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遣了人去追报案的小孩, 仅慢一步, 眼睁睁地瞧着他跑进刑部, 只得啧声没入人群中,加紧出城,与另外几人汇合。

刑部守门的侍卫眼见是个小孩报案, 本怀疑会是恶趣味,但一听事关余大人的千金, 且听他描述, 交给他银子的那位姑娘又似是世子夫人, 随即不敢怠慢,领着小孩进门去找月陇西。

小孩将自己从卿如是手中拿到银子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月陇西叙述了一遍。

月陇西锁眉沉吟片刻, 单手抱起小孩儿,带上斟隐和一队官兵往外走,口中还吩咐着手下按区域划分扈沽城,封锁盘查。

临着要走出府门的时候, 他忽道,“立即去国学府通知余大人,还有萧殷。”

听见萧殷的名字,身旁的官兵微讶一瞬, 当即又不敢耽误, 赶忙应是。

小孩给月陇西指路,原路返回。心以为可以在返回的路上跟卿如是重遇, 却不想带着一队人都走到头了也没见着她。

月陇西微握紧拳,将小孩放下, 盯着狭窄的巷道,眼神逐渐幽深,“卿卿……”他听到消息的时候就有种不妙的预感,每往这边走一步心就紧一些。果真如他所担忧的那般。

身后的官兵冲进巷道检查现场,先是在地上找到一些被蹬成小弧形的尘土,是一名女子挣扎过的痕迹。只有一人挣扎过,说明这群人并没有给另一人挣扎的机会。

连个拖拽的痕迹都没有,想必是扣住人之后直接施了轻功扛走的。

月陇西紧皱眉头,强自冷静下来,吩咐官差道,“封锁此处,刚刚聚众围赌的人都给我抓起来挨个审问。回刑部调人,从现在开始,沿着这条街挨家挨户地搜查,若有可疑人物,先扣押了再说。还有,派个人送这小孩儿回家,再给他一锭银子。”

语毕,他转身往月府的方向走去。斟隐紧跟着他问道,“世子,咱们去哪?”

“我去调月家军。”月陇西一边疾步走,一边看了他一眼,指示道,“你不必跟着我,速去城门通报守城的官兵,不得让任何车或马出城。如有违令者,当即拿下。”

斟隐颔首动身。

月家军的效率比普通官兵高出不知多少倍,在得到消息并上报陛下获得首肯后的半时辰内就将扈沽城给包围了,一队人马负责一条街的搜查。若非月氏乃是百年忠君世家,众人一度以为他们是想要造反。

安排好搜查路线后,月陇西才得空亲自去卿府通知二老,安抚过后又急忙离开,前往刑部与余大人、萧殷等人汇合。

搜城不是小事,更何况要挨家挨户地仔细搜查。当搜查完主干街道及其分支小巷,天色已黑。寥寥几颗星子点缀在夜幕之上,反倒是扈沽城内各户人家因要接受搜查,灯火通明,军队举着火把,照亮整条街道。

而另一边,卿如是睁开眼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她摸了摸有些酸胀的后脑勺,不禁皱紧眉,低呼了声痛。也就是这声轻吟,惊动了身旁的人。卿如是只觉原本触在她小腿肚上的锦缎所制物倏地往一边缩了缩,并伴随着一名女子的低呼。

卿如是抿了抿干涩的唇,试探地轻声反问道,“余姝静姑娘?”

一旁的人停下了远离她的动作,窸窸窣窣的响动也停了。似是迟疑了一番,才轻“嗯”了一声,随即又警惕地反问道,“你是谁……?”

卿如是心底松了口气,低声说道,“我是卿如是,你见过的。下午在街上你以为我要跟踪你。后来我看见你被人弄进巷子里,便跟了几步,谁知他们还有后手,就把我也弄来了。”

“卿姑娘……不,世子夫人……我们现在怎么办?”余姝静摸索着挪动,朝她坐得近了些,声音有几分急色,但还不至于镇静全无。

卿如是没急着回答,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形势,须臾后才开口道,“你放心,我着人报了官。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绑我们的人不会杀我们吗?”余姝静急声问。

“应当不会。若是想要杀我们,就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绑我们来。我晕过去之前听到了他们的两句对话,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想必不会轻易动我们的。”卿如是试着动了动被束缚的双。腿,分析道,“双。腿没有绑得太紧,说明这些人对我们的身份有所忌惮,不敢太放肆。他们只是有所图,且多半是冲着你爹去的,只想得到他们图谋的东西,不想害我们性命。”

余姝静听她说后才稍微放心了些,稍一思忖,又迫切地问道,“既然他们不敢动我们,那我们要不要高声呼救?”

卿如是摇头,“省点力气罢。我们既没有被绑住双手,也没有被封住口,说明那些人很放心这地方不会被人找到。我们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可是……”余姝静急得双眸通红,“就这么干等着……我、我害怕。我被药迷晕之后再醒来,都不知已独自坐了多少个时辰了。我们会不会已经被送出城了?这里若是荒郊野外,倒是真的不会有人被引来……”

卿如是轻叹口气,细想了会,果断道,“不是,我们肯定没有被送出城。我们出事的地方到城门也有些距离,用马车以不引人注目的寻常速度出城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而从刑部骑马去通知守城官兵严格排查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我相信月陇西知道我不见之后一定会先派人去城门通知官兵,再调月家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因此,绑架我们的人没有时间转移我们,就只能待在城内。”

余姝静默然片刻,虽已对月陇西无意,但一想到自己和月陇西相看后被赠随礼,后来去卿府那遭又被世子有意难堪,而今却从卿如是嘴里听到世子为了救她会去调动月家军,如此信任。且比起卿如是和月陇西之间的默契,自己根本就不确定萧殷会不会来救她。

想到这里,她的语气无意识地就有那么点蔫酸,嗫嚅道,“……你是在跟我炫耀么。”

“……”姐妹,我要真跟你炫耀起来怕你听得心脏受不了。卿如是稍一顿,不与她计较,低声说道,“我敢打赌,萧殷也会来救你的。”

“?”余姝静微怔,“为何如此肯定?”

你可是他的凌云梯啊姑娘,能不来救你么。卿如是笑了下,“直觉。我跟萧殷认识有段时间了,还算了解。你是他唯一主动接近的姑娘。”

余姝静抿紧唇浅浅一笑,“真的?”

“真的。但是……”卿如是垂眸,摸到缠绕在双足上的铁链,顺着铁链摸到铁锁眼,随手在头上拿了一根发簪,试着去戳那锁眼,“你最好不要这么早就陷得太深。知人知心,识人识清,待知心识清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真的托付终生比较好。”

她把话点到为止,不再多说,以免招惹闲事是非。余姝静却觉得她诚心待人,同她亲近了几分,“其实你和世子跟来酒楼那次,我们坐在一起用饭的时候,我以为萧殷他……对你有意思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我愿意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想听,我有些困了。”卿如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往后面的稻草上一躺,侧身合眼,“我对听男女之情这档子事都没什么兴趣。一听就犯困。不过你别担心,他肯定是对我无意的。”

“你说无意就无意罢,我巴不得。”她不愿意听,余姝静也不再多说,只随着她一道躺下,随后拧起眉觉得不对,“你……不是刚醒过来吗?怎么又困了?我醒得比你早,如今也还十分清醒。且这种环境你如何困得着的?”

余姝静的声音轻柔,卿如是听在耳朵里更困了几分。她翻过身,把稻草往自己的脑袋后面垫了垫,真作出几分要睡过去的样子,“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兴许是天气缘故,也可能是太闲了,常常困。”

“哦。”余姝静从侧身改为翻过面,正脸朝上的姿势,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慢吞吞道,“嗜睡,也可能是怀孕了罢。我娘说的。”

“哦……”一顿,卿如是猛睁眼坐起来,带起了一身的稻草根儿,“嗯???”

这回换作余姝静镇静了。她眨巴着眼,身子都懒得挪,淡定地说,“算一算,你嫁进月府也快两月了。我觉得很有可能。”

“……”卿如是蹙起眉,仔细回想自己跟月陇西圆房的时间,惊觉那也是一月前的事情了。可是,哪里有那么快的?她不敢相信,亦觉得羞窘,咬了咬唇道,“我今日还请大夫来把脉看病的,可没说我有身孕……”

余姝静想了想,脸也红了些,轻声说道,“兴许不是大婚圆房那回,兴许你们一个多月前有那么一回……反正,怀孕不到两月一般是摸不出脉的。”

“???”姐妹,我活了两辈子都没你懂得多。卿如是咬住下唇,只觉在外人面前说这些实在羞耻至极,她故作淡定地躺下来,翻过身,固执地轻驳道,“我、我才不信有那么快的……”

身后的人不再回答,估计也是羞着了。

卿如是心底掀起滔天巨浪,讷然瞪着眼前黑漆漆的一点,再无睡意。她倍感奇妙地低唔一声,手却缓缓囤了囤身前的稻草,堆积在自己小腹,轻轻捂住了。

第一百零一章 萧殷:我喜欢聪明的

满室寂静。两人各怀心思, 一个惦记着肚子里是否真有孩子, 另一个惦记着萧殷是否真会来救自己。

如此翻来覆去许久。两人急躁得都有些无聊了。

余姝静在她身后怅惘地叹了声气, 百无聊赖地摸到她的头发,给她捋纠缠在一堆的辫子,怯声问, “你说我们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何就没有人听得到我们说话呢?”

卿如是下意识摇头,想了想她看不见自己摇头, 便说道, “不知道。”

她将鼻子贴伏在稻草上细细闻, 思忖了会,试着分析道, “这是新草的味道,说明不是一直堆积在此,只是为了关你才买来铺到这的,怕砖地太硬硌着你, 也怕屋子太潮你千金之躯会受湿气入体。屋子里的味道也很潮,有点难闻。想必是灰尘在这头窝得久了,就生出了些……好似沼气一般的东西,这里很久没有打扫过了。许是废弃的地方。”

“但据常识可知, 被废弃的房间窗门残破, 一般不会如此潮湿,更莫说能隔绝我们说话的声音。我猜, 这里是个类似于地窖或者密室的地方。才会窝着湿气,无法流通。”

“周围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香烛味儿, 想来以前是囤放香烛用的。可若说此处是库房,也不见得。哪个商铺会把香烛这等需要点燃的东西囤放在这么潮湿的库房里,致使客人嫌弃卖不出去呢?除却香烛铺子要存放香烛,便是寺庙和灵堂两处用香烛最多。也不排除其他小众的可能性,只是这两处最有嫌疑罢了。”

余姝静低呼一声,惊叹于她缜密的分析,“还有呢?”

卿如是默然沉吟片刻,继续道,“还有,废弃的寺庙是独立成座的,房间少,更容易被搜查到密室和地窖。但灵堂一般只会设在家宅中,房间多,废弃后灰尘堆积,搜查起机关来较为不易。更何况,扈沽城内,荒废的寺庙几乎没有,废弃的宅院倒是挺多。我们更有可能是被送到了某户废宅。”

稍一顿,她又沉了口气,蹙眉摇头,“都是我凭空臆想猜测的,你听听便过了罢。”

余姝静眼珠子微转,仔细想了想卿如是说的话,摇头道,“我觉得你猜得很有道理……”语毕,她低垂着眉眼,回想起那日晌午,卿如是跟世子走了之后,自己问萧殷约自己出来是否因为对自己有意的事。

彼时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萧殷的回答究竟是何意。如今倒似是懂了。兴许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还记得他沉默了须臾,并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说了句:“我喜欢聪明的。”

余姝静团起她的头发捂在心口,老气横秋地一叹,跟她坦白道,“……你知不知道,萧殷就喜欢聪明的女子。”

卿如是正想说她还挺能自夸,反应一瞬才明白过来,随即把要吐出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因为他自己聪明,所以喜欢聪明的女子也不足为奇。他愿意告诉你,没准是在他看来,余姑娘你就十分聪明。若你真喜欢他,不妨就在不把自己搭进去的前提下,感动他。或者,在察觉他要做错事之前将他给拽回来。更或者……你最好提防提防他这个聪明人。”

她再一次点到为止,余姝静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只轻“嗯”了声,算是回应。却细细思索她话中意思,想得入了迷。

“把我们困在这地窖里不是长久之计。”卿如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道。

余姝静回过神,急忙问道,“为什么?”

卿如是坐起来,“你想,假如我刚刚猜测得都是对的,那么这间地窖要通风,多半是设置得有气孔的,但是气孔开得太多难免不隔音,所以他们肯定关闭了许多孔。我们若是在此处待得太久,兴许会闭过气去。他们就近把我们藏在此处,时间一长却不敢冒险,肯定会想办法转移我们。”

余姝静恍然,低声道,“难怪我觉得在此坐得久了有些闷……我们现在就这么等着吗?”

“嗯。”卿如是撩了撩锁链,“我刚刚试着用簪杆戳了戳锁眼,没办法。”

余姝静咬紧下唇,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什么要冲着我爹去?图什么呢?你说这些绑匪会怎么拿我们作威胁?”

“不是我们。只有你。”卿如是蹙眉,“我是因为目睹了你被人绑走的过程,才被顺道一起绑来的。其实绑不绑我都没什么大的关系,他们是害怕我回去后报了官,他们没办法出城。”

“那你说的帮我们去报案的小孩会不会……”余姝静微睁大眼。

卿如是摇头,“不会。你看现在这地窖里,不是只有我们俩人么。”

余姝静稍微反应了下才明白她是何意:既然卿如是被抓之后绑匪都毫不顾忌地把她们两人关在一起,那名小孩若是被抓,也应当是跟她们关在一起。如今地窖只有她们,说明绑匪并没有追上那小孩。

“至于你问这些绑匪会如何拿你作威胁,我暂时想不到。”卿如是随手拈了几根稻草,用编手绳的方式编着玩,“反正不是为了银子。他们若是先勒索了银子,那这件事,反倒就更复杂了……”

余姝静听不懂,默默点了点头“嗯”了声,假装很赞同的样子。

这边刚将局势分析完,刑部那边就收到了绑匪的来信。

刑部各房灯火通明。几位领头的大人都没走,谁也不敢先走。勒索信是插在飞镖上,被人从窗外射到堂内匾额上的。能在侍卫和月家军把守之处来去自如,使飞镖的这人肯定是位高手。

小卒将飞镖取下,一同呈上。月陇西快余大人一步接过去,一边吩咐手下的人去追飞镖那人,一边拆开信认真读过每个字,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信息后才蹙起眉道,“要余大人你准备三千两银票封在匣子里,抛进扈沽河上游,他们会有人在下游取。待银钱到手,他们再考虑要不要放人。他们是要勒索银子……?”

“怎么会是为了银子呢?”一位官差皱眉,“按照几位大人的分析,这绑匪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可能是为了钱啊。”

“如此一来,这件事的情况就复杂得多了。”月陇西看向余大人,虽说情况更为复杂了,但他心底着实松了口气。这证明,的确都是冲着余家来的,绑匪有自己的计划,也在按照计划行事,这说明他们不会节外生枝。那么卿如是就绝对安全。

余大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因为这些绑匪绝大可能不是为了钱,那么他们先勒索钱就十分不对劲。他们想要兜一个大圈子,等把他们都耗得找不着方向的时候,再摊开真实目的。

思忖须臾,余大人沉声道,“备银子,设伏。”

手下人立即应是。月陇西却微蹙眉,目光不着痕迹地滑向萧殷。

便见余大人也抬手止住手下人的动作,看向一直坐在位置上不曾言语的萧殷,问道,“萧殷,你有何看法?”

萧殷起身,拱手先朝余大人施了一礼,恭敬地回道,“萧殷拙见。绑匪必能猜到诸位大人会在下游取银处设伏,况且,对他们来说,这银子不是必要勒索之物,只是一个用来兜圈的幌子,他们不取也罢,自然不会上钩。萧殷料他们不会去取银,所以这埋伏不如不设,银子也不必真给。人虽在他们手中,他们却不会在露出真实目的之前就随意伤人。而今扈沽城都由官兵和月家军控制,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化被动为主动。”

他话音刚落,就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有的是为拍余大人的马屁,说这样将世子夫人和余姑娘的生命置之不顾实在太危险,有的也是真觉得他不走寻常路,不敢冒险。

不同的声音都被余大人压了下去,他示意萧殷继续说。

萧殷朝周围众人颔首致意,然后面向月陇西,问道,“世子可否将此信交给萧殷一观?”

月陇西盯着他的双眸,似是自双眸看进了他的心底。

稍一顿,月陇西将信递给他,在他开口前先说道,“虽是普通浆纸,但在指间摩挲起来,会发现纸浆里有明显的颗粒物,属最下乘。自前段时间陛下规整文坛后,连着文房四宝也一并规范了,扈沽城很少有地方产这等劣质的纸。且这一张,边沿处没有染灰,是崭新的,应该刚产不久。是个切入口。”

“正是。”萧殷颔首,又仔细察看并摩挲了会,抬手将纸放在侧颊上,微一贴即分开,他补充道,“纸晕墨严重,贴面亦能有微潮感,想来是那产纸处就临着扈沽河,湿意重。”

余大人抿紧唇,侧眸看向身后的侍卫,用眼神示意。侍卫得令,颔首抱拳后便出门集结官兵查探去了。

站在一边的月陇西反倒不急了。他不紧不慢地坐下,眉尖微蹙,指尖在桌沿处轻敲着。

旁人不敢扰他,余大人亦坐了下来。许久后,月陇西吩咐道,“通知月家军,分几队人马,先从偏僻废旧的宅院搜查起。”他一顿,扫视了一遍房间内神色疲倦的小卒们,“留下值守的人,其余的都不必跟着忙了,回家罢。”

余大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众人如蒙大赦,皆收拾起来,只有萧殷还坐在位置上,低头翻阅卷宗。

余大人抬眸瞟过他,“萧殷,你也回罢。我记得你今日无须值守,早些休息,明日早点过来便是。”

月陇西低眸,唇角几不可见地挽起一个弧度,不明深意。

作者有话要说:

1.月狗:看破不说破。

小樱:我喜欢聪明的姑娘。

月狗:呵。

别有深意的对话!

2.二卿坐地揣测全局!聪明的姑娘并不知道小樱喜欢自己呢唔。

马上就要知道啦!

3.下章!偷听到两人对话!

捡到一张至关重要的纸条!

得知……小樱真的对自己有意!

第一百零二章 慕你

养虎为患, 余大人还无知无觉。萧殷从未在余大人面前露出过他的狼子野心, 待露出之时必是一击即中。

月陇西稍抬眸, 看向正起身收拾整理东西,准备回国学府的萧殷。他将那封勒索信放在桌上,用书本压住, 向他和余大人告辞后才走出了门。

月陇西唤来一名寻常较为亲近的下属,低声吩咐了句。那下属微讶, 随即领命应是。

余大人看向他, 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只是淡笑了声,“无事, 处理一些私事罢了。”

他身兼两职,论品级不比自己低,他不愿意说,余大人也就不再多问。

过了丑时三刻, 正是夜深人静之际。

如卿如是所料,绑匪并不打算将她们久困在此,甚至不打算让她们过夜。地窖中,卿如是和余姝静两人的神志都有些模糊了, 前者到底是撑不住睡了过去, 仅留着两分清醒,睡前交代余姝静务必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里注意着外间的动静, 等她醒后两人再轮换。然则,后者显然也没能撑住, 只是放纵自己打了个盹儿就眯了过去。

直到上方传来一声钝响,两人残留的几分神志才猛地将她们拽清醒,几乎同时从稻草铺里坐起来。铁链在幽暗静谧的地窖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漆黑的地窖里,自上而下,漏下了缕缕昏黄的光。

光从上方来,证实了卿如是的猜测。这的确是个地窖。

卿如是微蹙眉,反手握紧藏在袖中的簪子,满目提防地盯着从上边下来的人。

余姝静往她身边躲了躲,有点害怕地缩起身子,眸中亦是戒备。

下来的有两人。一前一后。瞧不清样貌,只依稀可以借助他们手中握着的烛台看到他们披着一身粗布麻衣,似乎……蒙着面。

卿如是没有出声,并不狭窄的空间里就只有余姝静怕到轻泣的声音,和那两人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随着这两人走近,卿如是屏住了呼吸。她担心会有迷。药。

谁知她的担忧刚浮上心绪,倚着她的余姝静就低呼了声头晕,径直倒了下去。卿如是亦跟着假意晕倒。

她听见其中一人说,“成了。药效只有一个时辰,得快些。”

另一人“嗯”了声,就将她一把扛了起来。

卿如是憋着一口气,缓缓地吐,一直等到身体感知到外界与地窖不同的凉意,才敢呼吸。她微睁开眼,虚着眸子打量周围。

入目净是白色的蜡烛,并没有被点燃,她只能靠着方才那盏微薄的烛灯看见这些景象。扛着她的绑匪稍移动了些,卿如是便瞧见屋檐上挂着的白色灯笼,上面赫然都写着一个黑色的“薛”字。

薛家?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真的是废宅灵堂?

卿如是想了一圈,并没有在记忆中找到有关于薛姓的人。

她暂且压下疑惑不想,眸子微抬,倒立的视角让她清楚地瞧见地面落下的淡黄色的四四方方的纸块。大约有巴掌大小。似是平常写字用的,只是被折成那般。

或许跟这些绑匪通信往来有关。

卿如是思忖着要如何不动声色地将那纸块捡起来。想了一圈无果,却看见绑匪将余姝静放在地上,用麻绳绑了双手双脚,然后抬起来放进槛外一口棺材中。

这些人是想要用棺材把她们转移?!

阴时出殡,官兵只问来去,一般不会揭盖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