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牵了牵嘴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那你换套衣服,我们去吃晚饭。”柳如岚说。

岑欢点头。

贺连臣为岑欢和柳如岚准备的接风宴并没设置在酒店,而是T城最有名的食楼帝锦楼。

只有三人的晚餐,却飞禽走兽荤素全齐。

岑欢见桌上的素菜全部放在柳如岚面前,显然是贺连臣知道柳如岚吃素,所以才特意安排。

她还对之前的梦境心有余悸,连吃饭都心不在焉,心里琢磨着怎么会做那样奇怪的梦,而贺连冰又怎么会出现在梦里想置她于死地?

难道是因为她看见了她嘴角那抹笑?

“你吃饭一向这么心不在焉还是习惯吃饭不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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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岑西舅,《东岑番外》12

带着特有的金属质感的冷沉嗓音入耳,岑欢本能的循声探去,却并未见开口说话的男人看她,恍惚中还以为是自己听错。

她看向身边,发觉柳如岚不知何时离席去了盥洗室。

“你是医生?”

这次岑欢听得很清楚。

她抬眉看过去,“我以前是泌尿科医生,现在只是家庭主妇。”

“有没有熟识的会催眠的的脑神经专家?”

岑欢一楞,“做什么。”

贺连臣看她一眼,凉薄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茱。

“你要催眠谁?”

岑欢问。

“我。”顿了顿,他又开口:“我连着几晚都梦见她。”

她?岑欢思绪一转,随即蓦然瞠大眼那个她是指贺连冰?

“你也梦到她?”

“也?”贺连臣微拧剑眉,忽地想起什么:“你刚才在酒店一直叫都叫不醒是因为……你梦到她了?”

岑欢迟疑了下,点头。

“梦见她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掐着我的脖子。”

贺连臣盯着她秀美的脖颈看了会,撇开眼。

“难怪上面有指痕。”

岑欢一下就僵住,在柳如岚走进来时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去盥洗室。

柳如岚愕然:“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贺连臣说。

柳如岚在原位坐下,又听他说:“姑姑如果还没做好准备今晚和爷爷见面,那就明天吧,一会吃完饭我先送您回酒店,明天再过来接您。”

柳如岚想了想,点头。

一会岑欢回到包厢,一只手还掌着脖子,目光瞪着骗了她却一副若无其事面孔的男人,只是不管她怎么瞪,对方都没再看她一眼。

反而脸色逐渐阴沉。

吃完饭贺连臣把她们送回酒店,在柳如岚进入她的房间后贺连臣却并未离开,而是敲开了岑欢的门。

“什么事?”岑欢站在门口没好气的问他,显然还在介意吃饭时他骗她脖子上有指痕那件事。

“我是和你说正经的,我想找一个资深的专业催眠师。”

岑欢想起他说连着几晚都梦见贺连冰,不由好奇问:“你梦见什么了?”

话刚落就见贺连臣俊容瞬间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连气息都透着一股冷意。

岑欢猜想他梦见的大抵是贺连冰又缠着他向他示爱了,不然他不会是这种既厌恶又恶心的表情。

“为什么要催眠自己?”

“不是说专业催眠师能够让催眠的人入谁的梦?我想入她的梦,至于入梦做什么那是我的事,恕我不能奉告。”

岑欢垂眸若有所思的沉吟了许久,浑然不觉贺连臣的目光自上而下反复将她打量。

“等我找到那人的联系方式我再告诉你。”良久后岑欢才开口。

贺连臣也将打量她的目光收回,然后突然转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岑欢刚想这人真是奇怪,就听他说:“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刚才拨了你的手机,里面有我的电话。”

岑欢关门走回室内,从包里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之前贺连臣拨过来的几通未接来电。

不过她不认为她会有什么事要找他。

看了眼时间还早,藿莛东应该还在忙,她敛去想打电话给他的念头,换了睡衣半躺在床上从电话簿里翻到秦戈的电话拨出去。

电话响了六七下才传来接通的振动提示。

“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那端迷人的嗓音透着一丝蒙胧的沙哑。

岑欢挑眉,“你在睡觉?”

“我连续在手术台站了十三个小时,大约两个多小时前才从医院回来,刚睡不到半个小时。”

闻言,岑欢心里一阵内疚,“抱歉,打扰到你休息,那你先睡吧,我过几个小时再”

话未完就被电话那端突然扬起的一声爆喝打断,然后岑欢听见电话那端的秦戈用夹杂英文的母语咬牙切齿的训斥谁,尽管有些模糊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她还是听懂了,却惊奇得合不拢嘴秦戈在抱怨被他训斥的那人偷袭他脱了他的裤子。

而在秦戈抱怨时,岑欢还隐约听见一个银铃般的脆笑声。

啧,居然床上有女人。

就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和他一同来参加自己婚礼的那个初恋女友,还是那个缠他缠到险些让他崩溃的小混血?

“喂?还在吗?”

重新传来的声音引她回神。

她听到那边一片安静,显然是秦戈起床离开了卧室。

“秦戈,我好好奇”

“再好奇我也不会告诉你她是谁。”秦戈懒懒打断她,随即又像是有些懊恼的叹气,“难怪说女人是魔鬼和天使的综合体,外表像天使,内心像魔鬼,简直生来微是诱/惑折磨男人的。”

岑欢听他这语气颇有些气恨的意味,心想像秦戈这么耐心温柔的男人都会表现出这一面,显然是真被折磨得惨了,不禁觉得好笑。

“我猜是那个叫时令颜的小女孩?”

秦戈哼了声,虽然没承认,但仅这一声哼也让岑欢确定了自己猜测正确。

“她真的很喜欢你。”

“才十六岁,她知道什么是喜欢?”秦戈嗤之以鼻,“不过是觉得好玩把我当玩具玩玩而已。”

“是么?那你这个玩具魅力可真大,她缠了你两年多还兴致不减,甚至乐此不疲的要脱你裤子?”

“……”

岑欢并不是有意要笑他,可难得看秦戈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所以怎能放过。

“你不用照顾那对姐弟?这么有闲打电话来气我?”

经他这么一说,岑欢才又想起自己要找他的事。

“我有个朋友想找资深的专业催眠师,我记得在伦敦时你导师的太太就是专业心理催眠师,所以想让你帮忙联系。”

“你朋友?”

“……他的情况我不能多说,这涉及个人隐私。”

“嗯。不过他们夫妇目前不在伦敦,而是去了埃及,估计要一个多星期才会回国。”

“那我问问他能不能等一个星期。”

那端又静默了一会,岑欢问他:“最近过得好么?”

“老样子,你呢?很甜蜜吧?”

岑欢不自觉弯起嘴角,“嗯。”

“真让人羡慕。”

岑欢放柔声音,“秦戈,你有没有考虑过在三十岁前结婚?”

“和谁结?那个丫头?我再比她大个几岁就能做她的父亲了。”

“大十二岁而已,别说得那么夸张。”顿了顿,终于忍不住问,“你初恋女友呢?我以为你上次带她来意味着你们已经和好了。”

“呵,说到这个,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当一个曾经为了前途和金钱而离开你的人多年后重缝却说她依然深爱着你,你是选择信还是不信?”

岑欢默然。

其实秦戈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吧?

“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到底是她太天真还是她把我想得太痴情,凭什么以为她当初甩了我回过头来还希望我在原地等她?”

“既然你已经不爱她了,那又何必和她在一起?”

“我曾因为她可以帮我摆脱那个丫头对我的纠缠,可那丫头天生软骨,附在我身上怎么都甩不掉。”秦戈说这句话时岑欢几乎可以听见他切齿的声音。

不由又是一笑,“其实有个人缠着你也不错啊,聪明、年轻、漂亮、朝气蓬勃,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一团火,不觉得每天都活得很激情么?”

“激情是没有,怕被这团火烧成灰烬才对。”

岑欢哑然失笑。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其他事才结束通话。

把手机放到床头矮柜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或者说是不敢睡,怕一闭上眼又梦见贺连冰来掐她的脖子。

想起这点岑欢便觉得奇怪,为什么之前都没梦见过贺连冰,偏偏一来T城就梦见?

这样胡思乱想到凌晨,终究还是被困意偷袭,连电话都没给藿莛东打便睡着了。

(还有更新~~~这章满足了一直念秦戈的部分读者~~嗯,秦哥哥的日子过得也很不痛快~时常被捉弄得欲/火焚身~)

东岑西舅,《东岑番外》13

清晨岑欢在一阵难以忍受的冷意中醒来,睁眼的同时伸展四肢,手臂却不知打到什么硬物痛得她一下清醒,然后惊讶的发觉她竟然躺在地上!

难怪会觉得冷,因为她不但是睡在地上,而且连暖气都没开。

看了眼发红的手臂,她皱眉有些不舒服的吸了吸鼻子,爬起来坐在床边,纳闷昨晚自己明明睡在床上的,怎么会滚到地上去了?

而从床上掉到地上去她居然没反应?

“叩叩叩!”

抬眼看向门外,她抓了抓头发又整理好睡衣,然后走去开门。

门外柳如岚已经换上一套淡雅的外出服,臂弯上还挂着一件暗色的格纹长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端庄秀雅。

“欢欢,他过来接我们了,你快换套衣服我们下去。”

岑欢又吸了吸鼻子,连连点头。

“你是不是感冒了?”柳如岚在她转身走向浴室时问她。

“有点鼻塞。”岑欢答她,然后快速洗漱,然后出来拿了套衣服进浴室换。

等两人下楼到大厅,贺连臣也刚好到酒店。

三人就在酒店吃了早餐,岑欢没什么胃口,点了清淡的素粥喝。

“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柳如岚见她食欲不振又脸色寡白,心里实在担心。

岑欢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大概是没睡好。”

说这话时贺连臣朝她看了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岑欢从他的眼神领悟他那一眼的意思他以为她又梦见他妹妹了。

她朝他摇头,而后贺连臣收回目光。

贺家在T城是大姓,但凡是在政警商界名声显赫的那些人里五个人当中就有一个姓贺,而其中又以贺连臣为首,在T城最有威望,十四岁就因辅助父亲经商而在商界崭露头角,赢得贺家少爷的美名。

因此在T城,贺家少爷就是贺连臣的代名词,而也只有他在T城人眼里才是真正的贺家少爷。

贺家的宅院虽然不及藿家祖宅占地面积广,但奢华的程度却丝毫不逊色。

满院的奇花异草,连有些鼻塞的岑欢都能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花草香。

贺家佣人众多,平时伺候贺家惟夫妇和贺连冰及久病卧床的贺椿生,倒也显得热闹。

而如今偌大的宅院里却只住着贺椿生一人,即使佣人来来往往,也有种让人感觉窒息般的死寂感。

“少爷,大小姐,表少夫人。”

贺家的管家在贺连臣带着柳如岚和岑欢进入大厅时一一招呼。

他其实并不认识岑欢和柳如岚,只是自家少爷吩咐过。

“齐叔,我爷爷吃早餐了么?”

管家连忙点头:“少爷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去接大小姐,我那时正好在喂太老爷喝粥,他听到大小姐要过来,心情一好也有了胃口,吃了大半碗,刚才还让我给他换了新衣服坐在轮椅上等大小姐呢。”

柳如岚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人称自己为大小姐,这感觉真是讽刺。

“姑姑,我带您进去?”

贺连臣看向柳如岚问。

后者望向岑欢,“你还是弄点感冒药吃,不然感冒加重就麻烦了。”

岑欢不想让她担心,点头。

“齐叔,打电话给付医生,让他过来给表少夫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