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想到来时那条路,心中有些犹豫,自己现在体力已经恢复了,游过去应该不是大问题,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尸体有没有被清理干净,如果没有,四天过去了,那洞中该是怎样一副场面,阿九连想象一下都不敢,更何况让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去尝试一遍。

再说,如果现在自己再重新潜到水潭的那一头去,似乎也有些太晚了,已经过了四天了,不管是什么战斗都早就有了决断,以苏润的身手和能力,应该早就出来了,他若是在洞口外的密林中找不着她,想来应该会回到住的那个客栈等她。因为出发剿魔教之前,他们两个早就说好了,万一不幸失散了,那就相约在客栈,走丢的那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回到客栈。所以,想了想,阿九还是决定不走水路,绕道回去。

面对两个丫头期待的目光,她只好再次让她俩失望了,“不知道离这里最近的那个镇子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踏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算太远,走路一个时辰肯定能到了。”

阿九估算了一下,一个时辰属于耐受范围内,那天光在谜踪阵里蹉跎的时间就超过那么多了,相比那天所走的路,一个时辰简直就像是郊游那样轻松,所以心情一下子就觉得开朗起来。她内心暗想,到了镇子上,就能去买匹马,或者雇辆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地赶回衮州,苏润肯定没事,他也肯定会在衮州等她,然后他们俩个再商量怎么救出阿爹和姐姐。

走之前怎么也得见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吧?所以阿九拜托了踏雪去替自己通报一声,心中却暗自祈祷美男还是不必出来见她了,只要在屋子里答应一下,了不起再送她一首离别曲就足够了。倒不是她怕美男认出来,主要是这辈子天生脸皮薄,稍微有点害羞脸上就会烙红印,被踏雪沉香发现了就不太好了,太影响形象。

然而,阿九的愿望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彻底地破碎了。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房的隔壁的隔壁,木门轻轻被推开,一个一身青衣魅惑到极致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很轻,身上还有露珠的甘甜气味,这不是清晨那位妖孽男是谁?

踏雪沉香见他出来,一齐跳了过去,一人扶起了一边,“公子!公子!阿九姑娘她说要走呢!”

美男亲昵地摸了摸她们两个的脑袋,“阿九姑娘身有要事,你们两个就不要再胡闹了。”

阿九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讪讪地笑了几声。

美男似乎是感觉到了阿九的方位,把脸转向她来,把阿九吓了一大跳,“洛绯要谢谢阿九姑娘给某的曲子赐了个好名字。”

原来美男不仅长得妖孽,连名字都难辨雌雄,说到什么赐名字,阿九还真是汗颜,她总不能对洛绯说,不好意思,你那曲子我以前听过,它就叫这名,只好继续讪笑道,“随口一说,承蒙不弃,愧不敢当。”

洛绯的气场实在是很大,再加上早上的事情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所以阿九在向踏雪沉香第五次保证将来有时间一定来看望她们之后,就匆匆地辞别了结草庐,朝镇子迈进。

她走地太匆忙,没有发现洛绯脸上闪过的兴味十足,若她回头,就能看到阳光洒在洛绯脸上时,他身上所闪耀着的俯瞰天下的王霸之气,那样刚硬,那样果敢,有一种势要得到自己想要一切的决绝。

正文 五十六章 相逢

一个人走路常常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阿九现在的感觉便是如此,也不知道在林子里走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见到些不一样的景象,开始有农田,偶尔也会有些房舍人烟,阿九记得踏雪嘱咐自己,到了有房舍之处会有几条岔路,什么都别管,尽管往最宽的那条路上走便是了。

阿九边走边看四周,只觉得古代的农村分外静谧,决定将来一定要多多买地,享受一些当地主婆的乐趣,偶尔见到有小娃儿在玩泥巴,她心中一动,从地上抹了一些泥,搓了开来,往脸上涂去,自己这张脸太惹眼了,一个人孤身出行,还是低调些的好。

终于来到了踏雪沉香口中所说的镇子,顿时有些失望,与其说是个镇子,不如说是个设在村口的集贸市场,并没有什么商铺,只是有的推着车,有的设个台几,有的前面铺个布,就把各自的货物摆在上头,供附近几个村子的人挑选。

她兜了好大一圈,既没有发现贩售马匹的,也没有看到用马车拉人的,寻了几个商贩问了好几回,终于找到个拉人送客的,阿九看着那马心里直打鼓,虽然她不太懂马,但是也能看出来眼前这两匹又瘦又老。听到她要前往衮州,赶走的人还老大不愿意,她把旅费抬到了二两银子,人家才勉强答应了,伸手就要定金。

阿九蔫了,她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带银子,除了耳朵上的坠子,连首饰都没带一件。她又舍不得把袁王妃留下来的这对粉色珍珠坠子给人,只好加价五两银子,到付,好一番讨价还价,还把苏润给的那柄短剑拿了出来晃了晃,那赶车的才老大不情愿地答应了。

如此赶了两天的路,终于来到了衮州城,车夫不愿意再进去,便问阿九索要车资。

阿九弱弱道,“要不你在这等我?”

车夫扯住她袖子,“不行!要是你逃了我这两天的辛苦钱问谁讨去?”

阿九讪道,“你看我像是坐霸王车的人吗?”

车夫的嗓门很大,推推搡搡间不觉吸引了很多行人的目光,很快就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车夫见状,大声喊道,“大家给评评理,这位小娘子从抚州雇我赶车到这,我紧赶慢赶两天上就给她拉到了,连觉也没歇,谁知道她竟然想赖账,大伙说说,这像话吗?我们做点苦力生意,容易吗?”

群众的反应很大,矛头一律直指阿九,而且讨伐的声浪太大,把阿九微弱的解释声瞬间淹没在了声海里,阿九窘得无以复加,只是要她把娘亲留下的耳坠子给了别人她是万万舍不得的,苏润给的那把短剑上虽然镶着几颗宝石,但要她扣下来还车资,她也绝舍不得,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之时,终于有一个深沉而稳重的声音为她解了围,“你先放开她,她的车资我给。”

人群渐渐散开,为来人让开了路,阿九听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忙抬起头来,对上一张刚毅冷峻的面容,她不由惊喜地唤道,“文昊哥哥!”

文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出门怎么都不带钱。”言语中带着难掩的宠溺。

阿九挂着委委屈屈的表情,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我都让他随我去客栈拿钱了,他也不肯。”

这话虽然有些无理,但文昊却还为她感到不易,以阿九的身份经历,恐怕还是第一次碰到需要自己付钱的事儿吧。

他身后早有随从付了车资,打发了围观的人群,驾来了马车,阿九就随着文昊坐了进去。

文昊想起她赶了两天的路,柔声问,“饿了吗?”

阿九摇摇头,“我出来的时候,踏雪沉香给我准备了不少干粮,所以倒是不饿,不过要是等下你想请我吃顿好的,我也不介意。”

文昊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踏雪沉香?”

阿九点点头,便把来衮州之后所发生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当说到结草庐中的那主仆三人时,她发现文昊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她张大眼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文昊笑着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这些天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有些心疼。现在脚伤好了吗?”

阿九不以为然地一笑,“早好了。我现在长大了,你以后可以不用担心我。”

以后?文昊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倒是想以后能够继续担心着她。

“对了,你怎么来了?罗妈妈她们好吗?”阿九倾诉完了便开始好奇他来衮州的原因。

“罗妈妈她们都很好,我把她们安顿好了,就赶了过来,大家都不太放心你。”文昊不敢承认立刻赶来的原因里除了罗妈妈的拜托,还有他自己内心的一点小原因。

很快就到了之前下榻的那个客栈,阿九一下马车,就见到大堂里坐着的齐逍等人,她忙喊道,“齐大哥!”

齐逍立刻跳了起来,“袁妹妹,你回来了?!”

阿九东张西望,却不见苏润的影子,她心中不由有些失落,“苏润呢?怎么不见他?”

这时齐逍才看到阿九身后站着的文昊,“这位是?”

文昊抱了一拳,“这位就是青州齐氏的齐二公子吧?在下文昊,是阿九的兄长。”

齐逍回了一礼,吃不准文昊的确切身份,只确定眼前这男人举手投足间有着一股赫赫威严的气势,不容小觑,他偷瞄了一眼阿九,见阿九心不在焉,脸上的神色既失落又期盼,便知道她挂念苏润,心中一恍然,顿时笑着说,“袁妹妹着急了吧?苏润他没事。”

阿九一喜,“那他人呢?”

齐逍整了整神色,“那日我们追踪魔教之人,经历了好一番缠斗,等我们出来寻你之时,已经半夜了,可是哪也找不着你的踪迹,当时苏润都快急疯了。后来他想,你有可能进洞去找他了,所以又重新进了一遍,若不是我拦得及时,他还想再跳一遍水潭。他为了救我,给我挡了一箭,我怕他还吵着闹着要非要跳水,就给了他一拳,打昏了他,才把他拖了回来。”

“他受伤了?伤了哪?伤得重吗?”阿九心中急切,拉着齐逍的手臂猛摇。

齐逍怕她着急,忙道,“别急别急,你放心,他虽然受了点伤,但是不算严重。回来后我就派人在那附近四处找你,可惜都没有收获。你可是没见着,苏兄弟那么风姿翩然的一个人,这几天可把他折磨成什么样了。”

“哎呀,你说那么多,都没有告诉我,他在哪儿?”都这关口了,还卖关子,阿九心中无比地鄙视齐逍。

齐逍见状,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惹得阿九一阵猛捶,他一边被揍一边笑,见阿九都快被他惹毛了,才伸手一指,“你瞧那是谁?”

正文 五十七章 侬侬

阿九连忙回头,客栈门口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他的衣裳有些邋遢,衣角还沾着不少污泥,他的发髻有些凌乱,一片小枯叶斜斜地粘在上面,他的面容憔悴,玉一般地下巴上冒出了点点青须,他就那样站在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她既惊又喜地跳了过去,拉着他的手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还好,除了憔悴些邋遢些,并没有伤了胳膊断了腿,想来受的应该是些皮外小伤,“你去哪了?怎么不照我们说好的,在这等我?”

苏润轻抚她的长发,“我不放心你,四处去找找。本来以为今日又要失望了,不想回来时竟然看到你回来了,我一时欢喜地,都忘记了说话。”

阿九记起刚才逼问齐逍时的凶恶模样,脸不由地红了,“那。。。你都看到了?”

“嗯。”那声音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阿九有些害羞,又恼他看到她了都不发声,害她白白在人前出丑,不禁拿手猛捶他的胸口,“那你为什么不早出声?”

苏润没有答她,仍旧那样柔柔地望着她,似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娇羞,看着她恼怒。

阿九见他这样反而不好说什么,却忽然感觉手上有些不一样的触感,举起一看,竟有几丝血色,她忙抬头,看见苏润的胸口漾出殷红一片,她只觉眼中一热,竟掉下泪来,“我不知道你这里受了伤,你。。。还疼吗?”

苏润叹了一口气,把她搂进怀中,“伤口疼,心里更疼,不过你回来了,就都好了。”

周围传来几声啧啧声,阿九这才惊觉身处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口,脸上瞬间爆红,狠狠地瞪了两眼笑得最起劲的齐逍和庞飞,头也不回地跑去自己的房间。

苏润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还保持着浅浅的笑容,冲文昊打了个招呼,“文兄,你怎么来了?”

文昊面沉如水,“罗妈妈担心阿九妹妹的安危,谴了我来看看,刚入衮州就遇到了她。”

齐逍忙迎了上来,“苏兄弟,你的伤口裂开了,快点进去重新包一下吧!和文兄弟有什么话可以呆会再说嘛。”说着便推了苏润一把,然后又笑呵呵地引着文昊入了座,又让庞飞等人招呼文昊的随从。

阿九羞涩难当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忍不住责怪自己,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好歹两世为人,就不能矜持一些,都怪苏润,竟然还当街搂住了她,又说那些肉麻的话,还都让最爱打趣人的庞飞听到了,这下,自己还怎么在这混啊!

又舍不得全怪在苏润头上,于是不断找借口,谁让齐逍说得不甘不脆,害她以为苏润出了什么意外,一时情急才那样的,再说了,周围不大都是江湖儿女么,不是号称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么,自己和苏润这样,应该不算什么吧。

她正在纠结之时,响起了敲门声,“我能进来吗?”

是苏润,阿九的脸又开始发烧,有心想说对不起不能进来,又说不出来,这套房的外面半间属于人家,还能不给人家开门吗?

苏润委屈地望着她,指着胸口的血迹,“裂开了,好像流了很多血。”

阿九一听就把刚才对苏润的小埋怨抛到了九霄云外,“快坐下,把衣服脱了,纱布在哪里?”

苏润依言解下了衣衫,只见胸口的纱布几乎都已经染红,阿九颤颤巍巍地把纱布解开,赫然看到一个深深的血洞,刚刚结了一层新痂,旁边有些许破碎,正潺潺流出鲜血来,阿九眼睛一酸,瞬时眼眶中就蓄满了泪水。

苏润笑着说,“那有我师父配置的伤药,你给我上些,然后再用纱布像刚才那样绑好就成了。”

阿九照着他吩咐,弄了好一会,才把他伤口包好。

“你怎么没听我的话,好好在外面呆着?这几日你都去了哪?”

阿九便把那日在林子里的见闻说了一遍,“我听里面什么声响都没了,心中担心你,就忍不住进去找你,我沿着路看到了那水潭,又见到水潭边上散落着的衣物,就知道你们肯定是跳了进去,我不敢回头,心里又着急见你,所以就也跳了进去,没想到,我却是游错了方向,所以才没碰着你。”说着又把在结草庐的事情讲给苏润听,“我想着临行前我们说好的,若是不小心失散了,就在客栈守着,所以就想办法赶了回来,谁知道身上没有钱付车资,在大街上被那车夫说得我都想哭了,幸亏这时候遇到了文昊哥哥,这才解了我的围,赶回了客栈。”

苏润问道,“我给你的短剑上镶着好几颗宝石,你怎么不用?是丢了吗?”

阿九忙从靴子里抽出短剑,“你给的东西我怎么能丢了?其实我也想过要扣下一颗宝石来,只是,只是我实在是舍不得。”说到那句舍不得时,阿九的眼神柔媚,脸上又起红晕,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

苏润心中一荡,眼神闪亮地看着她,柔柔地道,“傻瓜,不过是一柄短剑,几颗宝石,你想要多少都能有,以后可记着千万不要再这样傻里傻气了,这回幸亏是遇上文兄了,若是遇不上他,你岂不是要吃亏?”

苏润的话中含着浓浓的疼惜,让阿九全身都觉得暖洋洋的,她从小缺乏关爱,特别难以抵御像这样的温柔体贴。

两人又腻歪在一起说了好些话,直到齐逍上来催才下去。

齐逍让掌柜的设了两个包厢,庞飞等陪着文昊带来的几个人,自己则和苏润,阿九还有文昊坐一桌。

“这次虽然捣毁了魔教的一个分舵,但是各大门派也死伤惨重,我们青州齐氏就伤了两个。我听丹阳子前辈说,魔教共有一个总舵,四个分舵,我们这次捣毁的还是实力最差的一个。”齐逍叹道。

阿九忙问道,“那有没有找到蓝大酋长和蓝大小姐?”

齐逍摇头,“那倒没有。”

文昊眉头一皱,“蓝大酋长和蓝大小姐怎么了?”

齐逍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魔教掳了他们两个干什么。”

阿九其实很想告诉齐逍,她是蓝大酋长的义女,她此行就是为了来找蓝大酋长和蓝大小姐的,齐逍是个不错的朋友,瞒着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只是南疆很多人都知道蓝大酋长的义女是镇南将军夫人,她不愿意露出任何一点身份的破绽。

苏润用眼神安慰阿九,只要我们继续找下去,终究能找到他们的。

正文 五十八章 线索

魔教经此一役,在衮州的据点算是全部捣毁了,各大门派的折损也挺严重,在衮州休整了半月,再不见有魔教偷袭的事件。

被活捉的魔教党羽也招供出,此次灭掉叠石庄的行为只是衮州分舵所为,总坛并不知晓。原来叠石庄主汤齐的第五房小妾,竟是魔教衮州分舵舵主的逃妾,分舵主相当宠爱这个女人,追查了数年才终于找到了这女人栖身之所在,本想跟汤齐打个商量要回了她,没想到汤齐却丝毫不在意魔教的势力,不仅不同意,还言语侮辱那分舵主,并扬言有种便来找他,没想到那分舵主一时气愤之下,竟真的率众灭了他满门。

这理由大约是真有其事的,因为众人还记得汤庄主受了绝命蛊之后,最先怀疑的竟不是蓝大酋长,而是魔教,若是有着这段前因,便能让人想通了。

最可怜的莫过于叠石庄的三公子,到头来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他满门皆灭,江湖舆论也从对他的同情,到对他父亲的唏嘘,但不管怎么样,他虽然失去了家门,却仍有着强大的师门,江湖公道也算为他报了家仇,料理完了满门的后事之后,他便随着昆仑派的师兄弟回了昆仑山。

丹阳子前辈认为,各大门派需要休养,魔教也同样需要时间喘息,此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陆陆续续有门派告辞回转,齐逍带着青州齐氏的人马也已经打包整理好了,只等着回青州,此次剿灭魔教分舵的战役中,他们齐氏功劳最大,早就在江湖上为齐氏的赫赫威名又积了一笔,庞飞段文山等人都摩拳擦掌,期待着回青州去领功。

齐逍真诚地邀请苏润和阿九,“苏兄弟,袁妹妹,既然衮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那不如你们两就跟我回青州吧!说起来,这次齐氏的功劳大多都要归功于你们,若不是袁妹妹的机智,我们根本找不着魔教的巢穴,若不是苏兄弟你仗义相救,我齐逍怕早就归西了。”

话音刚落,庞飞段文山等人便嚷嚷起来,“两位就跟我们一块回青州吧!”就连在谜踪阵里与阿九闹了点不愉快的雷氏兄弟,也参与其中,此次他们几个在江湖上大出风头,不仅为齐氏赢得了赫赫声名,就是对自己,也是助益良多,更何况,回青州后,还有大笔奖赏等着他们,所以他们对苏润和阿九二人都分外热情和感激。

苏润笑道,“多谢各位的美意,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只有等以后再去青州叨扰各位了。”

齐逍隐约知道他们还要寻人,也不勉强,“大家都是共过生死的好友了,以后可要记得常聚聚。”说着又凑近苏润悄悄地说了句什么,苏润满脸笑容地回答,“一定一定。”

齐逍笑呵呵地又冲阿九说,“袁妹妹,若是苏兄弟欺负你,你就给我带信,我定会帮你出气。”最爱凑热闹的庞飞立马附和。

阿九脸上起了红云,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齐大哥,你们要一路保重。”

直到齐逍一行消失在视野中后,阿九才拉着苏润的手,“刚才齐大哥偷偷和你说了什么?”

苏润想起齐逍那句“你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要知会一声。”脸上漾起了笑意,却并不告诉阿九,只说是男人间的小秘密。

阿九也不深究,想来也多半是打趣他们两个的话,过了一会,又忽然问道,“你说,我们现在毫无头绪,要怎么去找阿爹和姐姐?”

苏润歪着头想了一会,“你的文昊哥哥神通广大,不如我们去问问他?”

话中隐隐带着几丝酸意,阿九忍不住一乐,“呀,是醋坛子打翻了吗?我怎么闻着有股酸味?”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回了客栈,正遇上文昊派人来找他们。

文昊看到他们两个亲昵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是脸上却平静无波,他正色道,“我的手下探到了点消息,也不知道准不准确。”说罢手一扬,便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了出来。

“把你听到的话,事无巨细都说给九姑娘听。”

那男子恭敬地道,“小的奉主子的命四处去打探蓝大酋长的消息,刻意与看守魔教党羽的那几个武当弟子交好,今日进去见着其中一个被捉的魔教教徒,从他口中探知蓝大酋长和蓝大小姐被关押在附近的一所小院子里。至于具体的地址,那人也不知晓。”

阿九大喜,知道了一点线索也总比毫无头绪地大海捞针要强上许多,“太好了,谢谢你,文大哥。”既然苏润在意她喊他文昊哥哥,那她就换个称呼好了。

苏润闻弦知意,脸上的笑意更暖了几分,文昊的心中却划过一丝失落,然而他并不表露什么,只是温言道,“我的手下排查了一下,发现有三座院子最可疑,只是我们人手不够。。。”

阿九笑着说,“没关系,只有三个地方,我们一个一个来就好,魔教经此大败,想必也没什么心思看守他们两个不算相干的人,应该不会派很多人守着的。”

文昊略一沉吟,“既如此,那你和苏兄弟就在客栈等我的消息吧!”

阿九刚想否决,却见文昊一脸认真,“苏兄弟的伤还没好,你又不懂武功,还是在这留守比较合适,我们一个个地找,晚上之前应该能有个结果。”说罢也不等她二人推辞,就率了手下离开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立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润夸张地叹了一声,“还是文大哥本事大啊!”

阿九瞇着眼,“谁说不是哪!哪像某人,碰到点事儿就胡子拉渣,连最在意的形象都不管了。”

苏润一把抓起阿九的手往他下巴上摩挲,“哪里来的胡子?世人都知道我一向是个翩翩佳公子的。”

处于爱情之中的人,不管说什么到最后总能变成绵绵情话,苏润和阿九也是如此,在腻歪了好久之后,阿九才正色道,“也不知道阿爹和姐姐到底在不在那。”

苏润眼神一闪,“既然文大哥说了在,那想必一定是在的。”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点小直觉,文昊神通广大,身份又神秘之极,总让他忍不住对他产生好奇与怀疑。

阿九点头,“真不知道文大哥这几年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他明明是望月楼的老板,但是看他的那些手下,却个个都是习武之人,凡是我们觉得困难地不得了的事,到他那儿总是像小菜一碟似的,说起来你还是云诀子大师的弟子呢,也不见你有他那样神奇。”

苏润无语,他虽然是云诀子大师的弟子,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好不好,他了不起也就是武功还不错,又会些能卜会算奇门八卦的本事罢了。而文昊,很显然手中聚积了不少财力物力以及人力,这些都是他苏润所不能比的。

想到此,他故作委屈地问,“那你会不会嫌我穷?”

阿九当头给了他一个糖炒栗子,“对,嫌你穷,回江州我立马开个同福客栈,你给我去当跑堂的赚钱!”

正文 五十九章 团聚

虽然和苏润一起说说话斗斗嘴能让时间过得快些,但眼看天色暗沉,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阿九还是止不住地焦躁不安起来。

也不知道魔教教徒那个消息是否确实,也不知道阿爹和姐姐是不是真的在文大哥所圈定的那三个院子里,若真的在,也不知道文大哥他们能不能敌得过魔教的那班看家护院的人。

她不断地问苏润,“文大哥他们应该没事吧?”“阿爹和姐姐应该没事吧?”

苏润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她,“没事,没事,肯定没事,稍等会他们就能回来了。”

看着苏润平静而温润的脸,阿九总是能得到些安心的感觉,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若是没有找到阿爹和姐姐,文大哥又因此而有个万一,她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她心里很清楚,文大哥费尽心力帮她从将军府逃脱,又不远千里赶来衮州替她营救阿爹和姐姐,为的不过是他们两家的情谊,以及那份幼年时候的婚约。他其实完全不必为她做这么多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去履行,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仍然做了。

最惭愧的是,她心里明明知道无法回应文大哥的感情,还把他的帮助当作是理所当然的,很坦然地接受着,也很坦然地要求着。如果,文大哥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珍娘她们。

阿九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苏润关切的眼神,幽幽地道,“苏润,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和文大哥曾经有过婚约。”

苏润猛地一震,再也不能保持一向的风清云淡,他早就看出文昊对阿九有着别样的感情,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他故作镇定地道,“是。。。是吗?”

阿九听出他声音里藏不住的忧虑和颤抖,拉起他的手,“后来文大哥的家里出了点变故,我爹爹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才会听了天子的旨意把我嫁给赵律。你也知道,我从前是个不懂世事的痴儿,这些前事都是罗妈妈告诉我的。就是上次你骑马送我去望月楼那次,我才第一次见着文大哥,他竟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我们之前的盟约永远都有效。”

看着苏润脸上再也无法忍住的动容,阿九叹道,“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就算看到文大哥的时候总觉得他很熟悉,他对我来说却总是彻头彻尾的一个陌生人。我无法做到因为曾经有过婚约,便非要把自己的将来托付给这个人。”说着,脸上竟起了一抹绯红,“我既然抛弃了身份,家族,过往的一切,就不想再去背什么责任了。我只想嫁给我心爱的男人,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过我想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