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翰林愕然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好像见到了怪物一样。

燕王警觉,心中大叫糟糕,“亲家定是嫌我粗鲁不文了,哎,今天是阿稚的结业礼,多斯文的场合,我这不是给阿稚和亲家添不痛快么?”

他也真是能屈能伸,眉头紧皱,一脸痛苦,“阿晟,父王不知怎地浑身难受,你扶我到一边歇歇。”

陆晟虽不知是他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但父子关心,忙上前扶着他,“父王,您慢着点儿。”将他扶到一张太师椅旁坐下。

云翰林方才的惊愕立即转为关切,对韩厚朴道:“厚朴兄,亲家身子不舒服。”

韩厚朴片刻也不耽搁,在燕王身边坐下,替他细细切脉。燕王脸色发灰,低声道:“韩先生,我有许多旧伤,或许是旧伤复杂了。”

是旧伤复发,是内心深处最痛最深的那道伤复发了…

陆晟、云翰林、、何方洲、云仰、韩京墨等人都关切在旁看着,韩厚朴脸上现出沉吟之色,“王爷肝气郁结,似和心情有关…”

燕王仰天打了个哈哈,“本王最小的儿子就要娶媳妇儿了,一点儿遗憾也没有,完美无缺,哈哈哈,完美无缺。”

韩厚朴便不再往下说,道:“改天我送些花茶给王爷喝。”意思就是燕王没病,不需服药,喝些花茶舒肝理气,也就行了。

云翰林知道燕王没事,方才的担心便没有了,“亲家,你身体安康,这是最大的喜事。”

燕王本是个铁汉子,但此时此刻听到云翰林这声发自内心的问候,眼眶一热,几乎流下泪来,“亲家,多谢你。”

云倾等人拜谢父母,拜谢山长、老师,完成了结业礼。她们每人送给桂园一幅亲手画的画,或是桂园的景色,或是桂园师生欢聚的场景,惟妙惟肖,生动活泼。卫夫人和赵老师等人很喜欢这些画,“这些都要保存起来的,多珍贵啊。”

陆晟代表燕王表示,要捐给桂园一栋房舍,这栋房舍会有一个巨大的厅,是专门给桂园做各种典礼、庆贺活动所用的。这栋房舍将于明年春天动工,预计两个月可以完成,到了明年学生们再办结业礼时,便可以在崭新的大厅中举行了。

众人都为燕王、陆晟喝彩,“这是大手笔!燕王、四王子对桂园真是有心啊!”

卫夫人有些意外,含笑向燕王、陆晟道谢。陆晟躬身,谦虚客气的推辞,“山长过奖,不敢当。”燕王却恨的牙痒痒,心中大怒,“好啊,本王把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你不屑一顾,扔到地上给踩的稀巴烂。现在不过捐座房舍,你却要道谢了!”

卫夫人微笑,“这栋房舍,请燕王殿下和四王子赐名。”

燕王看着卫夫人冷笑。

如果不是陆晟在身边,燕王可能就要质问出声了,“名字打什么紧?有人说她姓晟,其实她姓卫,姓都可以改,何况名字?”

但是陆晟在身边站着,燕王不能这么说。

燕王以为她姓晟,也这么告诉过陆晟。燕王恐怕这话一出口,陆晟便会警觉了。

众人都好兴致的议论起来。有人说既是燕王和四王子父子捐的,那可以命名为“燕楼”或“陆楼”,甚至有说“燕王楼”的。也有人笑着打趣,“虽是燕王和四王子捐的,但他父子二人为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不如叫云楼吧,如何?”众人俱是粲然。

也有人觉得太直白了,不如起个雅致些的名字,何方洲笑道:“其实也不必太雅致,直接了当反而更好。依我说,这栋楼是因为两个人才有的,不如男左女右,左侧刻上‘晟’字,右侧刻上‘倾’字,这便贴切了。”

“晟.倾,太好了,就叫晟.倾。”众人顿足大乐。

卫夫人也是嫣然。她的笑容很美,燕王看在眼中却被刺痛了,“你姓晟,小四便叫思晟了。如果你姓卫,小四的名字便应改改。可是你真的姓卫么?不会又是在撒谎骗人吧?”

燕王越看卫夫人,恨意越浓。

众人商量了一番,定下了“晟.倾”这个名字。不过这栋楼建成之后便被称做“倾晟”,后来更是被传为“倾城楼”了。

结业礼圆满结束之后,云倾和小姐妹在桂园流连许久,依依不舍。

燕王有事先行离开了,陆晟知道他就要离开京城,这些天是比较忙的,也没放在心上。

桂园七姐妹和其余几个平时要好的小姑娘要一起到醉仙楼好好聚聚,云翰林、何氏、何方洲、韩厚朴,以至于卫王、会宁侯等人都纵容女儿,当即便命人到酒楼定雅间去了。父亲们一个雅间,母亲们一个雅间,小姑娘们在中间的雅间,美酒佳肴,推杯换盏,还行起了酒令,娇声猜拳,玩得不知有多开心。

席间不知是谁提起了山长,“卫夫人如果也在就好了,还有赵老师。”

众人懊悔起来,“是啊,咱们这次聚会是临时起意,居然没请卫夫人和赵老师,多不合适啊。”

毛莨和云倾是坐在一起的,便推了推她,揶揄的道:“你的人脚程快,让他请卫夫人和赵老师去。”

众人都笑,云倾也不知是喝果子酒喝多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小脸蛋红扑扑的,莹润生光,“一个一个坏的要死,不爱理你们。”虽然这么说,还是命舒绿出去传个话。

舒绿出了雅间,便见到了陆晟的侍卫。舒绿认得这侍卫,这侍卫也认得舒绿,忙相互见礼,舒绿便把云倾等人想要去请卫夫人的事说了,“…姑娘们才想起来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侍卫笑道:“这雅间也是临时定下来的啊,想必姑娘们之前没考虑周全。舒绿姑娘回去吧,我这便去禀报四王子。”

舒绿向他道谢,“有劳了。”回去向云倾复命。

回去之后把方才的话说了说,众人少不了又打趣云倾一番,嘻嘻哈哈,快活之极。

陆晟正陪云翰林说着话,侍卫过来单膝下跪,小声说了句话,陆晟道:“去吧。”

侍卫答应着去了,云翰林随口问道:“什么事?”

陆晟微笑,“妹妹们想请卫夫人一起。”

云翰林点头,“如此。是应该请山长一起的,方才是咱们想得不周到了。”

他们都以为侍卫稍后自然会把卫夫人、赵老师给请过来,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酒酣耳热之时,方才那侍卫神色匆匆进来,在陆晟身边跪下,小声说了句话。陆晟面色微变,徐徐道:“知道了,你出去等我。”

云翰林醉眼朦胧,“阿晟,什么事?”

陆晟镇静的道:“无事。岳父大人,我酒得喝多了,出去更衣。”

云翰林醉态可掬,“快去快回啊。”

陆晟答应了,悄悄离席,出了雅间之后他却并没有去位楼梯口的归一处,却在侍卫的簇拥下出了醉仙楼。

“卫夫人不见了?”陆晟沉声问道。

“是,不见了。”侍卫额头冒汗,“她的侍女说,自从结业礼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晚上继续。

第113章 卫夫人

陆晟略一思忖,吩咐道:“回去说一声,卫夫人有些事体,稍后才能过来。”

一名侍卫回酒楼报信,其余的侍卫跟陆晟一起上马,疾驰至桂园。

陆晟今天下午离开桂园的时候,桂园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息,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现在气氛却变得沉重压抑又慌张了,卫夫人的侍女阿盘急得团团转,“到处都找不到夫人!整个桂园找遍了,也没有见到她的人影!”

见到陆晟,阿盘像看到救星一样,叫道:“四王子,你快替我们想想办法!”

陆晟沉声道:“莫慌。你先查点下人数,看看除了卫夫人,还有没有别的人也不见了?”

阿盘拍拍她自己的额头,“看我,急昏了头,把这个也忘记了。”忙清查人数,这才发觉跟卫夫人的一个小丫头名叫苹儿的也不见人影了。

陆晟命令,“把所有的看门人叫过来。”

桂园的学生都是从大门出入的,另外有两个角门可供老师、侍女、杂役等人出入,三个看门人都说没有见到卫夫人,也没有见到苹儿。

陆晟又命令他的侍卫和桂园的侍女一起重新搜查,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侍卫杜非养了只灵犬,善于寻人,杜非把这只灵犬牵了来,侍女打着灯笼,在桂园四处寻觅。

静寂夜晚,犬声吠叫,让人愈发觉得紧张。

这只灵犬鼻子果然灵敏,在一个小小的、由杂草掩映的山洞里找到了被藏在草后的苹儿。苹儿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嘴巴也堵得严严实实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被救回去之后,苹儿醒了过来,她咧开小嘴想哭,但看到陆晟她打了个啰嗦,扑到阿盘怀里,满脸恐惧之色。

陆晟眼神幽深。

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意思,见到他跟见了鬼似的?

“苹儿,夫人呢?”阿盘焦急的问道。

“夫人…夫人…”苹儿上嘴唇和下嘴唇直打架,目光往陆晟身上瞟了瞟,便急忙避开了,好像陆晟不是位俊俏郎君,而是毒蛇猛兽。

陆晟眼神愈加深沉。

这个小丫头在害怕他什么呢?从前不是这样的。

她忽然害怕起他,原因应该和今天发生的事有关,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陆晟迅速回想着今天的种种,燕王那张咬牙切齿的侧脸蓦然浮现在他眼前。

燕王今天不对劲,神情、语气、反应都不对劲,他曾经失声怒吼,后来推说身体不舒服,可韩厚朴为他看过了,分明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肝气郁结罢了。

陆晟凝神回想燕王今天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背上一阵发凉:燕王凶狠愤怒的瞪过一个人,那个人是卫夫人。

“我父王是如何离去的?”陆晟声音低沉中透着威严。

看门人忙回道:“四王子,燕王爷来的时候骑马,走的时候坐轿子。王爷出门的时候,小的还帮忙扶过轿沿呢。”

“坐轿子?”陆晟扬眉。

看门人陪笑点头,“是,坐轿子。王爷的轿子宽大阔绰,异于常人。”

陆晟心中雪亮。

燕王出门连辂车都不爱坐,更别提坐轿子了。他不是想突然想坐轿子了,他是要借轿子藏人,把卫夫人悄无声息的带出桂园。

“阿盘,你约束着桂园的人,暂且不要声张。”陆晟吩咐道:“我这些侍卫留在这里保护你们。不用害怕,天亮之前,我一定带卫夫人回来。”

“真的么?”阿盘又惊又喜。

“骗…骗人…”苹儿啰啰嗦嗦的道。

陆晟并不多解释,吩咐道:“替苹儿找个大夫看看,但是不许走露了风声。”

苹儿把阿盘搂得紧紧的,抖似筛糠,陆晟交待过后,大步流星出来,只带两个侍卫,疾驰回燕王府。到了燕王府,陆晟跳下马,将马缰绳扔给侍从,问道:“王爷在哪里?”

侍从忙道:“王爷在密室。王爷吩咐过了,今晚任何人都不见,便是四王子回来了,也不许前去打扰。”

果然有问题。

陆晟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不动声色的道:“连我也不许前去打扰么?父王越发神秘了。”

侍从见陆晟并没有不满的意思,心里一宽,忙陪笑道:“是啊,也不知王爷有何秘密之事。”

陆晟微微笑了笑,快步离去。

侍从见陆晟并不是去向密室的方向,而是回了他自己的住处,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以为差事已是办得妥妥当当了。却不知陆晟回去之后,掀开墙上的机关,进了暗道,从暗道摸到了密室。

不管是燕地王府还是京城燕王府,府中都设有很复杂的机关暗道。前世这些机密燕王是很晚才告诉陆晟的,现在的陆晟当然是熟知这些了,完全难不倒他。

陆晟出了暗道,来到密室外。

密室外并没人看守。看守的人远在四周,离这里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密室中传出燕王的咆哮声。

陆晟皱眉,想不明白燕王会对卫夫人叫嚣什么。他轻手轻脚到了密室外,向里张望。

屋中间燃烧着熊熊大火,燕王像截黑铁塔一样站在大火旁,满面怒容,卫夫人双手被绑,却异常镇定,燕王在质问着她什么,她只冷漠不理。

“看着这大火,你想到了什么?”燕王手中马鞭指向那燃烧着的火焰。

卫夫人神色倨然,不置一词,燕王怒极,“你不肯理我是不是?你再这样,老子这便冲到桂园,将桂园一把火烧了,将桂园的人全都杀了,看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是不是还这般无动于衷!”

卫夫人娥眉微蹙,用疑惑又无奈的目光看了燕王一眼。

这个燕王名不虚传,粗暴横蛮不讲理,不可理喻啊。

燕王拿鞭子、大火来吓唬卫夫人,她自是不怕,却不愿伤及桂园的无辜之人,淡淡一笑,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便是。你想知道,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倒坦白。”燕王冷笑。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么?”卫夫人轻笑。

她心境凄凉灰暗,明亮的双眸一下子暗淡了。

燕王一阵心痛,咬牙道:“看看你这幅生不如死的样子,被老子抓到了,你是有多不情愿?”

卫夫人心生厌倦,淡淡的道:“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便杀,何必多说?”

燕王五脏六腑都是疼的,惨笑道:“你宁愿死了,也不愿落到我手里,对不对?你…你是多讨厌我…”

陆晟眉头紧皱。

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越说越拧,说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呢?

燕王笑着笑着,眼里迸出泪花。

卫夫人幽幽一声叹息,“你也不用这样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你想问的那件事我亦不知内情。你杀了我便是。”

“老子要杀你,还不跟踩死只蚂蚁似的。”燕王暴怒,“你看看这堆大火!仔细看看!”

“你想用这大火来吓唬我,可全然想错了。”卫夫人微笑摇头,“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被火烧死虽然痛苦了些,可我又怎会在意?”

“谁说要烧死你了?”燕王气得脸上青筋直跳,“我让你看看这大火,想想我和你的…我和你的…”

卫夫人奇怪的看着他,“想想我和你的什么?”

燕王张了好几回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神色却没那般狂燥了,声音中有了温柔之意,“从前的事难道你忘记了么?当年我在冰天雪地里救了你,便是烧了这么一堆火给你取暖,你一点儿不记得了?”

卫夫人呆了呆,“救了我,烧火给我取暖?”

燕王摒住呼吸,“是啊,你想起来了么?”

卫夫人发了会儿呆,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王爷,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卫夫人方才都被燕王给弄糊涂了,这时才恍然大悟,敢情这燕王是认错人了啊。她今天才在桂园第一次见到燕王,什么当年救了她,烧火给她取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怎么可能认错人。”燕王怒视着她,“你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你想跟老子耍赖,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谁跟你耍赖了?”卫夫人啼笑皆非,“陆晟那个孩子很好,想不到他父亲竟是你这样的。”

提起陆晟,燕王眼圈红了,语气酸楚,“二十年了,儿子是我一个人养,你看都没来看他一眼。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抛弃我也就算了,儿子说不要便不要了么?”

“什么?”卫夫人愈听愈奇。

燕王大声道:“你不要我也就算了,你给我生的儿子呢?你连他也不认么?”

卫夫人摇头,无奈的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她是真服了燕王这个疯子了,也不知在胡扯些什么。她什么时候嫁过他,又什么时候生过儿子?

陆晟在外面却是越听越惊心。

燕王四个儿子,陆普、陆复、陆旦都是有母亲的,唯有陆晟自幼失母…

燕王说他二十年来一个人养儿子,陆晟今年正好是二十岁…

“儿子你都不要了?”燕王吼声低沉,蕴含着无尽的痛苦,“那是我和你的亲骨肉,那是你给我生的儿子…”

“王爷,你恐怕真的是弄错了。”卫夫人温和的道:“第一,我没有嫁过人,没有生过孩子;第二,如果我真的生了孩子,那也是为了我、为了我的家族,我不给男人生孩子。”

“你成心气死我。”燕王眼前一黑。

他和卫夫人无媒无聘,并没正式成亲,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两人共同的骨肉了。可卫夫人却说,她没有嫁人生子,她不给男人生孩子…

燕王一阵晕眩,向后倒去。

卫夫人一声惊呼。

燕王的后面就是火堆,他这一倒,就裁到火上了!

一道淡绿色的人影飘了过去,将快要摔到火堆上的燕王稳稳托起。

“四王子。”卫夫人惊讶。

“爹爹。”陆晟柔声呼唤燕王。

燕王眼睛紧闭,陆晟小心的将他放到黑木椅上,“爹爹,您怎样了?”

燕王一直没醒,陆晟伸手探探他的鼻息,见他呼吸正常,心中略微安定。

抬起头,正遇上卫夫人迷惘又温柔的目光。

陆晟心一颤。他之前曾经不止一次面对过卫夫人,只当卫夫人是一位可以合作的人,是云倾的山长,此刻却生出异样的感觉,好像他跟卫夫人很熟悉,很亲近,很亲密,像一家人似的…

“夫人,对不起了。”陆晟低声道。

他从旁边取过一把长剑,小心翼翼将卫夫人身上的绑绳去掉,“我父王他…”想替燕王说些抱歉的话,一时之间,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我知道,他认错人了。”卫夫人起身活动着手脚,嫣然一笑,“四王子,方才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呢。没想到你能找得到这里。你父王方才威胁过我的,让我不要幻想有人能搭救,因为没人可以能闯得进来。”

“我父王并不是在吹大话。”陆晟苦笑。

外面有重兵把守,没有燕王的命令根本进不来。陆晟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早已知道暗道的秘密,他确实进不到这里。

“那么四王子你…”卫夫人莫名其妙看着陆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陆晟道:“这其中的原因,一言难尽。正常情况下我是到不了这里的,今天能进来是一个意外。”

“如此。”卫夫人微笑颔首。

她还是弄不明白状况,不过没关系,陆晟来了总比不来强。她和陆晟打过几回交道,知道陆晟这个做起事来井井有条,清醒明白,肯定不会像燕王似的缠夹不清。

陆晟和卫夫人说着话,燕王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