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好囧,她不是故意偷听这种事的啊~~

——强势的景夫人,入赘的景偃大师,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桑宁努力的让自己转移开注意力不去听他们接下来的话,两人倒也没有说上几句景夫人就转身离开,景偃在原地站了片刻,转头看着转角的方向说:“你想在那里躲多久?客人。”

桑宁囧囧地从转角走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你跟着我出来是找我有事?”

“我只是想解释一下,昨晚我……我只是,突然又想起回去的路,觉得不用麻烦您我自己可以走,只是忘记跟您打招呼……”

景偃大师只淡淡“嗯”了一声,像是对她为什么突然消失兴趣不大。

这让桑宁松了一口气,心想大概自己特地跑来解释是有点多余了……正想怎么告辞离开,景偃大师却突然问她,“你是华玉龙先生的什么人吗?”

“诶?我只是……跟着华老师来参观的学生……”

桑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跟来的学生这么多,他为什么会觉得她跟华玉龙有什么关系?

桑宁不想让自己太特殊,所以还是跟大家一样只作为普通参观学生好了。

“是吗,我本来倒是很想问问你,华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虽然入会的时间不长,但不但是得到几个不轻易开口的老会员联名推荐,还展现出让人钦佩的学识,实在让我很想见上一面。”

桑宁刚刚已经否认了跟华玉龙有关系所以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只能干巴巴地笑着,完全明白景偃先生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多话的人,却为什么跟她说这些。

虽然,她是有听说华先生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下都很少在人前露面,什么事都交给代理去办。想来他这种不老不死的人在人类社会生活麻烦也是很多的。

景偃大师并不介意桑宁回不回应,继续说:“华先生有请我帮他亲手做两个人偶,你来替他取回去。”

“我?”

“对,你。”

景偃大师已经转身就走不容拒绝,这让桑宁有点犯嘀咕,可又满脑子都是蔡媛美给她们科普的景偃大师手工偶人多么千金难求,只怕华先生也费了不少力。

她一个学生,人家让跑腿还不赶快跑腿儿,哪儿敢那么不知好歹。

桑宁赶忙跟上去,跟着景偃大师一路来到昨晚的院子,这里依然是一片静谧,小楼里并没有因为是白天而亮堂多少。

这里大部分的窗户竟然都用木板条挡住,任外面多么阳光明媚,来到这里都只化成一线光线,静静照射着空气中的浮尘。

昨晚见过的人偶还在,小楼的一侧直通经验大师的工作间,所以门廊上堆砌着那些制作的不满意而被丢弃的人偶半成品。

桑宁从它们中间走过的时候依然会很瘆得慌,景偃大师走到客厅拉了摇铃,对很快赶到的佣人责问:“外面那些怎么还没收走?”

“是,我们马上就去清理!”

客厅里比外面的情况好一点,至少开了两扇窗户,在清晨的阳光之下那几个“景晨人偶”就显得僵硬而死气沉沉,不再有夜晚昏暗灯光下的真假莫辨。这反而让桑宁觉得安心不少。

景晨大师已经径自穿过客厅,桑宁却在门口踟蹰了一下。

总觉得前面有一种“私人空间”的气氛让她不好再跟上去,就像是去别人家作客时会觉得最好不要进人家卧室。

景偃大师既没有叫她跟上也没有叫她不要进去,桑宁等了一会儿却还不见景偃大师出来,就在门口问了一声:“大师?”

里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桑宁伸头看了看只能看到一个广阔的像是木工工匠工作场地似的房间,有各种工具和原木,加工品半成品,还有一地零零碎碎的木屑。

更往里的地方她见不到,也没有见到景偃大师的身影。

桑宁很迟疑,工作间这样的地方她不想随便乱闯,可又不知道景偃大师什么时候才出来。

该不会要给华先生的娃娃根本还没有完工,还在里面现赶吧?

她倒是不在意多等一会儿,只是出来的时候又没跟华老师和小路打招呼,他们要担心她了。

只是现在来都来了,景偃大师也不可能一直不出来。桑宁只能退回客厅里去安心等着,只是突然之间感觉到一道视线——

有人在窥视她!

这种感觉异常分明,桑宁猛然回头,身后却只有安静坐在藤椅上的“景晨人偶”。

一个个,同样的脸从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不同年纪,却同样的了无生气。

此时此刻它们僵直呆板,如此清晰的让人知道它们就只是无机物制作的假人偶,它们是不会看她的。

可是这视线感是哪里来的?好像被人脱光了用放大镜一寸一寸从头到脚细细观察打量研究的寒意满布全身,桑宁没有办法继续忍受下去直接跑出客厅。

来到门廊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堆放的废弃人偶竟然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她却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视线的感觉因为她离开客厅而暂时消失了,但很快却又再次出现,有过一次“剥光检查”经历的桑宁一分钟也不想多待,直接蹿出门廊,这才被院子里已经高挂升起的太阳晒得稍稍有了暖意。

她在院子里又等了一会儿,实在觉得等不下去了,也不敢再走进小楼,只在门口向里面大喊了一声:“大师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人偶我等会儿再来拿!”

喊完她转身就原路返回,心想就算再来也得找华老师或是小路陪着!她怎么就这么大意,因为是来过一次的地方就没太防备一个人跟着来了呢?幸亏没有发生什么……

刚接近餐厅所在的院子迎面就差点撞上景晨——“桑宁同学你在这儿!你的老师和表哥正在找你呢!”

猛然间又看见一张“景晨脸”一下子还让人挺瘆的慌的,不过好在景晨这个人天生就散发着一股温吞气,倒是丝毫也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桑宁缓了口气,问:“景先生,能麻烦你件事吗?我刚刚出来时碰见景偃大师,他让我跟他去取要给华先生的人偶,但是好像还需要等一会儿的样子,我急着回来就没有拿——能不能请你有时间时顺便帮忙拿过来?”

桑宁想如果景晨能去取那最好了,她也不用再去一次。

谁知景晨听到她的话竟然脸色一变露出微微的愕然,“你……去了父亲的工作间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景晨的脸色让桑宁直犯嘀咕,他赶忙笑笑说,“没什么,看来父亲应该挺中意你的……只是恐怕这个忙我是帮不了了。父亲用来工作的院子通常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的,我可以帮你转告一下,看能不能叫里面的佣人送出来。”

桑宁赶忙道了谢,心想这件事情是有点囧了,他这个亲儿子都不能随便进的工作间,她不但进了还咋咋呼呼的请人帮忙。

虽说这事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艺术家嘛,哪个没有点怪癖。不喜欢别人进自己工作间的这都不算毛病,她倒有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随随便便跟进去。

只不过放在这对父子身上嘛……桑宁倒觉得说不定这只是为了保护景晨“幼小脆弱”的心灵呢?

毕竟那里摆着那么多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等身人形,换谁看了也瘆的慌啊。

这算是隐藏一个父亲的一点小小怪癖吗?

桑宁忍不住好奇,就问:“那你真的都没进过那里?”

“也不是完全吧……”

“那你是有见过那些人偶了?”

桑宁的问题让景晨的脸色又变了变,她也迟疑了一下,心想该不会不该问这个问题……景晨这个人又温又糯乱没气势一把的,让人很容易跟他没大没小百无禁忌。

“抱歉……我说话经常忘记过脑子的,你别在意……”

“呃,不,没关系。”景晨笑了笑,有点囧,也有点像是松一口气,“我平时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这些话,家里人藏着掖着,佣人也都避着我议论,有人能不避讳当面跟我说也挺好的……”

桑宁只是个靠特殊机会来参观的学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以后都不会再来,他们也不会再见到。而且桑宁又是这么一副心思简单干净让人不设防备的样子,景晨在心里憋了太久的话也就在她面前说了出来——

“我知道那些人偶,其实我父亲以前是不会做那么奇怪的东西的。以前父亲虽然不喜欢别人在他制作的时候打扰,但其实禁足也没有那么严重。而且那个时候会馆也都是对外开放的,只要不是太贵重的人偶都放在开放的陈列馆里,只要喜欢手工人偶谁都可以进来参观,也卖一些平价人偶,虽然算不上门庭若市可也经常有人特地远路来参观。

可是我在外面念书的那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馆就变成了会员制,父亲也不再教学徒,不做那些普通的人偶,整天都呆在工作间里做一些等身人形,却像是怎么做都不满意似的废弃了一堆又一堆。

我有一次放假回来几天都见到父亲,担心这样他的身体会吃不消就去他的工作间找他,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些人形,真的被吓了一跳。从那以后我也就被禁止出入那里了。

我知道佣人都在背后怎么说的,父亲他对这种东西这么异常的专注,甚至有人议论他对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念头,也有人说我跟父亲长的像,那其实不过是他自恋的反映,他做的人形其实都是他自己……”

景晨无奈地笑笑,“父亲他变成那个样子,说什么的也都有。虽然他工作的院子里只挑了两个老实的人在打扫,其他人都不许进入。但是废弃的人形隔几天就往外搬,也不可能没人看见。所以我也知道他还在做那些人形……”

桑宁听得有点尴尬,不想承认其实她在看见那些景晨人偶时也有那么点点点想歪。不过她可是新时代正直纯洁的好青年,那点点念头很快就被遗忘了。

她试着安慰说:“那种闲话不理会就好了,你们是父子嘛,所以一定不会有那种事的……”

“嗯,我知道。”这一次景晨笑得没有勉强,他温温的笑一笑,只是笑容很快就一闪而逝——“有些事有没有只要看眼神就知道,父亲他看我的眼神……”

听他话里的意思桑宁知道他想说的是景偃大师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别人议论猜测的那么不堪,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出神的蹙起眉头……

“景先生?”

“啊,”景晨回神,慌忙说:“别误会,他对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他略略露出一点窘态,“我说了你别笑我,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怕。”

“诶……”这个桑宁倒还真没想到。除了第一眼见到景偃大师时被吓了一跳,还有刚刚在院子里那种被窥视的诡异,只就景偃大师本人来说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挺不容易亲近,人却又还不错的样子。像昨晚她“迷路”了,他都有找佣人来送她回去。

见桑宁有点不解的表情,景晨无奈笑一下,“很不可理喻是不是,明明是自己的父亲……”

“不会不会!”桑宁忙摆了摆手,“害怕就是害怕,又不是还要上纲上线需要列举理由的,也没人规定是父母就不能怕……”

虽然情况有些不同,桑宁却是最能感同身受的。她也有过,明明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不安的感觉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不管景晨家是个什么情况,她都挺理解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够不容易。

虽然她自己家庭情况也复杂得一团乱,但如今总算基本弄明白了也就算都过去了,如今倒是同情起景晨来。

景晨能够感觉得到她话里的真心诚意,眼前这个小他许多岁的小女生有着一副简单得一眼就能看透的心思。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我白长你好几岁却还要你来安慰,真是有些丢脸……”

景晨略显不好意思的笑着,他一不好意思桑宁就更不好意思,跟着傻笑说:“不会……”

两个人面对面傻笑着,笑着笑着桑宁就开始觉得脊背发凉脖颈发硬……好锐利的一道视线正在往身上扎……

她僵硬地跟景晨一起转头,看到华玉盏抄着手站在院子门口,看起来只是一派闲闲的姿态全然不见方才寻找桑宁时的着急,只剩下一双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小刀,跟审视肉铺的猪肉似的在两人身上戳戳戳,随时都要下刀一片片把人削了的架势。

第七课时

“华老师……”

华玉盏嘴角一挑,半冷不热地说:“倒是长了本事,说离开一会儿,这么一会儿就谈上了?”

桑宁还没开口景晨忙说:“抱歉,是我不好。我找到她应该马上带她回去,不该让老师你担心的。”

“没事,人没事就行,我就是个带队老师担不担心的也没什么。”

华玉盏面对景晨时那点半冷不热的嘲讽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点淡得没有温度的语气。说完又斜睨了桑宁一眼,“下次离队时交代清楚些,免得劳师动众的找你。”

说完华玉盏就头也不回转身回了院子,桑宁一阵心虚,毕竟昨晚才刚刚发生幽灵附身的事她就没打招呼就跟着景偃大师跑了,还耽误了这么半天。

她忙跟景晨说一声,“那我也回去了!”就匆匆忙忙去追华玉盏。

景晨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嘴角浮起浅浅的弧度却又慢慢放下。

刚刚的谈话虽然被华玉盏打断了,但大概就算没有打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个女孩子知道他所说的可怕……

从那个夏天回家,看到那些跟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形之后,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父亲变了。

他越来越苛求人形的逼真度,几乎整日整夜不会离开工作间所在的院子。会馆从开放变成了会员制度,整个会馆一下子变得空荡,只有那些会员偶尔低调上门,景晨渐渐发现他们不是权贵就是富商,有事一个人有时几个人一起跟父亲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并花天价买走一些跟他们相似或是不相似的人偶。

这些都可以忽视,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父亲在人后看他的目光,那绝非佣人们恶意揣测的那些不堪的感情。而是一种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整个脊梁弥漫着寒意——像解剖台上的青蛙,被开膛剖腹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面对着冰凉的刀刃却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没有人,能够理解的。

…………………………………………

回去之后的桑宁接受了同学们的慰问关心和曲小路的批评教育,曲小路扳着手指头叮嘱她——以后不可以随便离队,离开一会儿要打报告去哪里去多久,如果要离开他感知范围的地方需要有人陪同……

桑宁乖驯地一一点头,却又哀怨地瞅着他——小路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婆妈呢,难道以前温柔谦和既体贴却又不会太啰嗦的小路就只是装出来的吗?现在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过曲小路总归是不会责备她的,末了他叹一口气说,“人没事就好……”

这句话一下子让她想起刚刚华玉盏那半冷不热的嘲讽,心里正有点不好过,曲小路突然拉起她的手让她一愣,随即就听到他的声音直接响起在脑中——

“——你和我之间的感知是会受到距离影响的,离得越近彼此的联系也就越紧,但是超出了一定距离就会感觉不到,那样如果你发生了危险我也不能及时知道。所以你能明白你离开那么长时间却又不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我们会有多担心吗?”

桑宁默默点点头,被他说得心里满怀愧疚。曲小路本身就是有这种动摇人心的力量,抓住她一点愧疚就可以无限放大,不怕她以后不乖乖听话。

“你也早点学会传音和感知,这个没有办法教,只能靠你自己去感觉。再多试试,好吗?”

桑宁继续点头,她绝对会听话努力去尝试,不过妖怪和人类之间果然是有一道鸿沟。他们轻易就可以做到,连脑子都不用动像呼吸那么简单的事,她却完全没有头绪。

难怪华老师从很早之前就说过,他没有制服鬼怪的手段可以教他们。妖怪对上鬼怪拼的无非就是实力,只有人类对付妖怪才需要用繁复的法术。

——为什么她现在什么事都会想到华老师啊!

桑宁硬着脖子偷偷往华玉盏的方向瞄一眼,可是从那时之后他就看都不往她这里看一眼,更没理过她。

她是离开了一下还害他担心了但是不用这样生她的气吧~~

曲小路看着她哀怨的小眼神儿,再看看华玉盏冷淡的模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他若无其事地对桑宁说:“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也得带同学们去参观了,或者你需要我跟他交换一下,留下来陪你吗?”

桑宁用力摇头,她现在狗腿地等着华老师消气还来不及呢,如果她再躲着他那不是会变得更糟嘛。

曲小路于是招呼女生们集合准备,临走时来到独自坐在一边烦躁地叼着烟打着打火机的华玉盏身边,俯□低声说:“别太欺负她呀,桑宁心思那么简单的孩子,受到冷落会很伤心的。你不是想要重蹈覆辙吧?”

说完他从华玉盏手里拿过打火机,轻松打着,点燃他嘴里的烟。然后还回打火机拍拍他的肩,起身走人。

华玉盏手里握着这个碍眼的打火机磨了磨牙,差点把嘴里的烟磨断。

他哪里有重蹈覆辙的机会了?现在的情况跟以前根本就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桑宁喜欢他,但他总想着总有一天一切都会结束,她还有机会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里去。所以他不想让她这个人类跟生而为妖的他有太多瓜葛,总是疏远她,明知道她伤心也视而不见。

而现在这究竟是某些人的报复还是他自己的报应,桑宁对他的感情也随着记忆一起消失不见,他现在有种完完全全沦为监护人的感觉——姑娘长大了,就越来越让人不省心。

这种事华玉盏活这么多年还真看得多了,可他为什么要跟别人家的爹一样在这里不省心??

前面才觉得曲小路有点怪怪的让人看不明白,没成想光注意着他,一回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竟然跟别的男人凑一块儿一脸羞赧呵呵傻笑。

以他华玉盏的“姿色”几时还为这种事操过心??

他烟雾缭绕地侧目看一眼桑宁,就见她搬了个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他两米远处,立刻小心翼翼地露出谄媚的笑。

真是气人不气人。

华玉盏隐隐感到无力,只觉得跟什么都不明白的她纠结的自己也够蠢,看着她这张傻笑的脸谁还气得起来。

他正想开口跟她说话,徐舰却在这时凑过来,“哎也太无聊了吧,她们好歹还能去参观,我们就在这儿干坐着啊?哎那个景晨不是说要带我们去看东西的嘛,人怎么还没来?”

听到景晨的名字桑宁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了一下,偷偷看一眼华玉盏好像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他刚刚才肯看她,这会儿又转回头去继续放空远眺了。

她心里小小的哀怨了一下,叹徐舰来的真不是时候,“——那就再等等呗,他都那么说了,总会来的。”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屋里太闷了,我们先出去转转,走。”

徐舰说着就已经不客气地伸手去拉桑宁,桑宁拒绝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