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支花钗,桑桑也不想继续惹怒夏思瑶, 干脆站着没动。

没想到那花钗刚刚离开她的头发, 就朝着她的眼睛狠狠地刺了过来。

桑桑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子猛地后仰,她常年习舞, 身子柔软,这一下本来肯定能躲过的,没想到身后正好是多宝阁,她的身子一下子靠在了上面。

去势被阻,眼看着花钗到了眼睛上,电光火石之间,桑桑的头一偏,额头一阵巨痛。

“桑桑!”萧岷见夏思瑶脸色不对,想要过来阻止,却差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桑桑被花钗刺中,白净的额头血红一片,血线顺着雪白的脸颊一直蜿蜒到小巧的下巴,他的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双臂张开,将跌倒的桑桑抱在了怀里。

桑桑已经疼得昏厥过去。

夏思瑶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花钗扔掉,“哎呀,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花钗抽出来看一眼,没想到划到了秦姑娘的脸。”她心中一阵快意,让她一个郡主给舞姬道歉,也要看她能不能受得住。一个凭着美色勾引男人的贱人,没有了美色,看她怎么办?!

萧岷哪里还顾得上她,厉声喝道:“来人,快去叫医正过来!”

书房内外乱成一片,医正拎着药箱飞快地赶来,萧岷身边的甄嬷嬷也来了,看见桑桑靠在萧岷怀中,萧岷胸口的衣服红了一大片,她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医正迅速将桑桑的额头止血,她的伤没有性命危险,可这一下是夏思瑶用了全力去刺的,桑桑一躲,花钗在她额心拉出一指宽的伤痕,伤口太深,好了之后肯定会留下明显的伤疤。

萧岷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派人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唤来,挨个看过,俱都束手无策。

“二殿下,实在是伤口太深了,微臣也没有办法啊。”太医们还没有见过这样阴沉的萧岷,一个个胆颤心惊。

不知何时,桑桑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摸了摸头上缠着的布条,缓缓坐起身,看了没看屋里的众人一眼,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桑桑,你醒了!”萧岷拉住她的袖子,“你先别乱动,好好躺着。”

桑桑拨开了他的手指,淡淡道:“没事,死不了。”

她面色平淡,好似真得没什么事似的,一步步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萧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不停地看着她的脸色,虽然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却不敢开口。

桑桑进了自己的卧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萧岷在门外站了很久,屋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一连几天,桑桑都没有出门,只有帮她换药、送饭送水的丫鬟进进出出。萧岷一直守在她的门外,却没能见到她一面。

……

姜婳自从和太子做了约定,在家里也蔫巴了好些天,老太太看她一副茶饭不香的样子,心疼得厉害,劝她趁着春光正好出门游玩。

姜婳哪有心思游玩,倒是想见桑桑一面,派人去二皇子府中送请帖,才知道桑桑出事了。

姜婳急得连衣服都没换,坐着马车就去了二皇子府。

桑桑的门外,萧岷呆呆地站着,他形容憔悴,眼下乌青一片,双目布满血丝,一开口,声音嘶哑,“姜……表妹。”

姜婳匆忙褔了一礼,敲了敲房门,“桑桑。”

房门“吱扭”一声轻响,打开了。

桑桑站在门口,依旧是一身红衣,和萧岷想比,她的脸色好多了,依旧白皙莹润,只是那白净的额头上赫然一道一指宽的伤疤。

皇家的药果然了得,不过几天,那伤口就愈合了,只可惜,伤疤却无法祛除。

“桑桑……”萧岷看着她额上的伤,心痛难忍。

桑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殿下如何在这里?我和姜姑娘说话,殿下请去歇息吧。”她把姜婳拉进屋,房门又关上了。

“桑桑。”姜婳心疼地看着那伤疤落在桑桑绝美的脸上,就像精致完美的玉器上裂了一道缝似的,“很疼吧?”

桑桑点点头,“你别说,还真疼,我这么厉害的人,当时都疼得晕过去了。那个什么该死的郡主,力气可真大。”

姜婳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形,“这是夏思瑶弄伤的?”

桑桑挽着她的胳膊,在软榻上坐下,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可不就是她嘛,跟疯狗似的。”

姜婳先前并不知道萧岷和桑桑的事,听她说了才明白过来,“夏思瑶喜欢二殿下,我刚从苏州回来的时候,她误会二殿下对我有什么想法,也曾经对我出过手。”

萧岷并未离开,他站在门外,听着桑桑的声音,她好像并没有悲痛欲绝?还有,原来夏思瑶刺伤桑桑,竟然是为了自己?夏思瑶以前也害过姜表妹?这样的恶毒的女人,他就是死也不会娶!等桑桑好一些,他还要为她讨回公道!

姜婳疼惜地看着桑桑额上的伤,“太医怎么说?”

“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肯定会留下疤。”桑桑一低头,下巴抵在姜婳娇小的肩膀上,“婳婳,我可毁容了,以后要是凄惨落魄了,你可别不管我啊。”

姜婳心中一酸,容貌对一个女子何等重要,更何况桑桑这样美丽的女子,她说得云淡风轻,还会同自己顽笑,心里哪能不难受呢。

“桑桑,我的嫁妆可多了,足够咱们两个一辈子生活。”姜婳勉强笑道:“咱们两个结成姐妹,我的银子就是你的。”

桑桑笑了起来,“逗你的,当真了?我这样厉害,怎么可能凄惨落魄呢?”她可不敢与姜婳义结金兰,她绝对不能牵连她。

姜婳拉着她的手,“桑桑,那花仙选你还参加吗?”

“参加。”桑桑道:“就是花冠不能戴了,戴个华胜吧,前面的坠子长一些,能遮住这伤。”

姜婳低着头想了会儿,“桑桑,还有一个多月呢,咱们再想想办法,兴许这伤还有治好的可能。”

房门“咣——”的一下被推开,萧岷激动地冲了进来,“姜表妹,你、你可有办法?”

桑桑无奈地看着萧岷,“二殿下,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呢?算了,你快坐下吧,我看你继续站下去,都要昏倒了,我没什么事,你倒是要出事。”

桑桑只知道出事那天他跟着自己回来,却不知道他一直守在自己门外,看样子,他这些天都没合眼。

萧岷随便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灼灼望着姜婳。

姜婳略有些迟疑。

太后寿宴那次她病得厉害,太子曾经带着百里春来看她,说是神医,不过被父亲拦住了。她虽然没有见到百里春,但能被太子称为神医的,想必不是泛泛之辈。再说,曾有太医断言萧决活不过及冠,可她看萧决的身体很好,她曾经撞到他怀里,能感觉到他肌肉结实紧致,还有上次他舞剑,腾挪辗转,上下翻飞,还能气息均匀,可要比她见过的男子都要厉害。能让一个病弱之人如此健康,想必那个神医确有些本事。

可是,她不想去找太子。

太子明确说了,如果她主动去找他,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她当然知道,如果她求到他头上,就得进东宫做妾。

如果让萧岷去求,以太子对太后一派的态度,恐怕很难成功。

姜婳看着萧岷,为了桑桑,可以让萧岷先去试试,要是不成功,她再想办法。

姜婳斟酌了一下说辞,“听说,太子东宫有良医,兴许有擅长祛疤美颜的圣手。”她没有说出百里春的名字,毕竟太子和二皇子有隔阂,她不能把自己从太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告诉萧岷。而且,太子是身体肯定不是一夕之间好起来的,外面的人却并不知道百里春的名号,显然太子不想告诉大家。反正就算萧岷不知道要求的良医是谁,如果太子愿意借百里春一用,自然会派人过来。

萧岷激动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东宫!”

66、066 ...

二皇子亲自去了东宫, 说明情况,问太子借良医一用。

“良医?”太子长眉一挑,“谁跟你说我这里有良医?”

萧岷毫不犹豫地把姜婳给卖了, “姜表妹听说的, 她说兴许有良医擅长祛疤美颜。”

太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抵在额头, 低低地笑了起来。

狡猾的小东西,自己不来求他,倒让萧岷过来,她知不知道,如果是看萧岷的面子, 他是不会借任何人的, 更何况是百里春。

小姑娘肯定是想让萧岷来借百里春, 却没有提百里春的名字, 是在帮他保守秘密吧。

看来,就算她不想来他身边,也依然在这种细节处为他着想。

万德祥眼看着自家主子的唇角愉悦地弯了一下,他心中一阵着急。姜姑娘和主子闹了别扭, 让自家主子低头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姜姑娘想请良医,让她自己过来, 岂不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眼看着太子就要开口答应下来, 万德祥着急地咳嗽了两声。

太子瞥了他一眼,万大总管拼命给他使眼色。

太子一笑,他知道万德祥是什么意思, 可他不想用这么点芝麻大小的事情让姜婳低头。

……

萧岷带着百里春回到府中,姜婳还在陪着桑桑说话,听萧岷介绍来人正是百里春时,姜婳松了口气,她本来还有些担心,太子会不会随便指个东宫的大夫过来,反正他们也没有点名要百里春。

桑桑的眸光也亮了些。

她虽然没有哭闹,可额头受伤,心里也难受得紧。不仅是向来爱惜的容颜受损,还可能会让她赢不了花仙选。

见萧岷果然请来了良医,她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百里春先是扫了姜婳一眼,心中叹道:怪不得东宫上下都叫她“小祖宗”,太子这些天心情抑郁,东宫人人噤若寒蝉,可太子看在她的面子上,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给借出来了,还是在小姑娘根本就没出面的情况下。将来要是小姑娘进了东宫,稍微撒个娇,那还不得被太子宠上天。

百里春飞快地收回目光,仔细地看了看桑桑额头的伤,脸色沉了下来。

桑桑、姜婳和萧岷的心全都提了起来。

百里春沉吟半晌,摇摇头,“伤得太深,不可能恢复如初,最多能让疤痕变得浅淡些。”他最擅长的解毒,所以才会被太子寻到东宫。若是这伤口浅些,他还有办法,现在却无能为力。

桑桑的眸光黯淡了。

萧岷脸色一白,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姜婳站起身,盈盈褔了一礼,“请先生尽力,只要能浅淡些,也是好的。”

她走到桑桑身边,握住她冰冷的手,“桑桑,师父曾经有一绝技,能在人身上作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桑桑猛地抬起头,她知道姜婳是林溪客,自然也知道她的师父就是湴山老人,他的绝技难道能挽救她受损的容颜?“是怎样的绝技?”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婳心尖一痛,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桑桑看起来云淡风轻,不过是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无奈接受罢了,她心里还是无比期盼自己能恢复的吧?偏偏从东宫请来的百里春束手无策,相当于给了她一线希望,又残酷地告诉她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姜婳轻声解释道:“桑桑想必听说过黥面。”

桑桑还未开口,萧岷已经叫了起来,“不行!”

黥面是一种刑罚,在犯人脸上刻字,用墨染之,留下无法祛除的印记,也叫墨刑。

萧岷连连摇头,“绝对不行,黥面可比伤疤严重多了。”

桑桑嗔道:“你听婳婳把话说完,不要地打断人家。”

百里春好奇地看了眼桑桑,这女子是何身份,竟然敢斥责二皇子,而且被斥责的二殿下还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姜婳解释道:“黥面是以钻凿刻身,以墨染之。师父是以细小的金针刺破肌肤,以花色染之。针尖细密,连成一片,就是一个图案。这两者本理相通,手法和结果却大相径庭。但是,”她顿了一下,眼露不忍之色,“疼痛都是一样的。”

桑桑、萧岷、百里春全都沉思了片刻,又一起开口——

百里春:“这法子可真是绝妙,就算有疤痕,刺上花样,也就不显了。”

萧岷:“就没有不疼的法子吗?要不算了,就算有点儿疤,桑桑依旧是京都最美的女子。”

桑桑:“婳婳帮我画花样!”她激动地摇了摇姜婳的手,“婳婳多画几个,我要挑个最喜欢的!”

三个人都觉得这法子好,桑桑又激动成这样,就算萧岷担心太过疼痛,也只能闭上了嘴。

四个人全都去了书房,百里春没有离开,金针刺过后肌肤伤肿,还要让他帮忙让伤疤尽量浅淡些,再说,他也很想见识一下这肌肤作画的绝技。

笔墨纸砚铺开,姜婳握着笔,“我先画几个样子,桑桑自己也想想,有什么钟爱的花样。”

萧岷不放心地开口,“要不我来画?或者请几个大师来画?”

桑桑白了他一眼,“婳婳自己就是大师,你还要请谁?”

萧岷这才想起刚才姜婳说“师父的绝技”,他低声问道:“姜表妹的师父是谁?”

桑桑抬眼看了看姜婳,见她笑着没阻止,凑到萧岷的耳边低声道:“湴山老人。”

“嘶——”萧岷不敢置信地看着姜婳,小姑娘没有理会,正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细细描绘,他想了想,又问桑桑:“那名扬京都的林溪客——”

桑桑点点头,“就是婳婳。送去礼部的画像,也是婳婳帮我作的。”

那画像萧岷见过,生动传神得好像桑桑要从宣纸上走下来似的,这下他再无疑问,半晌叹道:“大师就在身边,我竟然眼瞎不识。”

一会儿工夫,姜婳已经画好了几个样子。

桑桑额上的伤痕一指宽,姜婳画的样子也只比指腹略大一圈,刚好盖住伤疤。如果太大的话在额头上可能会显得突兀,再说,刺上去也会很疼。

雍容华贵的牡丹,娇嫩鲜妍的桃花,炽烈如火的红莲,翩然起舞的蝴蝶……

萧岷和桑桑的目光都落在红莲上,桑桑白皙的指尖一点,“就这个,我喜欢。”

选定了花样,姜婳没有立即动手。这可是刺在桑桑额头上的,容不得一点儿差错,她要慎重地筹划两天,几个人约定了后天动手。

自从桑桑受伤,萧岷一直守在她的门外,几天都没有合眼,现在有了希望,他总算眯了一觉。

金针是师父传下来的,姜婳不用另外准备,她把每一个步骤都仔细地想了一遍,觉得万无一失,深吸了一口气,“好,开始吧。”

桑桑笑了起来,“放松些,我相信婳婳。”

萧岷紧张地拉着桑桑的衣袖,“要是疼了,你就咬我。”

“咬你做什么,你又不好吃。”桑桑一笑,眸光流转,“倒不如你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我也分散下精神。”

萧岷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小时候真没什么趣事,都是读书习武。眼看着姜婳已经下针,桑桑虽然脸上没什么变化,白皙的手指却绞了起来,知道她痛,萧岷连忙开口。

“我小时候养过一只鹦鹉,它可聪明了,会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会说‘殿下万福’。它浑身翠绿,头上的羽毛却是红的,十分漂亮……”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低了。

桑桑怜悯地看着他,“后来呢?”

萧岷低下头,“皇祖母说我是玩物丧志,当着我的面把它……打死了,还有进献鹦鹉的小内侍,也……打死了。”

67、067 ...

几天之后, 在百里春的精心调理下,桑桑额头的红肿褪了。

白净光洁的额头正中,一朵炽烈如火的红莲, 肌肤雪白, 红莲鲜艳, 映衬之下,给原本就漂亮的桑桑更添了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桑桑盯着镜中的自己,展颜一笑,顾盼神飞,“婳婳, 我觉得吧……我比以前更好看了。”

姜婳点点头, “确实如此。”

没人觉得桑桑是在自我吹嘘, 萧岷已经看直了眼睛。

姜婳道:“桑桑, 送到礼部的画像,要求不得有伪,现在你额上有了红莲,那画像也得改过来才行。我这就回府, 跟父亲商量一下, 明天我去礼部的时候,顺手给你改了。”

桑桑迟疑了一下。这倒是个麻烦, 姜纬是礼部尚书, 就算她托萧岷去办这件事,最后也要求到姜纬那里,是不可能绕过的。

“放心, 不会有人知道的。”姜婳安慰道:“我就在礼部直接改,又不带出来。我常常去礼部给父亲送午膳,不会有人觉得异常的。”

桑桑点点头,“婳婳,这次多亏了你。”

……

桑桑好了,比以前更加好看,众人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

姜婳去给桑桑改画像,萧岷则入宫去告状。

夏思瑶是太后的外孙女,萧岷直接去了太后的慈安宫,将夏思瑶刺伤桑桑的事跟太后说了,“皇祖母,表妹太过分了,一个女子的容貌何等重要,表妹怎么能伤了秦姑娘的脸呢?表妹这样毒……这样行事,您得重重罚她,给秦姑娘一个公道才是。”

这件事太后也听夏思瑶说了,当然按照夏思瑶的说法,她是拔花钗时不小心蹭到了桑桑的额头。

太后当然知道夏思瑶是故意的,可她不想惩罚自己的外孙女,比起萧岷,夏思瑶才是她的血脉。她抚了抚指甲上的蔻丹,慢条斯理地说道:“多大点儿事,阿瑶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她那是道歉吗?”萧岷皱眉,“再说,她刺伤秦姑娘那一下,用了全身力气,要不是秦姑娘躲得快,眼睛就要被她刺瞎,可不是像她说的‘不小心’划到。”

太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们也是一起长大的,阿瑶是你的表妹,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就这么不依不饶呢?罢了,哀家赏那位姑娘一套头面,就当是替阿瑶赔礼了。”要是真的惩罚夏思瑶,自然也有的是不伤筋动骨的法子,什么罚抄书啊,罚禁足啊,可这些说出去,难免对夏思瑶的名声有碍。

萧岷无法说服太后,怏怏不乐地从慈安宫出来。

他是一心想要给桑桑讨回公道的,夏思瑶刺伤桑桑,他可是亲眼所见,那根本就是恶意行凶,要不是桑桑躲得快,眼睛就被刺中了。要不是姜婳帮忙,桑桑就算是毁容了。

夏思瑶不仅刺伤桑桑,以前还暗害过姜婳,而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他。

萧岷越想越憋屈,干脆去见了惠顺帝。

惠顺帝比太后讲理多了,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他也不打算严惩夏思瑶。“毕竟是郡主,闹得太难看也伤皇家颜面,就让她正式给秦姑娘赔礼道歉,这事就过去吧。”

萧岷一心想为桑桑主持公道,却得到这样的结果,心灰意冷地回了府中。

夏思瑶憋了一肚子火来给桑桑赔礼,看见桑桑的额头,顿时火冒三丈。合着桑桑啥损失都没有,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却还要让她来赔礼?!

夏思瑶打听了一番,知道是姜婳帮了桑桑,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她没有回郡主府,直接去了姜府寻平阳长公主。

今日姜府却有喜事,是姜澄的生辰。

老太太跟先生请了假,让姜澄歇息一天,姜纬也早早从礼部回来,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办了个家宴,却没有想起邀请长公主,仿佛府中早已没有了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