵命,却也有罪,大舅难道以为令妹就无甚事吗?”

刘老爷被万程问住,反愣了愣,吕氏此时已经小声问过安哥媳妇,知道事情始末,开口道:“那打杀妾的事情,却也久了,今日不说别的,只是妹夫在外面私养小的,却着实不成样子。”万程听的吕氏为月娥开脱,笑道:“舅嫂这话,说的全是我的错,可要问问令妹,若不是她悍妒,怎会不敢让那人进宅?”

吕氏正待接话,刘老爷起身道:“这是家务事,妹夫,我妹妹妒忌的确不对,然你身为男子,眠花宿柳,也不是甚本分,既喜欢了,就和妹妹好好说说,接了进来,何苦在外私养,落人话柄。”万程听了,笑道:“大舅说的,难道我弄个进来,再被令妹弄杀,银钱费了也罢,只是天地之间,人命至贵,那侍妾也是十个月生养下来的,大舅身为命官,难道就是这样为民父母的吗?”刘老爷听了万程这样冠冕的一番说话,虽是借口,却也反驳不得,吕氏见刘老爷被问住,忙笑道:“妹夫说的,也是正理,只是朝廷的律法,分了贵贱,怎能怪的他人?”见万程又要开口,吕氏又道:“妹夫要把那人接进来,我就替妹妹应下了,新人进来,若有甚病痛,只来找我如何?”月娥见吕氏应下,急得要开口,被吕氏拉住,刘老爷又和万程再三再四的说,两口这场怨气,才散了些,月娥也点头应下,让辰儿进门。

万程等不得,送了刘家夫妇出门,就跑到辰儿住所,告诉她这个喜讯,谁知辰儿受了屠户那三年气,恨不得月娥也学样受了,方才欢喜,哪还想再回她手下,还那规矩。只是笑着说:“爷为奴想,给奴名分,这是奴的福分。”几句话把万程的心,说的暖融融的。辰儿又滴几滴泪,道:“只是爷也知道,奶奶是个容不得人的,只怕奴进了杜家,伺候奶奶,那时奶奶对奴朝打暮骂,正室管教妾,是应当的,爷也不好开口求情,奴也不敢上前侍奉爷,哪比得上在这里自在。”说着倒在万程怀里,放出百般媚态来,万程被她迷了,又想起月娥本是个容不得人的,搂紧她道:“我的心肝,果然还是你机灵。”两人滚做一团,厮混了一夜。

次日万程起来,回去见了月娥,也不提起再把辰儿接进门来的话,只是那脚步,时时往辰儿那里走,在家日子,日渐稀少,店里的布,只捡好的,给辰儿做衣裳,有甚新奇首饰,也给辰儿打去,嫌这所屋窄了,又花两百二十两银,买的一三进的宅子,把辰儿搬到那里去住,除原来的丫鬟外,又买两个丫鬟,从家里挑两房家人,去侍奉辰儿,这些事情,全不瞒着月娥的眼睛,月娥忍了多时,再忍不住,又带着婆子们要去打辰儿,谁知被辰儿身边的丫鬟拦住,无功而返,万程听的辰儿受了惊吓,回了家,对月娥敲桌子打板凳嚷了一顿,月娥也回嚷,两口又闹的家里不安宁了一夜。

万程见不是事,次日不等天明,就吩咐人套车,也不通别人知道,命月娥身边的两个丫鬟把她喊起来,就塞上车,送到杜家庄来。月娥在路上哭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把丫鬟和万程骂得狗血淋头,万程想到月娥此后就离了眼,心里高兴,只当月娥在那唱曲,到了杜家庄,家人见三老爷清早把老三奶奶送来,忙去报了罗氏,罗氏接出来,也不知发生甚事,月娥只是哭,万程把人一送到,就转身回城,这才命人去请薇珠。

薇珠听月娥哭诉完,听她嗓子哑了,端上茶水,月娥一口喝完,还要继续说,薇珠见她头都没梳,只胡乱绾个髻,拿把梳子过来,替她理着头发,道:“婶婶别急,三叔这样做,实不周全,把大伯他们请来,商量个法子,也不能任三叔这样胡闹。”月娥听薇珠说话有理,这才止住哭声,一时梳妆完毕,丫鬟摆上饭来,罗氏也出来,三妯娌边吃饭,边商量计策,月娥此时任是山珍,也吃不下去,胡乱扒了两口,就去寻人。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掐架,擦汗,我一写掐架就兴奋,同时继续感慨,男人啊男人

图银钱兄长卖妹 祸事消全靠朱?/a> 且说万程赌气把月娥送回杜家庄,回了南京,家都没回,就去辰儿住处… 3936 2830 2008-09-22 21:52:35 72

且说万程赌气把月娥送回杜家庄,回了南京,家都没回,就去辰儿住处,向她表功,说自己为了她把那黄脸婆给送回老家了,谁知辰儿听了,不但不喜,反叹道:“爷,这件事实是爷做错了。”万程一听,问道:“心肝,这事怎么处置的不对了?”辰儿给他倒杯酒,飞个眼风过去:“爷,你这把奶奶往老家一送,知道的,还不说你为了奴,连体面都不顾了,奶奶纵有错,不过是些小事,你这一把奶奶送回家,别人还不怪我是祸水?”说着辰儿又挤两滴眼泪出来,万程见她哭,忙把她手拉住,安慰道:“凡事有我,不过你说的也有理,等过个四五天,我再派人把她接回来。”辰儿点头,两人又讲些什么话,就无人可知了。

正在这时,外面丫鬟扣门响:“老爷,有公差要来找老爷说话。”这句话把万程的酒都唬醒了,难道是月娥在衙门把他宠妾灭妻告下了不成,忙忙理了衣服,拢拢头,出门去看。辰儿也听的有公差来找,捏了一把汗,悄悄地走到窗下听。

万程见是县上支来的公差,作揖过,请他们坐下,公差得了这样大鱼,也不坐下,嘴里只是嚷着:“人犯在哪,快快出来。”却不把票子拿出,万程有甚不晓得的,从袖里掏出几两碎银子,往公差手里塞:“权当一茶。”公差得了银子,这才坐下:“知道府上是体面人。”拿出票子一看,上面要提的是杜万程,杜刘氏,事由是虐杀侍妾桑氏,告状人是桑普。

万程边吩咐家人去准备酒菜,边问公差是何人来告,公差见万程出手大方,做事活络,笑道:“其实也不是甚大事,县尊虽接了状纸,也知道府上不是那一般人家,出张票子,不过哄那告状的,那能真的让老爷奶奶去走一遭呢?”

酒菜上来,万程这里和他们喝着,细细问了,原来这桑普是金姐的兄长,十五年前,家里穷的没法,把金姐卖入程府,桑普后来跟着人学做生意,吃了不少苦头,也赚的了些银子,回家见了娘,娘见儿子赚了些钱,絮絮叨叨只说,不知金姐可好,听说被程府送给了杜家,务必要赎她回来,好了了这做娘的心。桑普听了,把家事都料理了,背了银子到南京来寻,先到了杜家庄,得知金姐被万程收了房,又到万程邻居家打听,谁知妹妹故去已经五年,这一惊非同小可,万程那时,正在和月娥闹,隐隐也有风声传出,金姐是被月娥弄杀的,这桑普久闯江湖的人,也没有进杜家问个究竟,先去妹妹坟上看了,见凌乱的不成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满。

在杜家附近赁下间房子住下,见杜家的丫鬟出来,常给些钱买果子吃,慢慢打听出来,金姐生产当日的稳婆,找了几个光棍堵住稳婆,那婆子一吓,全都说了出来,当日月娥如何把她找去,自己又如何在金姐生产时候动了手脚,让金姐血崩而死,还把当日月娥赏的一对银镯拿出来做见证,桑普打听的实,也不放那婆子家去,关在自己家中,命下人看好了。

一径到县里找人写了状纸,给书办都递了银子,呈上状纸,本县一看,告的是尚书之妹,按察使之弟,官官相卫,本不欲收,只是还没说话,桑普又托书办送上一百两银子,见了银子,想起自己年纪也大了,这官也做不了几天了,何不趁着这样好主顾,多弄点银钱花花,一手接了银子,一手就出票提人。

万程听了始末,这给金姐讨个公道倒是末节,给月娥上个紧箍才是正经,见两名公差吃的有了酒意,笑道:“既是治下子民,自然要听的,回去禀过县尊知道,明日一早,我就和贱内去伺候。”两公差正咬着鸡腿,夹着肥肉,听的万程这样说,惊得半天开不了口,互相看了看,才道:“老爷,小的没听错吧?”万程笑的如弥勒佛般:“我怎会骗你们,只是还要劳烦两位一趟,贱内却是回乡去了,把这票子往乡下送下如何。”

公差的鸡骨头都惊掉了,起身对万程道:“老爷,你绕了小的吧,你这里,小的们还敢来遭,按察老爷那里,小的们怎敢去。”万程又从袖中拿出银子,推到公差面前:“这是公务,家兄也不会责怪,只是费你们的事。”公差看见白花花的银子,伸出手,又缩回来,只是看向万程,万程笑的一片和蔼,公差舍不得那银子,咬咬牙,把银子揣到怀里,对万程作个揖:“老爷所赐,不敢不收,我们这就去。”另一个公差也站起来,行礼告退。

公差正准备出门,一个管家过来,给万程行了个礼,道:“老爷,大老爷,二老爷都在家里等着你。”万程脚步收了回来,想是月娥搬来的救兵,问管家:“你奶奶也回来了?”管家点头称是,又道:“还有老二奶奶也来了。”万程挥手让管家下去,对两位公差说:“贱内既已回来,还请两位去走一遭。”两人连声应是。

辰儿见公差走了,出来对万程道:“爷,没想到奶奶被告上公堂,真是。”万程嘿嘿一笑,往辰儿下巴一勾:“我的心肝,这不是好机会。”辰儿把他手一打,娇声道:“爷,这是杜家的名声,爷可别想着怄气。”万程点头应了,又抱一抱辰儿,这才走了。

万程带着小厮到了家,正好遇上两个公差出来,万程见了,得意一笑,这才进了家门,刚进家门,就见洛程急得和那磨上的驴一样在转圈,万程见了,忙上前施礼,洛程一把扶住他:“三弟你可回来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万程见洛程这样,也不着忙,只是笑着问:“听得大哥也来了,却在哪里?”洛程引着他,到了正堂。

鹏程正坐在堂上生闷气,见万程进来,起身走到他面前,也不管甚,一巴掌往他脸上招呼去:“你两口子,做的什么事情,死去的爹娘见了,也不不安。”万程也不敢躲,嘴里道:“全是那妇人不贤,如不是她包天胆子,做出那样事情,想我清白人家,怎么会让公差传人。”鹏程跺脚道:“你还有脸说,你养个小老婆,闹得整个南京城都来看笑话。”万程捂着打疼的脸,道:“大哥,也不是兄弟说你,当年娘是为了什么去的扬州?”一句话堵的鹏程说不出话。

洛程见他们兄弟斗口,忙道:“说那些闲话做甚,只是先把眼前这事混过了才好。”鹏程也顾不得生气,道:“方才我也命人把贴拿去,拜上县尊,你也该差个机灵点的管家,带上银钱去使用,须知弟妹终是爹娘为你三媒六书娶回来的正室,就算再错,和那外面的人也不一样,你可别昏头了。”万程连声应是。

鹏程本是想摆出做兄的架子,训万程不该宠妾,把个正室丢到脑后,应妻妾一团和气,才是做人家的,谁知刚到南京,才差人去请万程回来,这里公差进门,拿出票子,要提月娥,鹏程这下气得眼如铜铃,好在他是做过官的,差人也不敢难为,反再四说这是公务,并不是无故上门,放下票子就走了,也不敢吃杯茶。

万程回来,鹏程一肚子气,欲撒在他身上,谁知又被万程说出自己当年的荒唐事,这里万程差人拿着银子去使用,把两位哥哥都请了坐下,才开口道:“大哥,今日之事,虽说我也荒唐,却是她的错更多,一个做正室的,还是官家出来的,怎么能如此悍妒,弄杀了妾,还害得我刚出世的小儿也没命,那妾倒也罢了,可怜那小儿,也是我的骨血。”说着就垂下泪,鹏程见他这样,叹道:“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帐,要算你们自去算,只是你闹得再凶,也不能不发一语,就把弟妹送回去,这算怎么回事?”

万程听说,直直跪下:“大哥,我知道两位嫂嫂,都是那贤德之人,这样泼妇,我管不了了,若送回她娘家,也是一场口舌,这才无法,送回老家,也是有个望两位嫂嫂不辞辛苦,替我管教这泼妇。”说着就磕头,听他这样说,鹏程反不好意思起来,把他拉起来:“你我至亲兄弟,自然互相帮衬,只是你也该交代清楚,把人放下就跑,算什么样子。”

万程挤出两滴泪水,道:“做弟的也知道,只是城里事忙,这才赶了回来。”兄弟说了又说,万程问起月娥,才知道她和薇珠在后面,薇珠和安哥媳妇还在解劝。万程命人摆上酒菜,兄弟开始商议这场官司,鹏程皱了皱眉,道:“刘兄人面比我更广,还是要借他的力量,再说,这也是他妹妹。”万程点头,差人把刘老爷夫妇请来。

刘老爷和万程他们自去商量,这里吕氏也去见月娥,月娥本以为仗了大伯们的势,万程定会向自己告饶,谁知刚进家门不久,就听丫鬟们说,有公差来出票提人,惊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幸得薇珠有主意,命人掐她的人中,又灌下几口热水,这才缓了过来。

吕氏到时,她正躺在床上,丫鬟打着扇,薇珠在解劝,吕氏见了,未免鼻子一酸,走上前道:“妹妹,想不到你今日这样。”月娥此时,五内五味杂陈,只说得句:“我只恨我自己做事不机密,才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吕氏见月娥到现在,仍很固执,本想开口劝她,又见她本是一头青丝,几日不见,又掺了些白发,反不好说的,只是垂泪。

薇珠见了,道:“舅奶奶先坐。”吕氏坐下,见薇珠也没多少劝月娥的心肠,知道薇珠是个宽厚人,月娥手上两条人命,她也不满,只是微微劝解月娥几句,见月娥闭目思睡,自己拉了薇珠一把,薇珠会意,和她出来。

出了门,吕氏对薇珠道:“二奶奶,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月娥虽然闹得太不像了,却也是我刘家女儿,她哥哥也是个做官的,我累了老脸向你讨个情,保全她的名声。”说着就福了几福,薇珠忙扶住她:“舅奶奶何需如此,现下杜家的名声要紧,别的私怨,先暂搁了。”吕氏用帕子沾沾眼角:“难得二奶奶是个有情意的,只是。”说着深深叹气,薇珠劝解了,两人这才回房。

却说桑普虽把状纸递到衙门,他一个做生意的,也知道只能威慑一下,再说主母打杀侍妾,律上从轻,因此也不着忙,这里万程兄弟商量定了,把他请到杜家,一口一个舅舅,好酒好菜又端上来,桑普虽口里说着:“已经把妹妹卖了一遭钱了,绝不再卖二次。”那话里还是拿钱出来好说话。万程会意,蜜糖话说得差不多了,端出五百两银子来,桑普见了银子,恨不得全带回家去,只是口里还说些:“妹妹命苦,不得入祖坟这些。”万程早道:“金姐既伺候了我娘一场,又入了我的房,就许她入了祖坟,在娘下面点个穴,葬下去就可。”桑普这才把银子拿了。万程见这头准了,松了口气。

那边知县也得了银子使用,刘老爷遣人说了份上,批下一张桑氏本是产亡,幼儿照顾不周,受了惊吓,也一起亡身,本非有意,桑氏既有子,就准入了杜家祖坟。稳婆诬告,杖十五杖,罚银纳赎,杜万程,杜刘氏免提的详单。一场祸事,不过银子使到,就消弭无形。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章写的很差,擦汗,感慨下,金姐这条命,不过就是给她哥哥换了钱花

为迁葬又起纷争 定计策月娥回?/a> 且说这场官司,虽破了些钱钞,不过有惊无险,月娥气焰收了几天。万… 3933 2627 2008-09-23 22:17:37 73

且说这场官司,虽破了些钱钞,不过有惊无险,月娥气焰收了几天。万程既说了,金姐可葬入杜家祖坟,再则桑普也日日来催,说这里事完了,要回扬州去,就来和月娥商量,择日迁葬。

万程话才说出口,月娥一杯茶就泼到了地上,道:“哪见过小老婆葬到祖坟上的,这样的事,传出去,我们杜家的面子要往哪搁?”万程本以为月娥这两天有所收敛,这才来找她商量,见她依原不改,也有些怒气,起身道:“杜家的面子,如不是你闹出那样事来,也不会要个小妾入祖坟,还不全是在你手上丢的。”月娥见他回过来,冷笑一声:“爷忘了吧,宠小老婆宠到连家都不会,在外面置外宅的是爷吧?杜家的面子,只怕是爷丢的更多。”

万程听她提起这事,,也冷笑道:“那又是谁,出这事后,闹得满城风雨,连芹哥本已定好的亲事,也被退了,虽然对方说的是,不敢高攀,谁不知道内里的实情。”月娥听万程提起这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是她是好胜要强惯的,万程和她夫妻那么多年,除了辰儿这事,别的时候也从没忤逆过她,月娥手一摆,强道:“推了真好,我还嫌她家女儿不够大方,配不上我家儿子,我们这样的财势,哪找不到好人家?”万程听了,冷笑道:“只怕有个婆婆的名声不好,也没好人家把女儿送来。”

月娥听得更怒,跳起来道:“你这个做公公的又如何,还在外面放个小老婆?”两人吵得热闹,安哥媳妇听下人说了,知道不是事,派人去把刘老爷夫妇请过来,刘老爷夫妇听得他们俩又闹,急得刘老爷团团转,还不敢告诉老太爷,怕把老太爷气出个好歹,吕氏唉声叹气,这月娥,和万程也过了一辈子,怎么都抱孙子的时候了,会三天两头吵闹,比那小夫妻还闹。

却也无法,刘老爷夫妇坐轿来了,进了院内,见安哥媳妇带着丫鬟,在那急得不知道说甚,房门半掩,听得见里面传来砸盘子,摔杯子的声音,隐隐还有骂声传来,安哥媳妇见舅舅来了,忙上前施礼,刘老爷也不管她,进去劝架,吕氏拉了安哥媳妇的手,小声问道:“打起来了?”安哥媳妇摆手,吕氏这才进去。

到了屋内,地下满是瓷碎片,想是月娥万程砸的,连花瓶里的花都被扔出来,踩了几脚,月娥夫妇各坐一边,刘老爷坐在中间,只是叹气。

吕氏见了这样,平时的伶俐也拿不出来,走到月娥旁边,只说得句:“妹妹。”就再也无话了。万程定了定,开口道:“大舅来的正好,这样泼妇,我杜家也留不得了,等会就把她东西收拾了,大舅带回去吧。”月娥听了这话,站起身冲到万程身边道:“你想休我,你凭甚休我?”万程道:“七出之条你都占了三条,还要问我凭甚休你?”月娥大怒,道:“我这就和你见官去,问问宠妾灭妻是怎样的罪,还有,我顶了公婆上山,就这,你也休不得我。”说完就使手来拉万程。

刘老爷见闹得忒不像样了,叹气道:“妹妹,妹夫,都听我一言。”吕氏也上了拉住月娥,月娥这才重新坐下。刘老爷对万程道:“妹夫的意思,是定要休了我妹妹?”万程见刘老爷这样问,刚才的话,本就是一怒攻心说出来的,此时见刘老爷问出来,反不好再说,只是不语。刘老爷见万程这样,叹气道:“我这个妹妹,平时虽顽劣,却也和妹夫过了二十多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令尊他们在日,也没有对妹妹说过一句不满,你若要休,妹夫,先去令尊坟前问问,他们的魂灵可欢喜。”

一提起万程父母,别人犹可,月娥就先哭出来:“婆婆,如果你还活着,老三今日也不会这样胡闹。”听见她哭起老奶奶,万程也哭了,却是这样哭:“娘,要有你在世,金姐她也不会妄死。”月娥听他哭出金姐的死,刚消的火气又有些腾起来,擦擦泪就准备说话,吕氏见了,忙扶着她肩,帮她擦泪,道:“妹妹,你不想想其它,也要想想,当日你婆婆在日,待你就如亲生女一样,也要忍着妹夫一步。”月娥嘴里嘀咕道:“嫂子你也看见了,当着我娘家人,他就这样,如娘家人不在,不知道怎么作践。”

这里万程也拉着刘老爷道:“大舅,你看,当着你们,她也一点给我没脸,等你们走了,我要真把外头的人接回来,不知她要怎么弄。”吕氏听了,反笑出声:“妹夫,我说你们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这诉苦的话都是一样。”月娥听了,果然这样,想了想,不好意思,又笑了出来,吕氏拍手道:“这样多好,既是夫妻,就是前世的缘法,你们都不是年轻夫妻了,这三天吵,两头闹的,累的大家都不好受。要照我的意思,今日就商量定了,画个章程出来,以后该怎么做就照着做,省得大家吵闹。”说着吕氏看向万程,道:“妹夫,你意下如何?”

万程叹气:“舅嫂说的有理,这过日子,谁也不愿三天两头的闹,平白惹人笑话,只是令妹。”也没说完,就长叹一声。刘老爷也知道,万程现在被外头的绊住脚,月娥也年华老去,他嫌她,两人还在一块,只怕又生事,只是外头那个,也拿定主意不进来,一时没有两全之策,皱了眉头在思索。

这时有小厮进来,见家主还在生气,犹豫着不敢开口,吕氏见了,道:“有甚话就说,何必畏缩?”小厮这才道:“老爷,桑家那边催管家来问,何时替金姑娘迁葬,好给他个准信,桑爷好料理完事情,回扬州。”月娥听桑家又来人催问,恼的一股气,全发到小厮身上,指着小厮道:“你给我回那个桑爷,惹再来人催问,我火起来,就带人把她妹妹的骨头,扔到那江里去,还想什么葬到杜家祖坟。”小厮听了月娥这样话,吓得缩成一团,不敢再说。

刘老爷见月娥这样说,实不像样,皱了皱眉,道:“你奶奶说的是气话,休传出去,你去回桑家来人,说挑好日子,后天是个好日子,到时准备了,把金姑娘的坟迁过去。”小厮看向万程,万程见刘老爷在这些事上留心,也点头,小厮这才退下。

万程起身,对刘老爷拱手:“多谢大舅。”刘老爷摆手:“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做甚,只是今日,也商量个章程,别再这样吵闹。”万程重又坐下,其实他心里早有法子,只是没说出来,见刘老爷问,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法,只是说出来,怕大舅过不去。”刘老爷嗯了声,他也是久混官场之人,心知今日这事,若不各退一步,只怕以后还会吵闹,对万程道:“妹夫,总是一家人,你就说吧。”

万程凑近一点,道:“闹成这样,虽说令妹不贤,只是大舅,你我都是男人,像你我这样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本等。”刘老爷听他这样说,嘿嘿一笑,并没说话,吕氏听了,咳嗽一声。

万程又道:“我虽在外面养个小的,但也只有这个,除她外,也没别人了,大舅,我今向你说句肺腑的话,那个小的,实是我心坎上的人,能得她多陪伴几年,我也能多活几年,大舅,你我同为男人,想必也知道这些,只是我也怕接她进家,令妹手段,到时又弄杀了,害了她不说,我也少活了几年,那时丢下令妹,也是可怜。”这一长篇话说得,月娥只是按不住火,几次要开口,被吕氏死死拉住。

刘老爷听见这样说,虽觉得万程有些强词,却也不无道理,沉吟起来,万程见他面色,知道他有些活动,又道:“还请大舅看在我们平日情意上,就成全了我这遭,现下有个法子,既能保住家里安宁,又能让那人进家。”刘老爷大致也猜到他要说甚,理了理胡子,叹气道:“现下,家里安宁要紧,你且说来。”

万程道:“那人住在外面,也不像样,乡下既然有田有地,何不在那置所房屋,令妹就在乡间住着,丫鬟仆妇也不少她,那人进了家门,认了主母,两下劈开,逢年过节,我派人接令妹来这里住上几天,全家团圆,既全了体面,又得了安宁,大舅意下如何?”刘老爷听了这个法子,心里暗自思量,没想到万程居然想出这样法子来,真是没料到他竟不顾念夫妻之情。月娥听万程说完,早要发火,起身道:“好你个杜万程,居然要把我撵走,让那小贱人住我的屋,使我的物事,你做梦。”万程说出法子,反不生气,对刘老爷道:“大舅你看,令妹还是这火炭性格,怎么说好,再说,那人进来,也只是偏房住着,这正房,还不得留给令妹,家里事情,还有儿媳可管,那人也不过就是一妾,令妹的地位还不是稳若泰山,这样好主意,她就又撒泼,真是。”说完就叹气。

刘老爷听他说完,对吕氏使个眼色,吕氏会意,笑道:“妹夫,这样事体,以前从没听过,你也容我们思量思量。”万程道:“思量倒也无妨,只是家无宁日,才是个大事。”吕氏笑道:“公公昨日还说,想重孙了,妹妹也多日没归宁,何不今日带着侄孙,和我们同轿而归?”万程见了这台阶,自然要下,笑道:“既是岳父大人想孩子了,就归宁几日又何妨。”

月娥见了,也不好说,只好收拾了下,吩咐安哥媳妇把孩子抱来,自己带着孙子去刘家,安哥媳妇早派人在这盯着,见他们说笑着出门,又说要带孩子去见外曾祖父,忙和奶妈把孩子穿戴好送过来。月娥和刘氏夫妇这才同回刘家。

万程这里见事情暂时已了,也找人来把金姐的墓迁回杜家祖坟,迁墓那日,桑普哭了几声:“我可怜的妹妹。”万程也未免陪了几滴哀而不伤的眼泪,一路到了杜家祖坟,料理清楚,桑普谢过万程,告辞回乡,万程又送了十两银子的盘缠,这才回头去问月娥打算。

月娥这几日住在刘家,吕氏时时劝解,自己思量,那奸夫淫妇离了自己的眼,自己也好不快活,再则安哥媳妇,也精明能干,不逊自己年轻时候,想来辰儿也讨不出什么好去,点头答应,带着孙子回了家。

万程听得月娥回家,忙跟了过来听音,月娥也把脸色放和缓些,答应自己去乡下住,只是务必要所好房屋,这正房要封起来,除了守屋子的丫鬟和安哥媳妇,谁也不许进去,万程听得月娥答应,头点得鸡啄米样,月娥又道:“只是那歪刺货进来,我也要受了她磕头才走,否则,我就等着。”万程没口子地答应,月娥这才定了。

辰儿听得月娥原去乡下住,自己进杜家,这喜不得了,只是听得要给月娥磕头,又把脸色一放,万程百般劝慰,说也要让她一让,才答应了,万程忙忙地顶日子,下请帖,辰儿坐了一乘喜轿,进了杜家门,给月娥磕了头,称了奶奶,月娥见她低头,自己又觉得好受些,选了日子,自己打叠行李,带着丫鬟仆妇,小儿子芹哥才十五岁,还没成亲,也跟着母亲回乡。万程这里见月娥走了,心上人进了门,喜不自胜,只是若知还有何话,请看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擦汗,边码边觉得万程好坏啊好坏,我怎么能写出这么坏的角色呢,思考中。

杜家庄众人团聚 纳丫鬟银姐不?/a> 且说月娥以养疾为名,来到乡里,万程当日分的田地,和薇珠的田地是… 3783 2421 2008-09-24 22:10:59 74

且说月娥以养疾为名,来到乡里,万程当日分的田地,和薇珠的田地是紧挨着的,这次就在薇珠宅子附近,另起一屋,收拾的齐齐整整。月娥看了,见摆设齐整,不输南京家里半分,这才好受了些,月娥初到几日,新鲜劲一过,难免也要去会会几个妯娌。

只是薇珠那里,自从知道金姐产亡,是月娥动的手脚,心里也有了个疙瘩,虽照常礼,在月娥到时,遣人去望过,月娥来回拜时,也不过淡淡几句,做个面子情罢了。月娥和她也不甚亲厚,再说看到洛程对薇珠言听必从,一家和乐融融,想起自身,临老还要将万程让与她人,虽有哥嫂们说,万程这般薄情,不顾体面,日后自有他的报应,妹妹金玉之身,何必和这般不顾体面的人见识,离了那里,自己在乡下,好不快活,然总是心头有些气不平,见薇珠一家,还是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